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护民官们(下)
“你们应该大胆而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多想想自己对国家应负有的责任,我们进入这个会堂,绝不是前往集市里买些花果蔬菜的小市民,我们是罗马共和国的特选父亲。现在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跟随凯撒,谁还继续想和他做朋友,谁还渴望继续讨好他?那么可以,现在就脱下象征你们身份的长袍,与元老院、国家与人民彻底决裂。今天,就要选出合适的人,前去接受高卢行省,我个人的建议,是盖比努斯。 ”一个集市日后的茱莉亚会堂里,垂着衰老眼皮的博卢斯,在数百名元老集会前,首先做了定性式样的发言。
梅特拉.西庇阿接着跃出,谁都没想到他的立场,在当了伟大庞培的岳父后变换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顺滑,他高声赞同博卢斯的发言,并声称“在盖比努斯就任新的总督前,必须责令凯撒解散自己所有的军团,我个人觉得,期限就在来年二月的最后一日,因为三月是总督赴任履新的日子。”
“是的,没有您的提醒,我居然忘记了这个重要的日子,我以前浑浑噩噩,一直以为罗马的行省行政长官是六月份收拾行李去的。”科塔在他的那一圈里,嘲讽着西庇阿这家伙的故作高深,凯撒派的议员元老也打趣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凯撒派也指认了两位代表发言,一位是卡里狄乌斯,一位是鲁弗斯,虽然代表凯撒的利益。但他们的发言比较温和。这在始终冷眼旁观的小加图眼中。似乎是凯撒乱了阵脚的反应,卡里狄乌斯是如此建议的,“凯撒之所以会有率领军团占据阿里米隆的过激行为,主要原因还在于他认为自己与庞培,受到了元老派不公平的区别对待,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案,还是先让两位总督返回各自的行省当中去,随后在新的执政官年份里。徐徐解决。”
卡里狄乌斯的建议,不但取得了鲁弗斯、司平泽尔、毕索等人的附和,就连共和派里的稳健分子,如马尔克卢斯也发言赞同,马尔克卢斯的表示明显也是为了庞培考虑,“各位同僚们,你们是怎么了?难道愤怒真的冲昏大家的头脑了吗?现在半个罗马城都化为灰烬,我们则站在个临时搭就的会堂里,手头上没有丝毫可调动的军力,就在商议如何在三天内缴掉十个能征惯战的军团械的问题。这简直是疯狂的自杀。我建议,将庞培与凯撒的任期都顺延一年。随后两位新任的执政官在来年募兵季,征募三到四个新军团,用于捍卫罗马城,而后再通过法律解决难题——没有武装做后盾的议案,实在是毫无威慑力。”
但马尔克卢斯这种合理而稳妥的方案,却遭到了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两位新执政官的联合怒斥抨击,他们甚至威胁说,也许马尔克卢斯接受了凯撒的贿赂,才会大放厥词,如果条件许可的话,他俩会考虑拷问马尔克卢斯家庭里的贴身奴隶,兴许能问出个什么来。
这样,马尔克卢斯被吓得立马坐在了角落里,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多语半句。凯撒派的两位发言人,也全部被斥退。
这时,茱莉亚会堂的外面,也发生了早有预谋的暴动——在庞培的指使下,许多他以前的老部下,包括许多百夫长与老兵,都拥挤在大广场上,面对这些久经沙场的家伙,克劳狄党也只能望风而遁,新执政官的党羽和雇佣来的角斗士,也举着火炬,点燃了广场上的帐篷,并将会堂围堵得水泄不通,高声喊着惩处凯撒的口号——这下,所有的元老开始慌了神,博卢斯立刻要挟所有人,就接任高卢总督的问题,公开表决。
凯撒的岳父毕索,还有监察官司平泽尔做出了最后的努力,毕索喊到,即便是元老院要通过对凯撒不利的决议,对方也应该有知情权:所以请给我六到七天的时间,我亲自前往阿里米隆去通知凯撒这件事,并劝告对方平静下来,免得罗马遭到兵戈之祸。
但是西庇阿等人冲上来,就在会堂上推搡殴打毕索等人,并且回绝了他们所有的要求。
“我否决!”这时,凯撒派的护民官巴萨图斯起来大声行驶否决权,结果十几个共和派的元老即刻把他围起来,不断地恐吓辱骂,巴萨图斯的衣服被撕扯,被拉得东倒西歪,但还在那儿竖着手,高喊“我否决,我否决!就连暴君苏拉,也没有废除护民官的否决权,难道庞培是个比暴君还可怕的独裁者?”
“让他否决好了,马上在护民官选举结束后,我们就公开在元老院投票,确定这件事,一旦投票结束,护民官的否决权也无法发生作用。”小加图劝阻了一触即发的殴斗,放过了巴萨图斯,因为在他眼中,凯撒派已是在垂死挣扎了。
甚至传出流言,马上趁着凯旋式,小加图便会联合庞培,先下手解决掉凯撒的十军团。
但元老院的投票,必须还是要两位新执政官联合主持,而新执政官正式行驶如此权力,又要等到护民官的选举结束,这是个相对固定的程序,小加图的发言,也正是基于此而说的。
护民官选举,与执政官选举时间相邻而稍后,但变数就在这个被小加图忽略的竞选里产生,或者说,这便是李必达一手操控的结果。
如此的结果,连自认沉着稳重的库里奥,也大吃一惊:
新选出的十名罗马护民官,除去继续连任的他表面上还是个共和派分子,其余的连任的,新当选的,全是凯撒派的人士!
甚至从叙利亚刚跑回来的安东尼和保卢斯,也赫然在列。
安东尼分明是虚报了年龄,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出头啊!
但在李必达背后动员的大批骑士的金钱攻势下,民会还是照样通过了对安东尼的任命。
结果,在元老派投票前三天的晚上,小加图的密信火速送到库里奥这里,明显的,小加图也认识到了李必达的诡计,“原来他先前所做的一切,现在我才明白,这是巨大的失策,不过现在库里奥你还可以化解掉,不,应该说只有依靠你库里奥了,为了共和国,为了你的父亲!”(未完待续。。)
第5章 库里奥反转(上)
“人假使做了无赖的事情,便会接着做出加倍的无赖来抵赖。”——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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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共和国的儿子库里奥,并不是一个意志多么坚强的人,或者说他本就没有和加图、庞培一起陪葬的打算,目光敏锐的库里奥,早就发觉了庞培的“骗局”,当然这不是庞培有意编织的,更像是他狂妄尊大的必然结果,那就是全意大利,庞培能直接调动的军团也就两个而已:卡普阿的西班牙第一军团,以及罗马城外的驻防城市军团,后者现在还是由几千名自由奴构成,是元老院集资替他们赎身的,除去混杂在里面的百多名留守士官外,这个军团没有丝毫的战斗力可言,即便西班牙第一军团号称头等精锐,但马上凯撒带着十个军团压过来时,庞培就只有望风遁逃的份。
“就让小加图这种冥顽不灵的人物,和庞培一起完蛋好了!”库里奥如此想着,将小加图的密信搁置一旁,便匆匆在黑夜当中,穿戴好斗篷,前去普来玛去面见位对他而言,更重要的人物。
“现在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了!”这是在普来玛里,库里奥看到躺在圈椅上小酌的李必达,气喘吁吁急不可待地所说的第一句话。
对方不置可否地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表示有兴趣听库里奥抽丝剥茧。
“这是根拉着巨大船只的链条。环环相扣。没想到你居然完成了。真是讽刺,罗马共和国,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庞培、加图,甚至凯撒,都自以为航船的方向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没想到拖曳它的铁链,却在名不见经传的你的手中!是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好的,在对克劳狄之死的案件里,你有意花重金抬出个海尔西乌斯来,并且诱导西塞罗出来打官司,就是为了能让西塞罗得到庞培的钟意,给他赏赐了个东方富饶的沿海行省,但是你可没安什么好心,你着意的不是西塞罗,而是西塞罗的好友,护民官埃提乌斯!”
“继续说下去。”
“西塞罗是个很重视友情的人。更何况他其实在罗马的显贵圈里没什么真正能推心置腹的朋友,埃提乌斯算是唯一的。所以西塞罗前去西里西亚当总督,肯定是要将埃提乌斯带着的,是的,埃提乌斯现在已经是行省财务官了,他就失去了连任来年护民官的资格。”
顿了一顿,库里奥脸上居然慢慢有了兴奋的表情,“不光是埃提乌斯,还有特里阿里,还有伊格纳久斯,前者也是现任护民官,后者本也可以成为潜在的候选人。但你先前却和执政官班克斯谈妥,以约束克劳狄党羽不再闹事为条件,求班克斯内定他俩的罪行,虽然比较轻微,也就是流放异地,但却不得在罗马城内担任任何公职,包括护民官在内,这样的话,你又排挤走了两位对手。”
“继续。”李必达笑着说到。
“还是回到海尔西乌斯上,你与凯撒继续花巨额的资金,叫他参选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执政官,就是在施放迷雾——庞培与小加图都被你迷惑了,他们将精力和资金全都投入到执政官打擂上去,和海尔西乌斯缠斗不休,却殊不知你早已另外用钱财敷设好了网,将手伸向了特布里斯民会上去,伸向了护民官的选举里去——而后,叙利亚行省军团萌发叛乱的危险,也是你设好的局,你扔下了两个军团为饵,让布鲁图、喀西约、阿庇斯这些原本可以回来参选的人上了钩,困在叙利亚统辖军团无法动弹,而安东尼、保卢斯、安冈第努斯等亲凯撒的,却可以脱身归来,参加护民官竞选。”一口气说完这些,库里奥也觉得有点累了,李必达笑吟吟过来,递给他一杯酒水,库里奥一饮而尽后,接着说道,“你简直厉害,居然完全操控了局面,十名护民官,不,九名护民官,现在全是你的人,也是凯撒的人。”
“我现在在面对最后位护民官,正在开出合适的条件,询问他愿意不愿意凑够十名护民官。”李必达端起银酒壶,不紧不慢地又替库里奥斟满了第二杯酒,“迎娶富丽维亚,加入‘安博罗德斯’会,继承克劳狄的事业,与我、安东尼一起奋斗,怎么样?”
“我已经知道了,在你与凯撒互相往来的文书里,是这样称呼我的,‘可以值得花大价钱在市场上购买的良品’。”库里奥冷笑着说到。
李必达噗嗤也笑出声来,“难道这个评价不是很好?不是每个人都能位居良品这个位置的,凯撒开出的价钱,是替你偿还所有的债务,整整一千塔伦特,另外富丽维亚的嫁妆也有两百个塔伦特,只要追随凯撒的话,即任军事护民官,推倒罗马城后,即任总督。”
“我要西西里,还有阿非利加。”库里奥低声说道。
“当然没关系,和我的不冲突,我要的是远近西班牙,外带卢西塔尼亚。”李必达回答,“那么,可以成交了吗?”说完,他亮出了安博罗德斯会的金制徽章。
“这是无理由的捆绑,我只是愿意投向凯撒,对加入你的小集团并没感兴趣。”库里奥一口拒绝。
举着金制徽章的李必达耸耸肩膀,倒也毫无介意,重新将东西给收了回去,便重新坐下,大功告成的语气,“十个护民官全都凑齐了,下面就是你的表演了,库里奥,演技要精彩些。”
“就像在舞台上那样,演员也要到了摘下哭和笑的面具的时候,呈现在真实阳光下,也许只是张让人感到乏味的脸。”库里奥缓缓离开,而后他没有回头,对背对着他坐着的李必达追问了下,“下一步,你会对付凯撒吗?”
