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引诱(下)
接下来的,和罗马人的小规模接触战斗,让海罗德与他的将军们感到不安,在东部边境与敌方叙利亚戍守军团作战的苏雷纳,不断有攻城略地的捷报传来,但在这道北面战线上,罗马军团根本没有困守一地的意思在里面,许多城堡和水源,被他们预先废弃,兵力也被灵活地抽调走了,帕提亚人的轻装骑兵,在奥平河和奇诺多夏城外的一百二十罗马里距离处,遭遇到了罗马人的仆从骑兵,似乎是高卢人与努比亚人联合而成,并且有轻装弓手协助他们作战,战术极其古怪,根本不像是传统的罗马军团——当帕提亚轻骑上前时,对方的骑兵就跳下马,将马匹置于身后的保护下,和步兵联合在一起列成宽大的横阵,箭如雨发,并且他们手里的弓,射程与威力丝毫不弱于帕提亚人手中的,专门捡着帕提亚的坐骑射,并且罗马人还会在阵地的前沿或两侧的山麓或森林里,事先埋伏小股的重装步兵,对佯装败退或者真的败退的帕提亚骑兵,进行短促突击,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帕提亚骑兵往往无法获得重新集结的机会,不然就是诱敌变成真的溃退,屡战屡败。
海罗德气急败坏,对面的罗马人似乎早有准备,有意识地分成两到三个战斗团体,就在奇诺多夏城以南的堡垒群废墟里,轮流不断地打击着己方大军的前卫,他想集结全军和罗马的将军决战,但对方的速度也是飞快,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许多时候就连精于速度的帕提亚人。也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这次李必达游刃有余。他完全模仿庇主《马西人战史》里,马西国当年调戏吊打罗马人的招数,或者是塞脱乌里斯以前在西班牙对梅特拉或庞培展开的游击战术。即依托奇诺多夏丰裕的储藏为基地,让以重装战术为准则的四、七军团快速收缩,驻防在外墙战线,并且随时出动部分大队,配合安东尼、杜松维耶的骑兵,以及赛尔哈的塞拉匹斯军团作战。不断牵制消耗帕提亚国王的队伍。至于法奥比纳斯的昔兰尼人军团,被赋予额外的使命——他们冒着夜色出发,突然占领了奥平河右岸,能够威胁到帕提亚大军粮道的拉米伊山,并且燃起了烟火,竖起了旗标,在对海罗德发出了色彩鲜艳的警告。
这下,数万庞大军力的帕提亚人,感到了极大的苦恼,他们无法从肉眼判断。哪一边才是罗马人的主力,最终海罗德决定稳妥为上。他将全军分为三部分,一部分让将军门缇斯带领,负责在北面进攻从奇诺多夏出来的罗马人;而后他亲自带领右翼,大部分是精选的重甲骑兵和轻装骑兵,左翼则由另外位叫纳西卡的将军统帅,这一翼人数最为众多,大部分是投石手、弓箭手和各类轻装步兵,还有阿拉伯的骆驼兵,纳西卡不得不将其分为了前后两阵。
为了保障进攻拉米伊山左右两翼间的缝隙,不被罗马人攻入,海罗德将最重装的数百名“烤箱骑兵”充当了“链条”的角色。
就在庞大的帕提亚军阵在漫天飞尘里艰难调动时,李必达留下了安东尼的第七军团,和保卢斯的四军团,并让佩特涅乌斯留守奇诺多夏城,而后带着塞拉匹斯军团和骑兵大队,外带两个辅助弓兵大队,在山坡北面机动,疾驰到了拉米伊山上,“不要竖起任何旗标与队标,弓箭手用皮革囊保护好弓弦,全部隐藏在山谷和昔兰尼人军团的背后。骑兵大队也是如此,将所有的坐骑马匹放低伏倒。”
