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孝
一想起女儿将来那严家少奶奶的头衔,张云就一阵心热,她家的女儿不仅是书读得最好的,也是嫁得最好的!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完完全全的满足,想到张老爷子的反对,更觉得毫无道理。
“你说什么?”虽然早有预感,可听张云说起的时候,张老爷子还是直觉不敢相信。
“爸,你怎么了?子萱谈恋爱是好事啊,她也上大学了,都快二十岁的人了,也不算早恋,您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做什么?”张云嗔道。
“你说她和谁谈恋爱?”张老爷子气得浑身发颤,模样也是少有的疾言厉色。
“爸,您先别着急生气,有什么事慢慢说。”程莉一直关注着张老爷子,见他这副模样,也是被吓到了,连忙要扶着他坐下,使着眼色让帮佣去帮老爷子拿药。
张老爷子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指着张云的鼻子骂道,“你再给我说一遍,她和谁谈恋爱?”
见张老爷子额上青筋暴起,张云也是被吓了一跳,但转念想到他对严越的偏见,心里就更加不满了,这样好的条件去哪里找,就他偏要反对,“爸,你是不是对严越有些误会,我见那孩子挺好的……”
“啪”,回应她的是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
“爸,你打我?”张云震惊地望着父亲,张老爷子一向偏疼她这个小女儿,无论她做什么都是纵着她,对儿子们不假辞色。对这个女儿却是连一根小指头都舍不得碰,而现在她是个四十好几的人了,连女儿都快二十岁了,他竟然第一次不顾她的脸面打了她!
心中的痛远胜过脸上的痛,张云的脸上闪过震惊、羞愤、恼怒,甚至是恨!
张老爷子却没有一丝愧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严越是个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张家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你竟然这样把女儿推入火坑?有你这样当妈的吗?……”
说到这里,张老爷子气急攻心,脸色发青。不住地喘着气。竟是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爸,你别急别急,先把药吃了。”程莉虽然被这样的场面吓到,却还是没有慌了手脚。连忙将药往老爷子的嘴里塞去。
张云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憎恨地望着父亲。“我才是子萱的母亲,子萱的事情我做主!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满意严越,但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绝对支持他们,等子萱一回来我就让他们订婚。”
张老爷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张云,久违的逆反心理涌上心头,他老人家不让她做的事儿,她偏要做,而且还要做得更加过分。
“你敢!”张老爷子气得满面通红,如果不是程莉事先让他吃了药,恐怕心脏病马上就要发作了。
“我是子萱的妈妈,为什么不敢?”张云梗着脖子道,“她的事还轮不到您管!”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张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中的拐杖砸了过去。
“滚就滚,我还不屑留下来呢。”张云也是个气性大的,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阿云,——”程莉一把扯住她,低声焦急地说,“你好歹说句软话,你看你爸现在的状态,你就别惹他生气了。”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说软话,是他先打我的。”张云不依不饶,脸上那一巴掌火辣辣地提醒着她所受到的屈辱。
“爸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万一……”
“年纪大了就可以打人吗?”张云委屈得不行,满肚子怨气,根本听不进程莉的劝告,气呼呼地甩开她的手就往外走。
程莉跺脚叹气,这个小姑真是被宠坏了。
张老爷子早就被气了个倒仰,好在刚才的药起了作用,气色看起来还算正常,只是坐在沙发上怒气未平,“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
程莉一脸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边是公公,一边是小姑,她若开口了就是里外不是人,只得暗暗盼着丈夫早点儿回来。
“怎么还不准备摆饭?”总算熬到张奇下班,他饥肠辘辘地走进饭厅,却见一室的冷清,随即不满地朝妻子抱怨。
“你就别想着吃饭了,老爷子正闹绝食呢,你快上去看看。”程莉连连催促。
“这又是谁惹他了?动不动闹绝食的。”饿着肚子的张奇一脸不满地小声嘀咕,自己的父亲真是越老越孩子气了,还得成天顺着他的毛捋。
“上午阿云和他吵了一架,把他气得不轻,他还打了她一耳光呢。”程莉低声道,“你快去劝劝他吧,上午差点气出个好歹。”
“他和阿云吵架?还打了她一耳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张奇一脸不可思议,自家老爷子偏袒女儿是出了名的,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竟然打她?
“阿云气得不行,怒气冲冲地回去了。”
“他要是真被气出个好歹,也是他惯的。”张奇一向不喜欢这个妹妹,总觉得她的性子太过娇纵,三番四次地给张家惹麻烦,“这次方建霖又在外头惹了什么事儿?”
“不是妹夫,是子萱,她谈恋爱了,是和那个严越,老爷子不同意。”程莉低声道。
“这点小事儿也值得大动肝火?这么大的孩子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那个严越也不算辱没了子萱,”张奇不以为然,“老爷子管得未免也太多了点儿。”
程莉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公公都不喜欢严越,想当然地以为丈夫和他们是同一阵线的,没想到他会站在张云那一边。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最疼爱子萱,和她相关的事儿他就格外上心,你待会儿说话小心一些,别又惹怒了他老人家。”程莉细细叮嘱道,“老爷子好像很不喜欢严越,上午阿云就是说了他的好话,才惹怒老爷子的,你刚才那些话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说啊。”
张奇冷哼一声,直接进了张老爷子的书房。
“你给我想想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让子萱和严越那个混球在一块儿!”见到长子,张老爷子立刻吩咐道,他如同困兽一般在书房里踱了一个上午,偏偏最得力的孙子没有回来,只好嘱咐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爸,那是子萱的私事,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再说严越这孩子也还不错,何必做得这么绝呢?”虽然之前妻子交待过,可张奇始终对张老爷子的顽固不以为然,大着胆子顶撞过去。
“你说什么?”张老爷子直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子。
尽管被张老爷子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可张奇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您是子萱的外公,插手这件事恐怕不大好。”
“那小子是不是收买你了?”张老爷子突然平静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爸,您说什么呢?”张奇有些不自在,像是被看破了心思,满脸通红地不敢和张老爷子对视,“我只是觉得那孩子人还不错,有的时候传闻不可尽信。”
当然严越这段时间的确和他接触过了,还让他尝了不少甜头,吃人嘴软,也难怪他会为着严越说话了。
方子萱和严越在一起的消息已经让张老爷子怒不可遏了,没想到长子和幼女都一夕倒戈,更让他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滚,你给我滚出去!”张老爷子一怒之下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好一招曲线救国!张老爷子咬牙切齿,这个严越年纪小小心思就如此深沉毒辣,子萱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张奇灰头土脸地出了门,觉得自家父亲越老越不明事理了,当初方建霖比严越更荒唐,也不见他如此暴怒,现在真是斤斤计较,抓住人家的一点错处就得理不饶人,说起来他还真不知道严越是怎么得罪他老人家的。
似乎也是因为方子萱的事情吧?那时候就因为他要追求方子萱引出了不少风波,一直影响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严越看上方子萱什么,看他那模样还真是情深一片,要他说,这两人在一块儿,还真是方子萱实打实高攀了呢。
偏偏方子萱入了老爷子的眼,在他心里方子萱什么都是最好的,偏心已经偏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了,连带着条件这么好的严越都看不上了,老人家的眼光果然是越来越短浅了。
张奇皱着眉,方子萱还真是个大麻烦,明明她姓方,偏偏他们张家被她闹得个鸡犬不宁,这还是她在国外呢,要是在国内,还不知道这事儿要被她闹成什么样。
张老爷子终于明白四面楚歌是什么滋味了,表面上看他仍是一家之主,实际上呢,孩子们都大了,也越来越不听话,个个都忤逆他,甚至还敢当面顶撞他,他的命令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执行,张颂文一直滞留在外地不肯回来,他无形中已经被架空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怜他英雄一辈子,临老了竟栽在这些不孝子女身上,张老爷子悲从中来,满腔怨愤无人能诉,干脆气呼呼地闭门不出,对外声称自己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承诺
方子萱为期一年的交换生经历很快就结束了,严越特地飞到日本帮她打点行李。
“其实你不必特别来这一趟的,我的东西不多,就一些书,打包托运就可以了,不会很麻烦的。”她看着他为她忙前忙后,习惯了一个人打点一切的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的事情都被他抢着干了,那她该干什么?
“男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就是用来使唤的。”他直起身子,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女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她捧着他带来的果汁,睁大双眼迷惑地看着他。
他装作思考了两秒,才嬉皮笑脸地说,“女朋友当然是用来宠的。”
“真肉麻。”她嘴角微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搞不清楚别人在恋爱中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听说有的女生会为男生做饭洗衣服陪着男生踢球,相比之下她这个女朋友当得实在有些太过轻松了,他对她巨细靡遗地关怀体贴,不管是她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他都做得无微不至。
她一个人独立惯了,突然被一个人当作公主一样宠着捧着,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觉得有点不大公平,我为你做的太少了。”她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愁苦。
“别胡思乱想了,你乖乖和我在一起就是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了,像我这样恶名在外的人,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像她这样又漂亮又聪明,不矫情不做作,不自以为是,有话直说,还不乱出去搞暧昧的女孩子在他那个圈子里可不多见。
“那是他们误解你了。”她认真地说,自己曾经也认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可是真正相处下来,才会发现他有多好。
“不,他们没有误解我。我就是那么坏的一个人。我在你面前的好,只是因为我愿意,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正色道。
他从没有爱过一个人。但是当自己爱上的时候。却愿意为那个人做任何事。无底线地纵容她的一切,只是因为她是她。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骨子里也是个自私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四处留情,他对外人有多冷酷无情,那就不在她所在乎的范围之内了。
“我外公那边怎么样了?”之前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就是出于全然的信任。
“放心吧,没问题的,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你妈妈和你大舅了,相信有他们帮忙游说,你外公那边一定没有问题的。”他信心满满地说,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就算真被气病了,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方子萱微微颔首,便不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张云是张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张奇是他最倚重的儿子,有他们两人支持,就完全不用担心了,他这招曲线救国倒是用得高明。
“这件事我很高兴你能够信任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也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我相信没有任何我们克服不了的难题。”他揽过她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那时候你突然来日本做交换生,对我只字未提,你知道我那时候找不到你,有多着急难过吗?”
他知道方子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只要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都会乖乖听话,从不会胡搅蛮缠。
“我知道了。”她严肃地许下承诺,对于当初的事她也一直有些后悔,“那个时候我太草率了,对不起。”
“如果你今后不再犯,我就原谅你。”他知道回国之后,他们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力,既有来自他那一方的,也会有来自她那一方的,所以他必须要她保证不离不弃。
“好,我今后会把所有的事都和你商量,不会再擅作主张。”
他知道她的承诺分量很重,是绝对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脸上立刻浮起了满意的笑容。
“那你呢?”她期待地看着他,在她看来任何事都是相互的,她不会瞒他任何事,同样也希望他对她坦诚相待。
他愣了愣,随即笑开,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保证,“我保证今后任何事都事先和你商量,不会瞒着你。”
两个人虽然都是感情上的初学者,却拥有情侣之间最难得珍贵的信任,在一段感情中,任何甜言蜜语都比不上一句“绝不欺瞒”的承诺。
一下飞机,双脚踏上祖国的土地,心情竟然没来由地踏实平静了下来,就连糟糕的空气质量都变得亲切起来,只有离开过的人,才了解“祖国”两个字的分量。
“等一会儿我想先去拜访赵老师。”耳边听到的都是熟悉的母语,她微微一笑,转头对严越说道。
“不急,你不准备回j市吗?”他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我打算明天一早回去,所以今天想先去看看他老人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一年的心得和老人家汇报了。
“你这么风尘仆仆的,还是先回j市吧,等下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再去见他也不迟。”
“他最近的身体不好?”她狐疑地看着他。
“还是老样子,不过他最近在忙一个课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之前没预约未必能见到他。”
“他的身体不好,不宜这么操劳,你有空劝劝他。”她有些遗憾,“早知道我该早点儿和他说一声的。”
严越眸光微闪,之前的承诺在脑海闪过,脸上不禁有些犹豫。
“你怎么了?”他的纠结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连她都能一眼看出来。
“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他忐忑地看着她,“其实我那个顽固的外公受你外公的影响,对我们的事不是很赞同,你去做交换生这件事是他们两人一手促成的。”
方子萱顿了顿,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当初大表哥到日本看我的时候,隐晦地提起过一些,当时我只有了隐隐的预感,今天算是证实了。”
“你别担心,他们只是有些误会,一切都会没事的。”他最担心的是回j市之后,在家庭的压力之下,她对他的感情会有所动摇,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太多的情绪,没有少女的娇羞和期待,也没有极尽缠绵的眼神,他甚至都不敢确定她是否爱着他。
“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一回去就把我忘了。”自从喜欢上她之后,他就一直这么患得患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仿佛他是一个深陷情网胡思乱想的小女生,他只好讪笑几声,“我怕你在j市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主宰,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些压力,就放弃我的原则。”明白他的担心,但以她的性格也说不出什么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语。
他呆呆地看着她,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自信和气势,真想让他上前山呼几声“女王英明”。
“姐,你可算回来了!”在机场接机的方子鹏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赖在她身上扭成麻花状,还“嘤嘤嘤”地撒起娇来。
“你已经上高中了,不要再这么不成熟了,站有站相!”方子萱毫不留情地将他从身上一把扯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小伙子还做出这样扭捏恶心的姿态,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我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方子鹏不情愿地站好。
“姐,行李多不多?”方心兰不住张望着,一年的大学生活让她改变了很多,褪去了原本的青涩,变得更加明丽出众了,身上那股少女专属的柔美,让路人频频回头,相比之下方子萱前后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没多少行李,大部分的行李都放在京城了。”她看了失望的方心兰一眼,“放心,有给你带礼物。”
方心兰立刻喜笑颜开,“日本有不少化妆品和保养品不错,你有没有照我给你的那张单子买?”