壁炉的火焰时隐时现,沉默了会儿后,对方只是回答了一句,“人人的笑里都藏着刀,这就是聪明人能存活下来的原因,你为什么不询问,也许凯撒有一日,会暗中取我的命呢?每个人都在为了见到明天的太阳而奋战,不是吗,吞食着弱者和失败者的血肉,把自己打造得更加强大,直到成为个怪物为止,而后怪物们才能有资格制定新世界的规则。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可做的呢,大概就是等待着冥冥里,在哪个角落里冲出的新怪物吧。”(未完待续。。)
第5章 库里奥反转(中)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待到元老投票表决的那一日,阳光才斜着照到大广场的时,青铜船首讲台上的马赛拉斯,带着胜利者的得意洋洋,握着拳头,对着所有人发表着倒凯撒的演说,“为了避免凯撒成为危险的独裁者与屠夫,我以执政官的名义呼吁,即刻就进行秘密的投票活动。”
接着他命令身边的扈从,竖起了青铜板,上面刻着第一个投票议题,“是否该现在就结束凯撒的总督任期?”
大约一个白日刻后,统计的结果就出来了,大部分元老投了赞同票。
接着,马赛拉斯又开始宣布第二个投票议题,“是否可以允许在国家危难时刻,再度授予庞培独揽性质的军事统帅权?”
这次的投票拖延的时间长了点,相当部分摇摆的元老,原本只是寄希望于依托庞培威望,对抗凯撒而已,并无意将他打造成为个比凯撒更加危险的潜在敌人,但比布鲁斯等,在会场里私下不断撺掇,最终结果依旧是大部分赞同。
“那么,这样凯撒就完蛋了吧!我们还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马赛拉斯抱着这种心情,将双手握在青铜船首讲台之上,准备正式宣布对凯撒行为的处置时,意外发生了。
角落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我行使否决权!”
这声音不大,但马赛拉斯却很快辨认出来,这正是站在个露天柱廊下,瘦小不起眼的护民官库里奥发出的。他的这次否决权的发出。比先前巴萨图斯的要切中时机得多。而度支官李必达则笑着,站在了库里奥的身边。
讲台上的小加图也看到了这幕,他几乎是眼前一黑,立即明白了:库里奥竟然是带着面具的扮忠奸人!他怒火攻心,推开了马赛拉斯,手按在讲台上,对着库里奥大喊道,“现在就算是护民官。也无权就元老院在戒严时期发布的敕令行驶否决权!”
整个会场,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都被震惊的情绪给压住了,只剩下小加图愤怒的喊声还回荡着,
“我再重申下,我,护民官库里奥,对执政官刚才颁布的两个议案,全部行驶否决权——另外,我提出个新的动议。那就是凯撒和庞培,同时解散各自拥有的所有军团。此动议现在我就提交给元老院投票表决。”库里奥的语气不依不饶,“如果元老院不接受的话,我会召集其余九个护民官,一旦十人同时保持一致的话,那么元老院就必须强制对此动议表决,假如元老院再不接受,护民官们将代表所有的邦国公民,解散元老院!这就是十护民官最大的权力,我可以行使吗?还是它只是一纸虚文而已。”
“执行投票。”小加图丧气了,他没胆量亲手打破共和国的规则。
库里奥的动议的投票结果很快出来了,赞同三百五十票,反对二十多票(大部分是庞培与加图的死党),其余不到二百名元老弃权,接着库里奥要求当众宣布动议结果,“至新年时刻,庞培与凯撒同时结束总督任期,也同时解散军团,将编成权交到元老院手里。”
如此结果,早在李必达的算计当中,其实大部分元老之所以被裹挟,与其说他们拥护庞培,勿宁说他们只是畏惧凯撒而已,但现在库里奥的新动议,是要求这两个家伙集体自毁武功,这对大部分人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另外库里奥的这个议案,是十分公正的,加图等人想反驳,也根本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我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凯撒已经带着十个军团,翻过了山脉,朝着意大利南下了!”新的次席执政官杜米久斯,不满这个投票结果,喊了起来。
“这完全是一派胡言,次席执政官也许该学学数学了,也许他的数学是健身教练传授的,凯撒现在就有三个军团位于罗马城外,哪来的十个军团南下?”李必达反驳道。
接着,库里奥强调说,既然他的动议以如此大的投票落差获得通过,那么就已经成为元老院标准敕令,一切必须在新年一月一日执行,不用等到三月一日。
当晚,庞培的奴隶满罗马城乱窜,阿尔巴别墅的宴会邀请函,几乎送到了所有显贵头面的手里,其中一半是凯撒党的人物,毕索、司平泽尔、科塔,还有新反转将军的护民官库里奥,当然也有凯撒的全权代表李必达。
李必达是带着一帮护民官前去的,安东尼、保卢斯、巴萨图斯,济济一堂,进入了别墅庭院当中。
这几乎是摊牌的时刻了,“我想,凯撒有无相对折衷的方案?”宴会上,庞培开始询问起正在埋头就餐喝酒的李必达。
“有,那就是凯撒可以放弃来年的执政官,但是必须无缝继任山南高卢与伊利里亚的总督,另外新的高卢总督由毕索阁下接手,而非元老院提出的盖比努斯,还有凯撒要求继续保留二个正规军团,二个辅兵军团的编制番号不变。以此为基础,大家还是兄弟和朋友,还可以商讨这个国家的未来。”
庞培沉吟不语,整个宴会也陷于了宁静,大家都没有什么额外的话要说,不是忙着就餐,就是等待着庞培的决定,在这个时候,什么都是看凯撒和他间的交流了。
但庞培并没有能思索太长时间——马赛拉斯、小加图动员了大批元老临时进入了宴会,其中马赛拉斯手里居然捧着把花纹精美的剑,德米特留斯急忙上前接过那把剑,而后交到了主人的手中。
“格涅乌斯.庞培,我现在是来征询您的意见,这种征询有且只有一次,那就是你愿意接过这把剑,并化身为共和国的盾吗!”马赛拉斯朗声问到,“如果你能答应,那么现在元老院就授权你在全意大利,北到卢比孔河,南至布林迪西征兵的权力,并且我将和杜米久斯一起,在来年一月一日,公推你为罗马共和国的狄克推多,您将成为没有同僚的执政官!”
“呼啦”一声,李必达起身,将餐巾掼下,并将菜盘与酒杯全部推开,随后不发一语转身就走,库里奥、安东尼等十名护民官,全部紧随其后。
因为李必达已无需再耗下去,摊牌这种把戏已经结束,从马赛拉斯送来剑那一刻开始,他太了解庞培了。
交涉,完全决裂。(未完待续。。)
第5章 库里奥反转(下)
夜色当中,打着火把经过大广场的李必达一群人,在青铜船首前停下的脚步,安东尼走上前几步,将几个缩在讲坛下的乞丐给踢走,接着护民官们原地不动,巴萨图斯对李必达说:“现在的态势,庞培肯定是会接受元老院的佩剑,对不对?”
“唔,没有任何必要再虚耗下去了,下面就是元老院的‘最后通牒’。”李必达提及了“最后通牒”这个字眼时,在场的大部分护民官都开始不安起来,只有安东尼浑然不知,这个护民官职位是他在政坛的初啼,他对运转和内幕丝毫不知,只是用牙签剔着牙,打着饱嗝,靠在船首讲台前茫然地看着旁人。
元老院的“最后通牒”,是在罗马共和国历史上很特殊的存在,说它特殊,是因为它的存在是所有律法里找不到依据,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存在,而且迄今已经有好几位死在它的“利刃”之下:以前的格拉古兄弟,还有距离现在不算遥远的喀提林。
所以在当初喀提林被流放驱逐,其党羽被判处死刑的时候,其实并非通过公开的审理,杀死他的,恰好就是西塞罗发动元老院,公布出来的“最后通牒”,而凯撒那时候为喀提林出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对元老院这种非常而不合法的极端权力的抗争。
只有享受到“最后通牒”待遇的人,哪怕在天涯海角,也是整个共和国的“公敌”,所有追随他的人。都会被同等视为“国贼”的待遇。
现在。这个无人而空荡荡的广场。就有整整十一位潜在的国贼,周围黑暗巷口里传来的风,就像是冤魂的呼号,他们就像被无边无际敌人包围住的孤军般,现在只有大无畏的气概,才能逆转局面。
“不要慌张,下面所有人都听我与库里奥的安排。大家还愿意继续追随凯撒阁下吗?我想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们已毫无退路。即便有人意志不坚定,投向了彼方阵营里,难道将来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嘛!我的家乡有句谚语,猎人在野兔完尽后,是会煮掉自己的猎犬充饥的,更何况如今的态势,我们便是想当猎犬,也不可得——早晚,你我都会与凯撒同体共命,接到元老院的最后通牒。那就堂堂正正对决吧,或者在场的十一人沦为国贼。要不我们或得到神灵命运的垂爱,把元老院的几百个特选父亲打为国贼。所以,现在最要做的就是,支持凯撒越过卢比孔河。”李必达的最后一句话,比刚才库里奥的嘴里的“最后通牒”还要可怕,因为卢比孔河,这道山南高卢与共和国的交界处的小河,不但是疆界上的,更是所有罗马人心理上的红线。
当年,苏拉越过的红线,是罗马南部的疆界,布林迪西港。
现在凯撒采取了相反的道路,但性质是完全相同的,要么成为国贼,要么诛杀国贼,一切都靠命运的骰子来说话。
火光里,李必达慢慢举起了拳头,伸了出来,一会儿后,安东尼与巴萨图斯率先和他的拳头相抵,接着是保卢斯、安冈第努斯,一个又一个拳头合在一起,最后是库里奥的!
“以身家性命,赌博这一把!”
接着,安东尼收回拳头,就咕噜着马上就应该离开城市,带着三个军团直接攻入罗马城,但李必达阻止了他,“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最终的命令要凯撒下达才具备效力,你我提前的话,兵士会畏惧成为国贼同党而作鸟兽散的——现在安东尼你的使命是,与库里奥、巴萨图斯三位继续坚守在罗马城内,其余的护民官,今晚就前往海尔西乌斯的宅院,他会安排人手,将你们送到阿里米隆的。记住,留下的,或者离开的,不坚持到最后一刻,就不会显现出真正的价值。马可.安东尼,所有的言行都要追随库里奥,不得自作主张,真正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为了安博罗德斯。”两个人互相击拳,接着李必达对库里奥使了个眼色,便急速朝普来玛飞奔而去。
普来玛的别墅棋牌室里,小鸽子帕鲁玛慢慢收拾好棋盘,而后与多慕蒳一起,将刚才下棋到疲累的马可斯扶上了卧榻,这个情景在站在门口的李必达而言,非常熟悉,一切都是十年前的重演,不同的是,小鸽子长大了,他按了按养子的额头,说“马上的战争浩劫,准备好了没有。”
小鸽子将佩剑背上了衣衫上,对着养父点点头。
院落里,人马和火把乱晃,奥普力克与凯利正在匆忙地调派人手,但李必达走出来后,却对着所有人说,“备着辆骡车就行,清晨时分,就我与帕鲁玛离开罗马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随从。”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人,即将在同时,来到十军团、十二与十三军团的驻屯地,来和他争夺指挥权了吧?
