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候选人(下)
初起的阳光下,李必达抬头看到了协和神殿壮丽的东山墙,它是模仿希腊艾吉拉神庙方式所营建,扁长三角形构图当中,手持闪电的朱庇特高居中央,其余的神祇与英雄被人为缩小,按照顺序分居山墙两侧,涂料是沙黄色与碧蓝色,下面的柱子是赭红色,在太阳下更显得金碧辉煌。
三千名克劳狄精锐党羽,李必达与克劳狄站在协和神殿高阶上,稳居阵营中央,其余的人等满布整个大广场,所有来参会的元老都被驱逐出去,而那边的通道,进入罗马城的庞培,竖起无数束棒,与特里阿里、伊格纳久斯的角斗士队伍汇集一团,也进入了大广场外沿的围柱。
双方顿时铁棍、束棒、木矛如林对峙,“不要动手!”李必达很有威严地大喝到,而后和克劳狄间互相点点头,拨开人群行列,走到了前沿部位,与庞培、小加图等人面对面相峙。
“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护民官要干扰特选父亲的正常聚会。”小加图声色俱厉。
“因为我要阻止部分心怀叵测的人,利用聚会来颠覆这个国家,我这儿有内情人士提供的密信。”克劳狄扬扬自得,随后举起份不知出处的文书当众阅读到,“杜米久斯与马赛拉斯就任首席次席执政官,而后杜米久斯接任高卢总督,马赛拉斯就任叙利亚总督,小加图的党羽分任塞浦路斯、克里特等人的行政长官,利波担任马其顿总督,哦。利波恰好是伟大的庞培的儿子赛克图斯的岳父。至于布鲁图、喀西约等人担当行省财务官。或者回罗马城来接手护民官。一份多么庞大而细致的升官图,尤为贴心的是,这些人的头目,当然大家会知道我所指为谁,在今年就替所有的罗马民众都安排好来年的前景,多么的劳苦功高。”克劳狄接着用手指头掸掸这卷密信,不无讽刺地说道,接着整个广场的掀起了愤怒和惊诧的浪潮。在共和国这样的传统里,所有人没有理由不对这种私相授受的行为恨之入骨。
“血口喷人!”庞培气得那绺头发又开始抖动起来。
“是不是血口喷人,就看马上庞培与加图提出的动议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确立法律,修改选举议程,让真正爱国的势力无法加入进来,这种结果是不言而喻的,那么等到那个时候,伟大的庞培再来用这话形容我们不迟。”李必达站在风中。也开始帮腔起来。
这会儿,德米特留斯看到他。想看到至宝般,立即对着主人与加图快速耳语几句,小加图指着李必达咆哮起来,“你虽然得到毕索的帮助,解除了流放刑徒的身份,并且就任度支官,但现在凯旋式还未举行,按照规定你必须呆在城外,而你现在则堂而皇之地煽动民众围攻元老院,这种明目张胆践踏共和国法律的行为,简直与当年的喀提林毫无二致!”
没想到李必达随即指着庞培反杀起来,“伟大的庞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可也是西班牙的总督,按照规定你不但必须离开罗马城,而且要带着祭司面具与行政长官的权杖,前往行省,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还听说这么多年下来,你根本没有去履行总督职责,而是一直呆在阿尔巴的郊区,和凯撒女儿燕尔情浓,现在则堂而皇之地煽动民众迫害真正在前线苦战不休的凯撒,这种明目张胆践踏共和国法律的行为,简直与当年的苏拉毫无二致!”
这下一片惊呼和嘲笑声里,那边的庞培脸都气红了,他叫喊起来,“我只是委派副将前去打理行省,但我本人还是罗马城的粮食督办,不能轻言离开这个城市。”
“我可从未在奥斯蒂亚河港,或牛市里见到尊驾,如果阁下真的在为罗马的粮食供给奔走于小亚、埃及的话,那么怀孕的茱莉亚腹中的孩子,难道是您身边的那个犹太佬代劳的?”李必达这话极其狠毒,整个广场听到这话后,就像听到了战斗讯号般,山崩海裂起来,人群互相把最恶毒的咒骂话语都说了出来,这时小加图与杜米久斯高喊道,“火炬手,带着所有热爱共和的人冲进去,对面不过是群毫无合法程序就上台的异族蛮子!”
而克劳狄也被手下人,在来去飞舞的石块砖头里高抬起来,大声疾呼,“我们的火炬手,坚决不能让这些共和国的刽子手进来,他们根本不等民会选举,也无库里亚大会祭司授权,就将来年的国家公职给瓜分了。那个特里阿里在米特拉达梯战争里丢过鹰旗,那个伊格纳久斯在叙利亚战争里抛弃过执政官克拉苏,现在这群败类都投靠在加图与庞培羽翼下,要鸡犬升天了,全罗马的公民绝对不答应,不自由毋宁死!”
双方的火炬手首先发生激烈地推搡,随后人群分成两团,用铁棍和木矛猛烈地互刺着,庞培、加图、李必达等人都被卷入了混战当中,其中庞培还算有些理智,上了年纪的他被挤来挤去,长袍被撕扯,脸上还被抓伤,但还是呼吁着所有人保持克制,“把一切争端都融合到法律框架内解决。”他徒劳地高举手喊到,但他的束棒扈从被李必达几脚踢翻,德米特留斯上前护主,也被李必达抽出铁棍,打到左手脱臼,在一边翻滚,还要在雨点般的脚步里躲闪以防被踩踏,终于庞培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李必达,冷着眼神快速朝他走来,便大喊道,“难道你敢对我动手不成?”
李必达利索地将铁棍抛在地上,而后自斗篷里拔出把斗剑来,将庞培前面的火炬手一拉,反手勒住,而后很痛快地将剑刃在那人的脖子上一抹,对方的鲜血扑腾腾地溅射在协和神殿的围柱上,在阳光下愈发夺目,接着李必达将火炬手的尸体猛地一脚,滚碌碌踢下了层层台阶。
胆敢杀死象征着请愿的火炬手!这会儿双方的人群全部都沉默让开道,看着那尸体继续往下面滚着,但沉默只是瞬刻,很快更大的咒骂和咆哮冲天而起,到处都是棍棒和匕首的影子交错。
这时,庞培满头满脸都是火炬手的血,一名奴仆急忙上前,将他肮脏的白袍脱下,“不能穿着如此装束进入神殿!”(未完待续。。)
第33章 克劳狄之死(上)
“悠悠万事,政经、法律和论辩是为头等,艺术毫无作用。”——古罗马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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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庞培便无意识地将沾染血迹的袍子脱下,交给奴仆,那奴仆抱着衣物便往后飞奔,离开了乱作一团的大广场,朝着郊区阿尔巴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到,“我的主人,伟大的庞培将军,已在大广场的斗殴里身受重伤,我要回去召唤医师,并换取洁净的衣物来。”
这时,满面惊慌的西塞罗与友人埃提乌斯,刚刚带着奴仆们从帕拉丁山上跑下来,准备前往大广场去劝解纷争,结果看到这个举着血袍乱跑的奴隶,西塞罗当即就大喊到,“我的门客们,上前去将那个发了疯乱跑的会说话的牲畜给杀死,他的胡言乱语会引发蔓延全城的动乱的!”但当西塞罗的门客们拔出剑追赶上去时,对方早已越过城门,绝尘而去。
阿尔巴,庞培低调奢华的别墅里,当门阍处的男女奴仆看到主人的血袍被送回时,都压抑不住激动担忧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这声音就像瘟疫般,传到了内室当中,原本痛苦地抱着臃肿的肚子的茱莉亚,听到了这不详的号泣声,当即就挣扎着从卧榻上爬起,穿越帷幕与挂帘,来到了庭院中央。
灿烂的夏日阳光下,她看到了丈夫那件恐怖的血衣,先是急速呼吸起来,旁边的女奴见她的情形不对。便企图安抚她的情绪。并叫喊着请求医师快带着定神的药草出来。但为时已晚,茱莉亚的瞳子急速地变大,汗珠浸透了衣衫,最后她下体的血水,顺着浮肿而抖动的双腿,就像瀑布般落在了院子的地板上,接着庞培的别墅宅院里,号泣声便更大了。
“这真是件悲剧。三条人命都没有了。”夕阳下,罗马城几乎所有的民众都在讨论这个不详的日子,他们嘴里的三条人命,分别是凯撒病死的母亲,受到惊吓难产而死的凯撒女儿,当然还有她腹中同样死掉的孩子,即凯撒的外孙,庞培的儿子。
大概在半个月后,高卢营地里的凯撒,扶着额头。痛苦不语,手里耷拉着李必达送来的信件。罗马城旷世的悲剧他都知道了,庞培也痛苦地病倒了,所有的法案和候选人登记都被迫停止,谢神祭典中断,据朱庇特神庙的祭司说,凶兆不断地涌现,从北面飞来成群的鸟,都带着凄惨的叫声,投入到河水里淹死,日暮时分的帕拉丁山上,而罗慕路斯的牧羊小屋常年不绝的炊烟居然断了。
“请求庞培停止这一切吧,最终牺牲的是两个家族。”凯撒哽咽着对部下说到,“作为诚意,我愿意捐资,在大广场边上修起一座茱莉亚会堂,以供所有人商议和平之用,这一切也该中止了。”
凯撒的提议得到了罗马城内各界的一直响应,病床上哀恸不已的庞培,也指示德米特留斯,将茱莉亚的石制棺椁,重新从阿尔巴乡间墓园(庞培家族所拥有的)起出,在许多市民自发的帮抬下,沿着街道进入城内,安葬于战神庙的墓园当中,民众不但借此向凯撒与庞培这两位针锋相对的英雄表达了同样的敬意,也希望此举能消弭掉两人间无谓的争端,英雄自相残杀,这是从古风时代就为人熟知的最大悲剧。
对应的,凯撒母系族人,度支官科塔,与李必达一起,被任命为茱莉亚会堂的负责人,科塔是个豪爽好酒,而无心计的人,所以凯撒并没有带他去高卢,而是让他负责管理家族资产而已,毕竟在罗马人的世界里,实质上和汉族观念相差不算太大:公职和家族的事务,都需要顶梁柱去出任与管理,家族内部也与王室那样,最重要的是分工合理。这样的人事安排,就是会堂的兴建费用,科塔会从尤利乌斯家族私产里拨出一半,而另外一半由李必达所出,算是凯撒借他的。
这种工程对李必达来说,毫不陌生,并且他自有办法笼络科塔这样的人物,他先叫科塔从其家族产业里拔出一百塔伦特出来,而后李必达动员骑士们,从伊特鲁尼亚大量购进物美价廉的木材与铁钉(几乎是不要钱的,反正克拉苏在彼的矿山全是他自己的产业,这两种东西应有尽有),并从希腊那边的萨摩斯岛,引进铅皮与大理石,相关机械和技工也是现成的——最后,只是在账面上绕了一圈,科塔只花了二十个塔伦特的钱财,其余的全部归于他私人腰包,乐得科塔恨不得把族产全部给李必达打理。
而且这下,李必达有充足的理由,合法蹲在罗马城里,非但如此,他还以请求军团兵士加入营建工程为由,扩充了普林蒂娜门外的营地,有不下于两千名精锐兵士日夜穿梭在街道上,用军团所属的驮马运送石块砖料,当然这些人也是他与克劳狄的靠山。
这也是完全在试探着庞培,因为世间公认的说法,是庞培的背后有整个军队的支持,若真的是这样,庞培是不会容忍他公然在罗马城里“秀武装力量”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庞培就窝在阿尔巴乡下,他的军队根本不存在,起码在罗马城周边不存在,仅有的几个没有遣散的精锐军团,集中在西班牙驻屯,唯一的西班牙第一军团,番号“野兔”的,尚在卡普阿。李必达做过详细的调查和笔记后,将庞培的虚实全部告诉了凯撒,“他完全是个自信过剩的家伙,所谓的万千兵马不过是自己虚幻空想出来的,还可怜小加图居然会把宝押在他的身上,我甚至能毫不夸口地说,总督阁下您想要攻占罗马城的话,我麾下的十二与十三军团足以胜任,再留下第十军团镇守高卢,阁下带着其余几个军团先沿着伊利里亚横扫希腊,配合昔兰尼的舰队,截断庞培与东方的联系,只要能逼迫他出逃,我们就必然在毛里塔尼亚或西班牙的某处集镇将他擒获。”
李必达这种狂妄而**裸的建言,被凯撒用密信的方式怒斥了番,并且警告他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叙说这些无聊的话,但李必达心里很明白,他所说的,就是凯撒的终极方案,因为元老院对凯撒的清算,终究还是会随着来年而来的,就连凯撒自己也在回信里加了这么一条,“尽量将罗马城弄到无法竞选的地步,这样我的位子便会因无人接替,而自动延长一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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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克劳狄之死(中)
这延长的一年,以凯撒的性格,可不会无所事事,必然是作着各种准备,哪怕是茱莉亚会堂的兴建,大概在凯撒的眼里也是个缓兵之计而已,所以接到回信的李必达笑笑,里面九成的告诫与斥责之语完全是假的,只有附加的那么一条是真正的。
那么,克劳狄便可以继续了,另外还需要个美丽的假象,让庞培继续窝在阿尔巴,在喜悦和悲伤的交加里沉沦下去。
“你觉得如果下了血本,以每天二十个第纳尔雇佣民众的话,可以动员出五千到一万人吗?”这是李必达在帕拉丁山上,对克劳狄姐弟所提出的疑问,姐弟俩互相对望了会,而后做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李必达显然又对刚才自己所说的这个规模还不够满意,他自言自语地咂摸了好长时间,又下定信心般地说,光是一万人还不够,还不够!
