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父与子(上)
“战神马尔斯在猛烈挥动着他的长矛。”——汉尼拔入侵意大利前,法勒里居民得到的神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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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时节,奥菲勒努庄园原本宁静的云空,被马蹄与乐队的声音打破,几只天牛趴在了榆树的枝桠上,兴奋地用原本衰落的秋声,应和着。后院在数年前,被尤莉亚找工匠扩建过了,增设了马厩、园林和木制的塔楼,形成了半休闲半警备的独特风格,这种风格让浸淫希腊美学多年的李必达是哭笑不得,私下场合没少嘲笑自己的妻子,但尤莉亚却丝毫不为所动。
女主人最先提前坐着肩舆,来到了庄园当中,而后她任命哈巴鲁卡为傧相司仪,带着所有的男女奴仆行动了起来——从池塘里捞出肥美的鲜鱼,从蜂箱和罐子里取出蜂蜜、蜗牛,还有摘下果实和菜蔬,“需要前去卡拉里斯港购买些来自非洲的龙虾与牡蛎吗?”迦太基的奴隶询问主母。
“没那个必要,就算骑着骡马去,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说着,尤莉亚还煞有介事地到了餐厅内,从壁架上取下了账册,这是她始终保留着的,关于这个小庄园的收入支出明细,虽然李必达多次叫她不要再着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叫哈巴鲁卡帮她管理,或者直接雇佣个财务代理奴隶来,但尤莉亚还是坚持亲力亲为,“奥菲勒努现在就是我的寄托。”
“唔。计算下草料。还有时节。那么操办一顿宴会,起码让我们折损二百五十个第纳尔银币,这可划算不来,哈巴鲁卡。”主母在使用算筹,眯着眼睛详细核算后,拢了下淡黄色的头发,很肯定地说到,而哈巴鲁卡只能站在一边唯唯诺诺。
“大祭司的庄园可真是独特啊!”这是而后仪仗队伍来到此处。在门阍处,安冈第努斯下马时“由衷”发出的一句评论,让李必达嘿嘿两声,无言以对。
大约在日暮时分,利奥等一行人,也自卡拉里斯港上岸,而后没敢做任何的逗留,就风尘仆仆地点着松明,在卫队保护下,来到了庄园处。儿子下马后,亲吻了尤莉亚mama。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很是疲惫——但他的父亲却没有丝毫让任何人休息的意思,“即刻召开宴会。”
餐厅中央的主餐桌上,摆着蜗牛、百里香、橄榄油拌李子,还有些香肠、烧鸡之类的荤菜,李必达那些吃惯山珍海味的幕僚、将佐们也只是捏着鼻子和嘴,聊以取出些,过过味道,反正谁都知道,这场宴会的主题根本不是满足口腹之欲、视听之娱。
寒暄了,敬酒了,插浑打科的笑话说了,萨丁尼亚乡村的乐师也登台表演拙劣的艺术了,眼见许多幕僚开始冒哈欠了,李必达转转手中的杯盅,沉着声,“关于利利俾的那场战役,到底有了眉目没有?”
这会儿,大家顿时将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坐在角落当中的特卢雷亚斯,对方也急忙站起身,弓着背,说自己绝对是被属下百夫长逼迫的,并且首谋者实是他人,自己将计就计,才配合利奥阁下彻底籽平了这场危险的袭击。
“唔......特卢雷亚斯将军,您的忠诚我是绝对安心的,我早就在您的身边,取得您的许可后,悄悄安插了另外套机要班子——这点连那两位你最倚重的百夫长都不知道,这也是您能在兵变发生后,及时通知利奥的诀窍所在,他们还以为将您原本的印章和文书给扣押下来就万事大吉——所以,将军您完全不要多心,未来不列颠的征伐工作,我也要托付给你,事成后你就任不列颠整个大行省的总督使节官。坐下,请坐下。”李必达笑着扬扬杯子,旁边的几名女奴立刻亲自继续为特卢雷亚斯斟酒,接着大祭司将目光转移到了沉吟不语的儿子身上,“利奥,现在是你发表见解了。”
“是的,父亲。”利奥的声音很轻,“唯一的突破口,还是在那名被俘的百夫长西法克斯身上。”
“这倒是,我亲爱的妻子。”李必达挽住了身边尤莉亚的胳膊,“虽然我知道你是个最最良善的女主母,从来不会胡乱责罚身边的门户奴隶,但是你得告诉我,奥菲勒努庄园里毕竟还是有小监牢这种东西存在的,因为可能现在我亟需这东西。”
尤莉亚亲吻下丈夫,说地牢倒是有的,但里面的刑具很是缺乏,只有几根棍子而已——它平日里几乎没有用,即便有下人犯错,也只是送到里面禁闭数日而已。
“那好吧。”大祭司显得十分的无奈,看来这场宴会也快要结束了,所有的宾客也希望早点退场,避免话题内容继续无限制地尴尬下去,而尤莉亚也站起来,走到了利奥的身边,吻吻儿子的额头,叮嘱他晚上不要继续操劳公务了,安心休息。
“且慢,利奥——奥菲勒努方圆十里内,是有几户相当的邻居的。你去借刑具。”这时候,坐在席位上的大祭司慢慢说着,“还有,我们都是带着卫队来的,一些器具也可以叫卫队帮忙制作,我们的时间很紧迫,没必要把任何事情都带回到罗马那个复杂之地去解决,你说是不是,利奥?”
大祭司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所有的宾客的脚步都僵住了,所有人只能讪讪笑着,继续坐回到原位上去,因为看来这出剧目还未结束。
“遵命,父亲。”利奥顿了两下,也只能摆脱母亲那担心的目光,强打起精神来,带着几名扈从走出了庄园的餐厅,乘坐马匹和骡子离开了。
目送儿子离开后,李必达打个响指,带着笑容,要求各位乐师和舞娘继续下去,“诸位贵客啊,这里的表演实在是乡土气息浓厚,所以你们,你们这些人要拿出极大的热情来,弥补技巧上的缺憾。”
大约两个时刻后,利奥带着很疲累的表情回来了,而后他的扈从在餐厅中央的桌子上铺出了各式各样骇人的刑具,“父亲,我想这样也足够了。”
“唔,是的,好吧——诸位,为了不影响你们美妙的睡眠,下面上演的戏码就不让你们来享用了。最后,让我齐齐干上一满杯的葡萄酒!”
“哦,致努马王,致酒神,致缪斯女神!”这时宾客们再度如释重负,赶紧端高了酒盅,喊到。(未完待续。。)
第28章 父与子(中)
筵席散后,在奥菲勒努庄园后院,昏暗的地下室水牢当中,几名彪形的武装角斗士,正由女奴用小钩刮除着体毛,涂抹着橄榄油,接着在手中掂试着各种恐怖刑具,眼神正盯着被绑在架子上的,只剩下大半条命的西法克斯。
“喂,我就坐在这里,看着我的眼神示意,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代表继续拷打,要是眨两下,就表示停止拷打,换个刑具。”带头的那位大汉,绷着嘴巴,挤着眼睛,带着凶悍的表情,蒙上了头罩,只露出两个眼睛,让浑身筋肉抖动几下,便坐在了西法克斯对面的墙角里。
结果,旁边手握着鞭子的角斗士,用手敲敲他的肩甲,“干什么!”领头用刑的不耐烦问到。
“你这样带着面罩,我们根本看不清你眨没眨眼睛。”那角斗士说,接着其余人也都点头附和。
“是吗?”那领头大汉,顿时便眨了几下眼睛,随后用手指着自己,问其他人能不能看到,结果所有人都摇头表示否定——那大汉只能叹口气,咕噜着将头罩给取下来,“好吧,现在叫我们开始吧,让这崽子血肉横飞!”
那个手握鞭子的角斗士,又用手敲敲他的肩甲,“干什么!”领头用刑的很不耐烦回问到。
“只是有个小小的疑问,如果你眨一下眼睛,又很快再眨了一下,那么我们到底是按照第一个方案继续打,还是遵循第二个方案停止?”
“如果是眨两下的话,我会尽量延长两次间隔时间的。”带头的继续很细致很诚恳地解释说。
“还有个疑问。这个眨眼睛的次数。是按照你单个眼睛算的吗。假如你两个眼睛都眨的话,到底算是一下,还是两下?”
就在李必达与利奥,及尤莉亚在家奴的带领下,绕过了后花园的小径,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时,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一名满头是血、带着可怕伤痕的家伙,被其他奴隶从门槛里给拖了出来。
“这是西法克斯?”大祭司停下脚步。问到。
利奥上前,忍住情绪看看,接着对父亲摇头,这会儿旁边的名家奴说,“这家伙只是个喋喋不休的角斗士,刚才因胡乱呱噪被暴打顿,扔出来了。”
“那就是说里面的刑罚,还未开始?”大祭司喃喃着说,而后那个带头的立刻也从门中迈出,向他施礼。带着讨好的语调与笑容,要求大祭司阁下安心将这个任务完全交给他。“不出一个夜晚刻,那家伙就得招供,哪怕他妈妈从冥府里回魂,也无法叫他回转这心思。”
结果李必达一口回绝,而后他慢慢走到了儿子身边,“叫利奥负责审讯拷打的工作。”
尤莉亚当即就不满地爆发了,她转向丈夫,“在宴会时我早就想对你呛声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他可是埃米利乌斯家族的人,也是李必达你事业的继承人,可是你根本不顾他的理性和劳累,先是叫他去寻找刑具,而后又叫他负责这种事,这是一名罗马贵族青年应该做的?这是刽子手和斗剑奴应该做的!”
“住嘴,尤莉亚。你不是个蠢货,我不需要把话语说得那么直白,我只能说,现在就是埃米利乌斯家族生死攸关的时刻,也是决定利奥未来的时刻,所以他只能自己面对。”说完,尤莉亚还想争辩什么,但是被李必达用手给制住了,这个手势在罗马家庭里是男主人所特有的,代表毋庸置疑的意思。
“mama,我可以的。”最终,利奥的额头上流下了汗珠,缓缓说道。
“可是,利奥我是把你当作哲学家与道德家来培养的,你应该是个良善温和的青年,现在你父亲叫你做这种可怕的事情。”尤莉亚带着不忿和惋惜,喊了起来。
“mama,没有利剑和手腕的哲学家,是不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或者说让哲学家能安全活下来的世界,由我来承担创造。”利奥咬着牙,最后迈入了那个门槛里面,一股阴暗霉烂的味道迎面而来,他稍微往后退了下,结果父亲自背后走来,将手摁住在他的后肩上,这让他根本退无可退。
那种难受的气息依旧不断冒出来,就在这面暗暗的门槛前后,好像里面就是地狱,这不由得叫李必达想起了他先前的那个梦境,于是他的手摁得更紧了,“利奥我的儿子,你出生时候,有什么忧患呢?虽然你生母的地位是低下些,但我连小鸽子都视如己出的,你自小就拥有了公民和骑士身份,享受了良好优越的学院教育,可你现在也该明白了,有些事情光谈理想是根本没有用的,就像今日的这个地牢般,它阴暗恐怖潮湿,里面全是那些贵族们所不愿意看到的刑具,鞭打、哀嚎、虚假的许诺,这一切都像瘟疫那般,让所谓接受希腊哲学教育的年轻人避之不及,他们宁愿拿起剑去诛杀任何个和他不相干的人,也不愿意目睹乃至从事这些——但你的父亲,我是什么都经历过了,残暴的军营,血腥的战场,拥堵的孤岛公寓,阴谋、暗杀,我还记得我原先是什么样子?我还记得吗?”
