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章 两股战战,战处子
乖官笑了笑,点头,圣湖公圭就摇头”“不好,是提亲…汉人的习惯……,父汗会杀你的……,我不要……,我只要这把剑,它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的”,…”,
她磕磕巴巴说着,倒有些越来越流畅的意思,毕竟,她也是认得汉字的,只是,平素没多少机会说汉话,乖官只好苦笑了,这个傻傻的姑娘,还真是跟从琼瑶的书里头走出来一般,纯洁的很,只是,有些事情,女人是不懂的,当下就道:“是习俗,不叫习惯。”,
他说着,解下腰间佩创,就递给贝加尔达拉伊,“既然你喜欢,就给你罢!它曾经是我赐予给手下的,既然辗转到了你手里,或许就像是你说的那般,是缘分罢!圣湖公主……”
“马琳,小马琳。”,圣湖公主很是正色地纠正他的错误,随即,欢喜地把,不负如来不负卿啪在腰间,双手抚着剑柄,一双大眼睛就含情脉脉地看着乖官,这个动作本没什么,只是,乖官的思想太不纯洁了,未免就要朝那个上头去想,瞧她十指修长,轻轻抚囘弄,真有曼妙之姿,忍不住就干咳了一声。
压制下那一股子从小腹窜上来的热意,乖官就道:“好罢!马琳,你瞧,菜古人杀汉人,汉人杀蒙古人,这样不好,我去找你父汗,咱们相亲相爱,就成了一家人,这样不好么!”,
“可是,父汗说,我们是伟大的孛儿只斤铁木真的后人,就是草原上的狼王,狼注定是要吃人的。”,圣湖公主看着乖官,眼神中就有些悲伤,“不要去,父汗会杀了你的。”,
乖官矜持一笑,狼,也会变成狗。
当下他柔声就道:“北边不是还有莫斯科大公国么!”,这句话看似甜言蜜语,其中真真是包藏祸心。
圣湖公主眼神略显惊惶,“可是,那是我母妃的国家。”,乖官听了一愣,心说怪不得,俄罗斯在后世那也是盛产美女的地方,这时候再看马琳,皮肤紧致如新刷鸡子,这是黄种人的优点,不容易老,而脸颊小巧精致,立休感十足,这是白种人的优点,综合了两个人种的优点却毫无缺陷,真是无暇的混血美人儿。
他忍不住就诱冇惑道:“为什么不呢?”,说着,低首就在圣湖公主耳囘垂边吹了一口气,“以后,我们的儿子可以做俄罗斯大公国的国王。”,
圣湖公主脸颊上顿时渲染开一抹红晕来,年轻的心激烈地跳动着,她侧着脑袋想了想,其实却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等略平缓了些心情,才说道:“真的可以么?我们……,的儿子?”,
使劲儿点了点头,乖官道:“当然,我手上有二十弄大军,你的父汗号称手下控弦四十万,虽然我们打仗有些伤亡,可是只要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为什么不呢?何况草原上苦寒,我是东南海之王,茶叶、丝绸、盐巴、铁器,这些有多少要多少……”他才不怕把察哈尔部落养成心腹大患呢!好歹也是后世的人,经济封冇锁难道还不会么,等你们习惯了吃香的喝辣的,就要乖乖地做我手上牵着的狗,我让你冲谁汪汪,你就得冲着谁汪汪,对了,可以把波兰翼骑兵搞出来,到时候拉出来打仗,那也是很威风的事儿。
跪在地上的脑木汗蛋琴背后全是冷汗,这位国舅大都督的话,句句诛心,什么东南海之王,什么我们的儿子以后是俄罗斯之王,明明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按道理说这番话很可笑的,可蛋琴却一丝儿都笑不出来,他祖上迁居关内数代,虽然还会说蒙古话,可是,心已经完全是大明的心了。
至于刘菊人,早就习惯了这位殿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低着头不吭声,只是在担心,这万一去土蛮汗的地盘上出了事儿……
“放心罢!既然是天上佛爷注定的,又怎么会让你的父汗杀我呢?”,乖官笑着揽住了圣湖公主的腰,人有的时候就这么现实,后世有女性自承宁愿坐在宝马里面哭泣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微笑,那么,当然会有乖官这样儿的,宁愿微笑着哄纯洁的姑娘,也不奢谈纯洁的爱情,反正张爱玲都说了,从阴囘道进入内心是捷径,阴囘道走多了,自然就成了爱情了,何必还要纯纯地跟圣湖公主谈人生谈理想呢!再说了理想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儿子做俄罗斯之王,这不就是理想么!
他已经决定,今夜就要了圣湖公主,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会变质的。
女人的勇敢大抵是纸老虎,圣湖公主看似生猛,对乖官投怀送抱,可乖官主动揽住了她的腰囘肢,触手温香暖玉,还带着十足的紧致弹囘性,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两下,圣湖公主身子就软了下来,脸蛋儿也娇羞得抹了最红艳的胭脂一般。忍不住就把螓首害羞地靠在了乖官的肩头,眼帘不停地扇动着,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脑木汗蛋琴,你可是真心诚意为我做事啊?”,乖官这时候就死死再着跪在下面的蛋琴,蛋琴咽了一口唾沫,低头嘭嘭嘭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愿为大都督马前卒。”,
乖官笑了起来,“有能力的人,总会出人头地的,我很赞赏一句话,既然做不成侯爷世子,那么,就做侯爷世子他爹,去罢……,菊人,你也不要劝我了,我打定的主意,是不会改的,下去做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想必还来得及赶在宁囘远伯爷之前。”,
刘菊人只好磕头告退,到了大帐外头,深深吸了一口草原上寒凉的空气,内心顿时一静,当下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就道:“殿下是东照宫大权现,现世神佛殿下所做的,必然是对的,日出东方,唯我不的”,…”,念叨了好一会儿,脸上神色顿时一振,眼神中就充满了鹰阜一般的彪悍和自信。
扶桑各流派的忍者,大抵都是有类似的功夫的,其实说出去一文不值,无非就是坚定信心自我催眠,旁边脑木汗稍稍落他半个身位心中就充满了佩服,这位刘菊人百户原来真的就是国舅爷的心腹,想不到,武清侯世子说拿他们做诱饵原来是真的……,不过跟着这样年轻,武学精湛,宫中有强力后援又充满的野心的主子,肯定会出头罢!既然做不成侯爷世子,那么,就做侯爷世子他去”,…想到此处,他忍不住紧紧握拳,眼神中全是热切。
而乖官打发走刘菊人后,忍不住低首就去品尝圣湖公主的双囘唇,圣湖公主的双囘唇微凉带着一股子馥郁的处子微香,被乖官逗弄了一会儿,忍不住娇靥赤红,喘息着伸出藕臂蛇一般就缠住了他脖颈,口中青涩地吐出香舌,热烈地纠缠起来旁边奥真奈囘美低下头,紧紧囘咬着唇脸上徘红。
“海日特迷你……”圣湖公主喘息着翻来覆去地叫,相当于我的心肝我的爱人这么个意思,弄得乖官心囘痒难搔,这就是话本里头说的北人,极有淫囘声,听着那清脆如珠如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娇囘嫩起来,乖官又如何能不冲动呢!忍不住双臂一紧,就把她抱在了腿上,双手也滑了下去,热烈地抚囘弄着她的香囘臀。
圣湖公主身体极为柔韧有弹囘性,香囘臀更是有力,触手滑嫩,被抚摸囘揉囘捏成各种姿态,臀囘肉便要从指缝中溢出来,略一松手,又要恢复原状,当真是柔美之极。加之她身体已经十五岁,虽然皮肤紧致细腻,但骨子里头就有白种人发育成熟快的特质,被乖官这么一抚摸,无师自通,紧紧抱着他,自己腰囘肢,臀囘部就前后左右地研磨起来,把乖官裤裆里头小殿下压得都有些生疼。
男女动情,有些东西根本是不在乎的,若不然,为何后世有,口嫌休正直,这么一个词呢,那些名门闺秀,说白了不过是被礼法束缚,心里头亦然是想的,便如艳囘情话本里头所说隋上犟犟的,心里头旺旺的”两人这时候,都是极动情的,圣湖公主更是觉得体冇内有一把火在烧,内心极痒,双手捧着乖官的脸颊拼命地吻他,喘息如鼓,间或从喉咙深处发出猫一般地娇囘声艳语,可是,下面该怎么做,她还真是不甚明了。
跪在旁边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精织羊毛毯上的奥真奈囘美满脸羞红,但是,作为殿下的姬武士,她已经被告知了很多关于这时候该如何办的知识,这时候便红着脸儿,膝行到殿下胯前,伸手帮殿下解开浑裆,露出小殿下,又为那位圣湖公主把裙裤撤了,眼中瞧见这位圣湖公主私囘密囘处柔嫩泥泞,红肿如蛤,微微吐出小指头大笑的雪白囘嫩囘肉,四周点缀着少许金色的毛发,当下脸色羞红得都快滴血。
记住,要老分润囘滑,殿下是很娇贵的,每一次,都容易受伤,你一定要记得,服侍殿下的时候,要充分地润得”,…
奥真奈囘美想到这些话,当下伸手拢了拢垂落下来的一律发丝,低头去含囘住了精神状态如定海神针的小殿下,吞吐了数十下,这才帮殿下缓缓纳刀入鞘……。
跨囘坐在乖官身上的圣湖公主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娇囘呼,眼神迷离,也不知是痛,是痒,是爽“……诸般快美之感,纷至沓来,乖官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感觉重重叠叠,破开一层又一层,真个重峦叠翠的感觉,就微微有些疼痛,当下只好在内心自嘲,果然是名器,证明自己看的《麻囘衣神相秘解》还是有些道理的。
跪在下面的奥真奈囘美红着脸儿,伸手在圣湖公主香囘臀上一下一下地推了起来,没一忽儿,贝加尔达拉伊就找到了诀窍,轻研慢磨,这就好像挠痒痒,别人挠总没有自己挠的准确,研磨了数十下,就觉得小腹升起一股热气,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手臂上肌肉也勃囘起两条,清晰可见,从尾椎骨上左右两侧更是凸起圆弧型的肌肉两条,一直延伸到脖颈下面,这证明她正在全身浑身都紧张紧绷了起来。
突然,她高昂起螓首,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从肩头滑下,一声尖锐如百灵鸟一般的清脆叫声从圣湖公主的喉咙深处冒了上来,声音如拔线,高耸入云,尖锐却又空灵,像是天籍……,奥真奈囘美瞧着两人的交囘合之处,脸上火烧一般,两股战战大冇腿一软,跌坐在奥斯曼土耳其的精织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也是香汗淋漓。
这一声尖锐的叫声绝对传出了不止一里地幸好周同都是早合少女队的帐篷,不过圣湖公主的叫声如百灵鸟唱歌,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居然是话本里头的所谓北人,极有淫囘声,只是听着这尖锐高亢却又空灵而且绵长的声音,有些就在想,草原上的百灵鸟叫的真好听。
而这一刻,乖官被她一叫,也是忍不住,小腹一颤接着又颤了数颤,抖了数下之后,这才还魂,耳中居然还有小马琳的声音一时间,真是有些,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半晌,就自己安慰自己主角嘛!总是会碰到奇葩的,叫囘床如歌剧,那也就不稀奇的。
好一会儿,小马琳这才从兴冇奋地状态缓缓回复过来,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时候才明白,为何草原上的百灵鸟都是双双囘飞到高空在看不见影子的高度,只听见清脆嘹吭的好听声音,最后突然从高空中就坠落下来”,…原来,是这样。
她脸上全是高囘潮后的红晕和香汗,余韵未消,紧紧搂着乖官,半晌,才低声说:“我的额及格台,我感觉到了,有一颗生命的种子在我腹中生根发芽,这一下,父汗不会去杀他未来外孙的阿瓦(父亲)了罢!”,说着,就满脸满足地把螓首又往乖官怀中揉了揉,“这样……,真好,我要永远做你的会唱歌的百灵鸟……”
第二日一早,乖官在柔情蜜囘意的圣湖公主服侍下穿好衣裳,只是圣湖公主到底不大会服侍人,衣裳穿的有一些慢,不过乖官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笑着就张开双手由着她快乐地忙碌着。
“殿下,大同总兵麻贵求见。”,管谷梨沙在外面禀告道。
“请麻总兵进来。”,
麻贵披挂整齐,进来后瞧见圣湖公主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愣,不过他到底稳重,当下抱拳一礼,“下官见过大都督,大都督,下官此来,是想问问大都督,为何突然调动了五千骑兵?还要配置双马?”,
乖官低头让圣湖公主把玉冠束好,这在停止了腰杆,脸上就露出一个笑容,“麻总兵,我决定,带五千骑兵直奔图们汗的老营,说服图们汗归顺我大明……”
麻贵张口结舌,半晌合不上嘴巴,等奥真奈囘美把名创压切给悬挂在乖官腰间,这才急切道:“大都督,万万不可,土蛮汗狼子野心,屡屡兴军寇我大明边关,人,怎么能和狼谈判呢!”,
“麻总兵,此言差矣!人,怎么就不能和狼谈判呢!再说了,俺答汗当年不也是屡屡叩关,还不是被封为顺义王,如今他儿子不也从朝廷领了顺义王的头衔。”,乖官结好宝创,对奥真奈囘美一笑,大踏步走到麻贵跟前,脸上全是自信的笑容。
摇了摇头,麻贵正色道:“下官绝不同意大都督如此轻身犯险,大都督若想去,先从下官尸休上跨过去。”,
乖官一愣,随即哭笑不得,怎么?难不成叫我每碰到一个人,都要仔细说服一下么?不过,麻贵也是好心,总不能粗暴对待,当下就耐心把话讲了,最后就说道:“麻总兵,到时候,图们汗携带前元的皇帝金印,入朝叩见我大明皇帝,这是何等的盛况?边关也从此稳定,何乐不为?”,
麻贵不是笨蛋,听了乖官的话,仔细一寻思,的确有可行性,可是,这未免也太弄险了罢?你堂堂大都督,依靠昨儿斩首万五的功绩,一时半会儿,封爵很难,但把功劳嫁接到国丈头上,想必也就能封个伯爵侯爵的,何必屁颠颠去冒这天大风险呢?
他略一犹豫,忍不住就把这话说了,乖官看着麻贵,没呵斥他什么贪生怕死之类,倒是有些感激,不管怎么说,这麻总兵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颇有交浅言深的意思的,换别人,绝不会说的,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别人敬我一尺,我当敬人一丈。
当下他微笑着就道:“麻总兵,九边十三镇每年的军饷,想必你是知道的,这户部每年的入银,想必你还是知道,这些事情,按说,是内阁那些阁老们的事儿,可我毗颜居为国舅右都督,自然就要为国家出一份力……”他这话自然是有些虚伪的,可是,却把真心意包涵在这番虚伪的话中了,“总之,我想为陛下,也为九边十三镇的百姓,做点什么,就这么简单。”,
麻贵默然,乖官拍了拍他肩膀,转首冲圣湖公主一笑,拽着她柔荑就往大帐外头走去,走到帘子门口,麻贵突然转身就道:“既然大都督已经决定了,那,请允许下官同行,若不然,下官死也不会让大都督离开的。”,
乖官看了看他,笑道:“好。”,
而襄城伯李双江等人,这些京营官兵,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得知了国舅大都督和大同总兵麻贵带着五千骑兵离开,大惊失色,等问清楚了,襄城伯脸色难看,就对留守之人问道:“可留了什么话没有?”,
“请襄城伯赶紧奏大捷,若不然,再过些日子,土蛮汗直接进集叩见陛下,这大捷也就不值钱了。”,留守的人是乖官手下,话语中对自家大都督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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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章 司礼监开会
四月初四,文殊菩萨诞辰。天津卫四处可见光头的和尚。这一天,很多人家放斋的,由于初八是释迦诞辰,也就是佛诞日,密教规定的佛诞日是四月十五,而密教在北地还是很常见的,天朝人的习俗是见庙烧香,故此从初四到十五,都是十分之热闹,平素那些吝啬的,也要挑在这几天拜个佛,放个斋,捐点香油钱,不为别的,求个心安。
这大半年来,天津卫骤然扩张,格外地繁华,为何?漕粮海运的缘故,漕运终究没抵抗得过大势,这内阁先前还准备扛一扛,可后来漕帮自己都说了,帮众骤减,无力承接朝廷运粮北上,以后只走小买娄,这自然是罗教殷教主和圣女殷素素背后出力的缘故,内阁一瞧,得,还扛什么扛,认怂罢!这也是许国许阁老深恨乖官的缘故,一条运河,肥了多少徽商,许阁老家可就是徽商,停了漕运,改海运,徽商损失大不大?要不要恨郑国舅?那些靠运河吃运河的贪官,更是恨到了骨子里头去了。
但有时候,天下大势如此,用后世网络小说的口wěn,历史的车轮滚滚碾下,谁能抗拒得住?许阁老也不成,东印度公司如今日益做大,整个天津卫,起码有三分之二的人做的买卖跟东印度公司有关,海运快捷,吞吐数量也巨大,南北货物通过东印度公司的船只互通有无,那真是,肥得流油。
不是没人眼红过,可是,自从前漕帮大香头,如今的南京工部营缮所所长、东印度公司内部执行阁首席辅助官(简称内阁首辅,这个长长的名字是静大官人特意想出来的,而且,没人管他,大明,没有文字狱)静官很嚣张地打出司礼监掌印太监张宏,秉笔太监张诚的名字,就没人敢来罗嗦了,两个司礼监的大佬站在后面,你去敲竹杠?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想死法儿。
静官在做买卖上头还是很有一套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上了一份折子给朝廷,别忘了,他是南京工部的字员了,虽然是选道官,也就是说不是正经科举出来的官,但他有正式的吏部告身,当时他上了一份折子就给了工部,把工部尚书毕锵给吓得差一点尿了,这位毕姥爷年纪也不小了,前列腺一直不太好。
为何?这折子是说,东印度公司的税,该交给谁?由于这位工部尚书毕锵是海瑞海刚峰的好友,很多年前他做应天府尹的时候,当时海瑞是…右佥督御史巡抚应天十府【,海瑞很赏识这位毕锵毕松坡,就举荐他做了南京户部尚书,这个恩德,不可谓不大,可想而知两人关系如何,去年海瑞出山,当时朝廷的户部尚书就是毕锵,不过,毕锵受了海瑞的连累,被拱到工部去了,而这一次,显然是特意来抬举毕尚书,给毕尚书做脸来了。
后世全世界研究明季的学者一致认为,当时大明和全球各个国家的贸易差是五亿两白银,因此还给了一个很形象的词汇,吸泵,大明把当时全球三分之二的银子都给吸走了。
这个所谓五亿两白银,只是证明了一件事情,当时民间的商业资本是多么的蓬勃,但跟朝廷么,可没有一两银子的关系。
骤然兴起的东印度公司,作为一个庞大的贸易集团,而且是大明朝的庞大贸易集团,可想而知,他会产生多大的利润,而因为这个利润产生的税收,也差一点把大明朝廷的前户部尚书,如今的工部尚书毕锵给吓尿,这位朝廷工部的鼻屎小官,东印度公司内阁首辅,强烈要求朝廷对东印度公司收取十分之一的税,并且要求朝廷派出户部干员来查账。
整个大明朝,见过这么傻的商人么?见过觉悟这么高的商人么?没有,只有这位静官。
这十分之一的税接近三百万两白银,工部尚书毕锵能不吓尿了么,大明朝户部一年才弄多少银子?结果这么个东印度公司,一年缴纳赋税就接近户部一年的银子,看到真金白银,朝廷上下也隐约有声音,认为当年穆宗皇帝要搞漕粮海运,显然是高瞻远瞩的,可惜,天不假年。
甚至,内阁不得不给静官升了官,从五品,工部员外郎,饭岛爱也得了诰命,真真是红得发紫。
这也是乖官在辽东如此折腾,朝廷上下声音很小的缘故,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啊!