冷冽的寒风中,到处都纵横卧着的,是意大利土地上的灰黑色河流,与相同颜色的冻土,农奴们焚烧过的黑色麦秸末,正与白霜一起,不羁地滚过河川与田野。骡车上的李必达,慢慢看到了灰白色的,弗拉米尼亚大道岔口处。
果然,那个人,也带着几名武装的随从来到了这个岔路口,越过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再翻过几处丘陵,就是三个军团的驻屯营地。
李必达看了下那个人,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他,骡马鼻子里喷出的白色的雾气,交织在一起,“你接受了庞培的邀请,要加入对方的阵营,现在利用自己在行省军队的影响力,来劫走这三个军团吗?”李必达的腿搭着,垂在车轮上,而身后的小鸽子则握稳了剑柄。
“不用担心,小鸽子。凯撒的首席副将拉宾努斯,可不是个会在这种场合下乱杀人的将军,我并非说笑,而是真心诚意如此认为的。”李必达回头对小鸽子说笑到。
“如果你认为这是身为名罗马公民的美德的话,那我认为现在它却成为了巨大的包袱。”马背上戎装,带着鸡冠盔的拉宾努斯表情复杂地说到,“我从不告而别阿里米隆军营那一刻开始,就等于选择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背离凯撒。”(未完待续。。)
第6章 圣库(上)
“此人凭借警觉,独力回天,为我们重新办好了事情。”——奥古斯都对提比略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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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样舍弃了以前大伙在高卢奋战的情形?忘记了小树山我们是怎么并肩作战,对付二十万赫尔维提人的?”李必达打出了情感牌,但他内心里,是不怎么对劝转拉宾努斯抱有希望的,因为这位微胖而年富力强的首席副将,虽然平日里主持留守、后勤与独立战线起,是个很随和的人,但一旦触及到本质原则,他绝对比库里奥要倔得多。
听到李必达的质问,拉宾努斯笑起来,“别这样说,我与凯撒的交情,可比你早得多,即便你和凯撒在某些超越性方面存在着友谊(现在这种流言已经到了军营里了吗),当年我出任护民官的时候,在反喀提林时就和凯撒冒着生命危险,对抗元老院的‘最终通牒’,那时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才来到罗马城不久。”
“我很好奇,难道你选择背离凯撒,是为了政治理念,这太可笑了,十年来你与凯撒从未有过观点上的抵牾,你就是他的影子,是他的右腕,拉宾努斯!”
“没错,是的,但现在影子要飞走了,另外若是说凯撒没了我,等于失去了右腕,那右腕失去的,就是灵魂、生命,乃至身为个罗马人的荣誉。李必达乌斯,我出身在海滨一个叫金古卢姆的贫穷乡下,那儿从来都是庞培家族的地产。现在你明白了吗?共和派、平民党。独裁、民主。都与我无关,只是因为我父亲时代起,就是庞培家的克里恩门客,即便庞培没有派出密使来劝降我,本着这种传统责任,我也要投效在庞培的营帐下——你在金枪鱼在世时,会忤逆他的意思吗?敢不和他并肩作战吗?”拉宾努斯拉着马缰绳,激动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
“可是金枪鱼不是庞培那样的庇主。”
“这种问题已经毫不重要了。”拉宾努斯打断了李必达的话。而后仰天长叹,“我是多么糊涂啊,本来应该做到两不亏欠的——我选择为庞培效命,然后净身离开凯撒,但我还是领取了庞培的命令,前来策反凯撒的军团,辜负了朋友和上司。”说完,拉宾努斯慢慢脱下了头盔,解下了斗篷与铠甲,随后他裹上了普通平民的衣服。跳下了马来,苦笑着对李必达说。“现在我完全放弃了策反,况且对那三个军团也是很难成功的吧,因为它们的统帅是凯撒和你啊!我现在要离去了,回阿里米隆,偷偷摸摸地不好,总要给凯撒个交待。”
“先前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凯撒从没问过你什么吗?”李必达很好奇。
拉宾努斯摇摇头,只是说了句,“两个真正男人间的戏剧,往往是没有言语的默剧。”说完,他走上前,和李必达互相拥抱,没说什么,就径自坐上了李必达带来的骡车,而李必达则跨上了拉宾努斯的马,两人不发一语,在大道的岔路口又互相分离。
“金古卢姆,是我的家乡,别忘记了!”这是拉宾努斯对着李必达背影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意思李必达完全明白了。
肃杀的冬风里,站在营门前的色克底流斯,还以为李必达是前来号召大家前去罗马城,进行农神节时的凯旋式来着,但进入营帐的李必达,却快速地将三个军团的资深百夫长、护民官与将佐全部召集起来,而后直言不讳,“元老院马上就要对总督阁下实行最后通牒,不要说凯旋式了,马上我们都会成为逆贼,兵士被强制遣返,将官丧失前途。”
轰然而动的百夫长等,纷纷拔出剑来,勃然大怒,便声称究竟是什么无耻之徒,在把持着神圣的殿堂。
“庞培谋杀了护民官克劳狄,并骗了大部分人,他的野心是成为独裁官,扼杀掉罗马的共和与民主,现在他的亲信马赛拉斯已经将代表狄克推多的佩剑教授给庞培,而我们现在就是庞培独裁的最大障碍,元老院已经成为他为所欲所的私有地,小加图这样的也被其操纵——十名护民官联合要保护总督阁下,但依旧被庞培党羽给否决乃至迫害,其中的三名依旧留在城中坚持斗争,七名已经化妆为奴隶,在海尔西乌斯与埃布罗的协助下,提前朝阿里米隆方向逃跑了。既然护民官已经无法起作用,已经阻遏不了庞培的野心,那么就只剩下我们了,弟兄们,同袍们!”李必达一气说完了这番话,他很清楚,兵士、百夫长对旗帜上是什么颜色并不感兴趣,只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反正说深了这些人也不明白,下面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庞培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在意大利招募新的军队对付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往往不堪一击,但我在离开罗马城后,听说庞培正在想办法,不但要将农神庙的国库据为己有成为自己的军费,还要觊觎圣库里的金钱。”
“混蛋,圣库里的钱,可是用来对付日耳曼和高卢的入侵者的!”色克底流斯大喊道。
这个圣库,看来恰好切中了属下的要害,李必达内心很是满意。所谓的圣库,全称就是aerarium sanctius,它据说是三百年前古罗马执政官曼利乌斯所设,是个相较农神庙国库而言,较小的独立财库,但是也在农神庙里,房间单独而已,与用于支付日常运作开支的国库不同,圣库的作用很唯一:就是在高卢蛮子来袭时,紧急启用的,属于应急性的财库,据说里面堆满的全是金子。
“为什么要将圣库的金子用来杀我们,可恶的庞培。”许多百夫长大声呱噪着,向李必达探求原因。
结果李必达手一指,指向了位名叫普皮乌斯的资深百夫长,他拥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是个高卢的小贵族,后来才进入凯撒军营里效命,并被允许退伍后得到公民权的,李必达就此大喊道,“普皮乌斯,你的国家是罗马,但是你的家乡在何处?明白了吧,庞培与小加图说我们的军队里有高卢和日耳曼蛮子,就这样用这种卑劣的借口,把我们等同于三百年前布雷努斯入侵洗劫罗马的外敌,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庞培为什么有理由将圣库的财产占为己有了吧!”(未完待续。。)
第6章 圣库(中)
普皮乌斯双眼充血,愤怒地抱着脑袋吼叫起来,发誓他要亲自手刃庞培,即便杀不死这位,也要砍下他几个重要党羽的头颅,才能出这口被冤枉的恶气。
既然全是金子的话,哪怕平白无故要被庞培占有,且用来对付自己,那简直就让包括“莽夫”色克底流斯在内的所有凯撒官兵,都怒不可遏了,他们直接用剑开始剁起了长桌,就像是一场战争的喇叭声般密集,“打入罗马城,杀死独裁者庞培,解救共和国”之类的口号此起彼伏。
“但是现在还未到战争的时刻,同袍们!”李必达跳到桌面上,对着众人大喊,“即便敌人是如何歹毒地对付我们,但仁慈公义的总督阁下仍在忍让,仍在谋求和平。所以,我们现在不要急躁,大伙儿从今晚开始收拾装具行李,全体朝北,归还到阿里米隆那儿,听候总督阁下的调遣——十军团是凯撒一手带出来的,也是以前的小亚七军团,受庞培迫害最甚,十二与十三军团,是我一手带出的,大家全部会听从安排,不是吗?我要在当场听到你们的誓言。”
所有的百夫长都齐声高喊服从的口令,从容地将剑重新收回鞘中,挨个回营去安排了。
而这时,在阿尔巴别墅,小加图和马尔克卢斯匆匆赶到那儿时,伟大的庞培正在几名奴仆的环绕中,于镜子前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因为今日就是他就任狄克推多的大好日子。
“据可靠消息,十名护民官当中的大部分人已经逃离罗马。就在两天前的晚上。另外海尔西乌斯、科塔、毕索、卡里狄乌斯等凯撒派人士都准备逃离。”一迈进房间。小加图就神色慌张地说道。
但庞培似乎不把这些“臭虫”放在心上,他只是微微笑着问,“凯撒那三个军团,我们似乎还欠他们个小凯旋式呢。”
“不会有什么凯旋式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那三个军团的事情,既然许多核心凯撒派都跑路了,我想李必达也肯定去抢那三个军团。我们需要尽快下手!”小加图显得很焦急,“因为全意大利根本没有可以抵挡住凯撒狗急跳墙的军团数。”
“没关系,没关系。”庞培说着,就将几封书信递给了小加图和马尔克卢斯,对方打开一看,原来是庞培与高卢行省首席副将拉宾努斯的来往信笺,“如何,就连凯撒最信任的副手,也主动来投靠我们了,所以所有人根本不用担心。好好地安守在各自岗位上,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凯撒自动就会分崩离析的——要知道,拉宾努斯可是凯撒的左膀右臂,他个人就抵得上两个精锐军团,而且他已经答应我,在三天前悄悄离开阿里米隆,前去策反罗马城外的三个军团了。”难怪庞培如此气定神闲。
但马尔克卢斯的观点却十分谨慎,他代替小加图继续质问,“别的军团我不太清楚,但第十军团可是凯撒最中坚的力量,据说凯撒向这个军团每个百夫长都借了笔不菲的钱,用来发给兵士们,这样他们宁愿跟随凯撒造反,怕是也不愿意出现人死债烂的情况。所以,不要对拉宾努斯抱有太大的期望,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叫高卢行省的新总督盖比努斯,手持执政官的募兵令牌,在伊特鲁尼亚、皮努凯姆先紧急招募四千名新兵,另外让将军您位于坎佩尼亚的老兵安置区里复役两千名老兵,这样组成一个新军团,配合城市军团与西班牙第一军团,拱卫罗马城才是正道。”
这建议倒也中肯,难得庞培表示赞同,另外他还表示,“待到就职狄克推多的典礼结束后,我就让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两位新执政官,手持元老院的佩剑,前去夺取凯撒的三个军团,我的宗旨是,能夺两个最好,其次夺一个,最不济也要搅乱凯撒的军心,让他们自相猜忌。”
但小加图等不及了,他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极力要求庞培现在就让两位执政官去,“若是马赛拉斯暂时没空的话,我就请杜米久斯先去!反正您现在是狄克推多,这两位执政官暂时也只剩下仪式作用。”
就在杜米久斯与扈从们骑着马,急速从罗马城往北冲去时,庞培在无数元老、门客、拥趸的前呼后拥下,穿着节日礼服,戴着金边花环,缓缓而庄重地进入了城市,而后朝着库里亚大会的会场步去,在哪里三十名占卜官齐齐垂手恭候,他们依次向围观的市民表示:关于格涅乌斯.庞培就任狄克推多的事宜,他们这几天已经进行了占星、鸟卜与肠卜,完全没有任何凶兆,现在便可以让他登临奎林努斯大祭坛,在圣火前领受这个至高无上的职务,库里亚大会完全可以代表人民,将此职务安心地授予他。