“都买全了。”她自然是没空去给她买的,本来一件都不准备给她带的,只是后来严越很贴心地将那一摞零零碎碎的购物清单交给大毛去买,她才带全了这些给家人朋友的礼物。
“姐,我真是太爱你了。”方心兰真是演技派,立刻眼里浮起了泪花,完美地诠释了“有奶便是娘”这句话。
方子鹏嗤笑了一声,一脸不屑。
“对了,我听说一个消息,你和严大哥在一起了?”方心兰鬼祟地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地问道。
“你听谁说的?”方子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以为张云不会和方心兰说这些。
方子鹏则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反正是说你不爱听的话,小屁孩儿一边玩去。”方心兰嘲笑地看着方子鹏。(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吾家有男初长成
方子萱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方子鹏的反应显然是不知道她和严越的事,而方心兰却知道了,那就不可能是张云说的了,“看来你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渠道。”
方心兰的笑僵在脸上,“我也就是自己随便瞎猜的。”
“你又乱猜什么?”方子鹏很不满自己被排除在话题之外,不停地插话。
“爸爸妈妈今天都在家吗?”方子萱难得问起家里的情况,很快转移了方子鹏的注意力。
“妈去京城了,好像是去谈什么生意,爸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一年也不会在家几天,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估计他也不会在。”方子鹏满不在乎地说,“所以,今晚我做东,请你出去好好吃一顿。”
“那好啊,难得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要请客呢。”方心兰嘻嘻笑道。
“谁说要请你了?你少自作多情,没你的份,你要去的话就自己买单。”方子鹏瞪了她一眼,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还真像只铁公鸡。
“我还以为会去妈那家会所。”方子萱打量了周围几眼,这家店看起来刚开不久,装修奢侈精致,又位于市中心,估计消费不会下于张云的那家会所。
“这家店是新开的,不过不是会员制,没有什么门槛,有钱就能来,关键是菜的味道做得不错。”方子鹏笑眯眯地说,这家店是纯餐饮业,人们来这里就是吃饭的,不像张云的那家会所还有附带其他服务。所以对会所的冲击并不大。
方子鹏拿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对上方子萱审视的目光,“看来你平时可没少来。”
他干笑几声,“来得不多,偶尔和家人朋友来几次。”
这里的环境虽然奢侈,但看上去的确是做正当餐饮生意的,她也就不多计较。
“姐,这里的牛排很好,你尝尝,肉质很鲜嫩……”
“方子鹏你真小气。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请她吃什么牛肉,好歹也要上个燕鲍翅肚的什么的嘛。”
“方心兰,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出去。”方子鹏咬牙切齿地低咆。只要他一开口。这个讨人厌的方心兰就来拆他的台。
“我刚才老远就看到你们几个了。还有些不是很确定。”一个活泼爽朗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他们。
方子萱冷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如果不是之前对方心兰说的八卦还有印象,这个人恐怕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子萱。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女人一如既往地娇俏,只是化了淡妆的脸上多了一抹深沉稳重,世事变化,恐怕她也不再如曾经单纯了。
“苏小姐,你好。”方子萱微微颔首。
“女状元,我还怕你把我忘了呢,刚放假回来吗?”女人惊喜地笑了笑。
“是。”方子萱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和她说话极容易冷场,女人却不以为意,坦然自若地转向方心兰,“心兰越来越漂亮了,听说你考上了名牌大学,恭喜你了。”
“谢谢苏姐姐。”方心兰甜甜一笑。
“子鹏的成绩肯定还是那么好,你们三个长得又好看又会读书,真是羡慕死我了。”女人泰然自若地应酬着,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见当年的羞涩胆怯,“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子鹏来过几次。”
“味道如何?”女人热切地看着方子鹏。
“还不错。”方子鹏谨慎而又疑惑地看着她。
“别多心,这家店是我开的,所以我只是想知道一点客户反馈而已。”她眨眨眼,模样十分俏皮,“作为报答,送你们一人一张会员卡,不仅可以打折,还可以随时预约这里的包厢,店里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她挥了挥手,潇洒地离开,她的步履不快不慢,从容自若,那副自信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来腿脚的毛病。
“她变了好多。”苏映水一走,方心兰立刻褪去了她温柔含笑的面具,一脸不可思议地对方子萱八卦道,“她那个时候天天缠着大堂哥哭,要死要活的,我还真以为她离不开他呢,没想到被迫离婚之后,倒是丝毫看不出来那时候难过的样子,我觉得她现在过得肯定要比那个时候好多了。你没见过她那时候的模样,就和个受气包一样,那张脸又蜡黄又浮肿,看上去比现在老了十几岁呢,我不知道大堂哥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会不会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大堂哥又谈了女朋友,正准备结婚呢。”方子鹏一脸不屑地反驳。
“什么女朋友?”方心兰立刻来了兴致,她离开j市出去上大学,对家中的许多八卦都错过了。
“听说是个模特,我只见过一两次,比大堂哥还高一点儿。”
“长得怎么样?”
“一般般吧,我不觉得好看。”
“我看这事儿十有**不成,那种外围女玩玩可以,爷爷奶奶是绝对不允许他娶进门来的。”方心兰摇摇头,方子诚的前妻是名门闺秀,他再娶新妇的家世肯定不能太逊于苏映水,要不然他在外头的那些个情妇也能够登堂入室,还轮到这个小模特吗?
“可是爷爷奶奶好像已经默许了啊,她经常去老宅呢,奶奶很喜欢她。”方子鹏的心里也是偏向苏映水的,如果忽略她的坡脚,论家世论修养论长相,分明是苏映水更胜一筹,如果不是方子诚咽不下她是瘸子的那口气,也不会完全不给她面子地在外头胡搞了,这件事可把大伯和大伯母气得个半死,爷爷奶奶本来也是不赞同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势利的爷爷奶奶会突然在这件事情上面松口。
“别人家的事情不要过度关心。”方子萱瞥了两人一眼。
方子鹏立刻乖巧地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手中的卡,“不过这张卡可以预约包厢,真的挺好用啊。”
“一张卡也能让你乐成这样,没出息。”
“你懂什么?这里的包厢很难预约的,要不是约不到包厢,我们也不用坐在大厅啊。”方子鹏美滋滋地将卡放到皮夹里,今后要请人吃饭可就方便了,“你们别看这里的消费水平高,可在j市却不愁没人来,如果没有会员卡,起码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呢。”
“你要是把吃饭的地方定在妈妈那家会所不是更方便嘛?”方子萱看着他疑惑地问。
“就是不方便嘛。”方子鹏脸上有些尴尬,那家会所里都是母亲的眼线,虽然张云不怎么管他,可他也不喜欢她对他的交友情况了如指掌。
“他就是觉得不方便,才特地避开那里的嘛。”方心兰嘻嘻笑道,“说不定人家还要经常带他的小女朋友出来约会呢。”
“你别胡说八道,我没有女朋友!”方子鹏激动地斥道,“你才早恋呢!”
“谢谢啊,不过姐姐我已经不早了,大学生谈个恋爱可是很正常的,是吧,姐姐?”方心兰贼兮兮地看着方子萱。
方子萱却有些惆怅地看着方子鹏,第一次有了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跋扈的小屁孩儿了,他已经长大了,自己不能再事事管着他,约束他干涉他。
他是个男孩子,就应该有顶天立地的担当,而不是成天躲在她身后依靠她,所以她对待他的态度不能像对待方心兰一样。
这么多年来,两人朝夕相处,从生活到学习,她时时事事关心着他,突然有一天就要放手了,这种感觉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明明是养弟弟怎么会有了养儿子的伤感……
“姐,你怎么了?”方子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大了。”方子萱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虽然不是什么表扬他的话,可方子鹏还是像吃了人参果一样通体舒畅,他的脸上带了几分神秘又带了几分自豪,“姐,其实今天请你们的这顿饭,用的不是我的零用钱,而是我的稿费。”
方子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稿费?”
“嗯,”方子鹏有些不好意思,“我向杂志社投了几篇悬疑侦探类的小说,被他们用上了。”
方子萱一脸赞许,“真不错,再接再厉。”
“哇,你发财了哇,那请一顿怎么够?”方心兰在一边哇哇大叫,心里却有些酸酸的,方子萱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有稿费了,如今方子鹏也有,只有她读了大学还没有靠自己的能力赚过一分钱。
“稿费又不多!”方子鹏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请完这顿他就囊中羞涩了。
其实那笔稿费也有几千块钱,对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不算少了,但是方子鹏大手大脚惯了,这点儿钱也就够他吃几顿饭。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要注意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习,家里也不缺你那一点稿费,不要在写小说上放太多心思,一切都要在不影响学业的基础上进行。”方子萱看着弟弟,眼底净是欣慰,谁能想到几年前那个蛮不讲理的小男孩会变得这么懂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摊牌
“我明白的,虽然高中和初中不大一样,但我觉得我还是能够应付得来的,不信你回去看我的成绩单。”方子鹏一脸自信。
方子萱颔首,这一点她倒是相信,且不说方子鹏是个聪明的孩子,单说学习的自觉性就远胜过方心兰,加上自他小学开始,她就给他牢牢打下了基础,只要他不误入歧途,他的成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给你带了一套日文版的东野圭吾全集,上面还有他的签名。”知道他喜欢推理小说,她对他也算是用心了。
“老姐,我真是爱死你了!”方子鹏激动得大呼小叫。
“日文的,你看得懂吗?”方心兰简直就是个吐槽帝。
“不懂我可以学啊,本少爷的智商可不像某些人,听说有人读了一年大学连英语四级都没过呢。”方子鹏洋洋得意地说。
方心兰心虚地看了方子萱一眼,“我下一次一定能过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大一的时候过四级的。”
“姐姐大一上学期的时候不仅一次过了四级,还考过了托福和雅思……”
“我怎么能和姐姐比?”方心兰撇撇嘴。
“不是上了大学就万事大吉的,你不是还想去法国留学吗?一定要集中精力把英语关过了,接下来才有机会出国进修。”方子萱没如她所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却也没有轻易放过她。
“我会的。”方心兰点头如捣蒜。
“这个专业是你喜欢的,这一年学下来感觉如何?”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她对自己的专业没有兴趣,一旦她不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很有可能就会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不好的事情上去。
“专业我是挺喜欢的,但是大一的基础课真的很枯燥啊,我恨不得立刻去毕业实习。”方心兰一脸惆怅。
“没学会走路怎么就去学跑学跳,你把基础打牢了,今后去毕业实习上手也能更快一些,有时间也可以多看一些和你本专业相关的书籍,对提高你的眼界有好处。”
“我知道,你上次推荐给我的那些书我都看了。”方心兰眨巴着双眼。“其实我现在就想动手设计呢。”
“知行合一。你尽管去实践。”
“可是我还缺那么一点启动资金。”她讨好地笑着,每次看到锦衣华服还有珠宝首饰,她就觉得手痒想要试着设计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学服装设计是很花钱的。方家给她的待遇和给嫡出的孙辈完全不同。何况她也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她的钱只够付学费和生活费,实在没钱去买材料设计。
“说了半天就是想向姐姐要钱。”方子鹏一脸鄙视。
“我是借钱,我想开个网店。试着卖自己设计的衣服首饰,就当提前实习了,到时候网店盈利了,我就把钱还给老姐。”方心兰忙不迭解释道。
“要是不盈利呢?这钱就打水漂了。”方子鹏翻了个白眼,对她完全不看好,“我看十有**是不会盈利了,这钱一给你,说不定你转身就去买名牌包包了。”
“你!”方心兰咬牙看着方子鹏,“我可以发誓!”
“好了好了,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只要你把钱用在正道上,我自然会支持你,借钱给你可以,但是你要把钱是怎么花的,一笔笔账算清楚给我看,你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方心兰几乎要跳起来了,她的确没想要污方子萱的钱,也没有想到借钱的事情会这么顺利。
“对了,姐,外公好像病了,大舅妈之前捎话过来,让你一回去就去他那里,老人家好像有什么事着急见你,我听说他病了,本来想上门去看看,可他就是不见我,看大舅和妈妈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方子鹏边吃边说,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不像是真病,反倒像是装病闹脾气呢,该不会是针对你吧?”
这件事他想了几天一直都没想通,张老爷子一向疼爱方子萱,她这一年都在国外,再怎么样也招惹到他老人家,应该不至于冲着她发脾气,可眼前这态势着实有些古怪。
“你还是休息一两天再过去,反正他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天回来的。”
“不用了,吃完饭我直接过去。”方子萱知道张老爷子找她是为了什么,这件事迟早都要面对的。
“姐,你还是过几天再去吧。”方心兰的脸上掠过一抹忧色。
“是啊,你刚从国外回来,起码也休息两天吧,反正老人家那里也没什么事。”方子鹏虽然并不担忧,但也觉得迟一天晚两天的完全没有关系,她风尘仆仆地回国也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我明知道长辈找我有事,还装作不知道,这是为人子孙应有的态度吗?”方子萱看着两人,一脸正色,她有她的原则和坚持。
“我劝你立刻把你妈从京城叫回来。”看着方子萱义无反顾地去了张家,方心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方子鹏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随便你怎么想,你妈要是回不来,到时候受苦的是你亲姐姐,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方心兰看着他冷笑。
“你什么意思?她到底会出什么事?”方子鹏急了拉着她不停地问着,难道张老爷子的“病”真的和她有关?