说到“原来的样子”时,李必达猛地将手捏得更紧了,利奥的肩膀甚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他额头上的汗水流得更加厉害,再配合这浓郁难闻的味道,利奥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但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止一次听生母波蒂说过,先前她与父亲过着是什么样的日子,另外波蒂也经常将“你父亲不是个凡人”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走过去,利奥,见识见识,经历经历。”父亲在背后的声音响起,“看看刑具,主持下,让它变着花样,叫对方吐露出来有利于我们家族的东西来。”接着,父亲的手,很有节奏地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接着又在后背拍了一下,而后利奥就听到了外面门铁栅关闭的吱呀声,还伴随着尤莉亚mama模糊不清的争吵声,顺着风儿通过的低鸣,他有些踉跄地走下了火光忽明忽暗的台阶,那是个往复而下的,慢慢沉下去后,残渣的气味更为闷了。
在他的眼前,几个光着身子,就穿个兜裆布的斗剑奴,与几个奴隶走来走去,这种地方就算是他先前在家里,也是从来都不来的,而在对面的木架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捆在那里,就像只待宰的牲口。(未完待续。。)
第28章 父与子(下)
“就是他,就是他,这个叫西法克斯的混蛋,胆敢图谋侵犯您的贱种。”带头的剑奴立刻用手指着,带着讨好的神态说到。
“谢谢你的提醒,但这也没什么用,因为整个地牢里就他一个,而我也是认得他的。”利奥不咸不淡地回答说,而后裹着斗篷径自坐下来,闹得那个剑奴尴尬地哈哈笑了几声。
这时候,刚才被荆条抽打得满身是血的西法克斯,抬高了颤动的眼珠,看到了眼前坐着的利奥,而后笑了起来,“我已经说了,jl就是我,所有凯撒的老兵都可以冠以这个称谓。”
“我不关心你们的称谓,我只关心是谁在背后策划、指使你的,因为根据特卢雷亚斯将军的证词,你与俾泰亚斯最初只是心怀不满,但随后有人赠送给你们钱财,煽动你们偷袭利利俾城。”利奥说着,而后将写着证词的文书举起,但西法克斯很快就把头给直接扭过去,利奥只能又放下,顿了一顿,“根据被俘的孪生军团的乱兵说,你和俾泰亚斯在动手前,就陆陆续续以暗中分发现金为笼络手段,每名乱兵都在事成前就分到了五十到一百第纳尔,我认为凭你与俾泰亚斯的薪资俸禄,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笔钱的。这也就是你俩幕后,肯定有金主和指使者的最有力证据。”
西法克斯张着满是淤血的嘴,哈哈笑起来,“这有什么稀奇的,全军团的同袍,都想轮着上你的生母。我们都是明码标价的。所以钱就这么凑起来了。根本没有什么金主。”结果,旁边两个角斗士勃然大怒,立刻用铁棍猛烈殴击西法克斯的肋部,一时间打得毕剥有声,西法克斯混杂着鲜血的口水和呕吐物倾泻而出,流得满地皆是。
“住手。”利奥轻轻说了这句话,几个人才算是停了下来,带头的剑奴上前。将西法克斯破碎的脸,抓着头发拉起来,让他继续面对着利奥。
“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即便这样,谋逆的凯撒老兵依旧只是少数,现在全国大部分军团都效忠于我们家族,还有大部分的骑士,大部分的邦国,大部分的臣民——新的世代来临了。又何必螳臂当车呢?这样下去,除去像刺杀凯撒那样。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外,还能有什么看得见的好处,我不是个喜欢逼供和杀戮的人,请你相信我,把答案告诉我,而不是在那里逞无谓的口舌之快。”
但利奥这番说辞,根本没有让西法克斯回心转意,他依旧嚎叫着,破口大骂个不停,“用刑!”利奥说完这话后,就端坐了下来,对着几名剑奴吩咐说,那几人立刻来了精神,使用钢铁拳套、铁棍和荆棘鞭子,打得西法克斯惨叫连连,血肉横飞。
一会儿后,利奥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喊到,“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新奇有效的办法吗?”
“这个!”领头的斗剑奴说完,拾起个带着节的长鞭,顶端还挂着个金属刺球,“来吧,我们来一下,就叫你掉块肉!”说完,鞭影一闪,被夹在木架桠子里的西法克斯浑身抖动,发出长长的憋气般的哀嚎,接着那斗剑奴将手一拉,果然血淋淋的肉就被他手中的鞭子撕扯了下来。
“招供吧!”连利奥也忍受不了,站起来高声要求说,而后有些焦躁不安地踱着步子。
但当剑奴们把西法克斯用冷水泼醒后,他还是笑着,毫无屈从的意思,“我们就用这个!”那个领头的斗剑奴又变魔法般,在利奥眼前亮出个新东西,一个寒光闪闪的带着倒钩的帕提亚箭簇,不过后面焊接上了铜质的把手,方便人用手握着。
利奥有些颓然地重新坐下,对着那家伙摆摆手,意思是“你看着办怎样都好”。
“百夫长,看看,这东西可是好家伙,它是当年在卡莱战场上,劫后余生的人收集到了,只要被这玩意儿射中了,哪怕你是大力神再世,也无法拔出来,因为那样绝对是生不如死。我专门搞到了一个。想想吧,我一旦用它刺入你身体里最柔软的部位,接着就这样!”那剑奴猛然做了个拉扯的手势,“这上面的倒钩就会让你骨肉分离,摧毁一切。”说完,几个剑奴将西法克斯的头发重新揪住,把那个箭簇的锋利倒钩,“好好看看,好好看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百夫长。”所有人都叫嚣着喊道。
但西法克斯依旧沉默不语,带头的剑奴点点头,接着猛地,将手里的倒钩,刺入了对方的鼻腔里,接着就是刺耳的喊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既有西法克斯的,也有剑奴的,前者是因苦痛所致,后者单纯带着发泄般的感觉。血肉在倒钩的搅拌下,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接着那剑奴再慢慢抽动出来,接着在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同伴面前炫耀说,“他的脑浆,都快要被带出来了。”
眼见这位百夫长又在严刑拷打下昏死了过去,满身累得出汗的利奥心情已经极度窝火,他觉得在这种情景下,心中的某些东西正在咆哮嘶吼着觉醒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搬入个卧榻来,陪这位可敬的百夫长一起睡?你们轮流,用鞭子抽打他,每个时刻来五下,别让他死,更别让他睡,听到了没有!”鞭声、烛火晃动声很快动个不停,最初西法克斯还能发出哀鸣声,渐渐就只剩下鼻孔里出的微弱的喘息了。
早晨的阳光,顺着上面的门,些许投射到了阴暗的地牢里,外面隐约能听到公鸡的打鸣声,几名角斗士都疲惫不堪地四散拿着刑具,或坐或卧,“再下去他可能会死。”那带头的剑奴小心翼翼地询问说。
“叫草药医生来,给他敷上止血的药物,我要那种见效很快,价格很昂贵的,把他救得醒转过来,你们再继续不间歇地打——喂,你,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把那个倒钩,将他的某个眼珠给拉出来。”利奥喘着粗气,站起来说,接着他招招手,对靠过来的家奴吩咐了几句。
待到次日的晌午,秋日太阳还在毒辣的时刻,李必达约上了将佐和幕僚们,叫奴仆们牵着许多的猎犬,心情颇佳地驱马来到了奥菲勒努靠着山谷的猎场,要尽情痛快地狩猎。(未完待续。。)
第29章 疑惑(上)
“温和的土地产生温和的人物,极其优良的作物和勇敢的战士不可能出自同一块土地。”——希罗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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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的尤莉亚,也坐着带阳伞的肩舆,跟在丈夫的身后,没有多说关于利奥的事,但她的内心,是担心被父亲扔在地牢里的“小狮子”的。
山冈之上,李必达拉着缰绳,与许多人欢快地喊叫着,顺着各种道路疾驰着,举着叉子与铁棍的奴仆则紧随左右,将猎物朝着预定的方向驱赶,而坐在阳伞下的尤莉亚则不断心神不宁地对着身边的梳发侍女,说些什么。
而此刻,利奥再度慢慢踱下了地牢的梯道,经过一夜带半个白日的鞭打,西法克斯原本已化为一堆烂肉,但是硬是重新被草药医生给救转回来,这时他满身伤药,正翻着眼睛,冷冷地盯着站在楼阶上的利奥。
“别枉费心机了,你这个军奴和军妓生出来的贱种、崽子,就在此处把我给处决了,而后把我的尸体埋入这个庄园的鱼池里来掩盖你们家族的肮脏和低劣。”
结果利奥的身边,走过来两个端着食盘的奴仆,待到他们将其摆在西法克斯面前的长凳上,百夫长才发觉,里面是他最喜欢吃的脆皮烤乳鸽。
“吃吧,马上也许你就吃不到了,我派人打听过了,这是你在苏特拉那里。你妻子最喜欢给你做的菜肴。”利奥冷冷说到。
“派人打听?你知道我的妻儿住在那里?”西法克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这并非一件难事。对于我父亲敷设的情报网而言,我知道你的妻儿住在那个城镇,也知道他们在哪个街区,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有五十名全部武装的奴隶和斗剑奴,将你的宅子围得水泄不通。”
“你不要这么卑劣,居然要危害到我的家人!”西法克斯再也忍受不住,他听出了利奥话语的弦外之音。
“卑劣的是你。西法克斯百夫长!你满以为在这里逞些个人的蛮勇义气,就相信别人是没有办法对付你的,我早就警告过你,痛痛快快把知道的说出来,对整个国家和对你个人都有好处,但现在你却寄希望于我们的无所作为,简直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的莽夫、兵痞!”利奥也愤怒无比地驳斥,接着他用手一指,对着角斗士与奴隶们吩咐说。“将他的嘴撬开,给他喂了这顿饭后。就杀死他的妻子和孩子。”结果西法克斯被几个大汉摁着脖子,硬是低嚎着不愿意吃下去,利奥显然也似乎有了预案似的,将手一摆,于是许多奴隶鱼贯进入,将西法克斯的受刑的架子,连带他本人一起轰隆隆,拖着上了楼梯,最终拉出了地牢。
无拘无束的阳光,刺得西法克斯睁不开眼,这里应该是奥菲勒努庄园僻静的后院,说直接些是后院的后院,这里没有喷泉与园林,只有高墙、马厩和泥土砂地。
“把他给立起来。”发出这个指令后,利奥就朝着院墙边上的塔楼竖起了手指,而后在墙壁的甬道间,一队李乌斯军团的新兵,举着一排新锐的铜管,迈步整齐走了进来。
“我觉得这个管子是不够粗壮的。”利奥接过了其中的一支,看了看,带着不满的神气说。
于是带头的百夫长又叫属下,扛着一根更为结实粗大的铜管走入进来,放在了特制的叉架之上,还在西法克斯目瞪口呆时,利奥便举着那根细些的铜管,转身对他说到:
“尊敬的百夫长,我很钦佩欣赏你的勇气和执着,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士,我认为有种最为绚烂的处刑方式,才能配得上你。不过,在正式处决你前,我得叫人来试验试验。”这时,几名家奴将一条狗,用布蒙住了眼睛,绑在了后来抬来的铜管口上。
不久,一声难以名状的巨响,狗的身体就在西法克斯的眼前,变成了扭曲碎裂的残肢,内脏和血条四处飞舞,而那根铜管也弯曲毁坏了。
“再换一根。”利奥说到,接着趁着兵士在忙乱的时刻,他慢慢走到了西法克斯的面前,“你觉得这种处刑方式如何?我本来想将你的全身伤口涂满蜂蜜,随后让万千虫子将你在阳光烈日下啃噬成白骨的,但这种方式用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根本无法表现出我对你的景仰。所以我想出的这个法子,还希望你能喜欢,用这根管子把你给处决掉,让葬仪女神和死亡女神认不清你的容貌,叫你永远在冥河的边界,破碎着游荡。”
还没等西法克斯说些什么,利奥忽然又补充了句,“对了,刚才你对轰碎个小狗该如何看?我听说小孩子和狗的体型是差不多的。”
当即,西法克斯所有的冷汗,都流入了他的伤口当中,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多的汗水,一个人要想为自己逞英雄是非常容易的,但一旦想到自己的孩子面临着如此惨烈可怕的虐杀时,他开始无比愤怒和绝望起来。但利奥还在那里,用种冷酷无比的眼神看着他,“杀死我吧,尽快。”西法克斯带着哀求的语调。
“不,不,我忽然有个更好的主意百夫长,那就是再拖延数日的时间,也许我会叫人,把你的妻儿从苏拉特山那里给带过来,就在这个庭院里,当着你的面来如此处决,我想定然会很绚烂,无比绚烂!”