所以接下来的暗中,李必达将十、十二和十三,没参加凯旋式,没参加会堂营造的所有其余兵士,不下一万人也动员起来,这简直是个极其庞大的工程,他让百夫长给兵士们传话,“下面的一个月当中,你们可以享受到执行作战任务才能分发的额外津贴,等到庞培离开阿尔巴,就动手。”
果然,从收买的庞培奴仆那儿得到的消息,这位伟大的将军每天都在抚摸目视着他别墅花园的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摆设,简直到了不厌其烦的地步,因为通过这些。他很容易就回想起以前与茱莉亚渡过的甜蜜岁月。随后哀伤到无法自持——和凯撒不同。凯撒的情感同样都是“外在”的,当他得知女儿难产死后,立即就开始理智冷静地运作盘算,庞培却是这样的人,哪怕这种真情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毕竟是真的,是会确实影响到他的判断。
“会堂会在今年秋收小丑节前完工对不对?这段时间,我会前往那不勒斯海湾去疗养治病。我相信再呆在这里,会哀伤至死的。”终于,留下这句肺腑之言,庞培坐着轿辇,又换乘骡车,前去美丽宜人的风景胜地了,而李必达也开始动手了。
花重金雇来的民众和兵士,都穿着普通的打扮,戴着百里香花环,捧着阿波罗的神像。因为这个神祇是司掌药物的,从普拉萨直到卡普阿。当然也包括那不勒斯与坎佩尼亚,甚至许多退伍的老兵也被金钱鼓动起来,他们高喊着祈求庞培康复的口号,从这个市镇到那个,而后绝大部分的意大利居民也被这种狂热感动,游行的队伍越来越大,所有人自发地点着火炬灯笼,在农庄集会所,或者大道的两侧,贡献丰富的祭品,像各个神灵祝福庞培的身体。
这种蔓延整个意大利的情况,自然被深居简出的庞培得知,他的心头所产生的狂喜,很快冲淡了丧妻之痛,“整个共和国的民众和兵士,心是完全属于我这边的!”这种喜悦很快就升腾为飘飘然的感觉,他的病也飞速地康复起来,而民众的热情则更加水涨船高。
“如果来年凯撒带着十个军团越过山脉,反抗共和国对他的处置,怎么办?”那不勒斯防波堤下的小型别墅里,在准备打点返回罗马城前,庞培喝着葡萄酒,突然对身旁的德米特留斯发问到,当然也有特里阿里——他特意将城内事务留给伊格纳久斯,前往此处迎接庇主回去。
德米特留斯十分激动,他也从民众的这种盛况里,感受到了主人的伟大,便直接说“应该尽快选出支持我方的执政官,将毕索、科塔、巴萨图斯等凯撒派人士驱逐出去,随后让执政官在全意大利招募新兵,并复原以前追随您征战的老兵,鄙人虽然不懂军事,但我认为只要四五个军团,就能阻遏住凯撒的南下,随后再使用西班牙和萨丁尼亚的军队,去抄掠高卢,也就是凯撒的大本营,他唯一能依仗的后方。”
唔,庞培点点头,接着忽然又出人意表地问了这么一句,“那么,假如到时候事态紧急的话,我能否赢得民众与元老院,就任‘没有同僚的执政官’?”
这话,让德米特留斯和特里阿里都讶异极了,所谓“没有同僚的执政官”,就是独裁官“狄克推多”,特里阿里根本不敢应答,最后还是德米特留斯说话了,“这个程序十分复杂,我觉得还是先选出执政官,到时候再交给两位执政官联合商议推举,这样阁下再就任狄克推多的话,就水到渠成,也不会让民众误以为您野心过大,显得突兀。”
庞培很满意地点点头,又搓搓手,又端起酒杯凝视会儿再搁下,激动得几乎失态,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在来年与凯撒决裂翻脸,因为对方在他眼里,不过是就任狄克推多的一个工具罢了,起码庞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就在主人欢天喜地时,德米特留斯又小心翼翼地建议说,“还有,筹备军团的事情,主人您还是多与马赛拉斯、盖比努斯哪怕是马克西姆斯商议商议,毕竟募兵也是需要时间的,凯撒的大兵压境,而我方没有做好准备的话,也是有很大危险。”
没想到庞培根本不为所动,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共和国最杰出的将军,也许凯撒靠着好运气,在北方和那些粗陋无比的蛮族作战,是侥幸获得了些浮名,但又如何与他相提并论,他可是在东方降服了一众帝国,当时凯撒还只不过是个路政官而已,两者相比简直云泥,想及此庞培便哈哈大笑起来,很轻松地说“马上在凯旋式上,我将观察来自高卢的军团。”
“可是......您也知道,负责凯旋式的李必达乌斯,是个极度奸诈的人物,若是他届时有意示弱,反倒值得我们留心。”
“怕什么,到时候只要我一跺脚,全意大利到处都会涌出我的军团。”既然庞培说出了如此之语,所有的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而庞培说完这话后更是得意非凡——看来必须要唤文书过来,将他方才的这番神来之语给记录下来,必然会成为番美谈。(未完待续。。)
第33章 克劳狄之死(下)
天公不作美,在庞培的文书员夹着笔纸匣子,从淅淅沥沥开始落雨的庭院跑过来时,莎草纸已经有些被打湿了,但庞培的兴致依旧很高,他很和蔼地让奴仆再去取来避雨的器具,和其他的莎草纸来,自己则溜到阴雨下的拱廊处,看着院子里的盆栽出神,而后对特里阿里说,“我决定了,还是要将城内的搅局者给除去——李必达乌斯是凯撒的副将,背后有军团兵士,另外他是个异族人,不过是一介度支官,对来年的政局不会有很大影响,但是他支持的克劳狄那个混蛋不一样,担任护民官多年,现在又不顾年龄限制,要和我与加图的人竞选执政官,凯撒很明显是要以他为代理人,把罗马城的选举给破坏掉,让他的总督任期顺延一年———得到如此支持的我,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来积蓄力量破坏共和国秩序。所以关键在于将克劳狄给干掉,特里阿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尽管放心好了,到时在法庭上,全是我的人,你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说完,庞培背着手,打了个响指,表示他的命令是无庸置疑的,特里阿里虽然感到极度的为难,但心想他现在已经完全上了庞培这艘船,所以要问的不是对错是非,而是能不能替头脑将事情处理好,这才是别人给你前途时唯一会考虑的。
就在特里阿里转出别墅门廊时,庞培对着天空长舒了口气,说:“我终于可以实现年轻时候的梦想。那就是无拘无束。站在这个伟大国家的巅峰。”
“是的。就任狄克推多后,就能模仿先前的苏拉,施展宏图。”德米特留斯单手捧着药罐,因为另外一只在先前被李必达打脱臼了,但也十分激动,罗马究竟会在自己主人的手里,发生何种改革?这是他现在最感神秘的,也是最感兴奋的。那么在将来的史书里,这种改革的过程,也会因自己的参与,而更加辉煌灿烂,自然我也会青史留名。
“宏图?”突然,德米特留斯看到主人有些惊诧地看着他,眼神也变得浑浊迷糊起来,难道,难道——格涅乌斯.庞培,罗马最伟大的将军。他倾心就任狄克推多,但根本不曾想过摄取这一绝顶权力后。究竟要做什么的问题?莫非这独裁官的头衔,对于庞培来说,和亚历山大的斗篷一样,不过是他年轻时希冀得到的梦想罢了,就像个企求漂亮玩具的孩子,得到手后,所能做的就是在同龄前炫耀番。
雨还在下着,主仆间的氛围有点尴尬沉闷,最后庞培哈哈笑起来,说:“我们罗马人只要就任过最高的荣耀,便能骄傲地无愧于世,至于恋栈的那种行为,庞培是根本不会去做的。”
原来如此,狄克推多这种官位,对庞培来说,也不过是他生涯里第三次大凯旋式,不过这次能延续六个月(罗马法规定独裁官只能担任六个月),但这也让他心满意足了。
罗马城再度难得遭逢绵长的雨季,梯伯河开始泛滥成灾,桥梁和低矮的屋舍被淹没,整座城市全散发着被泡在水中的霉烂味,茱莉亚会堂在工程三分之一时,也被迫停止下来,技工匠人全部坐在有顶棚的斗兽场下,喝着照样供应的凯尔特啤酒,吃着大麦粥。那边,在囤积自各地网罗而来,准备装饰会堂的雕塑场里,李必达正在大批角斗士的保护下,聚精会神地挨个看着这些已成形或半成形的工艺品,“这副阿尔戈号远征的镶嵌画,可是值十万塞斯退斯,千万要披好防雨的皮革,将来在会堂里是要专门的一个房间来安放它的。”李必达指着墙角下的一副巨大的画,对身边人嘱咐道,接着他开始埋怨,为什么克劳狄现在还没有来,明明约定好了,准备在党羽们的支持下,再度进军协和神殿,要求进行候选人登记的——其实就在李必达的对面,但是却被庞培的党徒们占据住了,双方都竖起帐篷,互相对峙,密布整个大广场,即便没有先前残酷的殴斗,但罗马城也由此而实际陷入瘫痪。
最滑稽的就在于此,茱莉亚会堂就在这两帮人的眼皮底下,一砖一瓦地垒造起来,而且大家都有默契,哪怕在别的区杀得血流成河,但就是没人来干扰这个建筑。
这时一阵雷声自天空行走而过,李必达的心猛一沉,难道他的策划,最终成为饵食的,会是克劳狄这个倒霉蛋?不,不要,我支持克劳狄去竞选可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也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不行,总之我需要克劳狄这个盟友,即便需要凯撒和庞培开战,也不至于要牺牲他,李必达急忙带着角斗士的队伍,往他帕拉丁山上的住宅奔去。
但是只有克劳狄娅与富丽维亚在家,她俩看到若有所思,不发一语的呆在门阍的李必达,说“克劳狄在一个半白日刻前,带着少量的扈从,前去城西北角的加蒙德庄园去了。”
加蒙德所在的地点,在普来玛南部,贝娄德女武神庙的东北处,是个很僻静的地带,近两年罗马的贵族开始喜欢在这个地区兴建别墅,当然凯撒的前妻佩佩娅,也被李必达安置在那个地方,克劳狄一定是去找她,分享自己马上登记竞选的梦想去了。