“我虽然讨厌你,但她也是我姐,我不会害她,既然这件事她还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会多嘴,要不要把你妈叫回来,你自己决定。”方心兰将他一把推开。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方子鹏又急又气,搞了半天是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既然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张家找答案。”
“你想去就去,但是我不觉得你去有用,你要是去了非但于事无补,反倒会害了她,说不定连你自己也跟着倒霉。”方心兰冷笑,“所以我劝你赶紧把你妈叫回来,这件事如果老姐自己搞不定,恐怕就只有她才有办法。”
“那我怎么和她说?”方子鹏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索性也不和她多纠缠。
“只要你告诉她,姐被你外公叫走了,她就会明白了。”
连张云都知道!方子鹏觉得大受打击,他一直依恋这个姐姐,两人一起长大,这份相依为命的感情是谁都无法介入的,可是这件事太让他委屈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发生了什么事,就瞒着他一个人。
“子萱,你来了。”程莉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远在国外也能把整个家闹得不得安宁的女孩子。
“大舅妈好。”方子萱点点头,送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
在这个节骨眼上,程莉也无心夸赞她的用心,毕竟家里已经闹了几天了,她哪里有心情,只是勉强地笑了笑,“你外公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我明白。”方子萱点点头就准备往楼上走。
“子萱,”程莉还是忍不住叫住她,“他们说你在和严三公子谈恋爱,那件事是真的吗?”
方子萱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严越是我的男朋友。”
程莉抬头看着楼梯之上,一脸惊慌,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方子萱顺着她的目光向上望去,却是张老爷子一脸疲惫地看着她,眼中有着说不尽的失望和痛心。
“外公,我回来了。”方子萱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仿佛没有看到张老爷子的表情,依旧一脸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
“你和我上来。”没有程莉想象中的暴怒,张老爷子只是淡淡地扔下了一句就转身回房。
张老爷子的书房中,茶香缭绕,一片静谧。
自从方子萱进来之后,张老爷子并未和她说一句话,甚至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泡茶、喝茶的动作。
他不开口,她也不多言,只是稳稳地坐着,不骄不躁。
“这茶怎么样?”
“不错,很香。”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还是那样的淡定自若。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想到自家这样优秀的外孙女儿要被严越那样的混小子糟蹋,他的心里就疼痛难当。
“外公想听我说什么?”方子萱抬起头望着张老爷子,眼神清澈,不躲不闪。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他威胁你?”
“我不是那种会轻易被人威胁或是迷惑的人。”
张老爷子沉默,她的心志坚定异于常人,不是那种会被外物动摇的人,难道她真的是心甘情愿的?
“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性格阴晴不定,行事不择手段,阴狠暴戾。”她沉默了几秒才平静地答道。
“你明知他是那样的人!”张老爷子简直是痛心疾首,“难道你觉得你是圣母,是要去解救他的?”
“我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她勾了勾唇角。
“他这样的人,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对我的好吧,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但时间久了,情感就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了。”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理智,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情感起伏。(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解心结
“你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也不介意?”张老爷子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原本以为她是被蒙骗的,还搜集了不少他的罪状,想要让她认清他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她一直是知道的。
“人都没有完美的,您觉得我好,他不好,他的家人也许也会觉得他好,我配不上他……”
“他们敢!”张老爷子怒道,“连你周爷爷那么挑剔的人都喜欢你,他们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你不好。”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标准,不过是各花入各眼而已。”
“你是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了?”张老爷子眼中的怒气散去,剩下的只有无奈。
“我不能承诺太遥远的事情,只是觉得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很轻松。”她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之前听方心兰说的那种面红心跳,如遭电击的感觉,她总觉得不大可能在她身上出现。
“只是很安心很轻松?”张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听起来算不上太严重,没有那种爱得要死要活,非君不嫁的感觉,说明还有救,“我们都不能给你这种感觉吗?”
“不能。”她竟没有半秒犹豫,她骨子里自私的来源就是没有安全感,上辈子自从爷爷去世之后,一直到这辈子,她所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无论是谁都不能带给她这种安心轻松的感觉。
也许这种感觉在普通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平凡的少女拥有慈爱的父母。真挚的朋友,甚至还有几个关爱她的邻家大哥哥,他们都能带来这种安心轻松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却是奢侈到了极点,在他之前,她一刻都不敢懈怠,荒诞不经的父亲,看似精明实际愚蠢的母亲,还有一双依靠她的弟妹,时时刻刻都充满算计的方家,对他们几个有心无力的张家。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将来和前途。她必须奋斗,一直向前奋斗。
在前进的道路上,她没有精力去享受亲情和友情的甜美,所以她对严越的感情。也是那么夹杂不清。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亦或是三者都有。
“在外公家你也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和安心?”张老爷子觉得大受打击。
“我不可能一直躲在您身后的。”她坦然相告,她很清楚大舅张奇对她的成见很深,他现在的容忍不过是看在张老爷子的面子上。如果有一天张老爷子走了,张云身后的靠山就不会那么结实了,这一点她看得要比张云更深。
因为没有人能够成为她坚实的后盾和依靠,也没有人做她停泊的港湾,她才能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一直向前,直到遇到他。
也许他们都没有察觉出来,她的心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学会相信一个人,依靠一个人,一向习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开始愿意将很多事情交托给他,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匹必须不断向前奔跑的赛马,而可以停下来悠闲地看看风景,专心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些麻烦的复杂的事情,自然有他帮她打理得清清楚楚。
张老爷子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失望,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一点儿都没错,他的确不是她长久的依靠,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说不定她会被方家那群饿狼啃得渣也不剩,尤其如今的三房正是一片鲜花着锦的大好形势,不知道那几房人会妒忌成什么模样,偏偏三房又没有实力守住这一切。
从这个角度来看,严越的确是他们最好的后盾,可是他这样的人能给她幸福吗?
“他那个人声名狼藉,你就不担心他只是玩玩而已?”张老爷子的怒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忧心忡忡。
“他名声虽坏,却没有听说他和哪个女人有过牵扯。”
张老爷子有些尴尬,那些传闻大都说他生活堕落糜烂,但他却没有碰过哪个男人或是女人,据传他根本不能人道,可这样的事他怎么好和方子萱这样的黄花闺女说起?
也许不说更好,说不定两人没多久就分手了,到时候他家外孙女也不会吃亏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如果再多说多做什么,就真是棒打鸳鸯的老顽固了。”张老爷子觉得自己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她从来就不是个糊涂的人,今天肯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一次,也算是解了他的心结,至于他们之间最终的结局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但却能感觉到,在这段感情中,恐怕她才是居于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有了这项认知,他的心情不知不觉地好转了许多,他不管严越的图谋是什么,最后伤到的不是他的宝贝外孙女就好了。
“谢谢外公。”知道张老爷子的态度已经松动,方子萱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还是要多笑笑的。”他感慨道,印象中她就没有怎么笑过,明明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啊,这么成天板着脸,多让人心痛。
“我会的。”她点点头,笑容却不持久。
想起当年心理医生对她人格障碍的判断,他的心里就浮上一股隐忧,不止是针对她的恋爱对象的,更多的是针对她的恋爱能力。
这些年没发现她的病情有恶化的迹象,她为人处世大智若愚,让他觉得那样的判断一定是医生误诊,可是她在恋爱中的模样让深埋在他心中的忧虑再次浮现。
人格障碍的人大都对爱情极为冷淡,她的模样哪里像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恐怕一个恋爱中的男人都比她要更有激情。
自始至终她在谈到严越的时候,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语音语调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她真的有恋爱的能力吗?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真的希望严越有能力让她爱上他,至少能够证明她是个正常人。
“既然你决定和他在一起了,我不会阻挠你们,只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谈一场恋爱。”张老爷子由衷地说。
方子萱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老爷子前后的态度变化得也太快了吧,她不觉得自己的口才有好到这个地步,何况她根本就还没说上几句话。
当张云接到方子鹏的电话,从京城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你外公没说什么?”她狐疑地看着女儿。
“没说什么。”方子萱收拾着行李,“妈妈,这是送给你的。”
张云有些感动地看着她捧给她的小纸箱,里面装满了各类护肤品营养品,这可是女儿第一次送礼物给她,“我们子萱长大了,懂事了,懂得孝敬妈妈了。”
方子萱也没想到张云会有这么激动的表现,这些东西对张云来说并不贵重,可她却像收到稀有宝物一样欣喜。
原来这是她第一次送东西给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张云为他们姐弟两人操心,每回出门血拼的战利品有一大半是给他们的,她的衣服包包鞋子几乎一切都由她一手包办,可是他们却从未回报过她。
如果不是严越替她将亲人朋友的礼物准备妥帖,她根本不会记得还要给她带一份礼物。
她有些赧然地低下头,声音干涩,“妈,以后我们会好好孝顺你的。”
“好,好,妈就等着享你们姐弟的福。”张云激动得声音发颤,她这一辈子婚姻不顺,在婆家受尽委屈,如果不是有这一双争气的儿女,她都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张云将礼物交给英姐,这才认真地看着方子萱,“你外公真的没为难你?”
“没有。”
张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脸,掌印虽然不在了,可心上的伤痕却永远都在,“他还真是疼你,我和你大舅之前可是都挨了好一顿教训,颂文到现在还不敢回家,我们都以为你这次回来肯定不好过了,没想到他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全家被他折腾得不像样,没想到你回来和他说几句,他就没事了,这差别也太大了。”
因为是自家女儿,张云自然不会介意,反倒有些高兴,张奇一家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为了方子萱的事情被骂得灰头土脸的,结果人家当事人却半点事儿都没有,轻轻巧巧地几句话就让张老爷子眉开眼笑,让他们心里如何平衡?
“对了,你爷爷让你周末回老宅吃饭。”张云难掩一脸喜色,“到时候方子莹和向阳也会来。”
“他们不是住在京城吗?”方子莹新婚不久,当时她在国外没有参加她的婚礼,但听方心兰说那场面奢华隆重,让s省不少未婚女性艳羡不已。
“刚度完蜜月回来,”张云的笑容染上了几分诡异,压低了声音,“大概是听说了你和严越的事情,回来探你的口风呢。”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皱起眉头,她和向阳夫妇一向没有接触,也不认为自己谈个恋爱就有昭告天下的必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逼婚
“我和你奶奶说了,估计是她传出去的吧。”张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当初方家的这几个女孩子把她家子萱压得多惨啊,现在有了机会还不得好好挫挫她们的锐气?向家和严家一比可什么都不是。
方子萱心知张云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何况这件事也的确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方子萱这几年在方家的地位直线上升,和方老爷子的一力抬举是分不开的,方家好不容易出这么一个读书人,简直就是一座难得的牌坊。
方老爷子抬举方子萱,就等于抬举三房,长房的方建平一家能咽得下这口气吗?在他们看来,造成长房失势的罪魁祸首不止是方建森,还有三房。
方建平这几年心灰意冷已经不大管事了,尤其是两个儿子都不争气,老二在国外玩艺术,本以为老大方子诚是个可信赖的,没想到竟然因为女人的问题和苏家翻了脸,没有了强有力的外援支持,他现在还能有什么指望?
苏扬虽然心怀嫉恨,可她只是个妇道人家,性情也软弱,除了心中暗恨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成天和沉迷酒色,一脸浮肿的方建平怄气。
长房之中最恨三房的自然是他们的一双儿女方子诚和方子莹,方子莹从小受尽宠爱,总觉得自己是方家唯一的公主,对两个堂妹都十分讨厌,本来她对方子茜的恨意更深一些。可她这几年到了国外,和方家断绝联系,基本上也杳无音讯了,而方子萱在方家却出尽风头,爷爷奶奶话里话外都对她赞赏不已,这让小心眼的方子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女状元吗?”一见到方子萱,方子莹就扬起嘲讽的笑容,“怎么在外头读了两年书,打扮还是这么土?”
“堂姐也说了。我是去读书的。不是去打扮的。”方子萱脸色不变,还是千年不变的一板一眼,“打扮虽然没有长进,在学业上我自觉还是颇有进益。不如我们来探讨一番?”
“成天读书未必是好事。”方子莹脸色微变。论学业她可不是方子萱的对手,有几个正常人不好好享受大学时光,成天埋首书堆的?“小心读成书呆子!”
“子莹。子萱是你妹妹,你怎么说话的?”方子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方老爷子就一脸不悦地打断了她。
方子莹一脸委屈,记忆中的爷爷一向最疼爱她,现在竟然会为了方子萱这个贱人责怪她,虽然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可脸上的怨毒却是明明白白的。
“我姐哪有大堂姐你会打扮啊,”方子鹏一向护姐,就算方老爷子责备了方子莹,他还是觉得不解气,趁着方老爷子转头和向阳说话的当口,凑向方子莹低声笑道,“我记得大堂姐你高中的时候就成天涂脂抹粉了呢,,四处招蜂引蝶,难怪考不上好大学,还得灰溜溜地出国读个野鸡大学。”
方子莹勃然变色,高考失利是她一生的痛,当即大声怒斥,“方子萱是个什么好东西?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不三不四地四处勾搭,天天在外面酗酒嗑药……”
“你给我闭嘴!”方老爷子声色俱厉地斥道,“你要是不想回来就给我滚出去,谁家女孩子像你这样到处嚼舌头,说自己姐妹的坏话!”
方老爷子的怒气让全家都为之一怔,至少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孙女儿,他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爷爷,您偏心!”方子莹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她也是气急上头,说出的话不经大脑,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在新婚丈夫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不管不顾地指着方子萱的脸还要接着闹,“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死读书吗?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子莹,你别说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方子诚这才站起来,一把捂住方子莹的嘴,拖着她向外走。
“为什么不让我说?这个家全变了!爷爷变得好陌生……”方子莹委屈到不行,一路哭着和哥哥出去。
“我这个孙女脾气不好,向阳你要多多担待啊。”方老爷子脸上余怒未消,就连对向阳的笑容也很勉强。
“爷爷,您是说哪里的话,我和子莹一起长大,她的性子我明白的。”向阳还是那样彬彬有礼,这番话不仅让方老爷子方老夫人满意,就连方建平和苏扬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至少他们的女婿没找错。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现在的向阳很痛苦,尤其是在见到楚楚可怜的方心兰之后,他的魂都被勾走了,方子莹的蛮不讲理更加衬托出方心兰的善良出尘,为什么最后嫁给他的不是她?