这样,所有的精兵都隐藏了动向和杀气,李必达与萨博等将佐登上高地,观测着山下一片尘嚣的海罗德的军队,随后命令埃西欧人,在己方的右翼部位,割去一切的长草和灌木,形成了道突击的平坦通道。
“作战的决胜区位,就在我方的右翼,所以战时我来亲自指挥!还有,左翼让法奥比纳斯注意加强纵深,来抵御帕提亚骑兵的冲击。”
“那中央部分呢?中央部分可是正对着对方的烤箱骑兵,他们从头到脚都包裹在甲胄下。”萨博提醒道。
“那是海罗德的链条,负责巩固左右两翼的,除非意外情况,不然是不会对我军发起突袭的。”李必达很肯定地预判着。
接下来两天里,罗马军队居然是主动挑衅的一方,李必达深知以海罗德的指挥能力,他所能影响的范围,就只能在自身所处的右翼,那么一旦挑衅成功的话,让帕提亚人的各翼脱节,也可以打乱敌人步骤,取得胜利。于是罗马人很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朝平地推进,但每前进半个一个弗隆距离,就会挖掘拦马沟,当他们发觉帕提亚毫无动静时,就会重新填平壕沟,继续缓慢地喊着口号朝前。
李必达用希腊文写就的挑战文书,每隔三个时刻,就会送入海罗德右翼军后方的总帅营帐里,在哪儿竖着很醒目的帕提亚皇室徽标,还有用于祈祷的祖先肖像壁石,李必达的嘲笑是**裸的,“我已经在一日内向伟大的阿萨西斯您送来了这么多封挑战书,就算是罗马城里最骄傲的贵妇,此刻怕也热情地爬上了床榻和我合欢了,但是阿萨西斯您还像个矜持的贞女般。”
海罗德最初将这些书信置之不顾,但李必达依旧不断派人送来文书,其中有一封直接如此写道,“待到明天的时候,不管阿萨西斯阁下您是否应战,我都会主动发起攻击,因为两军间相隔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近到石头和弓箭都可以互相抛射到对方身上,我不愿意让部下过分激动,而失去对他们的控制,所以明天凌晨一刻,我就会发起猛攻!”
“叫全军做好防护,没有王上的命令,任何将军不可以私自越过界线,和罗马人交战。等到明日,我会亲自鼓动右翼骑兵,先挫败对方的进攻,再突破罗马人的阵线,全部杀死他们”海罗德倒是沉得住气。
这会儿,荒漠和群山的天气突然一变,暗色的雾霭和大风,突然席卷了对垒的两军,遵循阿萨西斯的尊令,再加上如此恶劣的天气,所有阵线上的帕提亚军队,都静静在营地前做好守御姿态。(未完待续。。)
第13章 军心欢动(上)
“罗慕路斯为养母那棕色的狼皮感到愉悦,于是就统率起整个部族,并将他们命名为罗马人。”——维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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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恶劣天气的日暮时分,当然是看不到任何阳光的,李必达从四军团的保卢斯那儿借来的鹰标,突然醒目地出现在拉米伊山的右翼部众处,他要求此刻所有的骑兵统统上马,戴着头盔,并亲自在阵头进行了简短的动员,“我今天一天向对面的帕提亚王送去了六封挑战书,然后在最后一封里,我声称,如果胆怯的你还不应战的话,我就会主动在第二天采取进攻!但不出我的所料,那帮胆小的家伙居然被我的书信吓到了,还在原地固守着,于是我改变主意了,马上就带着我最骄傲的骑兵,也就是你们,去突袭他们的左翼,打垮对方!别担心敌人的弓箭,现在这种天气,他们的投石索和弓弦都无用武之地,来吧,采取你们高卢或者努比亚人最爱的方式,那就是伏在马鞍上,挥舞着砍剑,劈碎敌人的一切。”