当年在天津卫登门拜访乖官的十数个卫学茂才,如今一个个都发达了,别的不说,当初暗中提醒,这先便宜吃进一批土地,盖上房子,东印度公司进入天津卫,商贾云集,这再把房子租出去,就是暴利,而且可以子子孙孙传下去,至于像是公孙聂这般本来家中就是大商人的,更是直接靠挂到东印度公司名下,真是赚得金山银海一般。
有时候,当初那批秀才们,也要聚一聚,地点就选在当初的悦来客栈,这悦来客栈如今也做大了,别的不说,门口半幅对联洗来客栈客来悦何是当年国舅爷亲笔写下的,这么些日子,愣是没人能对出来,那真是活招牌,把悦来客栈老板笑得牙都没了,常常自夸,这是俺一辈子做的最值得的买卖。
他们今儿恰好聚会,十数人感慨了一会儿,就听见街上有人大喊,当年的案首楚云诺如今也是众人之首,不为别的,依然保持跟国舅大都督认识时候的排位,听到外头动静,忍不住叫店小二出去观望,没一忽儿,店小二满脸〖兴〗奋进来“好叫诸位茂才老爷知道,提督京营襄城伯和国舅大都督又在关外杀了好多鞋子,说是击溃了五十万,斩首了一万五,还献榫两千,襄城伯爷特意进京奏大捷,如今消息都传遍了……………”正说着,外头有燃放爆竹的声音,那店小二就道:“瞧,肯定是咱们掌柜的亲自放的爆竹。”这堆秀才们赏了这店小二,让他出去,楚云诺就叹气“众位贤弟,这襄城伯奏大捷,你们信么?”君小醉就撇了撇嘴巴……,算了罢!京师三大营如今什么个局面,谁不知道,
想必,又是凤璋……大都督分润的功劳。”
众人互相看看,一时间,意兴阑珊,当初结交郑国蕃,谁能知道,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名士,居然能窜到这个地步,甚至还抬举了大家,有时候想一想,哎!真是有差距,不服不行。
身材高大的公孙聂突然说道:“大伙儿说,这次,能不能封爵啊?”君小醉呼啦一声展开高丽折扇,摇了摇,就道:“我看悬乎,大都督还是最吃亏在年纪上头啊!不过,我估mō着,说不准,能封国丈一个伯爵什么的,这也是西苑开huā东苑香,朝廷大佬们习惯了的手段。”他们在议论的时候,北京城内,司礼监和内阁也就这事儿正讨论着,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张宏摘下眼镜,把手搓得热热地,就闭上眼睛熨了熨,一阵儿舒坦,这才缓缓说道:“申阁老,王阁老,许阁老,你们内阁,是不是拿一个章程出来?我们司礼监这才好办事,这次襄城伯奏了大捷,不封赏的话,岂不是寒了将士们一颗报效朝廷的心……,………”“容斋公。”许国抢先就道:“不是我们内阁不封赏,实在是皇帝的寿宫又出了问题,一直渗水,要修,就得huā大笔的银子,去年,朝廷虽然宽裕了些,可之前咱们寅吃卯粮,欠账太多,好歹借着这股子东风,只是把账目抚平了,户部还是缺钱呐!”一时间,众人默默不语,其实,都是心知肚明,许国许阁老这是不乐意给那位国舅爷长脸。
这时候,司礼监秉笔张诚就冷哼了一声“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把屎盆子往万岁爷头上扣,去年万岁爷就说了,修寿宫,不加银子,不加夫子,不限时间,不追究钦天监,万岁爷仁厚,你们还动不动就要拿万岁爷说事儿,良心都被狼叼走了?许阁老,你不就是不想给郑国舅长脸么,何必兜那么大圈子……嘿!”
许国被张诚说得面皮涨紫,腾一下站了起来“张公公,你这是何意?我许国一心为朝廷办事,一不贪污,二不……”
“得了得了。”张诚满脸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头“谁不知道你许阁老家是金山银海,你还贪污,菩萨都不容你,再说了,嘿!虽然说不贪污,却是最强烈反对漕粮海运的啊!”张诚的yīn阳怪气,简直就是在抽许国的脸,贪污能贪多少?漕运,堂而皇之赚银子,又能赚多少?
这就是资本为何不贪污的缘故,需要么?贪污才几个钱?政策一倾斜,金山银海,都有了,需要贪污去坏名头么?
许国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对张宏哭诉道:“容斋公,您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啊!”
张宏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甚至俗称僖宰相【,在某些事情的发言权上,他甚至要超过内阁首辅申时行的,当然,张宏一直很低调,并不是嚣张的大太监,他这时候就叹气“许阁老,有些事情,拦,终究是拦不住的,前两天太医院的太医说,德妃又怀上龙种了申阁老,您看呢?”他说着,眼神就看望申时行,申时行起身对张宏示意,略一斟酌,然后就说道:“郑国舅去年给朝廷赚了那么多银子,今年更是和宁远伯在关外掀起腥风血雨,若不加爵,的确说不过去,但是,郑国舅太年轻,恩赏太厚,未必是福气,总要给国舅日后留一点余地罢!容斋公,您说德妃又怀了龙种,确定么?”
“是李时珍李太医,想来,是不会错的。”张宏缓缓说。
“如此说来,那就好办了。”申时行缓缓说道:“德妃娘娘为百岁坏龙种,也是劳苦功高,咱们是不是给郑国丈加个爵?靖海侯如何?”房间内众人心里头顿时一突,张诚眯了眯眼睛,心中忍不住就想: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然不假,这一招声东击西,借力打力,真是使得出计入化啊!
众人各自心思,一时间,都不开口,张宏微微皱眉,这靖海侯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把郑国舅赶紧赶到南方去?
大明的政策是天子守国门,要立功,北方功劳最大,至于南方,当初嘉靖皇帝那会子,倭寇糜烂江南数省,戚继光和俞大猷立了那么大功劳,斩了那么多首级,也没凭借军功封爵,如今江南安定,更是想也不要想,这封了靖海侯,日后乖官就是靖海侯世子爷,俗称小侯爷,哪里有小侯爷再封侯的道理?真真是缺德到家的主意。
“诸位以为如何?若是没意见,内阁就此事做个文章,咱们司礼监就把这事儿批了,我也好去给万岁爷通报一声,让万岁高兴高兴。”
张宏就看着众人。
万历不止一次地隐晦提起废后的话,但是一来申时行假装听不懂,二来万历的生母慈圣皇太后一直罩着王喜姐儿,第三,张宏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是他不折不扣是个儒家弟子,人品没话说,唯一一次为自己huā银子,就是买了一个寺庙里头的墓地,准备给自己死后用的,平时一有银子就是做善事,在朝廷中声誉极高,人称活菩萨,甭看他没**,那是真君子,真善人,当然了,善人未必就是跟乖官一路人,在张宏看来,郑国舅太会惹事,不足取。
没内阁支持,没司礼监支持,没皇太后老娘支持,万历想离婚?想追求真正的爱情?做梦罢!
既然一时半会儿没法废后,那么,也只能从给爱妃家人加官进爵上头来安慰爱妃了,万历是这么想的。
可是,封侯这种事情,也不是皇帝说了就算的,你万历封一个侯爵,内阁一驳回,根本没法生效,所以张宏说,让大家没意见就赶紧把事儿办了,他好让万岁高兴高兴。!。
369章 还是……再割一茬罢
王锡爵王阁老垂着眼帘,泥菩萨一般不做声,许国许阁老看看申时行,再看看对面最近以来一直很老实的东厂督公张鲸,当下首先就大声道:“好罢!我赞成。”说着,伸手就去提笔,弯腰下去,把封郑国丈为靖海侯的文章给做了,张宏看看,顿时就微笑起来,“这不是挺好的,这朝廷的事儿,大家多担待担待,互相一体谅,不就办成了么!许阁老,京营那边,你们再拟一个章程,我们司礼监好一起批红……至于银子么,就走御马监的程序罢!户部也不宽裕,手上留点银子,民间老百姓不是有一句话么,手上有钱,心里不慌……”
内阁和司礼监的笔头子一动,乖官就成了小侯爷了,走完了朝廷礼制的程序。
这时候,御马监掌印太监李进,正在慈宁宫慈圣皇太后处,慈圣皇太后李氏从年纪上来说,其实也还年轻,四十还差些,保养得好,衣裳华贵,看起来大抵也就三十的模样。
后世总是揣摩,皇帝的女人不好看,从礼法上来讲,这也不算是胡乱揣测的,皇家并不会选择脸蛋太妖媚的女子,譬如说你长得跟范冰冰差不多,对不住,宫女或许有可能,妃子么,入了皇帝眼,睡过,也有可能,但是想直接做皇后,直接是不可能的,何况宫中选秀,大抵要身家清白,三代无犯罪之男,并且,身上不能有瑕疵,你要是有个狐臭之类,直接就选不上,又譬如下面体毛又多又乱又杂,这在相术上面是妨男之相,也是选不上的。
总之,宫里头不见得能看见多少倾城绝色,但是,大抵都是五官清秀身体瑕疵极少的那种,做到慈圣皇太后李氏这个地步,养移体居移气,怎么也不会难看的。
慈圣皇太后姿色上头,只好算普通美女,或许,这也是她和媳妇德妃关系不好的缘故,德妃姿容出色,真是个倾城倾国之姿,而李氏以前一直和儿子住在乾清宫,直到皇帝大婚,她才搬出乾清宫住进慈宁宫,如今儿子被这狐媚子霸占了,你说说,皇太后能高兴么?
这时候慈圣皇太后的脸上就因为生气而扭曲狰狞起来,尖厉着嗓子道:“你说说你,办的是什么事儿?办的是什么事儿?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想气死我么?”
武清侯世子也被从关外运回来了,由于襄城伯急着奏大捷,也没多管他,加上军中的太医也不是专门负责阉割的,要知道,阉割也是一门精湛的手艺,不是拿把刀把小割掉就叫做阉割的,后世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也准备用太监,阉割了几百个,一个都没活下来,这就能说明事情了。
仗着身体年轻,武清侯世子好歹是没送命,但是,到了京城被送到武清侯府后,却数次痛晕过去,武清侯暴怒得要杀人,但是,襄城伯是靖难时候封的爵位,传了这么多代下来,和所有的勋戚们盘根错节,他武清侯李刚不过依仗宫里头的太后罢了,难不成,还能拿刀去登襄城伯的门砍了对方么?何况,跟随的家丁也说了,当时有新安县主和不少人在场,的确没人陷害世子爷……
他恨得满嘴牙咬得咯咯直响,没奈何,只好进宫去求救,御马太监李进听了大惊失色,匆匆挑了两个手艺精湛的小刀工就去了武清侯府邸,两个祖上世代专门负责阉割的小刀工瞧了武清侯世子的伤势,都是摇头,甚至还劝说,为了侯爷世子的安危着想,还是……再割一茬罢!这割的不干净,路上奔波又没料理好,日后怕是会留患,尿都尿不干净。
李启明数次醒来,都哭喊着让他爹李刚干脆杀了他,所谓[少年戒之在色][知好色则慕少艾],这一下就成了公公,自然无法接受,尤其是见到自家老爹,更是一下爆发出来。
李刚噙着泪,伸手抚着儿子手就道:“启明,忍一忍,就过去了……”就示意两个小刀工给世子再割一次,李启明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把李启明再割了一茬儿以后,李刚、李进兄弟俩就商量,如今这个局面,怕是,也只能走老路了,干脆把启明这孩子送进宫里头去服侍他姑母……李刚说着说着就流泪了,没人愿意把自家孩子割了送宫里头去,当初慈圣皇太后在宫里头位置不稳当,李进为了李家,自己割了一刀,可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典范,但是这并不代表李进愿意自家亲侄子也走这一条路,瞧见大哥落泪,忍不住也陪着哭了起来。
两人彻夜陪着李启明,第二天,小刀工说世子爷大抵没事了,只是不能给他喝水,明朝有个专有名词叫做无名白,就是说自己阉割想进宫或者是家人阉割了想送进宫图富贵的,割了以后,只要能熬过去,活下来,就算是无名白了,但割了不代表宫里头就收你,这类人若要进宫,大抵是要再割一次的,而武清侯世子,就和这个类似,再次,从此,人世间一个干净的太监正式诞生。
李进擦了泪,就从武清侯府邸后门悄悄离开,进了宫后便直接找太后,哭着把事情说了,任凭李氏也算得多年宫斗下来的,听了这消息,也是克制不住,当即邪火就从小腹烧了上来,抬起金莲就踹了亲弟弟一脚,怒骂道:“你个混账,自己当太监当上瘾了,让自家亲侄子也当太监……”说着,眼泪就掉下来,眼前一黑,身子就摇了摇,幸好伸手扶住了旁边的花茶几,这才没跌倒。
李进膝行了几步,泪眼朦胧扶着她就道:“太后,奴婢也姓李,是他的亲叔,奴婢心里头也痛如刀绞……”
“你说,你办的好事?”李太后犹自暴怒不已,“你说那郑国蕃功劳压制不住,不如分润些,这下好,把自家亲侄子都搭进去了……郑若彤……”她说着,就深恨德妃,说一千道一万,都怪这狐媚子,若不是她,何至于有这么多事情。
她发了半个时候的火,把慈宁宫里头很多足可传世的瓷器、漆器、玉器给摔得满地碎片,李进晓得自家姐姐的脾气,也不去劝,等李太后一股子邪火发泄出来,这才缓缓冷静下来,她到底是宫斗多年,从普通妃子爬到皇太后的位置,若没心机,你信么?
外头宫女太监战战兢兢进来,李太后坐在榻上喘着粗气,良久,平缓了呼吸,喝了半盏茶,这才阴沉着脸道:“襄城伯那边是怎么说的?”
当时乖官手下说的是土蛮汗进京叩见陛下,襄城伯就以为郑国舅肯定是打定了主意要俘虏土蛮汗,至于招安,他想都没想过,朝廷不是没想过招安,没人成功呀!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人土蛮汗是北元的君王,孛儿只斤氏的嫡系子孙,手握北元皇帝金印,那是正统了不能再正统的草原大汗,骚扰大明数十年了,用土蛮汗的名言来说,我看上什么,自会来取,不需要你们卖好。
跟这样儿的人,能讲道理么?一次两次三四次,五六七十次,一次次招安失败,后来就没人再动这个脑筋了。
所以说,有时候,语言是会给人误会的,说这番话的人,如今杀的鞑龘子人头滚滚,你说你不信,其实内心已经信了。
人性都是这么奇怪的,在乖官之前,若有人说,我视鞑龘子如土鸡瓦狗,天下绝对没人信,哪怕说这个话的是宁远伯爷,可乖官杀了以十万二十万计算的鞑龘子以后,他说,我要俘虏北元皇帝,恐怕十有七八都要信了。
李进把和襄城伯交流的话就告诉了李太后,李太后虽然对襄城伯也是极度不满意,我家孩子太监了,你家孩子怎么没事?但是她这时候没心思跟襄城伯算账,若拿郑国蕃真的把北元皇帝俘虏至皇帝阙下,到时候,怎么封赏?
脸上一阵狰狞,她咬牙道:“不能再让那郑家小子立功了,李进,派人出关把他传唤回来,再跟鞑靼部落议和罢!就说,今年增添三个茶马互易市……”
茶马互易市场并不是说,大明民间可以和蒙元直接交易,而是相当于在边关设立特别区域,在这块地方,才可以进行互相的贸易,而鞑龘子每一次寇边,几乎都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增添茶马互易市。
李太后一张嘴,就是三个茶马市,这种代价,在她慈圣皇太后看来,那是需要鞑龘子三次寇边才能达成的目标,本钱下的不可谓不大,只是,她不知道,这三个茶马市,对乖官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可是准备跟土蛮汗说用海船把任何土蛮汗需要的东西都拉来的,三个茶马市一比,顿时就提不上嘴了,而且,冷兵器时代的蒙古人,终于还是野蛮游牧民族,打仗几乎是必须的,别的不说,草原上一场大雪,冻死各种牛羊的时候,为了转移内部仇恨,那么,就必须发动战争,把这种内部矛盾转嫁出去,想靠和谈来取得和平,简直做梦。
俗话说,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退让求和平,则和平亡。
不过,这个道理,慈圣皇太后这样的老娘们,决计是不会明白的,甭说她了,当年武则天那么厉害,都没太闹明白这个道理。
“若是那小子不肯回转,怎么办?”李进小心翼翼问自家姐姐。
李太后瞧他那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掌着御马监,那就是兵部一般,这么多年兵部尚书,还这么没出息,当下忍不住呵斥,“十二道金牌的故事,难道你没听过,这还要我教你?”李进顿时唯唯诺诺。
“这小子,简直是个孙猴子,等他进了京,就拘在北京,再不能放他出去。”李太后恶狠狠说了一嘴,眼神一转,突然就问:“对了,那进京的几个倭人的公主,如今是怎么个安排的?”
“本来鸿胪寺少卿说是安排在安南国馆旁边的,后来,陛下说这不太合乎体统,正好新建伯上书说把在北京的宅子退还给朝廷,陛下就许了,然后把那宅子给了那些人……”李进越说越低声,何故,李太后脸色愈发难看,狠狠一拍榻上的炕桌,就道:“新建伯的宅子赐下去了,你傻了么?还有比这个更加不合礼制和体统的么?”
李太后说着,就狐疑起来,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新建伯也和对方勾搭了?”
年轻的新建伯刚去南京做了漕运都督总兵官,而郑乖官去年可不就是在南京很是折腾了一番,这也不怪李太后狐疑了。
“应该不会罢!”李进低声就道:“我听张鲸说,那新建伯在南京似乎还很是和郑家小子起了冲突,怎么会勾搭到一起去呢!”
“天下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儿。”李太后呵斥,“别忘记了,那颜山农可就是王守仁心学一脉流传的,这郑家小子的路数,也很是和新建伯当年有些相似,都是大名士而立军功,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勾搭到一起呢!”
王阳明在天下读书人中有特别的名声,李太后自然就颇为忌惮,要是这一代的新建伯没事说郑家小子几句好话,譬如可堪为祖上风骨流传之类的话,那岂不是给他大涨了声势。
她想到这儿,忍不住就让李进去查一查,李进屁颠颠去了,下午的时候匆匆赶来慈宁宫,脸上神色就有些难看,“南京那边上过不少折子,说要让新建伯配享孔庙,内阁好像票拟了,司礼监也批了红,就差最后请入孔庙了……”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把王阳明当圣人一般让天下学子们祭祀,而且,正式的程序已经走完了。
乓当一声,李太后就把手边炕桌上的茶盏摔在了地上,脸上扭曲起来,一些上好的宫粉因为面颊肌肉的强烈动弹而扑哧扑哧往下落。
半晌,慈宁宫内传来李太后的尖厉吼声,“去,还不快去,你立刻给我出关,把那猴小子给我拘回来。”李进脸色苍白,转身匆匆去了。
他匆匆走到了宫门口,李太后阴测测叫住了他,“回来……出关之前,去给那猴小子添点儿乱,也好丢一丢郑家的脸……”
李进站在宫门口略一犹豫,就道:“不如,找些落魄的读书人,就说扶桑那地儿,人极无耻,女人见着大明的男人就要借种……”
“这个不好,打击面太大。”李太后冷哼,“找些闲汉无赖去闹事,若能闹出官司最好,不管三七二十一,……”
大明朝打板子,是脱了裤子露出打的,历史上就有一桩事儿,贵州奢香夫人作乱,原因就是贵州都督[裸香而笞其背],也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女人衣裳扒掉,用竹子打,奢香夫人不甘受辱,族人也觉得受到莫大侮辱,高喊[愿尽死力助香反],最终形成了声势浩大的作乱,明人中很多才子都很同情这位彝族的夫人,甚至有《次奢香驿因咏其事》一诗来称颂她。
李太后这话,不可谓不恶毒,一旦乖官的女人被扒光衣裳露出或者背脊,大庭广众之下打一顿,这种羞辱,会极大地降低他的声誉。
慈宁宫内龙涎香缓缓弥漫飘散,如雾如丝,真有广寒仙境之感,高高在上的慈圣皇太后坐在贵妃榻上,说道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畅快的事儿,掩嘴低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哈哈大笑,李进低下头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乖官自然不知道京师内暗流涌动的事儿,他和麻贵带着五千骑兵直奔土蛮汗老营,不过终究还是没快得过土蛮汗,土蛮是逃生,又占着地理,而乖官他们毕竟晚着一天,又没地理,自然追不上,几天急急赶路,倒是追上了宁远伯爷的铁骑。
由于宁远伯手下这精兵是重骑兵,所以,赶路不太快,李成梁见到了乖官,却是哈哈大笑,这时候,就对年初的时候答应和乖官出兵的事情很是满意,果然,自家声势大盛,可谓一时无两,名利双收,他如今做到了宁远伯爷,而是还不是流爵,而是可以世袭的那种,要说追求,自然就没多大追求了,或许,唯一的追求就是留青史,再让子孙们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如此而已。
而乖官提供给他的,可不就是这样儿的机会么!
