第508章 暗夜夺城
江山如此多jiāo,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历观朝廷河北大将,善用兵者,唯李景、薛世雄、罗艺、薛定国耳。今,李景战死,薛世雄兄弟与罗艺纷纷归降陈破军。陈破军当世之名将,得罗艺与薛氏兄弟,更是如虎添翼。如今罗艺南下,锐不可当:请引兵避之,令其yù战不得,空延岁月,等其将士疲倦,趁机突袭,可有大功。今与争锋,恐公不能敌也!”
避敌锋芒、yòu敌深入、以逸待劳、伺机破敌,这就是窦建德心中对付陈破军的策略。以空间换时间,主动放弃靠近涿郡等大部份地盘,转而往黄河北岸撤退。在他们的身后,有平原郡的豆子岗地利坚险。
再往南,还有渤海郡中高鸡泊数百里大泽可避。只要争得部份时间,义军就能将河间、平原、渤海各郡的义军统合整编,谋得更大发展,并非没有可能。
不过高士达拒绝了这个十分合理的提议,他推开了有中那妩媚的女子,重新披挂起了数年没有再穿上的战甲,提上了当年曾经从不离手的大刀。
十月中,罗艺率本部两万人马到达河间郡城三十里外。不等罗艺兵马下寨,高士达偕刘霸道、高开道两员大将,亲率五万之众倾城来战。
双方在河间郡城三十里外平原上展开大战,大战近一日。
罗艺军不但没有如传说中的那么勇猛,反而在高士达、刘霸道、
高开道三人的狂猛冲击之下,且战且退,一日内,败退四十里地。
第二日,罗艺于山脚下寨,深沟坚壁,高挂免战牌,拒不出战。
高士达获此战之胜,心中无比高兴,挑战三日不果后,率军回到河间郡城。是夜,高士达犒责全军,与民同欢。军中上下,皆赐予美酒肉食,至夜半,众军大醉。
高士达更是在部下诸将的连番奉承之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逢。
对于部下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到得半夜之时,高士达不但没有醉倒,反而〖兴〗奋无比。站在东海公府中,他连召三女入府,凭着酒后的〖兴〗奋,居然枪挑三女而无疲sè。
一轮圆月当空而照,清冷的月光洒遍平原与城池。
近四更天时,河间郡插中那扑天的喧闹之声终于渐渐回落,但是却那清冷的夜sè中,仍然会不时传来fù人低低的shēn吟,与偶尔几声争抢骨头而争斗咆哮的犬吠之声。
河间郡城上负责值守的义军们都有些妒忌的听着城内的声音,全都晦气的自叹这么好的晚上被派人守城。
南城门下的两名义军抱着长枪在怀,一边蹲在墙跟之下偷偷的共喝着一袋美酒,一边喝着,还一边不时抬头打探下周围,生怕被巡查的头头们发现而责罚。
“汪,汪,汪!”
又是一道犬吠声传来,连喝了几大口酒脸中发热的瘦脸汉子道“牛哥,你看等明个不值守时,咱们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野狗给mō了来,这时节,盹一锅狗肉,喝上几两小酒,那真是赛过活神仙了。”一边叫大牛的粗壮汉子嘿嘿笑了几声,也被那狗肉给勾出了。水。
他当然也知道,那狗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听说都是那些头领们在外,不放心城中家眷弄来养着看家的。不过他也听说了,大部份窦司兵部及部下的家眷都已经去平原郡了,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弄只狗来吃吃。
就在两人都微醉中想象着大锅的狗肉之时,却没有发现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城门处,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不少的黑衣人马。三个一小队,五个一小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mō过来的,这时已经从城门前的那些商铺屋舍的掩护下,到了城门处的数十步外。
一道冰冷的寒气突然自颈上传来,大牛睁开微醉的眼睛回转望去,却只看到黑夜中那发亮的眸子和那闪着幽光的匕首。颈上一凉,一股鲜血喷出,那名守门士卒还没有发出半分动静就已经死去。
黑衣人行动迅速,动作轻盈,三两下就已经将南门下的一小队守卒给放倒了。
一名黑衣人轻轻放下手中的尸体,扯着嗓子,突然发出了“汪汪汪”的犬吠之声。这声音刚落,不远处的街道上又传来相响应的犬吠声。下一刻,足有上百的黑衣人纷纷提着横刀迅驰而来。
两名黑衣人各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迅速的往城门的两边门轴之上倒上菜油。
“吱吱吱!”
原本紧紧闭着的南城门只发出了轻微的响笑,就开始慢慢打开。
“赵四,下面什么声卒,你去看看!”城门楼上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接着一道脚步声传来,还带着一个人的骂骂咧咧。
那人刚走到城门去,却发现城门洞中居然聚集了上百人,他惊讶的去揉眼睛,伸旁却突然窜出一人猛然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匕首划
过一道寒芒一下子刺入了他的心脏。
城门已经打开近半,数名黑衣人闪身而出,如灵猴一般的迅速爬上两边的吊桥链上,摘下背上的大斧就凶狠的斩了下去。
“叮1“铁斧斩铁链的金铁相交之声,传出久远。瞬间,城门楼上十余个脑袋一齐探了下来。城下的黑衣人见已经暴lù,也不惊慌,端着手中的弩机就扣下了板机。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凌晨传出许远。
城楼上已经有守军反应过来,拉动着绳索疯狂的拉响了警钟“铛铛铛!”的尖锐之声急促响起,城中各处灯火四起,叫骂声不断。
连续数十斧下去,粗大的铁链终于断开,啪的一声,吊桥从空中落下,铺在了护城沟之前。
“砰!”一枚绿sè的烟huā冲天而起,在微亮的夜空中绽送出美丽的瞬间。
大地微微震动,城墙之上的义军惊慌的发现,微夜的晨光之中,影影绰绰的远处,好像有无数的骑士正骑着战马狂奔而来。
城头的义军反应过来,纷纷抓着大刀长矛向城门冲去。
只可惜城门处的黑衣人早有准备,在几面大盾牌的掩护下,后面的黑衣人分成了十排,前面的蹲着,后面的站着。人人手中持着一把连弩,看到他们过来,就是一箭飞来。农民一边挥刀格挡飞来的弩箭,
一边却将白天检查城门的守军祖宗十八代都已经过问了一遍。这么多的jiān细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更何况他们还带着这么多的弩机进了城,看来那些王八蛋真是有钱就是大爷,根本就没有认真的盘问检查过。
连续丢下了上百具的尸体,城头处的守军也没能夺下城门。城中的义军大多醉而未醒,只有少部份人马正慌乱的赶来。只是,他们慌乱,城外的那支骑兵却丝毫不慢,纵横如飞,早就在等着这一刻。
如炫风一般,罗成一马当先,率着三千轻骑飞速赶到。带着隆隆的沉闷之音,三千骑飞快的冲过了吊桥,冲过了城门,一直冲入了河间郡城。
罗成留下了一千人马稳守城门,带着余下的两千丝毫不作停留,提枪持刀,纵横奔驰城中。
哪里有火光,就往哪里冲,哪里有聚集的人马,就是一箭弩箭之雨。
紧随其后,罗艺也率着大部飞速赶到,微光之中,也不知道多少的人马到来。
那些宿醉未醒,慌乱出得营来的士卒大都都被奔驰的骑士一刀斩下了首级。罗艺进城之后,带人真扑城中军营。大营之中,农民军在各部将领的指挥喝令之下,正在朝廷集结。但是黑夜之中紧急集合,又是酒醉后被突袭集合,对于这些乌合之众的泥tuǐ子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任凭首领们大声吼叫,等到罗艺杀到之时,也还只集结了小部份人马。各部纷纷提兵来战,奈何本部战略不强,更兼士气全完,又无统一指挥,大营之中数万的义军就如同一盘散沙。
罗艺带着人马纵横奔驰踩踏,无数的弓弩纷分,未等接战,义军已经溃散。罗艺更是趁机趁势掩杀,只管驱赶。不到半个时辰,河间郡城虽然号称有兵五万余人,但此时已经成了五万多只四处奔慌惊走的鸡鸭。
等到天亮之时,河间郡城早已经被罗艺所控制,四门皆被封闭,除了一开始有少部份人逃出城去,一城的人马都被堵了个正着。五万多义军,再加上还有四五万的义军家眷与义军囊挟人口,十余万人全部落入罗艺之手。
混乱之中,高开道见机很快,率了数百骑打开了西城逃出城去。
刘霸道则被罗成撞上,两将相斗数十合后,被罗成一枪刺入马下被俘。
而高士达却有些好笑,昨夜太过〖兴〗奋,他居然酒后连御三女,到三更天时才沉沉睡去。等到罗艺进城之时,他睡的和死猪一样,府中的奴仆们也早四处逃命而去,反而将他丢在了府中。
等天亮之后,罗艺部下搜寻许久,才在东海公府中大chuáng上发现了还赤身luǒ体熟睡中的高士达。被押到罗艺马前,罗艺二话不说拨刀斩下高士达人头,传令装入匣中送往陈王军中。!。
第509章 秋后清算
高士这被罗艺阵斩于河间郡城,五万人马尽没,罗艺只是开头诈败付出小小的代价。高士达的人头一送到陈破军的帐前,陈克复对于罗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将河间郡的高士达彻底解决掉,并且本部只有微不可计的损伤之时,也是十分满意。
心中也暗道这罗艺果然有点属驴的,牵之反退,打着倒进。暗道古人王者御下之术有言,对臣下使功不如使过,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的陈破军率七万兵马驻于河间郡景城,距离乐寿还有三天距离。不过仗打到现在,陈破军倒也成竹在xiōng。虽然一开始打了个败仗,一万兵马尽没。不过眼下李靖挥兵南下,已经尽取平原郡、渤海郡二郡,刚刚罗艺又平定了河间郡的高士达,河北南部的这支农民军,眼下也只剩下了窦建德一部而已。
虽然窦建德几次表现出众,但是他却阻挡不了大势所趋。
对于围剿窦建德,他已经没有什么担心。反而比较关心的是河北的地方民情,初入河北之时,涿郡的状况也让他有些吃惊,堂堂河北第一大城,百姓却多是面现菜sè,城中各处市场更是凋敝。甚至涿郡城下还聚集了不少逃荒的难民,看着那些拖家带口,目中无光的百姓,陈克复心中也是十分震惊。
过去常说辽东苦寒,但实际上,辽东这几年一来因为新占之地,赋税全免,二来又因地方官府皆是新建,也少各种摊派收费。再加最初入辽东的百姓,大多是辽东军中的民夫与伤残退役之兵,以及后来迁入辽东的军属家眷。辽东平定后,一无战乱,二无重苛,且迁入辽东的百姓都分到了许多田地,家中又多有拿着厚饷的亲人。兼之这几年,辽东的商业十分活跃发达,各种工坊作坊无数,百姓无活之时皆可做工赚钱,几年下来,家家户户温饱有余,甚至有些富贵。
在辽东见惯了百姓那温饱的生活,初一入河北,反而看到这么的惨境,也是让他心中十分不好受。当年陈破军可是在涿郡生活了二十多年,河北乃平原,可以说是大隋的粮仓之地也不为过。兼之靠近塞外,每年出塞做生意的百姓也多,百姓的生活大多富足。
可如今才几年,河北已经成了荒野片片,饥民遍地。就连那些世家大族,也同样不太好过。这次南征,一路南下,虽然仅仅是从涿郡到河间,却是越往南,那地方就越凋敝,甚至许多地方百里无人烟。
连一些早些年繁华的县城,集市,也早成了一片废墟。一路之上,不时能看到那些倒塌的茅屋,甚至还能看到路边的莹莹白骨lù于野。
大业七年到现在,连续六年的动乱,河北山东之地为最。一会是官军过境剿匪,一会是盗匪过境们谅,甚至到了最后百姓都已经分不出官军与盗匪。家家破产,户户逃亡,民众水深火热。
他知道古时的百姓,大多没有什么余产,安定的好年景,能弄个温饱都不容易。而的旦灾年,就往往需要逃荒,外出乞食。而这种外出讨饭的行为,甚至都是由官府在灾年时的鼓励。甚至史书上记载,大唐富足的贞观初年时,关内几次大旱,朝廷都只能将那些灾民放到关外去讨饭。
那还是在统一和平的年代,而如今正是隋末的战乱年代,百姓的境遇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陈克复都在考虑河北的问题,他清楚的知道,要打下河北,可以说并不难,现在基本上河北已经落入了他的口袋。
但是如何治理经营好河北,这却是一个大问题。
马上打天下容易,可真要马上治天下却难。如今他迁都北京,心里早已经打算将河北经营成他的前进大本营,做为他的粮食物资生产基地。可眼下的情况却十分严骏,到处都是大股小股的乱军盗匪,各地交通阻断,田地荒芜,百姓四处流离。更加严重的是,今年刚刚的粮食才刚收获没有多久,河北各地就已经是饥民遍地。那么在明年粮食的收获之前,还有七八个月的时候,那些百姓怎么过?马上就要到冬季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又将居于何处?
甚至在重新占领河北各城之时,如何让百姓回到乡里,如何重新修缮房屋,如何发给他们需要的救命粮食?甚至是周边山林沙水泽各处的盗匪,乃至各地方城池保赛之中的世家大族,又将如何应付处理。
面对这无数的问题,陈破军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天,他派罗艺、李靖出战,自己却每日缓缓而行。一路上,他不断的派出一支支人马四处围剿山林水泽之中的盗匪,剿抚并用。一边又不断的收拢一路之上各地的流民,从河北运束军粮发放救济百姓,另外又清理路上的城池,暂时任命官员,安排百姓。
他深深的明白,河北之地受战乱伤害太重了。如果不能安抚好百姓,那么他这边把河北全都打下来了,说不定马上后面河北各地又有新的乱民出现。特别是河北之地,世家豪强太多,氏族宗族也十分强大。陈破军缓缓南下,也是一路上有意先试探的寻找一些解决之道。
历史上,河北是最先动乱反隋的,而且唐朝建立后,也还数次矢反叛。对于自己将来南下的大本营,陈破军不敢大意。但是心中却也有了一点计划…,对河北,只能剿抚并重。
一面继续铁血〖镇〗压依然不服于辽东军的河北农民军,一面也对于各地百姓流民多施仁义,安抚百姓重回家乡,继续生产。
河北严峻的局势让陈克复销瘦了不少,面对着罗艺送来的高士达人头,也并没有多少高兴之情。
看着帐中诸将,陈克复将他们的表情一一记在心中。他明白诸将都是一心想着快速南下立功,特别是眼看着罗艺灭了高士达,李靖平了平原、渤海二郡,更是一个个心中痒痒。
“诸位,如今罗艺将军已经挥兵平定河间郡城的匪首高士达,李靖将军又已经南下平定平原与渤海二郡。如今河北东南部只剩下了一个窦建德,眼下窦建德居于乐寿,正不断招兵买马,这次,我们必须给他毁灭打击。”
尉迟敬德出列道“殿下,让俺老黑率本部三千人马打先锋,俺老黑绝不让殿下失望。”程咬金、罗士信等将领也纷纷请命,都迫不及待的打算跳上前去,狠狠的将窦建德剿灭。
陈克复摇了摇头“诸位切不可轻敌,窦建德非无名之辈。平原一战,窦建德以五万之数,破张金称二十五万人马。乐寿一战,窦建德更是以六万农民军,一举围歼了我河北精锐骑兵一万人马。郭洵就是因轻敌,才会让人斩了项上人头。本王可不希望,看到你们的人头挂在窦建德的军营前旗杆之上。”
说着,陈克复拿眼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副帅薛世雄。却发现,他依然如以往一样,一言不发,沉默不语。薛世雄在河北军中威望无双。
罗艺杀了河北大帅李景,里应外合,将临渝关献给陈破军,这件事之后,罗艺虽然得到了陈破军的重用,但却让本来在河北军中的声望一降千丈。如今的罗艺虽然受到重用,可除了他的老部下,以及一部份旧友,河北军大多都不耻他的为人。
如今河北军自李景死,罗艺被鄙弃之后,原先的河北双帅之一的薛世雄,立即成了河北降军中威望最高者,他的一言一行,在很大程度上依然影响着如今归降了陈破军的那二十多万河北降兵。
原本陈破军对于薛家也是寄于厚望,毕竟薛世雄的威名在那,且薛定国与薛家四虎将也是名声显赫,可奈何,不论他怎么拉拢,这薛世雄就是油盐不进。虽然表面上他降了自己,可实际上,却是非暴力不合作,对于这样的降将,陈破军也是不太满意。对于他来说,降将只有两种,要么痛快点为自己所用,这样的人他也会不惜官职赏赐,如罗艺这般。
要么就干脆点,如李景运么的,反正就是不降,这样还能得他一点尊重。
而如薛世雄这般的,却是他最不齿的。一边归降,一边却又三心二意,这种人也是最危险的定时炸弹,一个不好,就会在后面搞出什么让人惊心的事情出来。
这次南下,他特意将薛世雄、罗艺、郭洵等河北军大将全都带着南下。一来就是免的留他们在后方做乱,二来也是早有准备,打算利用这次南征,慢慢的将这些降兵降将消化。如果不能消化,那就只有消耗。
看着薛世雄那冷冷的面孔,陈破军心中做下决定,淡然道“窦建德久在河间为乱,深悉地形。为免郭洵被伏之战再次发生,本王令,副帅薛世雄为主将,薛定国为副将,率兵马三马立即起启攻打窦建德,绝不给其喘息之机。”
薛世雄脸sè惊讶的接下将令,心中仍然有些震惊。听到后面的调拨,三万人马,居然还尽是原先河比军部下,这让他的心中也不由的起了bō澜。可听到后面,自己的四个儿子,居然全部被留在陈破军大营时,心中又不由黯淡。!。
第510章 你若要战
河北,乐寿。
“将军,已经探明,罗艺攻打河间郡城,先是城外三十里与东海公野战,诈败后撤四十里,连续数天免战牌高挂,深沟壁垒拒战。结果东海公收兵回城,举城饮酒大庆,却不料那罗艺早先已经派了上百jiān细混入了河间郡城,夜间突然抢下城门,迎大军入城。东海公五万余人马,未及一战,即全军尽没,刘霸道被俘,高开道只率数十骑逃离,东海公被斩首!”