“你这个贱种魔鬼!”
“那就把你出卖给魔鬼,来换取你妻儿的性命吧!”利奥直接抓住了西法克斯的头发,也对着他吼叫说,“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如此做吗,那就试试吧,试试怎么样?”
“我不愿意试,我不愿意试!”
“那就把幕后指使者的名字给说出来!”利奥狠狠将西法克斯的头,往木架上一扯一掼。
半个时刻后,利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地从后院的门走了出来,他来到了园林的喷泉前,掬起水来,细致地洗着头发、脖子和颜面,而后他闭着眼睛仰起来,甩甩头发上的水,穿过了中庭和别院,走到了庄园的门口——这时,他父亲恰好狩猎结束了,与卫队和宾客刚刚归来。
“父亲,祝贺你,今日终于在山冈之中,找寻到了渴求的猎物。”利奥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地,对着面色凝重的李必达说了这句话后,就倒下了。
“利奥,我的孩子利奥!”后面坐在肩舆上的尤莉亚失声喊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29章 疑惑(中)
利奥躺在庄园处僻静的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才算是慢慢醒转过来,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心理和身体的压力太大,但总算“圆满地完成了父亲的要求”。
起来的利奥,在家神的壁龛前简短地祈祷过后,匆忙地吃了些饱腹用的水果,而后就坐在了门外柱廊边的椅子上发呆,在他眼前,院落一角祭坛上的烟雾,还在初起的晨曦下缭绕迷茫着,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西法克斯所说出的那个人名,是他最最不愿意听到的,他多么希望是别人,但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残酷得像把一根生锈的铁锥,生生塞入了他的胃当中,让他痛苦到不能自已,中庭天井下沙坑里的鸡儿,是来来回回迈着慵懒的脚步,时不时发出自鸣得意的叫声,尤其让利奥感到更加烦躁。
这时,对面的侧门处,两个奴隶出现,很恭谨地垂着双手,利奥明白:他父亲已经得知了他醒来了,并且要求传唤他,得到结果。
“我来了,父亲。”利奥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就绕过侧门外的曲廊,来到了父亲所在的书斋里——这一日,李必达将其余的人全部都打发走了,前往罗马城为自己的凯旋式与竞选去铺路了,自己只和卫队停留在奥菲勒努庄园,好像专门就等着利奥来向他汇报,尽管李必达九成九已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当利奥迈入门槛时,尤莉亚坐在了对面的雨廊下,操弄着织布机。并不断地给他使眼色。意思叫他机灵点。而李必达正坐在标着希腊地形的图桌上,慢慢用钩笔画着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线路,“假如再将图里努斯的指挥权延长一年的话,也许他连伊庇鲁斯地区都保不住。”这是父亲的判断,接着他抬眼见到利奥,就顺带询问了一句,“马上返回罗马城,我就准备以执政官的名义。与潘萨一起联合,把图里努斯对希腊战区的指挥权革除掉,并回收他的七个军团,你觉得如何?”
这会儿,尤莉亚立即轻咳几声,意思是利奥当然不要提出反对意见,当李必达的眼神转到她那里时,尤莉亚急忙转快了摇把,估计让织布机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来掩盖,把眉眼也低了下去。
结果。利奥的答复出于她的意料外,“父亲。以您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如同以前伟大的庞培那样,强行依仗民会授予的征战大权,剥夺您庇主在亚细亚的军队那般,将图里努斯的指挥权取消掉。但我个人觉得,现在的时局,名分不可拘泥,但也不可弃之如敝履。”
对儿子的回答,李必达反倒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他把图桌上的手给放下来,叹息着说,“你拷打审讯西法克斯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你确实辛苦了,但是我之所以叫你这样做,背后的苦心与期望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那么我即刻在回到罗马城后,以行省副使节官兼护民官的身份,向**庭提出申诉。”
“不用你亲自出马,你还是先安心于道德模板的角色,这角色是你尤莉亚mama最欢喜看到的。”李必达沉吟着,接着他站起来,回忆说到,“记得以前在亚历山卓的时候,我曾对萨博说过,人一旦有了权力和军团后,就渴望做布局提线的人,而不是棋子、骰子和木偶,但光有这两点还不足,还要用精细的筹划,不然也只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说完,李必达将桌子上准备好的一块字板,缓缓推给了利奥,“按照我说的去做。”
利奥默默地鞠躬说到,“遵命,父亲。”
看着儿子低下的圆乎乎的脑袋,还有与他生母般蓬松的头发,李必达也有丝暖流涌上来,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有好好陪伴在儿子的身边,主要的抚育工作,单靠波蒂与尤莉亚两位母亲,于是他走上去,用手轻轻摁住了“小狮子”的头发,温柔地捋了捋,“这次在西西里的利利俾,感觉有很大的收获,是不是?”
“嗯。”
“马上就和我一起返回罗马城好了,今年的竞选,就是我们父子俩奋战。”
秋季的阿普苏斯河,在黑色而冰冷的河流里,少凯撒的七个军团,与大批的辎重队伍,是川流不息,顺着搭建起的舟桥,朝着后方伊庇鲁斯的冬营地撤去。
先前数个月的拉锯战斗,虽然各有胜负,但始终是布鲁图更胜一筹,少凯撒的军团损伤颇为严重,物资也消耗得差不多,只能结束争夺性的战斗——布鲁图也带着他的军团,返回雅典城一带休整去了。
裹着斗篷的少凯撒神情有些委顿不振,骑着马儿,站在河流前,死死盯着流淌的水,这条河川先前是他的养父与庞培大军对峙的地方,而现在他又重新扮演了昔日凯撒的角色。在他的旁边,许多伤兵用零碎的木材和神像堆成了火葬堆,将同伴的尸体扔在上面焚化掉,刺鼻的味道四处弥漫,不少人的胸前抱着骨灰瓮,要将同伴的骨殖,送回他的家乡里去。
“现在听说,在城里有许多不利于少凯撒的说法。”梅塞纳斯骑着马,自后面赶来,悄声说到,“战局不利,据说让民众与元老都感到不满。”
“是不是,要将大祭司送来替代我?”
梅塞纳斯四下看下,而后“唔”一声,表示对少凯撒猜想的认可,少凯撒便仰天长叹,说“如果共和国能再给我三个军团,和五百塔伦特的金钱就好了,我必然能翻转局面,击败布鲁图与喀西约。可惜,利奥那家伙,不顾及曾经的情谊,不肯开这个方便之门。”
“利奥也有利奥的难处,他毕竟是行政院的人,而且他负责的是另外个战场的后勤补给,总不能授予其他人话柄。”梅塞纳斯便替朋友辩解说,这时候几名传令骑兵沿着一座小些的,不允许其他人通行的舟桥过来,将封急件送到了少凯撒的手中。
“你知道吗?监护人和利奥,已经结束对西班牙庞培党的清剿,他现在愿意叫埃布罗出面,将行政院里的公帑,拨出八百塔伦特给我,并且随时送来三个军团,用于来年的战斗!”看到信件内容,屋大维带着欣喜无比的语气说,“此外,监护人大祭司明确表态,希望我择日回到罗马城,参加来年次席执政官的竞选,与他一起联合执政。”(未完待续。。)
第29章 疑惑(下)
结果,首先少凯撒的阵营当中,围绕着“应不应该返回罗马城,参加竞选”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就少凯撒本人来说,他是绝对充满着勃勃的野心,把自己一介伊利里亚总督的职位,换为罗马执政官的,即便是个次席,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为此,少凯撒都谋划好了:他回城就准备与科琳娜完婚,接着当选次席执政官,而后以此名目,继续来来年执政月开始后,再前来希腊战区来指挥名分与资金都已增强的军队,击败布鲁图,一雪前耻,建立功业。
少凯撒的设想,梅塞纳斯是完全赞同的,并主动请求当少凯撒渡海回去意大利后,自己来监管冬令营。
然而阿格里帕却坚决不同意,“我无法就此提出什么合理有力的证据,但是在冥冥当中,或者说是有神在昭示着我,图里努斯你此去,是充满凶险的!”
“难道你是说,我的监护人和利奥是会害我的?”