不过,李成梁听到乖官的计划,依然是吓了老脸僵硬,乖官一路上反复给麻贵述说,也已经说熟练了,一套套的话就灌输给李成梁,一旦招安土蛮汗,俺们就可以辟土开疆,一样是名留青史的,何况,我要和土蛮汗的圣湖公主一起前往。
说这话的时候,贝加尔达拉伊满脸幸福,就拉着乖官的手,这等绝色,碧眼方瞳是神仙,连宁远伯看了,都有些愣眼,随即才发觉失态,便有些尴尬,当下干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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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
370章 国舅爷的无想剑
乖官假作没看见,或许,这也是身边女人太美的副作用,尤其像是贝加尔达拉伊这样儿的,面部几乎毫无瑕疵,头发如黄金精镂出来的一般,综合了东西方美人的优点,大明不是没有色目人,当年开国时候,有无数的色目人投降了大明,不过两百多年下来,血统也淡化的差不多了,但是正因为见过,才能更加欣赏,好比后世五百年,先开始叫洋鬼子,认为长相实在吓人,后来接触的越多,越能欣赏,甚至觉得找个白肤的女洋鬼子才倍儿有面子,道理相差仿佛,说实话,乖官带着圣湖公主,内心未必不是没有窃喜的。
他拉着圣湖公主就笑着对李成梁道:“李伯父,小侄此去,带着圣湖公主,想来图们汗纵横三十年,也不是那么煞风景的人物,非要把他女儿肚子里头外孙的亲爹给杀掉罢!”
这话说的直接,李成梁一愣,随即看了看圣湖公主,眼眉微微一动,似笑非笑道:“贤侄倒是好本事。”乖官也不管他这话是真是假,觍颜就生受了,“李伯父这两万精锐铁骑在外,小侄亲自前去,一来显得有诚意,二来,图们汗也要忌惮伯父的本事,伯父数次打败他,这次更是直捣老巢,想必他是要有阴影的。”
李成梁虽然当年中过秀才,也读过元稹的[岸柳好阴影,风裾遗垢氛],却也要想了一下才明白这[阴影]二字在此处表达的是什么个意思,就愈发欣赏乖官,别人拍不出这么有格调马屁来,当下摸了摸下颌的短须,就大笑道:“好,大丈夫功名当在此中求取,既然贤侄生了一颗虎胆,老夫我也就陪你这一遭了。”
说服了李成梁,当夜乖官就和圣湖公主早早安歇了,其实对说服李成梁,乖官还是很有把握的,李成梁何人?最善于养寇自重的人,狡兔死,良弓藏,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土蛮汗跟李成梁打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次,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故此李成梁对乖官此行,还是有较大的把握的,至于有危险,喝水都会被呛死呢!难不成就不要喝水了,因噎废食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
能够不打生打死,又捞取功绩,还能把猎物继续养下来,乖官相信,李成梁没有道理拒绝的。
这两万五千骑兵就缓缓往土蛮汗的老营而去,按说,应该有察哈尔部的精锐前来拦截才对的,但是,别忘记了,蒙古草原上如今的汗位满天飞,打了大败仗的大汗,可就有些不值钱了。
虽然察哈尔部是由铁木真的四太子拖雷帐下怯薛军和侍卫军组成的大万户,一直作为蒙元皇帝直辖,但是察哈尔部有一个奇特的习俗,叫做后妃掌权,并且这个制度延续了几百年之久,如今的察哈尔八个万户部落,共尊土蛮汗为首不假,但是八个万户部落的后妃们,依然有很大的权力。
其实,这也不太难理解,相当于大明的大户人家娶了媳妇,然后把家中的财政大权交给媳妇管理,大抵就类似这么个意思。
土蛮汗丢了三万精锐,连女儿都丢了,灰头土脸逃回去,首先面对的,就是自己最钟爱的妻子宝宝哈屯的怒火,而这时候,土蛮汗可就硬不起来了,他三万大帐精兵,逃出来后收拢了下,最后只剩下大约五千人还不到,而宝宝哈屯不但掌握着财政大权,还有一万精锐的私兵。
连漠南的钟金哈屯不想跟儿子结婚都能带着一万多骑兵从归化城跑掉,最后还是大明朝廷给劝回去的,何况有后妃掌权习俗的漠北察哈尔部呢!
察哈尔部管理下面的制度,类似于狮子,土蛮只有在跟大明打仗的时候,才出面一下,而平时,大多数事情是他的后妃在管理,后世土蛮的重孙子林丹汗,就是如此悲剧的,死了以后,管理八个万户部落的八个老婆全跑去跟了奴儿哈赤的儿子黄台吉,把黄台吉乐得都笑歪了,八个万户部落,带来的是人口、牛羊、财帛和美女,虽然是林丹汗玩剩下的,可黄台吉不嫌弃啊!多多益善。
土蛮独钟爱宝宝哈屯,手下八个万户部落,几乎都交在宝宝哈屯手上,这次他丢了女儿贝加尔达拉伊,宝宝哈屯肯跟他干休?眼中喷出怒火,就差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头了,“你这老奴才,把女儿都丢了,若不把女儿还来,我跟你拼了。”
后世有个故事怎么说来着:警龘察上门,敲了半天门,女主人和鼻青脸肿的男主人来开门了,警龘察问,你家户主是谁,女主人说,我们正在决定谁是户主。
后院失火,乖官和李成梁的大军自然是没有任何阻拦的,至于别的部落,土蛮损失三万大帐精兵,草原上的事情,传播起来就跟风差不多快,大多数都在观望,有些甚至磨刀霍霍暗中准备,到时候好吞并别的小部落趁机壮大。
两万五千精锐大军到了土蛮的老营附近,乖官决定轻身只带两百轻骑奔赴土蛮汗老营,菅谷梨沙却是有非常大的意见,临出发的时候就哭着大喊,“殿下,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们姐妹?”
“大丈夫萌大奶(扶桑语,没问题的音译)。”乖官骑在马上看着泪眼婆娑的菅谷梨沙和奥真奈美,豪情一笑,双腿一夹马腹,神骏的玉花骢就驮着他和圣湖公主泼剌剌跑了出去。
有圣湖公主这个草原上最美丽的百灵鸟做内应,乖官一行还不是轻松就到了土蛮汗的金帐,这次来,乖官还是很考虑了土蛮的情绪的,手下大抵换了蒙古人的衣裳,所以,进了金帐的时候,外头都没多大的动静,若要行斩首之举,怕是能直接取了土蛮汗的脑袋回去。
乖官进了大帐的时候,宝宝哈屯正在和土蛮汗拼命,拿刀威胁着土蛮,“你不把女儿救出来,我先杀了你,再自杀了陪我那苦命的女儿去……呜呜……”
圣湖公主一进去就大声喊,顿时把两人吓着了,“母妃,父汗,小马琳回来了。”说着,小马驹儿一般就扑过去,宝宝哈屯手上的刀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一双和圣湖公主差不多的湖蓝色大眼睛中流露出不可置信,捂着唇,眼泪水就滚滚下来了,“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一下就跟圣湖公主紧紧抱在一起,母女两个呜呜痛哭起来。
土蛮也是满脸的惊喜,“我的小马琳,我的贝加尔达拉伊,你……你……”脚下一个踉跄,却是有些头眩,女儿是他的心头肉,他年纪也不小了,大悲大喜之下,就有些头晕眼花。
这时候,乖官解开身上狐裘,把狐裘往身边一抛,脑木汗蛋琴赶紧接住,眼睛眨也不眨就盯着大都督,准备给大都督翻译。
“小婿明国国舅大都督郑国蕃,见过泰山、泰水。”乖官文质彬彬,双手拢在胸前,一诺到底,可惜了,土蛮虽然也懂汉话,但是泰山泰水,对他来说,未免就有难度了,幸好,有脑木汗蛋清,当下跨前一步,就把乖官的话给用蒙语说了。
土蛮一震,下意识就叫大帐兵,外头一下就冲进来几十人,乖官这次来,是谈判的,不是来斩首的,自然早早吩咐过,故此笑着就冲刘菊人和几位扶桑老剑豪奉供示意不要乱动。
旁边圣湖公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土蛮,“父汗,不要,他是我的额及格台。”
这话一说,别说土蛮和宝宝哈屯,那些冲进来的金帐兵也都满脸的不可置信,乖官一身明国贵人打扮,头上用丝带绑着发髻,极为飘逸,身上是修长合身的长衫罩着短背子,腰间佩着华丽的剑,这等人物,大草原上决计没有的,也只能是大明才有这样儿的人物。
方才脑木汗所翻译的话,比较官方,土蛮和宝宝哈屯都有些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可圣湖公主自己所说,这个却是不会听错的,土蛮张大了嘴巴,胡须乱颤,“小马琳,你……你说什么?”
圣湖公主娇靥上全是娇羞,“父汗,他是我的额及格台。”说着,低首就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满脸柔情道:“父汗,我能感觉到,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
随即,她脸色又是一变,楚楚可怜地道:“父汗,你是要你的外孙一生下来就没有阿瓦(父亲)么?”
乖官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心里头却是笑惨了,这真是女生外向的典型啊!把自家老爹哄骗的团团转,演技也精湛,果然,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不过,她是我的女人……想到此处,忍不住就有些得意,还有暇去看看未来丈母娘宝宝哈屯,果然是生出圣湖这般绝色的美人,轮廓隐约就和圣湖相像,只是略有些胖,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定然是个大美人儿。
土蛮眼光也颇毒辣,虽然不大信女儿的话,这才几天?就有了小生命?真当你父汗我是傻子么?可是,他也能瞧出,女儿已非完璧,心中忍不住哀叹,我养了这么大,居然就被这小狼狗给吃了,更可恨的是,还是打败了我的明国大都督,真是气煞我也。
“不可能,不可能,圣湖公主,你是草原上最美的百灵鸟,怎么能喜欢一个汉狗呢!”这时候一个金帐侍卫突然暴怒地大喊起来,此人是草原上数得着的高手,难得的是,年纪还不大,长相也不算难看,即便是用大明的审美观来看,也要勉强给个浓眉大眼的评价。
蒙元鞑龘子的习俗,就是让手下的亲信和权贵成为斡耳朵,类似大明的红盔将军,也就是禁宫宿卫,像是这个金帐侍卫沃勒乃.古渠,是出自下面大万户的豪族,能成为金帐侍卫的,身份不会差,加上年轻貌美,没错,就他这样的,在蒙古人中已经是了不得的美男子了,又身手高超级,自然就进入了土蛮汗考察范围,被默许追求圣湖公主的。
故此,听见圣湖公主如此说话,他的心就像是被草原上的狼给狠狠撕咬了一半,痛彻入骨,忍不住就跳了起来,大吼大叫,说话间,抽出了腰间的刀。
蒙古人的刀基本都是弯刀,利于在马上劈砍,这沃勒乃古渠用的就是一把典型的蒙古弯刀,刀柄是牛角精雕的马头,刀身则是大马士革钢,上面满是美妙的锻造花纹,隐隐闪着冷芒,你看他,面目狰狞,眼珠赤红,眼神如狼,整个人跃在空中,用尽全身的力气,兜头就朝乖官的背后劈砍而去。
乖官是先进来的,而这些金帐侍卫们都是后来进来的,沃勒乃古渠本就在他身后,这大汗金帐虽然大,却也容不了这么多人,已经有些勉强拥挤,沃勒乃古渠再这么一蹦,更是直接就约到了乖官身后,眼瞧着刀就要劈砍到乖官身上,斜侧面时时刻刻注意着乖官的圣湖公主发出一声尖叫,美丽的瞳子里面映射出的,是沃勒乃古渠手上弯刀的寒芒。
噌一声刀镡轻响,这种声音,大明称之为剑鸣或者龙吟,乖官业已拔刀在手,右脚突然就往身后右侧一转,手上压切就在空气中横着滑过一道冷艳无比的寒光,这才嗡地一声,发出破空的尖啸。
他一个转身,左脚为支撑点移动右脚,沃勒乃古渠的一刀劈下自然就化解了,劈了一个空,双脚一落地,下意识正要把刀身横过来往那俊美得叫人讨厌的年轻汉狗身上砍去,突然就觉得腹部隐然一痛,有些疑惑,低头看去,羊皮袍子上就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里头的鲜血因为腹腔压力,顿时涌了出来。
脸色当即一白,他嘶吼了一声,大踏步往左就要迈出步子,结果刚抬起脚来,腹腔内的东西热热地就落了一地,刺眼猩红……
乖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凶残无比的横向切压杀人法,在周围一片吞咽口水声中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挽了一个剑花,震掉剑刃上残血,缓缓纳刀入鞘,不远处疋田文五郎景兼老奉供忍不住就大声赞道:“殿下这一招无想剑,如羚羊挂角,妙到颠毫,真是神仙剑法,杀人于无形无相……”别看他是上泉伊势守信纲的亲外甥,三次打败过柳生石秋西的大牛人,如今也学会吹捧国舅爷了。
圣湖公主不顾地上一滩内脏,一下就跳过去抱着他胳膊,满眼的迷醉,“我的爱人,你杀人都杀的这么俊……”全然不看后面,她老爹土蛮汗脸色难看。
PS:本来都要**睡觉了,结果看到黑哔哔同学的帖子,说**眯一会儿,等6点起床看更新。
一想到有读者在等更新,好罢,我不是在煽情,只是,这几天都更的挺猛的,一下慢下来,似乎对不住大家啊!还是咬牙写罢!
371章 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战胜敌人纳其美貌妻妾
周围的金帐侍卫们愣了片刻,齐齐就从腰间拔刀,半截刀刃出了鞘,冷汪汪一片寒芒的时候,土蛮说话了,“出去。”
“大汗。”众人有些不甘心。
“出去。”土蛮加重了语气,这一干侍卫深深呼吸了几口,半截刀刃推了回去,有几个交好沃勒乃古渠的,就弯腰去搬了他尸首出去,只是犹自冒着热气的内脏不大好弄,有一个愣了愣,脱掉羊皮袍子,弯腰去一裹,整个儿捧在了怀中,这才出去。
乖官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到底是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偌大名声的人,纵横漠北三十年,果然有些道理,当下一笑,“老泰山果然是英雄豪杰,甚有决断……”
土蛮汗被他一句老丈人一喊,顿时外焦里嫩,脸色都做深黑,这天底下,就没有老丈人能对女婿有好脸色的,就像婆婆和媳妇几乎没有关系的好的,道理相差仿佛,你就说土蛮罢,美貌的女儿养了那么大,爱若掌上明珠,平日也跟在自己旁边,搂着胳膊娇憨得紧,这一转眼,就跟了别的男人去了,眼神中全是别人,看都不看他这个父汗一眼,你说他心里头能平衡么!
他也是一代枭雄,明知道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看着女儿亲亲热热就揽着他胳膊,心里头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当下不冷不热道:“不敢当你这位明国大都督的赞,再说,我也是你手下败将,何敢言英雄豪杰。”
乖官就脸上微笑,对土蛮这个态度,也是心知肚明的,你上了人家最宝贝的女儿,人家会给你好脸色,这才怪了,不过,既然让金帐侍卫都出去了,自然就表示服软的,只是那话说不出口罢了,俗语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图们汗,绝对是俊杰,他刚大伤元气,这时候最好就是议和,只是,好歹纵横漠北三十年的好汉,怎么也需要一个台阶下。
他微微一笑,转而去做宝宝哈屯的工作,对着宝宝哈屯唱了个肥诺,这才笑眯眯道:“一直听马琳说她只得夫人一半的美貌,原本不信的,今日见了,国蕃才真的相信,倒似跟国蕃的额格策(蒙语,姐姐,乖官跟贝加尔公主学来的)似的……”
天底下的女人就没有不吃这一套的,宝宝哈屯明知道他只是在奉承,可依然是乐得脸上开花一般,这孩子,人俊俏,嘴巴甜,肯弯腰说软话,马琳跟他,绝不会吃苦,当下忍不住就伸手去捉了他手在掌心,眯着眼睛就笑说:“我老了,哪里如你说的那般,倒是你这孩子,才是我生平仅见的美人,怪不得把马琳迷了魂去,我若年轻二十年,也要被你迷住了……”
宝宝哈屯作为八大万户实际上的掌权人,多有和汉人接触,别的不说,蒙古人吃的大多是肉食,没有茶的话,日子一天都要过不下去,茶哪里来?大明。这就像是后世那些超级女强人,你若说她不通英语,简直有些不可想象。
“不许喜欢我的母妃。”贝加尔公主睁大了眼睛就看着乖官,乖官正色点头,“可惜了,恨不早生二十年,若是国蕃早生二十年,哪怕面对老泰山这等当世豪杰,国蕃也要争一争的。”贝加尔公主就娇嗔地掐了他一把。
这句话一说,把宝宝哈屯给乐得,一阵儿娇笑,花枝乱颤,胸前波涛汹涌,后面土蛮汗脸色愈发青黑,不过,乖官也算暗中捧了他一下,何况蒙元习俗,子承父妾,一些东西,大明难以接受,但是在蒙古人看来,倒也未必不能接受。
贝加尔公主真的那么幼稚么?怎么可能呢!只是,这种举止,在大明,叫做[凑趣]或者[敲边鼓],大明有点钱的喜欢养几个闲汉,有钱有身份的要养几个清客,就是这个道理,关键的时候说上那么几句话,起一个润滑的作用,别小看这一句话,或许比你拍一百句马屁都管用。
一个躺在床上柔声教着自己男人[碧_恰么的_亥日台(我爱你)][亥热特_民(亲爱的)]的女人,她真的会是一个笨蛋么?
一个踢爆了武清侯世子的卵蛋,还叫别人无话可说的女人,她真的会是一个笨蛋么?
这时候,乖官忍不住就带着一丝感激看着贝加尔公主,贝加尔公主狡狯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所以说,女生外向,天底下恋爱中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胳膊肘往外弯的。
又笑着奉承了几句,还送了宝宝哈屯一件礼物,数十颗走盘珠串成的项链,颗颗浑圆饱满,带在脖子上更加衬托出宝宝哈屯肌肤如雪,把宝宝哈屯喜欢得,真是一忽儿也舍不得松手,当真是应了大明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正在这时候,外头冲进来一个男子,年约三十模样,正是土蛮的长子布延,“父汗,母妃……”
“见过兄长。”乖官在贝加尔公主暗中扯了扯衣袖后对布延唱了一个诺,这个小动作被土蛮看在眼中,心中未免就哀叹,哎!明人说,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他若有所思看着乖官的背影,鼻腔中就微微叹气,颇有些英雄末路的迟暮之感。
布延脸色也不大好看,不过,碍于妹妹的脸面,他勉强就冲乖官行了一礼,乖官历来是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当即笑着就送了布延一把刀,“这是扶桑国第一代征夷大将军坂上田村麻吕所佩戴过的刀,兄长英武不凡,日后定然是一代豪杰,方才配得上此刀。”
布延这个人,好面子,耳根子软,历史上,曾经干出把元朝皇帝金印拿出来表示自己是全蒙古人的真正大汗的事儿,可是,没实力光有大义名分,有什么用场?自然是没人理会他的。
故此,乖官一吹捧,他脸色却是好看了起来,他是日后注定要做大汗的,人情交际自然也是会的,当下就随便应酬道:“这个什么征夷大将军是什么官儿?”旁边贝加尔公主笑着就帮哥哥把刀佩在腰间,后面土蛮汗看了,心中愈发郁闷,还有什么比女孩子在父亲跟前对另外一个男人献殷勤更叫一个父亲郁闷的么!