静!乐寿城县衙内极度的安静。
窦建德此时已经整编了十二万人马,可身上却依然穿着灰旧的袍子,远远看去,就如一个老农一般。只是此时窦建德那布带简单束起的发下,那双眼睛却是闪着锐利的光芒。那脸上更是yīn沉无比,灰黑一片。
在他的座下,范愿等部下将领们也都是低头皱眉,沉默不语。
在写那封信的时候,窦建德他们就明白,高士达多半不肯南下,他也将多半死于朝廷之手。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高士达拥有五万人马,又有刘霸道、高开道两员虎将,罗艺居然没有半点损伤,仅仅几天时间就已经将有坚城可守的高士达给斩首。
太快了,快到让他们震惊。
高士达一死,如今他们的北面是罗艺的两万兵马,东南是陈破军亲率七万大军,南面还有李靖的五万兵马,四面被围了三面。原本还觉得高士达能拖住罗艺三五个月,哪料到三五天就被人夺城取了首级。
窦建德咳嗽了一声“还有什么情报?”
负责情报的是文士凌敬,这是窦建德在击败张金称时收拢的谋士。
年过五十,且出身河北的凌敬本是河北耕读传家,却无奈一家老小尽死在地方郡兵的手中,连他也被关在了监牢之中,后来怡逢张金称攻破县城,看他是个文人,就收他做了次平原之战时,凌敬就劝张金称在整编好人马前,不可擅自进攻河间,可张金称却根本不在意。
窦建德俘获化后,听得这事,马上亲自见了他,两人对谈一夜之后,窦建德就将凌敬收为自己的谋士,对他深为信任,如今窦建德军中军情斥候等事务皆由他处理。
凌敬面sè凝重的道“刚刚收到的情报,陈破军大军依然还在景城,不过他已经派薛世雄率河北军三万,与其定薛定国快速赶来乐寿。”
“居然是薛世雄领兵前来?”
厅中数道惊呼声响起,人人面lù惊sè。
他们都是河北人,对于河北的大将自然清楚。薛世雄河北武将世家出身,久镇河北,不但身为左御卫大将军,更兼涿郡太守。他镇守河北涿郡,防守边塞,草原人未敢袭边。大业七年以来,河北义军不断,到处都是兵马过境,农民起义。可是涿郡之地,虽然也有豪强举事者,但最后没有一个能在涿郡落的下脚,纷纷被薛世雄打的惶惶南下。
当年一度纵横河北河南山东的无上王卢明月,最初就是在涿郡起兵,可却很快被打的南下。后来卢明月一度兵强马壮,号称无王上,兵马最多时达到四十万之数,可卢明月却再没敢踏上涿郡一步。
河北东北之地,朝廷一直派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与右武卫大将军李景两位大将军镇守,可知这地方的重要。而且是河北军向来强悍,薛定国、罗艺、郭洵,那都是河北强将,天下闻名。
如今李景已死,陈破军将薛世雄这位隋朝名将派来,让他们这些泥tuǐ子出身的反将们都是心中感觉沉重。特别是窦建德他们这些人,曾经征辽时,还曾经是薛世雄的部下。那时窦建德是两百征召士兵的校尉,而薛世雄正是他们最顶头的上司。一晃数年过去,当初他们这些小
兵,如今要对上昔日仰望般存在的大将军,这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郭洵一万兵马,就力敌我们六万之数,最后我们折损了三万人马才勉强将其歼灭。如今来了更厉害的薛世雄,还带上了无双猛将薛定国,一帅一将,更兼麾下三万精兵。此战,凶多吉少啊将军。”范愿白着脸道。
窦建德咬着chún不语,自己如今刚刚才整编了十二万人马,且大多数都是新编之兵。这些兵马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对上普通的朝廷乡兵、郡兵还行,可对上河北军这样的强兵,更添还是薛世雄、薛定国这样的将帅领兵,他心中惶惶,升不起半点的对抗之心。
而且众人都明白,薛世雄这样以往在他们心中无敌的大帅,对上陈破军都只能投降。那他们就算打败了薛世雄又能如何?薛世雄三万兵马败了,后面可是还有陈破军的四万兵马,北面的罗艺两万兵马,东面的李靖五万兵马。
一念及此,他觉得自己先前平原大战张金称,乐寿围歼郭洵,一下子仿佛都成了无用之功。就算胜一场两场又能如何?可叹终究是势力太弱,如果自己能早个几年发展就好了。现在一切都晚了,可是要让他就此放下,他心中却有千万般不甘心。
他血战张金称,五万对二十五万。他乐寿伏击郭洵,以乌合而围歼郭洵一万精锐骑兵。这般战绩,这般经历,带给他一场场胜利的同意,也早jī发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男子汉大丈夫,生不五鼎食1死当五鼎烹。
众人心中皆有怯意,只等窦建德开口,就打算向官军投降。
可左等右等,众人发现窦建德紧咬着嘴chún,目光中充满着不甘,双手捏成拳,手背上青筋直lù。
凌敬虽得窦建德信任,但却因入军中时间尚短,一直坐在最后面。
他在平原郡时,曾经与窦建德促膝长谈一夜,当然明白窦建德心中所图。此时虽然觉得大军压境,但他却心中并无多少惧意。看到窦建德在那里苦苦挣扎,心中叹息一声。
“将军,上古之时,圣人每有不决之意,必向天卜卦问吉。如今将军逢此不决之事,何不卜上一卦?”
范愿等人一听,都觉得这位凌先生实在是有些胡来。如此重大之事,又岂能交与茫然不定的神来决定?不过看到窦建德眼前一亮的样子,众人也无法反驳,只得继续沉默。
“父亲,乐寿城中就有一名女巫,女儿听说她卜卦十分灵验,父亲何不问去问她?”窦红线提议道。
“好!”窦建德点头同意,立即长身而起。
在乐寿城中一处乱糟糟的流民营中,窦建德与部下诸将见到了那位传说中有法力的女巫。那女巫满脸枯槁,满头银霜。披着一年满是各种huā纹的黑袍,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的气息。她住在一栋昏暗无比的小屋之中,跪坐垫子上仿佛一具干尸。但是听到窦建德等人到来,她眼睛一睁,那双眼睛却是锐利明亮无比,窦建德与之对视,甚至生出双目刺痛之感。
女巫看到他们进来,只是眼睛睁开了那么一刹那,扫视了窦建德一眼后又立即闭上了。
“你可是来问战和降?”也不见女巫开口说话,但是一道令人鸡皮疙瘩生起的干冷声音却自屋中响起。
范愿等人心中一惊,面lù惊sè,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女巫居然能将他们此行的目的算出来。薛世雄率兵来伐,这是军中机密,并没有他们以外的其它人知道。何以这女巫居然一见到他们,就能说出他们的目的?一时间,本来不信鬼神的范愿等人,也不由的将信将疑。
窦建德也是心中惊涛骇浪生起,不过他强压制着心中的惊讶,面上不lù声sè。淡然问道“请为本将卜一卦,但问前途凶吉。”
女巫点点头,也不问什么,仍然是闭着双目。她伸出那枯槁的双手,掐了一会手势。然后睁开眼睛盯着窦建德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却是突然站起。
女巫转身往旁边走去,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昏暗的屋子中,那边居然还有一排的木笼,里面关着鸟雀蛇鼠蛤蟆等各种动物。女巫伸手从一只笼中抓出一只乌鸦,走到一边,拿起一把刀狠狠一刀斩下,将那乌鸦的头斩下。女巫握着乌鸦在手,念念有词,将乌鸦血放入一只空碗之内。
“逃走是大凶之兆!”女巫干冷的声音响起。
“那投降呢?”范愿听到逃走矢凶,忙不迭的问道。
女巫坐在那里,闭目念念有词,一会后,她摇了摇头。
“投降也是大凶之兆!”
这话一出,范愿、董康买等人都是面如土sè。如此一来,不能逃,不能降,那就只能战了。可是能战么?想到这里,范愿突然偷偷拿眼打量了下窦建德与凌敬还有窦红丝和女巫。
之前在县衙中,众人皆愿降,唯独将军不愿意降。后来凌敬提意卜卦问吉,线娘马上说这女巫法力强。现在这女巫卜卦又说投降与逃走皆是大凶之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将军不甘心,而sī下与凌敬设的局?想到这可能,范愿心中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想起了高士达,将军明明心有自立之意,表面却偏偏要做的忠义无比。可眼下,高士达却是已经身首异处,将军却已经成了河间义军之首。
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心里不敢相信,那个与他们出身入死,不贪财,不好sè,既仁厚,又义气的将军,会是一个如此心机深之人。
这些年来,腥风血雨,枪林箭雨,他们一路走来,将军对部下的爱护是没的说的。他不相信,将军会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完全不顾底下这么多跟随他的弟兄的死活。
“不能逃,不能降?难道要战吗?”窦建德声音带着些颤抖的问道。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犹豫,他身为义军首领,十分清楚的明白眼下他们的处境。被陈破军三面包围,且兵马都是数位于自己的精锐之师。义军与辽东军对战,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但是另一方面,他心里却又异常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失败,他想与天下争雄,逐鹿中原。
眼下听到女巫的话,仿佛为他的野望找到了一个支持。但是他心中另一面却告诉自己,选择这条路,却有可能让十几万弟兄陪着自己身死。那么多的弟兄是那样的信任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要战,那么无异于将那些兄弟当作了自己的棋子。他的心中犹豫不决,焦灼痛苦。一面是出生入死的众弟兄,一面却是自己的理想抱负,何舍何取,他纠结犹豫。
女巫睁开眼又看了窦建德一眼,语气透着一股腐朽“逃走和投降都大凶,只有在日出前进攻才是大吉。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女巫再不说话,闭目入静,仿佛沉睡。
窦建德知道女巫已经没有话要说了,忙让窦红线送上了三牲祭祀,又留下了十两黄金,才带着众人离开。
众人重又回到县衙,但是此时众人比刚才更加沉默。
凌敬率先打破了沉默“据探马所报,薛世雄所部兵马现在距离我们足有一百七十里地,面现在已经是午后。如果按巫师所言,那么我们必须得在明日日出之前,赶到与薛世雄作战。”
“我yù战!”
窦建德坚定的声音如玉珠落地,他站起身扫视了一遍部下。“各位兄弟意下如何?如果战,那么将九死一生,我不希望这事情由我一个人拿主意,在坐的每人都可说出心中所想,最后按多数者做最后决定。”
“父亲,不是我们要战,是那陈破军逼我们要战。
他要战,我们就战。爹爹,哪怕各位叔伯们不肯陪您战,女儿也一定陪你战至最后。”窦红线腾的起身,声音极声的大声说道。
众人犹豫了一下,曹旦起身道“姐夫,我也陪您战到最后。”
“他要战,我们便战!”
范愿等人也被窦红线等人情绪影响,纷纷面sèjī动的站起身,握拳高声道。
窦建德心下大喜,上前在范愿等人xiōng口重重敲打了一拳“好,都是河北的好汉子,也都是我窦建德的好兄弟。他要战,我们便战,哪怕最后战死,我们也都是一起的好兄弟。战!”
“战!”!。
第511章 枭雄本色
乐寿城外的午后,当空的太阳已经不再让人炙热难耐,阵阵的秋风,却道天凉好个秋。
窦建德一身轻甲,跨下一匹黑马,手中一杆河北大枪。人如铁塔一般跨坐马上,身形伟岸,目光中更是透lù出决然之意。在他的马前,高雅贤、范愿、董康买、刘雅,妻弟曹宝、曹湛、刘斌、凌敬、绍德、程名振、胡大恩文武诸部将皆列于前。
窦红线也全身批披,一身火红战袍批风立于窦建德马后。在他的后面,是窦建德的十三个养子,人称河北十三太保。河北义军多有胡风,义军之中流行养子。不但窦建德身为一军首领有养子,就是他的部下,那些大将也都纷纷有养子。被陈破军留在北京的苏定方就是窦建德大将高雅贤的养子。
上行下效,军中连普通的领数十人百来人的小头目也皆有养子。甚至如大将范愿有过百人的养子,号为儿营。窦建德没有亲生儿子,在军中挑选了十三个优秀的年青人为养子,人皆号称十三太保。此时这十三个年青人皆持枪背弓,跨马立于窦建德之后。
范愿看了看身后匆匆聚集起来的两千骑兵,眉头间有忧sè,“将军,两千人马太少,不如我等率军一齐进发,就算时间晚上一点,又何须在意?”
“天意不可违!”窦建德面sè威严的扫过部下诸将,缓缓道,“此战,是天意。本将在此与诸位弟兄们立誓约定,如若我等明早日出之前没有赶到薛世雄与之交战。那我等就顺应天命,全军向陈破军投降。如若上天垂怜。让我等赶在日出之前战上薛世雄,那此战我等必胜。”
凌敬身为谋士。刚被窦建德命令与范愿、曹湛二人一起,待窦建德亲率两千骑兵先行赶去迎战薛世雄之时,他们随后集结率领所有兵马跟上。他心中明白为何窦建德如此着急的只带两千骑兵就要先走,时间太紧。
正因有了女巫的卜卦。窦建德才能说服弟兄们与薛世雄开战。可此时距离日出只有八个时辰左右,距离去足有一百七十里地。大军尽出,是绝难快速赶到的。只有带着仅有的两千骑兵先找到薛世雄开战,然后大部人马跟上,才算不违天意。
看着窦建德执意要带着仅有的两千骑兵赶去迎战薛世雄,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薛世雄在河北的威名太大,让他们都心生无边惧意。两千人攻薛世雄的三万人。这纯粹就是以卵击石。
秋风瑟瑟,卷起漫天的枯草落叶。
乐寿城外,数千人汇聚于此,却齐声沉默。
两千人马出击。这是绝死之战。凌敬突然想起一句诗,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看着窦建德的决死之心,他也不禁心中热血沸腾,暗叹终寻找到一个有着霸主之气概的主公。可一边的心中,就连他也不怎么相信此战能够成功。
窦建德转过头,从左到右,从前到后。缓缓的打量着一个又一个出战前的弟兄。这两千人都是敢死队,看的出人人面sè紧张。但却没有一个人害怕退出。
站在秋风之中,窦建德沉声道。“弟兄们,明知此去九死一生,可弟兄们却没有一个抛弃我窦建德者,在这里,请先受我一拜。”窦建德在马上弯腰,向着那两千人马行礼。
“我知道弟兄们心中的想法,我也知道弟兄们心中的恐惧。但是我要说,我窦建德虽不是什么联盟绝顶之人,却也不是一个蠢货,如果真的是必死之局,我也绝不会拿着这么多兄弟的xìng命去赌。今日带弟兄们迎战薛世雄,不但因为这是占卦之后的天意,也因为,我心中有战胜薛世雄六成的把握。”
“六成把握?”
两千决死将士,个个眼神一亮,心中惊叹。似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想起以往窦将军从没有欺骗过他们,一时心中震惊无比,揣揣不安。
窦建德看到众人惊讶的神情,嘴角泛起微笑,继续大声道,“想薛世雄武将世家出身,久镇河北,威名传遍天下。而我等虽起事数年之久,可在薛世雄的眼中,我等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是群脚上沾满泥土的乡下庄户。薛世雄面对塞外草原人,面对辽东的陈破军,都不曾放在眼中,他的心中又何曾会将我们放在眼中?”
“当年卢明月声势一时无两,可薛世雄之威,却让卢明月从涿郡败退后,终生不敢再踏足涿郡之地。四十万的无上王之兵马,都不在薛世雄的眼中,我们这数月前还都籍籍无名之辈,又岂会让他认真高看一眼?”
窦建德挥拳敲击xiōng前铠甲,大声吼道,“没错,薛世雄看不起我们,他不会将我们认真当作他的对手。他会轻视我们,瞧不起我们!但是,我们这次就要让曾经高高在上的他知道,纵使我们没有坚固的铠甲,没有锋利的武器,没有完备的训练。但是,我们有一颗狂热的心,我们有河北人从不言败的信念。薛世雄已经老了,年过花甲的他投降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他心中的勇气与热血早已经消退。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河北勇士,他只是一个被人打败的懦夫。他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次,我们这些真正的河北人,就要将他打倒在地,让天下人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河北英雄!”
窦建德的话jī起了底下两千将士的热血,每个人心中的那抹热血都jīdàng而起。众人挥着有力的拳头,一下下重重的敲击在自己那从郭洵骑兵尸体上剥下来的精良铠甲之上。这一刻,他们心中勇气无限,热血jī昂!
唰的拨出腰间雪亮长刀,窦建德挥刀东指,“出发!”