“很难说,因为我的情报人员说过,李必达在西班牙时,曾抨击过您在这里的,而您先前在向利奥索求钱财时,利奥也曾断然拒绝,光是这样还不够,他还向整个行省会议申诉了阁下您。”阿格里帕振振有词。
“我想这个,我是否能解释下。”站在营帐桌子那边的梅塞纳斯带着很恳切的语气说,“首先抨击少凯撒的源头,根本不是起于大祭司那里,另外当这种言论已甚嚣尘上时。大祭司也只能表面附和下。内里在想办法保护你。这次邀请你返回来参选就是明证——只要能拥有次席执政官,指挥一个战区,向国库或行政院索求给养就更加名正言顺,另外也可以利用冬营和竞选这段时间,来冲淡先前整个国家对你的质疑。”随后,梅塞纳斯也拿出了封信件,递到了少凯撒的手中,内容是利奥亲笔执写的。果然说的与他刚才说的毫无二致,总之“马上竞选成功后,就要兵有兵,要粮有粮。”
少凯撒搁下字板,在烛火下思考着,敲打着桌面,接着他又看了看整齐摆放在一边,科琳娜与他的书信往来,“没错,要是无所作为的话。那就不是少凯撒,也不是尤利乌斯家族的继承人了。”
“但是您现在根本不是一个孤独的候选人。而是肩负七个军团指挥职责,和整个家族命运的人物,而今再也不是您养父活着时尤利乌斯一家独大的局面,埃米利乌斯家族已足以与您分庭抗礼,而您却如此马马虎虎,把希望寄托在城中的选举里去。”阿格里帕也急眼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办!”少凯撒也发火了,“面前布鲁图的四个军团,我们始终吃不掉,而喀西约已从容征服了伯罗奔尼撒,带着舰队去配合优拉贝拉围攻罗德岛去了,难道你还嫌我不够失败丢人吗?我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冬营,更需要监护人家族的支持,于来年重振旗鼓。”
“那这样好了,图里努斯您可以效仿您养父曾经做的那样,缺席登记为候选人,在此继续监管七个军团,须知道而今军队就是您的基盘所在,名分可真可假。”阿格里帕的这个建议,又让少凯撒犹豫不决起来——很明显,要是这样的话,明显是最佳的选择。
结果第二天,阿格里帕的哥哥卢修斯.维普萨尼乌斯突然来到了营地里,看来他也是背负着大祭司的使命而来的,核心话题也就一个——邀请少凯撒尽快动身,返回城市里参加次席执政官的竞选,“现在大祭司阁下与利奥,刚刚抵达城中,并在第一时间前去拜会了留守的潘萨阁下。”
“拜会的目的是什么?”少凯撒很迫切地问。
“就是要说服潘萨阁下,放弃来年执政官的竞选,因为迄今为止,其他候选人共有四位,那就是潘萨、海尔西乌斯、保卢斯和昔日凯撒的副将戈巴莱,最后一个根本不用考虑,前三个都在大祭司的掌控之中,故而也是做做样子——大祭司已经将你的路给铺设好了。”卢修斯的这个回答,让少凯撒霎是欣慰激动,随后他摊开手,对着阿格里帕做出了“如何,你的亲兄长总要相信了吧”的示意。
“另外,大祭司也叫我留守在阿波罗尼亚城,一方面协助我弟弟监管军团,一方面负责调配从意大利来的援兵和物资。”
“哦,援兵和物资终于来了?”少凯撒这时,已是激动不宁,而后他直接下达了指示,“阿格里帕,你和卢修斯兄弟俩一起监管冬令营,而梅塞纳斯你追随我返回罗马城,去参与次席执政官竞选,就这么定下了,不用再疑神疑鬼,优柔寡断。”
接下来数日内,少凯撒行动神速,他带着卫队、骡马,以及竞选必需的资金,与梅塞纳斯乘船,先是抵达了布林迪西港,而后顺着街道北上,准备尽快抵达罗马城。
这次的行程,少凯撒感触很大:现在意大利南部各个城镇,已从昔日的内战漩涡里摆脱出来,大祭司的命令废除了许多关卡与岗哨,声称要复兴遭到重创的经济,现在已初见成效,少凯撒这是第二次来到此处,果然变化巨大,商旅和耕田重新活络起来,旅游的车马也络绎不绝,富人也好穷人也罢,现在并无惧怕地开始在林荫山谷和风景如画的海岸边继续游玩,一如共和国的和平时代,盗墓贼与马匪也逐渐销声匿迹,治安迅速在恢复——即便现在在希腊和小亚依旧存在战火,但人们都坚信这并不长久了,马上永恒的黄金年代就要降临下来。
此外,年久失修的路段也开始有工匠在上面恢复,沿路的邮驿也建设起来,“这样的话,我们行进的速度就快了!”少凯撒骑着骡马,与梅塞纳斯急行了三十罗马里,恰好在日暮时分,来到一处落成的邮驿当中,里面饮食和草料一应俱全,这让少凯撒极度满意,“如是,我们大约很快,两三日内就能抵达奥斯蒂亚了。”(未完待续。。)
第20章 库里奥的拜谒(上)
“将土地交给一个懒惰的奴隶打理,就像把它交到刽子手那儿处决一样。”——意大利农学家瓦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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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特尤斯阁下,冯特尤斯阁下!”在邮驿房间当中,梅塞纳斯在呼喊着少凯撒最亲任的部下冯特尤斯,随后递交给他一封文牒,“马上派遣先头的传令,先将这个少凯撒的亲笔信,送往给城中的大祭司阁下。”
冯特尤斯急忙接过,前往外院去安排送信的人手,而屋大维踌躇地呆在马槽前,用刷子刷着自己的爱马,还不断地对回来的梅塞纳斯说,“马上当上了次席执政官后,我们就专门请求行政院拨出战争专款,而后再也不用害怕粮饷不继的问题,只要半年或者一年,我就能讨平布鲁图。”
而梅塞纳斯也说了不少鼓舞性的话语,并且描绘图景说,只要数日后前去罗马城,尤利乌斯家族与埃米利乌斯家族携手,自然会独占两位执政官,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当三日后,少凯撒来到奥斯蒂亚停留时,特殊的“大凯旋式”正在城中展开:按照原先元老院的许可,李必达因努米底亚、西班牙的功勋,对毛里塔尼亚与盖图利亚人的巨大胜利,获得了二十四天的“谢神祭”,并大凯旋式。
但李必达直接在回来后,亲自前往元老院,谢绝了这次大凯旋式,不过“谢神祭”照常进行,另外大祭司宣称单独拿出两千塔伦特的金钱。用于对罗马居民这二十四天的免费宴请。以及有五千名斗剑奴参加的竞技比赛。及对大广场神庙群的翻新献祭。
就在居民们把桌子摆满了广场和街巷,高兴地饮用免费的酒水和面包后,李必达与其子利奥,在卫队保护之下,来到了牛市前往大广场的街口处,“去吧利奥,你所要表达的是对整个城市都有利的东西,不要害怕任何东西。大胆去演说吧!”利奥颔首,而后他穿过了铺着大理石的广场道路,登上了船首讲台,对着所有人宣布:
以前尤利乌斯.凯撒在执政时,曾因为财政困难,将罗马城享受免费配给粮食的人数,由三十万人削减到十万人,而现在马上和平即将来到,所以我以护民官的身份,提议将人数重新提高到三十万!
利奥的话语刚刚说出来后。就被海潮般的欢呼声给淹没了,所有的居民都举高酒杯。高喊着努马王万岁、埃米利乌斯家族万岁的口号。接着利奥就毫不避讳地喊出,“请诸位为家父的竞选出力,请诸位为了少凯撒的竞选出力!”
所以,在此刻的街头巷尾,没有人怀疑来年执政官的当选人最终是谁?
而屋大维恰好是在这种春风得意里,进入了罗马城的城门,李必达特意安排了仪仗队和相关民众(当然也得支付相当的佣金),夹道欢迎他,在飘扬的花瓣里,少凯撒带着某种衣锦还乡的荣耀,来到了牛首街自家的故居,率先来拜会自己的母亲和继父,他准备第二天便前往普来玛,再去拜谒监护人与兄弟——虽然先前他在担当代理**务官时,曾与监护人有过些许的小矛盾冲突,但那都成为了过去,现在的局面是“监护人离不开我这面旗帜标杆,而我也需要监护人在军权和金钱方面的协助”。
“至于科琳娜,只要我娶了她,也是不会亏待她的——何况科琳娜的嫁妆是觉得丰厚无比的,她的相貌和性格也都很不错。”
在宅邸里,屋大维来到了正厅里,和前来迎接自己的母亲阿提娅拥抱接吻,紧接着他的继父菲利普斯,与其子小菲利普斯就高谈阔论地从那边的家门溜达回来,“哦,图里努斯,你可算是回来了。”
屋大维微笑着上前,先是与小菲利普斯拥抱,而后上前亲吻了继父的指环,“如何?身为元老刚刚散会归来?看起来可是很有精神。”
继父哈哈笑起来,而后将长袍给撩了几下,带着某种神秘不可测的语气,拍拍少凯撒的后背,边往中厅走边说,“怎么可能没有精神?现在元老院只需要对某人的提案和想法,不间断地通过盖章就行,整个九百人都是某家族的婢女,我根本无需费口舌,也无需浪费精力去思索什么,有人代替了九百人的大脑。”
“这样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做事情效率要快了许多。”这时,少凯撒才不愿意继续说监护人的不是呢。
“没想到啊没想到图里努斯,你也成为了君主制的拥趸了吗?”继父继续开着玩笑,“说笑了说笑了,我也是最喜欢说这些戏谑话的,图里努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的监护人,不然我的官阶可就不保了。”
“继父与监护人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呢,他怎会不知道你所说的全是玩笑话?又何必需要我在中间鼓动唇舌呢!”
这句话让菲利普斯十分受用,他当即就走上了中厅,对阿提娅说,将家庭里所有的资产全部折现拿出来,全力支援我继子的竞选活动。
结果在晚宴时刻,门阍奴隶忽然慌慌张张来到,告诉主人们,“外面有个奇形怪状的不速之客”。
“所谓的奇形怪状,那就是指的我。”还没等少凯撒答复什么,那个神秘客人居然直接闯入进来,而后将遮在脑袋上的斗篷给掀下来,露出个怪异丑陋的面容。
“是库里奥,是你!”少凯撒不由得失声喊出来。
厅堂里的壁画,因为年代久远,在灯火下显示出灰扑扑的色彩,库里奥不发一语坐在了坐榻上,与少凯撒相对而视,“叫你身边的两位都出去。”库里奥冷冽地说,“我只要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库里奥所说的两位,就是梅塞纳斯与冯特尤斯,少凯撒拍拍膝盖,摆摆头,意思叫他俩按照库里奥所说的去做,暂时退到外面去等候,“好了,你到底来,是要做什么?你是奉着父执安东尼的想法来的吗?”
“不,我没有奉任何人的想法,安东尼?他现在已志气全消,整日就与富丽维亚在山南高卢到处游山玩水——好吧,说直接些,我来是救你的,少凯撒。”库里奥冷笑几声,说到。
“很抱歉,我可没有任何在眼前的危险,需要您远道而来,冒着被李必达密探发觉的风险,来提醒我一件虚妄而不存在的事。”少凯撒不以为然,随后他就做出要送走客人的手势。(未完待续。。)
第20章 库里奥的拜谒(中)
“那么就请少凯撒阁下,好好看看我的容貌好了!”库里奥忽然冷笑着,大声做出了这个奇怪的要求。说完,他就将座椅向前挪动了几步,以便少凯撒能看得更加仔细。
而少凯撒却本能地将身躯往后靠,库里奥好像早就预料到他的这种反应似的,哈哈笑起来,用手指指着脸上纵横蜿蜒的疤痕,“曾经我也是与凯撒一样,是罗马城整个黄金青年时尚的引领者,放荡、忧郁、漂亮、瘦削,这些都是人们经常加诸我身的形容词汇,那个时候无论是男人和女人,只要是喜爱容颜的,都会拜倒在我的身下,我在情场之上只有一次失意,那就是因为我败给了伟大的权势,那次后我认识到了没有权力的男子,是根本无用的,但我后来又发觉,失去了容颜这个美丽无当的东西后,我的痛苦和失落更为巨大。”
“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少凯撒觉得这位实在是奇奇怪怪。
“我想说的就是,这世界上永远都有丢失而索取不回来的,少凯撒阁下,你可千万别沦落到我这种地步。”库里奥吃吃地笑起来,面容更加狰狞丑陋,而后他返身坐了下来,“不过现在你正逼近这种危险的深渊,你真的以为李必达父子会友善地对待你,让你顺利接手次席执政官的位子,将来继续带着尤利乌斯家族走向强大?”