“劈碎敌人的一切,就像黑森林上空的雷神般!”杜松维耶带头举起了斯巴塔长剑,所有的维比奇纳斯勇士纷纷拔剑,互相敲击起来,后面的努比亚骑兵也高呼着,握紧了弯曲的哈百失,随后排在阵头的一列蝎子弩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带着骨哨的大矢射入了对面的帕提亚左翼队伍里。
雷霆般的声音。猛然划过山崖,在其间早已开辟好的通道上,李必达一马当先,带着两千多名骑兵,以四五十人为一列,密集地对着纳西卡将军的左翼猛扑过去,砍剑的光芒,就像一颗颗流星般,随着马蹄急速飞动着,纳西卡将军忠实地执行了王上阿萨西斯阁下的指令。“静守。并且为来日决战做准备”,所以连简易的壕沟也没有挖掘,帕提亚人也厌恶从事这样的军事劳作,就这样直接被李必达的骑兵突击咬着了。
所以狂风大作当中。遭到突然袭击的纳西卡左翼部。前队就像山峰的雪崩般。争相朝后奔逃,轻装的步兵在这样到处是雾霾和乌云的黑暗天气里,无法保持足够的视力。让他们的射击命中疾驰而来的罗马骑兵,但是纳西卡安排在后方的人员,在听到前方传来的模棱两可的呼喊声里,不知道友伴们是胜利了,还是败退了,只能在军官的呼喝下,尽力朝前前进,前后两部,共万余人马,在一处低洼的狭窄地带拥堵在一起。
“下马,下马!不用再朝前突击了,用砍剑解决敌人。”杜松维耶大喊着,在两声绵长的军号声里,骑兵们与后继扑来的步兵,用盾和剑不断地将企图反扑的帕提亚步兵赶回低洼地,用剑杀死他们,或者用猎矛射死他们,尸体堆积得越来越多,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像指缝里的沙子般逃逸而走。
很快,波动延续到了右翼和中央,乃至北面的帕提亚人营地,但是他们都还遵守着实现王上的号令,并不敢主动对厮杀发生地进行援助,最后突发的战况终于传到了海罗德的耳朵里,他当即感到十分的为难,也感到十分的无力,如此庞大的队伍,右翼是无法分担左翼的压力的,万万没想到这位狡诈的罗马将军会玩这样的心理战术,不断用书信来帮助自己形成思维定势,随后无情地又加以粉碎,发动了不遵常规的突袭。
“左翼既然如此,看来只有指望北面的门缇斯将军去救援了,我方右翼也要在此刻,对罗马人的左翼进行突袭,压碎他们!”海罗德亲自披挂上马,开始和另一边的李必达发起竞赛,一场时间、果断和运气的竞赛。
大营前,帕提亚的重轻骑兵都悉数上马,他们的轻骑兵穿着无袖的亚麻与皮革拼接成的软甲,下身是波斯式的马裤,块与块间的甲片,用纽扣、金属片连缀起来,腰部垂着彩色的流苏,并且有超过脖子的立领;而他们最精锐的重骑兵,戴着球锥形的头盔,斯基泰式样的鱼鳞甲,马头与前挂档处,都有披着亚麻布,上面缀满了细致的甲片,可以抵御流矢的袭击,肩膀上扛着粗重的长矛,但是这种长矛实际上并不可能用双手握住来冲锋陷阵,它们在奔驰起来后,就会被重骑兵们用马鞍上的圆环,精心地架在马匹上,而后单手夹住,用于突击。
这右翼的万余名骑兵,就是海罗德最大的赌注,他们全线朝着拉米伊山腰线上冲锋,就如风暴下卷来的铁甲海潮。