“这个么,坂上田村麻吕此人,就有点像是太师阿鲁台。”乖官话中有话,不过,布延一下没听出来,但是,土蛮和宝宝哈屯都听出来了,当下一怔。
阿鲁台,北元鞑靼太师,专权三十年,先后拥立过三位大汗,并且多次向大明表示归诚之心,最终受封[和宁王],代表着蒙古从此臣服大明,从那以后,永乐皇帝就开始说[华夷本一家,朕奉天命为天子,天之所覆,地之所载,皆朕赤子,岂有彼此],而在这之前呢?他是如何说的?[朕主中国,可汗王朔漠,彼此可相安无事],可以说,阿鲁台是一个标杆性的人物,从阿鲁台开始,天朝认为,蒙古也是天朝所有,永乐皇帝多次下诏书,曰:恭膺天命,主帝华夷。
这时候乖官在心中整治了下语言,就把话转回正题了。
“国蕃此次前来,是想请布延兄长携带北元皇帝金印,随我进京一行。”
布延一愣,随即眉毛竖得老高,“你是说,让我投降明廷?这绝不可能,大元朝绝不能从我手上断绝。”
“怎么能叫投降呢!”乖官笑了起来,“太师阿鲁台当年不就被朝廷封了和宁王?也是顺天应命之举,兄长乃是豪杰,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
“够了。”布延勃然大怒,“我是孛儿只斤氏的嫡系子孙,伟大的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后人……”
乖官心中冷笑,铁木真以前还做过奴隶呢,我说我是铁木真主子的后人,难道就可以统领蒙古了?真是认不清形势。
他待布延发过怒火,这才皮笑肉不笑道:“兄长,国蕃可是一番好意啊!我朝宁远伯李成梁率众两万五千,人马俱披甲,这支精锐铁骑就在不到一天的距离之外,再过两天,蓟、辽、宣、大,四镇二十万大军也会随之而来,后来还有京师三大营十数万……”
布延脸色铁青,双目喷火,“你……你在威胁我?”乖官身边脑木汗蛋琴低头满脸的郁闷,根本没他用武之地啊!都会说汉话,这时候听到布延说威胁二字,顿时跳了起来,“伟大的孛儿只斤氏的后人台吉,国舅大都督绝不是虚言,在辽东,还有朝鲜国、扶桑国等国数万大军,奴儿干都司诸卫几十万大军,国舅大都督开出了四十万两白银一颗首级的价钱……伟大的铁木真汗虽然说[男子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可是,铁木真汗也说[在我的力量还不足的时候,我就得忍让,违心的忍让]……”
脑木汗说的是蒙古话,乖官自然不懂,可对于布延来说,却宛如雷电,他志大才疏,整日想着,做草原的共主,可是,他老爹土蛮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凭什么能做到呢!不过他也有个优点,笃信铁木真汗的话,脑木汗蛋琴的话,可说是正戳中他的要害。
看他脸色古怪,乖官不解其意,但也明白,肯定是脑木汗蛋琴这厮说的话奏效了,赶紧冲脑木汗使了一个眼色,脑木汗会意,当家嘀嘀咕咕又是一通深刻的劝说,甭说布延,土蛮原本就准备服软了,只差梯子下,如今更是连连点头,乖官瞧了,忍不住就看了刘菊人一眼,心说你还真是拉来了一个有用的人啊!刘菊人其实也没想到这脑木汗居然有这等天赋,不过,管他呢!人是自己提拔的就好。
“铁木真汗说,你的心胸有多宽广,你的战马就能驰骋多远。”脑木汗越说越顺溜,祭起这忽悠,当真是眉飞色舞,“铁木真汗还说,战胜了敌人,我们共同分配获得的财物。国舅大都督怀着诚心而来,又和圣湖公主两情相悦,铁木真汗还说,婚姻而论财,殆若商贾矣!既然如此,那便是一家人,咱们刀口向外,那些不听话的爱马克(部落的意思,明太祖的圣谕就多次用过这个词,元朝对大明还是很有影响的,明人的确继承了很多蛮夷的东西,这也是所谓民族大融合所必然出现的现象),咱们就可以抢他们的骏马、财货、女人……至于别的,国舅大都督富有四海,盐、茶、铁等诸器物,国舅大都督都可以从海上运来……”
他舌绽莲花,说到此处,就用大明官话对乖官道:“大都督,是否对图门汗全部开放茶马互易市?”乖官笑着点头,“老泰山要什么,我给什么,绝无虚言,我若违誓,便叫我做太监。”
这个誓言在当时绝对是恶毒了一塌糊涂的,可对与后世而来的乖官来说,全无压力,我会告诉你们,《一个太监闯世界》《一个太监闯内宫》,都是有小的么?
“大汗,囊囊,台吉,不需要小可多说了罢!国舅大都督真的是饱含诚意而来的啊!”脑木汗做了总结性发言。
这时候贝加尔公主就娇嗔着抡起粉拳敲打了乖官一阵,算是对他乱说话的惩罚,谁也不会希望自己的男人变成太监的。
大帐内,土蛮和宝宝哈屯互相看了一眼,土蛮终究说了比较实质的东西,“那么,大都督想得到什么?”
对于土蛮汗这个老狐狸来说,利益,只有利益才是靠得住的,若没利益,什么好听的话都是假的,这位国舅爷开出天大的好处,难道是长生天派来拯救蒙古人的么?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想得到什么才会开出这么大的价钱。
乖官一笑,缓缓竖起三根手指,“一,日后我跟马琳的儿子,必须是一支爱马克之主。”土蛮和宝宝哈屯点头,布延也连连点头,这个不需说的,贝加尔达拉伊是他们的最爱。
“二,日后,泰山要和我遥相呼应。”这个是拉帮结派了,土蛮心知肚明,也点了点头,一旦受了明廷册封,他在朝中也需要奥援的。
“三……”乖官说到此处,脸上表情就表现的很郑重,“我的姐姐德妃,她的儿子,日后必须是太子……”
金帐内,三人恍然大悟,土蛮心说,这才对嘛!
对于这些没事就研究古代帝王学的人,这个才是真正的,也是唯一的条件,实际上乖官也正是故意要他们往那个上头去想。
至于什么招安不招安的面子问题,蒙古人要面子么?像是漠南三娘子,作为俺答汗的外孙女,嫁给俺答,嫁给俺答的儿子,嫁给俺答的孙子,毫无压力啊!
土蛮挺了挺胸,当下就道:“好,我答应了。”
贝加尔公主大喜,拉着乖官就跪了下来,乖官这时候么,自然要给面子的,一对小儿女跪倒在地,圣湖公主脆声道:“多谢父汗,母妃,布延哥哥。”乖官就做了应声虫。
372章 搞一搞
东西方都有类似的一句名言,东方是这么说的[政治和女人的阴龘道一样,男人明知道很脏,但还是要搞一搞。],西方是如此说的[每个政府都是**的议会,问题就是,在民龘主里,我们就是嫖客。]
后世认为西方的说法更加文明,但实际上,东方的更加内敛,含义深刻,阴龘道是女人一生无法愈合的伤口,和嘴唇一起,正好构成了东方文明的所谓[十字花押],在东方,画了押,就是走了法律程序,不管多大的买卖,不管多大的纠纷,也只是画个十字押,这条潜规则,一直到1929年公布民法典,依然在起效用[如以十字或其它符号代签名者]就具有和签名一样的法律效应。
这么沉重的十字花押,一生都压在上头,别人搞不放心,当然要自己来搞,正所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乖官做了土蛮汗的女婿,那么,接下来,自然是比较脏的事情来搞一搞,搞什么?大清洗。
这甚至不需要乖官来多说,土蛮汗也是心知肚明,他这次大败,手下各个爱马克头人们蠢蠢欲动,若不清洗,日后还怎么统领大漠?何况,既然要招安,自然要有投名状,杀些人,送给大明皇帝,这就是最好的投名状,一边能讨好大明皇帝,一边还能巩固自己的统治,枭雄如土蛮汗,怎么会不去做呢?
“贤婿,下面可是要委屈你了。”土蛮汗也是改口极快,不愧是一代枭雄,乖官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就道:“老泰山太客气了,有甚委屈的,需要人手么?我让脑木汗回去弄些人回来,悄悄混进来,想必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老泰山摔杯为号,一举拿下那些桀骜之徒。”
两人互相看看,一个心里头就说,好一个小狐狸,原来早就算好了,一个就想,卧龘槽,这老狐狸,真是能拉得下脸,自己跟他比一比,还是嫩了些。
忍不住,两人便哈哈大笑。
土蛮手下,败逃的时候收拢了五千大帐兵,宝宝哈屯手上还有一万,这一万五精兵,在草原上来说的话,自保是够了,可土蛮汗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大汗,草原共主,虽然他也能迅速再拉一批队伍起来,蒙古人上马便能战,这也不是太困难的,可是,那样拉起来的队伍,到底是和大帐兵是两回事。
想要保持优势,若不能壮大自身,自然是要削弱别人了。
宝宝哈屯看着一老一少两人举止,忍不住就哼了一声,“男人都一个样儿,马琳啊!你来,母妃传你一招驾驭男人的手段,日后……”
“母妃,马琳相信,他不会薄待我的。”圣湖公主甜甜笑着阻止了她母亲说的话,宝宝哈屯要劝,不过,看了几眼不远处的少年,就有些叹气,这么优秀的少年,年仅十五,就是明国的国舅大都督,想来用手段未必能驾驭,或许,女儿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无招胜有招……
想到这儿,她就笑了,说了一桩很多年前的事儿,“马琳啊!当初,明国的大才子徐文长出塞,受到赤兔哈屯的热情款待,母妃很不服气,也请那位先生来坐过……”
圣湖公主啊了一声,看了看不远处的父汗和爱郎,赶紧把母亲拉到大帐一角,低声就说:“母妃,难道,马琳不是父汗的女儿,是你和那个徐文长……”
呸呸呸!宝宝哈屯又羞又恼,伸手使劲儿在她头上敲了几下,啐道:“胡说八道,当时已经有你了……我只是想起,那位先生曾经说过,要说驾驭男人,其实也就五个字,叫做无招胜有招……”
说到此处,她就有些唏嘘,“咱们察哈尔部,是当年铁木真汗亲口立下的规矩,后妃掌权,我虽然得你父汗宠爱,但是那时候,你父汗也还是有不少女人的,毕竟,这八大万户,也都是需要人管理的,我那时候虽然得你父汗的宠,不过掌着两个万户所,我听了那位徐文长先生的话,从此就执意不肯去掌权,反倒把一个万户所交了出来,甚至对剩下的万户所,也不大去问,也是从那时候,你父汗更加信任我,慢慢的,把一应事宜都交在我手上……”
“或许,这就叫做韬略,不过我听说,那位徐文长先生,在大明是杀了自己的老婆导致遭牢狱之灾七年,我一直就想,这未必对,如今想想,这才是至圣的大道理。”宝宝哈屯感叹,随即突然睁大了眼睛就说:“马琳啊!母妃虽然得你父汗宠爱,但是,说道草原上的第一哈屯,还是那个赤兔,你可要为母妃争一口气,一定要盖过那个赤兔。”
赤兔是俺答三娘子的闺名,作为名义上草原的共主,土蛮汗最爱的老婆没俺答汗老婆名气大,这也怪不得宝宝哈屯抑郁,到这时候还不忘记提醒女儿,口吻全然酸溜溜,“明人说,马中赤兔,活该她被人抢,被人骑……”
女人啊!
乖官自然是听不到这番八卦的,只是笑着和土蛮、布延父子二人说话,轻描淡写,就决定了无数蒙古部落的生死。
接下来,土蛮汗动用了北元皇帝金印,召集周遭的头人们,这个举止,在大明,就叫做[勤王],而李成梁的铁骑,就出乎意料地,扎下了大营,这个举动让无数人看不透,大明宁远伯的铁骑,谁不知道哇!奔腾起来的时候,能够碾压前方任何事物,真是神挡杀神,有些人打输了,未免心里头也要酸溜溜想一番,[有本事你脱了身上三层甲],这的确有些不公平,可这的确也是李成梁八千精锐家丁就能把土蛮汗打得满头包的缘故所在,如今两万铁骑,草原上那些头人们,谁不要看了胆寒。
纵马奔腾的铁骑,才是有威力的铁骑,这个几乎是任何一个蒙古人都懂得的道理,可是,宁远伯李成梁在干什么?
这个答案其实也好结出,等援军,二十万明军出塞,这几乎是人人皆知了,当年明廷大将军蓝玉,打到捕鱼儿海,就是这个阵仗,那么,要不要响应土蛮汗呢?
鞑龘子也纠结,不过,鞑龘子也不是笨蛋,眼看着这二十万大军,难道任由对方一口一口蚕食么?
有了这样的心态,加上土蛮汗派出的使者,用了铁木真汗的几句名言[我若得到能人贤士,就让他们紧随我,不让他们离去],[打仗时,我若是率众脱逃,你们可以砍断我的双腿。战胜时,我若是把战利品揣进私囊,你们可以斩断我的手指],这些话,就给了那些摇摆的头人们一颗定心丸。
铁木真的话,对于蒙古人来说,是有法律效应的,或许对后世来说,难以理解,一个死得骨头怕都烂掉的人,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可对于当时的人来说,这就是不可更改的习俗。
这么一来,在北元王帐之下,顿时就慢慢聚集起无数的蒙元头人,随着他们而来的,自然就是漠北最精锐的部队。
土蛮一开始,还有些高兴,可后面来的部落越来越多,他就有些担忧起来了,这一旦反弹,察哈尔部顷灭,怕也就只在旦夕,他瞧着整个在帐篷里头不出来只顾着和女儿厮混的乖官,未免就有些恼怒,其实这股子醋意,还是出于对方整天睡他的女儿的阴暗心思,未免就要想,对方是不是志大才疏?沉湎在温柔乡的男人,又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他却不知道,乖官混进来的那五千人,早就挖了一条地道,直通金帐,下面埋下了火龘药,到时候,轰一声,那些爱马克头人们死光光,管你多少蒙古好汉,俗话说,蛇无头不行,而这个时代格外讲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了那些爱马克头人们,蒙古人的大军,无非就是一盘散沙,正好多杀一点,再奏一次大捷,若不然,二十万大军出塞,功劳也不大好算,就必须要每个人都得到好处,才能让这些人觉得,跟着我国舅大都督干,是有前途的。
要知道,连戚家军都已经几乎十年没捞着打仗了,更勿论那些卫所兵了,没有打仗,哪儿来的功绩呢?哪儿来的升迁呢?
正所谓,毕其功于一役,乖官可没有耐心在漠北草原上厮混,若不把这些头人们一网打尽,换上心向大明的傀儡头人,日后岂不是还要麻烦。
只是,这时候,捣乱的人来了,御马太监李进派出来的人,终于到了。
陪着天使前来的,是神机左营副将徐大磊,大明的驿站系统非常发达,历史上那位因为驿站发不出工资而造反的闯王李自成,这时候影子还没有呢!驿站的薪水还不错,能谋个驿站驿卒的差事,在这时候,相当于后世能谋个铁饭碗的味道,在百姓心中,还是挺牢靠的。
故此,御马监的使者从出京到大宁地区,也不过短短数日,只是塞外苦寒奔波,那太监心里头早就骂娘了,等路上碰到正好折返的蓟辽宣大四镇兵,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洗了个热水澡,换了骚气冲天的褌裆,太监们换褌裆的习惯是一天起码换两次,可他出关以后,就没机会换过,能不一肚子的抱怨么。
PS:对不住,今儿真没有了,嘴巴里面溃疡越来越大,真是痛苦的很,明天争取多写些罢!
另,读者独孤行在结婚了,恭喜下,送上打油诗一首。
独甚无乐兮至今,
孤心从此不凋零。
行入花丛一唏嘘。
在此处,笑生平。
从此不用,
一刻值千金。
373章 我来扛
习惯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就像是后世人民公仆被撑着伞观看在雨中表演的学生们一般,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不对么,非也,只是不这样,不能表现出官老爷的威严和矜贵来,上有所好,下必行之,下面人再推波助澜,故此,这些人明知道都是些生儿子没眼儿的事情,也甘之如饴。
那位御马监太监道明闲就是这么个主儿,平日里头被人呵卵子呵习惯了,虽然他并没有上述的器官,却也爽的很,到了蓟辽宣大四镇联兵军中,明知道那位单赤霞老爷是德妃娘娘也要称一声叔的人,却依然下意识摆出谱儿来,端起天使的架势,还埋怨了国舅爷几句。
像是宣府总兵董一元,早就习惯了这一套,满脸堆笑,李如松眼神茫然就望着虚无中的一点,只当对方是苍蝇,单赤霞面无表情,只是,别忘了,旁边还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儿,单思南。乖官偷梁换柱的时候,单思南正是十一岁,这个年纪,是极容易被人影响的,何况单思南本身就有点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加上后来他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小窦子是太监,孙应龙是锦衣卫,故此却是把锦衣卫那一套狠辣手段学了一个十足十。
他见到这死太监道明闲呵斥自家老爹,还说少爷的坏话,哪里还忍得住,上去就是一个撩阴脚,道明闲固然少了一个器官,但这一腿一样叫他疼得满脸大汗一下就跪倒在地。
“狗太监。”大头在周围一阵儿倒抽凉气的声音中弯腰下去,一手拽住对方的发髻,就像是拎狗的后脑脖子那般把对方拎起来,“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天使,你还真以为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坨鸟屎了?敢说我家少爷的坏话,赶明儿我让德妃姐姐把你家满门抄斩。”
大人说这话,道明闲未必信,你说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天底下没王法了?可小孩子说这话……他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别忘了,他也是从少年时候过来的,他家是乡户人家,平素也没什么玩耍的,只记得夏天的时候喜欢捉很多青蛙,然后拿棍子从青蛙**捅进去,从嘴巴出来,拿去烤来吃,捉的多了吃不掉,就放在地上用脚踩,[比啊鸡]一声,就会把青蛙踩得扁扁的,内脏什么的爆得一脚……
而眼前这少年将军,看他的眼神,分明就跟看一只青蛙没甚区别。
强忍着疼,他做出了最终的挣扎,“咱家是李公公的人……”大头听了,不假思索,就用腰间童子切的刀鞘抽他的嘴,正是锦衣卫最拿手的手段,“最烦你这样儿的,动不动谁的人,我管你是谁的人,我只知道,一刀下去,你就是死人,死在漠北的人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这包着铜的刀鞘一下抽在嘴上,顿时抽掉他两颗后槽牙,口腔毛细血管颇多,口水和鲜血顿时飞溅出来,有几滴溅落在大头脚上的靴子上头,大头一看,龇牙一笑,“给小爷我把靴子舔赶紧了,但凡有一丁点儿脏,小爷一刀剁了你的狗头。”说话间,噌的一声,就把刀拔了出来,眼神中尽是戏弄小动物的那种孩童式的好玩和残酷。
“单千户。”董一元瞧不下去了,赶紧打圆场,“给我老董一个面子,也给吕公公一个面子。”
吕远这位监军病了,病的还不轻,他毕竟是御马监数得着的人物,平日养尊处优,被乖官一吓唬,虽然倒戈了,可心中难免要忌惮来自皇太后的报复,加上漠北条件苦寒,内外双重压力,时间一长,就病了,故此才没出现。
可是大头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么?根本不给董一元面子,甚至拿刀一指地上的道明闲,断喝道:“舔。”
宣府总兵董一元顿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大头才十三岁,他被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给驳了面子,能挂得住么!何况大帐内这许多的参将游击,可是,他还真没胆量跟大头较真,谁让人家后台板扎呢!
大头如今领的职务是皇城护卫亲军上十二卫金吾前卫的副千户,然后还要加一条,以都指挥使体统行事。
不得不说,万历很是宠爱德妃,为了给大头官职,也是费了苦心的,明季,所谓上十二卫,早就成了勋戚家中庶出子弟和亲朋子弟们养老的地方,虽然有编制在,但谁也没指望能打仗,一般也就是挂个衔头,拿一份俸禄,而且这还不同于神机营这样的京师三大营,好歹还在兵部挂着,接受御马监和兵部的双层领导,上十二卫的武官们,完全就跟兵部没关系了,皇帝想封就封,内阁是没意见的,反正也不从朝廷拿薪水。
所以,大头才能得到一个金吾前卫副千户的头衔,这是从五品的官,说实话,不算大,但关键是,万历还给他加了一个[以都指挥使体统行事],而明朝有这样的规定[统兵五千者,授指挥],都指挥使司更是各地卫所的上司官,虽然后来废除了不少的都指挥使司衙门,可也有保留了下来的,由于有五军都督府的存在,都指挥使司不太值钱了,可是,依然不是谁都能做的。
像是单赤霞,坐上蓟镇总兵的位置,皇帝和德妃和内阁妥协了好久,甚至德妃给户部拨了不少银子,也算是一种贿赂罢!下了大力气,这才让单赤霞坐了蓟镇总兵的位置,但大头的官职,却是属于钻了空子的,万历也不傻,他的老师是张矩阵、申时行这样儿的大牛人,都是一时俊逸,钻大明律和大明会典的空子,他也是擅长的,甚至,给大头弄了这个官职,他内心还有些窃喜,似乎这样就算是赢了内阁一把,我让你们动不动驳回我的旨意,我就钻了空子给单思南这孩子升官了,你们怎么着罢!
加了这个以都指挥使体统行事的大头,连董一元也不太好得罪,人家年纪虽然小,品阶未必比你低多少,略差一些而已。
单赤霞不动声色,不过,内心也有些叹气,看来,大头这臭小子,日后也就是锦衣卫的出息了。不禁轻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至于那些参将游击们,瞧见董总兵吃了单思南一个暗亏,丢了面子,自然各种各样的心思,有些就坚定了要抱单总兵大腿的念头,有些么,未免兔死狐悲,觉得董总兵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如今却连一个孩子都不给他面子。
但是这些,都跟道明闲没关系,他只是看着大头那眼神,一时间,后悔之极,干嘛摆这个谱儿……这时候却是赶紧决断,要面子?还是要性命?
他赶紧膝行两步,低下头去给大头靴子上舔那血迹,可是,大头脚上的靴子是锦缎的,会吸收,他舔了几下,非但没把血迹舔没了,反而是口舌上的血水更渗透了进去,弄得靴子前头一块淡淡的血斑,低头看看,一时间没主意,正要说话,突然脖颈上刺痛,接着,一截刀尖就从他咽喉透了出来。
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他以为自己拉下面子来,对方也就不会起杀心了,临死一刹那,却是后悔得蛋碎。
这时候,那些参将游击们才想起来,这位小爷可是锦衣卫,真心凶残,呼啦一下,顿时倒退了数步,董一元涨红了脸颊,伸出官指儿,颤抖着道:“单千户,你……你……单总兵,这可是朝廷天使,你们……”因为锦衣卫本身就是从天子亲军衍化来的,所以在正常的卫所军来看,京师上十二卫,也就是锦衣卫。
噌一声,凶残的大头就把童子切从道明闲尸体上拔出来,甚至还蹲下身子,用道明闲身上的衣裳擦了擦刀刃,这才站起身来,缓缓纳刀入鞘,看着周围众人的眼神,心中忍不住得意,咦!似乎有些少爷的风范了呀!