这种场合方心兰向来是敬陪末座,虽然她有心想要表现一下自己,但眼前的气氛看似融洽,实则诡异,她这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瞎掺和,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谁都可以上去踩上一脚的,也真是因为有了这份旁观者清的心态,她是在场唯一发觉向阳不对劲的人。
这个男人看似满脸微笑地和长辈寒暄,可那双眼睛总是三不五时地瞟向她,那眼中的含情脉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结了婚还想勾搭她?
方心兰对此人的人品更加不屑,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媳妇模样,心里早把他全家问候了个遍。
“子萱,听说你谈男朋友了?什么时候也带回家坐坐啊。”方老夫人突然神色和蔼地看着方子萱。
众人的目光都盯着方子萱,可惜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身边的方子鹏被水呛到了,“咳咳咳,怎么可能,我姐不会早恋的……”
可惜没有人搭理面红耳赤的方子鹏。
“子萱都读大学了,也不算是早恋。”方老夫人笑眯眯地说。
“不可能,我姐才不会背着我谈恋爱!”
“哈哈哈……”众人发出哄笑,“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子萱谈个恋爱还要经过你?”
“子鹏,大人在这儿说话呢,你和子衍到一边玩儿去。”张云连声打发他。
“不,我不是小孩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权知道!”方子鹏一把甩开张云的手。
“方子鹏,你的礼貌和教养哪里去了?大吵大闹不成体统。”方子萱沉下脸。
“妈,对不起,”方子鹏立刻道歉,但又马上把注意力转了回去,“姐,你不可能谈恋爱的是不是?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子萱和子鹏感情真好,我们子衍要是也有个姐姐就好了。”陈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不过子鹏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你姐姐在和奶奶说话呢。”
方子萱对陈歌的挑衅没有多加理会,直接转头对方老夫人恭声道,“是,有机会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那孩子是叫严越对吧?”方老夫人笑容可掬,“好像我还见过一两次的。”
“是的。”方子萱点点头。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虽然早已得知这个消息,但听她亲口承认,感觉还是不大一样的,严越这个大魔头影响了方家这么多年,当初方子诚将方子茜送上门,还被他狠狠羞辱了一顿,突然间他竟然和这个家族中最古怪的女孩子在一块儿了,甚至很有可能要变成方老爷子的孙女婿,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五味杂陈。
方子鹏却倒抽一口凉气,虽然没有冲动地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但紧紧攥住方子萱裙角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气愤和紧张。
“我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对那孩子的长相都记不大分明了,你可得早点儿把人家带回来。”方老夫人的笑意更甚,三个孙女中本来她最看不上方子萱,没想到这个孙女是最争气的,不但书念得好,还能找一个好男人,真是家族中的福星,“我和你爷爷的身体都不好,我们两个老的最盼望看的就是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成家立业,你子莹姐姐一毕业就结婚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方老夫人的话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老实地摇摇头,“我还没想过。”
虽然很坚定地将恋情公之于众,可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久,未来如何她真的没有考虑过,他也从未向她提起。
“你们这些年轻人别成天想着玩,恋爱谈了,婚姻大事也该摆上议事日程了,我们方家的家风可容不下把恋爱当儿戏的。”方老爷子巴不得明天就把孙女嫁到严家去,何况严越还不是严家的普通子弟,他恐怕是真正手握大权的那个人,能够攀上他,简直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眼下就怕他只是随便玩玩而已,未免夜长梦多,他最希望的是两人尽快结婚,哪怕先定下婚约也可以。
“爷爷,我大学还没毕业。”方子萱觉得十分离谱,现在就提婚姻也太早了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坐视不理
“现在大学生已经放开结婚了,”陈歌笑嘻嘻地说,“前几天我还看新闻上说有不少大学女生在读书的时候就结婚生孩子了,毕业的时候孩子都能喊‘妈’了呢,瞧瞧人家那效率有多高,这叫读书家庭两不误。”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说,我很快就能当上曾外祖母了?”方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方建平和苏扬的脸都有些臭,就连向阳都有些尴尬,方子莹新婚,方老夫人还没说过这种话,现在为了方子萱那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竟然乐成这个样子,还说出什么“曾外祖母”的话来,这不是存心恶心他们吗?
“可不是嘛,妈,咱们很快都要升级了呢,就等着子萱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曾外孙子。”陈歌一向最会拍方老夫人的马屁,虽然也不喜欢三房,可这种磨嘴皮子的话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的话题也是张云最喜欢的,“子萱,你读书的时候也生一个,你尽管去读你的书,妈帮你带,保准把孩子带得白白胖胖的。”
方子萱彻底凌乱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瞧他们志得意满的表情,仿佛那个他们幻想中的婴儿就在眼前似的。
“你们想太多了。”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们的幻想,“我没打算那么早结婚。”
方老爷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张云急急地拉着她的手。“你这傻孩子,谈恋爱还不是为了结婚吗?反正迟早都要结的,还是趁年轻结了婚生了孩子,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好,你看人家子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你再怎么着也不能比她迟啊。”
她就怕时间拖久了,自家这位乘龙快婿就真的乘风而去了,到时候他们一家人的脸往哪儿搁?
“可不是嘛,不结婚的话吃亏的可是女孩子。”苏扬最讨厌张云在捧自家闺女的时候,还不忘踩方子莹一脚。便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我听说那个严越是个混世魔王似的人物,是不是他不肯娶你?我们方家虽然没有严家势大,可他们要真的不认账,我想你爷爷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她的话说得很难听。方老爷子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方子萱觉得很可笑。她和他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互相吸引,互相喜欢而已,到了这里竟然上升到这个高度。仿佛她已经惨遭玩弄,对方不认账,方家上下一副誓要为她讨回公道的模样,她要扭转他们的印象就得用婚姻和孩子来证明?
“大嫂,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张云第一个坐不住了,方子萱是她最漂亮的脸面,苏扬的话不就是打她的脸吗?“谁不知道阿越喜欢我们家子萱?别说是j市了,就连京城都传遍了,他追了子萱这么多年才追到手,怎么不肯娶子萱?是他事事以子萱为重,这孩子一心想要专注在学业上,他才不敢多提一句的。”
“哎呀,是我忘了,三弟妹你可别和我计较,”苏扬笑了笑,脸上却无半点愧疚之色,“子萱是要做大学问的人,将来肯定要当个女博士的,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将近三十岁的女博士还能不能吸引得了严家三公子。”
张云气结,正准备开口反驳。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既然你已经考上了好大学,也别成天再死读书了,家里又不是养不活你,读到博士我绝对不赞同,至少你得先把婚结了。”方老爷子开口了,之前方子萱最大的价值是给方家长脸,让人知道方家的后代也是会读书的,现在她最大的价值则是和严家联姻,他绝不允许煮熟的鸭子飞了。
方子萱自觉和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迥然不同,索性闭口不言。
“就明年春节吧,你找个时间让严越上门,我们谈谈你们的婚事。”方老爷子一言九鼎。
一向乖巧懂礼的方子萱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既不答应,也不反驳,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无视他的存在。
方老爷子正要发火,张云连忙打圆场,“爸,我们子萱毕竟是女孩子,这种事由她主动提出来不大好吧,倒像是我们上杆子求着他们要结这门亲似的。”
方老爷子一瞪眼,可不就是他们上杆子求着吗?但是这种事还是放在心里,要是说出来显得太掉价了些。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子萱的青春就这样白白耽误了!”方老爷子说得大义凛然,一副一心一意为了孙女好的模样。
方子萱才大二啊,怎么说得好像三十恨嫁女似的?方心兰真的很想笑,可又觉得很可悲,这就是方家,看上去花团锦簇,让她拼了命想要挤进来,现在看来方家的女孩子个个都是待价而沽,一见到有人出了个好价钱,也不顾那家人究竟如何,顾不得自家女孩子是个什么情况,就忙不迭地把女孩子往外卖,就连方子萱这样的人都逃不开这样的命运,何况是她?
原先的她也满心以为嫁入豪门就是女人最好的结局,可是如果嫁的人是个混蛋,像方建霖那样不靠谱,难道这样的婚姻真的会幸福吗?她决定要靠自己的能力给自己挣一个幸福的婚姻,绝不能让他们摆弄。
方心兰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心里更觉得悲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方家。
方老爷子和张云讨论着怎么才能让严越主动上门提亲,方子萱听得满心厌倦,索性借着尿遁出去透透气。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子鹏紧紧跟了出来,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什么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和严越那种变态在一起?”虽然之前见识了严越缠她缠她的有多紧,但他对自家姐姐的自制力很有信心,她一向讨厌他,两人之间有过那么多过节,怎么可能会接受他?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完全不能接受。
“他不是变态,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不然我会生气。”
“他过去对你做的事,你都不计较了?”方子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是啊,两清了。”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把他的质问放在心上。
“你怎么可以这样?!”方子鹏的眼睛都红了。
“怎么不可以,人家谈恋爱,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什么?”方心兰走过来不屑地看着他,以严越对她那紧迫盯人的追求程度,就算是方子萱这样的人迟早也得沦陷,这就不是方子鹏能够看得出来的了,“你一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
“你才什么都不懂!”一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敢情你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就瞒着你怎么了?你一个小孩子别操心大人的事儿。”方心兰毫无愧疚之意,“我有事儿要和姐姐说,你一边玩儿去。”
“姐,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个小孩子,一直都不值得你信任吗?”方子鹏受伤地看着方子萱。
“你当然不是个小孩子了,但是你的脾气还和小时候一样急躁,我和你说过一叶障目的故事,你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你越是着急就会变得越发狭隘,只有你静下心去观察思考,你才能看清楚事情原来的样子,无论是我这件事还是你今后遇上的事,都是同一个道理。”她一反过去严厉的态度,温和地说。
和方心兰的机灵相比,方子鹏在做人做事上就显得太过幼稚了,与他的年龄有关,也与他的人生太过顺遂有关,他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太大的风雨。
方子鹏看着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但之前的愤怒急躁却是慢慢平静下去,只是眼底还是难掩失望,他始终觉得严越根本配不上他美好的姐姐。
方心兰不耐烦地看着方子鹏那副幼稚的模样,她崇拜方子萱,却看不上方子鹏,在她看来方子鹏不过是摊上了个好出身而已,骨子里和他那母亲张云一样暴躁愚蠢。
“姐,他们在商量怎么把你尽快卖出去呢,”方心兰站在方子萱身侧小声说道,“你妈想着早点儿卖了你,爷爷想着把你卖出一个好价钱,大伯一家嫉妒得想死,那个向阳过去对你不假辞色的,现在也想从你身上分一杯羹,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没有半点愤怒的情绪,对发生的一切都浑不在意,“难道他们连幻想的权利都没有吗?那未免也太残忍了点儿。”
“你不怕他们到时候逼你……”
“怎么逼我?我有我的人生自由,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拿我的那点股份,还有什么经济来源威胁我,你觉得我会怕吗?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她勾唇冷笑。
“难怪你一直让我们拥有自食其力的本事,防的就是这一天。”方心兰豁然开朗,笑嘻嘻地耍赖,“那你先转移资产吧,把钱放在我这儿肯定安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重逢
“你想得倒挺美,就不怕惹祸上身?”方子萱带着警告看了方心兰一眼,“方家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劝你低调一些,少和他们接触,不然有一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方老爷子老了,目光越来越短浅,方家几房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方家最终的希望可能就在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掺和到这些破事来的方建森身上了,但要是那个性情凉薄的小叔关心她们几个女孩子的终身幸福,那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我知道了,明年放假的时候我就不打算回来了,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不回来你妈还高兴一点呢。”方心兰自嘲地笑了笑。
“你现在读了大学,有些事我不好管得太宽,但你是女孩子,不仅要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的底线,更要把握住自己的人生,不要做出让自己今后后悔的事情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明白。”方心兰脸上的笑僵了僵,迅速隐去眼底的慌乱。
“子萱!”当她回到阔别一年的宿舍,迎接她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可终于回来了!”
清冷如她在这样的热情面前,也是心中一暖,“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哈哈,在我那家里根本呆不住。”颜紫苦了一张脸,“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被接回家养了,可我老妈性子太倔。对孩子还算好,毕竟还是个小婴儿嘛,对我老爸却是每天吹胡子瞪眼的,变着法子找茬,我爸送走那个小三心里也正缓不过来呢,哪里受得了她这脾气,两个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我都快疯了,你说他们这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
方子萱喜欢她率直的性格,听她在耳畔絮絮叨叨家里的琐事丝毫不觉得厌烦。反倒觉得温暖亲切。“这是送给你的。”
“哇,还有礼物,你真是太好了,这套护肤品我长草很久了哇……”颜紫惊喜的模样让送礼的她心中很是熨帖。
明明分开了一年。可见面之后却没有任何隔阂。还是那么自然亲切。或许这就是朋友。
“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颜紫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竟然说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停歇。
“你的托福和last复习得怎么样?”方子萱总是听的多。说的少,偶尔神来一句,顿时把颜紫的话堵在喉咙口。
“嘿嘿嘿,我觉得last真的好难,恐怕我是过不了了,所以也没去考托福,”颜紫讪讪地笑了,“不过我去考了雅思,成绩没你好啦,只有六点五分。”
“这个成绩还不错啊。”
“我打算这学期再考考看,如果能考得更高一些,就能申请名校了。”颜紫对自己一年的努力还是满意的,“说不定我到时候还会转专业呢,现在突然觉得工商管理也是不错的选择。”
“gmat(经企管理研究生入学考试)也不是好考的啊。”方子萱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我也就是说说,估计到了后头也会像last那样临阵退缩吧,我这个人就是吃不了苦,狠不下心,到时候我要是真下决心考什么,你一定要带着我上自习啊。”颜紫神情有些忧郁,显然是受了家里的影响。
两年的大学生活已经让他们这些刚刚升入大三的“老人”沉淀下来,开始思考自己将来的人生道路,就连一向跳脱的颜紫也多了一份成熟和稳重。
“你和我说说你这一年的经历吧。”颜紫咬着筷子期待地看着她。
方子萱这一年的经历着实乏善可陈,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门心思做学问,和颜紫说起那些学术问题听得她昏昏欲睡,加上她又是个不擅长讲故事的人,把这一年的经历说得实在是枯燥乏味,让人完全断绝了想去做交换生的念头。
学校以后绝对不应该请她回校为学弟学妹们做报告,也太不具有煽动性了,也许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竟然被她描述得如此乏味,还让不让人上进学习了?