但追赶一个半时刻前就出发的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这个缺乏通讯手段的时代,在雨中走着的李必达,只能企盼克劳狄这混蛋,尽量在佩佩娅那儿的温柔乡里多缠绵会儿!但雨渐渐小了下来,潮湿的乌云慢慢被清爽的风吹散,在庄园的门口街道处,已经从佩佩娅居处出来的克劳狄,精神抖擞地骑着马,在寥寥四五人的伴随下,朝着罗马城内赶去。
虽然城内满是混乱,但克劳狄现在的位置,也就距离圣域边界两三个斯塔狄亚罢了,只要进了城,他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护民官。
不过,当死亡在十五分之一刻后到来时,克劳狄才后悔,自己应该准时而老实去与李必达会合的。
杀死他的,是特里阿里亲自带领的,近三百名全副武装的角斗士,他们事先就埋伏在街道边的某处精油工场当中,当看到克劳狄从庄园里经过时,这些人分几个方向,将克劳狄与扈从们围在了道路核心。
接着,暴杀与殒命,就像个纠缠不休的多情女郎,依偎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1章 怒火焚城(上)
“按本质来说,希望是个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商品。”——修昔底德+++++++++++++++++++++++++++++++++++++++++++++++++++++++
原本,强作镇静的克劳狄,慢吞吞地骑在马背上,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从包围而来的角斗士缝隙里钻过去,他还特意突出了护民官身份的象征,那双红色的靴子,只要一鼓作气,瞅准机会,以他的骑术,就像当年在博斯普鲁斯王国那样,就完全能脱身。
特里阿里洋洋得意,他在马下指着克劳狄,喊到“看啦,护民官的靴子多漂亮,也许马上我们把它给剥下来,可以换取五个塞斯退斯的酒资。”
所有的角斗士哄笑着,手里晃动着各种武器,闪得克劳狄心慌意乱,但他没有理会特里阿里的挑衅,也许他就是在吓唬自己,是没有胆量当街杀死一名被赋予神圣权力的护民官的,这家伙不过与自己同阶,更是个毫无出身可言的骑士。
在两人交错的一霎那,特里阿里身边的一个来自色雷斯的角斗士,忽然抛出支带着套索的标枪,克劳狄俯身躲闪,但那标枪尾端是附带拉环的,那角斗士将手往回一扯,快速闪回的标枪尖的锯齿,将克劳狄的胳膊给拉伤,“杀死他,杀死他!”所有的角斗士发出恐怖的怒吼,结成铁壁圆环,将克劳狄死死堵起来。各种武器雨点般地朝他身上招呼。好在克劳狄的扈从也都是精心招揽来的亡命徒。他们将身受重伤,像血葫芦般的克劳狄从马背上拉下,死命将他朝人圈外拖曳。
这会儿,附近有所察觉的克劳狄党,大约也有数百人,从贝娄德女神庙后面巷子里冲出,接应着克劳狄朝神庙方向突围,“特里阿里。今天你最好杀死我,不然来日我必将杀死你!”即便这样,克劳狄躺在众人扛着的肩舆上时,依旧奋力伸出潺潺流血的手臂,对在后面紧追不舍的特里阿里众人恫吓道。
结果在贝娄德神庙与梯伯河的交叉口,伊格纳久斯带着第二波角斗士,对克劳狄发起了第二次致命的攻击,抬着肩舆的人夫和队伍被杀死驱散,克劳狄被几名忠心的同党,沿着泥土道路漫无目的地拖着。最终他们发现了道路侧旁的某个粗陋的小酒馆,克劳狄这会儿的脑袋已经无力垂下。但还是在颠簸的惯性下,不断地努力想抬起来,重新出现的,炫目的阳光摇来晃去,不断冲击着涣散的神智,他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眼前的两道血迹不断在延伸着。
一阵灰尘,一声闷响,同党将克劳狄放在酒馆前廊的地板上,臭虫开始惊慌地在他的躯体上爬来爬去,寻找遁身之所。“把所有人都杀死,包围起来!”外面到处都是角斗士叫嚣的声音,特里阿里与伊格纳久斯发布了这项死命令,克劳狄只拥有可怜数量的部下,很快就在暴风骤雨般的袭击下,挨个倒在了血泊当中。
大约半个时刻后,当李必达带着部众赶到这儿时,特里阿里已经全部溜走了,李必达有些颤抖地踏着雨后泥泞的洼地,那儿混着血腥的味道,走到了被废弃的小酒馆,门柱、栏杆上满是刀劈斧砍的累累瘢痕,克劳狄的扈从几乎可以说是被砍成了碎片,但当李必达踏着这血肉炼狱,走进前廊时,倒在肮脏灰尘里的克劳狄却还剩一口气,因为敌人看到他已被刺中了要害,有意要让他血流尽而死。
闻讯而来的提莫修,摸摸克劳狄的周身,对李必达摇摇头,于是度支官半跪下来,拉住了克劳狄伸出的手,对方艰难咽下了几口血沫,因为内脏被扎爆,导致他的说话极度吃力,“可悲的笑话,没想到会死在这儿......仇人是庞培,他怕了我,除非我死,不然来年的执政官必然属于我,对不对......”
“是的,我既然当年能帮助你坐上护民官,就一定能帮你当上执政官,庞培害怕我们联手,他只能采用这种卑劣下作的伎俩。”
“我要死了,战争也就要爆发,答应我,照顾好我的姐姐。”克劳狄说完这话,他的气开始接不上来,换为了在黑暗里的断断续续的抽泣,“我很怕黑,姐姐你快来啊,姐姐你快来啊,你的弟弟还是会怕黑,快来啊......”
渐渐他的声息停止了,李必达缓缓站立起来,“将护民官的尸体换件干净的袍子,放在担架上,穿过整个罗马城,直上帕拉丁山,没错,上帕拉丁山!”
所有人都按照要求办理着,他们收集到了桂枝,编成了担架,将克劳狄冰冷的尸体裹上了白布,放在了上面,这时听到噩耗的数千克劳狄党都从四面八方涌来,外带前来增援的军团兵士,上万人的队伍,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哀恸声,“今天罗马有护民官被杀死了!”所有的人都喊着这口号,“而杀死他的人,还企图逍遥法外。”
当克劳狄的尸体,被抬到自家宅邸前时,克劳狄娅与富丽维亚当着众人的面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裸露出胸膛,像乌鸦般叫着,尤其是姐姐,她爬着上前,当着围观人的面,将弟弟的裹尸布重新给扯开,眼眶都流出血来,挨个数着弟弟身上的伤口,而后富丽维亚则高举着一块铅皮,拔出发簪,披头散发地在上面刻划着,每划一道,都呼唤着一个神灵的名字,来诅咒着杀人凶手。
“不要再做这种徒劳的事了!”猛然,李必达喊叫起来,他指着所有人说到,“既然有人谋害克劳狄,希望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现在大伙儿也就无需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战争已经爆发,今天冒犯伤害护民官躯体的,全都是卡普阿角斗学校的残党,下面该怎么做!”
“你们安心地去吧,谁胆敢为杀死我丈夫的人辩护,我就向复仇女神发誓,将来必然要把他的脑袋和双手钉在大广场的青铜柱子上!”富丽维亚晃动着裸露的胸膛,抬着双手,仰天长呼。
帕拉丁山上,上万手持各种武器的克劳狄党,漫山遍野地下来,他们点着火把,席卷了整个罗马城的街区,全力搜寻藏匿在酒馆妓院里的谋杀参与者,如果遇到抵抗,就将所有地方一把火烧光,无数暴民加入了这场狂乱,走一路,烧一路,杀一路,最终他们冲击到了大广场。
“这里早已成为包庇凶手的渊薮之地,烧光这里,直到协和神殿为止!”(未完待续。。)
第1章 怒火焚城(中)
大广场里,庞培的支持者虽然不少人拿起武器前来抵抗,但他们很快慌乱起来,因为面前全是群渴望复仇的人,已经被疯狂与仇恨蒙蔽了理智,杀起来毫无节制,大概半个夜晚刻不到,庞培党的人员坚持不下去,而一哄而散。
接下来就是心理上的怒火,变为现实里的。
所有的暴徒呼喝着,从周边的店舍、神庙里抢出家具,当在大广场上劈碎,接着绑上亚麻絮、布条,浇上油水,很快几处火焰就从协和神殿那儿冒出,随后越来越大,山墙上的天父浮雕还在哪板滞地站着,直到被浓烟吞没,先是协和神殿,然后是各个神庙,最后火龙不断延长,直上了卡皮托儿山,波及到了朱庇特神庙,祭司们像蜘蛛仔般四处逃跑,最后半个罗马城都遭遇了灭顶之灾,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帕拉丁山上的西塞罗、伦夏特夫妇还以为天空里的流星坠落到地上,他们披着毯子,惊骇地透过花墙,望着山下,七座山丘间,火龙滚滚纵横,化为了几个巨大的十字形,“我在图卢姆斯区的公寓啊!”西塞罗眺望着那儿的火势,心痛地喊叫起来。
而伦夏特则急忙命令最信任的管家,当然他也是西塞罗最不喜欢的家伙,赶紧动员家奴们收拾好房契、细软和宝物,这些都是伦夏特用当初的陪嫁嫁妆换来的,但西塞罗则更担忧他的“雅典”和“米利都”两所“哲学院”:实际上是他在自家宅邸里独立修起来的两个书斋,有各种从希腊买来的珍贵雕塑,还有浴室与健身房。更有大批的手抄善本。仰慕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他。满心要将这儿变为他熏陶罗马年轻贵族俊秀的地方,所以特意起了如此优雅的名字,“以后罗马的青年不用漂洋过海就能学习到希腊的学问”,这便是他终生的梦想。
所以,伦夏特让管家与奴仆们抢救庸俗的金钱,而忽略了他珍视的书斋,这让西塞罗倍感不快,于是就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与妻子吵闹起来,但伦夏特的嗓门要大得多,完全无视西塞罗论辩的逻辑,强行用妇人的蛮不讲理压制对方,“购买这宅子的钱财,还有平日里的私蓄,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嫁妆,你那点卑微的收入,仅仅够供你骑马、游泳的花费,现在罗马城马上就要遭难了。带着这些东西,比你带着那些没人要的扭曲文字要强得多!”