他学着乖官的模样,摊了摊手,“这位天使碰到了鞑鞥子,也是运气不好,我们也尽力了嘛!御马监也要讲道理嘛!”
374章 骂人,就要揭短
商议底定,等吕远等人走了,单赤霞就把单思南又叫了回来,看着儿子,身形愈发挺拔,只是,脸上的稚气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掉的,心里头就叹气,到底才十三岁,虽说乖官十二岁中了秀才,十三岁已经是天下知名,却到底不好拿乖官给大头来比较,只是,这孩子跟乖官身边久了,处处要学着少爷的模样……
想到此处,赤霞老爷又叹了一口气,当年赤霞老爷的媳妇还是乖官他娘给张罗的,赤霞老爷是一个有担当但是却不太会说话的主儿,乖官他爹把受伤的他从草原上背回来,乖官他娘帮他张罗媳妇,这才有了单思南,让他单家不至香火断绝,对于赤霞老爷来将,说是恩重如山,都是轻的,虽然说赤霞老爷后来为郑家也做了无数的事儿,尤其近十年来,可谓顶梁柱,若没他,郑家早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可是……恩情难道可以论斤论两的么?
他或许讷与言辞,心里头却明白透亮的很,道明闲公公从京师出来,若没有御马监和兵部的双重文书,只凭借皇太后懿旨,那是万无可能,大明朝抗旨的事儿多了,皇帝的旨意都不一定好使,何况皇太后的?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位慈圣皇太后和内阁中某位大佬联手了。
大明朝是有律法的,并无可能说一道懿旨下来,就能把大军调回去,那也太把朝政当儿戏了,但是,有了内阁的意思,兵部的调令,大军就不得不回去,难道兵部说,朝廷要跟蒙元议和,大军原地驻扎,这还需要你统兵的将领同意?
所以,单赤霞这才装木雕神像,默许大头一刀把道明闲给杀了,若不然,以他的武功,怎么也能挡住,救得道明闲公公一命。
不过,这的确算是抗旨了,武官还不同于文臣,文臣抗旨,天下都要挑起大拇指赞一声,风骨高,但是武将抗旨,恐怕都要[皆曰可杀],怒斥为桀骜不驯,大明文贵武贱,历来如此,这就好像后世,名人一个月不洗澡,叫做不拘小节,可普通人这么干,那就是邋遢。
所以,方才单赤霞说我来扛,其实真有路漫漫、骨铮铮的味道,而并不是如乖官,这种话若是乖官来讲,必定是演戏。
看自家老爹半晌不说话,大头有些糊涂,就问:“爹,怎么了?”
单赤霞看看儿子,忽然脸上就露出笑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不错,跟着少爷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就是,眼神中杀气还不够。”大头杀人,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种孩童式的残忍,阅历丰富的人都能瞧得出来,所以,聪明人并不会把他当一回事。
对于混迹官场的人来说,有隐忍又敢杀人的,这样的人才可怕,随随便便杀人的,充其量,不过是一把好刀罢了,所以赤霞老爷说他眼神中杀气不够。
被自家老爹夸奖,大头顿时喜滋滋的,“俺就是牢牢记住爹您的话,死人,才是最好的人。”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让单思南去做郑国蕃那样的事儿,学一辈子也学不来,东施效颦,说的就是类似道理。
看着儿子,赤霞老爷满眼就是柔情,妻子就留下这个一个根苗,怎么也要让他长大,当下就正色道:“爹今天再传授你一个天地间的大道理,这世上,本没有路,走多了,就有了路……”
以大头的年龄和阅历,很难理解这句话,只能用懵懂的眼神看着自家老爹,单赤霞一笑,“像是少爷那样做大名士,你不行,不过你只要坚信,紧紧握着手上的刀,眼睛看着前方,往前杀,挡路者死,前面自然就有路……”
这才是浙江兵剑法第一的杀神才能说得出口的话,若让大头去考虑什么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考虑什么人可以杀什么人不可以杀,如果大头能明白那样的道理,那么他在武学道路上就走不长,何况大头又怎么可能搞明白那么深奥的道理,这等道理,即便是朝廷的那些大佬,谁又敢说自己真正搞明白了?
单赤霞自从知道郑若彤成了德妃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了觉悟,郑家,要么往后退,要么往前走。
可是,随着乖官日渐锋芒毕露,德妃娘娘的名头在官场上也越来越响,郑家已经不能退了,只能往前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单赤霞未必会说,但道理他懂,依照德妃受宠爱的程度,日后一个皇贵妃是跑不掉的,古往今来,有多少皇贵妃和皇贵妃家人是得善终的?即便当时得了一个善终,以后终究是要清算的。
单赤霞是武人,未必知道多少皇贵妃的事儿,他所知道的,无非就是那些民间俗讲故事里头的,自然是没好下场,至于想当皇后,那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像是慈圣皇太后,要不是因为当初冯保觉得她好控制,未必就能上赶着给她上尊号。
但是,赤霞老爷就牢牢记住一点,权势一时无两的,基本会被清算,即便是嘉靖朝那位三孤冠盖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合称三公,少师、少傅、少保合称三孤,整个明代除陆炳外无人兼得)的陆炳陆指挥使,死后未免也要遭到清算,被削秩,夺其家产。
陆炳死了也不过就二十年刚出头,赤霞老爷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陆家,最后是怎么一个境况。
以乖官如今的架势,赤霞老爷不觉得自家少爷能跑得出这个定论,那么一来,要么,日后若彤生下皇子,做太子,做皇帝,乖官就是亲舅舅,这一代皇帝二十二岁,加上下一代皇帝,照拂郑家五十年,也差不多了,至于太远的,赤霞老爷也想不着,但是,如果若彤没生下皇子,或者生下皇子了日后没做太子,郑家能保多少年平安,可真说不准。
所以,单赤霞很明白,郑家,只能往前头走,没有退路,在往前走的路上,自然有各式各样阻拦的人,自然就要杀人。
杀人这一条路,只要犹豫了,下场就是死,既然如此,就让大头做一把刀罢!一把绝世的刀,一把只有乖官能握的刀。
看着儿子,赤霞老爷眼中满是怜爱,“你可明白了?”
大头咧嘴一笑,“爹,你放心,少爷都说过了,俺以后肯定是震古烁今的武学大宗师,就像是横推八百年无双无对的张三丰祖师爷爷差不多……”他犹豫了一下,少年特有的热血,还是让他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少爷说,以后俺比爹你还厉害,这个可不是俺说的,是少爷说的。”
单赤霞忍不住就笑,心中泛起父子情深,伸手拍了拍他头上那顶六瓣六棱鎏紫金的头盔,嘭嘭直响,故意板下脸来,“臭小子,别忘记了,你跟乖官的剑法都是跟我学的,想胜过你爹我?再练二十年,再来说这话罢!出去。”
单思南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跑出帐篷。
乖官的剑法,如今正处在一个很特别的阶段,他跟那些剑庐老奉供比较起来,自然要显得稚嫩,人家都是上战场杀人无算的,但是他自从杀了前田庆次以后,陆陆续续又杀了几个,胆气就壮了起来,胆气一壮,剑法都要格外精妙三分。
人,确实是适应性最强的动物,当初他想一想武备将军副千户那被砍得红的白的一片的脑壳,都要想吐,如今一拔刀血溅五步,把人家砍得肠子内脏什么的流了一地,他也能行若无事了。
看乖官杀人前后的转变,再想想那位杀人超过六百的赤霞老爷,那神经得粗到什么地步,天底下又有什么人不可杀。
土蛮汗妒忌他整天躲在帐篷里头跟自己女儿在一起,他自己不好意思拉下脸来去问,就让布延去责问,为何躲在帐中,乖官振振有词,布延哥哥,难道你要我出去,告诉那些爱马克头人们,我是明廷的国舅大都督?
这话顿时就说得孛儿只斤.布延哑口无言,圣湖公主体恤这位自小就疼爱自己的哥哥,便要嗔怪一下,她如今被国舅爷开发出来,姿容身段愈发完美,让乖官爱不释手,果然张爱玲说的有道理,这走多了,爱情就出来了,两人倒是如胶似漆,须臾也不得分的。
不过圣湖公主的所谓体恤,也不过就是娇嗔一下,假假掐自己男人一把,重了还舍不得,布延瞧了,也只好苦笑了,俗话说,有了情郎忘了娘,何况自己这个哥哥呢!
总之,这时候的大漠上,暂时性处于一种微妙又极容易崩溃的平衡中,双方都有几次小规模的接触战争。
从蒙古人的史书来说,土蛮汗无疑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对政治和经济的许多改革,无疑是对当时蒙古的极大改变,譬如说,学大明那般征收赋税,而不是以前那样向各部落摊派,又譬如说,他还筑城,要是别人来攻打他的金帐王庭,那就需要攻城,难度顿时就要加大无数倍,当然了,漠南三娘子也筑城,称归化城,这也是宝宝哈屯为何妒忌三娘子的一个原因。
而且,他对联姻的手段也颇高明,他的弟弟威正达尔罕台吉就是娶的海西女直哈达部落的酋长王台之女,并且,兀良哈三卫,也就是大明说的朵颜三卫,表面上恭顺与大明,但是实际上,一直在向土蛮汗纳贡称臣,这也是大明军队深入漠北后朵颜三卫为何趁机占便宜的缘故,一来蒙古人有这样的传统习俗,二来,谁也不愿意自己头上有一个主子压着,有这种良机,自然翻身咬一口才划算。
由于地理环境因素,海西女直几乎都在向土蛮汗效忠,海西女直这时候还比建州女直要强大,之前的哈达酋长王台,执政手腕颇为不凡,施行[远者招徕,近者攻取]的手段,大明嘉靖末年的时候,哈达部已经很是鼎盛,四周诸部落[尽皆服之],他就开始自称[哈达汗],是海西女直的霸主。
不管自称什么汗,这个时候,还是要向土蛮臣服的,故此土蛮揭竿一呼,手下各大万户、部落云集,虽然未必真的就甘心受到土蛮的统治,这时候却也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前来。
前些天,乖官还瞧见了海西女直的头人蒙格布罗,是哈达汗王台的儿子,王台去年的时候死了,这个时代,一个颇厉害的头领死了,往往会引起一个部落的崩溃,故此王台死后,还引起了女直诸部的好一阵厮杀,去年李成梁大军出动,就是对当时打得一团糟的女直诸部进行调停,不听话的,直接灭之。
蒙格布罗这厮还是奴儿哈赤的亲戚,当然,女直诸部多有联姻,即便是亲戚,人脑子打出狗脑子,那也是稀松平常的。
他乔装打扮起来躲在圣湖公主身边,冷眼旁观,对呼啸而来的各大爱马克头人们更是私下调查,那些亲大明的,那些凶残成性的,那些动不动寇边的,心里头都要有一本帐在,若不然,即便是杀光了草原上的人,终究还是要有旁人来占据草原,故此,需要扶植亲大明的头人们,这,才是长远之策。
不得不说,沉湎与爱情的女人是无脑子的,圣湖公主这种行为,放在蒙古人来看,叫做什么,就不需多说了,不过,那些又和乖官何干,大明好,才是真的好。
就在这些时日,京师又往大漠深处派出了好几支宣旨的天使队伍,只是,依然音讯全无,这种局面,作为慈圣皇太后,那还有什么能不知道的么,更是气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就痛骂乖官,“这能折腾的猴小子,好胆……等他进了京,哀家一定要叫他好看。”
前文说过,《西游记》在大明朝是,虽然有李卓吾这样的大名士给西游记写过批,但西游记依然是,李太后叫乖官为能折腾的猴小子,可想而知,是多么地恨乖官了。
“李进,让你去办的事儿,怎么到现在也无音讯?”李太后不得不把手段放在京师乖官的那些扶桑女人身上了,总要剥一剥对方的脸面,才能消散自己胸中一颗抑郁之气。
“太后,这事儿也不好办呐!”李进有些抱屈,自家姐姐说的容易,哪儿那么好办。
用后世的话说,乖官那些女人算外宾,归鸿胪寺管,接下来,撺掇闲汉泼皮捣乱,这治安问题,归顺天府管,对方还有侍卫,一打起来,说不准,五城兵马司也能插一手,这种事情,闹大了,肯定就会三司会审,那么,都察院、大理寺、刑部,缺一不可,你一个方面没打点到,这事儿根本办不来,譬如说,顺天府尹根本不是皇太后的人,人家是两榜进士,读书人,讲风骨,你皇太后说让我办什么事儿?我就得办什么事儿?简直是笑话。
他甚至内心有些腹诽,姐姐喎!你还以为,这是张居正张阁老在世的时候呢?说甚话都好使。
这李进忠心是有的,但是真论脑子,未必好用,真好用的脑子?他能割掉小送进宫里头来伺候姐姐?要不是慈圣皇太后罩着他,凭他肚子里头那点货色,哪里轮得到他掌管御马监。不过,忠心的人也是有脾气的,俗话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这皇太后老是把弟弟一阵呵斥,加上武清侯爷李刚因为儿子被阉割,老是在他跟前抱怨,抱怨多了,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当初的武清侯世子,如今的死太监李启明,就在他御马监中。
种种积压在一起,李进自然也是有压力的,这时候再被皇太后一说,忍不住就把心里头寻思的话脱口说出,“太后,这已经不是张居正张阁老在世的时候了,皇上也大了……”
这话中有话,虽然只是表达了两个意思,却是把李太后的揭得是血淋淋一丝不挂。
慈圣皇太后被自家弟弟一说,脸上顿时开了染坊一般,先是大红起来,随即大红色变得涨紫,发黑,所谓红得发紫,就是这个道理,充血过头后再一变,血色尽褪,刚才还黑着的脸膛,顿时又成一片惨白,连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那一张脸,简直不似人类。
颤抖着嘴皮子,李太后颤颤巍巍伸指指着李进,“你……你……你……”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浑身力气都流逝掉了,连动弹都没力气动弹,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打脸打的更重的么?何况打了她脸的,还是她亲弟弟。
李进到底是忠心的,看自家家姐这番模样,赶紧从旁边茶瓯中倒了一杯凉茶,扶着她慢慢喝了,又不停地给她抚背,这才把这口气儿给顺了,刚顺过气来,李太后有力气了,一握柔荑,甩手就给李进一个大嘴巴子,“混账,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脸上剧痛,随即就肿了起来,李进抚着脸颊,忍不住就落了泪,你们一个个委屈的跟什么似的,当年为了李家,我连小都割掉了,谁还能比我委屈?太监,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
一时间,姐弟两人,就僵持在了那儿。
375章 草窝里也有金凤凰
李太后到底有没有和张居正有一腿,这个谁也说不好,但是,李太后住在乾清宫,一直等到儿子大婚才搬出乾清宫,这在当时的大明朝来说,已经足够给人诟病了,要知道,当初乖官在天津结识楚云诺等一干秀才的时候,那些人可是连申时行申阁老跟老婆行房的事儿都拿来开玩笑的,太后虽然身份尊贵,可真论分量的话,在天下士子心中肯定是不低当朝阁老的。
咱们连阁老的的小阁老往哪里去捅都能说道说道,何况太后乎?
这是大明朝,百花争艳的大明朝,三位杨阁老联袂留下一段佳话的大明朝,大太监刘瑾为了[京师一个小叔子扬言寡嫂不给哥哥守孝三年就不许带走嫁妆]而大怒,勒令民间寡妇改嫁的大明朝,女子偷人被丈夫发现结果打官司还能分到家产、事后和奸夫还美满幸福的大明朝(这个像不像花旗国?),后人读史,总说[明清],清和明比较起来,就是一截盲肠,继承的,更只是大明的宿便,俗称,粑粑。
当年颜山农痛骂了张居正,天下皆知,张阁老权倾朝野,不也拿颜山农没法子么!市井间传播一点李太后偷人的故事,又有甚稀奇的。何况李太后把皇帝紧紧攥在手心里头,这也不符合当时的主流文化,就像是海瑞,被人攻讦最多的,就是他年纪一大把还跟老娘睡在一间屋子里头,明人倒没给海瑞上演什么家庭不伦的伦理剧,只是讽刺他,年纪一大把了,还被一个老娘们控制在手上,这一条甚至被那些御史言官们言之凿凿写在弹劾的奏章里头,堂而皇之送到内阁。
甚至真实历史上,奴儿哈赤起兵,写七大恨,其中一恨是什么呢?说我奴儿哈赤的女人嫁给别人了,因为只有你们明朝女人才动不动追求自己的幸福,俺们女直的女人能生孩子就成,这事儿,铁定是你们明朝挑唆的。
清楚了当时这些时尚潮流,再来看李进所说的那句话,固然两人是亲生姐弟,李太后能不大怒么!你以为我愿意那么干?还不是为了李家。
堡垒总是在内部被攻克的,这句话真是一丝儿也不假,李进李公公这时候,满脑子门的委屈,却是真不想给太后实心办事了,反正万岁那也是自家亲外甥不是,还能亏了自己?一时间,这御马监掌印太监只是噙着泪,手捂着脸颊,就那么看着李太后。
作为太后,哪怕她错了,自然是需要别人架梯子给她下的,结果李进不吭声,她就愈发生气,气得脑仁儿抽疼,这时候,她慈宁宫的管事太监独孤行在小心翼翼就从不远处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太后,奴婢……奴婢心里头倒是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李氏的声音还透着气恼。
这位独孤公公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词汇,就说道:“奴婢这些年,也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蒙太后的恩典,别人总要高看奴婢几眼,给奴婢几分薄面……”先是一番话拍了李氏的马屁,让李氏脸色和缓了,这才说到正题,“奴婢和第七代西宁侯爷关系不错,西宁侯爷有个毛病,喜欢乔装改扮去逛窑子……”
“说重点。”李太后看他口沫横飞有跑题的迹象,沉了脸下来,独孤公公被太后一呵斥,顿时圆圆的脸上堆笑,“当初西宁侯弄大了一个窑子里头姑娘的肚子,就是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种……”
慈圣皇太后再怎么,自然也不清楚这大明朝第三产业是一个什么状况,独孤公公好不容易,才给李氏说清楚了,李氏闹明白了以后,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这西宁侯口味未免也太重,专门好玩最低档的姑娘,甚至认为,草窝里头也有金凤凰,本侯去挖掘金凤凰,也是一乐,好比伯乐相马。
京师的教坊司是在武宁桥,这儿是朝廷的官方妓院,此外,还有什么勾栏胡同、演乐胡同、粉子胡同、马姑娘胡同、宋姑娘胡同,这些都是当时京师极繁荣娼盛的地方,甚至能铸造妓者之神管仲的铜像让人膜拜,妓者中还有无数烧香侍奉梁红玉的,这些妓者就自筹资金,给梁红玉铸造了比真人还大的全身铜像。
在那个时代,铜,就是钱啊!比真人还大的全身铜像,可想而知,这第三产业是多么的兴旺发达。
不过所谓窑子,又比这些低上很多档次,也就是屋子凿个洞,里头妓者光着身子吟唱小词,借此招徕顾客,你进去以后,就有裸女排成一队,看上谁了,扔七文钱,就能进去一番,不过,有时间限制,一刻,古代[日晷]的计时工具,把一个时辰平均分成了八份,一份叫做一刻,也就是后世的15分钟,窑子的一刻限制,大抵也就是后世第三产业服务说的[一个钟]的概念,所谓一刻值千金,就是这个道理。
那位西宁侯爱好逛窑子,弄大了姑娘肚子,不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种,要知道当时性工作者不太容易怀孕,古书上甚至说当时女人用一种橄榄来塞进子宫,真假不论,但是起码,表示当时人是有避孕的概念的。
西宁侯就把这大肚子的女人给赎了出来,置办外宅让女人成为别宅妇罢!西宁侯觉得太浪费,到底也就是一佛郎机炮的关系,是不是自己发射的,这还难说,不过,当时西宁侯没有子嗣,由于第五代西宁侯的爵位曾经发生过断嗣的事情,所以,西宁侯想来想去,还是托关系,在皇城边不显眼的地方找了一个宅子,然后每年给点银子了事,这事儿,就是托的独孤公公办的,皇城边上的事儿,自然还是找太监说话好使。
后来那女人就诞下一个男孩,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西宁侯当时也没往心里头去,但时间一长,就处出感情了,这心里头就纠结了,你说着孩子越长越大,下巴倒是挺像是我的,可眉眼不像啊!到底是不是我的种呢!
古人有滴血认亲一说,不过这个滴血认亲可不是两人手指割一刀滴一滴血就可以的,他有完整的一套手段,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第一滴血就能认亲的,西宁侯想来想去,又托了独孤公公,他并非不能自己找顺天府里头的仵作之流,只是,这等的事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知道呢!