法奥比纳斯身后的昔兰尼人军团,在拦马壕后结成了坚整的阵线,他们仿造马其顿人,伸出密密麻麻的矛尖,两翼事先埋伏的辅助弓手,在山腰上没命地将手里的弓矢连续不断地射出去,那边则是帕提亚轻骑泼水般的射来,在这样的天气下,弓矢只能漫无目标地飞来错去,“别管对方的箭,别管对方的箭,它们是毫无准头的,给我像道城墙般,抵住重骑兵的冲锋。”这时,昔兰尼人军团长横阵(法奥比纳斯是个精明的指挥官,他并没有列成过于密集的方阵,这样会在帕提亚的箭雨下导致重大伤亡)四面,稀稀拉拉倒下不少死伤者,但伤者还是顽强地举着盾牌,慢慢地朝营地方向自己倒爬后退。
接着,就是猛烈地对撞,长矛折断的啪啪声四起,还有马蹄跪下的悲鸣声,当第一波帕提亚重骑兵几乎全翻到在拦马壕里后,后继的勇士们集体高呼着“阿哲玛”(精选勇者的意思)的口号,踏着同伴人马的尸体,突入了昔兰尼人军团的阵线,撕扯着,践踏着。
这时,出乎李必达的意料,当然他在自军的右翼,也是无法辨识情况的,就像海罗德同样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一样,那就是原本海罗德安排在中央,充当链条的数百名最重甲的烤箱骑兵,居然在指挥官的“能动”下,大胆地朝罗马人的中央冲去。
中途,只有些许轻装步兵,射出没有准头的箭矢,可以堪称是对烤箱骑兵突击的干扰,但这些箭矢轻巧地被他们人马一体的重甲弹开,终于他们发觉——罗马人的“中央”是徒有其表的,挂在前挡的铃铛声,咆哮的风声,和越来越急促的马蹄声混杂起来,一阵欢呼声后,烤箱骑兵们轻易地冲上劈入了山腰!(未完待续。。)
第13章 军心欢动(中)
烤箱骑兵的冲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得住,这时候在整个战场上出现了再奇特不过的情景,但这也是古代最常见的:罗马人的右翼击溃了帕提亚人的左翼,而反过来对方的右翼,也挫败了李必达左翼的昔兰尼人军团,他们的阵线正在崩解,最后帕提亚人的烤箱骑兵鬼使神差地突入了罗马人位于拉米伊山的中间部位。
但三个方面,由于天气的恶劣,和通信的障碍,大家都在不辩牛马的暗夜和雾气里厮杀,除了当面之敌外,根本不知道其他方位发生了什么。纳西卡将军在企图重新集结自己左翼军时,被流矢射伤,随后又被维比奇纳斯人砍伤了左腕,只能丢下自己的旗印,混入败军里溃逃,李必达的精兵深深楔入了帕提亚人左翼和北面军之间,杜松维耶看着满地的尸体,而后请示总司令官阁下,“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已打败了敌人的左翼,彻底把他们逐出了战场,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啊,接下来该如何,是旋转锋线,前去击垮海罗德所在的右翼,还是趁机在背后打败门缇斯的北面军?鹰标下的李必达,骑在马上,他的四周都是呻吟爬动的将死者,看着浓浓的雾霭,稍微犹豫了下,就对萨博说,“门缇斯不足为惧,而且我估计安东尼也会带着四、七军团对他发起牵制攻击,我们就转向攻打海罗德的右翼,把他给钳死。事先规定的联络讯号,是三声军号声。你带着我的卫队去。沿着大致的方向和法奥比纳斯取得联系。我带着杜松维耶的骑兵。去踏海罗德的辎重营地。”
浓雾里,萨博凯慕斯咬着牙,纵马在最前面,他身后的军号手,在马鞍上不断地稍息,取出亚麻裙甲板的缀条,擦拭着铜号,接下来再前进。整支队伍是数百名手持标枪和弓矢的辅助步兵,急速朝拉米伊山方向推进,现在的可见度是越来越差了,萨博全凭记忆转悠着,直到他听到了忽来忽去的厮杀声,随后看到了雾里一排排的人马的影子在晃动,到处是波斯语、阿拉伯语的声音,而且好像是朝着拉米伊方向而去的。萨博的背上肌肉都耸立起来了,他知道这大概是海罗德在攻击己方的左翼,而且也已经深入进去了。现在和他平行的恰好就是帕提亚人的后继骑兵!“不能叫这些人发现。”大雾里的萨博一把打下了,后面号手手里的铜号——他还准备要吹出联络号。随后就默不作声地要求队伍,和帕提亚人一起朝着拉米伊山前行……