“目光长远点。妇人!”西塞罗摆出了法庭上习惯的姿势,准备要长篇大论,结果看到那位男管家根本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在自忙自,就气得骂起来,“究竟我是这儿的主人,还是你?别以为离开了奴隶,主人就无法过活,混蛋。”
但那男管家居然很轻蔑地将西塞罗一把推开,还揶揄着说:“前三个月时,你从我这儿私下支取五千塞斯退斯举办宴会时,怎么没有这么理直气壮,我的主人?这些钱可是女主人委托我管理的资产,我只愿意跟着女主人,而你,却是个向我周转钱,却连佣金都没办法付出的可怜老头儿。”
这句话简直让西塞罗无法忍受,难道他为这个家庭付出还不够,他严于律己,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不酗酒,也不**,过着小康而有节制的生活,用哲学来砥砺自己,坚持跑步、拳击等健身活动,法庭辩论的收入,担任公职的收入,他不是资助诗人、文学家,就是交给妻子保管,也当作了女儿的嫁妆,但现在伦夏特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我会重新就任显要官职的,庞培杀死了克劳狄,机会就来到了——马上我替特里阿里辩护,只要他能免除死刑,庞培是会给我个总督职务的!”不知道哪儿的冲动,也许所有的男人被妻子看不起时,都会如此吧,西塞罗有点不理智地喊到。
伦夏特轻蔑地看着丈夫,接下来说到,“蠢货,虽然我不像你那么有文化,但你如此做只是玩火**,这场角逐凯撒是会胜利的,我在罗马城里观察庞培已经够长的时间,这位不过是个废物。丈夫,你一次又一次地押错宝,就连苏布拉区输得精光、沦为乞丐的赌棍,在这方面也比你要强,我已经没有兴趣也没有耐性,再和你保持这段婚姻了,既然女儿也已经嫁给了优拉贝拉家,那么现在我该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去了。”
“你千万不要后悔,长舌和短浅的妇人,我先前担任执政官的时候,不过因为清廉正直,而不屑去收取钱财,只要这次我带着包税人,获得某个行省后,光是给那些国王酋长,出售罗马盟友的称号,就能在三年内积攒起一千塔伦特的巨额财富,到时候见你的鬼去吧!”西塞罗大怒着,有点语无伦次,最后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懑,他绕着堆在院子里的行礼物品踱来踱去,挑中了里面最不值钱的一个水晶杯子,拼尽全力叫喊起来,掼在了地上,但因为杯子太结实了,只能摔裂了口子,这让西塞罗的挫败感更加严重,他狠狠地跺着踩着,始终想不通:他敬慕的人是庞培,妻子是伦夏特,但这两人都根本不在乎他,反倒是凯撒,即便在高卢征战,也会每隔两个集市日,给他寄来热情洋溢的信,里面不乏恭谦之语,并且他的弟弟奎因都司在那儿也备受凯撒照顾。
凯撒一直渴望拉拢他,但他内心很清楚,将来凯撒坐大的话,一定会颠覆他最爱的共和国,即便相比小集团,西塞罗是个懦弱而摇摆的人物,但这更多是由他的力量造成的,他是个外省来的,出身也不算高,在罗马也没有什么根基,论威信根本比不上加图家族,所以他做事情更喜欢考虑利害关系。
但现在西塞罗渴望用行动证明,他是真正爱着共和国的,不会比小加图表现差,并且希望让伦夏特感到后悔,因为是这个女子“休弃”了他!
在西塞罗夫妻激烈争吵,最终分道扬镳的次日清晨,化为一片焦土废墟的卡皮托儿山与大广场,避难者就像苍蝇般猬集在半成的茱莉亚会堂工地前,接着当年的执政官班克斯宣布,全罗马城进入“紧急戒严状态”,所有的军团兵士都被逐出城外十五罗马里,城内所有的法务官、度支官与护民官等,都在规定时间内在战神庙校场露天集会,商讨如何处理这种紧急事宜。(未完待续。。)
第1章 怒火焚城(下)
在集会召开的前一天晚上,李必达就悄然来到了班克斯的宅邸里,班克斯严厉指责说,当国家面临紧要关头,他身为度支官,为何在现在还以私人身份前来?
但李必达毫无羞惭的模样,他就像个老熟人般,徜徉在班克斯的宅子里评头论足:“餐桌上的餐具有些陈旧了,居然还有陶土和玻璃的,为什么不是水晶玛瑙的?现在罗马城的显贵没有这种东西的太少了。客厅后面居然直接就是女子的闺房,因为这个院子太过空旷荒芜,而房间又太过狭窄密集,需要改造啊,墙面上的漆也有些过于低廉,现在都斑驳了——花园里居然连鱼池和樱桃树这类的必备品都没有,壁炉也没有。”这家伙啧啧着不停,倒闹得班克斯又是恼火又是惊诧,便准备叫奴仆将李必达给赶走。
这时,门阍处出现大批运货的奴隶,他们从班克斯家的正门,赶着骡车和驴子就进来了,上面捆绑的全是带着精美花纹的伯罗奔尼撒陶瓮,接着李必达走上前去,取出其中一个,摆在班克斯的脚下,黄橙橙带着魔力的光芒,顿时充盈了整个院子。
“你是要行贿吗,简直是毫无廉耻底线啊,度支官阁下。”班克斯义正言辞,但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看着李必达雇来的人夫,挨个装着将总价值一千五百塔伦特的金块金币的陶瓮摆满了院子,看来空旷也有空旷的好处。
“凯撒阁下说很抱歉,有些黄金是直接从高卢取来的。没有经过铸造压膜的阶段。所以在艺术性上梢欠。但是里面混有大量的凯尔特金币,因为造型特殊,颇有收藏的价值。”李必达随即很快报出了凯撒行贿的数目,相当于一场战争的国家级赔款了,这数目让班克斯有些眩晕。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想和共和国为敌开战嘛。”这下,执政官班克斯的语气没有方才那么强硬了。
结果,李必达忽然半跪下来。拉扯着班克斯的袍脚,语气很快速,也很哀伤,“我们与凯撒阁下只是需要个申诉的机会。”
“需要申诉什么?”
“凯撒没有任何忤逆共和国的想法,况且这段时间的动乱,给所有人带来的创伤也够大了,凯撒呼吁的是各方的克制,他只希望能在今年实现不在场登记候选人,并且保留三到四个直属军团,相信在执政官您的斡旋下。双方都会有满意的答案,共和国也能避免血腥的内讧。马略与苏拉的悲剧,没人想重演。”
班克斯的话语更软了,他轻叹着说到,“次席执政官苏尔庇修斯的想法,其实和你我都是一样,我也觉得小加图与庞培,有些咄咄逼人了。”
“那就行,那就行。”李必达仰起脸来,装出喜极而泣的心情,“集会上,庞培与加图肯定会罗织总督阁下的罪名,到时候只希望两位执政官提出反对就行,而后各方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说完,他狂热地吻着班克斯的袍子,几乎就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了。
班克斯将他搀扶起来,邀请他进入客厅就坐,并让妻子和女儿出来与李必达见面问候,接着他问到:“克劳狄之死,以你的态度,该如何处理——因为现在他遗留下来的党羽,都听从你的号令,我与次席执政官注目你很久了。”
“我已经听说,西塞罗准备为特里阿里辩护了,如果特里阿里在明面上被判有罪的话,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李必达在座椅上挪了挪,不动声色地说到,即便他要为克劳狄报仇,但这种事也根本不会指望在法庭上解决,不如暗中做个顺水人情。
这种回答让班克斯极度满意,接着他就说这样最好,特里阿里的罪行判处自己已经提前敲定了,西塞罗不过是个过场程序罢了:将特里阿里与伊格纳久斯,判处流放一年到三年,地点在马塞利亚,或者西班牙的萨干坦,那儿都是庞培的势力范围,这两位想必能得到周全。这样,你们这边因为犯人得到惩处,可以安抚下属周边的情绪;至于庞培那方,也能就着这个事情,缓和下与你们的紧张态势;西塞罗,大概又能借此扬名,谋取个总督职务;当然最后,起码在我执政的年份里,罗马没有乱,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总而言之,大家都好,政治上的东西,永远都是交易,我的换你的,当然金钱也是个润滑剂,起码李必达离开时,班克斯并没有叫他将黄金一并带走。。
告辞了班克斯的宅邸后,李必达拱手在黑夜里站了会儿,便转身离开了,他走过满目疮痍的各处被火烧过的废墟,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准备明日在集会上的战斗。
毕竟贿赂班克斯只是一家,还有许多显要等着他去送钱呢!
凯撒在咬着牙,下着最大的血本。
第二天,在战神庙的大校场上,奉着戒严令的近千名特选父亲、度支官、法务官,都齐聚于此,商议着对现阶段危情的处理。
果然,没出李必达的预料外,率先发言的小加图,很快舍弃了横死的克劳狄,“这位护民官,完全是死于党派的街头殴斗当中,对事务的处置,完全是细枝末节,甚至没有必要召开**庭。现在所有问题的症结,在于在高卢的尤利乌斯.凯撒,不但在进行一场非法的战争,而且他对共和国有着颠覆的野心,如果不解散他的军团,那么也许在明天,他就会带着私人豢养的豺狼,进军罗马。”
这会儿,庞培的羽翼,盖比努斯、马赛拉斯,包括护民官库里奥等一干人等,都开始附和起这个要求来,庞培本人也要求登台,他刚从那不勒斯疗养痊愈归来,又除去了克劳狄,脸面上满是喜气洋洋的表情,这段时间他对民心与神旨这两样东西的信任更加根深蒂固,前者在他生病期间,让他倍感力量的增强,而后者却让他有些陷于宿命论的桎梏——祭司说了“当白袍来到时,就代表伊西斯女神的问候”,结果他染血的白袍,却是要了茱莉亚的命,但过去的就过去罢,他也开始考虑续弦的事情,这和政治本身有关,和真情实感是无关的,庞培心中还是爱着茱莉亚的,但现在必须得搬到凯撒,因为这也是某种宿命。
下面,伟大的庞培当着所有罗马官员元老的面,开始演说。(未完待续。。)
第2章 新候选人(上)
“为了国家的安全,而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并不是可耻的行为。”——“拖延者”费边.马克西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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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从东方凯旋归来,在我手下足有十二万名兵士,带着二万塔伦特的战利品,但是当我登上布林迪西港的土地时,没有任何犹豫,出于一名罗马公民的本能,解散了所有的部众,放下了所有的武器,因为我坚信,在卢比孔河与布林迪西港间,即传统的罗马共和国的土地上,是不允许出现任何手持凶器的军队的,不管是外国的还是本国的,这就是传统,这就是力量!”
如潮的喝彩与鼓掌声里,集会角落里的李必达冷笑不已。
但庞培八字形地伸出双臂,头颅微微扬起,显然已经陶醉在这种氛围里,他的讲稿事先精心准备过,是德米特留斯所写,明显是吸收了庞培本人不善于即兴演说的教训,“共和国的基石,并非在于多么强大的军队,多么夺目的个人魅力,而在于秩序、服从和克制,每个人都要遵循这种规矩,共和国的太阳,才会照样升起,个人野心家是不会有光耀的前途的,历史已无数次证明这一点,格拉古兄弟、喀提林莫不如是,只有那些有美德的人物,如卡米拉斯(公元前五世纪的罗马军事家,五次出任狄克推多,主持了国家的军事改革)、西庇阿等人。才能得享荣誉与安泰。现在。我们希望在外征战的将军。都能向后面的人物学习,而不是将信心建立在军团与贿赂之上。”
话说到这里,集会的场地上,元老和官吏们开始明显分为两派吵闹起来,因为谁都明白庞培这番话是针对凯撒的,凯撒派的人物便齐声杯葛,声称庞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克拉苏与凯撒死战沙场时。他只会搂着凯撒的女儿安享娱乐,现在又把目光盯在克拉苏的儿媳身上。度支官巴萨图斯更是喊起来,“诸位,我不知道此人居然还在吹嘘着好几年前已经逝去的荣耀,才觍颜登上讲台的,现在的民众都知道是谁对共和国的馈赠更大。庞培,伟大的庞培,你这七年时光,难道只是用在增殖自己的虚荣心上了?如果你还自认为罗马城内的头号人物,那就请回答我。对护民官克劳狄的惨死你究竟有什么样的见解,我相信在这个场地外。有十万罗马市民都在关心这个焦点,若你连这个问题都无法解决的话,那还奢谈什么共和国的基石,奢谈什么秩序!”