这一滴之下,西宁侯大失所望,果然就不是他的种,当时气得要拿刀杀了那女人,还是儿子跪在地上苦求,他就心软了,不管是不是,养了这么长时间,叫了这么多年的爹,哪里是说抛开就抛开的,最后没奈何,还是找的独孤公公,把这母子二人给弄到南京去了,还给寻摸了一个锦衣卫的差事,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李太后是聪明人,大抵就已经猜到了独孤行在的意思,当下就道:“你是说,那孩子,如今就在郑国蕃那猴小子的手底下做事?”
独孤行在满脸的谄笑,“太后您真是圣明,一猜就猜准了,那位假假一个西宁侯小侯爷,当初奴婢给他弄的一个南京锦衣卫总旗的位置,可不就是跟在郑国舅身边做事,如今是百户了,还颇为受到重用,前些时日还偷空来拜见了奴婢,说是感谢奴婢这些年对他的照拂。”
这个独孤公公是李太后得用的,跟随李太后多年,他老家是杭州人,杭州也有古称[行在]的,别人吹捧他,就叫他行在,这道理相当于张居正被人称之为张江陵一般,文臣做到一定的地步,就可以用祖籍地名来称呼,故此叫独孤公公为独孤行在,就是下面人裸的吹捧,不过他不以为忤,反倒沾沾自喜,咱家在太后跟前,那也是劳苦功高的,当得起这个称呼。
第七代西宁侯宋渝,祖上曾经尚过安成公主,咸宁公主,也算是皇亲国戚,有这层关系,他才跟独孤公公关系不错,当初给孩子起名宋夏,如今就在北京,护着一干扶桑公主和花魁们的安全。
李太后顿时眼神就一亮,“独孤啊!你来给哀家说说,你准备怎么办这事儿?”
“奴婢是这么想的。”独孤行在微微弯曲着膝盖,一脸奴颜走到李太后旁边,凑过去低声就道:“……”
李太后眼神愈发有光,听到妙处,叫了一声好,“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待会儿去领五千两银子去,手头有银子,才好办事。”她当年捐给寺庙两千两银子,结果被和尚们吹捧是九莲菩萨转世,如今害人,一伸手就是五千两,可见这做善事,也就跟黑社会老大去烧香一个道理,求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安,至于那一颗良心善不善,那还用说么。
独孤行在喜滋滋磕了头,这才起身,转身的时候就去拽了李进,把李公公这扯了出去,李太后瞧在眼里头,自然知道这奴婢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自然脸上露出些喜色,不过随即想到自家弟弟蠢笨,忍不住又生气,坐在金丝楠木的贵妃榻上,在炕桌上头自个儿独自打了一回双陆,这才心情好转了些。
话说这独孤公公把李公公扯出慈宁宫去,到了外头,这才压低了嗓子道:“我说李公公,您怎么又跟皇太后憋气儿,气着了皇太后,岂不是也把您给气着?您们可是亲生姐弟来着,何苦来哉!”
李进是李氏的亲弟弟,那就是万里的亲舅舅,若不然,何至于他一在御马监掌印太监上头坐这么多年,比他李进有能力的太监一拨又一拨,他却巍然不动。不过听了独孤行在的话,他忍不住就道:“咱家为李家做了那么多,不落一声好儿,还把我当巴儿狗一般……”说着,就哽咽起来,这话说的,旁边独孤行在就不好多说了,毕竟,李进的身份不同旁的太监,只好在心里头叹气,这位李公公,性子还是偏绵软了些……
376章 不怕神一样的国舅,就怕猪一样的太后
草原上东西气候区差异极大,像是如今三娘子做主的西蒙古,属于沙漠气候区,而土蛮汗控制的东蒙古,则是草原气候区,一般来说,进入春季以后,春夏秋三季相连,气温极是温和,而一旦入冬,则是长达半年的冰天雪地。
这时候草原上已经是五月,气候极是宜人,不过四月的时候,草原连降沛雨,导致长虹贯日,牧民老人们都说,这是主刀兵之象,想到今年明廷国舅大都督率二十万大军出塞,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部落,那些牧民们心中忍不住就哀吊。
不过,即便如此,听说金帐王庭召集各大部落,要和明廷决一死战,依然有无数的部落前往,甚至很多小部落都凑了上去。
蒙古人也不笨,到金帐王庭去,可能被土蛮汗用做炮灰,可若不去,日后依然是一个死,再说,明廷的几万骑兵依然在游击,逮着小部落就杀戮一空,故此,就像是汉人说饮鸩止渴,明知道是个死,却也没法子。
其实,这些小部落却是多想了,土蛮汗巴不得这些小部落前去投靠,更不可能拿他们做炮灰,逼近,在这年月,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大部落的话,他没法一口吞掉,只能送出去当炮灰来消耗,可小部落的话,他哪里舍得送出去当炮灰,自然好生款待,好日后纳入自家八大万户所下。
召集来的各大部落已经和大明的军队打了好多次小规模的战争,这年月,草原上的[大汗]不值钱,是个人都自称大汗,就像是海西女直的哈达汗,说实话放在草原上真是不起眼,可不也称汗了么,像是这类事,其实就是僭越,不过,不管是明廷还是土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见了。
像是这些桀骜不驯的大汗们,土蛮巴不得他们去送死,哪里还会阻止对方,至于那些送死的大汗,无非就是认为,土蛮不行了,明人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草原上共主的位置,也该我来坐一坐了。而蒙古人是如何彰显武勇?自然是在诸多大汗面前击败明廷的军队,这样儿,方显得我的能耐,也好叫土蛮乖乖地让出大汗的位置。
看着那些趾高气昂的各路大汗们,布延脸上带笑,其实内心是冷笑的,这时候,未免就念叨乖官这个妹夫的好处了,若不是乖官,这些人联合起来,怕是要起不臣之心,哼!你不仁我不义,既然如此,就不要怨我了。
他让这些大汗们去送死,自然要找一个大义名分,譬如说扣一个叛逆的帽子在对方头上,这样自家心中念头通达,就没有压力。
明军果然也没让土蛮和布延失望,尤其是,等单赤霞带着蓟辽宣大四镇联兵到了之后,更是让那些草原上的大汗们吃了大亏。
这十好几万的大军一路前来,路上已经宰了好多拨从京师来的天使,这时候,大军的将领们已经形成共识,天使们是碰到草原上的鞑靼,殉国了。
这种事情,就跟女人找借口让男人睡自己是一个道理,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等到后来,也杀麻木了,不就是京师来的太监们,这些狗太监,蒙蔽天聪,还妄想行[十二道金牌]这样的逆事,咱们都是大明朝的忠贞武将,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事情正在滑向慈圣皇太后不可控制的边缘,若不是她蠢笨,想出什么十二道金牌的花活儿,蓟辽宣大四镇的武将们未必真就那么容易被收服,要知道,一个镇少则七八个参将游击,多的十数个参将游击,这么多高级武官,人心隔肚皮,怎么可能都和乖官一条心呢?哪怕乖官实际上给他们带去了勋功。
可慈圣皇太后这一手烂棋,实质上,等于让蓟辽宣大四镇的武将们给乖官缴纳了一份投名状:小样儿,别忘了,当初你可是也杀过慈圣皇太后派出来的天使的,你以为,慈圣皇太后会放过你?还是乖乖地,听国舅大都督的话,跟国舅大都督走。
故此,京里头慈圣皇太后越来越生气,连接多少拨使者出关了,结果一个回信儿的都没有,这种时候,有聪明人譬如独孤行在公公这样的,自然心知肚明,你皇太后此举,虽然只是为了召回国舅爷,可却是阻拦了蓟辽宣大四镇也不知道多少武将升官发财的路,那位国舅爷但凡只要聪明点儿,肯定就联合四镇武将抗旨,这想都不用想,而那位国舅爷聪明么?十三岁平等扶桑的人,这等人用聪明不足以形容,何止聪明,简直是个妖孽。
想当初,你慈圣皇太后的老公,穆宗隆庆皇帝,想停漕运,办海运,不就是挡了无数文官升官发财的路,结果将近上千条大船,走了一趟海运后就飘没无数,穆宗皇帝也不得不低下龙首,海运无疾而终。
但是这些话,他又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岂不是直接抽了皇太后的脸面,说她脑子不好使,想出这等蠢主意,故此也只能藏在心里头,他说到底,不过一个奴婢,皇太后定了主意,他只管办事就成,难道还能替皇太后做主?
不过,这些日子,他也摸清楚了那些扶桑公主和名妓的活动,到时候,找一些泼皮闲汉、青楼大茶壶,就说对方是自家堂子里头跑出去的姑娘,老鸨妈妈花了无数心血金钱才养出来,不相信?胳膊撸起来,守宫砂都有,这等绝妙处子,是要准备卖个好价钱的,结果,天杀的,居然跑了……
这种嘴上官司,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是,只要断案的偏向皇太后那边,到时候,笞刑,褪了衣裳打一顿板子,就算是完成了皇太后的命令了。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尤其这个猪一样的,还是一个发号施令的。
兵家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单赤霞用兵,深得戚继光的精髓,可谓稳打稳扎,尤其他练得五万九州岛火器兵,这些九州兵真是好,听话,吃苦,耐劳,当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累,吃的比猪差,就这样,这些九州兵都一个个乐呵呵的,难得发了饷,这些九州兵还不要银子,只要永乐通宝,小心翼翼就把永乐通宝揣在怀中,说就算死了,到了黄泉路上,也有买路钱了,故此不怕,一心好为茂才殿下效死。
别的镇羡慕单总兵麾下这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累,吃的比猪差]的兵,连戚家军都不得不承认,这些九州蛮子,似乎比咱们还能吃苦,他们却不知道,九州民风素来彪悍,但是那儿又没有什么[天下苦秦久矣]之类的说法,层层剥削之下,基本都是过着[八公二民]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后来茂才殿下体恤百姓,改成了[五公五民],还不许乱收费,这样的殿下,自然值得效死。
何况,到了大明国以后,顿顿能吃白米饭,哪怕是老陈米,可那也是白米啊!这在扶桑,武士老爷也不一定吃的着,不知道多少九州兵第一顿吃到白米饭的时候那个痛哭流涕,尤其是,有一个九州兵做到了蓟镇游击将军的位置上,更是把这种风潮刮到了一个顶峰。
这位如今的蓟镇游击将军叫做橘有褶,以前也不过就是九州岛的一个浪人,也就是怀着发财的梦想,报名参加九州军团,渡海到了大明国,这个橘有褶以前学过一点杂贺党的根来寺流铁炮术,到了大明以后,真真如鱼得水,使得一杆好铳,能十中飞鸟。
这时候的火枪射速,火枪手能一分钟两发的,那就是很合格的了,像是早合少女队,几乎都能做到一分钟三发,也就是十七世纪燧发火枪兵的标准了,可这个橘有褶,愣是能达到一分钟五发,就不得不说他在火枪上有天赋了,加上这厮还有运气,刚出关,就射死了一个蒙古头人,故此就被单赤霞委任为游击将军,只是手续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还得得到兵部批文,不过,谁会为了一个游击的位置故意跟单总兵唱反调呢?即便是兵部那些大佬,也不会干这脑残的事儿的。
这个委任自然是有鼓舞九州兵士气的原因在里头,橘有褶更是惊喜交加,要知道当初钟离刚到九州岛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游击将军,那耀武扬威挥斥方遒,橘有褶没读过《史记.霸王本纪》,自然不知道刘邦说[大丈夫当如是]项羽说[彼可取而代之]这样的名言,可内心依然是惊得差一点五体投地,自己这就成了将军大人了?上等人了?真有涕泪交加之感,总兵老爷殿下,您真是我橘有褶的亲爹啊!
若把橘有褶放回扶桑,他也可以被人称一声殿下了,一个朝不保夕的浪人,混成了殿下,他能不死心塌地么?那些九州兵们,能不两眼放光下死力气操自己么?
故此,这些火枪兵个个卖命,要知道,这时候的火枪兵还是消耗兵种,也就是所谓的炮灰,即便是到了十八世纪,火枪兵的阵亡率都是三分之一,有了效死之心的九州兵们,真真是最好的炮灰。
377章 马奶子
单总兵打仗,那是极有章法的,刀盾兵在前,后面是长枪兵,再后面是火枪兵,最后是佛郎机炮,两翼则是骑兵,层层叠叠之下,比这个时候的西班牙大方阵还要周严,简直就是一个大刺猬,一嘴啃上去保管满嘴的血,何况两翼的骑兵那也不是摆设,虽然说跟宁圌远伯麾下的铁骑比起来,还差着不少,可是架不住单总兵的兵种齐全,杀起人来更快,一个火枪三段射击,就能把敌人的士气给打没了,这时候两翼骑兵一冲,鲜有拿不下的,即便有哪些妄大胆儿的,决死冲锋,便会一头撞在刀盾兵和长枪兵组成的钢铁长墙上,头破血流。
这些说起来似乎很简单,换了谁都能使出来一般,可是,真上了战场,却是全然不一样的,这可不是后世乖官玩《骑马与砍杀》,任何兵种都能坦然战着面对奔腾而来的钢铁洪流,直至杀得剩下最后一个也不会崩溃,利用点规则可以用最垃圌圾的兵种操翻最精锐的重装骑兵,还要自诩为高手,这和作弊又有多大区别呢!打仗谁会讲规则。
真上了战场,没有任何防护的轻步兵弓箭兵之流直接面对骑兵几乎就是一个字,死,甭说打仗了,光是铁蹄践踏大地的震动,就能让士气崩溃,转身逃走。
所以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便是这个道理。
实际上,这时候的蓟镇已经基本做到了火器装备率百分之百,不过,在单赤霞赴蓟镇上任之前,乖官还是对赤霞老爷说了,兵贵精,不贵博,肉搏的只管肉搏,打圌炮的只管打圌炮。
单赤霞觉得乖官这话甚有道理,故此他到蓟镇之后,专一就把心思方在这上头,把军队磨练得如臂使指,这时候再出关见血磨练一番,顿时就是一支精锐之师。
西班牙人还梦想着两万人的军团就进攻大明,把大明变成天主荣耀之地,并且结盟蒙古人对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就两万军团,进了大明,连水花都不会飘一个,若是像倭寇那般,打游击,糜烂地方,或许还有些可能,毕竟大明太大了,朝廷自古及今,对流寇都很是头疼的。
这时候的大明就像是一个佩剑的士子,别以为那把剑是摆设,抽圌出来,也是要死人的。
说实话,有了乖官的大明,就像是开了外圌挂,欺负蒙元鞑圌子,那真是反掌之间,有些穿越到崇祯年的,自诩合理利用规则,实际上,还是开外圌挂,只是外圌挂功能简单,相当于网游自动练级自动捡装备,正所谓,大哥不要笑二哥,利用自己长得英俊勾搭女生,和利用银子勾搭女生,道理也是一样的,鸨儿爱钞,姐儿爱俏,都是爱慕虚荣……
乖官这些时日瞧着土蛮这边时不时死些爱马克头人,心中早就偷笑了,先开始,那些爱马克头人们跟李成梁的骑兵打小股战争,还能逃一条生路,等他单叔大军一到,即便是打小股战争,几乎都是全歼了,这就是兵种齐全的好处。
蒙元鞑圌子这边越打越心慌,可是却也欲罢不能,眼瞧着明廷的军队这么厉害,若是再逃走,等土蛮汗烟消云散了,别的部落更是不堪一击,草原上的汉子,也懂得五根手指捏成拳头才有力的道理。
草原上的人也不全是笨蛋,也有聪明人,死了几个自称的大汗只后,有人便建议了,明廷的军队,全靠商队粮草接济,咱们应该先切断他们的粮草,这么一来,他们士气便要崩溃,要么退兵,要么困守,到时候,便是咱们蒙古人占据优势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有出主意的,自然就有赞成的和反对的,反对的就说了,那些商人,大抵都是历年来和咱们蒙古人做交易的大商家,杀了他们,日后谁跟咱们买卖茶砖?子民们的皮子卖给谁?牛马羊等牲口卖给谁?咱们需要的铁器盐巴去问谁买?启航更新组提供
买卖就是买卖,有利润,自然有人去做,大明两百年来对蒙古的铁器禁运,让铁在蒙古价值非同小可,自然就有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把铁器卖给蒙古人,至于什么资敌、汉圌奸之类的说法,古往今来,这种事情总是少不了的。
赞成的就冷冷说,当年铁木真汗说过,天下放眼所及,都是我们蒙古人的牧场,牧草被羊儿吃了,自然还会长出来,那些人死了,自然有别人来跟我们做买卖,难不成,活人还要被尿憋死?大不了,咱们以后再兵临北京城下,胁迫明廷大开茶马互易市就是了。
争吵了数日,最终,蒙古人还是形成了统一意见,袭圌击商队,不过,宁圌远伯李成梁的骑兵厉害,这近十年来,土蛮和麾下这些大大小小的爱马克头人们都领教过的,故此,要袭圌击商队,还是很有难处的,首先,得引诱对方大军,接下来,再派出一支或者数支比较精锐的队伍瞧瞧离开,最后,商队往来也不可能没有护卫,明廷这次出动的,尽数是一些名将,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破绽就放在那儿。
这就需要有一支来去如风的队伍,难度不小,这时候,有人异想天开,说何不寻[僧格都棱汗]辛爱黄台吉出兵?辛爱黄台吉就是俺答汗的长子,第二代顺义王。
可是,这里头也有难处,一来,大家伙儿都知道,三娘子钟金哈屯是心向着大明的,当初俺答归顺大明,里头有一大半的原因要算在三娘子身上,二来么,辛爱黄台吉也不是傻圌子,帮他们打仗,又有什么好处呢?不要说什么唇亡齿寒之类的话,蒙古人自相残杀的时候,人脑子都要打出狗脑子来,要知道,土蛮他们这一支,称鞑靼,而辛爱黄台吉那一支,称瓦剌,历史上还真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死敌。
这时候,又有聪明人说话了,说,何不请瓦赤尔达喇锁南坚措出面?当初俺答汗不是尊这位为[圣识一切瓦赤尔达喇**]么?赤尔达喇也尊了俺答为[咱克瓦尔第彻辰汗],关系是极好的,有达圌赖大喇圌嘛出面,想必能居中调停好的……
这个聪明人,正是被阉割了送到京师去献阙的卜福哲.真火捅死的弟弟,卜福哲.真火炼死,真火捅死这名字听起来古怪,其实和奴儿哈赤未免有异曲同工之妙,真火炼死大抵也差不多,总之,鞑圌子么,起名字也没甚学问,不过,人情练达即文章,脑子还是有一些的,只是,这个卜福哲真火炼死,却不知道自家的大汗已经是归顺明廷了,还殚精竭虑为土蛮出谋划策,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土蛮坐在上首位置上头,脸上神色如常,却不知道心里头如何想,卜福哲真火炼死就苦劝大汗,“达圌赖大喇圌嘛不是为圣湖公主灌顶过么,素来喜欢圣湖公主,大汗何不让圣湖公主去延请达圌赖大喇圌嘛,请达圌赖大喇圌嘛往归化城走一趟,这么一来,只要数百人的精锐护送公主和达圌赖大喇圌嘛即可,也不会惊动了明军……”
“卜福哲。”土蛮旁边的宝宝哈屯就大怒,美丽的脸颊上堆起了黑云,腾一下站了起来,伸指指着他大声呵斥道:“你是说,让我女儿穿越草原和沙漠到一千多里外的地方去求救兵?何况那个地方历来还是鞑靼人的大敌……”
“哈屯。”卜福哲真火炼死单膝跪下,一手抚胸低下头就说道:“如今我们察哈尔部面临的,是灭顶之灾,明廷这二十多万两大军……说不准,就是当年陛下脱木思帖木儿(元太子必里秃的儿子)与太子天保奴、二太子地保奴、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及故太子必里秃囊囊等人故事重现啊!”
土蛮汗勃然大怒,一伸手,就把跟前的一壶马奶圌子端起来往卜福哲真火炼死摔去,锡罐砸在卜福哲头上,发出一声闷响,马奶圌子更是泼得他满头满脸,“卜福哲,你是想死么?”
锡壶在地毯上乱转,马奶圌子被羊毛吸进去,顿时不见踪迹。
“大汗若要卜福哲死,卜福哲死又何妨。”卜福哲真火炼死倒是有些骨气,抬头紧紧盯着土蛮汗,“只是,大汗,卜福哲怕就怕,我们察哈尔部正统断绝,草原上肥圌美的牛羊在明军的火铳和佛郎机炮下哀鸣、颤抖……”
“大汗。”旁边就有爱马克头人起身跪在了卜福哲身边,“卜福哲说的有道理,如今我们鞑靼人正面临最大的困境,卜福哲并无折辱当年陛下之意,也并无让圣湖公主颠沛之意……”
“大汗……”
“大汗……”
没一忽儿,金帐内跪下了无数的头人。
宝宝哈屯气得大叫,“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贝加尔达拉伊去冒这样的风险,你们……你们这是想让贝加尔达拉伊去死么?这时候沙漠上的沙暴来去无踪,再多的人,在沙暴面前,也只是可怜的羔羊……”
土蛮却是沉默了下来,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卜福哲,你起来罢!”