两千骑兵如同猛虎下山,纷纷纵马疾驰,带起一阵阵烟雾,向着东面急驰而去。迅驰的骑兵,将不远处的山林中的飞鸟,惊起纷纷飞起。却没有人发现,这飞鸟之中有一只飞鸽混杂其中,振翅而飞。
自午后起,两千骑兵轻骑狂飚,一路东进。战马每小时三十里的高速行军,连续行军三个时辰之后,天sè已经完全黑下来之时,才不得不暂时停止行军,就地饮马喂食,休养体力马力。
“爹爹喝水!”窦红线将水囊递到父亲面前。
窦建德接过水喝了几口,心中去仍然神情严峻。天黑之前,他们已经跑了近百里地,而按他预测,白天薛世雄的兵马肯定也行军了三五十里地。算起来,他们的距离已经没有多远。
不过从景城到乐寿,中间有数条道路,且这段距离多山陵,后面的路却是难走。估计薛世雄夜间不会行军,定是扎营休息。眼下天黑,行军不易,可却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先行找到薛世雄的人马,要不然,就算范愿带着大军赶到了,也不可能在日出前准备的在山陵间找到薛世雄的人马。
兵马休整了半个时辰之后,窦建德让人沿途给范愿留下标志,立即再次率兵行军。不过此时已经天黑,为了隐蔽行军,他也不敢让兵马打起火把,一路之上只能mō着借着月光黑行军,又兼山陵中道路艰难,一路行军极慢。甚至有几次,还走错了方向,白耽误了好长时间。
天黑时分,陈克复的临时兵马驻地景城,从夜sè中飞入一只信鸽。专责联络的特勤司官员从信鸽脚上取下信筒,看了眼上面的颜sè标志,发现这是枚红sè火焰标志,立即心中一惊。
不敢丝毫停留,他立即带着信向王帐中赶去。火焰标志的飞鸽信件,他是没有资格拆阅的,这是加密紧级军情,只能由军中主帅查阅,且是阅后即焚。
“殿下,红sè火焰加急军情密报!”穿过一道道警戒线,经过层层检查后,那名联络官才在陈雷的亲自带领下进入了陈破军的王帐。
陈克复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从陈雷手中接过密件。
拆开一看,陈克复面sè微微一变。这信却是从乐寿飞鸽而来,自窦建德先败张金称,再败郭洵后,特勤司就将窦建德的等级提升了几个档次,专门派出了不少密探前去侦察监视。窦建德兵马刚出乐寿,那边特勤司的探子已经将军情送了过来。
“窦建德率两千骑匆匆往东而去。”
只看到这一句,陈克复的心中已经有些出乎意料的惊讶之sè。他本以为窦建德这样的枭雄,面对大军压境,很有可能会贼心不死,不甘投降而率部往西逃窜。只是他却从没有想过,眼下如此形势,窦建德却居然还敢率部主动迎击。
他微微的笑了几声,心中却觉得越来越有意思。
连他都没有想到,估计那最近整天黑着脸的薛世雄也肯定想不到。窦建德如此兵行险着,说不定此次还真的会给薛世雄一个狠狠的教训。
要通知薛世雄吗?毕竟有心算无心,说不定薛世雄就要重蹈郭洵的覆辙。
微微一思量,陈破军嘴角扬起一道冷酷的笑容,拿起那张密报,凑近牛油大烛瞬间引燃。
若不能为已所用,不如早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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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天助我也
一夜行军,窦建德派出了数十队斥候寻找薛世雄的人马。
快天亮时,终于有一路人马回报,薛世雄所部三万人马就在牛口驻营。找到了薛世雄,窦建德忙派出一队骑士往后赶去告之率领大部随后而来的范愿,自己率领骑兵立即直奔牛口。
大军急行,终于到达距离牛口两里之距。
就在这时,从山岭中穿出的骑士们,突然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大亮,秋风吹过骑士的身体,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身上那秋霜的刺骨冰凉。
但这个时候,他们却都发现,窦将军的眼中比秋霜更加冰冷。
“天亮了。”难言的沉默之后,突然有一名骑士带着无限的失落道。
“再过一会就要日出了,看那东边的亮光,今天肯定是个大晴天。”窦建德死死的咬着嘴chún,一抹鲜血从嘴角慢慢流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为山九仞,功亏一溃。
如若不是昨夜几次错失方向,化肯定早在一个多时辰前就已经赶到了。
高雅贤从马上跳下,高大的河北汉子此时无精打彩,仿佛那铠甲上的秋霜将他的精气神也都冻住了。迈着沉重的步伐,他来到窦建德的面前,嘴张了张,却又不知从哪说起。
长叹一声,他狠跺脚道“将军,鬼神之说,也不过是虚无飘渺之事。如今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拼一把,我怎么也不甘心。将军,干了这一票吧,管他是胜是败,是死是活先做了再说。”
又有几将也走上前来,事已至此,如果让他们就此算了,他们还真有些不甘心。
窦建德心中满是苦涩目光中也没有了那夺人心魄的光芒。此时他面sè灰败,目光无神,低垂着那高傲的头颅,满脑中所想的却都是天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是上天都觉得我只能做一个泥tuǐ子不能做一个争霸天下的英雄吗?难道上天真的觉得我完全没有希望?如若不然,为何昨夜会连连mí失方向,这一切难道都是上天的旨意?为的就是不让〖我〗日出前赶到薛世雄军前?
只差了一点点,一点点。再给他一个时辰就足矣。为何老天这么无情?他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人前看不到的代价。一次次的血与火,一次次的生与死他才到了今天,可为何却还是这般无情?
这一刻,他心灰意冷。
抬起头窦建德张开嘴声音低沉无比的道“天意如此,我们投降吧。等到范愿他们到来,就立即向薛世雄投降。陈破军虽然年轻,不过纵观他以往却也是一个干大事的。跟着他,不求富贵荣华但求安稳度日。”
窦红线看着父亲那低落的样子,心中心痛不已。眼中不由的滴下泪水,想起这些年父亲带着她,吃尽了苦头。家破人亡,四处流离。
在义军之中,每时每刻都得担心着朝廷官军的围剿,就连睡觉都从没敢安心的睡过。才四十二岁的父亲,却已经是未老先衰,不但满头头发尽皆huā白,就连脸庞也是憔悴无比。
上前握着父亲的手,窦红线带着泪水,轻泣道“爹爹,如果天都不公平,那么女儿愿意陪着爹打破这天。爹爹,只要心中信念坚定,人也能胜天。如果爹爹真的这么认命了,那么我们父女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又如何还有今日?爹爹,我们早就是一群被上天摒弃之人,这些年来,我们哪一天不都是自己拼命挣回来的?女儿知道,女儿还能活着到今日,这一切都不是上天垂怜,这一切都是父亲给我的。今日,父亲又何必那么在意老天?你命由你不由天,爹爹!”“我命由我不由天?”窦建德看着女尼,口中喃喃的低声念着。
每念一遍,他眼中的神采就多出一分。
一骑飞快自南奔来,骑士翻身下马“将军,范将军率十万兵马距此只有十里之地。曹湛将军率二十万人马,距此也不到三十里地。”“都来了吗?”窦建德心中苦笑。
范愿的那十万人马,是之前各支义军中的人马,也算是可战之兵。
这次倾城而来,但是曹湛所率的二十万人,却不是义军,甚至连青壮之丁都算不上。这二十万人,基本上是以前各支义军所裹挟的人马,为了今日一战成功,凌敬他们也是将乐寿城中所有的年青男女都带过来了。
本来刚才听到窦红线一番劝解,心中已经有些开朗的窦建德,此时听到乐寿所有的三十万人马都已经赶来。心中却复又沉重茫然起来,
在他的心中,天意太过沉重,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心中。
如果只是自己,他愿意试一诫。但是眼下身后还有三十万人,明知天意,却还要拿着这三十万人的生命去送死。这样的事情,他再心狠也无法下决心。
长叹一声,窦建德伸手抚着女儿的青丝,低沉道“线娘,有些时候,天命终不可违。爹也想明白了,罢了,罢了。就这般归降了陈破军吧,我也不再想着什么功名富贵,王侯霸业。只愿解甲归田,重回乡里做一农家翁。身边有你和你姨娘就足够了。爹爹不能拿着这么多兄弟的命,却博自己一个人的功业。,…
“大哥!”高雅贤等老部下听的都是潸然泪下。
从没有如这一刻般,他们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有如此刻般的信服与尊重。甚至在这一刻,他们觉得就算为了这男人去死,他们也绝不会有二话。
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点执念,众人反而都轻松了起来。一夜的强行军,让众人早就疲惫不堪。此时放下心来,众人都纷纷东歪西倒,四处放松下来,没一会,两千人马已经大多在这距薛世雄仅两里之地睡了起来。
窦建德靠在一颗大树之上,怀中搂着线娘,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哄她入睡。这一刻,他忘记了官兵厮杀,忘记了义军火拼。没有了血与火,没有了生与死,仿佛重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女儿才刚出生没有多久。每日他日落劳作归来,总会抱着那可爱的女儿,如这般哄着她入睡。这一刻,他的心中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就如一潭秋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有一会,仿佛过了许多年。
突然一阵阵脚步声将窦建德从那如梦般的感觉中惊醒,睁开眼睛,只见不远的南边已经有瞳瞳人影赶来。他心中一惊,他记得之前还是早上天亮,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怎么现在反而到处都是yīn沉朦胧,十余步外就看不到人影了。难道,他在这睡了一天?
他往四周望去,这时也有不少的骑士被惊醒,众人都和他一样的惊奇,不断的轻声议论着。没一会,那边的人影已经到了,一马当先的却是范愿。
范愿看到四处乱七八糟躺着的人马,目光中惊疑无比。
“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被伏击了吗?”范愿找到窦建德大声问道。
窦建德看到范愿,疑huò的道“你们怎么现在才到?这都过了一天了,早上不是说只距离十里吗?罢了,也无所谓了。我已经决定了,向陈破军归降吧,这一切都是天意。”
范愿脸上惊讶不已,大声道“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什么过了一天,距我上次派人来报信说距离十里时,才过了半个时辰啊。将军,这山林间突起大雾,这是天助我等啊。看来上天都助我,我们打败薛世雄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将军,十万兵马已到,进攻吧!”窦建德闻言大惊,纵身而起,四处张望一阵。
“范愿,现在真的还是早上?”范愿点点头“现在是卯时,如果不是起了大雾,估计太阳已经出来了。不过上天助我等,居然起了如此大雾,不但没有日出,而且正适合我们袭击薛世雄大营。”好一会,窦建德才终于明白了眼前的状况,本来已径平静如水的心却再抑制不住的jī动起来。站在那里哈哈大笑数声,窦建德脸上yīn霾一扫而空。
看着身后的十万人马,窦建德心中jīdàng,特别是这突然出现的大雾,更是让他信心百倍。这绝对是天意,天意如此。如此大雾,薛世雄定然不会立即拨营启程,一定会等到大雾散后才会行军。这个时候,他们突然自雾中袭营,定然马到功成。
牵过战马,窦建德精神抖擞的提枪在手“天意如此,我等此战必胜,出发!”
窦建德一马当先,窦红线与窦建德的十三个养子紧随其后。两千骑兵打头,十万步卒紧随其后。大雾这中,数步之外不见五指。薛世雄自入辽东军营后,一意消沉。此次陈破军派他率河北军来剿窦建德,却又将他的四个儿子尽留在大营,他心中更是消极。一路之上,走走停停,并不急切。夜晚扎营,更是从不巡营督促,那些兵卒多是河北降军,此事都是心中不定,又有几人会用心安营巡守。
窦建德十万人马,趁着大雾,一路偷偷潜到了大营之外百余步时,薛世雄大营依然没有半点觉察,甚至整疼大营居然没有挖濠沟,没有设木栅栏,没有埋鹿脚,没有放拒马。面对着十万河北农比军,就如同一个光溜溜的大姑娘,面对着一群土匪流氓。!。
第513章 将星殒落
灰méngméng的清晨,犬雾弥漫!
河北军归降辽东军后,二十余万人马大部份都被重新整编,与辽东军其它各部人马混编。不过河北军人数太多,基本上达到了辽东军的七成左右。既要整编河北降军,又得保证辽东军一些主力精锐部队的纯洁,最后辽东军整编来整编去,也还有近半数的人马无法整编。
最后陈克复只得将其中五万多老弱统统解甲,调入辽东授田。剩下的五万余人马,则全都编入南征军中,准备在战争中慢慢消化。郭洵乐寿一战,被歼一万兵马中,河北降兵就达到了六千之数。罗艺的两万人马中,也有一万四千的河北军。
剩下的三万河北军人马,这次被陈克复悉数的调给薛世雄,让其率部南下围剿窦建德。薛世雄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归降了陈破军,但一心却还挂念着大隋朝廷。这次领兵南下,如果不是念着自己及部下的家眷都尽在陈克复的掌握中,他都要率部南下洛阳,投奔朝廷而去。
一路南下,军中之事薛世雄尽交由其弟薛定国决断,自己诸事不闻。鼻定国战场勇猛,但是对于行军中的一些琐事,也是十分不耐烦,干脆全都丢给了自己的部将,自己则一路悠闲的喝着小酒。
军中主副将都如此,部下的将校也都差不多。一路上,没有几个有心的,昨夜天黑前驻扎在牛口,甚至都没有将校去督促。那些扎营的士卒皆草草安下营寨即完,连必要的防备都没有做。
浓雾中的秋日清晨阵阵寒意侵人,在那一大片帐篷周围,用后勤部队的粮车所草草围成营墙的后面,值守的士卒抱着枪在怀不时的跺脚驱寒。
不经意间的一抬头,他仿佛看到那浓雾之中,影影绰绰的许多人马。
抱着怀的士卒停下脚,转头认真的往那远处看去“那是什么,怎么感觉影影绰绰的?”
“能是什么,不是树木,就是林中的野鹿兔子什么的。”
“看起来倒有些像走兽只是怎么看起来不止一只啊。”
老兵听后从粮车后面站起身后,跳上那粮车上远远张望。这一看,却让他心头狂跳,面sè一变“不好,是有兵马来袭!”
下面的那名士卒听到是兵马来袭,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这河北之地眼下还有敢来袭击他们的?他们的后面就是陈王的四万大军,北面就是刚刚斩杀高士达的罗将军两万大军,东面还有李副帅的五万大军。
这附近如今就剩下一个要去征剿的乱匪窦建德就那窦建德不闻风而逃就已经不错了,他还敢主动进攻?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突然一道弓弦声响起,华粮车之上的老兵突然应声而倒。
啪的一声,那熟悉的老兵尸体就摔在了他的旁边眉心处一枚白sè的羽箭还在震动。老兵那睁的大大的眼中,勿自还留着惊恐与绝望的眼神。
士卒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跌跌撞撞的就往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吼叫“敌袭!敌袭!有兵马来袭!”
歇斯底里的嚎叫,惊动了大营的其它士卒。
这个时候,窦建德等人见行踪暴lù,立即不再潜行,发一声大吼,率着两千骑兵一马当先,就直扑大营而来。后面的步卒也是发出狂吼乱叫,呜里哇拉的老老少少各提着五huā八门的武器,跟在骑兵的后面,如蚂蚁一般汇聚而来。
“是乱军!”
“窦建德来了!”
“有骑兵!”
“是大军!”
大营外那简陋的粮车防线上,各式各样的报警声响起。
“呜呜呜!”
急促的牛角号声在营中四处响起,敌袭的警报已经发出,这支河北降军在危急关头没有丢掉他们曾经精锐的名号,一个个的快速反应过来。
只是浓雾太大,大到他们只听到大营的四面八方皆有警报,可是却根本不知道来的人马有多少,对方主攻哪一面。
薛定国第一时间骑着战马赶到最外围的防线上,骑在马上巡视着吆喝:“怕什么!乱军不过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不是我们对手!摆好阵势等着他们过来!”他的镇定和威严压制了全场的sāo动,校尉劈头给了慌张的士兵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你!慌什么?站回队列里面去!”拳打脚踢的把他们赶回了原地,队伍安静了下来。
薛世雄那干瘦的身子也出现在了大营前线,他抬着看了看四周那无比简陋的粮车防线,眉头皱了皱。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薛世雄拨出横刀,大喊道“奇兵结盾阵!列长枪阵!”
“跳dàng兵左右候阵,押住解脚!”
“弓手队弓箭准备!”
“弩手队准备!”
随着薛世雄的大吼,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士卒们,立即找到了主心骨。
“扎稳阵脚!”传令兵奔来喝嚷:“第一排,蹲下!”士兵们把长矛的杆托搁在地上,矛尖前指,弯腰迎敌。军官们在他们的耳朵边上大叫大吼:“为了大隋,杀死乱军!”
盾牌兵们纷纷提着方形金属大盾,在那粮车前匆匆树起盾阵。还有无数的长矛兵,持着长矛匆匆树起长矛组成枪阵。但是匆忙间,更多的士卒还在匆匆赶来。
“扎稳阵脚!”传令兵再次号令。听命的士卒们,更加把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紧握着长矛,所有人的心都在砰砰狂跳。
窦建德率着骑兵以难以置信的高速度压近!每一眨眼,就贴近一点!可以看见了,那高高的旗帜,那长长的骑枪,骑兵那狰狞的面孔,马鼻孔喷出的的白气,兵马奔腾向前势如风暴,厉若狂飙,两千人马以密集的阵型卷杀而来,那势头却仿佛成千上万!
风吹开一片雾气人们的眼界清楚了些。突然,一个恐怖的嗓音在方阵中嚷起:“天哪!那不是乱军!那是辽东军!”
那士卒的大嗓门瞬间引起一阵阵的慌乱,众人纷纷抬头望去,果见隐隐约约之中那些狂冲而来的骑兵,果然人人都身着标志着姿东军的黑sè明光铠甲,甚至连他们手中端着的骑枪,都是标准的辽东军装备。那黑sè的明光战甲那黑铁头盔之上一缕耀眼的红sè盔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迎风招展。
这些铠甲装备是这么的熟悉因为自归降之后,他们的装备也全都换成了这种黑sè的明光铠甲。辽东军的铠甲都是用水力冲chuáng冲压的铁片甲叶制作而成,这种批量流水生产的铠甲成本更低重量更轻,但是防护力反而更加的坚固一些。他们都只看一眼,都能确认那些就是辽东军的铠甲。
一时间,众人面sè狂变,心中惊疑不定。虽然归降了辽东军但是到现在,他们心中都没有半点的安全感。特别是其它的兵马人么整编了要么解甲了,偏偏他们还是全编制的存在着,这让众人更是心中一直惶惶不安。此时一看到这些雾气中突然杀出的辽东军,一时间立马决得这是陈破军要杀俘。
有人惊慌不定,午人迟疑不决,有人转身后退。
薛世雄骑在马上大声呼唤:“这些不是辽东军,他们是上次伏击了郭洵部的窦建德乱军,他们穿的铠甲是上次缴获郭洵部的铠甲。弟兄们不要怕,回到队列中去!””“杀!”一阵巨大的呼喝,忽然裂天而起,将他的话淹没。
大地在崩裂,天在塌!