随后,庞培独身一人,登上了卡皮托儿山的阶梯,走向了祭祀罗马城建立者罗慕路斯的大祭坛,在那儿元老院的“虚位国王代表”苏尔庇修斯正在等着他,随后告诉他,燃火大祭司已经在屋舍里(按照罗马传统规定,这位大祭司是不允许见到外人,也不能与任何人说话的)传出了火种,交给庞培点燃。
熊熊的烈火前,登上了人生巅峰的庞培,站在山顶上,对着所有人发布了演说,“我听说,人不可以接受比他的命格更高的荣耀,不然便会招来杀生之祸。原本,我在阿尔巴,只是想躬耕在乡间,一个五十二岁的退伍老兵,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孜孜的追求呢?但是所有的元老院特选父亲,都在最近络绎不绝地来到我的宅院,恳请我在风暴来临前,接过共和国的剑,而后成为它的盾,既然这也是两位执政官,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的意见,那我就将它当作是执政官命令,被迫接受下来好了——从此我拥有在意大利,也包括整个国家,从大力神石柱(直布罗陀)直到叙利亚,所有境域内的征兵权、节度权与统帅权。此外,不日元老院将对阿里米隆的尤利乌斯.凯撒,前高卢行省总督,现在的拥兵不轨者,发布最后通牒!”(未完待续。。)
第6章 圣库(下)
恰如所有人的预料中那样,山下面,库里奥、巴萨图斯与新的面孔——安东尼,扬着据说是凯撒的公开信字板,并高喊着否决的口号,也沿着山道冲了上来。
虽然仪式被粗鲁打断,但庞培还是很有礼貌地邀请这三位护民官,“到底是又要帮助凯撒钻什么法律的漏洞”,随后他幽默地称呼护民官们为“日耳曼森林里的穿山甲,已经沦为专为不轨分子钻洞的宠物了。”
库里奥按住好朋友安东尼的肩膀,示意现在我就不施展口才了,轮到你了马可,希望你在希腊锻炼的辩论技巧,能狠狠反击到庞培那家伙。
于是乎,安东尼第一次在政治舞台上,发表自己的演说,这时他已经二十八岁,参选护民官时谎报的年龄是三十一岁,现在要轮到他发挥的时刻了。
但安东尼接下来在宣读凯撒的公开信件时,却是公事公办的模样,让库里奥感到万分惊讶,他的语言就像是在军营里,对着百夫长与兵士们宣读条令般,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这点上他似乎更有凯撒的风范,凯撒在寄回罗马城,陆续结集成书的《高卢战记》里,开篇就没有任何通常文人的无病呻吟和矫揉造作,而是直接从“我们所说的高卢,分为三个部分”直接入笔,难怪西塞罗看到后都大摇其头,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不是篇文人之作,而真正是将帅军人的作品。
安东尼的信件,就简化为三条:“第一,我凯撒是共和国的英雄。是我击败了高卢人和日耳曼人。为罗马城带来了三十万奴隶;第二。现在元老院被我政敌操控,通过了对我丝毫不公平的议案,我要求公正;第三,我可以妥协,但是政敌也要回应对等的条件。”至于政敌是谁,公平究竟意指何事,安东尼根本没说,言下之意是在场的所有元老。包括观礼的骑士与民众都明白。
说完,安东尼拉出个金头发的,但是却穿着长袍的人出来,告诉所有人,“这位是考利姆的地方长老,也是罗马元老院的荣誉议员。也许还有人不知道考利姆是什么地方,那是凯撒在山的那边,肥沃的高卢地区建立的崭新殖民地,彼方到处是鲜花与麦田,我们可以殖民过去。对方也可以来到罗马,这样高卢就会真正融入共和国。这就是凯撒为共和国做的贡献。”
接着那位金头发的高卢长老。虽然像罗马人那样披着托加袍子,但拉丁语显然还不够流畅,不过语气却很诚恳,他说此度来是代表全高卢向罗马请愿的,意思是他们高卢人现在获得了罗马公民权,凯撒阁下率领的也不是叛军,希望所有人不要敌视我们,赐予整个国家安宁与和平。
但那长老结结巴巴的发言,很快被小加图所施的眼色打断,马赛拉斯和西庇阿直接动手,叫嚣着这就是凯撒勾结蛮族,准备入侵罗马的铁证!接着他俩指示束棒扈从,是棍如雨下,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三位护民官的极力阻拦,将那个金头发的高卢使节与长老打得满地翻滚哀嚎,大声喊着一个拉丁单词,“受伤”,反复不停,大概意思是哀求这些傲慢的小个子罗马元老,看在他遍体鳞伤的份上,饶恕他。
“这不是很好!就让你们爱戴的国贼凯撒,去数数你的伤口好了,这样也许能激发他困兽犹斗的意志。”马赛拉斯洋洋得意地说道,他旁边的西庇阿则补充说,我们殴打你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高卢总督凯撒已经被宣布为公敌国贼,所以他的一切法案就会失去效力,你现在根本不是罗马市民,而是个战败奴隶罢了,主人打奴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边,安东尼也发怒起来,他挥舞着信件,大喊道若是元老院的某些贼徒再咄咄逼人,他就代表所有十名护民官,前去召开全体性的特布里斯民会,当着所有市民的面,阅读表决。当不少元老开始重新犹豫时,小加图便大喊道,所有人不要再次上凯撒的当了!整个场面开始混乱不堪。
人群里,西塞罗和埃提乌斯冲了出来,大叫道所有的人都住手,接着西塞罗先指着安东尼怒吼起来,“你的行为简直是在火上浇油,如果凯撒化为阿伽门农,罗马城变为特洛伊,那你就是那祸国殃民的海伦,而库里奥,你,就是帕里斯!”不过随下来,他对高站在祭坛上的小加图也毫无善言,“我的朋友,或者说是我曾经的朋友,难道你的政治世界里,便只剩下‘是’与‘否’两个词汇了嘛?为什么我们不能折衷?我下面提案——可以让凯撒辞去高卢总督职务,而后盖比努斯去接手,但是保留伊利里亚总督,并且可以登记参选下下年的执政官,他的军团只能保持一个,因为伊利里亚现在并无外患,这样所有的争端不就消弭无形了吗?”
但西塞罗的中肯意见,根本不被庞培与小加图听进去,庞培心念若是不将凯撒逼住,自己就任狄克推多的合法性不就随之丧失了?而小加图的计划则是,先利用虚荣而无政治能力的庞培,将凯撒消灭,而后再逼迫他交出军权,退出政坛,共和国自然万年安泰。所以,现在不是奢谈服用渐进政策药物的时刻了,箭在弦上。
故而,一片吵吵和殴斗里,西塞罗的意见根本被无视了——而安东尼等三人,则头也不回地奔着特布里斯集会所而去。
在会上,安东尼重申了,“凯撒应该和庞培同时解散军团,这样共和国才能避免危险”的提议,并恳请所有的平民,“要寄希望于和平,因为元老们也是如是想的,不要随意成为庞培的炮灰”。
所有的民众高呼赞同,并且表示,在募兵官来到自己家门前时,所应该做的,就是一哄而散,不理不睬。
这样,实际等于破坏了庞培在罗马城内募兵的可能性,让他在紧急情况下,在城里无兵可征。
待到小加图等人急匆匆赶到集会所里时,安东尼等人早已化装溜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样的,当杜米久斯携带着佩剑,来到军团宿营地时,迎接他的,也是片空地。(未完待续。。)
第7章 费苏莱.阿里米隆(上)
“难道死者会为了要口粮而活过来找你?”——马其顿国王德米特里,丝毫不顾惜兵士的生命,驱使他们攻城时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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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军团的宿营地,整整两万名兵士,一百多具弩砲,数千匹驮马、战马,两千多座营帐,数万根木栅,还有上万军奴,全部离去一空,连根鸡毛都没有落下,走得干净、整齐、快捷,只剩下几根渔船短桅杆般的营帐柱子,还落寞地树在被填平的壕沟圈当中旷地上,接着就是寂寥飞来飞去的草芥。
小加图的姐夫杜米久斯,呆呆地看着这个情景,旁边持剑的扈从提醒他,“弗拉米尼亚大道边的泥地里,全是驮马的车辙印,并且都已经变得很坚硬,说明这三个军团已经朝北,走得很远了。”
另外名扈从很小心翼翼地问,“是否要再追三十罗马里,看看?”
杜米久斯摇摇脑袋,说既然走远了,那就是我们失策了,就凭我们这些人,能将两万名全副武装行军的兵士给追回来?他们一定是信了凯撒和爪牙的鬼话,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回罗马城,让庞培紧急调兵和征兵吧,“也许战争就快爆发了,也许就在明天就会发生。”
其实,杜米久斯还是缺乏斗争经验了,李必达的部署,是让十军团与十二军团齐头并进。走在前面。而自己和十三军团。则担任了后卫,三个军团呈现倒着的三角形行进,结果就在刚走了三十多罗马里后,李必达叫前面两个军团的指挥权委托给色克底流斯统一,接着就带着十三军团从大道的岔路,绕过巍峨的苏特拉山峰,拐入了多山密林的伊特鲁尼亚地区。
在那儿,是李必达暗中经营多年的“老巢”。特别是费苏莱城。
费苏莱,本在多年前,是喀提林党徒聚集的地方,主要成员是苏拉的退役老兵,后来喀提林的叛乱,被执政官西塞罗与聂鲁达联合镇压,拥有五千居民的城市也遭到全体屠戮。后来李必达才慢慢,以克拉苏代理人的身份,将势力渗透进来,现在克拉苏在东方战死后。他更是继承了此地的农庄、政界和矿山,安插了大批骑士。并收买了不少当地的元老,因为这种罗马化的都市,其实都是共和国政体的自治翻版——城市里有“长老院”,也有市民的库里亚大会,政治权力仅仅限于自治,只有当地佼佼的头面人物,才能进入罗马城就任国家级别的公职,但所有人都有公民权与投票权,虽然比不上标准罗马市民的选票“值钱”,但也可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罗马政局,比如西塞罗当年在竞选时,就不止一次地写信给弟弟与地方上的朋友,叫他们“注意各个自治都市,那些富裕而活跃的市民们,争取他们的支持”。
现在,费苏莱又复兴的,护城河与灌溉渠重新被复兴,大小农庄里也因为大量使用从高卢掠夺来的奴隶,而急速焕发生机,李必达不止一次对代理骑士开麦斯提示过要诀:“不要贪图便宜,而虐待奴隶,要给他们干净宽敞些的宿舍,还有饮用水和充足的粮食,并且当有剩余的奢侈品,如便宜些的酒水和肉食,也要尽量分给他们,总比资助罗马城里的那些街头无业流氓要划算。要准许奴隶组织自己的家庭,并做好挑选工作,会读写的尽量安置在高层,担任财务和管理工作,这样大家都省心;身强力壮的,更要人尽其用。”
农业被复兴后,伊特鲁尼亚的经济地位也迅速上升,起码在农作物方面,它慢慢开始能和埃及分庭抗礼,更因为路途运输的距离很近,更是具备的价格上的优势——起码在贵族吃精细的尼罗河麦粉研磨烘烤出来的面包时,富有的骑士和自由奴,则对伊特鲁尼亚的产出情有独钟。
另外,因为在铁矿周边星罗棋布的锻炼小镇,不但提供了大批廉价的铁制农具使用,并且随时能转变为军事功用,出产精良的武器、盾牌与铠甲,这块地区无疑是连接山南高卢与罗马城间的无价之宝,所以李必达要在第一时间,带领一个军团的兵力赶过来,他可不会真的傻傻地将所有队伍送到卢比孔河以北去,打楔子是他的最爱。
伊特鲁尼亚的首府费苏莱城,三百名长老在听说,打着狮子旗帜的凯撒十三军团滚滚而来后,立刻进行了短暂、激烈而有效的商讨——主张效忠共和派的人物,全被老兵出身的给锁进监牢里,而后他们选出十二名使节打开城门,高举橄榄枝与花盆,将六千多名兵士给迎了进来。
“我只要带个首席大队驻防城市就行,其余的大队,全部以百人队的规模四出,控制住伊特鲁尼亚的乡村公社,如果没算错的话,大约不出半个月,来自罗马的募兵官员,就会来到这儿,我们要做的,就是带着村民们一起,给他们吃棍子!”李必达在市政厅里,对着所有的部属如此下令。
同时,罗马城内,听闻三个军团远遁的庞培,终于感到事态的紧迫性,他将所有的党羽,外加小加图等人,尽数召集到茱莉亚会堂,“因为我现在是狄克推多,所以无需召集元老开会投票便能决定国家大事。加图,我所要询问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库里奥那三位护民官呢!”