“那是自然,我可是凯撒的继承者,所有凯撒党的标杆旗帜。”
“别傻了。那是凯撒刚刚死去的时候。所有人。除了安东尼那个蠢货外,特别像李必达这样心机深如海的角色,才会服帖在你的旗帜下,表面上奉戴你。但现在凯撒党还剩下什么呢?死于清洗的死于清洗,投靠埃米利乌斯的投靠埃米利乌斯去了,这棵病入膏肓的大树,早已在时代的风雷里不堪一击地倒下了,而随着这种变化的产生。你已成为李必达前进的阻碍了,他也许不会堂而皇之地杀掉你,但他会在背地里冷不丁地坑陷你,欺骗你返回罗马城来就是明证,可惜你还是这样马马虎虎,就回来了。”库里奥喟叹着,“你不用再抗辩了,现在罗马城就是个巨大的陷阱,你当初最好的局面,就是继续坐镇在伊庇鲁斯。手握七个军团,与李必达分庭抗礼。那样他暂时还不敢打破均势,因为安东尼的几个军团还在山南高卢虎视眈眈,这让他会有所忌惮。”
“好吧,依你说的话,我现在已经掉入陷阱里了。”少凯撒还幽默地做了个跌下去的手势,而后问到库里奥“化解的办法”。
但库里奥却答复得非常严肃认真,他伸出五根手指,“您现在翻身的机会,还剩下五天。”
听到这话,少凯撒再也受不住,他看着库里奥的丑脸和一本正经的神情,觉得自己在观赏一出滑稽闹剧般,噗嗤笑了出来,但他随后又认为这是对客人的不尊,只能继续安静下来,要求库里奥说出理由来。
“为什么我说有五天时间,那是因为现在是铲除李必达的最好时机——他伞下的军团,一部分驻屯在李必达堡和小亚地区,还有几个据说留在了西班牙,他只带一个六军团来到罗马城,更何况六军团的所有大队都屯扎在帕西尼那里,真正被李必达带来的,只有一个麦德捷卫队而已。至于李必达绝大部分的主力军团,则走着陆路,延误了许多日程,现在尚在奈波高卢行省,还没有进入利古里亚。”
少凯撒的脸色开始微微变化,这时候他才了解到,库里奥不是在说笑,而是真正在谋划着什么,“你继续说下去。”
下面库里奥的神情明显愈发激动,他用手比划着,“李必达是个过分相信自己狡诈手腕的人,他也是有破绽可寻的——他的主力部队,自陆路行进,并且没有舰队配合,那些舰队李必达大多留在巴利阿里和萨丁尼亚,所以他们想急速抵达意大利是不可能的——这时候,少凯撒,只要你点头,我就急速返回穆蒂纳说服马可,叫他只需要派来一个军团,最多两个军团,就能顺利击杀李必达父子,和他的党羽们。同时,马可的其余军团,将李必达的主力抵达在利古里亚的峡道外,而你的在彼岸的七个军团也急速挺进到罗马来主持大局,这样我们就取得最最完美,也是代价最最微不足道的胜利。只要李必达父子一死,他的那些军团群龙无首,很快就作鸟兽散了,我的话语意思想必你能明白。但是机会不等待人,所以我计算过了,只剩下五天时间,五天后,当李必达的近十个军团越过利古里亚,而马可也得不到你的承诺无所作为的话,那么。”说完,库里奥做了个死亡手势,“罗马城臭名昭著的地牢,将是我们的归宿,和死亡地。”
这下子,少凯撒脸上原本不严肃的神情消失不见了,“难道你是要对我说,将希望寄予在你身上,而你却还要花费时间跑去山南高卢游说安东尼?你简直实在耍我,库里奥。”
“并没有,我的所有话语都是很严肃的,现在整个时局的关键在你。还记得你们会盟的那个小岛了吗?在那里,你就像个可怜的孩子,被你的监护人愚弄戏耍,你在那个时刻就应该明白,仰人鼻息是件多么苦痛的事,如果你还自认为是尤利乌斯家族后裔的话,那么少凯撒,我就呆在城门边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旅馆当中,马上我就将彼处的地址留给你。记住,五天,不,满打满算,只剩下两天时间,因为路途和游说是需要时间的,我等着你的答复。”说完,库里奥又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将刻着地址的字板摆在了桌面上,而后将斗篷穿上,咳嗽着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玻璃罩灯,佝偻蹒跚着从宅院的侧门离去。
“他就像个托斯卡纳的古怪而丑陋的预言家......我究竟该如何做,是做个掌握命运的勇者,还是个妄信流言的蠢货,难道这两点对于现在来说,有区别吗?”留下来的少凯撒百味杂陈。
恰好此刻,菲利普斯与梅塞纳斯走了上来,称“大祭司在明晚对你有个宴会的邀请。”(未完待续。。)
第20章 库里奥的拜谒(下)
如是,少凯撒的心思更乱,他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睡着,侧着身子看着房间里铺洒下来的月光发呆,就在这苦思里,他的身体膈肌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这是他的老毛病,没错少凯撒打小就不算个先天多么健康的孩子,他总是脸色苍白、脾气阴郁的,很早开始他就明白自己绝不像利奥那般受异性的欢迎,但他心中也有另外一笔明账:喜欢利奥的异性只有量的优势,但自己独特的魅力,却能够吸引像科琳娜这样绝色女孩的爱慕。
想到了科琳娜后,他又忽然想到了西塞罗的娇妻费比利娅,忽然在甜蜜当中又陷入了迷惘,他想娶科琳娜,这是自然也是必然的,现在的局势这是不二的最佳选择,谁都知道李必达爱这个女儿宛如掌上明珠,嫁妆丰厚自不必说,更有充足的政治资本一飞冲天;但,费比利娅昔日在**庭上,唇枪舌剑也独有一番魅力,“不,不,不!现在难道是乱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吗?”屋大维终于想起了库里奥先前的预言和方案,他实在觉得是不靠谱,但又觉得他对时局的分析有一定道理,毕竟监护人的手腕和狠辣他是见识过的,想到此少凯撒不由得吞了口吐沫,而后咽喉开始疼痛起来——看来又有些着凉,而膈肌的负担又变得更加沉重起来,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医生曾说的,这孩子的膈肌比常人长得肿大,终身可能为此而受苦。
“终身而苦,但我却绝不认输。即便有暂时的屈从。这样没有关系。监护人不也当过军奴吗?利奥的出身不也那么卑贱吗?”少凯撒如此想着,心中似乎宽慰了些,“不管如何,宴会我一定要去参加,真相只要真正面对时,才会从水中慢慢浮现出来。”
按照传统规定,罗马人的宴会通常在午后第一个时刻正式开始,所以在次日上午。又在阵惊悸当中醒来的少凯撒,被睡眠不足所苦,便从床榻上起来,向父母请安时,菲利普斯很善解人意地提醒,“如果你被昨晚来客的话语所困扰的话,那么我可以派名奴隶,去把这个宴会邀请给推辞掉。”
“可是父亲,有谁会堂而皇之拒绝准岳父家庭的邀请呢?这样的话,怕是等于拒绝了这场婚约。并且责任完全在我们家庭。”少凯撒在餐桌前坐下,开口咬了几口莴苣。随后咕噜咕噜喝了一杯水,用种轻松的态度表示他肯定会赴宴。这下他母亲阿提娅反倒像是松了口大气般,反复不停地表述准亲家的宽厚友爱,并盛赞科琳娜的贞静贤淑,“将奴隶多带些上档次的金银首饰,作为礼物送过去。”几名女奴应声而入,手捧着盘子,上面摆着项链和手镯等东西,少凯撒苦笑着看了看,而后回答母亲说这可是个苦差事,因为这些首饰虽然价钱不菲,但科琳娜平日里在家出外,似乎从来都不戴价钱在三百第纳尔以下的饰物。
“那这点可以算是她品行上小小的瑕疵了,罗马的女孩子是不可以过分爱美的,在这点上她似乎不及她的哥哥利奥了。”阿提娅也有些尴尬地说。
菲利普斯欢笑起来,接着他很严肃地对妻子说,“先前据说利奥去拜谒巴萨图斯时,薇薇娅甚至都没有提及礼物的事情,就答应许给了利奥——可是图里努斯啊!你是凯撒的继承人,虽然科琳娜也应该在心中,早将自己许给了你,但带着几十第纳尔的首饰过去,总归是会辱及尤利乌斯的门楣的,现在假如我问你,把你养父生前留给你的自由民的产业给拍卖掉,凑齐十个塔伦特,购买来自叙利亚或者天竺的首饰,你愿意吗?”
“那可不行父亲,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会让私人的事情,动用到我养父产业的,因为那是为了我政治生涯而存在的。”少凯撒毫不犹豫地拒绝说。
“这个答案倒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图里努斯我就再折卖下产业来帮助你好了。”说完,菲利普斯从储物盒里取出契约来,对自己的儿子说,“马上把这座梯伯河边上的私人小园林给即刻出售掉,嗯,是的,就在一个时刻内办好这件事,趁着征收拍卖税的官吏还未到我家前,把足额的金钱全部给图里努斯,让他去裘可拉大街的商铺买到足值的首饰。”
当小菲利普斯捧着契约走出去后,回过神来的少凯撒,才万分感动地向继父表示感谢,感谢他一次又一次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
早餐结束后,在房间里精心把自己装束番的少凯撒,踌躇满志地踏出了台阶,来到了后园当中,这时候他才发觉,在藤蔓后他的姐姐用种复杂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也就是这时,少凯撒才回想起屋大维娅,当他回来时,当他欢宴时,当他密谋时,却始终未有见到姐姐的面,虽然她此时已嫁给了小菲利普斯,一直仍旧住在这牛首街的宅院里,但谁想到会深居简出至此?
一段时间不见,姐姐明显有些憔悴,这让少凯撒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自小而大,姐姐是最关爱他的人,他又想起了在他出征前,对屋大维娅的那段心情糟糕下的无端训斥。
“刚才的那些钱,我很快便会还给继父的,毕竟马上家庭里所有的财产,我愿意全部让给你的丈夫,那样也算是我对你的些许弥补吧!”少凯撒说着,接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求姐姐不要距离他那么远。于是两人就共坐在后园的一处长石椅之上,“时间过得可真快,你刚从家里离开,前去征讨希腊好像还是昨日,今天都已经趁着冬营回来竞选执政官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屋大维娅打破尴尬,急忙说。
“是的,想想先前的日子,瞬间觉得非常得遥远。我、阿格里帕还有利奥,都好像还在阿波罗尼亚学院。”
“不,有时候我想得更远,还要在前面,我们还是在蒙师那里接受教育的少年,你我、利奥、科琳娜、小朱巴、薇薇娅,还有那时候的阿格里帕,他住在很远很远,还在贝娄娜女神庙那边的雅尼鲁库姆山边,可让我们好走好找,我们去竞技场时每次都会去喊他,但他却从来都不会去,我们都会称呼他为‘顽石阿格里帕’。”一想起过去的岁月,姐弟俩可算是有了共同话题,开始欢声谈论起来,毕竟都是二十岁的年龄。(未完待续。。)
第21章 石头落地(上)
“不管发生什么事,英格兰必须领先。”——“纳尔逊号”舰长托马斯.马斯特曼.哈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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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充当学生的岁月,那时候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观察者和模仿者,而这类人是不需要肩负真正的责任的。但现在我们都走入这个世界了,以新人的身份,姐姐你的名称要换个,那就是新妇,欢笑失去了,我们不再是为自己的欢乐而活,而是为他人、为了家族的荣耀。”这时候,晴空当中吹下来一阵怡人的风,园林里的树叶翕动着,发出了深厚而绵密的哗啦哗啦声,屋大维扬起额头,草黄色的头发翻舞着,惬意但又叹息地说到,“我与利奥一样,都戴上了指环,我不再是图里努斯,而是屋大维而是凯撒;利奥也不再是那个腼腆文静的小狮子,他是李必达是埃米利乌斯。我们都要相同,为了剧场和竞技场里的席位而明里暗里与其他所有敌人较劲,因为罗马贵族是永远不甘心屈居的,第二对他来说永远是位置,不是目标。庆典时,我们坐在席位上观看剑奴们厮杀,平日里我们自己厮杀,流血或者不流血.......”而后,少凯撒屋大维轻轻地躺在了姐姐的膝盖上,淡绿色的眼瞳里,晃动着慵懒的秋季的云之倒影,“告诉我吧,姐姐。你喜欢我当上罗马的第一吗?”
“希望。我当然希望——我只是乞求。你们不要厮杀得过于忘我残忍。”屋大维娅伤戚地捧着弟弟的脸面。回答。
“那你继续告诉我,七丘之城在我监护人的主政下,变得美好了吗?”