“喔喔喔”,李必达在角落里立刻带头鼓掌起来,而巴萨图斯的驳论,给在场的凯撒派人士提供了小小的**,庞培立刻在讲台上讲手一挥,答复到“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将克劳狄的死,和国家大事搅合在一起,他的死虽然令我愤怒悲伤,但这只是个意外事故,我正在组织人手,要对凶手进行公正公开的审判。不知道这样的答复你可满意,凯撒最信任的,巴萨图斯阁下。”
谁想嘘声当中,巴萨图斯仍不慌张,他侃侃而谈,“我当然关注这个案件,因为它决定着罗马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竞选秩序,如果克劳狄的死成为无头之案,那么罗马就不会再有公平和法律,凯撒阁下就必须要通过不在场登记的律法,不然他担心,在卸任总督后,会遭到同样卑劣的袭击,如果这样的危险继续存在,我就不会满意。”
这会儿,小加图突然跳上讲台发言,他高呼着“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共和国的传统来执行的,凯撒会畏惧,是因为他背负的罪责过多而心虚所致!”
下面的凯撒派元老,司平泽尔、毕索、科塔等都咆哮起来,他们愤怒指责小加图在无中生有,这彻底激怒了对方,于是加图毫无掩饰,一股脑将凯撒的“罪行”(这些原本是他准备在审讯凯撒时再公布的)给抖了出来:
“凯撒在高卢行省期间,有多场战事从未得到过国家的批准;
凯撒私自招募了不下五六个辅兵军团,为己所用,却使用不光彩的手段,窃取国家公帑支付这些异族兵士的薪资;
凯撒有贿选的行为;
最后,在新征服的高卢地区,凯撒使用总督权力,滥发‘罗马盟友’的称号换取钱财,并无视国家律法,向其管辖地内的商旅征收税收,中饱私囊。”
话语结束时,小加图做了有力的总结,他公开扬言,现在国家已经到了“军团动用后备兵参战”的时刻,无需任何矫饰——元老院就是要在来年,定凯撒的罪,将他绳之以法,永远不让他翻身!
这下,场面就像浅浅的水塘,飞入一颗弩砲石弹般,炸裂开来了,靠在临时栅栏边的李必达,便对同样身处台上的两位现任执政官,即班克斯与苏尔庇修斯使了眼色:看看,现在这个国家主宰者,可是你们两位,而不是自大自傲的庞培,和喋喋不休的小加图。
“我以执政官的名义,反对加图在如此神圣的场合,以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诋毁位劳苦功高的总督将军!”突然,班克斯抬手,面向有些失态的小加图厉声说道,也打断了在场的混乱,许多人包括小加图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行为实在是无视执政官的存在,于是便纷纷低头拱手,等待着两位执政官的态度表决。
班克斯与苏尔庇修斯低声交谈了会,就当众宣布处理的流程,当然这种流程就是李必达事先的建议:
第一步,公审护民官克劳狄之死的案件,恢复罗马城正常的竞选秩序;
第二步,公开就凯撒“不在场登记来年执政官候选人”的提案进行投票表决;
第三步,竞选执政官尘埃落定后,于而后的农神节,再度集会商议对凯撒罪行的勘定,如果议而不决,可以进行百人团会议投票,同时举办高卢十军团的小凯旋式;
最后一步,在来年执政官就任后,决定高卢行省的总督抽签更换,以及军团遣散事宜。
既然两位执政官达成一致,所提出的方案,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破绽,于是各派人士偃旗息鼓,各自准备退去,许多元老可是衣不遮体走过来的,因为前些日子罗马城的巨大骚乱和火灾。这时,李必达发觉了始终有位也靠在栅栏边的家伙,有些过于肥胖,而且满脸是汗,不停地隔着栅栏,叫他的奴仆跑去给他买一个阿司一杯的冷水来解渴。(未完待续。。)
第2章 新候选人(中)
只是稍微观察了几分钟,李必达就对这位大胖子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对方和奴仆间的对话并没说标准的拉丁话,而是掺杂着很深的西西里土腔,这表明他不可能出身罗马邦国的望族,但是他既然来参加这场集会,又证明他的官阶不会很低,起码也和自己相当,他的肥大的身躯,点明了他是个老饕而粗俗的家伙,克制力很差,想必贪渎舞弊,因为罗马城里稍微洁身自爱的政客,都会在竞技场与体育馆里燃烧脂肪,求得身材的匀称。
最后,他老是在购买廉价的,从引水渠里舀来的水,而不是高档酒馆里混入蜂蜜或葡萄汁的饮料,这又说明这个胖子现在的手头很是拮据。
集会上的官员正准备陆续退去,那胖子正在海饮第七杯水,并用他那方言抱怨着罗马城时而干燥时而潮湿的无聊天气,这会儿一个他不认得的,穿着高档丝绸衣服的奴隶,隔着栅栏给他送来杯冰镇的凤梨花酒水,里面还有些清爽可口的小豆,胖子犹豫了下,便将这水一饮而尽,而后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高唱,从头到脚清爽无比,说不出的熨帖。
而后他看着手里握着的水杯,表层是银的,上面还有细密的浮雕,杯口沿办则是镶金的,很符合自己的气质,这会儿他扭头,看到身材修长的李必达正笑着朝自己走来,“如果您要说我喝错了酒水,那我只得承认,但是这饮料太好喝了。”胖子砸着嘴回答。
“不。不。安心吧。您并没有喝错。这就是我邀请您的,能赏光我倍感荣幸。”李必达随后对着那奴仆打了个响指,那家伙立刻飞奔而去,不会儿就端着个银盘子站在栅栏对面,胖子定睛看去,精美的银盘,银水壶,还有三个银杯子。恰好和自己手里的那个拼凑成一套,盘子里是拼接精美悦目的贻贝,“喜欢吗?可以赠送给您吗?如果您愿意,我的宅邸里还有个用荧石做的酒杯,可以供您鉴赏下。”
那胖子吞了一大口吐沫,要知道就是这一套镶金的银餐具,就得价值三千德拉克马,他在激动下有些语无伦次,急忙拔起巨大的身躯,和李必达握手。“锡拉库萨的骑士,现任度支官海尔西乌斯。”
“萨丁尼亚的李必达。度支官。”对方回答很简洁,但不失热情。
“像我们这样投契的同僚,早就该互相见面认识。你妻子的祖父我认得,当年我还只是个随军的小贩子。”海尔西乌斯急忙攀交情,这句话让李必达认为,这个胖子不算很蠢,从长相特征里,一眼就能判断出自己肯定不是老李必达所出,只能是婿养子身份。
两人在离开大校场的路上,越说越投机,虽然李必达对海尔西乌斯的方言颇感头痛,但还是能保持微笑的倾听——海尔西乌斯,先前靠的是古老的费边家族的势力,替他们的家族在各个行省包税,积累了几百万塞斯退斯的财富,接着雄心壮志,踏入罗马政坛,但发觉政治这东西和生意场相差太大,每个人都没有契约精神,出尔反尔。三年前他靠贿赂,谋取了马其顿行省的财务官,结果任期满了后,居然头脑发热要去竞选执政官,最后不但梦想破灭,还被次席执政官苏尔庇修斯视为拦路的家伙,在法庭上沦为被告,家产大半瞬间报销,最后总算费边家族还顾惜他,给他塞了个度支官的身份,总之过几年,也准备进入元老院混吃等死。
唔,这种人,是李必达最喜欢的,事业处于低谷,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现在抛给他个没饵的直钩,他也会冲上去咬到嘴角流血为止。
“去我在福纳庄园的别墅去看看吧!”在岔路口,李必达突然热情地建议道,“就在柯林尼门附近大道的交汇处。”
既然先前收取了这位昂贵的银餐具,海尔西乌斯无法回绝,便带着奴仆们,朝着对方所说的庄园别墅漫步走去。
罗马有句俗话说,“一旦客人上门,主人就要不失时机地展示自己最名贵的银餐具。”这既是种好客的态度,又是种自我的炫耀与满足。但李必达所展示的,不单单是银餐具这么简单,海尔西乌斯进入大门后,就被这座别墅复合重叠式的前厅柱廊给惊呆了,一半是多利安风,一半是爱奥尼亚风,贴着大理石的沟渠环绕着整个院落,园丁正在浇灌着修建整齐的花卉,前院的中央,矗立着座纯金的舞神像,四周都是休憩用的石椅。
“我带您来客厅转转。”一帮漂亮的舞男舞女,在主人的授意下,拉着海尔西乌斯的手,带他进入了拥有十六个豪华房间的大厅,里面全是琳琅满目的镶嵌壁画,有神话故事,有各种动物,有节日风俗,多亏有人指引,海尔西乌斯才从迷宫般的大厅,进入了左右对面的餐厅,一处是冬餐厅,一处是夏餐厅,前者有奢华气派的壁炉,后者有郁郁葱葱的植物,尽头是半圆形的寝室,里面什么都是金银做的——壁橱、衣柜、卧榻与床架,并且这座寝室和隐秘的浴室相连,待到海尔西乌斯走进努米底亚镜面大理石打造的浴室里时,两个庞大的壁画展现在他眼前。
都是名手所绘制,而且都是“**主题”的,这在罗马艺术界是司空见惯的,但也让海尔西乌斯这个土包子血脉贲张,一个是金色打底,画面上大概是对年轻带着花冠的情侣,男的正在手握女的丰腴的胸部;另外一个是黑曜石打底,有意做成希腊陶罐画风格,是一群男的,在宴会上猥亵另外群男的(显然是年轻的男仆)情景。
海尔西乌斯就像位严肃的艺术鉴赏家般,站在两幅画的中间左顾右盼,最后站在了金色画前久久不肯离去,偶尔说出了些狗屁不通的鉴赏语言来,全是他从集市或低档酒馆里听来的,附庸风雅的见解,但这一举动很轻松地让李必达抓住了这位的弱点:
“毕竟是西西里乡下来的,对那套古希腊男男的哲学不感兴趣,我已经明白他的所好。”(未完待续。。)
第2章 新候选人(下)
“那么,如此的话,我也应该告辞了。”浴室面前,五个来自不同地区,肤色各异的舞娘站立一排,李必达在她们的前面,笑容可掬地对海尔西乌斯说到,他有意下令,舍弃了那些丰腴型的,而专门叫下人找出纤细妖娆型的女子出来,因为他明白海尔西乌斯这个胖子就好这口味。
海尔西乌斯大为纳罕,现在在这所梦幻般的庄园别墅里,李必达居然向他告辞,难道不是他这个客人应该离去吗?
“这里就是你的了,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该承受什么样的代价。”这胖子果然不算蠢,他知道今天遇到的一切,不是没有理由的。
李必达笑了下,而后他明知故问,“不知道您是否了解,我是站在哪边的,在现在的罗马城局势当中。”
“当然是尤利乌斯.凯撒阁下,他可是我的英雄,当然我也知道,您现在就是他属下冉冉升起的新星——那么。”胖子而后带着欣喜的心情指着自己的肚腩,说“这一切难道是?”