卜福哲惊喜交加,“大汗,您这是同意了?”
378章 这才是枭雄
……你疯了?
宝宝哈屯惊怒交加,冲着士囊jiāo声大喊,僧格都棱汗降爱黄台吉如今正在归化城,也就是后来的呼和浩特,距离土蛮的金帐王庭足足有差不多一千五百里。
而且就宝宝哈屯所知道的,这时候的西méng古也不安稳,才三十岁的三娘子赤兔哈屯是不愿意嫁给六十多岁的儿子辛爱黄台吉的,去年她带着一万多人从归化城跑了,摆明了就是不想跟黄台吉合帐,不过大明对这件事情却是很积极的,多方撮合,甚至派出巡抚一级的高官前往漠南说服三娘子,好不容易把三娘子给说服回了归化城,但是,进了归化城的赤兔哈屯,依然和辛爱黄台吉各据半城,隐隐然对峙着。
本来鞋靶和瓦刺关系就极不好,何况要去说服对方攻打明军,宝宝哈屯心说土蛮你这老东西,是不是糊涂啦!反正都要招安了,何必还弄这一出,这些爱马克头人们,埋伏下刀斧手,全部杀了就是,居然还要让女儿去冒险,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
她咬牙切齿,一把拽住土蛮的羊皮袍子,就要跟土蛮汗拼命,土蛮汗赶紧大声咳嗽道:“你们都下去罢!”
诸位爱马克头人们不是不知道土蛮汗怕老婆的脾气,当下赶紧出去,犯不着这时候触宝宝哈屯的霉头,这宝宝哈屯手上还捏着一万大帐精兵,那都是极精锐的,可说是诸部落之首,这些爱马克头人们自付手下比不得宝宝哈屯,还是老实些好,不过,土蛮汗损失那么多精锐,等熬过眼前这一关,日后怎么样,那就两说了,说不准,这正统大汗的位置,自己也能坐一坐的。
看头人们都走了出去,土蛮一把就紧紧抱住宝宝哈屯,不顾她拼命挣扎,低声就道:“宝宝,你听我说,1小马琳如今在这儿,未必就安全,眼下这些人都生了野心,说不准,哪一天就爆起,万一绑了小马琳去,咱们岂不是……”
“放屁,你个老东西。”宝宝哈屯在他怀中使劲儿扭着“马琳如今在…在那儿,哪里有人伤得着,让她跑去漠南,那才是让她去吃苦。”她到底还知道好歹,没把乖官的名字给说出来,不过土蛮却说道:“就是他在,我才怕。”土蛮这么一说,宝宝哈屯顿时jiāo躯一僵,当即就停止了挣扎,睁着大眼睛瞧他就道:“你是说?”土蛮点了点头,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就怕这小子存着一网打尽的念头。”
“我不信。”宝宝哈屯不肯信这话“他跟马琳如今如胶似漆,须臾不得分的,又怎么会对你我下毒手……”
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土蛮爱怜道:“你啊!女儿都那么大了,还像是我当年初见你那般单纯你也是掌握八大万户多年了,难道还不知道么,死人,才是最听话最保守秘密的。我若是他,把丈人、丈母一起弄死了,再扶植起一个傀儡大舅哥做大汗,等得数年,牢牢掌握了汗权,到时候,想必马琳也生下儿子了,就让儿子坐上汗位,这样一来,雄踞漠北,控弦数十万,好生经营三十年,南下吞并明廷的资本都有了,这……有何不可?、,宝宝哈屯听了土蛮这番话,顿时张口结舌,讷讷说不出话来。
若是乖官在,听到老丈人这般说话,保管眼珠子能瞪出来:果然这才是杀伐决断的枭雄啊!我郑乖官可干不出这样儿的事情。
看宝宝哈屯安静下来,土蛮这才缓缓低声说道:“咱们把马琳送出去,他必然也是要跟着的,肯定也会让明军暂缓攻击,这么一来,我才好借机行事,手下这些人,该收服的收服,该杀的杀,等他回来,大事底定,我也有说话的底气了,到时候么,咱们虽然乒降明廷,好歹也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把话说了一个通透,一个在二十岁做大汗,纵横草原三十年的男人,能不是英雄么?起码,也得是枭雄,宝宝哈屯本来就佩服丈夫,这时候自然就听了进去,只是,舍不得女儿,土蛮就低声劝说她“那小子手下能人无数,必然会把马琳照看的很好的,别忘了,马琳是你的女儿,可也是他的女人了…”说到此处,忍不住伸手紧紧一揽宝宝哈屯“就像我当年,见到你,hún儿都飞了,为你死也甘心的。”听丈夫说这般话儿,宝宝哈屯脸上顿时jiāo羞起来,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老不正经的东西。”不过,心里头却是信了**分,当初土蛮的确对她好,处处维护,那郑国蕃只要有丈夫对自己的七八成好,马琳这一辈子也就不会吃亏的。
看宝宝哈屯脸上jiāo艳,土蛮忍不住低首去香了一口,低声就笑了起来“这下你相信了罢!”说话间,手上就不太老实,从宝宝哈屯腰腹间伸手进去,上下一阵乱mō。把宝宝哈屯mō得浑身sū软。
两人兴致来了,就在大帐里头来了那么一回,须臾,云收雨住,宝宝哈屯这时候就如草原上的龙胆huā一般,妖艳且散发着动人的sè泽,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忍不住白了土蛮一眼,土蛮就低声苦笑,年纪大了,似乎不是她对手了。
等到了晚间,土蛮就径直去和乖官说话“贤婿啊!我意yù请你往归化城走一遭。”当然,土蛮是绝对说不出这番文绉绉的话来的,这是经过了脑木汗蛋琴翻译之后的话,已经颇具备信雅达真谛。
乖官一怔,土蛮就仔细把自己斟酌了一下午的话说了,乖官mō着没毛的下巴仔细想了想,虽然没猜到土蛮的全部意思,大抵也能猜出些,估计,这老东西是想让我出去溜达溜达,这么一来,征战就是慢慢打,他好有时间去收服手下……
不过,他之前也有想法去收服三娘子的,这时候既然土蛮说出这番话,倒不妨顺水推舟,这一来一往,虽说远一些,若真奔袭,按照曹操率五千骑兵奔袭五百里的例子来计算,三四天也就到了,不过,那个不是正常的路数,不好如此计算,加上往归化城还要穿越沙漠,想必还得多费时日,来回算二十天好了,到那边再说服三娘子huā些时间,嗯!来回一两个月总要的。
“老泰山。”乖官皮笑肉不笑就道:“我这一去,要不要留下些兵丁帮你啊!”
“贤婿此去,想必身边也是要人的。”土蛮似乎没主意到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很是大笑着就说:“不过,你若肯,不如留下些人来帮衬我。”
乖官低头想了想,就说道:“如此,那我就给老泰山留三千精锐罢!”说着,就叫努尔哈赤进来“这位佟大哥,是我身边得用的,就留在老泰山身边帮忙好了,若有甚事,只管招呼”
奴儿哈赤满脸的笑,给土蛮见了礼“佟奴儿哈赤,建州左卫指挥使,见过大汗。”
土蛮大笑“哦!可是建州女直的指挥使么?海西女直哈达部的族长,可还是我的侄女婿……、“如此,奴儿哈赤更是要跟大汗亲热了。”奴儿哈赤笑眯眯就奉承着土蛮汗“大汗纵横漠北三十年,是奴儿哈赤心目中的偶像啊!”
几个男人互相吹掺了一番,等土蛮走了以后,乖官哼了一声,就低声吩咐奴儿哈赤,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叫他仔细做事,奴儿哈赤得令,这才悄悄退下。
等他们都走了,圣湖公主才进来,忍不住就jiāo嗔“为什么你们说话不让我听?”乖官笑着起身揽住她腰肢,就说:“你父汗打算让你跟我去归化城……”
他把话一说,马琳忍不住睁大了湛蓝湛篮的眼睛,就道:“是母妃说,要让我去在赤兔哈屯面前显摆你么?”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乖官还是听懂了,三娘子钟金哈屯最是仰慕汉家文化,如今宝宝哈屯找了一个明廷国舅大都督做女婿,自然是叫做炫耀了。
他忍不住就笑,在马琳耳垂边亲了一口道:“对,是去炫耀炫耀。
圣湖公主顿时就快活地跟个百灵鸟一般,双手拎着裙子一角,就在帐内翩翩起舞,她身姿荽妙,金发修长,又兼得méng古人擅舞,跳起舞来,真如《洛神赋》所写那般: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得不说,圣湖公主真是绝世之姿,瞧着她快乐地跳舞,乖官一时间都看得痴了,这真是一个比较单纯的姑娘啊!
第二日,乖官混在圣湖公主的队伍中就出了金帐王庭,这支队伍,表面上来看,是护送**大喇嘛锁南坚措往卓尼禅定寺去的,有数百喇嘛随行,更有数百骑兵护卫,不过,金帐王庭的爱马克头人们都知道,这是一支奇兵。
锁南坚措今年四十岁,姿容奇特,十二岁便能宣讲佛法,时人叹为天才,圣湖公主也接受过他的灌顶,常说他眼神中流lù出慈悲,不过,在乖官看来,慈悲或许有,但是这个慈悲未必就是好事。
后世满清对méng古的政策就是用藏传佛教míhuò,结果终清一朝,méng古人口非但不增长,反而越来越少。
“**大喇嘛啊!我有一笔买卖,想跟你谈一谈。”出了金帐王庭之后,乖官就直接找到了锁南坚措,开门见山,直指人心“不知道**大喇嘛愿意不愿意进北京城朝贡大明万历皇帝?”
只有国师,才有资格朝贡,这话隐藏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
**大喇嘛锁南坚措眼神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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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章 大孔雀咒王菩萨转世
达龘赖大喇嘛锁南坚措这时候在蛮夷之间很有威信,史书说[诸夷皆服],但是,他依然不是乌斯藏(西藏)最顶尖的大喇嘛,明成祖永乐皇帝曾经滥封番僧,这也是后来藏区活佛一抓一大把的缘故,从道理上来讲,经过成祖皇帝的大封,加上修建了大明到乌斯藏的沿途驿站,从此便如史书所说那般[使臣往还,数万里无虞寇盗矣],经过永乐皇帝这么一分割,再也无当年吐蕃盛况出现,加深了明廷在乌斯藏的统治。
不过,真要说起来,不得不承认,后世满清鞑龘子皇帝乾隆《酌定西藏善后章程十三条》及《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出台后,规定了[金奔掣签]制度,也就是所谓活佛转世,正式开启了政教合一统治,底定了对西藏的统治。
乖官对这个还略有研究,当年也曾经看过不少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对里面描述的西域一度很感兴趣,江湖侠客争夺金奔巴瓶(朝廷规定抽签寻找转世灵童所用的瓶子)的故事也犹记于心,如今碰上达龘赖大喇嘛,岂有不抛出这大杀器的道理?
“大喇嘛,不知道对地上佛国有什么想法啊?”乖官笑嘻嘻就对锁南坚措说,“在下明国国舅大都督郑国蕃,表字凤璋,号玉散人,剑庐尊主,杀生茂才,东照宫大权现,白宫殿下……”
有人认为,吹牛皮是一个很不好的行为,事实上,恰当的吹嘘,会让你做事更顺当,避免更多的麻烦,譬如你要碰到一些无赖,那么,大喊一声[我二舅是黑社会老大]未尝不可,能解决问题就好,你若老老实实说[我是矮挫穷普通大学生],岂不是活该被欺负,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救世主,指望政治清明满地清官处处好人,显然你这书是没读通,俗称,书呆子。
故此乖官先给自家吹嘘了一阵,把能搬出来的背景全部说了一遍,最后就道:“大喇嘛何不随我进京,拜见我大明皇帝,领上一个大活佛的尊号,从此把乌斯藏划为佛土,藏区一应事务,但归大喇嘛做主,朝廷要的,就是一个体统,到时候,象征性派两个驻藏太监什么的,也就成了。”
乖官开出来的价钱几乎是锁南坚措无法抗拒的,他也不说什么官方语言什么[化血海为乳海的厚恩大德,开辟佛法正道]之类,就是很直截了当,你做我小弟让我有面子,我就让你做老大统领一帮小弟,极其简单但是又极其蛊惑人心。
一时间,这位被称之为[金刚持上师]的大喇嘛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眼神炽烈,宛如色狼看着一丝不挂的丰腴少妇。
这时候,乖官就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着,等锁南坚措慢慢考虑,这么厚的条件,他自信对方无法拒绝,“如今咱们一路往归化城去,咱们有的是时间……哦!对了,马琳。”
他把圣湖公主喊了进来,贝加尔达拉伊进了帐篷就满脸的歉意,“大喇嘛,我父汗说……”
锁南坚措是顶尖的聪明人,看见贝加尔达拉伊,心里头就明白了,这土蛮汗,怕是准备如俺答汗那般归顺明廷了,这么一说,他是要花时间去把那些爱马克头人们拉拢的拉拢,打击的打击,消化吸收,好加深统治,才有跟明廷多要好处的条件。
想到此处,锁南坚措一瞬间就有决断了,脸上顿时全是慈祥的微笑,“尊贵的孛儿只斤.马琳公主,吾当初为汝灌顶,便是因为看到汝之前世今生,汝乃孔雀咒王菩萨明妃转世……”
他说着,便双手合十,双目微闭,低声念道:我今敬礼如是圣众。我当读诵大孔雀咒王经。诸所求请龘愿皆遂意。又复一切诸天神众。或居地上或在虚空或住于水咸听我言……
不得不说,这达龘赖大喇嘛还是有些道行的,他这声音虽小,却如玉磬敲击,从耳中直入人心,周围那些侍僧们早就匍匐在地,凝听佛语,乖官先还有些不明白,但他也不笨啊!听了会儿,顿时目瞪口呆,我勒个擦,这是……预记我是大孔雀明王菩萨?
达龘赖大喇嘛念的,正是当年[开府仪同三司特进试鸿胪卿肃国公食邑三千户赐紫赠司空谥大鉴正号大广智大兴善寺唐三藏]求取来的《佛说大孔雀咒王经》,他虽然未必知道什么叫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但是,乖官开出来的条件太丰厚了,丰厚到他无法拒绝,既然如此,何必惺惺作态,故此就投桃报李,立刻预言,圣湖公主是孔雀王大明妃,而乖官,自然就是大孔雀明王菩萨转世。
“南谟过去七佛正遍知者。南谟慈氏菩萨等一切菩萨摩诃萨。南谟独觉声闻四果四向……”锁南坚措诵念了一番后,捻着佛指,抬头微笑,“贫僧见过大孔雀咒王菩萨。”
圣湖公主这时候满脸的麻木、惊讶、叹息、雀跃……神色变化万方,她虽然是公主,可是骤然听到金刚持上师说自己是大孔雀咒王菩萨的明妃转世,就好像后世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突然被人告知,你啊,其实是某某国家国王的女儿,你是一位公主……能不呆立当场么!
至于乖官,虽然也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马屁,在扶桑,他又不是没被人上过神号,可是,毕竟扶桑小国寡民,神不太值钱,而佛教再怎么说,也是后世三大宗教之一,如今骤然被格鲁派大喇嘛预记为孔雀大明王(这个明,是咒陀罗尼的意思,是佛菩萨在禅定时候发出的秘密言句),自然也要目瞪口呆的。
不过,他这两年居移气养移体,气度也将养出来了,这就好比一个美女,经常被人吹捧,你美丽的如鲜花,如玫瑰,如百合,听习惯了,免疫了,骤然听到有人说,你美丽的像是一首诗,虽然一愕,不过,到底还是被吹捧,内心惊讶一下,也就这样了。
故此他随即就恢复了微笑,当下合十就道:“早就听说[僧成(根敦朱巴,第一世达龘赖)]大上师是观音菩萨的化身,果然有如此威严……”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各自心满意足,乖官也不准备瞒他,就捡能说的,对达龘赖大喇嘛说了,达龘赖以前就隐约听过他的名头,如今虽然预言乖官是大孔雀咒王菩萨,到底还是赌徒心思,是输是赢,总要压一把的意思,如今听了乖官的话,信心更足,脸上都泛起油光来,真真是宾主俱欢。
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谈,达龘赖大喇嘛高度赞扬了国舅大都督为九边和蒙藏地区的和平作出的努力,再一次郑重声明,乌斯藏自古以来,就是大明的势力范围,坚持[一个大明]的原则,并且对如今发生在漠北草原的战争表示惋惜,强烈谴责了一部分爱马克头人不顾草原牧民死活的做法,并且表示将继续高度关注蒙藏地区的和平。
国舅大都督郑国蕃表示,藏人治藏,这是大明五十年不变的政策,高度赞扬了锁南坚措并且对锁南坚措一贯坚持[一个大明]原则表示了感谢,并且对顺义王俺答去世表示了哀悼,双方就乌斯藏和东西蒙古地区的和平稳定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眼看着天色渐黑,帐篷内就燃起了牛油蜡烛,乖官这才告辞,到了帐篷外面,小马琳终于忍不住脸上肌肉的僵硬,呀地一声尖叫,一下就跃在了空中,双手双腿分开扑向了乖官,乖官眼明手快,赶紧伸臂把她抱在了怀中。
八爪章鱼一般缠住乖官的腰肢,小马琳这才兴奋地低声说道:“我的爱,我是孔雀大咒王明妃转世?真的?真的?你掐一下我看看……”
乖官啼笑皆非,忍不住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没错没错,我是大孔雀明王菩萨,你是大孔雀明妃……”
而帐篷内,那些侍僧们等乖官和马琳出了帐篷,也纷纷扑到达龘赖大喇嘛脚下,“上师,明廷真的能封上师为整个乌斯藏的大活佛么……”
达龘赖大喇嘛锁南坚措笑而不语。
就在乖官他们往漠南去的时候,漠南发生了一件大事,史称[大板升之战]
这场战争,有着极为复杂的背景,隆庆元年俺答汗归顺明廷,有一个极大的诱因,就是把汉那吉的投降大明,这种功劳,对汉人来说,一般叫做[首义],明廷就很是款待把汉那吉,封了他做指挥使。
这个把汉那吉,到底是什么人呢?
蒙古人的性关系极为混乱,还真不太好描述,简单一点说,俺答汗看上了外孙女赤兔哈屯,但是赤兔哈屯又早早许配给了一个部落首领,俺答抢走了外孙女,名义上说不过去,就把把汉那吉的女人叫做[兔金]的给了那个部落头人,把汉那吉就大怒,说[我祖妻外孙,又夺孙妇与人。吾不能为若孙,吾行矣!]
这话就是说:我爷爷娶了自己的外孙女为妻,又抢了我这个孙子的老婆也就是他的孙媳妇给别人的男人,我要是忍了这口气,我还是男人么?我决定,不做他孙子了,我要投降大明。
瞧,够乱的罢!
把汉那吉投降了大明,诱发了一系列的变故,最终,俺答汗也归顺了大明,被封为[顺义王],把汉那吉回到土默特万户后,俺答把对板升之众以及蒙古勒津部众的代管权交还了把汉那吉,让他直接统领。启航更新组幽灵提供
三娘子有三个儿子不他失礼、不不桑、蓝毛锅锅,不过,她嫁给俺答的时候,俺答手底下的万户部落已经分光了,也就是说,这三个儿子没捞着,要知道,这和三娘子的地位太也不匹配了,她可是赫赫有名的顺义王夫人,这是明廷亲自册封的,加上她手下还有一支精兵,又得俺答的宠爱,生三个儿子却没分封的部落,如何肯服气呢?