“他们因为您的优柔寡断与贪慕虚荣,全都成功地离开了罗马城,投奔凯撒去了,另外他们在民会上的演说,直接导致我们在城内无法征募到兵士,除非将一万到两万名奴隶解放组军。”面对庞培的疑问,小加图没好气得说。
这下,庞培也有些不安起来,他再度重申,要求与会者对外界保密这一切,“因为我马上就能找寻到问题的解决之道,盖比努斯即刻往北,前往伊特鲁尼亚募兵,而马赛拉斯则朝南,前去那不勒斯与坎佩尼亚征集人手。”
“您最好动作能快些,我的狄克推多,不然凯撒会很轻松地杀入罗马城,让共和国蒙受三百年惨遭高卢洗劫般的耻辱,而你挂在门阍上的,象征独裁身份的花冠,会成为凯撒的私有物,也许他会以十个第纳尔银币相较的筹码,和部属赌这东西!”小加图有点不客气地指着他,直接说到。(未完待续。。)
第7章 费苏莱.阿里米隆(中)
“狄克推多,伟大的格涅乌斯.庞培是如是宣布这道法令的,从即日起共和国从戒严状态进入战争状态,卡皮托儿山上必须时时刻刻升起红旗,每座神庙的大门也必须不分昼夜开着,军队对它们的私库有百分之十的临时征收权。全意大利的武器作坊,立即无偿开工,停止农具生产,要为共和**队提供合适的武器。还有为防止公敌凯撒派遣的奸细混入,进行杀人放火挑唆滋事之歹事,即日起取消严禁任何集会、私人宴会,停止任何节日庆典与竞技活动。以上,大广场阿库塔的宣读者!”在大广场围柱间的小讲台上,阿库塔朗读者,一位带着希腊辩论假发的胖子,正在逐条读着庞培的最新命令,但是在他的身边,隆冬的寒风正卷着萧索的布条与灰尘,在干枯的枝桠间来来去去,乌鸦都聚集在神庙与大树上,发着不详的叫声。
街道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许多富裕者,已经拖家带口,前往郊区避难,就连号称交际花女舞王的普林西娅,也惊惶地关闭了下属的各个妓院会所,她当然明白,若是庞培与小加图,抵挡不住南下的叛军,李必达一旦入城的话,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唯一还跑来跑去的,是临时加强的城市军团,总有奴隶和流氓,为了吃饱两顿面包而不惜刺青混入军队来,他们正在到处强行劫掠神庙,连街角vici祭坛上几枚阿司铜币都不放过,另外城外的西班牙第一军团的营地。与招展的旌旗。还总算给共和派的人士带来一丝宽慰。这可是能横扫整个东方的军队,总要比凯撒刚刚成立没几年的军团战斗力要强许多吧,也许真的能以一敌十呢——绝境的人们,往往会迸发出更奇妙更大的幻想。
庞培垂着嘴角,与一帮腹心站在精致的沙盘前,正在策划着未来的战局,“西班牙有五个军团,卢西塔尼亚在瓦罗的手下还有一个军团。我这儿有一个军团,另外在马其顿我还有三个军团。”
“是的!”马赛拉斯随后做出了推演,“但是我们在西班牙的军团数量虽然最多,但很可能无法驰援意大利。一是因为中间的萨丁尼亚与马塞利亚(现法国的马赛城)的航道,现在态度**,我们必须派人去争取;二是凯撒在高卢的几个留守军团,肯定会借道,在比利牛斯山堵住我们。所以,现在最合理的方案,就是紧急在意大利募兵。而后让马其顿的三个军团前来增援,那儿的军团最为精锐。配备了最强大的骑兵和弓箭手。”
“狄克推多,现在你可以尽快安排人手,前往各个外省,动员人马来和凯撒交锋了。”小加图没好气地建议说,“万一让大部分元老得知全意大利,我方只有寥寥一个正规军团的话,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完蛋。”
庞培盯着沙盘沉吟了会儿,随后做出决定:盖比努斯先去伊特鲁尼亚,而克鲁斯则前去皮努凯姆,争取各自募集个新军团,全力迟滞凯撒南下的步伐,我和马赛拉斯坐镇罗马,带着第一军团随时准备增援;杜米久斯即刻出海,航向萨丁尼亚,争取那儿老兵的支持;小加图就任西西里总督,现在立刻走马上任,前去彼处募兵;西塞罗的西里西亚总督任命不做变更,任务就是全力保障通往叙利亚的航路畅通——而西庇阿前去叙利亚后,就征集充足的船只,除去留下一个军团坚守安条克,防备帕提亚人可能出现的入侵外,其余几个军团立即拉回到意大利参战!
至于克里特岛与塞浦路斯,分别派遣法务官级别的,前去镇抚。
“西塞罗可靠吗?他会临时反水吗?”庞培万万没想到,这个疑问竟然是先前西塞罗最好的朋友小加图的嘴里发出的。庞培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还是带着肯定的语气说,西塞罗起码不会投奔到凯撒那边的,还有东方全是我的势力范围,马上大批的附庸王国,都会隔海源源不断地送来物资和仆从军,埃及、盖拉夏、比提尼亚、博斯普鲁斯、朱迪亚等等等等。
只有个小亚中央,小小的优伯特尼亚,那儿的女王我倒认得,和李必达乌斯是一丘之貉,不过它的国力好像也太可怜了,就让盖拉夏直接把它给吞掉,或者博斯普鲁斯动手也行。
“此外,我马上就会授予努米底亚与毛里塔尼亚的统治者朱巴王,以同盟者的封号,邀请他和阿非利加总督图拉斯会合,做你的后盾。”说完,庞培如此对小加图打气道。
“我表示反对,阁下。我反对将这个封号让给朱巴王,因为这个国君是出了名的毫无节操立场,据说他还在与凯撒暗中联络,正在静观其变,博取最大利益,若是现在让他觉得共和国的内讧能让自己得利的话,他连迦太基在内的整个尤诺尼亚都会想夺取——所以我认为,还是让图拉斯在阿非利加的军队,暂时监视住朱巴王为好。”马尔克卢斯不无忧虑地提示到。
“现在是争取所有可能成为盟友的人物之时,无需拘泥小节,先给朱巴王同盟者封号再说。”庞培不以为然。
“现在还来得及吗?”不少心腹倒是对朱巴王的立场不感兴趣,而是对庞培安排的这一切,是否能抵得过凯撒的速度而担忧,他们都了解凯撒,是个想到做到的行动派。
“来得及!”庞培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周,而后为了所有人肯定的答复,“全意大利的军人,都是倾慕于我的,而凯撒,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除了到处塞钱和女人外,他简直一无是处。”
结果,半个集市日后,从北方传来消息,伊特鲁尼亚的退伍军人,和新兵们,对庞培及时表达了莫大的“倾慕”,他们将带头的募兵官送上了绞架,并且叫嚣着要反对独夫民贼庞培,和小丑加图,当盖比努斯带着扈从队伍,准备恫吓镇压时,却遭到了极有经验,手持精锐武器的兵士围攻,盖比努斯的扈从大部分战死被俘,自身总算侥幸脱出,并将这个沮丧的消息报告给庞培。(未完待续。。)
第7章 费苏莱.阿里米隆(下)
这绝不是单纯的兵变,而是不折不扣的,凯撒已经暗中派遣军队将伊特鲁尼亚给占据了,那儿全是反对共和的暴徒之海洋,在唏嘘了许多结论后,得知此消息的小加图,开始明白,在意大利北部募兵已是不可能,他便径自去找庞培,要求狄克推多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即刻带着西班牙第一军团去稳住伊特鲁尼亚的局势。
“可是这个军团是用来镇守罗马的。”庞培在犹豫。
“罗马城交给城市军团就足够了,若是失去了北部的屏障和兵源,那凯撒真的是长驱直入了。”小加图急忙说。
这时,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冰冷的冬雨,庞培不发一语,再度踱到了院落前的阶梯回廊处,不久前也正是个下雨的天气,他自认为获得了全罗马的支持,下足了摄取最高荣誉的决心,他并非贪权恋栈的人,他只是在追求最高的荣誉罢了。但没过几个月,又是一个雨日,他却在先前的狂妄大言后,完全没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西班牙和马其顿的军团远在天边,那些之前热情赞美奉承他的集镇、乡村和这座伟大的罗马城,现在恍如死人般,毫无生气,他连一万名兵士都募集不到,现在北方局面又糜烂至斯,伟大的庞培,此刻顿时有了束手无策,虎落平阳的感觉!
“我的忠实追随者,都在东方,还有西班牙。”很久很久,在冰冷悲观的氛围里,庞培看着院子里的那棵瑟瑟发抖的悬铃木。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已经是注定的话后。小加图反倒觉得没想象中的那么愤怒。他只是说,“罗马城,伟大的祖先之地,和全共和国的中心,你就这样丢弃给凯撒?”