“是的,总数二百塔伦特的别墅,原本是在李必达家族名下的,现在高卢的总督,将它转赠给你了。我妻子他爷爷当年耗费过三百万塞斯退斯,去营造萨丁尼亚的奥菲勒努庄园,当时那儿的奢华程度号称全罗马第一,可是短短三十年不到的时间过去,奥菲勒努现在连第一百名都排不上,福纳这儿倒是勉强能挤入前五十,所以我特意加派了娱乐人手。充足的舞娘。还有铺着豪华大理石的浴室。希望你能喜欢。”
听到这话,海尔西乌斯心中更加没底,他急忙摆手,急切询问凯撒与李必达为何要这样做,经过先前在政坛上的挫败,他当然清楚了自身的斤量,所以凯撒愿意花这么大价钱来收买笼络他,本身就是件很诡异的事情。特别是现在剑拔弩张的态势下,随意站队是要在将来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李必达慢慢走到浴室边上的喷泉雕塑前,扶着那只雪花大理石雕刻的狮子头上,很轻声地安慰着对方,“凯撒阁下不是个胡乱花钱的人物,只有奇货可居的优质良品,才值得他这样去做——您和费边家族的关系很好,而我听说他家族里,有个叫巴布莉莉娅的女孩待字闺中……”
这话让海尔西乌斯更加惊惶了,难道凯撒要娶这位姑娘。还是李必达,亦或是他身边的哪位朋友?于是他很结结巴巴地刨根问底。因为实在是无法得到现成的答案,哪想李必达还是笑着,最后报出的人名,让他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帕拉丁山上最伟大的哲学家西塞罗,已经和妻子离婚了,我很惋惜他俩的婚姻没有走到尽头,但不能没有人照顾罗马精神国度里的最骄傲人物,所以我希望你能牵线搭桥,我打听过了,巴布莉莉娅的嫁妆异常丰厚,加上她的年轻美貌,和家族权势,西塞罗应该不至拒绝。”
这个弯子还是没能转过来,李必达的下一个要求就来了,“同时,你宣布以度支官的身份,起诉指控杀死护民官克劳狄的凶手,另外位护民官特里阿里,还有他的爪牙伊格纳久斯。”
“可是我知道的,西塞罗要为特里阿里辩护,我可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还要在暗中替对方牵红线,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按照我说的去做——没关系,你对西塞罗的话,我与凯撒都根本不需要你赢,你连辩论讲稿都不用准备。另外,这个案件结束后,你便可以再去卡皮托儿山,登记为来年执政官的候选人”李必达说完后,就很恭敬地倒退出在夜风里飘扬的帷幕,只留下呆呆的海尔西乌斯在原地,接着就是莺莺燕燕的舞娘们像跳跃的云雀般围了上来,将他推入到温暖宜人的浴池里,到处都是酥软的嬉笑声……
大约两个集市日后,卡皮托儿山光秃秃的神庙废墟上,还是升起了红旗,市民们都陆续按照这种号令,前往同样先前遭焚的**庭前聚集,法务官们就在烟熏火燎的残垣里临时办公,帕拉丁山上,西塞罗脸色憔悴,在自家的镜子前踱来踱去,手里举着法庭的发言稿,不断地在揣摩着临场语言,但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那就是当他有心事,或者压力过重时,就会失眠、烦躁,导致在辩论时表现不佳。
本来他挺身而出,要替特里阿里辩护,根本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他自认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能充当他的对手——因为凯撒前去高卢,库里奥就任护民官,李必达因为凯旋式不可以出现在法庭上,只要这三位不在,那么一切都妥当了。但先前一个叫海尔西乌斯的家伙,来自西西里的粗鄙农夫,或者是贩子什么的,竟然写信给他,称费边家族愿意把年轻的女儿嫁给他,但海尔西乌斯又以中介的身份,企图在此间捞取好处,“希望您在未来的法庭辩论里,卖我一关,假装输掉。”
开玩笑,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法庭辩论涉及到西塞罗最根本的尊严,他不会对任何人放水,即便是费边家族开出筹码,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绝不含糊。
但内心的矛盾还是形成了:西塞罗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巴布莉莉娅不但拥有青春美貌,她背后可是全罗马最古老最尊贵的家族,他实在不想让这桩婚事泡汤,因为这也是对伦夏特最好的报复。
这就是开庭前,西塞罗心神不定的原因,但水时计还是准时指向了规定时刻,他必须要走下帕拉丁山,在法庭上与海尔西乌斯较量高下,虽然对方本身让他根本不惧怕,但他还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好友埃提乌斯在门口等着自己,两人见面后就亲昵地拥抱,随后肩并肩走下了山道,最亲密的贴身奴泰罗背着文具与纸张的匣子紧随其后。
走到牛首街的一处宅院里,西塞罗突然注意到,在那院墙镂空的小窗里,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随后里面稚嫩的童声传出,“你是西塞罗,你可绝不会输的。”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但西塞罗闻言后,正了正衣襟,颔首说“是的,我不会输。”便大步流星地继续走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3章 春风得意(上)
“我们真是太挑剔了,只能踩着黄金走路了。”——塞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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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周边,站着的,卧着的,坐在肩舆上的,立在阳伞和顶棚下的人,就如同蚂蚁群那样,庞培与克劳狄双方的党羽混杂在人群当中,互相暗算推搡着,大家都对克劳狄之死案件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充满了“兴趣和期待”,当然所有的贵族元老也担忧,这个案件一旦处理不好,那么剩下的半个罗马城区也会被焚毁。
于是,庞培在请示了元老院后,现在他们的集会场所并不固定,很多情况下只能在私人宅邸里聚会,得到了“整饬法庭秩序”的敕令,并且班克斯与苏尔庇修斯两位执政官也首肯了这个临时任命:卡普阿的“野兔”军团,和城市军团,得到了入城戒严的命令,共挑选出两千名精锐兵士,全副武装地据守在山丘、神庙和街道两侧,防止在审讯特里阿里的过程里,再度发生意外。
先沿着大广场进入法庭的是特里阿里,他先是藏匿附近的庄园当中,后来得到庞培的风声,便走出来接受审讯,他与所有的犯人都不同,对自己无罪开赦充满了自信,走在街道上时,不但精心修剪洗濯了头发,而且穿的是正常的骑士披风,而不是像传统罪犯那样穿着求饶的丧服,他的党徒簇拥在道路两侧为他与另外个被告伊格纳久斯呐喊助威。
接着,就是“好像突然从罗马的下水道里冒出来”的海尔西乌斯。迎着民众、骑士和贵族的嘲笑。因为没人相信他可以在法庭上战胜西塞罗。这是个连标准拉丁话都说不好的土鳖,完全是处于“出烂名”的念头接受公诉人身份的,即便遭到如浪的嘲骂,但也信心十足地步入了**庭。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西塞罗,他虽然刚才强打出了自信,但当他看到通往大广场的要道两侧,不管是露台,还是山丘上。都占满了手持利刃、盾牌的兵士,他又开始胆战心惊起来,即使这些武装并不是针对他的,当他走到拐弯处的鲜花市场时,赫然又看到,克劳狄的遗孀与姐姐,披着黑色的丧服,就像女巫般死死盯着自己,不断地用发簪在铅皮上刻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奴仆则将一卷卷莎草纸放入小火炉里,灰黑色的烟末像雪般飞扬。他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耳边充斥着诅咒、号叫与武器厮杀的声音,他有些乱了。
整场辩论李必达并没有去亲自看,因为早已预知结果,他始终在裘可拉大街的公寓里(虽然很小,而且李必达名下的产业极多,但他还是喜欢在这里处理公务),在给各方写着密信,就在公寓下面,十几名摩尔族的快脚奴仆就在那里等候着,随时准备将信在最快的速度里给送出去。
大概两个白日刻不到后,一名摩尔人就跑过来,告诉了李必达最终结果:“西塞罗表现极度不佳,他显得压力巨大,心事重重,居然还被海尔西乌斯反驳了好几次,乃至出现了支支吾吾的现象,让前来观看的年轻人大为失望,最后只能揪着海尔西乌斯的土腔大肆攻击,才算是赢得了官司——但特里阿里依旧有罪,流放马塞利亚一年,伊格纳久斯则流放萨干坦三年,流刑期间不得参选任何公职。”
将钩笔搁下的李必达,笑了起来,一切程序都按照他策划的剧本展开。
没过多长时间,罗马市民就明白了,关于克劳狄之死的这场法庭辩论,可以说是“双赢”。西塞罗还是迎娶了年轻的巴尔莉莉娅,来自费边家族的小姐,并且得到了不下五十万德拉克马银币的陪嫁,新进门的妻子完全不像先前的伦夏特那么刁蛮无理,而是温柔贤淑,主动将所有的嫁妆交给西塞罗管理,年老的戴着新郎花冠的西塞罗激动地浑身哆嗦,他立刻用这些钱添置大批书籍,并且购买了几所高档公寓以供租赁,还赠送了三万银币给嫁出去的女儿当体己钱,总之他发誓要好好守护第二桩婚姻,“像呵护自己的双眼和舌头般”。
虽然认为自己“战胜”了弃他而去的前妻,但西塞罗依旧担忧着,在山上与他相邻的克劳狄的宅邸里,每天都会传出凄厉憎恶的呼号,克劳狄的亲族、党羽大约时时刻刻都在商议着如何置自己于死地的事情,因为富丽维亚发过誓,谁胆敢和杀她丈夫的凶手辩护,早晚要把这人的头颅与双手砍下,钉在大广场上。
好在庞培很快“投桃报李”,据内情人士通报,李必达得知,庞培已经私下决定,来年若是执政官竞选己方胜出,西塞罗就内定为小亚西里西亚的总督,那儿现在战火平息,海盗绝迹,西塞罗只要不疯不狂,靠出售盟友封号,或者稍微使用包税人,任期结束后获取八百到一千万塞斯退斯的“合理收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只要开春就可以离开危机四伏的罗马城了!待到风平浪静,就再将航船驶回美丽的梯伯河。”西塞罗抱着这种美妙的想法,在静心等待着,并且准备着幕僚班子,他始终认为这次的辩护是对的,而伦夏特怎么看都是蠢娘们。
海尔西乌斯也“名声大噪”,虽然不是令名,但很多人也由此记住了这位的名字,他在政坛上不再透明,据说凯撒与克劳狄的家族都开始在背后为他撑腰,并且海尔西乌斯明显不愿意止步于此:在诸多元老眼里,他的光芒可远远比不上克劳狄,所以当其忽然在卡皮托儿山登记为来年执政官候选人时,连小加图都觉得不可思议!
“克劳狄也就罢了,凯撒和李必达选择了这家伙当棋子,有什么深处的意思吗?难道指望这个西西里的土鳖,来逆转局势?”阿尔巴镇子上,庞培的宅邸里,小加图不安地来来去去踱着脚步,反复发出这种疑问。
庞培则认为这位完全多虑:“因为凯撒现在无计可施,不过我们现在依旧得谨慎,防止他派军团的兵士回来投票,真的将海尔西乌斯捧上执政官就麻烦了,我可不希望明年在罗马有个次席执政官来掣肘。”
“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小加图很有自信地说。(未完待续。。)
第3章 春风得意(中)
小加图的自信,源于两位执政官联合下达的“戒严命令”,在这项命令下,所有的军团,必须离开罗马城外三十罗马里的位置待命,若是戒严一日不解除的话,任何军团的兵士,哪怕是总督或司令官下令返回城中,都是不允许的,因为军团刺青很容易就可以辨识出他的身份。
以前是三头怪物联手,共和派根本无法奈何了他们,现在既然只剩下对付凯撒一位,小加图自然认为要得心应手得多。
戒严令继续下去,直到执政官选举结果出来再解除,而后所需要关心的是,如何将杜米久斯与马赛拉斯联合推上位,击败凯撒方的候选人海尔西乌斯即可,“先前是克劳狄的话,我们尚且还需要忌惮几分,这个西西里来的乡下人,怕只是个‘傧相’罢了。”
傧相,是罗马竞选执政官时的术语,意思就是那些完全只是具备衬托资格的候选人。
皆大欢喜当中,小加图的内心里还是隐隐有种不安感——突然在表层世界消失的那位李必达,就像头狡猾的怪兽,潜入到冰冷暗黑的海底洞穴里,但是渴望猎食的眼睛发出的凶光,还有些让人战栗——他究竟又在搞什么企图?