“那你住在哪里?是和日本的家庭一起住吗?”颜紫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打断她。
“我和几个留学生一起租房子住。”
“环境怎么样?她们好相处吗?”颜紫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
“我之前住的那里,有两个舍友简直是奇葩,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搬家了……”她想起那个叫“秦晴”的女孩子还是觉得头大,幸好她走的时候没让秦晴知道,不然不知道她又要做出多么不着调的事情出来。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自恋的人?”颜紫也听得目瞪口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谈恋爱了,不过那个叫严越的帅哥对你真的很痴情啊,你们也算是修成正果了,虽然之前没想到,但仔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
“修成正果还不至于吧?”她忍俊不禁,两人的感情还在起步阶段,怎么在他们眼里却像是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似的。
“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吧,你都不知道他知道你出国的那一天表现得有多恐怖,我和魏芸欣欣她们整整做了两天噩梦。”颜紫龇牙咧嘴一脸古怪。
“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颜紫撇撇嘴,觉得自己很孬种,“我们就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我终于知道书上说吃人般的眼神是什么模样的了,以前觉得书上的描述太夸张,现在才知道是我们见识太浅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吓人。”一说起他,她的眉目就变得柔和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温暖的笑意。
“那你还敢和他在一起,心脏真是有够强大的啊。”颜紫啧啧赞叹,那样的人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他不是坏人。”
颜紫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人用好人坏人做标准的,咱们学校的男生大都是好人啊,怎么不见你和他们在一起?”
“所以说这种事情很难说啊。”她也笑了,“只能说是缘分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明明知道他的不完美,还是愿意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说起来真快,魏芸也谈恋爱了,她男朋友是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学信息工程的,白净细瘦,很腼腆的一个人,反正是比沈浩好啦。”
“怎么突然扯到沈浩?欣欣还和他在一起?”她记得他们很早就分了手,沈浩这个名字也成了她们宿舍不能提起的禁忌。
“当然不可能,只是沈浩这个人很不厚道,老是在背后散布谣言,说欣欣不检点什么的,话说的叫一个难听,我和魏芸都气坏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颜紫一脸义愤填膺。
“分手这么久了,怎么沈浩会突然这么做?”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出国之前两人已经形同陌路,以白欣欣的性格应该不会去主动得罪沈浩,而沈浩更是对白欣欣避之唯恐不及。
“不知道,大概是嫉妒欣欣吧,对了,现在我们班的班长不是沈浩,而是欣欣了,而且这几次评优评先什么的,也都是支持欣欣的人多,连学院里面对欣欣都很看重,辅导员特别喜欢她,给了她很多表现的机会,说不定还有机会留校呢,沈浩争不过她,就四处造谣中伤她,”颜紫气得咬牙切齿,“也亏得欣欣好修养,还让我和魏芸不要计较,换做我是她,早就和沈浩拼得你死我活了。”
这么早就开始争留校的名额了?方子萱微微皱眉,直觉有些不大对劲,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方子萱回到京城,最高兴的莫过于严越了,每天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就连常年跟着他的大毛和小毛都有些不适应了。
“少爷,您能不这么笑吗?”有一天大毛实在忍不住了,这笑得也太花痴了些吧?
“我一直都是这么笑的,你到现在才有意见?”他心情很好地瞟了他一眼。
“明明以前不是这么笑的。”大毛嘀咕着。
“少爷,您和子萱小姐的事情,严老先生也知道了。”小毛轻声提醒。
“知道就知道了,子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严越一脸不以为然,赵老爷子一直对他和方子萱在一起十分不满,就算别人不说,他也会第一时间向他那位曾经的亲家,后来的陌路人严老爷子发泄,而严老爷子却迟迟没有向他提起,或许是在等他主动开口,或许就是秉持放任自流的态度,不管他的态度是什么,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实际影响。
“但是张家这一两年对您做的事,严老先生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严越沉默,张家这两年对他动的手脚实在太明显了,就算他看在方子萱的面子上不计较,却难保护短的严老爷子不计较,他迟迟没有动作,说不定就是在打方子萱的主意,或者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对方子萱下手了?
那么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没有能力多做些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安全感
“你今天的情绪很低落,怎么了?”外人总以为方子萱迟钝,但她对自己所关注的人和事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严越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将到了嘴边的那句“没事”吞了回去。
“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他吻了吻她的额角,不再掩饰自己的疲惫。
“掩饰得再好,依旧是掩饰。”她合上书本,“说吧,什么事?”
“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了解我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怎么办?”他的头倒向她的肩膀哀嚎。
其实他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么高深莫测,常常有这样小孩子气的举动,时不时地撒娇讨好,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瞒我,我也不瞒你,这样不好吗?”她的声音柔中带着笑。
“好吧,但是你听了之后,一定不准生气。”他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她。
“说吧。”她将手中的书本放到桌面上,轻轻抚了抚裙上的褶皱,姿态端肃而美好。
“我曾经用张家的一些利益要挟他们,逼迫他们把你送到我的身边,”他紧张地看了她一眼,措辞尽量委婉,她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当时他们勉强答应了,实际根本没有做到,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呵呵……”
他干笑两声,她不辨喜怒的样子让他更加忐忑。
“我知道,你继续说。”她微微颔首。
“你外公对我本来就没有好感。因为这件事更讨厌我,他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所以这一两年也对我动了一些手脚。”
“手脚?”她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威胁你的生命安全,还是影响你的工作?”
“两者各有一些,但也不能算是张家动的手脚,”他苦笑,“我想他们只是负责煽风点火,通风报信而已,以张老爷子的精明程度应该还不至于大喇喇地对我下手。至少我目前得到的线索是这样的。”
“借刀杀人”是他最喜欢的招数。却被张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真是令他有苦说不出。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像他们这样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轻易留下把柄给别人。中间被利用的不过是一些急功近利的蠢人而已,“那你的意思是?”
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始终保持冷静。没有不可置信地质问,也没有慌乱地辩解,更不会哭哭啼啼地吵闹。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别人看起来太过冷淡的方子萱,在他心里却是处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就连这份冷静和理智都值得大大激赏。
“你不要误会,”他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对张家怎么样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是想对他们怎么样,他们早就怎么样了。”她知道他的能力,就算他一时间不可能让张家全然倒塌,但让他们焦头烂额,疲于奔命还是没有问题的,而张老爷子前段时间还能那么中气十足地发脾气,可见张家的运营根本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她几不可见的微笑瞬间安抚了他,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了,“不过,我爷爷知道了张家做的事……”
“他要对张家下手?”
她对严老爷子的了解不多,虽然这位老人是位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但是他在几年前就已经退居幕后,对于他的一切只能从他早先的经历中窥得一二。
“我不知道,我爷爷是个很护短的人,但他的手段就算是我都猜不透,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会对张家下手,还是会直接找上你。不过我觉得他找上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这些年来他几乎都不管事,而且他也相信只有从根源上才能解决问题。”他无奈苦笑,“最让我难受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手中的牌有多少张,也就是说我摸不清他的底细,哪怕他是我的爷爷,明面上看他是没有能力为难你,可是……”
“你不用担心。”她无所谓地点点头,重新将桌上的书拾起。
“你不害怕?”他好笑地看着她,对方是他的爷爷,那个跺一跺脚能让整个国家颤三颤的老人,就算是他的大伯在他爷爷面前也从来不敢造次,她的反应会不会太过轻松了一点。
“害怕什么?你爷爷会吃人吗?”就算真会吃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不可能二话不说就让人杀了我的,而且他那样的老人家应该也不会有凌虐别人的习惯。”
他愣了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不愧是我的子萱。”
“首先,你爷爷如果是那种行事鲁莽的人,你们严家也不可能有今天;其次,就算他老糊涂了,用了什么手段对付我,你自然会来保护我,我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她的自信从来都是建立在理性分析的标准上,“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帮忙安排我和他见一次面吧,有些误会还是说开比较好。”
“我真是有眼光,太有眼光了。”他看着她,不住地赞叹着,“我觉得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追到你。”
聪明理智大度,如果再温柔一点,简直就是完美女友的典范啊。
“这算是甜言蜜语吗?”她戏谑地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客观,你喜欢我这件事,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破眼镜,人家肯定会想,这严越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喜欢上那种又呆板又木讷的怪人,不但长得一般还不解风情。”
“敢情你都知道啊?”他忍俊不禁,“他们都是傻子,把我家的和氏璧当石头呢。”
“这种话越说越顺嘴了?”她用书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过你的坦诚相告让我很高兴。”
“其实我之前也犹豫过,生怕一开口就把你吓跑了。”他长长松了一口气,果然不能以寻常女人的标准来衡量她啊。
“你都没把我吓跑,还有什么事能把我吓跑?”
“这是你的幽默吗?”他抿抿嘴,每次旧事重提他都很不自在,“我真有那么可怕?”
“你说呢?”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更不懂得如何去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所以才做了这么多蠢事。”他半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肩膀,“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要是没原谅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她奇怪地看着他,“你这逻辑不通啊。”
“可我还是会愧疚啊。”他的神色有些黯然,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挡住了他的眼睛。
“那这样呢?”她侧首,出其不意地吻了他的脸颊,“还愧疚吗?”
他震惊地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地从他的脸颊上掠过,但在他心底掀起的却是惊涛骇浪。
“子萱,你,你的意思……”他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能有什么意思?”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净是笑意。
“我还以为等不到这一天了。”他竟然觉得鼻子有些微酸,在这段感情中,她始终都是那么被动,虽然明知道她生性冷淡,可有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会不会只是被自己感动而和他在一起的,有的时候他想去求证,却始终没有勇气,只能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要耐心,要慢慢来,一定有一天能够彻底融化她这块坚冰。
爱情可以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变得那么卑微,哪怕低到尘埃里也心甘情愿。
可是如今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点儿!
“你的反应会不会太过夸张了一点?”她疑惑地看着他,这样欣喜若狂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在他的脸上出现。
“谁叫我一直没有安全感。”喜欢上一个性子冷的人,就得忍受这种患得患失的折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每一回几乎都是他主动找上她,从死缠烂打的追求开始,到后来她终于松口和他在一块儿,她始终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甚至一直到现在,当初她那句“我对你还没有到喜欢的地步”还会时不时地折磨着他,她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如果在事业和感情之中,或是亲情和感情之中,她会选择哪个?抛弃哪个?因为没有这份安全感,他始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段感情,而今天看着这株小苗终于开出了一朵小花,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我要是对你没有感觉,就不会和你在一起。”她有些愠怒地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一点都不相信?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是那种会主动表达感情的人。”他连忙赔着笑脸,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定感觉让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其实我现在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不如你再亲我一口?”
“无赖!”她终于被他逗笑了,心里竟有些微微酸楚,原来他一直这么没有安全感。(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再斗小白花
“你真的想好了?”严老爷子严肃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是的。”严越乖巧地回答,“子萱想要见见您。”
“你们年轻人谈自己的恋爱,见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严老爷子的脸上不辨喜怒,看不出究竟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是我擅作主张,和她说您对她有些误会,她便想要当面和您解释清楚。”在严老爷子面前,他的姿态始终放得很低,哪怕现在的他已经是严家这艘大船的掌舵者,可他始终不会忘记上头还有这位爷爷和两位叔叔。
“我对她会有什么误会?她又要和我解释什么?”
“是关于张家的事。”
“她以为她是谁?”严老爷子冷笑,终于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喜,严越喜欢方子萱的事情在整个京城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他这样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小孙子为情所困,为情所伤,护短的他自然会为严越鸣不平,在他眼里严越样样出色,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如今两人虽然在一块儿了,可明眼人都一眼看得出来在这段感情中显然是严越付出得更多一些,再加上张家那件事,他不把这口恶气出在方子萱身上才怪呢。
“爷爷,”严越永远知道对付自己精明的爷爷用哪一招最管用,立刻使起了哀兵之策,“我就只喜欢过子萱一个人,您就给我点儿面子吧。您见了她肯定会喜欢她的。”
“你又知道了?”严老爷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可能端多久架子,看着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算有再多的怨怒也烟消云散了,他之所以这么偏疼严越,不仅因为他的精明能干让他觉得后继有人,更因为他的体贴,甚至还懂得三不五时地像他撒娇,这样能干又贴心的孙子怎能不让他疼到心坎里?这也是外头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再多,他也始终如一相信他的原因。
“我喜欢的人,爷爷肯定也会喜欢的。”全家也只有严越丝毫不惧怕老爷子的威严。敢这样大大咧咧地和他撒娇了。
“你这是逼着我同意了?”严老爷子斜了他一眼。
“我哪里敢啊。”他立刻笑嘻嘻地补充。“我这是求着您同意。”
“好你个臭小子。”严老爷子笑骂了一句。
严越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来,因为他太了解严老爷子的性格了,他越是这样岔开话题,就表示他越不可能轻易原谅方子萱。
“你别害怕。一切有我。”严越小心翼翼地将方子萱从车上扶下来。第一次觉得回家竟然是一件这么紧张的事情。
“有什么好怕的?”方子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拉着她的手却紧得仿佛要将她的手捏断,“你的手捏疼我了。”
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紧张地捧着她的手端详着,“真的红了!是不是很疼?我们快进去用冰敷一下。”
“也没那么娇气。”她微嗔着抽回手,“你小心一点就是了。”
他懊恼地一笑,“是我的错。”
“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哪怕站在这样守卫森严的小楼之前,她还是镇定自若,“是怕你自己被吃了,还是怕我被吃了?”