“这座城市没什么神奇的!”反倒是庞培怒气上来了,“也许土著的贵族会喜欢,但对我来说,整个家族的故乡。就是在军营里,就是在意大利的农庄里。这儿的城市建设糟透了,到处都是老鼠和臭虫横行的蜿蜒曲折的巷子,肮脏泛滥的河水,贫民窟和花园相邻的山丘——在希腊,在东方,哪座城市不比这里强,就算放弃这里,凭借着马其顿精锐军团的后盾,还有无数附庸国的支持。很快我不还是会杀回来的。”
“你根本就不会明白,丢掉这个你心目里肮脏混乱的罗马城。损失会是如何的巨大。”小加图就像个预言家般,丢下了这句话,而后便冒着雨,就穿着件无袖的毛料托加,离开了。
在雨中暴涨的卢比孔河,到处是溢出的灰黄色的河水泥浆,披着皮革斗篷的李必达、库里奥、安东尼与埃布罗等人,离开了伊特鲁尼亚,选择从苏特拉山的背部,前往阿里米隆,去见在那里的凯撒,向他汇报整个事态的发展,并且要求他“下定最后的决心。”
乌云都集中在山的那面,这儿只有冷风扑面,艰难地在某处歪歪斜斜的小桥上走过,终于在片灌木丛间,李必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着隐藏在那儿的尖兵挥舞起手臂来,那个带头的百夫长,对自己与部下如此轻易被发觉极度感到不满,便抱怨着将头盔上遮挡的枯叶给取下,走了出来,厉声询问他们的身份。
“你是哪个军团的?”
那百夫长面对反问,耸耸肩膀,没好气地说自己是第八军团的。
看来凯撒确实是带了一个正规军团,来到阿里米隆的,随后李必达便对他说,“往前急速跑动起来,而后告诉大营里的总督阁下,就说剩下的三位全到了。”
阿里米隆的营地里,虽然雨越下越大,但凯撒竖着金鹰旗标的执政官营帐里,人马却络绎不绝,这里混杂着各种语言的交谈,拉丁话、希腊话、伊伯利亚话、凯尔特话和日耳曼话,几名带着双耳帽子的军奴,正不断地朝里面抱送着木炭、肉食和酒罐等东西——在做出决定时,凯撒还是照样召开了规模巨大的宴会,邀请副将、护民官与百夫长们,当他与李必达等人见面拥抱时,李必达环视了下帐内,随即低声问道,“他人呢?”
“自从回来后,就没穿戴过铠甲,佩戴过金链与奖章,一直以平民的装束,窝在自己的营帐里,对外面就说,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消除了。”凯撒有些伤感地回答说,他当然知道拉宾努斯的决意,所以并非采取任何强制性的措施。
在一排鹰标与营旗下,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凯撒用把烤肉叉敲击着罐子,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接着他没有任何废话:
“诸位,我犹豫过,害怕过,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会骑着马,近距离注视着滔滔的黑色的卢比孔河,今天是个阴雨的天气,它对面的原野和山脉,在白天就像笼罩在黑夜般。”说完,他起身,闭着眼睛,将手慢慢伸出,而后带着嘶哑颤抖的声调,“往前走,越过它的话,也许就是毫无边际的深渊,没有神灵能告诉我们,前方的路该如何走,但我必须对在场所有人说,我们已经尽力,既然政敌连十名护民官集体提出的法案都能无视,连高卢人被授予罗马公民权这种法令都能无视,那么我认为,不必再奢谈任何的冷静,不要再把公义、法律挂在嘴边了。”
顿了顿后,凯撒慢慢坐下,将烤肉叉很细心地摆好,接着在沉寂的帐篷内,口齿清楚地宣布:“三天,最迟不超过五天,我将越过卢比孔河,带着武装,带着你们。”
这句话完毕后,凯撒抬起细密的额头纹,看着整个宴会场所,没人反对,也没人欢呼,一会儿后护民官与百夫长们,又开始恢复原状,开始频频劝酒吃肉,就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满是刀叉碰撞的声音,大家开始聊起女人、天气和各地的轶事,并不断发出笑声。
这时,凯撒笑了,身后的李必达也笑了,他们当然知道,这种状态是最理想的,官兵们什么都不想,不去思考越过卢比孔河会遭到国家什么样的惩处,他们的心目里,就将这种行为等同于,任何次普通的,遵循总督阁下命令的军事行动。
如是而已。(未完待续。。)
第8章 血之河(上)
“伟大的人物,不管是做善事还是做恶事,都会迈向极端。”——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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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真实历史上,凯撒在越过卢比孔河的时候,曾经说过“骰子已经掷出”的豪言壮语,但这当儿李必达完全没有听过,也许这是后世的文人作家,对这位当时心理状态的某种艺术化的描绘吧!
凯撒确实有赌徒的性格,但古今中外,这些拼搏大事的人,又有谁没有这种性格呢?他渔色好利,一掷千金,但在暗中从来都对所规划的事业,有着明晰的目标流程的。
故而,他在公布决定后,立刻召集了所有得力的将佐,接着要求李必达,为大伙儿做出总体的战略规划。
李必达站在大伙的中央,深吸口气,举起了镀金指挥棒,开始指着沙盘:“我们的目的,是要彻底击败庞培,和他的十个军团的!”
这种胃口之大,不由得让许多司令官面面相觑,这时候在罗马人的心中,庞培还是不败的骄雄,他和他精锐的军队不要说外国,就连本国的其他军团,也很难说有望其项背的——即便是凯撒属下最头等的主力,高卢“巴克斯”十军团,那据说也是当年庞培在东方裁汰下来的,是他眼里的“边角料”。
现在这位凯撒的辅佐,居然要吃掉庞培的十个军团。
“是的,我知道诸位抱着疑问,你们总是在意着服役年龄。和战斗经验的差别。庞培的军队。经历过海洋、沙漠、荒野。与形形色色的国家和君王的军队厮杀过,他的百夫长们更胜一筹,不管是勇猛还是经验上。所以我也承认,若是二十个军团按照行军路线,遵循决战日期,在某处平原上面对面分成三翼,一决雌雄的话,也许我们输掉的可能性占了七成。但我们得从全局的角度来考虑——所以!”李必达将指挥棒在沙盘上来回几遭。“庞培现在的态势,很像个双臂平伸而出的拳师,他有六个军团在西班牙、卢西塔尼亚,三个军团在马其顿,但是在最中央,与这两地隔着浩渺海洋的意大利,却只有一个军团,一个军团!所以,在这方面我们绝对占优,因为十个军团。全部都在高卢,可以集中使用兵力。我的方针。是迅猛南下,先吃掉这一个军团,也就是他属下最精锐的西班牙第一军团,只要缴获这个军团的鹰标,还有第一大队的队标,那么所有的兵士都会相信,庞培也是会被击败的。”
“你准备使用几个军团,选锋将军李必达乌斯。”这会儿,凯撒很有兴趣地一锤定音,等于将推进意大利的先锋任务,交给了他。
“我只需要十二和十三军团,配属辅助骑兵就行。”李必达此言甫出,又是一阵骚动,就连凯撒也满是讶异表情,原本他以为横扫意大利的话,起码要使用到六到七个军团,留三个军团守卫高卢,防止西班牙的庞培军进攻。但李必达现在,只需要两个辅兵军团。
“这两个军团走的是主锋线,贯穿整个意大利,攻占布林迪西港。而后十五和十六军团(塞拉匹斯军团与昔兰尼人军团)配合走偏锋线,抢在庞培属下前,夺取萨丁尼亚,将其和西班牙间的海路切断;十一军团赶赴伊利里亚,全力阻滞庞培马其顿行省可能出现的陆路增援,十四军团留守米兰,并且争取在短时间内在征募二十到三十个辅兵大队,组成两个新的生力军团,准备替换,继续进攻西西里与阿非利加,不给敌人以喘息机会;七军团留守高卢殖民地,八、九和十军团三个主力军团,急速切入比利牛斯山与马塞利亚间,争取将庞培的西班牙方面军队堵死。”
“狄克哈强与布林迪西间的海路,短而快,怎么阻挡庞培的希腊和东方援军,前来支援?”凯撒还是对两个辅兵军团打穿意大利抱着怀疑的态度。
“阁下只要能亲自坐镇指挥我方四个南下军团,争取到速度的话,我相信这不是特别难的事情,庞培手头仅有的那些军队,是难以与我方正面交锋的,而在昔兰尼加的舰队,会及时出击,切断布林迪西的水道,将庞培给围堵起来!”
最终,这个先架住庞培双拳,随后猛踹他腹部的计划,还是被敲定下来。
第二天,整个大营的凯撒兵士,就在营地里度过了新年,接着在新年后的第三条,祭祀完神后,凯撒骑着白马,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了卢比孔河前,虽然乌黑的雨云已经散去,但是河流上与沿边的土地野草上,满是白色的寒霜,毕竟是隆冬的季节,满天空没有阳光,只有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混沌色彩的山麓边低沉地飞过。
凯撒再度凝神看了下,完全可以徒步涉过的河流,“那就踏过去好了,我想亲自与罗马城交流,而不是被隔在这道小河以北,就像亲自问问她,我的母亲罗马,我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是的,凯撒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内战的恐惧,自我孩提时代就已经感受到了,苏布拉区到大广场,步行也只需要十分之一个白日刻时刻,我看到心目里最崇拜的英雄,姑父马略是如何杀人的,一千名元老和骑士,在他轻描淡写颁布个公敌宣告后,就全部人头落地,多少颗人头啊,都堆在那个青铜船首讲台下,密密麻麻,就像罗马城的第八座山丘般,那时少年的我,还嬉笑着,强作不在乎的表情,站在人头山的前面,看着死者脸上各种各样的表情,有闭着眼睛安详的,有扭曲狰狞的,有痛苦不安的,还有奇怪的懈怠的,血不断地流着,咕噜咕噜的,就像面前的这条河流般,而后就是苏拉入城后的报复,还是杀人,还是人头堆在讲台的四周,还是死者的家人和奴隶哀嚎着,抱着头颅跪得到处都是,唯一的区别是死者数量更多罢了。
还有点不同,就是那时我因为娶了秦纳的女儿,也上了苏拉的缉拿名单,开始带着妻子亡命天涯。
“我不愿意再躲藏了,必须给罗马个最终的交待,这三十年不停的动乱,它应该终结了,我的亡妻......”(未完待续。。)
第8章 血之河(中)
凯撒念念有词完毕后,用缰绳将坐骑拨回,随后达啦达啦地跑动在一片广袤的缓坡上,最终纵马登上了脊线处,在下面,第八、第十与十二军团,正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伫立在寒风当中,就宛如嗜血的狼群,而饲养他们的主人,正是穿着猩猩红披风的凯撒,他现在在罗马共和国却没有任何身份。
三名鹰标手,站在所有队列的最前方,其中身为辅兵军团的十二军团,其图腾徽标与众不同,还是那个巴兰提亚山隼。“将鹰标用布套给套起来,这并非一场争取对外荣誉的战争。”凯撒指着鹰标手,对全军说到,“我绝非一名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现在我们越过卢比孔河,前进可能是亿丈深渊,但是畏葸就是万劫不复。你们的凯撒现在不是行政长官,不是执政官,不是大祭司,他只沦为了一介公民,而且是随时都可能被推下山岩处死的悲惨者,所以在此我不准备高喊什么拯救共和国的虚假口号,现在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如果那些懦夫不愿意给我申诉的机会,那我就用自己的剑来申诉。没错,我就是要发动内战,或者功成名就洗刷耻辱,或者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但是待到这场内战结束后,我的名誉恢复后,也就是你们恢复同样名誉和自由的时候——我无意问任何人,是否愿意捍卫正义,我只想问大家——愿不愿意追随凯撒,愿不愿意捍卫所有人的名誉!”
十二军团的兵士首先齐声怒吼起来,“哪怕天涯海角。我们都愿追随凯撒阁下!”
接着。八与十军团的兵士也集体敲响了盾牌。“我们要用剑洗刷护民官们所受的屈辱!”