“这点我也不会欺瞒你,平民的骚动因为粮食配给的到位而明显减弱许多,贵族们也开始专心研习学问,小贩们又自由走街串巷了,人们开始无忧无虑地购买,他们有钱。而商铺也有充裕的商品来卖钱。”
“因为我的监护人是个有梦想的人,但姐姐啊,我的梦想是比他还要博大的!”说完,少凯撒笑着起身,从座椅边自己携带来的鹿皮小袋里抽出厚厚一卷羊皮纸来,接着在屋大维娅的面前,将它行云流水般地摊开。
“真是太美了!”屋大维娅此刻的感觉,就像她记忆里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在安东尼新婚时刻的宅院里,她听到利奥口中“瓷”和“丝”的发音般——图纸上全是缜密曼妙的线条。还标识着塔昆沼泽、各个山丘、梯伯河,毫无疑问这是个座罗马城的平面图。但这绝不是现在的罗马,因为这张图纸上罗马的街道是笔直的,各个神庙、图书馆与竞技场都是拥有希腊式典雅匀称的,五彩缤纷的园林喷泉是鳞次栉比的。
“是的,这是我理想中的罗马城,阿格里帕在先前战事空闲时绘制的,我精心珍藏了一份,带回来给你看看。姐姐啊,或者任何什么人,询问我少凯撒你在追求什么,我就会把这副图给他观验,因为这就是我的梦。”
“我羡艳你有这样的梦想,我更羡艳你拥有实现这种梦想的契机。所以好好赴宴去吧,我的弟弟,替我向科琳娜与利奥问好,尽快把科琳娜娶到牛首街这里来,我希望能随时与她相伴。”屋大维娅很敏锐机智地将话题移动到了和谐向上的层面上来,接着她亲手给弟弟戴上了胸前的挂饰,而后姐弟俩亲吻了下,就挥手道别了。
门前,当奴仆牵来一匹马的时候,少凯撒立刻挥挥手,“我这两天的身体不太舒适,后院马厩里有温顺些的驴子吗?”仆人立即去照办,而后少凯撒便打起精神,揣摩着言辞,骑着驴子,在几名武装奴隶的护卫下,朝着普来玛别墅的方向缓缓而去。
他比规定的时刻早到了一会儿,但利奥、薇薇娅与科琳娜很早就在拱门前微笑着迎接他了,少凯撒立刻下了驴子的背,大声笑着和利奥拥抱,“告诉我,你有孩子了没有?”
“一望便知。”利奥指着妻子薇薇娅已高高隆起的腹部,“父亲出征前时大母神与朱诺赐予的,亏我还向尤莉亚mama索求了护身符,但谁想到现在薇薇娅的肚子里灵验了。”
而后两人便笑着寒暄了几下,利奥也向少凯撒解释了先前他在利利俾城不愿意帮忙的举动,“毕竟是私人信件,您不应该投到官厅里来,不过这次的资金我都帮你募集筹措好了——安心,父亲很痛快地允可了,账目全部制造清楚,走的是行政院与国库的渠道,足有一千塔伦特。”
少凯撒也很大度,他还看着倚在门框边不发一语,但是精心打扮地如同林仙般美丽的科琳娜,打趣说到,“因为在戎马征战里,我与你家庭的私人往来信件太多,所以也许是文书混淆了。”这句话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科琳娜不断与他有书信往来的事实,果然科琳娜的脸顿时就红了,一直顺到了粉琢的后脖,急忙说“贵宾都来齐了,我去后厨帮mama的忙了。”说完,她很自然地甩动着裙裾,就匆匆跑入了宅院里。
“可她一点忙实际是帮不上的,最多只是试食,在这点上她实在是不如薇薇娅,自从薇薇娅得到母神和天后的祝福后,我mama也就只能独立运营整个普来玛的后厨了。”利奥就这样和少凯撒说说笑笑,也经过了前园,顺着鳄鱼池和鱼塘,朝着阿波罗餐厅走去。
沿途上少凯撒留心观察了,这次的宴会绝非是大规模的,因为没有优伶和乐师队伍出入,整个别墅里很安静,只有几名园丁在修剪着灌木:不过话说回来,他知道,越是小规模,越是安静的宴会,机密程度与重要性就越高。
毫不夸张地说,此次宴会,就代表着来年执政官的定局,这点少凯撒自然清楚得很。
待到他和利奥走入了阿波罗餐厅最金碧辉煌的主厅时,发觉监护人站在了墙壁巨大的罗马城风貌镶嵌图之下,微笑着朝自己打招呼,“原谅我,因为有些风言风语对你的指责,让我现在于元老院处理政务时有些棘手,不过请安心,所有一切都解决得妥妥当当,以后便再也没有这种谣言的产生,我有绝对的把握。”
“您的苦心我当然是明晓的,父执李必达乌斯大人,我打自内心从没有埋怨的意思,半点都无,我与家母家父都将你当作圣明般仰慕尊敬。”少凯撒也兴高采烈上前,和李必达相拥在一起。(未完待续。。)
第21章 石头落地(中)
完了后,李必达指着利奥,小声嘱咐说“你先出去,叫凯利带着司阍和剑奴,把普来玛所有的通道给封闭,谢绝所有访客,不管是元老、骑士还是自由民,告诉他们今天大祭司的家庭不对外人开放。如果有要求和陈情的话,请在三日后再来。”而后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青铜管来,“把这个也交给凯利,叫他找信差送出去,马上叫六军团所有大队进驻罗马城里来,防止有人在马上的选举里捣乱滋事。”
听到这话,屋大维心中一凛,看来没听库里奥那混蛋的果然是正确的,如果贸然发动这种袭击的话,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但只要他杀不死李必达,他必然在而后完蛋是真的。
“父执监护人,我记得罗马城的防务原来不是孪生军团担当的吗?”在利奥离去后,少凯撒好奇地问到。
“那个军团已被我抽去,驻屯镇抚毛里塔尼亚那个新进行省去了,马上你的同学小朱巴也要返回努米底亚当君王了,孪生军团也会到时派出三个大队担当护卫职务——毕竟它先前是庞培党的,将领特卢雷亚斯我带回来了,马上准备在来年给他谋个闲职,这种军队这种人我们都不要太过于放心,还是六军团安心。”解释完,李必达才想起今天准女婿是来参加自己的宴会的,忙说来来来,随我去那边的餐厅。
果然,最终会餐的地方并不是阔气庞大的主厅,虽然在那里有能投射星辰倒影的特制玻璃大天井,李必达指引着屋大维。在餐厅的回廊里转了几下。又走出去。顺着浮在人工湖上的桥梁,最终来到了湖最僻静的西北角,一处盖着小圆盖的小型独立餐厅之中。在那里的中央,是用机械喷泉托起的游动餐几,都做成了尼罗河芦苇船的造型,而后众星拱月般发散着九个卧榻,人们趴在其上,就能享受流觞曲水的欢快。自由从各个“小芦苇船”里取出佳肴和酒水,餐厅四周点着火光,开辟着狭长的窗户,既能起到保密效果,也能折射出纵横清朗的水影,在晚夏初秋时刻于此聚会,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哦,你们罗马城里人可真会玩!”另外位在少凯撒眼中显得十分粗鄙的海尔西乌斯,也是今晚宾客之一,在来到这儿后。立刻朝自己的卧榻上高呼着一扑,哈哈笑起来。带着浓浓的西西里土腔,“太美了,太好了!我的肚子还没有吃到美食,就慢慢有了温暖——原来,李必达乌斯你在卧榻下面设置了微微的炭火啊,有趣有趣。”
“今天的菜肴,很多是鱼虾,所以设置了这些东西来防止你胃寒的。”主人坐在榻上,微笑着解释说。
“我可没心思吃那么多美食了,因为我知道今晚的事。”海尔西乌斯嘿嘿着,说完就开始顺着圆周型的其余床榻,要朝李必达那里靠。
“海尔西乌斯阁下,你呆在那里就行,因为卧榻都是标注好的!”李必达顿时带着严肃的语调,用手指着原处说到。
于是海尔西乌斯只能懊恼着,宛如个指向圆心转动的铜勺,又滚了回去。
而后进来的宾客是保卢斯、巴萨图斯、埃布罗、潘萨,还有毕索,甚至连西塞罗也来了,不是大祭司的亲信密友,就是能影响整个罗马城的重要人物。
现在的西塞罗,明显没有像过去那样喜欢高谈阔论,他谨慎许多,哪怕是见到了少凯撒,也尊敬地称呼对方为“伊利里亚行政长官阁下”,这不由得让少凯撒是惊诧不已。
其他人齐齐就座时,少凯撒始终很恭谨地站立着,此日不同往时——他现在要给监护人,即毕索等人物良好的印象,身为年龄上的晚辈必须要顾忌先后的礼节。“图里努斯,图里努斯。”监护人最后很亲切地唤着他的小名,而后拍打着自己身边留白出来的最后一个卧榻,“到我这边来坐。”
接着,乌提卡龙虾、火烧鸵鸟脑髓、煎炸鲱鱼排、烤制鹿肉块等菜肴都由奴仆之手端了上来,酒水而后也装在了银壶里摆上来,但宾客们掀开壶盖才知道,里面全是埃及啤酒,“今日菜肴主要是精致可口,能饱腹即可,而酒水也不再用葡萄酒,防止喝醉。”看来,从大祭司的话语里看,今天的宴会主题确实是“吃喝”外的内容。
“科琳娜,科琳娜!”李必达摇动两下铃铛,“今日就不让波蒂来当女主人了,你来。”说完,他对身边感到额外讶异的少凯撒笑着说,“科琳娜总要学会习惯这种角色,是不是?”