窦建德与部下诸将各率数百骑兵,在浓雾之中杀出。趁着薛世雄的防线还没有完成,窦建德与麾下十三个养子跃马横枪,率先纵马跃过那低矮简陋的粮车防线,杀入薛世雄大营。
身上披着上次缴获而来的精良铠甲,窦建德挥舞着手中大枪,纵横披靡,势不可挡。长枪挑落一个个的河北军,那简陋的防线瞬间破开一个大洞。后面大雾之中,源源不断的步卒涌出,如潮水一般的自缺口中涌入大营。
一支支的火把点燃,那些痛入大营的农民军开始不断的四处纵火。
不远处,义军大槽高雅贤率着百余骑成功突破了大营防线,杀入营丰,打开的缺口中,不断的涌进越来越多的农民军。
范愿率部打开一道缺口,董康买率部打开一道缺口,曹湛率部打开一道缺口,曹旦率部打开一道缺口,程名振率部打开一道缺口。
薛世雄的大营防线,就如同一道薄薄的草纸,一捅就破。短短的时间,大营唯一的这道防线,在还没来得急聚集兵马结阵防寒之时,就已经接二连三的被攻破。无数的农民军涌入大营,四处纵火绕杀,河北军虽精锐,可未结阵的士卒单兵战力再强,一力却也敌不过七八人一小
伙,二三十人一小队的围杀。
兵败如山倒!
薛世雄头一次理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溃败,彻底的溃败。
他的兵马根本还没有来的及集结,大营就已经被那些乱军攻入了。
铺天盖地的乱军到处都是,根本不给河北军集结聚拢的机会。无法结阵,就无法发挥出精锐之师的优势。匆匆集结起来的各支小队,很快的就被人数更多的乱军淹没。
窦建德停止了撕杀,他骑马站在大营外围,心情jīdàng的看着这一切。薛世雄完了,他的大营完了,处处火光冲天,到处都是他们义军的人马。
“将军,后面的二十万人马到了。”
一身文士装束的凌敬策马上前,语气jī动的道。
“来的好。”窦建德大笑道“传本将令,让那二十万弟兄在外围将这包围起来,一个薛世雄的人马也不要走漏。薛世雄在河北威风了一辈子,只怕他也从没有想过,今日会败在我们这些泥tuǐ子手上吧?
哈哈哈!”
身旁众人跟着大笑起来,眼下胜负已定,众人心情皆都大好。薛世雄的三万人马,如今已经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小块,根本无法集结聚拢,只能等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吞掉。此刻之前,他们又有哪一个敢想象,他们居然一朝击败了河北名将薛世雄。他们居然以一郡乌合之众,将薛世雄的三万河北精锐给彻底击败。
一想到此,众人无不放声大放。甚至细心的窦红线,还看到了父亲那狂笑的眼角还有泪水滑落。
顷刻间,整路大军烟消云散,不复存在。那些乱军骑兵还在四处冲击看奔逃的河北士兵,欢呼着开始了一场大屠杀。成千上万乱军士卒的欢呼声与成千上万河北军士卒临死的惨叫同样高入云霄。
薛世雄停止了无用的呼喊,这时候也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挽救大军的溃败了。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自己的无数的兵马在大营之中狼奔兔突,看着一群又一群的溃兵被如潮水一般涌来的乱军给包围,看着那些乱军在他们身前放声狂笑,开始屠杀,看到满地的旗帜被践踏。看到那些乱民每杀死一人,就迫不及待的去扒河北军尸体上的铠甲,甚至连里面的战袍鞋子都没有放过,留下了那赤luǒ白huāhuā的河北士兵尸体。
耻辱啊,尚未交锋,三万大军就被如此轻易的击溃了!相比之下,临渝着之降算得了什么?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纵横河北,威镇边塞的河北军,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群如同叫huā子一般的乱军击溃。
他的亲卫队长薛林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人,乱军太多了,我们也赶紧撤吧!”薛世雄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目光脱离杀戮的战场,投向茫茫的天际。
薛林以为他没听见,重复:“大人,我们撤吧!留得青山在……………”“你走吧!薛林。”薛世雄双tuǐ一夹自己的战马,望向薛林:“回去以后,告诉我那四个儿子,时代变了,他们也不必再总记着从前。”长叹一声,轻轻说:“顺应潮流,方是武将的归宿,我以前太傻了,妄想以一已之力改变大势,才致今日三万弟兄葬身于此!我对不起弟兄们!”
薛林扑上去拉住缰绳:“大人,您要去哪里?”
薛世雄笑而不答,拔出横刀噌的割断了缰绳,掣马奔驰。方向与所有人相反,他直直对着乱军中鼻大的一面旗帜举剑冲了过去。薛林呆呆的立在原地,目送着那个瘦弱却又子分伟岸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逆向的人流中。!。
第514章 窦入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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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世雄是陈克复南征死去的第二位高级将领”南征大军昏帅。
瓦罐不离井边披”将军难免阵上亡。
薛世雄如同大多数武将一样”最终还是死在了战阵之上。民薛世雄死的如同一个英雄一般”壮烈无比。他死得完全象个英雄”在五十步外连人带马就给农民军射成了一个刺猬”但他却依然活着”挂着满身的箭依靠着一几把衬立的长枪”只身抗击数名农民军骑兵。不少农民军士兵看见他身着的精美铠甲”认出他是一个高级将领。原来想把他活抓的”但是每个靠近他五步以内的农民军士卒都被他一刀砍倒”尸体围着他环成了一个圈。
就连远处的窦建德等人都被这边的情报所吸引到了”窦建德与凌敬等人纵马赶到”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员大将正是薛世雄。当年他为二百人校尉之时”就是在薛世雄的麾下”那时他曾远远的见过他。只是从没有想过”他和他会再次相逢在这样的场合。
“薛帅”陈披军也不过是一乱臣贼子”你又何必为了他如此?”窦建德高声道。
薛世雄披头散发”头上的金盔也已经掉落”身上的铠甲之上更是挝着数十支箭”整小人如同一只刺猬一般。要不是身上的这昏铠甲坚固”将利箭劲道大多挡住”只让箭支刺中了浅浅皮肉”只怕他早死了。不过虽然箭伤的不伤”但是伤口太多”如果一直这样任其流血”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薛世雄以剑柱地”大口的喘着气”抬着高傲的头颅”却并不与窦建德说话。他投降了陈披军”虽然是迫于形势”当时临渝关已失。但又何偿不是因为陈披军是朝廷官员出身”又兼是本身还有皇族血统。
这个时代”出身与血统太过重要。本就出身世家的薛世雄也是如此”时于农民出身的窦建德与那些农民军”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在他的眼中”这些人从来都只是乱民。
不管这些人的势力如何强大”在他的眼中”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终究是要被扫dàng一空的。在他的眼中”农民军除了烧杀劫掠,根本不会治世安民。而陈披军虽然也是乱臣”但是却和泥tuǐ子是面个天壤之别的阶层。陈破军这些年在辽东的所做所为”赢得了他心中的认可”可农民军却根本不会让他认可。
窦建德今日能击败他又如何”转眼间还是会灰飞烟灭。陈披军入河北”手中掌握的是大势。窦建德虽小胜”却是无法改变河北的大势”被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窦建德看着薛世雄将头扭向一边”根本不理自己”心中也是微怒。他太明白这些隋朝世家出身的官员了”在他们的眼中”不管那些出身微寒的人做的再出sè”他们的眼中也根本不会看的到。
一旁的凌敬突然高声道”“薛大帅”难道你还看不明白眼前的事情吗?先前郭询将军南下被灭”军中六成人马皆是河北军将士。今日大帅三万兵马尽没’全军更皆是河北军将士。仅此两战”河北军将士死伤近四万”陈破军的辽东军可有何损伤?据我所知”损失不过千人。难道薛帅还没看出点什么来吗?”
“薛帅”醒醒吧。陈破军表面收降了河北军将士”但实际上”他却是在通过南征”有意的消耗你们河北军归降将士。如若不然”你以为”陈披军拥有十五万大军”却为何要一次次的分兵南下?为何明知我家将军谋略过人”兵精将猛”却一次次的专调河北归降将士来攻?”
薛世雄瞳孔微张”心中一痛。这话触到了他心中的疼痛”今日战败之后”他当然也明白了些陈披军的意图。甚至”他比窦建德等人知道的更多”窦建德等人不过是猜侧”他却是心中早已经肯定。归降辽东军后”他就知道,陈披军有一张十分严密的情报网络。每战之前”陈披军都能料敌先机’早早掌握敌军动静。
此次他与陈披军相距不过一两日的距离”窦建德如此多的兵马来袭击”陈披军不可能不知道这事。但是他却至始至终没有收到陈披军的军情”事实早己经摆在了眼前。
可是那又能如何?
他心中早明白”陈披军如此时付河北军”与他归降陈披军后的态度也有关。如果他能如罗艺一般”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败了。可惜终究明白的太晚”三万弟兄陪着自己上路。但愿四个儿子以后能明白这些”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吧。
“薛帅”我们都是河北人。如今朝廷已经名存实亡”薛帅不如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共谋大业。如果薛帅愿意’窦某愿意让出首领之位’奉薛帅为主。”窦建德大声道。
薛世雄冷冷的笑了几声”看向窦建德的目光如同看向死人一般。他心中最就确定”今日他之败”是陈披复见死不救所致。既然陈披军知道了窦建德来攻自己”又岂会让窦建德白白的歼灭自己这三万人马?
这么大的饵放下来了”窦建德倾城而来”陈破军用兵如神”又岂会错失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只怕此时”陈破军的人马已经赶到了这四周”将这围起来了吧?可笑窦建德还觉醉在击败自己的洋洋得意之中”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薛世雄举目四顾’但见大营的杀戮之声已经渐停”他心中知道’营中的河北将士估计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心中一痛”薛世雄心中充满了自责”伸手取过一支长矛”薛世雄执矛在手”运力向着窦建德就投了过去。
窦建德的一个养子高高跳起”一槊将那长矛砸在地上。
窦建德脸sè铁青的站在那里”看到自己劝了这么半天”薛世雄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居然还试图射杀自己”心中失望不已。他向着乔子眼神示意一下”大太保窦轨一声令下”十几把长矛司时投出”长矛划过一道弧线刺入薛世雄的身体”鲜血喷涌溅出。薛世雄倒下”一个身上胡乱的拨着一件抢来明光甲的农民军步兵和一个皮肤漆黑、满口烂牙的骑兵抢着要害薛世雄的人头”薛世雄忽然站了起来一刀把那个步兵砍成了两截”然后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倒下。于是那个失去了竞争时手的骑兵非常高兴。他小心翼翼的把薛世雄的脑袋害下”和自己的马鞍下的那串人头挂在了一起。
窦建德看着薛世雄那无头的尸身耸立在那”心中也是百般滋味。他的心中刚才万分期待着薛世雄能加入自己”只是没有想到”薛世雄居然如此的看不起自己”宁死也不肯从。一时心中既是失落”又是愤怒。如果薛世雄肯降”那么这里的河北军肯定都会归降”自己的势力也能立马的提升数倍。
俊怒的窦建德转身吼道”“传令下去”将所有的河北军统统斩杀。让弟兄们动作快点”早点打扫战场”收取铠甲武器装备”我们早一点离开这里。”一想到离这里只有一天多路程的陈披军”窦建德心中就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农民军们蜂拥上前”将一个个还幸存的河北军将士斩杀在地”扒走他们身上的所有物品。
战场之上”厮杀声终于渐渐停止”浓浓的大雾也终于渐渐消散。
窦建德指挥着部下快速的打扫战场”以图能尽早离开战场。大营外围的十余里外”是曹湛所带来的乐寿城中的那多达二十万之岁的百姓。这些人个个手持一把削尖的木枪”身上连一把铁器都没有。他们三五一群的散布在数十里的方圆中”到处搜寻拦截着战场上可能逃脱的漏网之鱼。
“看”那是什么?”一名少年手中提着一支木枪”神情惊讶的指着远方。
他身后另一名年纪相仿的少年也停下搜寻”抬头望去。
“快跑”官军来了!”那少年脸sè惊恐的大叫一声”丢下手中木枪转身就跑。
一路路的方阵开出来”在山林外的平原上展开阵型。一个个巨大整齐的钢铁方阵顷刻间形成”布满了整个牛口平原。传令兵骑着马奔驰在于各个方阵之间”高呼:“准备!”步兵们整齐划一的竖起长矛”方阵的上方一片钢铁冰冷的闪光。骑兵纷纷上马”在两翼作为反冲击的预备队”一排排高举的横刀明亮如雪”仿佛一条耀眼的光带”秋风吹起的落叶安静的落在战士的头盔上”肩膀上。
闷雷般的蹄声传来”大地在轻微的震动。黑压压的骑兵群在迅速的切近着”犹如浪涛”犹如海啸”那如云头样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那黑压压的阵头’拥着长长的刀枪”还有那成千上万的马蹄溅起的落叶”漫天飞舞”那威势”仿佛整路大军是踏着一朵云”在地上飞!就如同传说的黑暗深渊中出现的恶魔,驾起云朵”要把所有敢于阻拦它去路的人和物一口吞下。
就在那刚刚散去大雾的平原之上”大军之中”一杆巨大的陈字大毒迎风招展。陈披军亲率四万大军司样是一日夜急行军”匆匆赶到了战场。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恰巧”陈披军大军赶到之时”薛世雄的三万大军刚好全军尽没。(未完待续!。
第515章 刹那崩溃
秋风吹开早已经稀薄的晨雾”那些手持着木枪的老老少少的眼界清楚了些。
一个惊恐的嗓音在方阵中嚷起:“天哪!是陈破军的帅旗!陈破军来了!”
外围的那些百姓一下更加的混乱起来”那些拿着木枪”蓬头垢面的百姓不顾义军的弹压”面sè惨白”声音尖利的叫唤着:“是陈破军!陈披军杀来了!”
“天啊”快跑吧”我们会没命的!”一小接一个的百姓丢下了手中那简单的木枪”从山林中跑了出来。外围的义军小头目们大喊大喝的拦住他们:“不许跑!谁跑就杀了谁!”“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放!”在外围负责的窦建德妻弟曹宝一张脸都青了”他虽然心中也是恐惧不已。
但他更明白”如果就这样放任着这二十万百姓四下乱冲”往战场逃去的话”那么他们就将彻底完了。
二十多恐慌的百姓只要冲入了牛口的战场”绝时会引起大溃散。
心中又恐又急”曹宝一挥手”他身后的亲兵们开始射箭”逃跑的百姓一个个中箭惨叫着倒下”但是逃跑的百姓却越来越多!就如同倒卷的潮水一般”漫山遍野的百姓们慌乱的向着山里面跑去。谁都知道陈破军的威名”征战至今”从不曾一败。就是威名镇河北的李景~薛世雄、罗艺不还是一个个臣服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外面那整齐无比的方阵”那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金属盾阵。那如林的长枪”如雪的刀光光一想想”就让他们tuǐ肚子打转”又有何人敢直面辽东军。眼下他们只需要离开这里”离的越远越好。
“杀!杀!杀!”
一阵阵巨大的呼喝”忽然裂天而起”让整个平原都为之震撼。
“披军威武”一往无前!”辽东军士兵狂啸着:“冲!”再无疑问了”这正是辽东军队冲锥的战斗呼号!
大地崩裂天字塌陷!
对于那威武整齐的安军”百姓向来有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而近几年在辽东强势崛起的辽东军”更是无敌的象征。他们能击败郭淘”能击败薛世雄”可他们从来没有敢想过”有朝一日敢与辽东军正面时决。
他们深深的记得”陈披军率领着这支军队当年以一支新军就就朝廷百万大军连征三次都没有平定的高句朋国踏平。他们不会忘记”陈披军一出”辽东各部族们慑服。更不会忘记”那不久前才率三十万大军南下”将大隋天子围困在了雁门数月之久的突厥始毕可汗”还没有回到草原”就被陈披军给全军歼灭”大小可汗也成了辽东军的俘虏”如今那些突厥贵族还全都被关在涿郡城中。
辽东军传说中的百战强兵”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陈披军”传说能从天神那里借来神雷,抵抗他的人都会被霹的灰飞烟灭。传说中”他还能从地府中借来一支鬼军”那恶鬼骑士当年纵横辽东”高句丽人连战连败”无可抵挡。
所有的外围百姓都土崩瓦解了”就连外围的那些义军士兵们也不再理会命令争先恐后的丢下了武器转身逃跑。那溃散的兵勇象开了闲的水”象江河浪头”人潮汹涌”一下子把曹宝的卫队冲垮。到处是一片喧嚣声:“逃啊!逃啊!”“没命了!”人们四散逃走”互相踩啊、挤啊”轧啊”冲撞着乱七八糟的武器丢了一地到处是那简陋的木枪。顷刻间”外围的二十万百姓烟消云散不复存在。辽东军的轻骑兵自两翼冲出”如风一般的冲进了溃逃的人群中”欢呼着开始了驱赶。
这些骑兵得到了陈披军的命令”时那些百姓并不杀害”只是一味的驱赶着他们不断的转身向窦建德的战场赶去。
曹宝早已经停止了无用的呼喊”这时候他也知道他们败了。他骑着战马狼狈的被百姓囊挟着往窦建德所部逃去”整个山林丰狼奔兔突。
当迟迟的朝阳升起之时”二十万河北百姓已经被驱赶着逃到了牛口的战场之上。
曹宝骑着马气喘嘘嘘的冲到了窦建德的大旗之下”“姐夫”不好了”陈披军率大军到了!”