海罗德的大营,终于被李必达属下的狼群给嗅到方位了,他们稍事休整后(帕提亚的大营的警戒兵力,在这样的浓雾里,根本没有任何大的反应,主力也被海罗德带走了),重新列好了冲锋阵型,李必达明白: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只有他抄了海罗德的辎重营地,才能挽救己方的局势,现在只有蠢货才会回头去救任何人。
“杜松维耶将军,你带着八百骑兵,在他们营地的北侧埋伏,看到了他们的营地被焚烧后,就是战斗的讯号。”
这时,已是第一个步哨刻时分,先排的轻装步兵,悄悄摸了过去,砍倒了营地边的长栅,扔到了壕沟里,而后马蹄和嗥叫声里,一千多名骑兵鱼贯冲入了帕提亚国君的营地里,见到任何人,不管是禁卫兵士,王族女眷,还是仆从宦官,统统践踏砍倒,死伤者涂满营地,油灯和帷幕倒塌燃起大火,大部分辎重和钱财也惨遭劫掠,凄厉的号角与惨叫声,逐步朝北方移动:逃出营地的人员,本能地向他们国君所在的前线靠拢。结果在暗夜里,一排排箭矢飞来,将许多人射翻在营地边的壕沟里,杜松维耶的伏兵从预先的地点里扑了过来,肆意地砍杀四处逃逸的人。
同样的,铁塔般的烤箱骑兵,也已经扑向了拉米伊山顶上罗马人的营地,其间的埃西欧人乱作一团,他们大多是军团的后备力量,未积累足够正规作战的经验,但他们看到对方浑身是甲,像一座座堡垒冲来的烤箱骑兵时,本能告诉他们,只能选择避让,乃至丢弃营地和辎重。
“这里可不能丢,不然敌人杀不死你们,我就把所有人统统杀死。将军团的标识插在营地正门那儿,我手头还有留守的一个步兵大队,足以应付!”营地里,一个满脸疤痕的小个子罗马军官,带着首席百夫长的金链,横着剑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并亲手刺死了两个准备脱逃的军奴,“好了,你们也看到这两位的下场了,全部给我站在木栅的后面去,对,列好队,拿好蝎子弩和风箱砲,今天你们都是幸运的,因为遇到了留守官我海布里达,所有人都不会死的。”
“阿哲玛,阿哲玛!”烤箱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呼喊着这个号子,迅速骑着披甲马,势不可挡,滚滚逼近了营寨,正当他们准备下马,突入罗马人营地的正门时,却遭到了猛烈的蝎子弩的射击,海布里达挥舞着剑,告诉埃西欧人使用能用的投石器与弓箭,将所有的弹药,全部射出去,并且由罗马的百夫长、十夫长带头,喊起了战斗的号子,与帕提亚人互相对抗气势,狂风里一阵阵石子、箭羽嗖嗖地飞了出去,传入兵士耳朵里的是与铁甲碰撞的激烈响声,就像胡麻撒在陶瓮里的声音那样,“那些铁甲怪物会害怕这些射击吗?”这是所有兵士最关心也是最担心的。
这时,木栅间凸出的罗马人大型塔楼,在距地面四个半罗马尺的墙体,突然翻出了盖板,而后伸出一根根铜管,接着“雷声”平地而起,飞翔的火,交错着,将正沿着壕沟的尖桩,往上爬的几名烤箱骑兵上半身顿时化为一朵灿放的红莲,“给我射啊!”埃西欧弓手看到火光里无处遁形的铁甲骑兵,依靠着木栅和土垒的掩护,胆子又壮了起来,纷纷立起身子,将弓箭射得如泼水般,一名浑身带火的铁甲骑兵,他的沉重的面甲、胸铠,在高温里,和自己的肌体化为一体,炙烤的烟从铠甲的缝隙里四面而出,埃西欧人的箭不断地扎在他的身上,最终他撑不下去了,往后仰倒在壕沟里的尖桩上,很快化为了个铁柱火炬......(未完待续。。)