凯撒在山坡上,猛地勒马举剑,而后坐骑发出长嘶,在原地双足翻腾,转了个圈,接着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坡,大概五分钟后,他在卢比孔河前短暂停留了三秒钟不到。“若不越过的话,我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完,他双目微闭,骑着马纵入了浅浅的河湾当中,第一个越过了决定共和国生死的疆界。
八和第十军团,按照事先的部属,全部转身,朝着米兰的方向回返。
十二军团,则沉默地紧紧跟着凯撒远去的背影,不顾河水的寒冷彻骨。急速蹈水过河,他们连搭建一座浮桥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现在跟在凯撒身后的,无外乎也就五千多轻重步兵,外带加强配属的三千名骑兵:一千名维比奇纳斯人,一千名马蒂亚人,以及一千名阿尔维尼人。这次,凯撒特地招揽这个南高卢的大部族,目的就是为了怀柔,或者裹挟他们,支援即将到来的,对比利牛斯山与马塞利亚的战争。
李必达担任的角色,就是率领这批骑兵,配合凯撒的留营老兵们,一起护送着后面的辎重,所以他是最后渡过卢比孔河的一批,这时已是次日凌晨时分,白色的水雾当中,他头盔上的羽翎在晃动着,前面是凯撒的老兵队长米卢,两人几乎并辔而行,黑夜里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结果,在河边,李必达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拉宾努斯,正背着行李,依旧是平民衣物,牵着自己儿子的手,不紧不慢地在军队的旁边步行着,后面仅有几个随行奴隶。
几乎所有的兵士在见到昔日的首席副将时,还是会行注目礼,有的还会打着招呼,“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回罗马吗?”李必达问到。
拉宾努斯摇摇头,指了下河流分岔的地方,“我会走阿庇安大道,取伊特鲁尼亚回去,而不是你们军队走的弗拉米尼亚大道。”
“那很巧,我也走伊特鲁尼亚。”
“你是去接手早就在哪里作乱的十三军团吗?”
李必达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拉宾努斯一句,“凯撒始终没有和你交谈过?”
对方很平淡地否定,并且说明现在已毫无必要了,“因为你们终究还是越过去了,这样也好,也许共和国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
说完,拉宾努斯没有再和李必达说什么,而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走到了距离军道半个弗隆开外的距离,慢慢地自顾自地行走着。
“这就是不同的道路吗?”李必达便夹紧了马腹,加速小跑到了卢比孔河处,马儿见到冷水,有一丝犹豫,但是主人直接来了一马鞭,接着整个河面上都是马鞭萧萧之声,东方鱼肚白泛现——当马蹄在水面上哗啦有声时,李必达看到了在对面河岸边,两个背着柴禾和冬麦穗子的农奴,正呆立在原地,看着无数的人马铁流,正鱼贯穿过,当他们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将军,沉默无言地驱马,与自己交错而过时,那面上的惊愕便愈发明显了。
“连凯撒的首席副将都离开了,你们也真够冒险的。”淡淡的嘲讽里,一个金发的高大骑士,赶上了李必达的旁侧,这样说到,“而且真是没想到,我维钦托利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罗马城,既非征服者也非战败俘虏,而是追随一支企图攻陷罗马的叛军。”
“凯撒的利益,和贵部的利益也是挂钩的。”李必达是这样回答的。
“是的是的。”维钦托利毫无否认之处,但总觉得他的话语绝非真心,“下面的战斗,我部骑兵愿意充当先锋,马上也许战斗会十分激烈。”
但维钦托利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打趣而已,最初的战斗毫无可观之处,卢比孔河南部的要地里米尼,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落入了凯撒军的手中,待到李必达率领后卫进入这座小型城市时,到处都是民众欢迎的鲜花,“你们是来自高卢的战斗英雄”,四处都能听到这样的欢呼。
久违的暖和阳光也出现了,但是凯撒一旦做了某事,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拖延,他下令十二军团所有十个大队,都在城郊席地休息,并在布置骑兵四出去搜罗木材与草料后,将将佐们召集在大道边的大树下,毫不犹豫地命令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未完待续。。)
第8章 血之河(下)
“里米尼只是第一站,库里奥与安东尼率领七个大队,即刻南下扫荡各个城镇,李必达带领其余的骑兵,穿过亚平宁山,和伊特鲁尼亚同时南下的十三军团会合,夺取阿里佐城;另外,尽快催促十五与十六两个后继军团,赶赴里米尼,与坐镇于此的我会和!我们目标是在三天内,控制住阿庇安、埃米利和弗拉米尼亚三处大道,随后合围罗马!”
这会儿,凯撒身边骑马的文书官伊久鲁斯,指了指大道的那边,低声说:“看,元老院的使节来了。”
是的,一名法务官打扮的,带着束棒扈从,半是犹豫地慢慢从大道那边走过来,凯撒笑了声,便跳下马来,在大树前掀起短裙,开始对着树干撒尿起来。
“我是法务官洛尔加斯,是。”那个担任使节的,有些害怕地环视下四周的带剑持矛的将军与百夫长,对着还在对着树干喷射的凯撒说到,“是前来宣读元老院的‘最后通牒’的。”
终于,一团热气里,凯撒抖了两抖,接着忙乎会儿,转身对洛尔加斯说到,“尊敬的使节,您原本是准备在哪递交这份通牒的?”
洛尔加斯有些难堪,喃喃说道,本是准备在阿里米隆城,向你交出这份通牒的。
“但是没想到,最终是在这个地方遇到我吧!没错,我尤利乌斯.凯撒,已越过卢比孔河,现在我连通牒都懒得送给你们,告诉庞培与小加图——前来这儿。与我决一死战。”凯撒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而对面的使节,完全没有颁布最后通牒该有的气势,还是凯撒的文书官上前,傲慢地接下了那卷书信,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了马鞍下的褡裢里。
见洛尔加斯依旧没有离开,凯撒便举手问到,“还有何贵事?”
于是对方又掏出份小些的书信。说这是狄克推多庞培,以私人身份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和他现在已无私人关系了,还是请伊久鲁斯,当着所有人面朗读吧!”
庞培的书信内容十分可笑:他强调自己现在已成为狄克推多,所以全罗马共和国的军队理应接受他的管辖与调遣,凯撒的军团也不例外,但即便如此,在私人方面庞培还是愿意将凯撒当作友人和曾经的亲戚看待的,他之所以要就任独裁官,是出于国家公义。因为庞培始终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这点上他希望凯撒也能和光同尘。不要将私人的冲动凌驾在国家利益之上。
接下来的全是轱辘话,无外乎就是权势、名位、资历方方面面地罗列,不厌其烦地比较。一旁的李必达甚至冷笑,庞培这样权势的人,也应该雇佣些像样的文书代笔了!
“请问,我现在可以带领骑兵行动了吗?我觉得在这里,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这功夫里,也许伟大的狄克推多庞培,又招募到三到五名兵士了吧!”李必达这句揶揄,让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但凯撒却亲自从伊久鲁斯那儿取来钩笔与字板,将角鞍取下,当作小几端坐了下来,当场一勾一划,并且朗读起来,也许在他内心里,早都想有一次彻底羞辱庞培的机会:“我尤利乌斯.凯撒,应该以伟大的庞培为榜样,在公义前忘记私利,将国家从悲惨的境地里解救出来,所以我决定下面应该做什么呢?首先,就是将狄克推多庞培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西班牙行省;随后,我会进入罗马城,恢复特布里斯民会集合的自由,恢复护民官的权力;这即是我对伟大的庞培所想说的,如果他愿意接受的话,我和他即刻就会解散所有的军队,内战也不会爆发,起码战斗现在尚未开始,我就在里米尼等待他,是的——庞培应该亲自来到我这儿,商谈和平!”
一气写完读完后,凯撒起身,将字板往洛尔加斯的怀里一塞,结果对后面摆动着手,大喊道,“骑兵们,发挥你们在高卢冲锋作战的气势吧!”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里,李必达一马当先,往大道西侧的山区冲去,他的身后,三千名精锐骑兵疾驰的强悍效果,将元老院使节吓得呆在原地动惮不得,这些骑兵有穿着锁子甲和尖顶锥盔,携带弓箭的维比奇纳斯人;有缠着丝带,手持骑矛的马蒂亚人,还有新近参入的,披着兽毛披风,裸着身躯的阿尔维尼骑兵。
他们径自朝着阿里佐城的方向奔去,那儿连结着伊特鲁尼亚与罗马,并且扼守着卡西亚大道,是攻取罗马城的最佳捷径。
结果,大约在三个白日刻后,风驰电掣的骑兵,就旋风般占据了卢比孔河的一条不知名的支流边的高阜上,停了下来,因为马蒂亚人的斥候告诉李必达,“前方出现了敌情。”
李必达,与萨博凯穆斯、杜松维耶、维钦托利、明达兹等属下,齐齐而出,看着山下仍在生火做饭的庞培军,李必达率先发出了嗤笑声,“这是群什么敌人?众位看好了,这就是战无不胜的庞培的手下兵士,他们在扎营休息的时候,连尖兵和岗哨都没有,我们就这样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就像在那不勒斯度假般!”
这确实是城市军团的三个大队,早在洛尔加斯回报前,庞培就隐约感到凯撒已经挥师南下了,便支出城市军团和两位执政官,也是兵分三路,沿途不断强征人丁,企图在罗马的外围布置一道长弧形防御圈,牵制阻击凯撒的兵锋。
当时传到庞培耳朵里的消息是恐怖的,“凯撒十个军团全部南下了。”
也许,使节洛尔加斯会在回来后,告诉他对手真实的军力,但那时候,也许罗马城已经被包围了,庞培是绝不希望带着最精锐的第一军团,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开战伊始,就被凯撒以绝对优势的军力围歼的。
所以在四散将城市军团的各个大队派出去时,庞培已经打定了及时脱身的计划,他设想的第二道阵地,是卡普阿和科菲尼乌姆一线,最终的阵地,是塔兰托和布林迪西,他会在那儿,等来来自希腊和东方的援军。
但凯撒比想象里来得更快,庞培如此计划时,李必达的骑兵,已经在阿里佐城外二十罗马里的丘陵地带,对这个只有三个大队步兵的支队,发起了勇猛突击!(未完待续。。)
第9章 一触即溃(上)
“从土耳其人攻城器械里射出的石块,如同一片乌云般,遮蔽了太阳和天空。”——乔治.斯潘特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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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大队的庞培军,恰如李必达立在高阜上所侦察判断的那样,绝大部分是街头流氓、乡村愚夫和解放奴隶拼凑起来的,完全是群乌合之众。所以,李必达亲手举着努马王的神像旗标,站在高阜上指挥着,接下来杜松维耶与维钦托利的两千高卢骑兵在右翼集中突击,明达兹所带的一千名马蒂亚骑兵居中,特意留下左边的街道——敌人一触即溃,他们将营帐和炊具,当然也有武器盾牌扔得满地都是,穿着不整的衣甲,拥堵在街道前,朝着罗马城的方向逃去。
大约一个白日刻后,战斗即宣告结束,三个大队约一千二百名兵士,被杀死不到七十人,还有百多人是自相践踏而死,其余的全部在精疲力尽后,被骑兵围住,举起了双手。
这个溃败支队的指挥官,有两位,一位是庞培属下的老兵,先前一直在阿非利加行省里担任首席百夫长的瓦尔罗,他是实际战阵指挥;另外位是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即先前一直劝说庞培要紧急募兵的法务官马尔克卢斯。
二话不说,李必达手下的麦德捷亲兵,直接将瓦尔罗捆绑在树干上,而后挨个举起复合弓。将他射成了刺猬。
旁边的俘虏们。几乎都吓得大小便失禁。凯撒的队伍里全是金色头发、黑色皮肤,或者半裸着身躯,或者东方游牧民族的打扮,骑着风也般的高头大马,转瞬即至,带着无数夺人性命的弓箭与长矛,并且更主要的是,他们杀人不眨眼。
不过。杀死瓦尔罗后,李必达就没有继续杀人的意思了,他眨了眨眼睛,就叫阿尔普带人,把面无人色的马尔克卢斯拉到自己的面前,“告诉我,庞培的部属。”
“我只知道,庞培的第一军团,已经南下去了卡普阿。”马尔克卢斯看着满身是箭簇的冤死战友,磕磕巴巴回答说。
“可怜。那你们是准备丢弃罗马城了?那我现在继续突击的话,也许会在卡皮托儿山上。抓住庞培与加图。”
但是这个疑问,马尔克卢斯不置可否,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不过李必达也未继续为难他,而是要求他接着汇报:庞培在弗拉米尼亚大道处,还有什么额外的部属。
对方回答说,庞培将第一军团委托给了马赛拉斯,而后让盖比努斯,因为这位是法定要前去高卢接替凯撒的人,会同次席执政官杜米久斯,前往皮努凯姆继续募兵并布防,准备抵御凯撒。
“现在盖比努斯与杜米久斯,已经募集到多少人手了?”李必达追问,但对方却摇摇头,看来他着实是不清楚。
这时,李必达的前锋骑兵马蒂亚人,已经和阿里佐城方面发生战斗,待到传令的骑兵到来时,他已经告诉自己的指挥官:阿里佐城没有任何卫戍队伍,骑兵直接冲进去了,现在正在洗劫全城。
“带着我的令牌,去约束军纪!”随后,李必达下令:将马尔克卢斯以下的一千名俘虏,每人发十个塞斯退斯费用,尽数放回罗马城去。
这完全是要彻底击垮罗马城的抵抗意志,傍晚时分,进入阿里佐城的李必达,看着远方笔直的卡西亚大道,当然下定了决心:最早进入罗马城的,必须是我和第十三军团啊!