窦建德面sè一变”抓住曹宝的肩膀大吼道”“什么?陈披军来了?不可能”他此时应当还在景城”我们的探马一直在监视他。就算他知道我们伏击薛世雄”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姐夫”此事千真万确”陈披军的大毒已经到了山口。看兵马”这次他是将景城的所有人马都带来了。姐夫”外围的那二十万百姓已经全都溃散了”眼下正往这里冲来口陈破军势不可挡”我们马上撤吧。”
窦建德紧紧的咬着嘴chún”心中充满了苦涩”前一刻他心中还沉浸在歼灭了薛世雄三万大军的〖兴〗奋之中。却没有想到”一转眼”自己就被陈披军给围了一想到眼下他聚集了所有的人马在此”他心中就在滴血。
“将所有缴获的盔甲武器带上”我们往西南方向撤退。”窦建德大声道。
虽然歼灭了薛世雄”但实际上”三万河北精锐的困兽之斗”也给义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刚才他是不在乎那些伤亡的”因为义军中最不缺的就是人”缺的是武器。用几万义军换来三万河北军的精锐装备”无论怎么算都是划算的。可是他没有料到”陈破军来的这么快”眼下将士疲惫”先前的十万义军已经折扣了差不多一半人马。
而陈披军有四万真正精锐的辽东军”五万疲惫义军时上四万辽东精锐”他知道自己没有半点胜算。
远远的”已经能弃到山林之中”有无数的恐惧之声传来。
窦建德已经让传令兵四处集结兵马”以求能将陈披军的势头阻止一二”好让他将这些刚刚到手的武器铠甲带走。只要带上了这些武器铠甲”哪怕是逃到黄河南岸去”他也还有足够的本钱东山再起。
大地在微微震动’如闷雷一般的马蹄之声自远远的天边传来。
范愿面sè一变”“将军”陈披军的骑兵到了。他们来的太快了”我们不能再迟疑了”马上撤!”
窦建德的目光望着一片尸山血海的战场”成群结队的士卒们还在打扫着战场”一边的空地上”那些扒下来的铠甲已经堆成了一座座黑铁山。一把把长矛和横刀也都聚拢成山”但还有更多的武器铠甲还来来的及收捡。
“父亲”不能再犹豫了。东西没了”我们可以再去夺。人没了”却是什么都没有了。”窦红线看着父亲还在犹豫”焦急的大声道。
窦建德目光犹豫’“传令”所有的骑兵集合”再让老兄弟们将缴获的战马分配上”换上缴获的铠甲武器”马上集合”准备防御。让其它的弟兄加快速度”全都换上河北军的铠甲武器”能带多少带多少’我们再等一刻钟”一刻钟后立即撤退。”
远远的”河北诸将已经看到了山林中翻飞的烟尘中”那奔驰的骑士掌中那高高飘扬着的黑sè飞马战旗”辽东军的轻骑兵到了。
“父亲”来不及了。您先带弟兄们先走”女儿为您断后。”窦红线看着那全身包裹于铠甲之中的辽东轻骑”心中焦急无比”转头时着父亲苦苦的哀求道。
“再等等”再等等。”窦建德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如果让他就这么落荒而逃了”那他这此日子来的努力拼杀将全部化为流水”他不甘心。甚至他在心中既恐惧与辽东军交战”但却又期待着与辽东军相战。
曹旦纵马而来”“将军”两千骑兵已经集结完毕”另外河间的老弟兄们缴获了七千来匹战马。本来听说有近万骑”可惜有不少战马死了”还有一此爱惊跑了。”
“好”好”近万骑。?窦建德jī动不已”就算一会只用这些骑兵逃出去”近万骑”到哪也是一股大势力了。
站在窦建德身后的窦红线看着父亲依然不肯撤”与后面的诸位叔伯舅舅们眼神交流了一下”突然竖掌为刀”一个手刀击在父亲的脑后”将其击晕。
“诸位叔伯”眼下形势危急”再拖下去”到时我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去。请恕红线鲁莽”还请各位叔伯们主持”下令让大家撤吧。”
范愿等人都是钦佩的看着窦红线”没有想到”事到紧皱关头”她还能有这么清槛的认识。
“高兄弟”你马上率五千骑护着将军向西南方向先撤”一路沿着漳水撤。我率三千骑掩护着后面的步卒弟兄们随后就来。”窦建德晕了过去”范愿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指挥大权。
高雅贤点点头”与窦红线扶着窦建德上马”点了五千骑率先往西南方向而撤。
五千骑兵刚走”辽东军的骑兵随后自东北方向杀到。范愿聚拢数子兵马yù抵搞辽东军”可辽东军装备犀利”士气高昂”攻势如潮”一bō又一bō的杀将过去。
战不多时”陈破军率步卒大部赶到。在辽东军强弓硬弩的凶猛打击之下”数万河间义军刹时崩溃。!。
第516章 刺面明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陈破军对于窦建德绝无心慈手软之意,四万大军自上午赶到战场,未及大战,窦建德军就已经崩溃南逃。陈破军留下两万步卒清理战场,将战场之上那二十多万的河北败军及裹挟来的百姓一一聚拢,暂时约束。
自己与秦琼等诸部将率辽东轻骑两万人马,一路衔尾追杀窦建德。另立即飞鸽传信西北方向的罗艺,让其率部立即从西面包抄过来,勿必要一战彻底解决窦建德所部。
整整一日夜,陈破军就率部从河间郡追杀到了清河郡武邑城。
清河郡城的隋朝地方官员,早在数月前就已经被当地的小股盗匪给攻破,整个城池被劫掠怠尽,如同一个废墟。城中精壮男女尽皆被掳走,只剩下了数千老弱,甚至家中连一点粮食也没有被留下,这些日子来,城中如同一座死城,每日都有人饿死。
陈破军进入武邑城之时,也被这番惨烈的景象给惊住。入的城池后,他立马让军中文书与参谋们写下抚民告示,张贴城中各处,又派士卒各处宣示。随后又立即取出军中粮草,在城中各处设置放粥点,煮粥给百姓。
及得夜半之时,罗艺也终于率着一万五千兵马赶到了武邑城。
武邑城中到处焚毁破烂,陈破军虽率军驻于城中,却也只能搭起军帐。
大帐之中,牛油烛火亮堂,发出明亮的光芒。
南征大军行军长史长孙无忌拿着一张手卷,正在读着最新的战绩。
“十月十八,窦建德突袭薛副帅大营,因天有大雾,更兼大营未做足够防御。三万大军溃败,被窦建德所部大败。
薛副帅当场战死,军中三万士卒阵亡者超过九成。据打扫战场的李承义发来的统计,战死者达二万七千之数。战后发现重伤未死者,有两千三百多人。另外还收拢了少部份突围成功的将士,仅有五百余人,还有失踪者两百余人。”“殿下率部一夜急行军赶到之后,我部迅速击溃窦建德所部,并追击一日夜。目前统计,已经俘虏跟随乱军的乱民近二十万人,另有俘虏乱军三万余人。加上薛副帅所部击杀之河北乱军,目前一共击杀窦建德所部乱军六万余人。除了窦建德所率五千余骑还在南逃,河间、
平原、渤海三郡乱军基本已经肃清!”
长孙无忌清朗的声音在帐中缓缓念诵,除了他的声音,帐中诸人皆沉默不语。
好一会,长孙无忌将手卷上的文字一一念完,帐中一时寂静。
“砰!”牛油大烛那长长的灯芯爆了个灯huā。
一直跪坐在最未尾的一员魁梧武将,突然起身,走前几步来到陈破军的面前。
扑通一声跪倒“殿下,三万大军尽没,主帅阵亡。末将身为一军副将,却独自苛活于世,实无颜面他日再见到诸将士亲人。末将愿自栽以谢诸军将士!”
三万人马一战全军尽没,哪怕河北军是新归附没有多久的降军,这也绝对是一件大事。刚刚鼻洵一万人马尽没不仅,薛世雄又全军尽没,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后,必然会让天下震动。就是涿郡的朝廷也必然震动,特别是那些河北灶降的将士与文官们,绝对会让人心震动。
这样的战败,绝对得有人负责。
陈破军抬眼看着薛定国,这位河北的猛将,此时一身是血,盔甲破烂。特别是那曾经如猛虎一般的充满侵略感的双目,此时却黯然无光。他跪在那里,心中充满着无尽的自责。
想起一路行军之时,大哥将营防事务尽交付于自己。可自己却只顾着喝酒,将一应事务皆都扔给了下面的部下,根本不管不顾。这才导致了大营空虚无防,被十万乌合之众的农民军给淹没。三万弟兄战死,大哥更是死无全尸,想起众人皆死,唯自己却还因突围而出苛活,他心中就无比悔恨自责。
陈破军心中叹息一声,他当然明白,河北军三万人马阵亡,最大的罪魁祸首应当是自己。是自己感受到薛世雄与河北军对他的潜在威胁,才最终在收到了情报后,却故意不发信息给薛世雄提醒,又拖延了时间,最后掐着等河北军战败后才赶到的战场。
看到牛口战场之上,诸多河北军将士的尸体,看到此时充满自责的薛定国,他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他心中也明白,这无关对错,身为一方势力之首,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代表着几十个郡县几百万人口。
如果不是时间急迫,他也不会使用这么残酷的计划。可是时间有限,他明白,如果因一时之仁,而将薛世雄与河北军的隐患拖置下去,也许他们能成功消化掉河北军。但是,也有可能在最关健的时候,薛世雄与河北军对他反戈一击。到那个时候,他与那么多人拼命奋斗了这些年,才努力打下的大好局面将尽付东流。
辽东、河北等已经渐安定的广阔大地之上,将混乱再起。
为一人仁,却置天下人于不顾,这不是掌握着百万人口命运的上位者所应当做的决择。
天下纷争越久,百姓越加艰难。特别是一路南下,看到河北之地因混乱,而百姓凄苦后,他心中更是坚定。乱世之中,须心怀大仁与大义。
上前扶起薛定国,陈破军沉重道“薛将军,此次之责尽在本王。
如果本王不让薛副帅单独领兵南下,而是一起南下,也就不会被窦贼所害。本帅在昨日夜收到情报,称窦建德率两千骑北上。当时本帅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有想到窦建德居然如此狗胆。后来待再得到情报,说乐寿那边有大动静之时,本王才派人发出了信鸽,又亲率兵马连夜急行军赶来。却不料,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如果本王能早到一个时辰,哪怕是半个时辰,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薛定国看到陈破军沉重的样子,心中感动“殿下,此战之败罪皆在末将。此次南下,薛副帅将营防之事尽付于末将,可末将却未放在心上,一应事情全扔给了军中小校。那校尉与末将一般玩忽职守,才使得乱军来袭击之时,大营居然没有半分防御,如若不然,纵凭那窦建德再添十万乱军,也不可能击败我军。殿下,末将玩忽职守,违背军令,请殿下军法从事。”
一旁末坐中伤心无比的薛家四兄弟,一听到此次父亲全军尽没,竟然是因为叔父的失职才造成的,一个个都是怒目圆睁,气得浑身发抖。
最小的薛万彻站在那里,嘴chún发抖,气的脸sè紫胀,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定国是他叔父,纵然错皆在他,可他身为晚辈却无法当面指责。
“薛将军,此战之败,你有失职之责,按军法当斩首以示众。
然,本王也有责任,不能完全怪你。更兼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时,薛将军身为一军大将,虽然有大过,但以往也对朝廷忠心耿耿,立下赫赫之功。本将现在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你降为鹰扬郎将之职,许你戴罪立功,为朝廷继续征战。薛将军,你可愿意!”陈破军肃立于帐中上首,肃然做出决断。
薛定国一个大老爷们,这个时候也是流下泪水。并不因为陈破军不杀他,而是因为能有机会继续上战场,有机会能亲自手刃仇人,为大哥报仇。
“薛定国谢殿下不杀之恩,罪将继续苛活于世,愿意将功赎罪。
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殿下能够答应。”
“你说。”
薛定国从腰间拨出匕首,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划下,如雪刀刃深深割开了脸上的肌肤,伤口上的肌肉向两边卷起,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立时原本魁梧硬朗的河北大汉薛定国变得面目狰狞恐怖无比。
帐中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薛定国,帐中诸将都是久居辽东河北的边塞之地,见多了那些野蛮人的一些习俗。一见薛定国刺面,立即就明白,这也是草原上其中一支蛮人的一种复仇习俗。刺面明誓,蛮人中最凶狠的复仇之誓。
“殿下,罪将别无他求,只求殿下能给罪将机会,让罪将有一朝一日能亲自手刃窦建德,为我大哥,为阵亡的三万河北将士报仇。”薛家四虎也腾的上前跪下,一个个从腰间取下匕首,刺面明誓。
看着薛家叔侄五个一个个自毁面容,刺面明誓,陈破军也看的心生震动。
此时的薛家叔侄五人皆面目狰狞如修罗,目光之中更是燃烧着熊熊的复仇之火。立下如此重誓,薛家将与窦建德不死不休。
眼皮跳动几下,陈破军感受着五人身上的煞气,不由动容。亲自上前几步,将五人一一扶起“好,真xìng情,烈汉子。本王答应你们,调一万兵马归五位薛将军统领,期待你们他日在战场之上亲手斩下窦建德的人头。”刚刚被扶起的薛家叔侄五人再次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多谢殿下成全,我等无可为报,今后愿为陛下前驱,虽百死而不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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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杨广之死
对于河北的归降文武官员将十”既得防”更得用。
陈克复深深明白”河北平原之地”如果不能将河北的这些文武官员”及世家大族都拉到一起”那么他的这个河北大本营也是不稳固的。不过在用的时候”却又得要防”严防河北之地出现如江南般的局面。
自晋以来”世家门阔政治渐渐兴盛”中央朝廷与皇帝皇权反而渐渐弱小。特别是南北朝之时”世家政治渐渐把持了朝廷与地方的大权”皇帝在很多时候都和傀儡无异。
隋朝一统南北”杨坚更是手段无双”运用他无双的政治手腕”杨坚渐渐让大隋从世家政治中摆脱”力图重振皇权至上。杨坚死”杨广继位”更是将打压世家门阀作为他的主要目标。
可惜”杨广终究是太过心急”最后还是在这数次的时外战争失败”与时内役民过重时”又将世家门阔压到了一个反弹的边缘。终于”内外交困”统一数百年分裂的大隋朝二世将亡。
这时于陈披军来说”实在是一个深深的警戒。他心中不希望自己将来打下的天下”会是一个被世家政治操控的皇朝”但他更不希望”因为急功近利”让自己早早倒在争霸之路上。
眼下薛世雄已死’河北降将又连接打了两次大败仗。郭询与薛世雄这等河北军领军人物都接连战死”可谓是时河北军的重创。加上之前他时河北军的整编”已经初步达到了陈披军心中的期望。
失去了薛世雄、李景等河北军大帅的威望”又有郭询等一大批河北军中高层将领纷纷阵亡。再加上罗艺的主动投诚”渐将河北军分裂”如今又得到了薛家叔侄等人的彻底归降。昔日强盛一时的河北军已经彻底被分化了”对于这支强军”陈披军也终于放心了。
没有了这支河北大军”河北的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强”乡间宗族大姓等势力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倚靠。陈披军也就能放心的时河北朝廷第二阶段的占领计划。
分化拉拢”打压原先最头面的一批”拉拢原先并不处于最上层的一批”由北京朝廷监督”再由其自相制衡”这才是眼下当务之急。只要有了这些本土势力的支持”那么他才能时控制的各个郡县”重新恢秩序”派遣官员”招抚游民”剿灭山林盗匪”恢复生产。只有河北的局势进一步的稳固了”陈披军才能放心的率军继续南下。
夜已经深沉”大帐中燃着几堆炭火”可那炭火的热气依然不敌晚夜之夜中的阵阵寒冷秋风。
陈披军拢了拢衣服”终于停下笔”拿起案上的纸桌”陈披军仔细的再检查了一遍”放在桌上晾干了墨迹”才将其封印好。虽然领兵在外”但是时于河北等地的治理”陈披军自己也无法放下”他每日用飞鸽与北京联系”与房玄龄、杜如晦、毛喜等一文臣往来商议地方治理。
寂静的秋夜”不时能听到军中打更的声音。
听到笃笃笃的梆子声”陈克复起身左右伸展身体”心中苦笑一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三更天了。一想到晚上薛定国叔侄五人得了一万兵马统兵权”立即就迫不及待的率兵连夜追击窦建德而去。陈破军也不由的无法平静”窦建德的逃跑本领超出了他的预计”一日夜衔尾急追。
可是一路之上”每每就要追上”窦建德军中却总会有数百骑留下来拼死抵挡。这些被留下来的骑士”居然人人悍不畏死”明知数百对上两万人是送死。
可就算是战死至最后一人”也从不会有人临阵脱逃”也从没有一个投降。
一路上”接二连三的数支骑兵断后”虽然他们将这留下来的四五千骑通通斩杀”可却也让窦建德带着剂下的五千余骑远遁。时于窦建德能让这么多农民军骑士毫不畏死的留下断后”他心中也是无比钦佩。做为一支统率”能得军心至此”可以说是极其成功的。
如若窦建德不是微末农民出身”而是如薛世雄这般的身份”他要造反”只怕河北真是一呼百应。得到那些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的支持”再得到百姓的拥护”别说做一个河北土皇帝”就是争夺天下”那也是未知之数。
只可惜”窦建德出身农民”大隋天下的那些上层阶级是永远不会和他妥协的。虽然历史之上”无赖出身的刘邦也得了天下”和尚出身的朱八八司样开创了大明王朝。但眼下是隋末”世家政治最强盛之时的隋末。
出身农民”又是农民军首领的窦建德只能和其它的农民军一样’他们只能是隋朝的送葬者”但他们却永远不可能成为新朝的开创者。他将与历史上无数的农民起义军首领一般”翻山倒海”浴血奋战”可最后”得天下的永远不会是他”这就是农民军的悲哀。永远不被此时社会的那一小部份掌握者所接受。
想到这些纷杂的念头”陈披军不由的披衣出帐”站在帐外仰望星空”天空星辰灿烂”万年如一日”仿佛永恒不变。任由大地之上王朝兴替”世间征伐”可与这恒久的星空相比”仿佛一切又都不过是一偻过眼云烟。
一脚紧急的步伐声传了过来”营地的火光中有人影赶来。
“站住”口令!”