进入秋季后,李必达的想法与行踪,莫要说共和派,就是那个一直暗中与其有往来的护民官库里奥,也是摸不清楚头脑,他不断地拜访帕拉丁山,或是普来玛别墅,希望能与李必达会面。但一直未能如愿。就连克劳狄娅也不知道这位的踪迹。有人说这个神秘的度支官去了城外的军营里,筹办农神节时的凯旋式,但库里奥不信,他总是觉得能在空气里嗅到这位的味道,在大街小巷,在竞技场,在赛马场,在鳞次栉比的公寓里。
同时这个季节也是竞选白热化的关键时候。库里奥每天都能在街头看到拉选票、买选票的队伍,共和派为了这次选举似乎是下尽血本,就连平日里在空气里闻到平民味道都会退避三舍的小加图,竟然也开始在街头发表演说,虽然话题依旧离不开迂腐的“共和”、“荣誉”、“公民义务”等字眼,但对于许多希望近距离接触这位共和国化身的民众来说,他能屈尊于公开场合现身,已能带来莫大的喜悦。
最后,甚至那位最痛恨庞培的前任执政官,即在当选年份里惨遭凯撒排挤。被称为“凯撒与尤利乌斯联合执政年”,沦为笑柄的比布鲁斯。现在也公开发言,愿意拿出家产的一半,来支援马赛拉斯(这位是庞培的人,也是反凯撒的急先锋)当选,甚至比布鲁斯在街头上,还对其他的元老和骑士说,“共和国若是真的遭遇到危险,我还愿意尽弃前嫌,推举伟大的庞培就任狄克推多,因为某人(明显指的是凯撒)已经化为了和古代高卢一样凶残的敌人,假如不加以阻止和惩罚,他必然会带着野兽般的军团,洗劫卡皮托儿山。”
在库里奥的眼中,共和派已是势不可挡,但让他惊诧的是,那个西西里来的候选人海尔西乌斯的韧性依旧十足,这个胖子虽然过去劣迹斑斑,在街头上拉票时甚至还被民众砸过臭鸡蛋,但还在坚持着,笨拙而执着地讨好着所有人——他不断地赞助节日竞技活动,从毛里塔尼亚或色雷斯买来斗剑奴,从小亚买来豹子和老虎,从阿非利加买来大象,在克拉苏遗留下来的大斗兽场,或者庞培兴建的大剧场里,举办一次又一次烧钱的表演,并且派出奴仆举着装着小礼物(有些是小额银币,有些是烘烤过的面包)的篮子匣子挨个赠送给前来观看的人们,“请赞助一票给海尔西乌斯,请赞助一票给海尔西乌斯!”
在小加图眼中,这家伙纯乎是蠢掉了,那些钱大概是凯撒送来的吧?但民众怎么可能会信任位连施政方针都说不清楚的外乡人呢!
但接下来的走向,让所有人都出乎意外——虽然不明显,但海尔西乌斯拉来的选票,确实在稳健地增长,尤其是意大利各个同盟市镇的选票,待到一个月后,海尔西乌斯手头的票,经过小加图幕僚精确地统计,已经开始和他姐夫杜米久斯所得接近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概又是李必达在背后捣鬼。”小加图额头汗水涔涔,破口诟骂起来,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庞培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坐在圈椅上沉吟会儿后,说“动用后备兵的时刻到来了——叫我的军团兵士,都来投票!”
什么,这样会不会被凯撒抓住话柄,攻击我们?小加图与马赛拉斯发出这样的疑问,庞培却装作听不见似的,只是在强调:为了挽救共和国,并击败凯撒,有些非常手段是必须要用的,有些法令也是可以变通的。
结果事情很快败露,揭穿这事情的不是别人,恰好是现任首席执政官班克斯,他直接在元老院狠狠参了庞培一本,当众羞辱了彼方,庞培也只能吃哑巴亏:即便班克斯可能收取了凯撒高额的贿赂,但这件事本身确实是他违背公义,面对班克斯的诘问,他根本无言以对。
“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我就下达执政官法令,解除戒严令,然后你完全可以和凯撒比比,谁军团的兵士更多,全共和国的军队都不用在前线戍防,轮番回城来投票好了。”班克斯的话不无讽刺,元老院的反庞培人物,司平泽尔、毕索、巴萨图斯、包括那个西庇阿都在起哄,庞培在座位上以袖遮面,万分难堪。
庞培让兵士回城投票的消息,也很快起了新的波澜,在高卢前线得知此事的凯撒,立刻给特布里斯民会写公开信,让护民官巴萨图斯当众朗读,愤怒指责庞培与小加图的蝇营狗苟,民会上声讨一片,另外个更可怕的消息传来:凯撒亲自带着某个军团,公然抵达了阿里米隆,和守卫伊特鲁尼亚的利博相对峙,声称请求元老院或民会尽快就他关心的议案进行表决,“最好公平合理点!”。
空气瞬间凝固紧张起来,凯撒还派来位粗鲁的百夫长担任使者,来到元老院的临时集会所,带来主人的要求,但许多元老声称现在高卢总督的议案还没到解决的时候,结果那位百夫长就在台阶下,拍打着自己的剑鞘,狂妄地说道,“是吗?那也许它能促使你们解决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3章 春风得意(下)
这位百夫长的发言,和凯撒抵达阿里米隆的消息,引起了巨大的恐慌骚动,“所有人都想在这时逃离罗马。”这是西塞罗给弟弟奎因都司书信里所说。
但留守高卢的奎因都司却劝哥哥不要过于慌张,“战争不是随便就能爆发的,我相信共和国的内部优良体制可以避免这次的内战,并且我认为凯撒军队内部的很多将佐也不愿意走向内战的战场,最典型的就是他最信任的首席副将、代理总司令官拉宾努斯。”
看到弟弟的回信后,西塞罗大为宽慰,心情平复后他立刻又开始盘算,能否在凯撒与庞培的抵牾里发挥力量?他现在已经彻底疏远小加图,在西塞罗的眼中,这位这两年的表现不但让他失望,简直让他感到震惊,“一个拥有鲜明立场,凡事都针对尤利乌斯.凯撒,凡事也都拥护格涅乌斯.庞培的加图,还是以前的那位加图吗?我认为不是,相反的,他并非在维护国家的和平,而是变相地将共和国推向战乱的深渊,他现在也只是有‘有立场而无是非’。”
不过这些话语只是记录在私人的书札当中,西塞罗并没有公开表露出来,他将写满的书卷,搁在了卷轴挂架上,泰罗细细地将它们整理好,挨个摆放在书斋的壁柜上,接着西塞罗揉了揉有些冻红的鼻子,走到对面坐榻上,已经有些倦困的巴布莉莉娅前,亲密地与可爱的新嫁娘牵手,说了几句希腊语的情话。接着披上了斗篷。走到宅邸里“即山坡体势”的阶梯式花园。那儿有西塞罗最钟爱的白杨树,先前克劳狄洗劫此处的大火,都没能烧死它,现在它重新焕发生机,如利剑般刺向苍蓝色的天空。
极目望去,半个罗马城都焦黑了,大广场迄今依旧狼藉,这种态势下。没人真正关心这座城市的福祉和命运,鸟瞰被大火烧得光秃秃的神庙圣林,西塞罗鼻尖有些发酸,守护国家的豪情顿时在他心中升腾起来,“待到来年前往西里西亚担任总督后,几年的时间,我也会拥有重塑邦国的力量的,等我回来,伟大而可爱的罗马——弟弟,你在遥远的北方。也要保重身体,珍爱它。”
百人团的唱票过程当中。在“羊圈”外等待的小加图,坐在供人休息的公共厅堂当中,紧张地将手指都啮出血来:“现在海尔西乌斯竟然和杜米久斯相差不大,我可不是像凯撒那样喜欢赌博的人,这种等待最终结果的时刻,简直是种折磨。”
当结果出来时,小加图仰面躺在坐榻上,用手轻轻揉着有点痛楚的胃部,因为这几日他寝食难安,“仅仅差了七个百人团票,七个。马赛拉斯,首席执政官——杜米久斯,次席执政官——至于海尔西乌斯,以七票差距落选,落选......”好一会儿,他猛地攥紧了扶手,跳了起来,整个心情都宣泄舒放,来回在厅堂包厢里急速地走着,不时发出高亢的笑声,就算手段不正常,那也无伤大雅,马上就可以提请现任两位执政官,尽快否决凯撒的提案,而后把他押回罗马城来公开受审,叫他身败名裂,这样国家的牺牲就会被减到最低的程度,共和的光辉很快会重新照耀在梯伯河上。
胜利的曙光已经来临了!
他现在才不管那个李必达是怎么想,怎么做的,既然执政官选举已经确定,共和派的候选人双双当选,凯撒就是一败涂地的结局,他的那些正规军团也不足为惧:只要元老院执政官的敕令下达,全部都会灰飞烟灭,那些兵士即便贪财粗暴,但还是共和国的公民,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跟随凯撒作乱的。
那就先拿罗马城外的三个军团开刀好了。
没想当小加图走出厅堂,准备与同侪们庆贺时,一位飞快跑来的奴隶,塞给了他某个私人的急件,当他取出那块写字板,在拱廊的阴影下,细细阅读时,才得知是叙利亚的最新情况,这个信件就是阿庇斯、狄希莫斯、布鲁图和喀西约四位联合署名发来的,无需置疑其准确性:叙利亚行省里,李必达部下(安东尼),或者与李必达亲近的人物(保卢斯),或仰慕李必达行为的(安冈第努斯)等将领,公开率领几个军团,违抗起军令来,兵士们不愿意操练,还如同匪徒般劫掠乡里,一切都像是当年路库拉斯在小亚的翻版。
这个消息让加图心头沉重起来,他没有去寻欢作乐的心思,而是携带着这封信件,匆匆找到了同样得意洋洋的庞培,“东方边界的军队,情势不稳!”
“这怕又是那个李必达暗中捣鬼串联的,将来凯撒落马后,这位是我一定要将他从高岩上推下去处死的混账。”庞培虽然话说得狠,但举手投足间并无丝毫慌张之态,他也认为这场战役己方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剩下的几幕不过是敌人垂死反扑罢了。而后他端起酒杯,向小加图欢呼这次竞选的巨大胜利,“这完全得益于我们的精诚合作。”
“先不要高兴的太早,凯撒的反击必然激烈,他就像头行将就擒的野兽,是不惜孤注一掷的,所以庞培啊,你必须向我,已经不在场的所有元老,还有对整个共和国发誓——你有信心,哪怕是运用武力,阻挡住凯撒的反扑,来自高卢,或来自东方的。”小加图摁住酒杯,没有和庞培相碰。
“完全用不着担心,告诉狄希莫斯与布鲁图,叫他们公告所有的行省兵士,就说罗马城的执政官选举已经结束,凯撒派已彻底完蛋,还有马上前去赴任的新总督,就是先前反对我的梅特拉.西庇阿,哦,现在马上就要是我的新岳父了,因为我准备赢娶他的女儿高乃莉娅。”庞培呻了口酒水,很得意地说道,他的这个行为是一举三得:娶来高乃莉娅,就等于继承了克拉苏部分巨额遗产,这是其一;与高乃莉娅的父亲化敌为友,用总督位子收买他,又得到了两大军功家族的支持;最后,用新总督的声威,自然可以压服住东方行省蠢蠢欲动的凯撒党羽。
“安心吧,这个传令到达时,叙利亚的叛乱就会消弭无形。”庞培信誓旦旦。(未完待续。。)
第4章 护民官们(上)
“只要诗作得好,豪放大胆,能够煽情,那就大胆去煽,特别是煽肾虚多毛的成年男子的情!”——共和国末代的诗人卡图卢斯《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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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奥怅然若失地站在卡皮托儿山下的街道,看着上面的奎林努斯祭坛燃起熊熊大火,这昭示着罗马城内有巨大的喜讯,当然是英雄庞培的第二次新婚典礼,盛大的游行队伍簇拥着白发的新郎,外带新娘的轿辇,喜气洋洋地喊着口号,越过战神庙墓园——庞培的前任妻子,也是凯撒的女儿便长眠于此,最终抵达卡皮纳门前的精灵圣林处,那儿供奉着山泽仙女伊吉利亚,与森林男神卡米尼,相传伊吉利亚是罗马古风时代第二任国王努马王在神界的情人,两者的人神之恋始终是传说故事集里的常客,现在这座圣林是罗马新婚夫妇在举办仪式时最喜欢前往的地方,他们相信在这儿会得到神灵的庇佑与祝福。
圣林的祭司,早已点起了点点篝火,前来围观的民众将花瓣像下雨般洒向了这对年龄差异有些大的新人,人群里的库里奥看到了捧着竖琴走下轿辇的高乃莉娅,她确实不是丑女,低垂的眉眼都充满了温柔的懿范,恰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在周围弹奏舞蹈的市民们都有点如醉如痴,在这种风暴即将来临的时候,凡人反倒有种渴望及时行乐的心理。不管如何。最近庞培、西塞罗这两位知名人士所举办的婚礼。总算是人们带来了不少可称及时的快乐。
狂欢当中,库里奥慢慢地沿着回路而走,不会儿他就嘲笑自己的无谓多情,“我只有三十五岁,名声在城中极坏,并且负债累累,怕是高乃莉娅这样的,都不会甘心委身于我吧!”这会儿。他心思猛转,当初极力撺掇自己与高乃莉娅的,不就是李必达那混蛋?这家伙究竟怎么了,直到现在执政官选举都结束了,还是行踪不定,这根本不像这家伙的风格啊!