“当然是担心你不习惯。”他有些赧然,放低了声音,“我不喜欢严家,就像你不喜欢方家一样,也许比你的程度还要更深一些。”
“可惜老天给了我们这个姓氏,我们就必须要去面对。”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吧。”
严越看着她挺直的腰背,落落大方的姿态,不禁再次感叹起来,她究竟是真的心宽,还是神经粗到不知道严老爷子是何等厉害精明的角色?
“三哥,这就是未来三嫂?”首先迎接他们的是蹦蹦跳跳的严欣,她活泼地看着方子萱直笑。
“这是我的堂妹严欣,这是我女朋友方子萱。”严越充满占有欲地揽着方子萱的腰背,笑着介绍道。
“我知道,我知道,久仰大名啦,我早就听周炜说起好几次,整个京城圈子里都传遍了我三哥对你有多痴情……”严欣的眼睛滴溜溜直转,“老实说你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大一样。”
她正等着方子萱好奇地问想象中的她该是什么模样的,结果只等来了方子萱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好奇我想象中的你是什么模样的?”严欣终于自己憋不住了。
严越忍俊不禁,“子萱一向没有什么好奇心。”
严欣非但不觉得她无趣,反倒更有兴趣了,方子萱和她周围的人实在太不一样了,果然不负她“怪人”的称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冷若冰霜的绝世美人,就是小龙女那一款的,没想到你会这么难以形容……”
方子萱长得虽然算是美女,但的确不算是个绝世美人,应该不会到让她三哥神魂颠倒的地步,她那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模样真有些长辈的模样,甚至让她想到了爷爷,和严越那活泼爱笑的性子看上去并不如何般配。
可是古怪就古怪在明明不般配的两个人,却有一种奇妙的气场和默契,他们用言语交流得并不多,很多时候靠的是一个眼神和一些小动作,世上真有人靠着眼神也能明白对方?!
原来爱情不止是甜言蜜语的痴缠,也有这样心有灵犀的相处,严欣突然有些感慨,明明才刚刚见到他们相处的状态,可瞬间竟会让她有股难言的羡慕。
“阿越,你回来了。”一个温柔无害的声音响起,严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的准二嫂宋恬。”严越在笑,眼中却有着浓重的嫌恶,方子萱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见到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二嫂,这是我的女朋友方子萱。”
“你别这么叫我,”宋恬垂下双眼,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他的话沉重打击了她,“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嗤——”严欣立刻不配合地发出了怪声,宋恬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有严超那个傻瓜还不知道,她见严家迟早要传给严越,便想骑驴找马,成天赖在严家,顶着严超未婚妻的名义,找机会勾引严越,现在又当着方子萱的面做出这样矫情做作的举动,真让人恶心透顶。
方子萱是什么人?有着丰富地和小白花斗争的经验,生生将方心兰那朵小白花炼化成霸王花,又怎么可能看不透眼前这个宋恬。
不过她还从未将小白花之流放在心上,也许大部分男人都喜欢小白花,可只要严越不喜欢,那就和她无关。
“子萱是吗?你好,我叫宋恬,是和阿越他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宋恬充满善意地伸出手和方子萱交握,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你好。”面对她的善意,她显然并不领情。
宋恬也不以为意,只是捋了捋头发,“阿越,爷爷让你上去。”
严越皱眉,迟疑地看了方子萱一眼。
宋恬却笑了,“你担心什么?我会好好招待子萱的,你快上去吧,别让爷爷等急了。”
严越朝方子萱使了个眼色,她脸色沉静,看不出是不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欣欣,你再不走,去补习班可能要迟到了哦。”宋恬笑眯眯地说。
“要你管!”严欣一脸不虞地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丝毫不给宋恬面子,“子萱姐,你一个人待在客厅会不会闷?”
“怎么是一个人呢?我会招呼好子萱的。”宋恬表现得十分温柔大方。
“我正想去花园看看。”方子萱没像她所预料的那样乖乖待在原地,初次登门竟然没有一点做客的自觉,大喇喇地提出要参观花园,这让宋恬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看轻她,又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这个严越的眼光也不怎么好。
“好啊,严家的花园一向打理得很好,一年四季都能闻到花香,我陪你去。”宋恬热情地说。
严欣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子萱,你看这株兰花好看么?”宋恬走得飞快,突然毫无预警的一个急刹,脸上浮起的诡异微笑还没来得及散去,就发现身后没有任何反应,不仅有些纳闷地回头,方子萱正站在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只得一脸尴尬地笑道,“是我走得太快了吗?抱歉。”
方子萱却没有任何要跟上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状似悠闲地欣赏着。
“你不来看看兰花吗?”宋恬殷勤地邀请她。
“我对兰花不感兴趣。”方子萱的声音不大不小。
“可是爷爷最喜欢兰花,你看这株可是爷爷最喜欢的兰花哟,你过来看看,待会儿他一定会谈起这株兰花的。”宋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我不喜欢兰花,没兴趣。”
宋恬瞠目,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个脾气,初次上门难道不应该给主人留点面子吗?她的教养呢?不是说她是方家的孙女吗?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脾气这么古怪。(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见家长
“待会儿爷爷要是找你说话,说不定会谈起兰花,你要是不懂,他老人家可是会不高兴的。”宋恬悻悻地走了回来,收起了原本的温柔大方,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威胁。
“那你们家地位最高的可能是园丁花匠吧。”方子萱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宋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的脸色和语调都如刚才一般平静淡定,看不出是有心嘲讽,还是她的本性如此,原来她竟然是个软硬不吃的臭脾气。
宋恬不知道方子萱为什么对那株普通的四季桂情有独钟,死活站在原地不肯挪开步。
“花园还有不少好花,这株四季桂虽然香,可不是什么名贵的花卉,有什么好看的?”宋恬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带上了些不耐烦。
“我觉得挺好。”方子萱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专注地盯着四季桂,似乎非要数清它开了几朵花不可。
虽然天气不是很热,但是在阳光下站久了,还是会有灼热的感觉,尤其紫外线对皮肤的伤害很大,方子萱站在四季桂的阴影里倒没什么感觉,宋恬站着的地方没有任何阴影可躲避,太阳直射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这张宝贝脸蛋分分钟走在变黑的道路上。
“子萱,这里好晒,我们到屋里去好不好?”宋恬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家里有一些不错的茶点。”
“你请便,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再待一会儿。”方子萱丝毫不理会她的窘状,反正她不觉得晒。
好个屁啊!宋恬眼露凶光,她一直很爱惜自己的美貌,站在太阳下,不停地左闪右避,可这里实在太空旷了,没有可让她躲避的地方,只得捂着脸站到方子萱的身后,在心里将她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子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宋恬的声音很委屈。
“初次见面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方子萱的声音很平静。
“其实我从小和阿越一起长大。我们两家是世交。爷爷他们一直想要亲上加亲的……”宋恬有些羞赧又有些甜蜜地说,眼底却流露着怨恨。
“现在你们如愿以偿了,恭喜。”
她做了他的二嫂,这不是亲上加亲是什么?
“其实是阿越误会了。我根本不喜欢严超的。”宋恬噎了噎。到底还是个厚脸皮。幽幽地说。
“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自己去和严超说啊。”方子萱莫名其妙地说。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宋恬勉强笑了笑。“我和阿越小时候常在花园里玩,那时候真好啊,无忧无虑的,我和阿越在花园里有个秘密基地,你想看看吗?”
“不想。”这种幼稚的东西,如果她感兴趣她就不是方子萱了。
宋恬一口气堵在喉间,这个方子萱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她站在她的身后,眼神冷冽,见四处无人索性发了狠想要伸手去强拖她,却没想到她的手不是自然地垂放在身侧,而是双手抱在胸前,这样充满防备的动作,她想要拖她也不容易啊。
既然拖不了,那就推她一把吧,今天第一次上门来,如果浑身都是尘土,这样失礼的表现肯定会让严老爷子厌恶的。
宋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方子萱虽然没练过什么功夫,但常年练习太极拳,除了强身健体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下盘扎得稳呐,就算在再颠簸的公交车上,她都能站得稳稳当当,宋恬这一下对她来说自然没有任何威胁。
“你推我做什么?”方子萱转回头严肃地看着她。
“我,”宋恬没想到会提前暴露,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想带你去看秘密基地。”
这个解释刚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弱爆了。
“我说过我不想看。”
“你第一次上门做客就这种态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不讨人喜欢。”宋恬委屈极了,眼泪涌上了眼眶,方子萱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摆布?
“我可没欺负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谁会哭,真理就站在谁那一边的,你要是去告状也随你的便,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幼稚,”她索性也不再和她废话,直接指着一边的摄像头,“是非曲直,都有摄像头为证,你不必觉得特别委屈。”
宋恬瞠目结舌,愣愣地望着黑洞洞的摄像头,仿佛在摄像头的另一侧一定有人正在冷眼嘲笑着她的愚蠢。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有一个摄像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有个摄像头?宋恬又悔又恨,只怪自己太过心急,如果不是一门心思想要设计方子萱将严老爷子最喜爱的那盆兰花砸坏,她也不至于疏忽了这个细节。
难怪她一开始就站在这株四季桂下不动,原来一开始就都是她设计好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宋恬流下了屈辱的泪水,在她的逻辑里,只能允许她设计别人,绝不允许别人不中她的圈套,更不容许有人设计她,“你竟然防着我,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恶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方子萱淡淡地说,“就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才不敢和你单独相处,对于‘恶毒’这个词你的标准显然和正常人不同。”
据她的经验判断,小白花们善于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时机对她们认为有威胁的人进行栽赃陷害,手段或高明或低劣,虽然不知道这个宋恬手段如何,但她能做的就是不和她单独相处,以免到时候跳进黄河洗不清。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宋恬的等级也并不如何高。
“子萱,刚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宋恬大概是学过川剧变脸,一瞬间就把眼中的泪眨了回去,换回楚楚可怜的讨好神情,“我不是有意的。”
看来段数比当初的方心兰要高,直到这个时候方子萱才终于有些佩服,虽然都是演员,但演技却有高低优劣之分。
“我没怪过你。”方子萱还是那张不辨喜怒的扑克脸,她当然不会怪宋恬,人家天性如此,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怎么可能苛求宋恬做个善良的人?
“真的?”宋恬立刻换上了欢喜雀跃的神情,仿佛她的一句话赦免了她多大的罪过一般,如果不是方子萱的手始终环抱在胸前,她都要过去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了。
“走吧,爷爷要见你。”严越走了过来,眼底蕴着浓浓的笑意。
“阿越,我——”宋恬娇羞惊讶地看着他,心里忐忑着,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让他见到。
“我一直以为这里装摄像头挺多余的,现在看来还挺好用的。”严越牵着方子萱的手,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宋恬的脸“唰”的一下变白了。
“就她那点道行竟然敢惹我们子萱,也不看看你是谁。”严越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真有你的,亏我还担心你应付不来呢。”
“她对你很感兴趣。”
“她对我们整个严家都感兴趣,”他一笑,只当她是个跳梁小丑,“她的事情我待会儿和你细说,我爷爷那里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没想过。”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什么好想的?”
“好,继续保持这种心态!”他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此刻他竟然比她还紧张。
“你先下去吧,让我和小姑娘单独聊聊。”严老爷子坐在茶桌边上,随意挥了挥手。
严越给了方子萱一个安抚的眼神,无奈地为两人关上了门。
“你就是方子萱?”严老爷子抬眼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严厉。
“是的。”在久居上位者刻意的威压之下,她依然能够坦然回视,态度不卑不亢。
严老爷子冷哼一声,自顾自地泡着茶,不再朝她看一眼,也不让她坐下来,就这么干晾着她。
方子萱却不以为意,没有半点儿紧张的神色,也没有探头探脑地四处窥视,就如一棵青松一般不折不弯地挺立着,自有一番风骨。
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样强烈的气场,有心给她一个下马威的严老爷子忍不住心生诧异,像她这样的人可谓罕见,难怪他的乖孙会对她如此感兴趣。
“你过来坐吧。”严老爷子终于发话了。
“谢谢。”她既没有不满他的冷落,也没有表现出感激涕零,更加没有诚惶诚恐的拘束。
“你不是个讨喜的女孩子。”严老爷子直截了当地说,“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应该活泼一点,这才会讨人喜欢。”
“我明白。”
“你明白,但你做不到,对不对?”严老爷子不满她的敷衍,“你应该知道我并不赞同你和阿越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她的回答就和她的人一样,一板一眼,言简意赅,在今天之前她的确不知道他的不赞同,当然她也从不曾在意过这一点,所以没有可以打探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交谈
“虽然你很特别,但我觉得阿越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而你,我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你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能干,不够温柔,不够体贴,家世也不是最好的。”严老爷子审视地看着方子萱,一脸挑剔。
“我知道,”她点点头,看上去很赞同他的话,“我也是这么对严越说的,但他对我说,感情这种事是没有道理,没有逻辑的,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原因,我觉得很有道理。”
严老爷子皱眉,“你这是拿阿越来压我,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不同意,阿越是根本不可能娶你的。”
“我不知道。”她不明白严老爷子为什么一口一个“应该知道”,“这些事您是第一次说,严越也没和我说过,所以我不知道。”
“你这样忤逆我,只会让阿越难做。”严老爷子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怪人了,竟然敢这样不愠不火地顶撞他,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让他那一口气卡在喉咙口吞不下去也发不出来。
“我没有任何忤逆您的意思,让您误会了,我很抱歉,”她顿了顿,“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么说你是个老实人?”严老爷子冷笑,“那你刚才在楼下花园中耍的小心眼是怎么回事?”