“日月山河!”
“饮马黄再!”
听到时上了口令”又有数名shì卫迎上前去”“是长史大人”请问长史大人这么晚了过来”找殿下有事吗?”
长别无忌头发也没有束起”拨头散发”身上匆匆的拨了一件袍子”脚下连靴子都忘了穿”看着一双白袜就那么一路赶了过来。脸上更是神情肃然无比”手中还紧紧的捏着一封书信。
看到长孙无忌的这昏样子”迎过去的羽林将军陈雷也知道定是大事”不敢怠慢”忙带着他往陈披军的营帐而来。
陈克复一眼看到长别无忌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长别无忌一向都是风度翩翩”极重礼仪之人”虽然年青”却十分的老成持重”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让他做军中长史。
“无总,出什么事情了?是无垢的来信吗??陈破军看到无忌如此慌张失态”也不由赶上前去问道。
“殿下”大喜”大喜啊!”长别无忌挥着手中的书信”jī动兴奋的语无伦次的大声喊道。
咕原本陈克复还以为是北京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可一看长孙无忌这么高兴”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他不在的时候”北京城中出现了什么棘手的大事。松了一口气的陈克复看着长孙无忌如此jī动”不由问道”“难道是长别有喜了?”长别无垢身为陈王正妃”将来自然就是皇后”眼下陈披军虽有三女’却无子。如果长孙嫁给陈破军不久”就能怀上”那可是有很大的机会生下一个儿子。万一真的生下儿子”那就是嫡子。这时于长别无垢稳定地位”那是至关重要的。甚至对于长别家和高家来说”这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陈披军想来想去”觉得似乎也只有此事”才能让长别无忌如此兴奋jī动。
果然”长孙无忌愣了一下”嘴里喃喃的道”“殿下怎么会知道此事?陈王妃有喜这事虽然已经得到别神医的确认”北京朝廷中不少留守的大臣们也都知道。可是陈王妃早有和大家交代过”为了避免殿下牵挂”这事情让大家不要透lù给殿下知道’只等殿下将来回京”当做是一个惊喜的。难道”是不是毛仆射忍不住先告诉殿下了?”
陈克复一听长予无垢果然有喜了”也是十分高兴。不管如何”长孙无垢身为正妃”如果能生下嫡长子”那于陈家”甚至于他的势力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如此一来”后继有人,也要少许多争端。
“此事当真?别思藐确认过了吗?”药王别思藐是他当初落难之时结识”后来一起上瓦岗”自己后来能脱险还多亏了他。之后陈破军回辽东时”也将他带回了辽东。这别思藐本是一心游历四方”搜寻民间药方的高人”不过陈克复后来提出给他建一个完备的新式医馆”不但能开馆医治病人”更是作为一所传承医术的医学之院”让其授课教人。陈披军又全力物资金钱上支持”将医院搞的十分有声势”别思藐也就留下来了。
如今予思藐不但是北京医院中舟五品山正”更是御医院的首席御医。有他的确认,那长孙无垢就绝时是怀孕了。
长不无忌看到陈克复居然知道了”干脆笑着道”“殿下恐怖还不知道”那别神医已经亲口说了”说王妃怀的是一个男孩”这可是陈家的嫡长子啊。既长又嫡”不得了啊。”
听到居然能舟认是男孩”陈克复也不由的时这寂思藐十分佩服”人家没有‘超仪器”照样能知道通胎儿男女。
陈克复笑着拍了拍长别无忌的肩膀”指着他那一昏好笑的样子道”“就算是长别有喜”你也不必高兴成这般样子啊。看你这个要当舅舅的”可比我这要当父亲的高兴的多啊。”
长别无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也不由的笑出了声。
“殿下”属下这般装束”却不是为报陈王妃的喜讯而来。”
“哦”难道还有更大的喜讯?”陈披军愣了一下”这大半夜的”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
长别无忌挥着手中的信”又兴奋起来”样着信的手都在发抖。
“殿平”天大的喜讯”杨广死了!”
“杨广死了?”陈克复一愣。
“真的。杨广死了”我刚刚收到的特勤司太原发来的密信。”
陈克复心情复杂的接过那封信”信已经被翻译过了”陈克复拿着信一字一行的看着。
果不其然”信中情报显示”就在他率兵南下的前几日”太原城各方势力终于展开了最后的角逐。皇帝杨广在昏mí两个月后终于醒了过来”杨广知道了杨毗在太原的所为。于是暗中写下传位给长别燕王杨谈的传位诏书”一边又给关中势力的卫文升、宇文化及、樊子盖”和江淮势力的王世充”中立势力的燕王之舅大将军云定兴、宰相苏威、纳言裴世矩”以及掌握河东的李渊等八人写下顾命大臣诏书”让其八人共司拥燕王杨谈将来继位。
而太原留守、唐国公李渊一面接下了皇帝的诏书”答应与云定兴等人共司拥护燕王即位”并且将燕王接入了唐国公府。可是暗中却又假装倒向辽王杨眯”将三女李秀宁许配给辽王为正妃”双方联盟”yù联手将宇文化及、卫文升等关中势力”王世充的江谁势力扫平”由杨眯继承皇位。
可真正的事实上”李渊却又暗中与王世充结盟”以长子李建成与王世充女联姻结盟。在太原混战之夜”杨眯所部与关中势力的卫文升、宇文化及等大战。关健时候”李渊突然发难”夺下了太原城”控制了晋阳宫。
随后李渊与王世充趁着关陇派的卫文升等与支持杨眯的河北裴仁基、山东杨义臣等双方两败俱伤之时”却突然自四面杀出。原本势力最强的辽王一党与关陇一派率先被出局”各自率残兵退出太原。
李、王联盟大胜之后”李渊却又在第二日时王世充下手。不过司样jiān诈的王世充早有准备”入城赴李渊家宴的却是他的替身。在得知替身被杀之后”王世充将计就计”于城外江谁军大营设下埋伏。
等到李世民率河东军杀到时”王世充却反而伏击了李世民。李世民折兵损将”退入太原。王世充也立即率兵马离开河东”回返江淮。
太原混战之后的第三天”李家清洗了太原”并相继彻底的控制了河东诸郡。就在王世充退出太原的第三日”太原城中即传出杨广殡天的消息。
一时之间”原本在太原之争中失败的各方纷纷指责李渊父子弑君”更传言当日李世民入宫中”亲手用剑刺死了皇帝杨广。此传言一出”四方震动”天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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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天下七分
轻轻的打开窗户,初冬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伴随着一道清冽的冷风吹入屋中,将书房中沉闷的空气一卷而光。
那清冽的凉风一下子将趴在书桌前睡着了的陈克复吹醒了,抬起头,睁开那昨夜熬夜而赤红的双眼,立马就看到了长孙无垢手中拿着一件貂皮裘正向他走来,那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三分生气七分心疼。
“殿下,昨夜又是一夜到天亮吗?事情要做,人也得休息啊,要是把身体累坏了,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长孙无垢轻轻的上前将那貂皮大裘披上陈克复的身上。
陈克复反手握住长孙无垢的手,回头温柔的道,“我会注意的,倒是王妃你如今有了身孕,还是应当多将养着。这大早上的,也不多睡一会。”
长孙无垢听陈克复说到自己的身孕,也一下子展颜而笑。一只手还不由的抚上了那还平坦着的小腹,面上的笑容中却尽是母xìng的光辉。这情形,让陈破军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对于长孙无垢这般的神态也是十分高兴。
长孙无垢温柔的上前帮陈克复收拾书桌,看到铺满整个桌面的数张地图,还有那白纸上写满的字迹,不由的道,“局势不好了吗?”
“一切安好,王妃就不用操心这些了。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生子,把我们的孩子养的壮壮的。”陈克复起身扶着长孙送出书房,让shì女送回寝殿休息。
“陈雷,有没有最新的情报送到?”陈克复站在书房门口。对着全身披戴站在门外的羽林将军兼shì卫长陈雷问道。
“殿下,今天的情报还没有送来。”
陈克复点点头。“一回如果有情报送来了,记得第一时间拿过来给我。”由于连续数天的熬夜。他的脸sè十分憔悴,那今昔明亮的双目更是布满了血丝。
“殿下,您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要不您先睡一会。一会情报到了。我会叫醒您的。”陈雷看着陈克复如此的疲惫,上前劝诫道。
陈克复摇头苦笑了下,“眼下的局势,我又怎么能睡的着。现在正是最复杂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对我们后面的计划产生很大的作用。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把这一切都安排计划好才行,你去给我泡壶茶吧。”
说完陈克复转回书房之中。当日在清河郡武邑城接到了大隋天子杨广升天的消息之后,特别是知道了太原城的那一番纷争之后,他马上就暂停了南征。留下了罗艺率五千人马驻守清河郡,剿抚地方外。又调令薛定国叔侄五人率一万兵马追击窦建德,让其相机作战。又留下了秦琼、罗士信、程咬金、李承义、张锦、罗成六将领兵一万驻守河间与平原两郡。
安排好这一切后,陈破军立即率三万兵马返回北京城。
杨广一死,特别是杨广死后辽王杨暕并没有得到皇位。反而是李渊在这场太原之争中,手段展lù,最后成了最大赢家。可惜陈克复在仔细的看过了太原的急报后,也差不多明白,李家只成功了一半。关陇派和杨暕派只是元气大伤。却并没有真正被打败。特别是李渊在随后迫不及待的对付盟友王世充不成,反而吃了一个大亏。这在陈破军看来。无疑是李家最大的昏招。
连续与关陇派与杨暕一系交恶开战,居然还将最后的一个盟友江淮军王世充也容不下。如今李家彻底成了四面树敌的情况。特别是杨广居然在这个时候死了。虽然陈克复心中百分百相信,杨广绝对不会是李家动手杀的,很有可能只是身体油尽灯枯而死,毕竟眼下的局势。一个活着的杨广无疑会让李家获得更大的好处,能让李家在朝廷的各方人马中,成为最中央最正统的存在。最起码,在他们扶持起杨广的长孙燕王即位前,杨广活着是比死了更重要的。
但在天下人的眼中,甚至可以说在杨暕等太原之争失败的各方推动下,如今大家却是都已经流传着杨家在太原发动兵变,击败了杨暕等朝廷兵马,谋害了皇帝。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及那些无知百姓的流传中,李家成了发动太原兵变的叛乱之臣,李世民成为弑君者。
这连番突然变化,无疑让眼下整个中原天下都混乱起来。这番变化,甚至都超出了陈克复之前的预测推算。原本在他以为,最大的可能当是太原势力最大的杨暕继承杨广的皇位,然后关陇等派系不服,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内部的交战。可却没有想到,太原这个大火山在酝酿这么久后,居然会是以如此的方式爆发。其结果,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
面对着如此剧变,陈克复这些天和北京朝廷中的文武,不停的在做着最新的应变之策。如何将眼下的局势,变成对他们最有利的局势,这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事实上,这些天他已经差不多将整个太原之争的前后详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太原之争,真正的最大利益人,无疑其实还是北京朝廷,是他们辽东军。
杨广一死,辽王杨暕又势力大伤离开太原,如此一来,如今天下,反而是北京城中拥立的太子杨杲最具正统xìng。杨杲本就是国之储君,身为太子又掌有传国玉玺,而且萧皇后此时也在北京城。杨杲此时不管是与太原败走的辽王杨暕相比,还是与太原城的皇长孙杨倓相比,他的优势都是最大的。而现在他们所要谋划的,就是如何将这份优势发挥到最大。
端过陈雷送过来的热茶,陈克复喝了一大杯,疲倦的身子也感觉要清醒了许多。
放下茶杯,陈克复又拿起了桌上的一幅地图。在这上面,已经被陈克复标上了一个个的记号。
河东的太原城位置上。被陈克复用朱砂围了一个圈,写上了一个李字。据情报显示。河北的十几个郡,如今已经大部份都在李家的掌控之中。
而在关中的西京长安城。那里也已经划上了一个圈,一旁写了宇文两字。太原一战,关中军先是被杨暕的人马突袭,后来又被李渊与王世充联手攻击。十余万关中军最后回到关中的。还不到一半人数,就连长安留守卫文升也是受了重伤。如今关中长安大权,尽在宇文氏的掌握之中。更兼关中有地利之险,东面的潼关为天险之关,虽实力大损,却自保有余。
陈克复将目光移往地图上的河南,在东都洛阳的位置上。这里被标记了一个王字。这是昨天刚刚添加上去的,墨迹犹新。王世充在太原与李渊共同打败了关中与杨暕两派,最后却还是被李渊算计。还总算王世充也不笨,早有准备。让李世民吃了一个大亏后,却十分聪明的没有继续留在河东与李渊硬朗拼,反而是率军反回起家之地江淮。
不过他率着大军一路走到洛阳却是再也无法向南了,在洛阳的南面,早已经被李密的瓦岗军围了两个多月。如果不是这座杨广继位后新建的都城的超级防御能力,洛阳说不定早已经成了李官的屉中物。
河南之地大部被李密所得,就算想绕道山南回江淮也不可能了,山南之地有陈朝的朱粲阻隔。虽然江淮之地还有大部份在隋朝官员的掌握之中。但是王世充却是被挡在了河南西面,再也回不去了。而洛阳城此时被李密围了两个多月。也是十分危急,此时看到王世充的大军。哪有放过的道理。
留守洛阳的越王杨侑,连忙在留守大臣们的建议下派出了几批大臣劝说,最好许下一堆的好处,总算将王世充和他的江淮军给请入了洛阳城。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的局势,王世充这般轻易的入了洛阳城,又岂会再吐出来。连陈克复知道这消息后,都不由的骂了几句王世充走狗屎运,真是失之桑隅,收之东隅。在太原,谋划了许久,最后一无所获,却没想到,半路经过洛阳,反而是白捡了一座都城。估计李密知道这事,肯定得吐血三升,他打了几个月打下不,却不想让李密给白捡了。
“殿下,军情急报!”陈雷拿着一张手卷急忙跑了过来。
陈克复连忙起身,打开手卷仔细的看了起来。
匆匆浏览一遍,陈克复已经是微微变sè。坐在书桌前沉默了一阵,陈克复提起笔,在那张地图上又圈记起来。
提起笔,有些沉重的在天府之国的岷蜀蜀郡成都城上划了个圈,在一旁写下几个蝇头小楷,“秦王杨浩”。秦王杨浩是原秦王杨俊之子,是杨广的侄子。他父亲生前被贬,他后来虽得继承王爵,但却也被贬到蜀郡。此时乱起,当地世家豪族立即将三十四岁的秦王杨浩拥为大隋天子。就在数日前,杨浩已经在成都称帝,置百官,并称李渊父子为国之逆贼,邀天下兵马共讨之。
陈克复轻笑两声,自言自语道,“开始割据称帝了吗?”
刚要放笔,陈雷又拿着一封军情急报送了进来。
“辽王杨暕率兵马南下,在南郡击败陈朝朱粲,在江凌称帝!”
“李渊太原城宣告杨广传位诏书,拥立皇长孙杨倓称帝登基即位!”
“王世充等洛阳官员拥立皇孙越王杨侗登基称帝!”
“宇文化及于长安拥立皇孙代王杨侑登基称帝!”