第三个拐角处,狭长的巷道,库里奥迎面看到,一个浅黄色头发,跛着脚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随即就站定了,低声道“你是李必达乌斯的养子。”
“唔。养父给您的指定变了——您应该迎娶克劳狄的姐姐。”
库里奥爆发了,他一把就帕鲁玛的衣领揪住,摁倒了巷子的墙壁上,怒喝道你养父这个混蛋,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那就是富丽维亚好了。”帕鲁玛嘿嘿笑着,贴在墙壁上咧着嘴,丝毫没有挣扎,这份气定神闲讨价还价的模样,简直和他养父一个德性,“丰厚的嫁妆,而且她还很漂亮年轻,不是吗?还有凯撒的馈赠,您不但能还清所有的债务,还能在将来因为自己的立场呼风唤雨。”
谁想到库里奥又一把将帕鲁玛推开,朝外腾了几个罗马尺,冷笑着说道,“我现在应该庆幸的是,在加图与庞培的眼中,我还是个站在元老院这边的共和派分子,所以别再和我提这种无聊的笑话,赶快给我滚蛋,你养父,还有凯撒全都完蛋了。”
“戏剧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已,我养父押的筹码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宏大的斗兽场里,厮杀远未结束,尊敬的护民官阁下,你不需要这么焦急脆弱,我从来都是不会在这时候押出自己的宝贵银币的。”帕鲁玛依旧靠在墙壁,继续笑着说到,不疾不徐,接着看到库里奥并没有离去,便从怀里取出块蜡封的写字板,递了过去。
“你养父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库里奥并没有急着阅读那块字板,而是更关心李必达的下落,但小鸽子帕鲁玛并没有回答,只是再度笑了下,接着在稀薄的黄昏雾气里转身,又一跛一跛的离去了......
叙利亚行省的安条克城里,数个军团全在大校场上集合起来,阿庇斯当众宣布了从罗马城哪儿来的讯息,而后扈从举着束棒法西斯,布鲁图站在前面,厉声对所有人说到:“现在在我们的眼中,所有官兵都是一视同仁的,但在你们的行为里,却出现了千差万别。但是在罗马城里,伟大的庞培已经完全掌握了政局,若是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会被推举为狄克推多,现在我们的军队里,还有不少顽固不化的分子,以为用先前的种种恶行,就能让将佐与官长畏葸你们?那么我现在说,你们错了,法西斯将会是我们的回答。”
整个大校场上,所有的兵士都静静不发一语,没有鼓噪,布鲁图便接着说下去,“说起庞培,我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和他在公开场合说过半句话,原因很简单,他是我的杀父仇人;说起凯撒,我在这儿都不需要顾忌名誉,全罗马城都说我是他的私生子,因为我生母是他最爱的女子,打小我就视他为父亲般。但现在,我要以一个共和国公民的身份,来抉择自己在未来一年里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还有和我同样具有公民身份的人有所怀疑的话,我马尔库斯.布鲁图告诉所有人——若是庞培在这里,凯撒也在这里,庞培对我说,拿起剑,为了国家杀死如同你父亲般的凯撒,我会毫无犹豫地执行这一切!”
“今天你的演说很棒,完全镇住了兵士的心。”结束后,喀西约与布鲁图击拳,而后问,“那几个混蛋呢?”
“谁?”布鲁图用在盥洗盆架前,边洗脸边问。
“马可.安东尼,埃米利乌斯.保卢斯,还有安冈第努斯。”
布鲁图有些怔,他回头反问喀西约,“难道这些蛊惑兵士的将校,还没囚禁起来,送回罗马城接受审讯嘛。”
这时,那边的门廊处,狄希莫斯走进来,对这二位低声说道,“你们都淡定点!这是场交易,有利于我方的交易——那些人全部在早先乘船回罗马了,是我下达的命令。”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布鲁图勃然大怒。
“我当然知道,我不需要你来教我,马尔库斯表弟!”狄希莫斯丝毫不弱,“你以为单凭你刚才的那番演说,就能真的镇住几万兵痞?其实交易早就完成了,我保障安东尼等的名誉安全,放他回去,他们则交出武装来——得了几个精锐军团,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真的以为庞培跺脚,意大利就会在泥巴地里长出军团来供他所用,和你最爱的凯撒相匹敌?我们将来才是挽救共和的生力军。”(未完待续。。)
第4章 护民官们(中)
无言以对的布鲁图一摊手,有点疲累地坐在坐榻上,现在的局势只是让他愈发糊涂了,那么在漩涡里,自己究竟扮演个什么样的角色,大概只有天知道。
但是风暴还是日趋日近,即便凯撒与一个军团就在阿里米隆,距离罗马城不过二天的行军距离,但在马赛拉斯与杜米久斯双双当选后,小加图即刻提出,如今国家处于“非常大局”状态,共和国正在遭受军队威胁,所以不必等待来年三月执政官的交接,就立即讨论关于凯撒登记候选人的问题。
庞培派的元老,克鲁斯与比布鲁斯(这位刚刚投过来)很快会意地联合起来,朝元老院的值班主席,也是反凯撒的中坚博卢斯提出这个议案,并称在戒严情况下,元老院的决定,天然比民会的决定有执行的优先权。
就在这个时刻,原本在公众视野里消失很久的度支官李必达,突然出现在普林蒂娜门前,手捧凯撒交给元老院的亲笔书信。
这时候,由凯撒出资,李必达承建的茱莉亚会堂已经完工,所以元老们就齐聚于彼,像接待名“外国使节”那样,要接待李必达,这种举动本身就让他觉得:看来小加图等人,是根本不准备和凯撒和解了。
也罢,反正他也对政坛上没完没了地论辩攻讦厌烦了,如果能用剑解决掉的问题,他现在丝毫不会顾及。
嘈杂的会堂当中,扈从们奋力地用束棒敲打着地板,李必达托着文书的匣子。站在了圆形的阶梯会所间。从彩色玻璃天井下落下的光。披在他白色的托加长袍上,“看吧,屠夫在举起刀前,还是会出于礼貌,打发他拾取内脏的小厮,提前来到羊圈里,知会羊群一声的,这样可以换取磨刀的时间!”小加图居高临下地看着静静不动的李必达。大声嘲讽着,元老院里立刻更加情势汹涌——值班主席博卢斯举手要求大家安静,而后要求李必达当众读出凯撒的信件。
“我,尤利乌斯.凯撒,还是准备忍受着一切,只要事情还有合法解决的希望,哪怕只是一丝留存,我绝不会诉诸武力。”当李必达读到“诉诸武力”时,小加图又起身愤怒地大喝起来,说屠夫就是屠夫。他在晃动着橄榄枝时,背后永远备着把尖刀!
但李必达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继续朗读了下去,“由是我督促元老院可以通过紧急敕令,允许我缺席参加执政官的选举。”
一阵爆笑声,马赛拉斯抖抖自己的白色紫边的长袍,喊到“也许凯撒的信差在半路上睡着了,难道不知道执政官已经选举产生完了?”
“——如果今年无法缺席选举,那就将总督任期自动顺延一年,因为凯撒在发出这通书信前,曾知会过鄙人,那就是即便他不在场,也要确信一件事,那就是庞培此刻在不在元老院会堂?”李必达站在中间,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
难道这家伙是想再度用这招弹劾庞培?要知道,理论上庞培现在也依旧是西班牙总督,是不可以现身罗马城的,更无论出现在元老院,上次在请愿冲突时,就此事已经被李必达参了一军,连火炬手也被杀死了,所以现在元老院开着关键会议,但庞培本人却依旧住在阿尔巴的乡间,就是出于避嫌的考虑,在幕后操控着事态。
“你是在嘲笑元老院的制度吗?你真的以为,让你这样的异邦人成为度支官,不是靠的是邦国的宽容,而是靠法律的漏洞?”小加图就像看穿李必达的路数般,呵斥道。
李必达接着提出反驳,“我并非在怀疑庞培,他现在一定在西班牙的塔拉科,履行着总督的职务。但是我听说,西班牙行省第一军团,现在就在罗马城左近,这是庞培的军团,六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居然在没有任何许可的情况下,就驻屯在共和国都城,而凯撒恰好担心这件事,他害怕在交出总督权力后,会在返回城市时遭到庞培兵士的袭击。”
“多么可笑的说法。”
“这并不可笑,凯撒口头上的条件,就是如果无法缺席登记,无法顺延总督任期,那就要求,高卢与西班牙,也就是凯撒与庞培,双方各自拥有的十个军团,全部同时解散!”李必达的声调猛然高起来。
这难道就是凯撒新的招数?不过也够相当于颗重磅石弹的,书记员在各个角落的谩骂声、赞叹声、议论声里,挤着眉眼和耳朵,极力在书卷上记录下李必达的发言,小加图也有些意外,在暗忖道“凯撒果然是个聪明狠毒的家伙,他站在这儿的这个智囊也不可小觑,现在居然就着军团的问题,将球踢到了庞培一方。”
“否决!”这时,坐在次席上的,与会的护民官库里奥起立,一口回绝了李必达的要求。
“滥用的否决权,可能会引爆一场弥天战祸,特选父亲们,希望你们约束下参会的年轻的护民官们,这儿可不是随便吐痰举手的特布里斯民会!”李必达愤怒地大叫着,但小加图却对库里奥及时运用否决权,感到十分满意,乱刀斩乱麻,当道理没办法沟通好时,就采取这种强硬手段好。
“解散军团议案,不纳入议事程序。”最终,值班主席博卢斯,很自然地下达了这个命令,直接封死了李必达。
还没等李必达辩解什么,博卢斯与小加图交换了几下眼色后,即刻就提出的死硬的处置办法,“否决凯撒缺席登记候选人的提案,否决凯撒顺延总督任期的提案,否决凯撒要求与庞培集体同时解散军团的提案。”一口气三个畅快淋漓的“否决”后,博卢斯加上了一条,“在一个集市日后,就凯撒总督权的交接问题,在同一地点召开元老集会。”
到处都是如同集市般的叫喊声,李必达对着小加图等人,摊着双手,带着挑衅的眼神慢慢倒着脚步,退出了会堂。
“感谢你庇主的遗产,我相信它会给抵御凯撒这样的蟊贼,发挥作用的!”小加图追着他,讽刺着说到。
而对方已经站在了大门廊出,放下了袍脚,对着小加图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