第13章 军心欢动(下)
在夜雾散去,晨曦而来的次日上午,海罗德一度认为自己赢了,他对面的昔兰尼人军团已经溃败,法奥比纳斯为了保住大部人的性命,设置了后卫兵力,拼死和帕提亚人在山坡上激战,但海罗德认为这些顽强的马其顿或皮奥夏人已经扭转不了大局了,他带着随从骑着马,与数千名轻骑冲向了罗马人的营寨,他满心指望自己的烤箱骑兵已经攻占了这个地方,但在距离一个弗隆开外,罗马营寨突然射出了无数的箭矢和投石,帕提亚阿萨西斯的坐骑也被射中倒毙,他在惊慌地换了另外匹马时,后面从大营里逃出的人员向他汇报说,罗马人的右翼骑兵已经打垮了他的左翼,并且攻入洗劫了他的大营,相当一部分人被杀死,更多的四散而逃。
“纳西卡这个蠢材!”海罗德尖利地吼叫起来,然后急忙带着所有的骑兵,迅速逃下了拉米伊山坡,朝着反方向奔去,沿途所见让他胆战心惊,到处是帕提亚人的死尸,这时他才感受到,这场混战他输了,但他还没来得及懊恼时,突然在侧边,一股罗马人的轻装部队猛然出现,在相当近的距离内向他们投矛射箭,一下子打死打伤了很多帕提亚青年贵族骑兵,这正是萨博的队伍,他们在昨晚夜里始终跟随着帕提亚大队,又在这时对正在退却的国君卫队展开了突袭。
这下,连海罗德身边的执旗手都中箭坠马,帕提亚王逃得像头败北的狮子,既怒气勃勃。又惶惶不可终日。所有的帕提亚骑兵追随着他。连大营都不敢回去,因为他们看到了扛着战利品的李必达骑兵朝这儿疾驰而来,是惊骇莫名,不但有任何对抗行为,而是一口气奔逃到三十罗马里外的艾吉拉小镇上,惊魂后发觉他丧失了大部分女妾,还有财宝辎重,也颇被罗马人俘虏掠走了很多战马。海罗德清点死伤后,发觉大约有两千到三千人阵亡,其间有上百名贵族,上万仆从军逃亡、
这边,李必达也清点了兵士表册,战死了六十名骑兵,四百名步兵,还有近百人失踪,受伤的人是这个数字的三倍,尤其是昔兰尼人军团。说是蒙受凄惨的重创也并不为过。
但是拉米伊山还在手里,他即刻将昔兰尼人军团留营整补。让塞拉匹斯军团摆在防御线上,但等待了三天后,直至看到了安东尼的先遣队打着对标,出现在山下,帕提亚人也没发起报复性的袭击。
于是在雨中,罗马人的兵士纷纷排成小队,走下山来,开始在对垒地带纵横一二十罗马里的旷野里,收敛掩埋双方战死者的尸体,在这样潮湿的天气里,帕提亚人因为害怕弓弦无法拉动,是不会出战自寻晦气的。
当日,海罗德的使节团,站在李必达的营帐里,他们请求罗马人能够送回部分死尸,都是显贵和王族妾侍的,李必达答复说,只要身份还有标识的,他都本着怜悯的精神,将他或她的尸身清洗干净,并且严禁兵士哄抢上面的首饰,结果帕提亚的使节团拉走了整整三十辆骡车的尸体。
“但是掳获的鹫头战旗,是我战胜贵方的标志,恕我无法交还给海罗德阁下。不然可以择日再战,他完全有资格将其再夺回。”李必达带着骄傲的语气,断然拒绝了使节团请他归还帕提亚王室徽标的恳求,“贵国首席使节曾对我说过,若我出现在塞琉利亚城,他的手掌便会长出头发。”而后,他站起来,用一字一顿的语气对垂头丧气的使节们说道,“相信我,头发马上就会长出来的,那个老人家很快就能用到这个。”然后他从袍子里缓缓举出一件物什,珍重其事地放在使节的手心当中,那是把带着塔尔大角羊雕像的梳子......