看完这封加急军情,陈克复也不由的微微震动。没想到,杨广刚死没多久,那些皇子皇孙们,就已经在各方势力的扶持之下,纷纷即位称帝。这多多少少让陈克复有些吃惊,原本他还以为不会有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跳出来,他还想着,利用杨杲这个身份,想打着隋室正统的旗号去趁机拉拢收编一些地方文武官员及势力。
却没有想到,加上他立的杨杲,如今短短时间内,杨广的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再加一个侄子,居然全都打旗号称帝了。中原大隋皇朝居然一下子出了六个皇帝。
再加上在江南称帝的陈深,这天下已经有了七个皇帝。其中六个姓杨,一个姓陈,这变化,让陈克复都有些措手不及。
好一会后,陈克复才恢复了镇静。他拿起地图,仔细的按照军情,为七个皇帝划分了一下势力图。
七个皇帝之上,如今无疑反而是江南的陈深地盘最大。虽然最近一段时间,陈朝一直在加紧整合与消化,并没有再有什么扩张的大动作,但是他们整整五十二郡的地盘,依然拥有中原四分之一的天下。
第二大势力,自然得是由他控制掌握的杨杲,杨杲北京称帝,比其它的兄弟侄子们要早,地位上也要要正统。而且支持他的辽东军兵强马壮,如今又将大半个河北吞下。整个北京朝廷拥有了二十六个郡的地盘,雄据东北方向,可谓兵强马壮。
其次下来,应当算是关中长安的杨侑,关中有天险之利,进可攻,退可守,又有着身后的关陇集团支持,可以说杨侑现下是最安全的。
而其次则是辽王杨暕,他得母舅萧氏一族,及不少朝廷新贵们的支持,部下又有杨义臣、裴仁基、鱼俱罗、董纯、吐万绪等名将支持,又兼太原城中随驾的大臣多被他带去荆州。他一到荆州就将南陈的朱粲赶走,实力不凡。不过江汉之地,终究不是他原先经营之地,此番猛龙过江,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同在长江边的南陈势力。
七方势力之中,真正势力最弱者应当是岷蜀的杨浩。不过天府之国,易守难攻,虽不利争天下,坐守却是有余。算来算去,反而是太原的李渊位置最尴尬。他虽赢得了太原之争,可却四面树敌,如今杨广一死,天下皆将其弑君。不论真假,西面长安的杨侑、东面洛阳的杨侗、甚至是南面江汉的杨暕,他们第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李渊。
甚至就是如今东北面的陈克复,也都是他的死敌。
陈克复丢下笔,轻笑出声,“七国!”!。
第519章 江都求援
往日热情洋溢的北京城,此时充满了宁静。
走在往日繁华的街道之上,再也看不到那热闹的景象。就连那街道两旁那些花花绿绿的彩旗也都摘下了,那一个个的大红灯笼,也全都换成了白sè。
城中的街道上,一队队的金吾卫巡逻士兵,也通通在铠甲之上套上了白sè的缟素。此时的北京城中,早数日前就在到处流传着太原李渊父子弑君之事。不过直到今日,朝廷才发出了声讨李渊父子的诏书。天子有诏,将李渊父子列为叛国逆臣,河东将士也皆为附逆。并通令天下,有得李渊父子首级献上者,晋侯爵,掌黄金万两。
天子下令停朝七日,举国服丧百日,百日内禁止一切婚事嫁娶、饮酒音乐。
不过北京城中虽然举城皆白,但那些百姓们的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感觉。杨广在位仅仅十一年,可对天下大多数的百姓来说,这是痛苦的十一年。
营建东都、修大运河、西巡北狩、南伐东征。打了伊犁,打吐谷浑、打了突厥打林邑,打了林邑打流求。打了流求又打契丹,打了契丹又打高句丽。打了高句丽,又打突厥。
这一年年,打来打去,特别是修运河与三征高句丽。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破产,又不知道让多少的子弟身死异乡。特别是到了大业七年之时,河北山东等地开始,中原天下不断有人造反。大隋朝的开皇盛世的繁华渐渐远去,安康富贵只停留在了老一辈的记忆之中。对于那些二三十岁的大多数百姓来说,他们只记得肌不果腹。民不聊生。甚至那些十来岁以下的孩童,更是大多数印象中就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虽然那些有见识的老爷们也常说。天子虽然多有急功近利,役民过重之失。但有过也有功。不少人还言天子雄才大略,目光深远。说他南征北战,绝了汉人的连患,为汉人的传承有大功。甚至说就连那死了无数人修起来的大运河。其实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不过任那些人怎么说,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那天子让他们从富贵安康之家,变成了家破人亡。是那天子,让他们流离失所,家无恒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哪个皇帝让他们有吃有喝,有几间房屋,再有几块田地。能让他们衣食无忧,那么这个皇帝就是天大的好皇帝。而如杨广这般的皇帝,哪怕所有的官员老爷们都称赞,在他们的眼中,也只能是昏君,暴君。
终于死了,甚至不少的人听到这消息时心中jī动的差点叫了起来。自陈王拥立皇太子在北京登基以来,这京城之中扣百姓都深刻的感受到了与以往的不同。不再有盗匪来劫掠他们。他们能安心的耕种。还有那城中各种各样的工坊,能让他们赚得粮食回家。每日不再担心着盗匪。苛吏,可以有工作。有粮有钱得。也不再有那些动不动就是几年的徭役,这样的生活让他们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开皇盛世之时。
街道上的百姓穿着缟素,心中却是高兴,虽然不敢欣喜于面,来去相识间碰到却也是眼神交换着各自的喜悦心情。不过不少百姓也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两日这京城之中,好像兵马越来越多了。
往日宁静和祥的北京城,现在已经处处充满了战争即将到来的紧张痕迹,警戒森严。城外到处是军队的营帐,白茫茫一片。连城畿的大路两旁都随处可见熟睡中的士兵躺着。从旗帜和服装上看出,那些部队大多是从老牌调回来的辽东军。
正骑着马赶入宫去的原河北军虎贲将军、现破军讲武堂军官教导营的营司马王辨数了数,单是他所看到的兵马和旗号就不下五、六十个营的兵力,按现在一营三到五百的战时编制来看,这可就有两三万人。整个北京城早已军事化戒备,城门卫兵严厉的盘查过往行人,王辨让随从护卫出示了参谋本部幕僚总长李奔雷的手令,证明他的军官身份才得以放行。
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突然有一队队伍堵住了街道。骑在马上往前观察,可以看到这支人马有老有瘦,却大都衣着华贵,一眼看去,他就看到了不少曾经涿郡城中的老相识。这些人都是北京城中原先的世家及豪强。
队伍前面,有个老头子在声嘶力竭宣讲:“……李渊父子是无耻的叛逆,李世民更是弑君者。他们大逆不断,他们弑君叛国。对于李家这些逆臣,我们要派兵去将他们通通踏平,要将李家通通杀光,将河东的乱军全部贬为奴隶……”
这时候街道出现了一个空隙,行人开始前行,下面的话听不清楚了,只听见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万岁!”、“如来叛乱,收复河东!”、“进攻,进攻,夺回河东!”
马蹄敲击着青石板的路面,王辨面上古井无bō,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这些人还真是无耻,当初朝廷宣布陈破军谋逆时,他也见过这些人在涿郡的留守府中,向着薛世雄握拳高喊,口口声声讲着要李渊父子大义灭亲,做的好。纷纷喊出着要诛灭陈破军,进攻辽东,收回辽东。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年时间不到,他们如今又拍起了陈破军的马屁,喊着要去诛灭李渊父子。”
不过王辨也只是心中鄙视,面上却无半点表情。当初在河北军中,他也是与罗艺、薛定国、郭洵三人同一级别的虎贲郎将。可一转眼,曾经河北军的两大主帅李景与薛世雄都已经战死沙场。郭洵也一样是全军尽没,晚节不保。就连薛定国如今也降为了鹰扬郎将,唯独罗艺因早早投靠了陈破军才保持了地位。
再想想自己,以前他还曾因陈破军将他调入了军官教导营而心生不满,可现在,他却再不敢有这么念头。强大的河北军七分八裂,以往的将帅死的死,残的残,他也终于明白了如今的形势。特别是眼下天子杨广一死,他深深的知道,杨杲这个皇帝不过是一个傀儡,陈破军早晚要自己取而代之的。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前途,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能与陈破军背道而驰的。
特别是看到此时北京城中,到处都是从辽东调来的陈破军的嫡系兵马,他心中更是明白,眼下风云变幻,如果走错一步,那必将万劫不复。
正想着心事的王辨突然听到前面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的护卫道,“大人,到了。”
王辨抬头看去,却正是雄伟的临朔宫。看着那宫门前一队队如钢铁机偶一般的御林军卫士,王辨忙跳下马,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当陈克复被人叫醒之时,却是太阳都已经升的很高的时候了。杨广死后,他的皇子皇孙纷纷称帝,陈克复连续数天都没有休息好,昨天又与房玄龄等文武大臣们,商议了一整晚的下阶段计划,快天亮时才睡下。
“殿下,讲武堂军官教导营的王辨在宫外求见,就是有紧急之事。”陈雷禀报道。
“有说什么事吗?”陈克复一脸的倦容。
“说是有江都的故人来,托他代为引见,想求见殿下。”
“江都?”
一听到江都的来人,陈克复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自来护儿、杨义臣、王世充先后北上之后,江淮之地就已经没有了多少朝廷兵马。当初也正因此,江南会才能一朝变幻江南,复建陈朝。
不过当初杨义臣虽然北上,却留下了部下清河通守杨善会继续围剿江淮乱军。陈朝复国之后,江南尽失,杨善会与平原通守杨元弘退入了江都城,又与曾经伐流求的信安侯、右御卫将军陈棱合兵五万,退守江都城。
陈朝复国之后,李子通与沈法兴、杜伏威三人都率兵屡次围攻江都。杨善会等人却利用李子通三人虽皆陈将,却又互不统属的关系,设离间之计,使三方相互牵制,互相提防,不能合兵一处。而后他们依靠江都城,只凭着手中的五万兵马,一直抵抗着南陈的进攻。
就在前些天,杨善会等人终于听到了杨广已死的消息。随后杨广的儿孙侄子们纷纷在各地称帝,就连江都留守王世充也留在了洛阳,一时间,率孤兵据孤城的他们反而一下子无人管束,无人救援。
而恰在此时,陈朝的沈法兴与李子通、杜伏威三人终于联合一起,聚兵十万围攻江都城。江都苦苦抵挡,众人心生绝望。杨元弘提议突围去洛阳,杨善会提议去江凌,陈凌却提议坚守江都。众人决议不下,陈朝兵马攻势又急,兼往江棱、洛阳的道路早已不通。最后无奈之下,决议向河北的杨杲求救。
陈棱因曾经是杨广的禁卫军将领,陈破军征辽时也是左备身府的禁卫将领,两人虽然不熟悉,但却也曾经相识。最后陈棱趁夜潜出江都,一路北上赶来涿郡。又先联络了相识的河北将领王辨,才到临朔宫来求见陈破军。!。
第520章 夜会萧后
萧后睡梦之中被宫女叫醒,她一起身,就看到贴身的宫女脸如白纸,惊惶不定。
“太后,外面来了好多兵。”
有些恍惚,萧后待那宫女连说了几遍,才听明白了。连忙翻身而起穿好了衣服,往外走了两步,又返身回áng边从被子下面mō出了一把匕首。
透过寝宫的窗户口可以隐约看到,外面的走道上一片明亮,影影绰绰,到处是神情肃杀、手持火把照明的士兵,他们的军靴气势汹汹在名贵的地毯上留下了鸟黑的脚印。一队身穿黑sè战袍的宪兵正把外面的宫女挟在中间往外走,宪兵们的动作很是粗鲁,推推攘攘。
萧后看到,那几个宫女身上穿着的还是薄薄的中衣,在这个初冬的夜晚,惊慌的瑟瑟发抖。一看可知,她们都是刚刚从被窝之中,被人抓起来的。一旁还有几个太监,可是他们却全都惊惶的缩在一旁,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看到这个情况,萧后只觉得一阵怒火直往上冲,饶是她以往再好的修养也无法克制。她几步抢上前去,伸手就去推那些宪兵,可是那些宪兵个个力大无比,任由她拼命去推,也是纹丝不动。
领头的一个伙长很粗鲁的喊到:“娘们,让开!再吵我们连你也——”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逼在他面前,萧后秀发略微蓬乱,头上没有戴一件头饰,眉峰蹩紧,眼睛中却射出逼人的寒光,低沉着声音说:“听着,我是先帝的皇后,是当今天大子的母亲,更是当今的皇太后——萧美娘!你打算连本宫也怎么样,恩?就是陈破军来了,他也不敢这么对本宫无礼。”
她的话语冷森。其中充满了腾腾的杀气,更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得那群平日刀口tiǎn血的汉子们都不由自主的齐齐后退了一步。
伙长惊惶地后退几步,赶紧下跪行礼:“下官不知皇太后身份,多有冒犯!请皇太后恕罪。”跟着他,齐刷刷一客厅的兵都跪了下去,齐声说:“请皇太后饶恕。”
“起来!”萧后沉声发令,看到那些士兵如此的害怕自己,她心里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点点。她问那个诚惶诚恐的爬起来的伙长:“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们深夜闯入本宫的宫中?”
伙长支吾着:“这个——这个——”在萧后逼人的目光审视下。他低下了头,却没有出声。萧后目光扫射四周,士兵们纷纷低头,躲开她的目光。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在几个举着火把的士兵簇拥下,陈克复一脸倦容的出现在门口。他也是刚刚赶到,却不想那些宪兵居然搞成了这个场面,心里暗暗骂自己的部下:“全是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吓退了!”还好他今晚并不是让这些宪兵来抓人的,要不然。这还不让人笑死。
萧后有点愕然又有点释然:“陈王殿下?”
跟着士兵们一样,陈克复也下跪得了个单膝礼:“臣参见皇太后,好久不见。皇太后贵体安康否?”
萧后压抑了怒气:“还好。陈王殿下请起。”看到陈克复出现在这里,萧后的目光中充满复杂,不知不觉语气平缓了许多,但词锋却仍旧咄咄逼人:“陈王殿下不是率军南征了吗?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本宫却不知道,怎么今晚突然带了这么多兵到我这来抓人?莫不成了本宫犯了什么罪。要劳动殿下亲自出马?”
陈克复鞠躬表示歉意:“下官万万不敢冒犯皇太后万金之躯。我只是有紧急事务要与太皇商议。只因为事态紧急。刚才已经是深夜了,下官一时失礼,所以才忘记通知皇太后。下官已经吩咐部下务必不要失礼,谁知他们笨手笨脚的还是冒犯了皇太后。实在非常抱歉,就请皇太后看在他们卖命厮杀的可怜份上,饶过他们一条小命,下官回去一定好好将他们军棍责罚!”
萧后看着陈破军在那里轻声诉说,心头就没来由的想到那一个夜晚。虽然那一夜,没有灯火。一切都是黑暗之中。但越是如此,却越容易让她想起他的声音。那嗓音是那么的深沉,让她无数个夜晚失眠睡不着。那嗓音如同摩音一般,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耳中。
只是自那夜之后,她再没有见过他。可虽不见人,但居于这九重深宫之中,每天却依然能听到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消息。无论走到哪。都能听到他的消息。他率军南下,第一仗一万人马就全军覆没,她的心中就没来由的担心,那夜一夜未眠。后来又传出,又打了大败仗。折损了三万人马,连大将军薛世雄都战死了。她更是担忧的坏都吃不下。这样的感觉让她感觉羞耻,可她却又告诉自己,如今她们一家都落在他的手中,如果他失利了,难免回来她们也不好过。
后来听说他打了大胜仗,平定了河北数郡之地,心中又为他觉得高兴。再后来听到陈王妃怀了孕,而且听说还确认是个男孩,她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阵的烦燥,甚至忍不住的斥责了几个宫女。
再后来,突然传来丈夫的死讯,悲伤痛哭之余,她却突然发常见自己不经意间居然有几丝轻松。这样的发现,让她无比的自责与羞愧。她与杨广无妻伉俪几十年,相敬相爱,如今丈夫身死,她居然还会有轻松的感觉。这要是让其它人知道了,只怕所有的人都将要耻笑她,骂她是一个无耻的dàngfù。渐渐的,他又想起了陈克复,想起了那强健的xiōng膛,想强了那低沉的声音。
这些天来,她的脑海中,一会是杨广,想起两人之间的那些恩爱的点点滴滴。可却又总会不自觉的想起陈克复,想起初见时的样子,想起那日酒后的样子,甚至更多的想起那个醉后的夜晚。没有灯火,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有那至今也无法忘怀的感觉。
她心中既期待着与他的再见,又恐惧抗拒着与他的再见。她怕自己再见到他后,会流lù出心中那些羞耻的想法。她感觉自己堕落了,将来无脸再去见杨广。甚至有一次她在梦中,梦到杨广愤怒的骂她,骂她不知道羞耻,骂她人尽可夫。
当刚刚看到那些宪兵闯进寝宫的时候,她的心中居然有一丝丝的期待,期待着他的到来。
但是转念间,却又全是恐惧。
丈夫杨广死前,陈克复从不曾来此。而现在丈夫一死,陈克复却是深夜赶来。难道,是觉得她们娘俩没有作用了吗?难道他不再需要杲儿这个傀儡了吗?他是想要篡位自立,取而代之吗?那他来,是要将他们杀了,还是要将他们赶走?
萧后突然无比萧瑟,意兴阑珊的道,“卿有何事找本宫,难道就不能白天来吗?”
陈克复扫了一眼那被挟持的宫女,那几个宫女还在打着抖。一旁地上的那些太监,也都全身发抖,他们却不是冷的,而是恐惧的。
挥了挥手,陈雷立即让那些宪兵司羽林军士卒,将那些宫女和太监带到另一间殿中。其它的宪兵司羽林军也都撤出寝宫,陈雷亲自站在殿外远外。
萧后看着陈克复这般动静,突然苦笑几声,“觉得我们娘俩阻碍你了吗?是鸠酒还是白绫,拿上来吧。我也没面目再活在这世上了,就这般追随先帝而去吧。”
说着萧后眼中滑过两行清泪,突然转身颤抖着伸出手,握着陈克复的手道,“我会自尽死去,但杲儿才八岁,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希望你能放过他,哪怕你将他幽禁于宫室之中也可,只求你不要伤害他。”
“希望你能看在那一晚的情份之上。”萧后突然声音十分的低沉着道。
陈克复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萧后的低沉请求,他也不知道萧后怎么如此敏感,居然会想到自己是来逼死他们的。心中长叹一声,却是沉默不语的摇了摇头。
萧后脸sè一变,心若死灰,目光也无半点光彩。
她脸上带着讥讽的看着陈克复,“你是不是要我付出代价,你才肯同意?”
陈克复不语。
萧后脸sè通红,目光却是十分的尖锐。
“本宫知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体吗?你若真想要,就尽管拿去。但是我只要一个条件,你得保证杲儿和南阳、出云他们一生平安。”
陈克复也没有想到,萧后居然会想到那上面去。说实在的,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酒后,他还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一来怎么说萧后也是出云的母亲,二来萧后还是杨广的皇后,杨杲的母亲,如果将出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此时却又感觉完全的不一样,也许是曾经有过了一次,都说有一就有二。当看到曾经与自己欢娱一夜的萧后提起这事,陈克复虽然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十分的兴奋起来。一起到萧后的身份,杨广的皇后,杨杲的皇太后,出云的母亲,再加上萧后那美丽的容颜,无双的气质,无不引得陈克复蠢蠢yù动。一时间,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第521章 后宫缠绵
萧后看到陈克复灼热而暧昧的目光,顿时明白他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心中顿时又气又怒”她为自己猜中了陈克复的邪恶而生气愤怒”身子都不由的轻轻发抖口可是隐隐的”心底却又有一种如电般的异样感觉升起”让他心神恍惚。玉脸飞起两抹嫣红”轻轻咬了咬樱chún”竭力维持着脸上如冰一般的寒容”冰冷道:“进去再说!”