这句话暗示的含义很明显,连西塞罗都会意笑起来,看来大祭司是准备尽快叫女儿脱离处女行列了,在神圣仪式后,绽放一名贵妇女孩应有的美丽大方了。
而科琳娜也穿着天竺棉的素雅袍子,只在腰前随性系着宽大带着流苏的“佐娜”,继续梳着少女式样的麻花辫子款款走入进来,就像湖水里的精灵,她毫不羞涩地摆起了小椅,坐在了少凯撒与中央“食物小湖泊”之间,开始负责为宾客们斟酒递菜,几名女奴跪着协助她。这个角度,屋大维恰好能看到她完整带着美丽弧度的后脖,和侧过来的刘海下的明亮的眼睛,稍微有些薄的嘴唇,和红红的腮帮,微笑时这几个部位能连成女孩子最美丽的角度,也是屋大维最爱科琳娜的地方。
“好,我们可以在缪斯女神理智冷静的庇佑下,商讨事情了。这个本身很简单,毕索与西塞罗阁下是监察官,而保卢斯与海尔西乌斯都是都城法务官了,潘萨阁下是今年我的同僚执政官,巴萨图斯与埃布罗则是行政院的核心元老。我现在邀请所有人来,就是要商议现在的执政官选举的事。或者说得更明白点,是谁要和来年充当次席执政官,和我分享治理国家的权力。”很快李必达就抛出了话题。
但是,所有人都沉默着,看来还是要先等主人自己的表态。(未完待续。。)
第21章 石头落地(下)
“海尔西乌斯,说说你的想法吧?因为在这里的人物,许多人都已经放弃了对来年次席执政官的想法,潘萨阁下已经和我达成了充分的协议,他马上就会前往叙利亚,担任五年期的总督,这是我与他商议好的。而毕索和西塞罗,现在贵为身披紫边长袍的监察官,假如现在还要担当次席执政官,处在我的领导下,不要说这两位的德望不允许,就是我本人也难以感到心安——其余的人,我都在行政院的体系内,给他们安排好了合适、优渥并不失尊荣的位置。”这时候,李必达的目光投向了那个正在啃着大龙虾的海尔西乌斯,一字一顿缓缓摊牌到。
而身边的少凯撒的脸色则变为了极为紧张的模样,要是监护人嘴里的“其余的人”,也包括他,那又该如何办?谁都知道,现在新设的行政院就是李必达家的“私宅”,自己如果进入这个体系,就等于向全天下昭告:自己是吃监护人赏的饭的,这可万万不可,哪怕年俸十分优厚,那也是以牺牲未来的代价换取的,绝非值得。
“图里努斯,你的。”这边科琳娜用银色的小夹,为他亲自夹来块烤肉,这才让少凯撒缓过神来,忙不迭地道谢,一面几乎要透不过来气,看着局面的流变,他觉得膈肌挤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更加局促痛苦起来。
“既然今日我能坐在这个筵席之上,想必大祭司比如对我的出路和前途仔细而真诚地关心到了。我海尔西乌斯,区区西西里的土著。按照百年前罗马传统规定。像我们这种人。和当年汉尼拔纠缠不清的,官阶的顶点也只能做到束棒扈从到财务官了。而现在我甚至进入了法务官体系,这一切都是大祭司赐予的,哈哈哈。”
“爽快些,海尔西乌斯,你我不必说这些客套,就说你愿意不愿意,或者希冀不希冀担当执政官。”李必达将酒盅放下。有点不豫地直接询问到。
“是的,我希望。”海尔西乌斯深吸口气,接着如此回答说,而后又用手将牡蛎壳和龙虾壳剥得哔哔有声。
从狭窗透过来的月光下,李必达的头发像镀上了一层雪,表情如同一层霜,现在不单是少凯撒,连他的女儿科琳娜也忘记了招呼客人,盯住了父亲,捕捉着他一点点的细微呼吸。
“你有这样的愿望很好。海尔西乌斯,但现在不行。”一会儿后。李必达很清晰吐出了这个答案,海尔西乌斯身中的龙虾壳“砰”的一声断成了几截,而后就是短暂的尴尬气氛,接着来自西西里的法务官笑着点点头,将龙虾放下,自我宽慰了下,“也是,我的这口土腔,要是在就任典礼上,绝对会遭到听取演说的贵族和民众的奚落嘲笑的。”
“如此觉悟很好,那就趁着空闲时间好好练习希腊文与拉丁典雅书面语,因为你马上要接替少凯撒出任伊利里亚的总督,在那里继续替我与共和国好好干,你的实务能力是完全足够的。”大祭司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嘲弄。
“扑通”,科琳娜手中的小夹子不由得坠入了水池当中,还没等父亲发作指责,她就像小鸟般扑倒了父亲的膝盖前,“那,父亲的意思是,图里努斯会返回罗马城?”但是她后面的那半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李必达摸摸科琳娜的头发,而后带着种无可奈何的微笑,抱歉着环视着众人,只说了一句话,“图里努斯从起事时起,就是代理**务官,假如他迄今还当不上次席执政官的话,只怕尤利乌斯.凯撒阁下的魂灵会在梦中谴责我的。”
听到这话后,屋大维的内心狂喜地跃动着,这又让他的膈肌感到无法消受起来!
宴会时间延续不长,很快就在确定过内容后散去了,科琳娜喜悦跳动在她的眉梢上,也晃动在她的裙裾上,当她捧着盘子,与后面的女奴一同进入后厨房间时,喜不自胜地将“父亲允许图里努斯参选次席执政官”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波蒂。
波蒂眼睛本能瞪大了,手指还抚着锅灶的边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科琳娜还以为母亲欢喜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也圆瞪着眼睛,把刚才的消息重复给波蒂说了遍,“mama,你也应该为我高兴。”
“是的......是的......当然应该这样。”波蒂勉强笑了两下,而后抚摩着女儿的后脖子,看着浑身都在散发光芒的科琳娜,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在后厨前面的灌木园林里,少凯撒用手压着树枝,不断隔着远处看着科琳娜,波蒂扶住女儿的胳膊,对她说,“快去吧,和图里努斯有什么话都说一说,你父亲马上就要过来,别让图里努斯对你有什么非分的举动。”
得到mama许可的科琳娜急忙吐了几下舌头,提着裙裾就跑了出去,接着就和图里努斯边走边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科琳娜呢?”这句话把依在柱子上在一旁提心吊胆观看的波蒂吓得半死——李必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站在了房间的门前,语气急促而冰冷。
而后他看波蒂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应答自己时,便走到了柱廊前,看到了科琳娜与屋大维正在一起,就笑起来,对波蒂说“你害怕什么,把两个孩子给喊过来罢。”
“你得拿出信物来。”坐在坐榻上的大祭司,对着被招唤来的两个孩子说到,语气慈祥得就和少凯撒的岳父一般了。少凯撒即刻从随身奴隶那里取来了个精致的盒子,交到了科琳娜手中,“唔,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对科琳娜的诚心和诚意,嫁妆问题我当然会从厚考虑的。”李必达说完,笑着拉住了旁边波蒂的手,“等到你成功就任次席执政官后,当然我也只能全力支持你,利奥就是高阶市政官了,到时候你们还得在一起共同努力。”
少凯撒即刻红光满脸地,将那副阿格里帕的绘图拿出来给监护人过目,“利奥在就任期间,我相信可不愁没有事情做。”(未完待续。。)
第32章 南行(上)
“他们从十个人当中抽签选出一个人来让大家吃掉。”——波斯军队远征非洲沙漠时缺粮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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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接过了这份画卷,看了下,而后带着激赏的语气,“哦,这阿格里帕绘制的新罗马城平面图可真是太壮美绝伦了,没错,这才是真正的拥有帝国风范的和平都城。弯曲狭窄的巷道,遮蔽犯罪和肮脏的贫民窟,统统都消失不见了,还有我力主投资的大图书馆也在其间,阿格里帕真是个优秀的青年啊,看来这市政官的位子不该利奥,而是应该由他来主持。”
但少凯撒却认真地说,他可是不会放弃阿格里帕的,因为对方可是一直替他指挥军团,制定作战计划的,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唔,果真是这样的,看来你是不可能舍得割爱的。”大祭司掩住了画卷,这时候利奥也从外面归来了,父亲于是问他是否将自己嘱咐的事情都办好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大祭司满意地点点头,就将画卷也交给了利奥过目,利奥果然也是激赏不已,“真是太好了,我一旦看到这副图景会变为美丽的现实,线条和彩墨,会凝结为石块和石灰混合的诗歌,真是不由自主地会激动和愉悦起来。”
“如果真的如此,那也代表着罗马城将永远结束内讧和殴斗,数百年蒙蔽在七丘之城上空的阴云,将随着黄金时代的降临而消散,罗马民众。不论是民众还是贵族。都将享受五十年。不,乃至一百年以上的和平。这真正是个由我们开创出来的和平盛世!”少凯撒接过话茬,激动万分地说到。
这时候,大祭司沉声对他说,“现在还有个稍微棘手的事情,那就是图里努斯你在希腊的战局,毕竟有各种各样的飞短流长,对你稍微有些不利。这些日子我在主持元老院集会的时候,面对的频率最高的话题也是这。”
一听到这个话,少凯撒语塞了,他有些羞惭地低下头,把弄着酒盅,但很快大祭司就又把话题给敞亮了,“不过没什么大的关系,只要你成为了来年我的同僚执政官,我自然会全力在军力和财力上支援你。一位二十岁的少年,面对布鲁图与喀西约这样的人物。打到不落下风互相对峙的样子,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过罗马共和国的民众缺乏的是对事务的客观态度,他们只爱结果——战利品、凯旋式,还有盛大的由于鲜血带来的愉悦——所以图里努斯,要是指望这样的方式来保持权力长久,那该是多么疲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巴结他们,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所以我们需要的将权力长久化,图里努斯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在“权力的独裁和君主化”这个话题上,少凯撒是永远和大祭司站在同一立场上的,另外对方许诺给他的援助更是解了燃眉之急,“不要焦急,慢慢来图里努斯,将来还有达契亚,还有帕提亚的武功等待着我们去建立,以后利奥主持行政院和罗马的市政,你我负责军事远征——说到这,我也就像燃尽的松明那样,衰老不久便会到来,我的火焰会慢慢暗淡熄灭下去,而你们就会如同夜空的星辰般冉冉升起。”说到此,大祭司也很感慨激动,他再度端起酒盅,提议利奥和图里努斯,与自己一起“为了永久的黄金岁月,为了所有人为此做出的贡献”干杯。
这时候,欢快的场面当中,只有始终站立在大祭司身边的波蒂一动不动,表情僵硬担忧,不过她的眉眼和担忧,始终没有人注意到。
总之,当少凯撒来到普来玛门阍处,准备离开返回自家宅院时,他的心情是非常好的,不是小好,而是真的大好!但就在此刻,带领扈从卫队的冯特尤斯赶了过来,急匆匆地递给少凯撒一块字板,“这个希望您能尽快阅读,来自西西里的消息,对我们很是不利!”
在火光照耀下,少凯撒将那块字板读了读,脸色果然激变,他拉住冯特尤斯来到了院墙边的一处凸出的角落当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根本被蒙在鼓里?”
“这根本是几个蠢货百夫长的私人暴走,不过阁下您必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说你直到现在才知情。”冯特尤斯急切地建议说。
沉闷的雷声,顺着闪烁的天际云层,越过各人的脚下游走过来,看来秋季的雨水马上即将来临,梯伯河又将是一片暴涨的景象。在这种情况下,少凯撒的脑筋飞速运转着,他感到困惑,哗变兵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大祭司父子在今天的夜宴上绝口不提?是李必达乌斯不想再提这种明显能牵扯到自己,并且非常显尴尬的事;还是,这对父子真的如库里奥所言,有针对自己的阴谋?
就在他沉吟不定时,门阍开了,一名女子走了出来,对卫队和军校们忙不迭地施礼,十分害怕的样子,而后少凯撒认出来了:她是科琳娜的贴身梳发侍女。果不其然,这侍女来到了他面前,交给他一个拉绳的小布袋子,轻声说,“这是她以前摆在房间壁龛上的一个小神像,马上其余的物什要送到神庙里去献祭,但她还是希望你留下一个,因为她希望能从本家带些好的运气,送到您的家庭里去——最后,她请求您代为向屋大维娅问好。”
原来是这样!按照罗马的习俗,少女在出嫁前,都要将自己儿时以来的神像、护身符和玩具,献祭到灶神庙那里去,科琳娜此举的信号,就是“马上就要准备嫁给你”的节奏。
当雷声越来越密集时,少凯撒的心境却安定了下来,他便对冯特尤斯用十分肯定的语调说,“不用去向大祭司父子解释,有些事我问心无愧就行,信任有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
“可是!”冯特尤斯感到万分诧异,不由得如此说到。
但少凯撒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毫不犹豫地翻上了驴背,对冯特尤斯和卫队喊了句“开道”。
这会儿另外名扈从上前鞠躬,说道“塔昆沼泽那边的人,还在等着阁下您的答复呢!”
那个人,显然是指库里奥。(未完待续。。)
第32章 南行(中)
听到这话的少凯撒显然有些不耐烦,他用手指在额头上划了几下,接着就势对那扈从说,“还是你直接去那里,就说是我说的,叫他不要焦急,安心在那里再等待两天时间,我自然会给他满意答复。”
雷声渐渐混杂着雨滴,打在了桃金娘的枝叶之上,很快又成为了万千的雨线,库里奥端坐在设施简单的厅堂当中,接着看着外面的雨水下坠,便从坐榻上站起来,戴好了佩剑与防雨斗篷,接着他的贴身奴走过来,拿住一个盛放文件的匣子给他过目,“所有的产业都已经折卖完毕了,这里面是官厅契约。”
库里奥淡淡地哦了声,接着看着外面越来越猛的雨帘,很利索说了句,“我们可以走了,这里无须再逗留下去。”
就在他走到院落里时,少凯撒的扈从自门阍里喊叫着淋着雨跑进来,大声埋怨着这该死的鬼天气,还双手抱肩不断发抖,待到他看到穿着斗篷的库里奥时,不由得在原地愣住了,因为他不清楚这位在这样的天气和时间,还要出去做些什么?