而这时候,把汉那吉死了,死因是坠马身亡,把汉那吉的老婆叫做[大成比妓]的,就顺理成章,接受了把汉那吉的部落和地盘,这一下,不但三娘子起了心思,很多爱马克头人们,也纷纷垂涎。
史称[三娘子见大成比妓拥俺答所遗诸部落及板升,甚雄,谋欲为不不桑室之,而阴以为利。尔国临格台吉与三娘子政有隙,弗从……]这个尔国临格台吉,是俺答的干儿子,又是俺答的大帐精兵首领,素有威望,以前也多次为了俺答奔走于大漠和明廷之间,交涉处理大事,和三娘子有分庭抗礼之势。
三娘子本来就对要和辛爱黄台吉合帐心怀不满,这时候看尔国临格台吉又对自己阳奉阴违,一下就爆发了出来,撺掇了之红尘的鱼、小虫虫很忙等一些爱马克头人,扯起精兵两万,就攻打板升,尔国临格台吉自然就帮助板升一方,双方大战,斗的是势均力敌。
这一场大板升之战,对漠南诸部落影响极大,[以故,虎儿害及兀慎、摆腰皆远去,而独多罗土蛮麦力艮、袄儿都司切尽黄台吉实有意焉],小部落纷纷躲避远离,而大部落包括僧格杜棱汗黄台吉则虎视眈眈。
由于势均力敌,双方死伤甚重,都是怨声载道,但是三娘子一意孤行,坚决要擒获尔国临格台吉,基本来说,土默特万户诸部落是同情板升一方的,这时候,很多部落就开始暗中支援板升,有钱的给钱,有粮食的给粮食,其中,扯力克台吉尤其同情或者说明白一点,尤其窥伺板升部落。
扯力克是僧格杜棱汗辛爱黄台吉的长子,考虑到辛爱黄台吉六十多岁也没几年好活头,今天睡下,明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起来看太阳,那么,扯力克实际上就是未来的大汗,甚至干脆就是半个大汗。
三娘子本来就声势高调,一旦三娘子拿下了板升,那么,未来的土默特万户诸部落是三娘子的还是扯力克的,这就难说了,他就暗中说动了尔国临格台吉,让尔国临格台吉说服大成比妓,自己愿意和大成比妓合帐成婚。
等到三娘子发现,并且尽起精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五月十三日,扯力克和大成比妓合帐成婚,板升部落全部落入扯力克手中,至此,大板升之战落下帷幕,三娘子和扯力克严重对立。
而乖官一行,这时候刚穿越了沙漠,进入漠南地界。
PS:这章比较短,但是扯出来也不容易啊!蒙古人的名字真不好听,查资料也麻烦,真是死不少脑细胞!我估计很多读者看了又要不乐意,就好像当初扶桑剧情一般,但是,这些大明周边事务,实际上对大明朝政影响是极大的,没有调停甚至打击周遭诸国的大明,又如何称之为天朝上国呢!就像后世花旗国,它不挥舞一下胡萝卜和大棒子,如何彰显世界警龘察的地位。
整天窝在北京宫斗的书多的是,那些尚书阁老之类的斗争,阴谋诡计之类的,写也写烂了,不差咱这一本,对不对!
380章 兰兰,我们结为安答罢
五月时候的犬漠气温起伏较犬,白天极热,晚上又极冷,乘官忍不住便抱怨,真真是:雁门关外有人家,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
李如柏听了这话,忍不住就低笑,不过笑了两声,脸sè就又沉了下来,乖官瞧着这位结拜哥哥,忍不住就心想,怪不得历史上他会因为兵败后而自杀,如今看来,的确是xìng格上面比较敏感。
“护军奉国将军李大人,想什么呢!”乖官故意就调侃他,李如柏前一阵子进京献俘的时候,万历大喜,亲口许了,护军奉国将军,一般来说,初授都是镇国将军,然后再升定国将军,进而奉国将军,不过斩首三千,的确是大功绩,加上他又是李成粱的儿子,以前在京师神机营也混过,因为打架斗殴被赶出去的,故此万历也晓得他这个人,一高兴就授予了定国将军。
兵部也不愿意在这个上头拂了皇帝的面子,再说,也的确是大功绩,故此也就允了,等神机营斩首万五在进京献俘的时候,就没这么大的功绩了,第一次终究是稀奇的,第二次第三次,自然就不太值钱了,这就像是后世那些冠军,谁又记得那些亚军季军呢!天下的道理大抵是相差仿佛的。
李如柏带着五千轻骑,前几天就赶了过来,如今李家和乖官可谓是一体的,哪里会让乖官真就带着千把人去冒险,何况这里头还有很多是喇嘛,他这次带的都是精锐,个个都是能在马上左右挽强弓,而且这一支精锐大抵都是女直,鞋靶之类的蛮子,当时李成粱手下极多少数民族,这也不奇怪,作为实际上的辽东王,自然有人跟李成粱混饭吃。
他自从颜清薇死后便一直精神不振。李如松看他浑浑噩噩的,这才让他去追乖官,以为乖官之能,定然能让二弟开怀些。
叹了口气,李如柏骑在马上,看着头顶上白云,悠悠就道:“凤璋,我在想,这功名利禄,也不过转眼一捧黄土……唉!”
“这话怎么说的。”乖官沉下脸来“你为清薇难受,我便不难受么?别忘记了,我结识她比你早,若说难受,我比你深。”
李如柏看了一眼不远处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的圣湖公主。心说你哪里又难受了,我瞧快活得紧呢!
乖官看他眼神,顿时心知肚明,当下就一叹,总不能说,就是因为颜小姐,我想来想去,还是能推一个是一个罢!总比后悔强。
这话说出来就难听了。但是古人有一个好处,以诗言志,当下他就吟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hún,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huā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是和白居易齐名的唐朝诗人元稹的《浣沙溪》,素以温婉丽绝著称,意思也很一曰了然。
李如柏好歹也是徐文长的学生,自然明白,看看乖官。当下长叹“凤璋,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唉!”
瞧他那模样,乖官眼神有些古怪,不过,他随即也叹了口气,好罢好罢!如柏哥哥是个重感情的当下就大声道:“如柏哥哥,我多了也不说,你只要看在九边十三镇数百万军民的份上,多想想,就成了……………,咱们来赛马如何?”
说着,他双tuǐ一夹马腹,胯下玉huā*泼刺刺就跑了出去,李如柏到底也是个男人,也不至于说非得就时时刻刻把什么事情都放在脸上,当下就策马追了上去,圣湖公主瞧着乖官的背影,看他在马背上快活地大叫,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来,随即就扭首去跟旁边毛利兰说话,只是,她的大明官话若跟乖官这样流利的,说起来还好,碰到毛利兰,自然就磕磕巴巴了。
毛利兰瞧着她的面容,内心忍不住就有些妒忌,话说圣湖公主孛儿只斤马琳还真是乖官身边诸女中最美丽的一个,比筑前白梅立huā闇千代犹要漂亮几分,不过马琳是直爽的xìng子,在这点上却是和她颇相似,而且马琳也是弓马娴熟的,这一点,两人也差不多,故此几天相处下来,居然也就成好朋友了,马琳更是拽着毛利兰要结为安答,也就是méng古语说的义兄弟,义姐妹。
乖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马琳送了毛利兰一把雕huā镶嵌金银的马头méng古短刃,大马士革钢锻造,刀刃上面密布huā纹,可谓吹毛利刃,寒气逼人,佩在腰间极为英武。毛利兰则送了马琳一把短刀,乃是扶桑名物,刀铭为1爱染明王国俊1,马琳也是爱不释手的。
两个姑娘家结拜为安答,居然互相送的是刀,这也让乖官哭笑不得,不过,马琳一脚踢爆了武清侯世子的卵蛋,武功可想而知,毛利兰绰号是西国的蔷薇,也是浑身带刺的,这两位公主互相赠送刀剑,似乎也合情合理。
这一支庞大的队伍一路行来,**大喇嘛在路上一丝儿诸部落的牧民也没瞧见,忍不住就戚眉,当初俺答汗请他到禀古坐chuáng,他在méng古传法也好些年了,深知这种情况那是极为少见的,要么,是冬天的时候草原上发生大雪灾,要么,就是有两个强大的部落在打仗,导致小部落就远远避祸。
“孔雀殿下。”一个shì僧就到乖官身边,毕恭毕敬跪在地上亲wěn了他的鞋子,这才起身道:“活佛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作为被金刚持大喇嘛预记的孔雀大明王菩萨,乖官自然就地位极高了,可称之为法王或者法主,何谓法王,当年释迦摩尼就说过1我为法王,于法自在1,可想而知,这法王对于佛教信众是什么一个地位,这些shì僧自然就要磕头去wěn他的鞋子表示恭敬。
李如柏看着shì僧的动作模样,忍不住就脸sè古怪,一想到乖官这家伙如今又是扶桑的什么神,又是méng古的什么菩萨,可想而知他日后会如何地权倾一时。
乖官就把装着酒的革囊扔还给李如柏“如橼哥哥,我去一去。”说着,匆匆上马,一带缰绳就跑开了,那shì僧捂着帽子就跟在后面跑。
见到**之后,乖官大大咧咧就一屁股坐下,要知道,**如今已经可算是他小弟,**年甫四十,佛法精深,自然没有火气,面带微笑就道:“大都督,吾昨夜有所感应,似有刀兵之祸”
乖官暗中挑眉,心说真是神棍,你说有刀兵就有刀兵了?
他刚要说话,帐篷帘子被掀开,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一个shì僧,上气不接下气就道:“活佛,孔雀殿下有一支庞大的马队,正从西南而来,………”
乖官腾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惊疑不定,卧槽,不会罢!这么巧?
他忍不住就看着**,**双手合十竖在xiōng前笑而不语,神棍姿态十足。
摇了摇头,乖官暗道:肯定是méng的,要不,就是1父在母先亡都一套口头功夫。当下就站起身来“我去瞧瞧。”
进入漠南之后,乖官一行就走的极慢了,走走停停,直如游山玩水一般,他们如今的位置往下的话,就是大明的宣府大同总督区,往左则是归化城,正是三不到的地区。
叫来脑木汗蛋琴,乖官骑在马上问了他几句话,就往西南方向去了,脑木汗蛋琴匆匆跟上。
“如柏哥哥。”乖官策马到了李如柏身边,李如柏这时候正在用千里镜看着前方,他好歹也是将门子弟,排兵布阵家常便饭一般,放下千里镜后瞧见乖官,就道:“似乎是鞋子祭敖包”
“什么是祭敖包?”乖官低头就问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脑木汗蛋琴,脑木汗深呼吸了几下,赶紧就道:“敖包就是堆子,是祭奠山石神的活动,今儿是五月十三,正是祭敖包的日子……”他解释了一番,乖官想起**笑而不语的表情,顿时大骂这神棍,什么嘛!还似有刀兵之灾,说得神神叨叨的。
不过李如柏却是脸sè沉重摇了摇头“祭敖包也有多种,有一种,叫做血祭。
正说着,十数匹快马奔驰而来,为首的到了跟前滚身下马,单膝跪下就大声道:“是扯力克台吉之子乱粉杠台吉在举行庞大的血祭敖?……”
后人说到敖包相会,似乎就会想到男女情爱,实际上祭敖包最初源于葬礼,血祭正是其中之一。
扯力克台吉和大成比妓合帐成婚,势力顿时大涨,那么,他就必须炫耀武功,这就像是汉人皇帝祭奠天地或者封禅泰山一般,他正好就祭一祭敖包,好叫那些心有不甘的诸路台吉、头人们知道,他如今才是土默特部未来的真正大汗。
这个台吉1就跟囊囊是汉语娘娘的意思一般,就是太子的意思,不过如今革原上汗位都不值钱,何况台吉?史载后来土默特部落哗乱,
纠合七十三台吉,大集夷兵1,一个土默特部,虽然tǐng大,也不至于有七十三个太子罢!所以说,méng古人的台吉,论稀罕程度,还不如扶桑的公主值钱,属于大路货。!。
381章 牲畜安康否
乖官和李如柏商量了一番,他们此番前来,名义上的首领应该是圣湖公主,往漠南求取救兵的,当然了,乖官主要还是为了三娘子而来,说服三娘子跟自己混,那么,瓦刺和鞋靶这东西méng古就被自家搞定,到时候,还不是想打谁就打谁。
正商量着,马琳和毛利兰都是一身méng古贵女打扮,就骑着马儿过来了,马琳到了乖官旁边,嘻嘻一笑,身手敏捷便在马上一跃而起,就往他的马背上一跃,乖官无可奈何抱住了他。
这时候,**也合十缓缓走了过来“何不让对方前来呢!”乖官看看李如柏,李如柏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他们毕竟不是来打仗的。
等那乱粉杠台吉到了跟前的时候,乖官已经下马,扮作马琳跟前的马童,一脸老实地就牵住玉huā*,玉huā*奇怪主人为何站在跟前,忍不住就低下大脑袋伸出温热地舌头去tiǎn他,马琳低头瞧他不停歪着脑袋躲避玉huā骋的亲热,忍不住嘻嘻笑着吐出粉nèn的舌尖。
夕阳西下,红润润的太阳正正就照射在马琳的脸上,疾驰而来的乱粉杠台吉一呆,一颗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长生天在上,草原上居然有如此的美人儿?
这一刻,他发誓,一定要娶这位美人儿做自己的哈屯。
使劲儿一勒缰绳,他胯下的五huā马顿时前蹄离地,人立而起,双蹄踢踏不已,隙哕撕鸣,乱粉杠台吉借着精湛地马术就骑在马上,等五huā马摇着大脑袋双蹄落地,他极其洒脱一个剪tuǐ,就从马上跃了下来。
脑木汗蛋琴一身羊皮帽子,头上戴着羊皮帽子,快步就走了过去,大声喊道:“可是土默特的乱粉杠台吉?我察哈尔公主贝加尔达拉伊在此……………”
跟随着乱粉杠台吉前来的数百精锐听到脑木汗的话后,心头却是纷纷如此想到:早就听说察哈尔的贝加尔达拉伊公主号称草原上最美丽的百灵鸟以前还以为多是夸张,进入一见,似乎还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
依照méng古人的礼节,这时候圣湖公主应该下马的不过,马琳坐在马上端然不动,只是笑着瞧了那乱粉杠台吉几眼,乱粉杠台吉顿时神hún颠倒,疾走了几步,到了近前,双手高举过头,随即落下右手抚在xiōng前同时弯腰躬身,以示尊敬。
马琳嫣然一笑,低头对脑木汗说了一句话脑木汗就大声道:“粉台吉,我家公主说,金刚持大喇嘛锁南坚措在此。”
乱粉杠台吉正自神hún颠倒,mí醉于马琳的绝世容颜,还是他手下数百精锐顿时大惊,纷纷下马匍匐在地,其中一个名换寄雪生的是乱粉杠台吉的亲信,低头疾行到乱粉杠台吉身边伸手使劲儿扯了扯他“台吉,台吉,是金刚持大喇嘛。“被寄雪生这么一扯,乱粉杠台吉顿时惊醒这才发现圣湖公娄旁边不远处些,一个身着黄sè僧袍的男子正微笑着瞧着自己,当下大惊。
乱粉杠台吉的老爹是扯力克台吉,扯力克台吉的老爹是辛爱黄台吉,辛爱黄台吉的老爹是俺答汗,而**正是俺答尊为智慧如海的金刚上师在草原上地位尊崇,犹在他老爹扯力克之上,甚至如今的僧格杜棱井也要行大礼。
他脸sè慌张,这等失礼之事若是**跟他老爹扯力克一说,说不准,就会给扯力克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要知道扯力克的儿子可不止他一个,还是旁边寄雪生眼明手快,居然从怀中抽出一根哈达来递到了乱粉杠台吉手上“粉台吉……”
乱粉杠恍然大悟,顿时弯腰低头,数步到了**跟前,单膝跪下后双手奉上哈达“礼敬圣识一切瓦齐尔达喇**喇嘛”
**笑着弯下腰去,乱粉杠赶紧把哈达给**披上,**这才起身,随即伸手替他摩顶,低声喃喃,念的不知道甚咒子,半晌,这才睁眼“粉台吉,请起罢!菩萨保估你。“双手合十低头,乱粉杠这才缓缓起身,**缓缓伸手作势,那土默特数百精锐方才起身,瞧见这一幕,乖官忍不住心里头犯嘀咕,这神棍在草原上威信当真不小,看来,自己这笔买卖做的还很是划算,一时间,倒是有些高兴。
“贫僧从察哈尔的图们扎萨克图汗处而来。”**合十低声道:“yù面见僧格杜棱汗和三娘子钟金哈屯。”
乱粉杠一时间mō不清这到底是何意,他虽然mí醉于马琳那绝世容颜,到底是扯力克台吉的长子,根据嫡长子继承制度,他日后就是漠南méng古部落的大汗,相当于大明的皇太孙,自然要受精英教育的,这时候一见**喇嘛,提起正事儿,勉强集中精力,思绪流转一番,却依然没想明白,倒是眼光不停地往圣瑚公主瞧去,他的亲信寄雪生当即上前,低首合十道!
大喇嘛,
一路跋涉,佛驾劳顿,请先往僧格杜棱大汗的长子扯力克台吉大帐暂住,一洗征尘……”
拽着玉huā骋马缰的乖官瞧着这个明显是那个乱粉杠台吉手下的méng古汉子,忍不住就有些诧异,草窝里头也有金凤凰啊!这灵机应变的能力当真不凡,没想到,这漠南也有这样的人才,真是委屈了。
他想到此处,微不可查地就冲**点了点头,**满脸微笑,合十高声宣唱佛号曰:南无释迦摩尼佛,南无金刚不坏佛念的正是格鲁派《三十五佛忤悔文》。
乱粉杠台吉赶紧弯腰大声道:“大喇嘛请。”不远处乖官瞧着他那脸sè眼神,心中冷哼一声,伸手就一拍玉huā骋的屁股,玉huā骋顿时就泼刺刺跑了出去,空气中洒下圣湖公主一连串的银铃般笑声,乱粉杠台吉眼神顿时又凌乱起来,那个寄雪生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嘴上却不好多说,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这支队伍就缓缓往板升地区去了,第三日,就到了板升部落,这时候,扯力克和大成比妓合帐,声威日盛,已经是数万人的大部落,远远看去,草原上的羊群缓缓移动,宛如蓝天中的白云。
“如柏哥哥。”乖官低声对李如柏道:“这数万部落,若是你来征讨…”
他话还没说完,李如柏就冷笑了一声“这事儿奴儿哈赤办的顺手。”后话没说,乖官却明白了,这位如柏哥哥的意思是说,杀这等普通牧民,需要我这个授业与青藤先生的高弟么?
李如松眼高于顶是在脸上,李如柏眼高于顶却是在心里头,这授业与徐文长的兄弟两个都是极傲气的,李如柏如今这手下虽然只是五千轻骑兵,但他却完全自信,灭了这板升部落,根本不需要他,奴儿哈赤那厮就行了。
这结拜兄弟两个正悄悄议论着,马琳和毛利兰骑着马就从人群中出来,俱都是一身的méng元贵女打扮,乱粉杠台吉屁颠屁颠就纵马更在后头,为了在马琳跟前显示自己的威风,大声就道:“圣湖公主,请看…”说着就指着那大片的牛羊,脸上全是得sè。
méng古人最大的资本就是牲畜,炫耀牛羊,就跟汉人炫耀金子银子一般,甚至他们见面第一句问话都是如此“牲畜安康否!”而不是什么吃了么,身体好么之类的话。
只是,这些又如何入得马琳的眼?她嫣然一笑,却不搭理乱粉杠,只是对毛利兰说:“安答,咱们明儿赛一赛马,比一下谁打猎更厉害,好不好!”毛利兰就笑着不说话,她一直不太说话,乱粉杠也不大明了,一直以为她也是察哈尔某部落某头人的女儿。
这时候,从远处疾驰而来一支队伍,为首的四十余模样的粗豪汉子满脸虬髯,正是僧格杜棱汗的长子扯力克台吉,他虽然面相粗豪,心思却是极为细腻的,腹中自有丘壑,若不然,也不会暗中和大成比妓合帐,一下就壮大了声势,成了和三娘子势均力敌的一股庞大势力。
他旁边那人,膀大腰圆,剪着méng古人传统发型三搭头,圆脸,一笑就有两个酒窝,眼睛也要眯起来,却并因此而显得yīn险,而是叫人心生好感,是méng古人中极少见的腼腆儒雅面相,年约五十模样,正是俺答汗的干儿子尔国临格台吉,他当初替俺答汗奔走于明廷和漠北之间,对大明朝廷不少官员都是极为熟悉的,大明的官员对他也极有好感。
至于那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女人,自然就是死去的把汉那吉的妻子大成比妓,她也算是颇有野心,把汉那吉死后,她就掌握了板升部落,只是,野心和才干不符合,被三娘子打的满头包,不得不听从尔国临格台吉的劝说,和扯力克台吉合帐,如此一来,倒也并无损失,历史上此女的儿子就曾和粉台吉争夺第四代顺义王的位置。
奔腾的烈马到了数十步之外,以扯力克和尔国临格为首的众人纷纷下马,诸位头人们双手奉上哈达,毕恭毕敬便徒步从远处走来,到了**跟前,纷纷跪下,献上哈达,**替他们摩顶,huā费了不少时间,这才完成了这套宗教程序。
“凤璋,你这一手极妙。”李如柏不得不赞乖官的手段,有这个**大喇嘛在手,招抚漠南诸部落,简直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马琳这时候跃下马来,对扯力克台吉和尔国临格台吉微微一礼,问礼道:“诸位台吉,囊囊,牲畜安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