在紧急的督促下,费苏莱、波隆那等地的十三军团边行军边集结,终于在次日中午陆续抵达了阿里佐城,但是李必达给予他们的休整时间,只有一顿午饭外加两个白日刻的露天休息。
接着所有的百夫长都传达了总指挥官的这个命令:“因为李必达将军是偏爱我们军团的,十二军团正在追随凯撒阁下,十五与十六军团还在拉文纳处,所以我们要第一个追随将军,打进伟大的共和国首都,活捉庞培!”
许多兵士边吃饭,边举手高呼起来,战斗厮杀的热情极度高涨。
军情万分紧急,李必达倒不担心庞培的抵抗,对方根本没办法在卡西亚大道处,抵抗他的五千步兵,外加三千精骑,若是这样,反倒更中下怀,他真正担心的是库里奥的行动——所以,当晚李必达在东北方向,也频繁派出了斥候,随后得到的情报是,库里奥带领的三个大队,也行动神速,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扫清了里米尼西南的数个城镇。
“绝不能让库里奥走到卡西亚大道来,更不能让他冲到我们前面去!”所以在天麻麻亮时,十三军团的首席大队在塔古斯的指挥下,冲在最前面,而李必达带着骑兵在后面掠阵,举着火把的行军队伍,蜿蜒在大道间,首尾互相不见,急速推进,“苏布拉”口令声此起彼伏。
罗马城里,此刻一片凄惶,混乱倒还谈不上,因为狄克推多还在会堂里,摆着副神秘莫测的态度,倒是元老与祭司们受不了,他们集合起来,绕开了满街都是的乡村难民和溃兵,特别是在阿里佐逃回的兵士们,个个都像是弹琴说书的,“凯撒的军队,有十万骑兵,他们的马在奔跑时会流出血来,半天就能跑一千二百个斯塔狄亚,他们的箭矢,在我们转换呼吸前,就能夺走我们的性命,雇佣来的战士面目狰狞,就像怪物与巨人般。”这群溃兵,从罗马城门外就开始瞎嚷嚷,又嚷道大街,直嚷道大广场。
许多年龄稍大的市民,特别是见识过苏拉马略内战血腥情景的,都张开双手,沿着街道请愿怒骂,他们大喊着所有的政客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庞培与加图,他们处于自己的私心,抛弃了人民,无视大众可能会面临的灾难,而拒绝了先前凯撒的服软与和谈,但这些人还对未来前景抱着幻想,他们继续高喊,“要求凯撒与庞培同时解散军队,让共和国恢复和平。”
但群氓们还不明白,那就是军阀、权贵们在游戏里,因为发怒到掀桌子的程度时,根本不会顾忌到他们的提议与感受的,那完全是一厢情愿的可笑幻想罢了。
茱莉亚会堂里,外面雷电交加,庞培在盯着他亡妻的雕像,沉默不语着,而此刻会堂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未完待续。。)
第9章 一触即溃(中)
先是祭司们发言,他们倒是惊恐万状,说这三天整个罗马城的天空与地面,都出现了数不胜数的不利征兆,在某块麦田里下起了血雨,雷电劈坏了几座神庙,还有个祭司信誓旦旦地说,他还发觉了,在某户商铺里拉车的骡子,居然怀孕了!
“胡说八道,带着你们那些毫无可靠性的东西,滚开。”庞培愤怒地喊起来,就在先前他就任狄克推多的时候,这帮家伙还在那里鼓吹着什么吉祥的飞鸟和云气。
这时,元老们开始不安起来,他们有的要求庞培派出更多的人手,从南方的卡普阿和坎佩尼亚去征集一万名复役老兵,前来守卫罗马城防;也有人承诺,他们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家财,交给庞培的募兵官,去全意大利,和周边的西西里、萨丁尼亚,征募任何身体健全的男人,迅速将军团扩充起来。
“你们说的罗马城好像还有救似的。”庞培的答复,彻底让他们绝望了,“别忘记了,坎佩尼亚的许多东方退伍老兵,他们的屋舍是克拉苏与李必达投资的,他们的田产是凯撒立法取得的,我们的募兵官在彼处,募集到的人手,迄今还没有一千人,他们全都舍弃了军人荣誉,背叛了我!”
元老院的保卢斯、克鲁斯,已经苏尔庇修斯等人,对庞培这番言论气得发抖,其中克鲁斯还带着讽刺般的语调喊到,“伟大的庞培,你曾说。只要你跺跺脚。全意大利都会从地下涌出你的军团来。那么现在就劳烦你跺脚,站出来,给我们跺两脚!”
但是更多的元老是失望和痛苦,他们的财产、别墅都在城内,现在局势已经很明确,庞培根本就是要放弃罗马城,那么前方的道路无外乎两条,一条是呆在城里。接受凯撒入城军队的洗劫勒索;一条则是带着资产,和庞培一起开始苦难的逃亡生涯。
人群里很快爆发了哭泣声,不少人喊着庞培欺骗了所有人,这时外面一个滚雷,庞培愤怒地回头大喊道,“够了!难道现在是彻底绝望的时候吗?除非我的军团全被歼灭了,才是大家放弃的时候。只要你们所有人跟着我走,你们早晚会在我军队的护送下杀回来的。离开放弃罗马城算得什么,必要时连意大利都可以放弃,你们的自由和尊严。并不是那些别墅和金钱,而是源自于你们的内心。只要能继续鼓起勇气而它而战斗,那么自由和尊严,每时每刻都能伴随在身边。”
接着,庞培宣布,既定的方针不变,盖比努斯与杜米久斯继续抵御凯撒,而我和马赛拉斯一起前去指挥卡普阿的军团,并且确保布林迪西港的海运。此外,小加图即刻前往西西里,苏尔庇修斯渡海去萨丁尼亚,而西塞罗和埃提乌斯,前往西里西亚,顺带着西庇阿,要前去督促狄希莫斯那几个在叙利亚的军团尽快回来。
说完,庞培对所有人表示歉意,但是依旧强调了番,如果想真的保住家园的话,那就继续追随着他,随后他便在扈从的伴随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堂。
据说在深夜身份,庞培离开了罗马城,并且在农神庙处,他的属下军团在企图运走国库里的金钱时,与前来保护国家资产的西塞罗好友埃提乌斯,发生激烈地冲突,最终埃提乌斯还是护住了圣库。
早晨时刻,脸色苍白的西塞罗,与其余许多贵族一起,拖家带口地坐着车子,朝罗马城外涌逃时,他在农神庙的台阶前,看到了埃提乌斯,还特意停留下来,问他的朋友,“是否与我一起前往西里西亚,大约三天后,我们就能从布林迪西杨帆东去。”
埃提乌斯摇摇头,他说他马上就会组织奴隶,继续保护圣库,不管是庞培,还是凯撒都是国家的蠹虫,他要拼死保卫国家的财产,不被掠夺走。
这时,李必达的先锋部队,沿着卡西亚大道,已经距离罗马城不到五十罗马里了,按照军团携带装具,每个白日刻行军五罗马里的进度来看,最迟明天中午,他便能冲进罗马城。
李必达的后卫骑兵们,便越行越快,渐渐超越了步兵大队们,走到了队列的最前面,冬季的阳光照耀在每名兵士的铠甲和武器上,“吹奏军号,还有,为什么将军团的旗标给遮挡起来?”李必达大声问着身边的掌旗官,对方回答说这是凯撒阁下的军令,因为这场战争并非针对外国,所以所有的鹰标还是挡起来为好,“那是正规军团,我们辅兵军团不需要这一套。”说完,李必达就要求将狮子旗展开,在轻快的军号声里,十三军团的兵士争先加快了脚步。
大约在同一时刻,小加图病倒在骡车上,接着在庇护民与奴隶的拼命努力下,被拖出了罗马城,车轮行驶在阿庇安大道上,周围的嘈杂与车轮声,让他更加黯然神伤,在军事角度上,他除了指责庞培粗疏大意外,还能说些什么呢?但在政治上,他远比庞培要清楚得多,那就是罗马这座庞培不喜欢的都市,却是共和派的根本,他们的祖先从数百年前就在此争吵竞争着,这就是整个国家的生命力根基所在,虽然肮脏了,虽然粗鲁了,但是巷道的神庙祭坛冒出的烟火,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哪怕是到处都是疾病和暗杀的妓院,正是这些角落构成组建了罗马——之前任何时候都不像现在,那就是小加图如此依恋着,他曾最最看不起的那些下层人,当其他逃跑的元老,正在担心自家美丽的宅院,会遭到这些人的焚烧抢劫时,只有加图对着奴隶们,“对牛弹琴”到,“如果失去了罗马,和民众,我们逃往各个偏远的行省又有什么意义?募兵,募集那些根本不是罗马市民的蛮子,给他们武器,授予他们公民权,随后就是公民与公民间的流血厮杀,那么谁来回答我,凯撒雇佣高卢骑兵,和我们雇佣努米底亚骑兵,在本质上究竟有什么不同?大家全部沦丧为了军阀,那样的话,共和国就会真的化为一个抽象的意义。”说着说着,小加图感到无比的悔恨,他抽泣起来,用袖子遮住了脸,躺在骡车摇晃着,傍晚的太阳十分和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