严老爷子的书房正对着楼下的花园,她和宋恬的举动早就落入严老爷子的眼里,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早就从两人的举动中猜出了端倪。
“我不认为那是耍小心眼,”她气定神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虽然她不擅长勾心斗角,但却不意味着她没有防备意识。
“还自称君子?”他冷嗤一声,心里虽然认同,可嘴上还是胡搅蛮缠起来,“你一个女人也好意思自称君子?”
她微微一笑,完全没有和他逞口舌之争的意思。
她的冷处理倒让他有些尴尬起来,好歹他是长辈。竟然这么不顾身份地和一个女孩子打嘴仗。实在是丢人。
现在想起来,自从他开口嘲讽的第一句开始,他就落了下乘,与她的气定神闲相比。他倒像个毛头小子。
严老爷子竟有些汗颜。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怎么就在这个小女孩面前露了马脚。
他终于开始正视方子萱。这么多年来他阅人无数,胸中自有沟壑,可是她却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子。没有天真活泼,没有妩媚娇憨,没有清冷高贵,也没有年轻人不服输的拼劲。
她就这么端正地坐在那里,不卑不亢,却自有一番沉静端肃。
这样的女孩子用“君子”来形容自己,的确不算是狂妄,如果撇开个人喜好,她的确具备一个大家族当家主母的气概,尤其在她现在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养气功夫恐怕还在他之上。
只是这样的女孩子真是方家和张家那样的家族能教得出来的?
他不禁心生疑惑,方家和张家的底细他是清楚的,方老爷子就是一个普通商贾,身上的铜臭味比他还重,张老爷子武人出身,就算做了几年官,身上的粗豪之气也依然磨不去盖不了。
方子萱这样的女孩子分明是旧社会诗书传家的顶级书香门第才能教出来的,可是如今还剩下几个这样的书香门第?
她身上的气质,他在过去倒是见过不少,可是那场劫难过后,这些耿介清高不识时务的文人大都被折磨而死,剩下的几个也病的病残的残,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多少后代延续,精神传承断了根,就算有血脉延续,也已经没有了骨子里的那股清气和正气。
严老爷子的出身在旧社会并不算好,也许在别人看起来,他们是锦衣玉食的大家族,可是士农工商的传统意识还是根植在他们的脑海中,家里祖上也出过官员,可那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羡慕什么,哪怕在现在这个社会,这种等级观念已经完全颠覆了,但看到方子萱的时候,他还是不免会产生对那些真正书香门第的羡慕。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越飘越远,严老爷子尴尬地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出身,就算有些神似,也掩盖不了她是方家孙女的事实。
“听阿越说,是你主动要求见我一面的。”严老爷子半闭着眼睛,声音也是爱答不理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为了张家的事。”她说话向来不拐弯抹角。
“哦?张家什么事?”严老爷子已经恢复了原有的高深莫测。
“我听说这一两年因为我的事,张家对严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能够替张家向您道歉。”
“哦?”严老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张家?”
“我没有资格,只不过觉得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应该负起这一部分的责任。”
“你怎么负责?凭什么负责?”严老爷子的神色转厉,“你们张家买凶杀阿越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难道还指望我们原谅你?”
这件事她是第一次听说,一向不辨喜怒的脸上也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会不会是个误会,以我对张家的了解,他们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应该也不大会为了我这么个小角色,冒着惹怒严家的危险做出这种事。”
“误会?既然你信不过我,就回去问问你那个好外公,到底对我们阿越做了哪些好事。”严老爷子冷笑。
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难怪天不怕地不怕的严越会表现得那么紧张,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她甚至都不能去怪罪他,毕竟他没有瞒她,只是没有说清楚细节而已。
一向镇定的她也难免心思微乱,可几个呼吸之后,她想起严越那句真诚的“相信我”,她究竟是该相信严越还是相信眼前这个老人?
但是无论张家所做的是挑拨离间还是买凶杀人,终归是得罪了严老爷子。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敢奢求您原谅张家,但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方子萱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奈,她很少因为别人的错误而乞求原谅,因为对她这种性情淡薄的人来说,别人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张家所做的错事,的的确确是因为她,这个责任她逃也逃不掉。
“你能用什么弥补?”严老爷子的脸更臭了,她的命吗?要她离开严越吗?
都不可能!
且不说这是严越费尽心思苦追到的宝贝,他根本容不得别人碰她一根小指头,单凭刚才严越和他说的那番话,他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爷爷,我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以前不理解爸爸,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严越的眼神那么清澈透明,严老爷子的心却痛得滴血,严茂连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最不能别人提起的禁忌,为了一个女人,最精明能干正当盛年的他自残自杀,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至今还让他难以忘却。
如果痴情也有遗传,这个他最疼爱的小孙子会不会也重蹈覆辙?
谁都看不出来一向刚强的严老爷子心底的恐惧,他实在不能再次承受那样的痛苦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想要的话,就成全他吧。
何况严越他……
严老爷子心中有了计较,却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就连严越看到他高深莫测的模样心里都没有底。
“我没有资格承诺太多,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所能弥补。”她是个现实的人,不会天花乱坠地许诺一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你能保证你今后会好好地待在严越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他而去吗?”
方子萱没有想到严老爷子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但态度却很坚定,“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呵,说的好听。”严老爷子冷哼一声,想起自己那个给严越父子带来无穷痛苦的儿媳妇,心头更是烦躁,“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主观能够决定的,如果是一些你也无法抗拒的因素逼迫你和他分开怎么办?”
“我只能说尽我所能,事情没有发生,我无法承诺什么,否则那是欺骗您,也欺骗我自己。”方子萱不紧不慢地说。
“你——”严老爷子语塞,不知道自己怎么老在和她的交谈中落入下风,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你刚才说要弥补,我要你答应我好好陪在严越身边,帮我看着他,你不会不愿意吧?”严老爷子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老天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他?”方子萱疑惑地看着他。
“对,不要让他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更不要让他毁了严家。”严老爷子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对这个初次见面,甚至不得他喜欢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究竟合适不合适?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就当是人生的又一次豪赌好了,除了她,还有谁能制住严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坚定
听了严老爷子的话,方子萱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反倒若有所思。
“怎么?他和你提过?”她的反应出乎严老爷子的意料,他心中一凛,严厉地看着她。
“当然没有。”她摇头否认,真诚的模样不似作伪。
“那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严老爷子不给她任何机会逃避。
方子萱沉默,她只是想到前世的事情而已,那时候她不知道他那样疯狂,做事没有底线,不留余地,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人是为了什么,现在听严老爷子提起,才知道他根本就对严家深恶痛绝,竟然一心想毁了严家,甚至不惜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数,难怪他之前提起严家从来没有好脸色。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严老爷子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不要让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您的要求我可能不能这么快答应。”方子萱沉默片刻才开口。
“你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你还敢口口声声说要弥补?”严老爷子震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说出之前的话就意味着默许了他们的事,可她竟然敢这样当面忤逆他。
“我要弥补的人是严越,不是您,我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让他开心快乐,所以我想我会无条件地站在他那一边。”方子萱正色道。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严老爷子这些年鲜少这般动怒了,因为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他。“你的意思是,就算他要毁了严家,你也会站在他那一边,是不是?”
“我和严家并无联系,严家不是我的义务,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严越,我是因为他才和严家有瓜葛的,严越和严家比起来,当然是他在我的心中地位更高一些,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的确是人之常情。但哪个正常人会这样大喇喇地说出来?
严老爷子气得直喘气。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同意你和阿越在一起的。”
方子萱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既不害怕。也不得意。仿佛他在说一件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不知道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神经粗到不把老人家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严爷爷您是否知道为什么严越会想毁了严家吗?”她无视严老爷子的怒气。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严越出身严家,竟然会这么恨严家,肯定有他的原因,严老爷子不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却来要求她这个外人,实在是本末倒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已经不可能补救了,我们严家亏欠阿越的,根本没有办法补偿,但是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手将严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严老爷子被她的问话问得愣住了,过了几秒才闭了闭眼黯然道。
虽然不知道严老爷子指的是什么事,但是她直觉这件事和严越乖戾阴沉的性格有着直接的联系,不过她不是心理专家,自觉没那个能耐感化他走向光明,所以也不敢胡乱许诺。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你答应我,陪着阿越,看着他。”严老爷子冷冷地看着她,“否则你应该知道张家的下场。”
“他不是犯人,不需要人看着。”方子萱寸步不让,“如果他有心结,应该由严家的人负责解开他的心结,而张家,我会尽力保护他们,如果实在护不住,那我也尽力了,问心无愧。”
“你——”严老爷子瞠目,“果然够狠够自私!”
她的意思是一切都以她自己的意愿为主,她不介意在满足自己利益的条件下帮张家一把,但如果张家的事需要她妥协,那就毫不犹豫地免谈,张老爷子护着她这么多年,恐怕都没料到她竟然是这样绝情的一个人。
难怪严越会不顾一切地非要她不可,他们骨子里就是一样的人。
方子萱自幼受儒家教育长大,可并没有非要兼济天下的情怀,对她来说,首先要独善其身,在不损害自身的前提下,她才会考虑兼济天下,若要她杀生成仁,那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尽管她钦佩这样的人。
“我要你看着他,并没有恶意的,”严老爷子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对她这样的人一味地用强硬策略恐怕是没有用的,“你说的对,他对严家的怨恨是因为心结,你觉得严家真要是毁了,他会开心吗?我只是不希望他将来后悔,他是我最疼爱的孙子,我甚至都愿意把严家交给他豪赌这一场了,难道还不希望他好吗?”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述给他,该怎么样做由他自己决定,您觉得呢?”面对老人这样掏心掏肺的诚恳神色,她也没有丝毫动容。
“这是我们私人的谈话,我不希望让他知道,否则也不会让他出去了。”严老爷子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谈判对手都难对付,他知道那些人想要什么,却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想要的是什么,甚至找不到她的弱点。
“但是我和严越彼此有过承诺,我们不会欺瞒对方任何事,今天您对我说的话,恐怕我还是有必要让他知道的。”方子萱一脸严肃。
严老爷子要抓狂了,她听不懂人话吗?竟然软硬不吃到这个地步,她根本就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你出去吧,我累了。”他是真的身心俱疲,和她谈话的时间不长,却让他心力交瘁,最可怕的是被她套了不少话,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他这样的人反倒被她牵着鼻子走,耻辱啊耻辱。
“怎么样?”守在门外的严越见她出来,一脸焦急地迎了上去。
“你爷爷说他累了,让我出来。”她还是那张扑克脸。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他安抚地拍了她的手。
“嗯,”她随意点了点头,“你爷爷是个有趣的人。”
变脸的速度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学过川剧,一惊一乍的模样让人无法和那个传说中老谋深算的老人家联系在一块儿。
“有趣?”严越的脸色有些古怪,他可从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过严老爷子,难道他们真的相谈甚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你的眼光真是独到。”严老爷子靠在椅子上,眼神复杂地看着爱孙。
“我喜欢的人当然是最特别的。”严越笑嘻嘻的,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她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严越茫然回望。
“我以为她会把我们谈话的内容,全部一字不落地向你汇报呢,”严老爷子冷笑,“至少她是这么威胁我的。”
“我没问,所以她没说,但我知道,如果我问了,她是一定会全部告诉我的。”严越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你倒是很相信她。”他冷哼一声,竟有些羡慕她,这世上有几人能获得爱人这样真诚的对待?
“说实话,我不喜欢她,不尊重老人,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不讨喜,”严老爷子顿了顿,“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很适合你,她这样的性子不会被人拿捏住。”
关键是她的性子一根筋,既然认定了他,就一心一意一门心思地对他好,无论旁人如何威逼利诱也丝毫不为所动,严越身世凄苦,这个世界上真诚对他的人并不多,她这样的人虽然性格刚硬了些,却是最适合他的。
“她如果和普通女人一样柔柔弱弱的,我也不会非她不可。”他的脸上写满了自豪,彷佛严老爷子的话是了不得的夸赞。
“哼,你也别得意。”
“那爷爷您是同意了?张家的事就别计较了吧?”严越陪着笑脸说。
“我计较还有用吗?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久不管事的老头子还有后手?你让她来见我,不过是想要试探我而已,可是严家的一切我早已经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严老爷子别过脸去,心中盈满了哀伤。
“爷爷——”严越低唤一声,脸色有些复杂。
“你不必防着我了,我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了。”严老爷子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方子萱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得很,这件事之所以让严越这么紧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放心不下自己,他怀疑他的手中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势力,这一切都是他的试探。
“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严越低声道,“我知道您一直都疼爱我,这件事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严老爷子看着孙子俊秀的脸,突然有些迷惘,如果他早知道一些,早知道他的心思,他当初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将整个严家交给他?
现在的他明白得有些迟了,可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用尽一切力量将严家从他手中夺回来,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也许他还对严家抱持着一丝善念。(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狰狞
“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对严家动手?”严老爷子悲凉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爷爷,您在说什么?”严越走到他的身边,诚恳地望着他,眼中有着惊异和不解,“我就是严家的人,怎么会对严家动手?”