陈克复微笑着望着她”萧后已经步伐加快往寝宫而去”望着萧后那袅娜身姿”陈克复chún角不由得泛起一丝会心的笑容”他轻笑一声:“好!”迈步追逐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寝宫而去”陈克复进入萧后的寝宫后快步上前追上。萧后慢慢的停在了那卧榻之前”陈克复从后面拥上去”伸出手臂揽住萧后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揽入自己地怀中。萧后玉脸绯红”美眸已经羞得闭了起来。长发流瀑般垂在脑后。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是如此表现”她应当上前扇他的耳光”大骂他无耻”可不知为何”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出。陈克复轻轻在她雪白地颈部wěn了一下”扯开萧后地领。”lù出她弧线优美的双肩。
萧后脸上仍然维持着寒容”身子有些不安的在陈克复的怀中拨动”最后被那轻轻一wěn”瞬间脸红耳热起来”再也坚持不住”小声道:“你放我下来说话!”
陈克复俯下身去”嘴chún用力的wěn着萧后那如玫瑰huā瓣一般jiāo艳的红chún。萧后不自觉的张开了檀。”jiāonèn的舌尖马上就被陈克复的舌头纠缠不体。陈克复用力吸吮着她的柔舌手指从她的领口探入”轻轻地捏住她粉红的突起”轻柔的爱抚。陈克复热力惊人的掌心抚mō着萧后的雪白高峰”指尖轻轻捻动两点嫣红”萧后依然jiāonèn的双峰已经起伏起”曲线柔美的下领不由自住的竭力后仰”任凭陈克复亲wěn着她的粉颈部。
两人抱作一团滚落chuáng榻之上”萧后抓住陈克复作恶的双手近乎祈求般说道:“不要……”
陈克复抱住萧后的jiāo躯”手指温柔地抚mō着书她敏感的耳朵、颈部”然后慢慢地滑向柔nèn的肩膀。
两人的身躯在软榻上的锦被中翻滚”一旁悬挂着的如雾一般的纱帐将他们的身躯遮掩住”陈克复的手指滑过充满弹xìng的双rǔ后后”继续深向萧后平坦细腻的小腹。
萧后黑sè的长发散乱在huā丛之中”lù出光滑白哲的美颈陈克复温柔地wěn着她的玉颈”萧后的xiōng膛起伏的越来越剧烈”陈克复扯开她的衣带”将萧后的宫裙掀开”烛光让萧后羞耻地捂住玉脸”但心底的那番本能的yù望却终于还是被陈克复的抚mō和亲wěnliáo起。她用力搂住龙渊的头”扬起玉脸”jiāo艳的樱chún迎向陈克复”两人的嘴chún凑在一起互相吸吮然后变成chún舌jī烈的交缠”
在jī烈缠绵之中”萧后的宫装已经被陈克复彻底的解除”玉tuǐ因为陈克复身体的阻隔而不得不分开”陈克复品味着伊人的樱chún”极度膨胀的身体用力摩擦着她玉tuǐ间的那点yòu人jiāonèn。
萧后的jiāo躯越来越软”玉臂却不由的用力抬高”时陈克复而言’等待他的已经是无法抗拒的yòu人陷阱”他轻轻蠕动在萧后适应了他的动作之后猛然全力一击。
萧后失声发出一声jiāo呼”双臂搂住陈克复的身躯”jiāo躯向前”玉颈极度后仰”雪白的双峰在烛光下泛起xìng感而充满媚huò的光晕”她忘情剧烈喘息着”享受着那禁忌与充满深情的冲击。
萧后咬住左手的手指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然而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还是暴lù了此刻〖真〗实的感受。jiāo躯宛如像飘浮在半空之中美眸之中充满了mí乱的情yù。
“哦!几”一浦如哭似泣的声音突然高声颤抖着响起。
陈克复感受到她〖体〗内突然湿润的热力”他用力抱紧了萧后”用尽全力的挤压着她yòu人的jiāo躯”一股股滚烫的热流从身〖体〗内爆发而出。
萧后发出凄艳哀婉的shēn吟”她的双手用力将陈克复的身体拉向自己”两人用力相拥”久久呆愿分开。
一阵寒风次进寝殿”如雾般的纱帐轻轻的拂过两人那还纠缠在一起的身躯”那还带着汗珠的肌肤毛孔立时竖立起来。
陈克复用嘴chúnwěn开落在她肩头的青丝。
**落下之后”jī情消散”萧后才仿佛突然重新得到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她突然受惊一般的推舁陈克复”充满羞耻感的转过身去”将那洁白的细腻的北部时着他。手里匆匆扯过锦被披在身上”满头的青丝将那还散发着余韵红潮的jiāo颜掠盖口那种全身舒畅”似飞人云端般的感觉让她míhuò”她感觉刚才那疯狂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被魔鬼所控制住了心神和身躯。
想到丈夫刚死”自己却这般无耻的和其它男人áng”甚至刚刚还发出那么无耻的shēn吟。嗯起刚刚她的竭力奉承”婉转承欢”就让她羞愧不已。两行泪水滑落”她无声的轻泣起来。
陈克复侧躺在榻上”望着那刚刚给他无比欢愉的dòng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怪不得有唐明袅抢儿媳”唐太宗纳弟媳。萧后就如司她的溶字一般”真是美娘。和萧后一起”不司于和其它的女人”跟他在一起”这种偷偷mōmō的禁忌之情”反而越发的刺jī人心中的那抹jī情。
微笑着伸手在萧后那光洁的玉背上轻抚”“怪只怪你太过yòu人”我连一刻都无法忍耐。”
萧后闻言身子轻轻震动”捂着脸道:“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了你”你走吧”如果可以选择”请留三尺白绫给我。但你要记住你的承诺”保皋儿他们一世平安。”
陈克复不由得心中哈哈夫笑”两人走到现在这步”已经完全不可能还是因为那些东西了。
他自己明白”他相信萧后也更明白。但萧后却还一本正经的拿这说事”只怕是还过不了她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陈克复也不点破”就那么光光的从榻上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那冰冷的寒风吹进屋中。透过格窗”望着窗前洒落的如霜月光”陈克复返身回到榻上’从后拥住她的jiāo躯”闻着她的发香”轻声道:“其实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萧后心中一动”却反而往被中更缩了进去”冷冷道:“想我?”
陈克复轻轻抚着她”温柔的细声道”“你心里明白我的心意”虽然当初那事有酒后乱xìng的意思”可这次”你和我都是清醒的”你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也明白你的想法。”
“不”萧后痛苦的道。jī情过后”她也重回了清明”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抛开一切”去说这些。
陈克复轻声道”“有何不可”死者长已矣”活者且偷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也得为以后的生活考虑。难道你真的愿意就此了此余生?真的生无可恋?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弃后沉默不语。
好久后”萧后突然道”“可我走出云的母亲”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时不起吉儿。”
陈克复轻笑”“你本就不是吉儿的亲生母亲”自古帝王之家”这些又算什么。当初杨广不还是纳了他父亲文皇帝的官华夫人入后宫吗?想那官华夫人”说来还是我姑奶奶”如今我与你”又有何不可?”
萧后心中充满了犹豫”心中复杂难定。
“你今夜来真不是要来赐我毒酒门”
“我呵护你还来不及”又哪能狠的下心辣手摧huā。我今晚来找你”是因有一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不过刚才你却提出欢好之事”我不过一凡夫俗子”哪能抵挡的住你的yòuhuò”也就从了你了。”陈克复故意装着无赖的样子道”这一来”却是让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萧后也没有想到”今晚居然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又为自己之前的主动弄的脸上发烫”羞愧不已。忍不住转不身”提起一双粉拳在陈克复那健壮的xiōng膛之上”使命的敲打了数十下才稍稍出了点心中的闷气。不过她这般行为”在陈克复看来”却已经是打情骂俏般的所为了”一时心中更是高兴。
“到底是何事?”萧后的一双手被陈克复捉住”身上的锦被也滑落下去。烛光之中,那饱满玉白的双峰就那样呈现在陈克复的面前”随着萧后的急促呼吸’兀自一颤一颤的摇动着”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陈克复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再次蠢蠢yù动”不由的暗叹”这美sè果然就是刮骨刀,如果真的放纵”再强悍的男子也无法持久。定了定心神”陈克复正sè道”“我来是希望你能给山东的左侯卫大将军屈突盖写封信”劝其接受北京朝廷的官职封赏”为朝廷效力。这事不但时朝廷好”也是时他好。如今天下大乱,朝廷也希望能得到屈大将军的支持”能早日结束这纷争”重现天下盛世。”!。
第522章 江淮归降
“宣,信安侯、右御卫将军陈棱上殿!”
太和大殿之中,殿中监声音洪亮的唱喝道。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太和殿之外的内shì太监开始一个个的大声传唱起来。
远处的一处偏殿门被打开,一名内shì领着一名铠甲华丽的禁军校尉进了进来。陈棱起身站起,拿眼细细打量了一下,却已经发现来者居然不是一名普通的校尉。
他虽然刚入北京城,但这两天有王辨接待,他已经多少对于辽东军的情况mō的很清楚了。辽东军入北京后拥杨杲为帝,中央朝廷官制基本上与以前没有变化,只是加了几个衙门而已。而军队之中,由八卫取代了十二卫,武将的官职之外也多了一个军衔。这位年青的将领一进来,陈棱就已经看到了这位将领铠甲肩上的闪亮黄金肩章,上面是两颗将星,这是少将衔。在辽东军中,能晋级将军衔者,哪怕是最低一级的准将,那也最少是相当于正四品的实职将领。
陈棱早知道,如今辽东军中真正统兵的,反而是辽东军中的少壮派系,一个个大都挂着少将准将衔,却全是手握兵马的实职将领,皆是陈破军的嫡第心腹部下。看到这个年青人,陈棱明白,他碰上一个陈破军的心腹了。
走进来的这名少将衔将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身华丽明亮的亮银明光战甲,手按一把嵌满金玉的环刀。那年青的脸上,却并没有半分年少居高位的得意,反而目光中透lù着沉稳,让陈棱都不由的心生好感。
那年青人走到陈棱的面前,微笑着道,“将军可是右御卫将军、信安侯,庐江陈长威大人?”
陈棱走上前几步,面上同样带着微笑。“下官正是陈棱,还不知道将军大名。”
“在下为陈王殿下shì卫长,也是羽林卫羽林将军,陈雷。”
陈棱心头震撼,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陈雷?他虽刚到北京,可却也早打听过许多辽东军的军官,特别是陈破军身边的亲信将领,他更是早有详细打听。他知道这次入北京城的任务,也知道陈克复是南陈伪皇帝陈深的儿子,要想劝的陈克复发援兵救援江都。只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才仔细的打听过陈克复身边的人,打算必要的时候曲径通幽。他早知道,陈克复有过三个shì卫长,而这三个人都是最得陈克复信任之人。第一任shì卫长罗林,如今身为金吾将军,第二任的张锦则是武骑将军,这第三任还在职的shì卫长正是这个陈破军当年陈家庄出来的子弟陈雷,如今不但是陈克复的shì卫长。更兼羽林将军重职。
三个shì卫长,分别担任八卫中三卫的副职,可谓是年青却又位高权重。他惊讶对方的年青,而且如此年轻,又身为陈破军的心腹将领,却并没有半点拨扈,也没半点傲气。观其部下。可知其主。看到陈雷,陈棱也对此次的任务有了不少信心。
“陈将军,陛下与殿下宣您上殿,请随我来。”陈雷淡然道。
通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羽林军与金吾军还有宪兵部队的三重警戒后,陈雷带着陈棱穿过一道道宫门岗哨,最后终于来到了气势堂皇的太和大殿前。
两排高大的禁卫士兵守卫在大殿门前,他们个个身高超过两米,身型彪悍,全身披着金sè的战甲。人人手持一把丈余长的明亮陌刀,杵立殿前,让人望而生畏。看到陈雷这个高级军官过来,他们也不行礼,站立得钉子般笔直,一动不动。陈棱明白,这些就是传说中的金甲shì卫。听说金甲shì卫一共只有一百零八人,却全都是真正的辽东军精锐。
这些人只听令于陈破军一人,任何其它人的命令都不用听从。这一百零八名金甲shì卫人人都有一个以星为名的代号,一百零八金甲shì卫就是一百零八星。只要他们还是金甲shì卫,就不再称呼原先的名字。听说这一百零八人。通通都是少校军衔,以五年为一期。五年之后,陈克复会将他们调入各军之中统兵。
陈雷带着陈棱走入太和大殿之中,此时大殿之中已经站满了官的天子宝座之上,刚满九岁的杨杲端坐于上,在他的丹墀之下,陈克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金碧辉煌,气派不凡的大殿之上,左右两列肃立着北京从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李奔雷、毛喜、鲁世深、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长孙无忌尽在殿上,就连陪着出云公主到了辽东的裴世矩,此时也站在大殿之上。
陈棱跪下行参拜大礼,“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的杨杲转头去望陈克复,陈克复却不理他,自顾自的打量着陈棱。杨杲有些无措,不过被身边的太监一提醒,马上伸出手虚抬,“爱卿平身!”
陈棱起身,“陛下,臣代表江都五万将士,及数十万百姓,带来了恭贺陛下继位的贺表。”
小皇帝嗯了一声,马上有shì卫上前,将那贺表接过,递到龙案之上。
“陈将军,一路辛苦了。”陈克复轻笑,深深凝望着他,目光锐利:“昨天休息得还好么?”不知为何,这声音在陈棱听来非常的悦耳,仿佛如同流水般的流畅。
躬身行礼:“有劳殿下挂怀,在下休息得很好,感谢殿下的接待。”
陈克复点头:“那就好,不知你此次来,有何贵干呢?”
“殿下,我带来了江淮百姓的进贡与朝贺,还有江淮百姓的请求。”
“有何请求?”
陈棱恭敬道,“江南士族豪强纷纷叛乱,如今江南尽失,江都城更是危在旦夕,五万朝廷将士与数十万百姓,盼天子援军如久旱之时盼云霓。现在江南叛军沈法兴、李子通、杜伏威三部合兵十万,日夜围攻江都城,危在旦夕,请陛下发兵解民于倒悬。”
陈棱说话时,一边偷偷拿眼打量着陈克复的神sè。如果不是因为江都的西面被堵,无法与洛阳或者江陵等任何一路兵马联络上,陈棱也是不愿意北上来找陈克复的。
真正说起来,陈棱与陈克复两族之间,还有世仇。
陈棱的父亲是陈朝刺史,后来隋灭陈,他父亲就归家不出。陈灭后没几年,江南陈朝旧部纷纷叛乱,其中陈克复的外公,江南的沈氏家主沈法兴的父亲沈恪起兵反隋,派出使者向各地陈朝旧臣联络。陈棱父亲陈岘就得到了沈恪的书信,当地庐江豪强也纷纷推他为主,相邀举事。
可那个时候,陈岘早被陈克复的祖父陈后主搞的心灰意冷,却不愿再出江湖。后来与家人商议后,表面上同意起事,却背地里派了陈棱往隋朝派来的官军将领联络,打算平定叛乱。结果最后却因事不机密,事泄之后,陈棱一族尽皆被沈恪所灭,唯陈棱因在隋军之中才得以幸免。
陈棱因此加入隋军,多次与沈恪的叛军作战,最后沈恪兵败,但沈家后来却又降了朝廷,沈家除了其它的几个旁支被隋朝杀绝,沈恪一族反而没事,不但如此,沈家依然摇身一变,继续担任地方刺史。后来陈棱举家迁往长安,加入禁卫军中。大业三年,他率兵渡海,击败流求国,俘其国王。
征辽时,又立新功,杨玄感叛乱,其为东莱留守,棱率众万馀人击平黎阳,斩玄感所署刺史元务本。拜右御卫将军,信安侯,驻守江都。江南陈朝复国,江南官员多有降陈,陈棱却是拒不归降,据江都城与陈朝大战数次。
他深知如今的陈朝都是由沈法兴所拥立,他与沈家有灭族这仇,是绝不可能归降陈朝。当初陈破军拥立杨杲为帝,就派人送了诏书给江淮山东等地官员,可陈棱却一直顾忌着陈克复是陈深之子,沈法兴外甥的身份,不敢接受北京朝廷的统领。
原本他还在等待着杨义臣或者王世充的人马,从河东返回。心道江南虽然叛乱,可只要朝廷大军东进,叛乱必平。可怎么也没有料到,来护儿、杨义臣、王世充等大将纷纷一去不返,就是天子都归天了。一时之间,江都危急万分,城破再即。这个时候,他也从不少地方打探到,河北的陈克复与江南的陈深虽然是父子关系,但好像他们却并不是一伙的,隐隐的好像还是对头。最后终于在江都无路可走之时,决定北上求陈克复派兵支持。
对于他来说,天子杨广已死,如今杨家有六个皇帝,听从哪一个的号令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既要能解了江都的围,又可以不让他归降江南陈朝与沈家即可。
陈克复平静的听着,听完后笑着道,“陈将军,你一路来,可见到本王的军队了?”
“啊?在下有幸见到了。”
“怎么看呢?”
“殿下的大军军容鼎盛,气势雄壮,真乃威武之师。”
陈克复莞然一笑,问:“比起江南叛军的军队来,那又如何呢?”
陈棱听到这句,却是已经眼前一亮,明白此次终于没有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