“那么,少凯撒叫你带来了什么消息?”雨下的库里奥,将双手一摊,甩着雨点,快捷地问到。
“伊利里亚总督叫您宽心等待他两日,并说届时会有圆满的消息。”那扈从这句话说出来后,整个场面寂静下来,一会儿后库里奥放肆地笑起来,他扶着膝盖,半蹲在水洼里。笑声甚至盖在了风雨的声音。
“好吧。请替我转告总督阁下——那就是。我没兴趣再等他两日,我更没兴趣和他一起进入暗无天日的地牢,那样连今晚的雨都看不到,我走了!”库里奥笑完后,就如此带着让人吃惊般的直截了当的坦率,对那名扈从说到,让对方呆在原地,接连询问几下“这样转述的话。是否合适”的言语。
“随便你怎么转述吧,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像个蠢货那样,在这里无所事事呆满两日,那样最终的下场只和你那愚不可及的主子一样。我知道了,一定是李必达乌斯使用了两个杀手锏——次席执政官的位子,还有他那艳惊七丘之城的女儿,把伊利里亚总督耍得团团转,不过将来迎接他的,将是地牢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美梦会在那里彻底沉沦,到那时候他必会后悔没有听从我的建议。好吧。都随它去好了,管他谁最后为王,管他谁最后在大力神寒冷的浴室(对地牢的别称)苟延残喘——反正都和我无关,我决计要走了,我要回到个温暖的地方,那就是山南高卢去。所以——”说完,他立即将那呆若木鸡的扈从给推开,“就不用再继续关心我了,待到你向伊利里亚总督汇报好后,我大约已经到了阿里米隆城了,对了在厅堂里面,还有热火和饭食,你如果想去避避雨,烤干衣服填饱肚子的话,我劝说你进去好了,保重。”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库里奥与随从背负着匣子和行李,迅速消失在雨幕里......
而那个呆头鹅般的扈从,也真的踱入了进去,靠着壁炉烤火,享用起了库里奥留下的蜂蜜酒和麦饼。大约半个时刻后,库里奥就与两名随从来到了罗马的凯利乌斯山脚下,“阁下,如果你要返回山南高卢的话,那么走这条道路明显是错误的。”一名牵着缰绳的随从大声提醒到。
“见他的鬼山南高卢去,我可不再去那地方了,也许哪天,不是少凯撒就是马可把我给出卖了,我已然和李必达乌斯家族为敌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脱身而走,我们往南行!”库里奥拉着缰绳,接着在圣域犁沟外转了个身,最后瞥了眼雨中灰色昏暗的城门和乱葬岗,整个罗马城好像都被雨水和泛滥的梯伯河给吞没了,街道与其他地方连半个人都没有,而今也唯有落寞地暗自在心中说一句,“别了,罗马城,我要去个远离你的地方。”
不久,艺高胆大的库里奥居然径自来到了帕西尼港,这儿是六军团驻屯的地方,他使用了个假的名字“卡列斯.维比启那”,原型是王风时代埃特鲁尼亚的一名酋长,而罗马的凯利乌斯山也由他而得名,接着“卡列斯”自称是名努米底亚和意大利间做谷物生意的骑士,登上了早已联络好的运粮船,朝着阿非利加海岸驶去,可谓瞒天过海。
航程是平安的,雨中的罗马城早已被抛在后面,两个集市日后库里奥就靠上了乌提卡城外的海边,这时候在城外,所有的麦田都已收割完毕,正无边无垠地横亘在这片海天之下,在某个隆起的山丘上,庞培的遗孀高乃莉娅手持里拉琴,刚刚祭祀完夫君的坟墓,在那里竖起了块石碑,上面镌刻着:
“一个如此伟大的人,在死后却拥有如此卑微不足道的碑。”
即便如此,高乃莉娅的气色依旧不错,即便她已得知庞培的两个儿子授首的消息,“以后格涅乌斯.庞培家族和墓园,就由女人来守护好了。”她耗尽了最后的积蓄,将劳斯与赛克图斯的尸体给弄来,也一并下葬在乌提卡城西这块墓园里,让父子三人在冥府里团聚。
“就遂了这可敬女子的心愿好了。”这是大祭司在西班牙凯旋归来后发出的指令,“只要是庞培党里能找到尸体的中坚,都送去那里下葬好了,另外把相应的钱财也拨去,多余的高乃莉娅可以留着,也可以为这座墓园盖起一座小神庙,总之都随她好了。”
故而墓园里的坟茔数目越来越多,高乃莉娅的祭祀也是十分疲累,当她准备走下山丘的时候,却发觉一名牵着马匹的男子,蒙着斗篷站在山脚下,而那个相貌她是熟悉的。
正是这男子,在数年前于战场上毁容逃生,自己将其收留了下来,那时她丈夫庞培也已命丧米克宁湖,“卡列斯,是你,你从罗马城回来了?”
“是的,我曾对你说,原本前去罗马我是要出人头地的,但去了后才发觉很多事情都变了,所以我决心舍弃那里的一切,回到阿非利加这儿来。”库里奥说着,而后看了看四周的耕地与树丛,“因为这儿总不算得坏。”(未完待续。。)
第32章 南行(下)
“卡列斯,你终于明白了这样的道理,多么可贵的生命啊,它只有一次,当我得知外子再也无法从那片荒芜的战场上归来时,我是何种心情;当我目睹德米特留斯如此卑微死在了前来抓捕我的人手中,我是多么的无助——即便如此,我还是活下来了,只要远离罗马城这座被诅咒的地方,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其实原本你第一次准备离开乌提卡城时,我就想告诉你这样的道理。”夕阳光芒下的高乃莉娅,就这样毫无芥蒂地对着库里奥说着。
而库里奥也没有任何辩驳的意思,他就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夕阳的光顺着涌动的海洋铺设过来,最后他鼓起嗓子,对高乃莉娅问了句,“我冒昧地询问下,你的里拉琴只会在伟大庞培的忌日里演奏吗?”
“当然不会了卡列斯,里拉琴可是太阳神发明的美好之物,它可以悼亡,更可以讴歌丰饶的大地、灿烂的花草、男女的爱情,和世界上一切值得珍惜的东西。”
“我想这样的,也许你缺乏个邻居,是的,只是个邻居而已,每天分享着从海洋投射来的每一寸阳光。恕我冒昧,我会将自己的资产,在墓园的对面购买下那片农庄与耕田,也许这样好了,当你演奏里拉琴的时候,我会在那边屋檐下聆听的,我不知道这样是否冒犯了您......”库里奥撤去了斗篷帽子,压抑住心中猛烈的悸动,带着颤音询问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认为这是种叨扰吗?你可真是个谨慎到有些让人讨厌的古怪的人啊。卡列斯。”
库里奥也迎着阳光笑了起来。“是的呢,我可是真是个古怪到叫人讨厌的家伙,但是还是请你不要厌恶我到择邻而居的程度。”
听到这话后,高乃莉娅捂住了自己的嘴,嘻嘻笑了起来,急忙摇摇头。
他们在随后的黄金和平岁月里,果真享受到了被世人遗忘的日子,库里奥折卖了罗马最荣耀家族的遗产。再也没有归去过,他舍弃了所有人,以“骑士卡列斯”的名目在这片广袤、僻静而肥沃的土地上生活了下去,呆在了高乃莉娅家宅的对面......
普来玛的庭院里,青灰色的晨曦形成的薄雾飘荡在柱廊和池塘上,李必达穿着红色边的执政官长袍,侧着坐在了软椅上,朝着他脚下的小鸡扔着谷子,“父亲......”利奥从那边的侧门走来,朝着李必达鞠躬请安。
“唔。这次元老院的集会,你和图里努斯都会参加。你以西西里使节副官身份,去旁听好了。”李必达波澜不惊地说。
“是的,遵命父亲。”
同时,科琳娜也带着害羞和紧张的神情,穿着节日庆典的服装走了出来,她的侍女捧着匣子和袋子,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父亲......”
“哦,乖女,你这是?”
“这样的父亲,我要去对庇佑我的神祇做个小小的献祭。”科琳娜搓着自己腰前的束带,低声应和到。而大祭司点点头,“终于也到了如此的时刻了吗?那么应该说,再过几日,到大五日节时,就是你和图里努斯最重要的日子了?我身为大祭司,是必须要到场的,和我说,乖女,你愿意为了罗马城献出自己的幸福吗?”
科琳娜有些呆怔地站在原地,“难道罗马城还需要与我产生牵连的吗?”
“不,没有,这样好了,你与母亲一起去。我会叫凯利为你们备好肩舆和奴仆的,利奥现在跟我前去元老院,关于战争的预算问题还要做一次表决。”说完,大祭司抱了下女儿,接着就踱了出去。
利奥站在了他的身后,用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很快又欢乐起来的妹妹,低头犹豫了下,也说了句,“祝你幸福。”说完,便转身去追踪父亲的步伐了。
在后厨的母亲,在听到李必达的这个要求后,战栗了起来,她看起来很苦痛的模样,连平日里清晰的指令也开始颠三倒四,弄得奴仆们到处乱跑无所适从,“既然你父亲如此要求,那就赶快如此做好了。”
虽然在心中有些怪异的科琳娜,还是精心细致地捧着自己儿时的玩具和神像,满带着幸福憧憬,与母亲一起坐上了肩舆,“目的地,灶神庙。”带着这个指令,她用牛尾拂尘轻轻敲打着轿夫的肩膀。
“走起来了!”几名轿夫一手举着肩舆的抬杆,一手提着短棍,开始加快了脚步。
此刻,七丘之城到处萦绕着初起的炊烟,在前往灶神庙的路中,波蒂忽然问到女儿,“在那晚的宴会结束后,难道图里努斯从来未有对你说什么,或者捎带任何的口信给你?”
“您在说什么啊,母亲?”科琳娜带着害羞和好奇的语调回问。
但她却看到了母亲的双目,眼泪流了下来,“终于,终于还是到了这种时候了。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带着几百枚德拉克马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身边还有个收养来的小鸽子,那时候我们在想什么呢?在这里立下脚跟?将子女们抚养长大?在家神的帮助下,和形形色色的厄运作斗争?就如此度过一年,又是一年,你父亲在这么多年没有改变,但也改变了,但是不要怀疑,他始终是爱着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人的!”说完,波蒂破涕为笑,用手掌反着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是我太伤感了,小鸽子据说马上就要和范伦玎娜,去很遥远很遥远的毛里塔尼亚去了,可能这辈子再也无法与我的小鸽子见面了;你和利奥终有一天,也会相继离开母亲而去的;而你的父亲,他将来的归宿会在东方吧?一想到这里,我就会禁不住的.......”
“母亲.......mama!”科琳娜也有些莫名伤感,她实在不清楚父亲、哥哥还有母亲,在这几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与她有什么样的牵连。但还未等她继续说些什么,波蒂就提醒她灶神庙已经到了。纳罕的科琳娜,也只能将怀疑埋在心中,捧着物什,缓缓走在了神庙前的石路上,在那边穿着方形罩衣的泽诺,肩膀上扛着汲水用的水瓶,与其他贞女自那一面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