“因为你小时候受的那些苦,我知道你始终无法原谅我们,甚至你恨自己身上流的血,恨自己姓严,可是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努力弥补,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毁了严家。”难以想象高高在上的严老爷子竟然也会用如此凄然的语气说话,连他都很佩服严越的演技,他是怎么能够十数年如一日在严家众人面前扮演一个无辜的年轻人。
“爷爷,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您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铭记的。”既然被严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严越也不再多加掩饰,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可那笑容落在严老爷子眼里却是那么残忍,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动严老爷子,但是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你父亲已经去世这么久了,你不该把帐算在你大伯和你三叔身上。”严老爷子悲凉地说,“这些年他们对你也算是不错。”
“是不是真的不错?何况可不只是这件事,我今天和您一桩桩说道说道,”严越凑近老人的耳边,脸上的笑容如同恶魔,“爷爷,您有没有想过,我妈妈当年为什么会执意和爸爸离婚,远走国外?”
“那是因为她病了。不想让你爸爸担心。”那件陈年旧事严老爷子一直不敢多想,每次想起都觉得疼痛难忍。
“听说她的性格软弱,这么大的事她第一时间应该是找她的丈夫商量,而不是躲得远远的,还把整件事做得那么完美,让精明的爸爸以为她出轨,难道她的身后没有人帮忙出谋划策吗?”严越的声音诱导着他走向当年。
“那些年又是谁在爸爸耳边煽风点火,介绍了一个又一个美女给爸爸?还有那个整天在我耳边说妈妈坏话,不断给我灌输妈妈抛弃我们的想法,最后把我妈妈活活气死的陈阿姨又是谁的人?又是谁三不五时地在已经痛苦不堪的爸爸面前描述妈妈死得有多惨。在他的伤口上一遍又一遍地撒盐。最终逼得他崩溃?”
“你在说什么?”严老爷子脸色惨白,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却始终不愿意去相信,“外面的谣传你不要相信!”
“有谁敢谣传呢?爷爷您亲自下的禁口令。您忘了吗?其实爷爷您都知道的。不是吗?”严越笑得很冷。“只是您下不了手,因为他们也是您的亲骨肉啊,所以您做不到的事儿。我帮您做吧。”
“不,你不能。”严老爷子痛苦得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事他虽然没有去查证,可心里隐隐是明白的,但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您还记得我八岁那年,爸爸刚去世,我就被人绑架了,其实和我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大堂哥呢,在关我们的地方有一个通风口,正好可以容纳我们一个人钻过去,大堂哥说,阿越,你帮我爬出去,我会回来救你的,我相信了,结果他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那些绑匪折磨我的花样真是层出不穷,让人叹为观止,目的就是想看我这个有钱人家少爷是怎么满地打滚求饶的。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要不到赎金而折磨我,但我有一次在昏迷之中听到那几个绑匪闲聊,原来他们从来就没想过放我,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将我凌虐而死。那个晚上如果不是爷爷您找到了韩叔叔来救我,恐怕我的坟上的草已经比我现在还高了。您知道那个命令是谁下的吗?”
“你,你不是说忘记了吗?”严老爷子震惊地看着他,记得被救出来的严越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那么小的孩子内脏大出血,差点就救不过来了,如果不是他找遍世上最杰出的专家为他会诊,恐怕他就算没死,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那次醒来之后,他就一脸茫然惊恐,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连对他们这些亲人也很陌生,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他还特地将他送到国外去休养了好几年。
“如果我不假装忘记,他们会放过我吗?”严越笑眯眯地说。
一个八岁的孩子就有那么深的城府,在一群精明的大人面前乔装自己,这么多年始终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就连严老爷子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就连你这些年纨绔的名声也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放下戒心,满心以为严家是不可能再交到他的手中,等到严老爷子将手中的权力移给他的时候,他羽翼已丰,不再是那些人可以轻易拿捏的了。
“不然呢?严家可真是龙潭虎穴呢,我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严越笑叹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您尽管放心好了。”
“可你也是严家的人,你不能这样……”严老爷子老泪纵横,这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对于那段过去,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所能做的只是对严越更加精心,“你大伯和你大堂哥走的都是入仕的道路,和你并没有冲突,也是他们一力主张你接手严家的,他们不会害到你的……”
“爷爷,您怎么越老越糊涂了,您忘了,还有二堂哥呢,他在背后搞的那些鬼,如果没有人授意支持,就凭他那点儿智商能鼓捣得出来吗?”他的声音十分轻柔,“他们当初的一力主张,您怎么就不能理解为试探呢?不过可惜无论他们再怎么扶持严超,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蠢货的事实。”
“你能不能不要把一切都往坏处想?就算他们过去对不起你,也许早就心生悔意,你这几年在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传回家里都是你大伯和阿起为你一力遮掩,为了你的事阿起甚至还得罪了不少人,我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严老爷子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你别忘了,你也姓严!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当然不会忘了我也姓严,但是爷爷,如果您希望严家继续兴盛发达下去,还是不要阻挠我为好,一棵树要长得好,也得时不时地修剪一些枯枝败叶才对,您做了这么久的当家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严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严老爷子的眼神迷惘起来,他明白严越说的没错,手段机心他不是没有用过,否则百年严家又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当家人,当年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得连他都忘记了当年的那份锐气和野心,今天他在严越身上看到的,正是一个当家人所该具备的。
“我明白了,但你们的身上毕竟流着相同的血脉,做事还是留几分余地,今后说不定会另有一番收获。”严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狠辣果敢有余,但温和怀柔不足,在家族问题上不是狠辣就能解决问题的,“一棵树要长得好,不能修剪得太过,光秃秃的只剩下主干,哪里还称得上是大树?”
“您不相信我?”他笑盈盈地反问。
“不是不信你,只是担心你,你毕竟还太年轻,有的时候朋友未必会是你一生的朋友,仇人也未必是你一生的仇人,一切只看你的手段和你所处的位置。”严老爷子感慨地望着爱孙,早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沉痛中回过神来,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为了往事挂怀太久,逝者已矣,说不定没有经历过那些苦难,严越还无法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爷爷希望我和他们握手言和?”严越挑眉笑道。
“以你的手段难道还制不住他们?为了家族的体面,也为了严家的将来,至少他们毕竟也不是全无用处,你也不想最后得到手的严家只是一个空壳吧?”
“枕畔岂容他人酣睡?您觉得我会让自己身边埋着几颗定时炸弹,时时刻刻威胁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吗?”他的脸上有一丝温柔和决绝掠过。
“难道你还怕……”严老爷子的眼神很复杂,他什么大风大浪都顶过来了,难道还会怕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
“我当然怕,爷爷,我可没您想象的那么坚强。”他柔声道,“我绝对不会让当年发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情重演。”
“他们对方子萱下手了?”严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为了她才……”
果然是红颜祸水!祸水啊!
“他们当然下手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如果不是我安排了人在她身边,您觉得我还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在这儿和您说话吗?不过有一点您猜错了,我可不是为了她,我为的是我自己,从八岁开始,仇恨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我,您知道要成天戴着这张面具有多痛苦吗?您知道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有多恨吗?可是我还是要乖乖装下去,现在的我已经装到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信任
严老爷子第一次在严越脸上看到这么疯狂而狰狞的神色,饶是饱经世事的他也被骇得往椅背上躲了躲,那一张脸就像是来讨债寻仇的厉鬼,哪里还是他那个贴心的乖孙儿。
“所以,爷爷,您要我怎么放过他们呢?”他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透明,表情如同过去一般无辜讨喜,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严老爷子的错觉。
“你,你——”严老爷子指着他,浑身不住颤抖着,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爷爷,您累了,好好休息吧,”他一脸善意地上前扶了严老爷子一把,“对了,您说要去山庄休养,我都安排好了,过一会儿就能启程了,您先去躺躺,待会儿我陪您过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山庄?严老爷子气怒交加地瞪着他,却发现自己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顿时惊恐莫名。
难道他已经心狠至斯,连他这样疼爱他的老人也忍心下得了手?
“您放心,这是短暂的失语现象,是您太激动了,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您不必担心。”严越仿佛看破了他心中所想,笑眯眯地安慰道,“我还不至于对您下手。”
“阿越,你要出远门吗?”宋恬探头探脑地站在楼梯口张望,严家上下忙忙碌碌的,似乎在打点行装。
“爷爷突然想去山庄休养,我们过一会儿就走了。”严越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啊,这样啊。可是吴伯母不在家,爷爷由谁照顾呢?”宋恬一脸忧虑。
“我会陪着爷爷过去,还有这么多的佣人,难道都是摆设吗?”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呢,不如我也去吧?”一听到他也会去,宋恬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一脸热络地凑上前来。
“严超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不等他?”严越突然笑得很诡异。
“其实,阿越,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严超。”宋恬一脸忧愁。
“既然你不喜欢他。就应该对他说清楚啊,你又不喜欢他,还和他那么暧昧,会让人误解的。”他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但是他一直缠着我。我没有办法。”宋恬的眉目中全是幽怨的春情。仿佛自己有多委屈一般。
“怎么会没办法呢?我想严起一定可以帮你的。”严越好脾气地开口。“反正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他,严超不过是个备胎而已,不是吗?”
“呃。不是的——”宋恬愣了愣,慌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你大哥是清白的。”
“我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严越不正经地一笑,“只要严起严超没误会就好了,兄弟二人因你阋墙,那可是一出精彩的好戏啊,爷爷要是知道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有这么大的本事,不知道是会欣慰呢,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阿越,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宋恬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西子捧心般娇弱地后退几步,“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切都是误会……”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真以为你有那个魅力搞定严家兄弟?你这演技当初不去考电影学院还真是可惜了,”严越第一次这么不客气地对她说话,丝毫不顾她的震惊,“乖乖呆在严超身边吧,他的智商还算能够被你掌控。”
宋恬知道严越脾气古怪,对她说话也并不客气,但这样直接还是第一次,她觉得今天的他变得很不一样,好像终于摘下了脸上温良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有些害怕,也顾不得再装出什么娇弱的小白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还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山庄吗?”严越笑意不改。
“不了,我还有事,要先出去一趟。”宋恬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是傻瓜,直觉严老爷子这趟出去有些不同寻常,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严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望着多日不见的方子萱,严越终于露出了无奈而疲惫的神色。
“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她坦然回望他,神色不似作伪。
“我以为那天爷爷会把我要做的事告诉你。”他紧紧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只说了你想要毁掉严家,让我看着你,不要让你那么做。”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件事。
“那你怎么说?”他期冀地看着她,却又有些害怕从她口中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说我会始终站在你那一边,毕竟我是对你有感情,不是对严家。”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他却听出了一份浓浓的坚决。
他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搂住,似乎要用尽气力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谢谢你,子萱,你不知道你的选择对我有多大的意义。”
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拥抱着,直到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才挣扎出来,脸上却是一脸茫然,“我的选择难道不是最正常的选择吗?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理所当然应该选择你,而不是去选择一个素昧平生的家族,何况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的好眼光,我怕你会顶不住我爷爷的压力,我怕你会怜悯一个老人的乞求,对付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威胁利诱他能够使出的手段,连我都想不到。”
“他没有威胁利诱啊。”想起那天的会面,虽然不是很愉快,但想来应该是严老爷子单方面的不愉快吧,她是没有多大影响啦。
严越终于笑了,世上有几个如她一样纯粹的女孩子?因为纯粹,所以从来不将严家的权势放在心上,也难怪严老爷子会气得跳脚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那天发生的事,就算她不说,他也能从严老爷子那里挖出来,就算她许下了什么承诺,他也有办法破坏,但是心底的失落一定是难免的,哪怕他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那时候的紧张不是因为严老爷子,而是因为她。
因为期待,所以格外害怕期待落空的那一瞬间。
幸好,是她。
“我的信任既然给了出去,就不会莫名其妙地收回。”她终于发觉他开心的原因,却有些失望,“你呢?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多一点的信任?”
如果他也对她抱有足够的信任,就不会有这样欣喜若狂的神态,说明她的反应根本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两个堂哥?”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间接提起过,宋恬应该是你二堂哥的未婚妻。”
“是,我和我二堂哥的感情并不算好,小时候他总是嫌我胆小怯懦,不喜欢和我一起玩,但是大堂哥对我很好,那时候我的爸爸将妈妈的死归咎于我,所以动辄对我打骂呵斥,每次都是大堂哥来救我,安慰我,我非常信任他,甚至全身心地依赖他。我八岁那年,爸爸去世了,其实我并不难过,还觉得解脱了,严起为了安慰我非要带我到马场散心……”
方子萱发现他口中的“大堂哥”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严起”,他叙述的语调虽然平静,却是一种遍体鳞伤的麻木,让她的心在瞬间揪紧了。
“结果我们在马场被一伙绑匪给劫走了,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总是会遇上这样的事,但是严家的安全防范一向很森严,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男孩子,绑匪想下手本来不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连你们方家、张家都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家的子弟,又何况是严家?”严越苦笑,“我和严起一起被绑走,那时候我只有八岁,又一向怯懦胆小,只懂得哭,是他不停地劝慰我保护我,还一直挡在我的身前,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天。后来我们发现在关押我们的屋子上方有一个通气孔,成人是肯定通不过的,但是我和严起都还是孩子,虽然他比我大几岁,可他那时候很瘦小,想要爬出去完全没有问题。他告诉我,他会从那里爬出去找人来救我,让我一定要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他,从小时候起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他,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于是我们就像小时候玩游戏那样,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了人梯,让他爬了出去。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声息,我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绑匪发现了,遭受更大的折磨,便时时刻刻为他祈祷着。后来绑匪发现他不见了,自然就来拷问我,他们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用烧红的烙铁在我身上烙字,这还只是皮外伤,还有内伤……他们想尽了一切方法折磨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我宁愿当时就死了该有多好……”
看着他的眼睛逐渐失神,似乎要陷入当年的梦魇之中,她仿佛也跟着他回到了当年,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惨白,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低喃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