艾吉拉镇子里,海罗德神经质地咆哮这咆哮那,他要求塞尔希思与瓦吉西斯两位将军,先将围困塞琉利亚城的精锐主力撤走,前来加入他的战团,率先击溃这个可恶的李必达乌斯的军队;一会儿他又不断地写告急的文件,送往亚美尼亚,要求“万王之王”(现在已化为了圣山上秃鹫嘴里撕扯的腐肉)尽快出军,和他夹攻罗马人。
总之,对他来说,一切都糟透了,连华美的肩舆都在前战里被罗马兵士给砸毁抢劫掉,他的许多用度,都得重新从泰西封城远远地运来。
反过来,拉米伊山之战声名大噪的李必达乌斯,博取了两片海域(黑海与里海)间大部分蛮族的倒戈相迎,奇诺多夏周边的几个希腊城邦,也表示愿意提供船只、人力和军资,李必达现在简直比小亚的王侯还要威风,他将防务扔给安东尼后,重新回到奇诺多夏城,与萨博和佩特涅乌斯一起,每日接见那些不远千里来参见自己的蛮族,这些蛮族王公都热情地赞誉李必达为“雷克斯.李乌斯的后裔”、“维纳斯的神之友”,并且表示要提供仆从的部队为他作战,不过大部分都被李必达好言谢绝了,因为他不认为这些人是充分可靠的,只有个来自里海南岸山区的马蒂亚人部落,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来自日耳曼的部下汉斯克,在城中马厩看到马蒂亚使节的坐骑后,就对其俊美和有力赞不绝口。
“那既然如此,就让马蒂亚人出动一千名轻骑兵,伴随我们作战吧!我可以帮助他们的酋长获得罗马盟友的地位,并且将战利品分配部分给对方。对了,汉斯克你担任他们的监军督导,不要让这些马弓手的散满自由妨害到我军的步伐。”李必达很轻松地就答应了汉斯克的请求。而后他在妥善安置了对方的使节后,就在麦德捷卫队的保护下,走到了马厩处,视察着这些马蒂亚人的坐骑是否属实。
结果在台阶下,李必达有些颤抖,以至于阿尔普还以为总司令官看到了什么不详的灾厄,最后李必达对着马厩前抚摸着马匹的那个有些瘦削的背影,慢慢说道,“很久不见了,海伦普蒂娜。”(未完待续。。)
第14章 扁豆(上)
“伟大而神圣的奥古斯都,将死者在这里向您致敬。”——罗马帝国斗兽场表演前斗剑奴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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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火红的头发甩了两甩,瞪圆了眼睛,讶异地站过身来,盯着奇诺多夏的临时总督上上下下打量了番,那双瞪羚般的美丽双眼依旧如常,随后轻轻说,“你大概下一句就要打听妮蔻在哪了吧?我告诉你吧,她现在很好,已经能骑着小马,跟着我一起四处定居了,艾尔卡帕也和她在一起,我的女儿正在练习她的箭术。”
这,自己的女儿才十岁出头,就得骑着马和母亲到处过着佣兵般的生活,这怎么应该是自己女儿呢?李必达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科琳娜现在正在有着热水浴室、木马玩具的环境里生活着,她将来只需要在男仆女仆的伴随下,进入私人学校去读三年书,学会给闺密写信,并且能在书卷上自己写作记录心情,会玩简易的骨牌游戏,会谈吐希腊语,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入贵妇宴会就行了。
而我的小妮蔻,难道海伦普蒂娜真的要把她培养成女战士,女国王?
但也得暂时搁置下这个话题,李必达决定先和海伦普蒂娜套套近乎,便走下了台阶,说到,“很多年不见,你生活得如何?”
海伦普蒂娜很淡然地在马背上系着鞍座,回答说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的生活,暂且死不了。这次也是担任马蒂亚人前往奇诺多夏的向导。佣金是四个塔伦特。因为他们的马匹并不太习惯走亚美尼亚东部的崇山峻岭。
随后还没等李必达继续问,亚马逊女王很爽快地说道,“本来以为和你再也无法会面,但还是见到了,虽然年轻时候的我,是看不起男人的,但你也努力了,在与我们不同的环境里努力着。现在你也是罗马人的总督,而我则是你雇佣的向导,这没什么不好,卡拉比斯。”
“是的,又回来这片土地了,我听说过一句谚语,那就是能在三年内绕着西班牙和叙利亚走个来回的只有三种人,罗马的政客,罗马的兵士还有罗马的商人。”李必达自嘲着说到。
“那你属于哪一种?”
“我三种都是。”对面的男子面容又挂上了苦笑,“也许沾染上这三种性格的人。都要全力避免凄惨的下场吧,起码我知道。在叙利亚的朱柯玛营地就有一位,正在朝着未知的命运挺进。”
班比昔神庙前,五月的阴云低沉,似乎马上就有雷雨来临,克拉苏顶上衰败的白发在风中乱晃着,他的儿子站在他身边,这位罗马城的首富正站在数万兵士的面前,发布着进军前的正式演说,因为偏师李必达乌斯在拉米伊山之战里所取得的胜利鼓舞着他,他最终还是把帕提亚人,和对面的苏雷纳,看成是与安纳托利亚和卡帕多西亚山区王国差不多等级的敌手,于是他对着诸位将佐、幕僚和百夫长们鼓动着:
“众位公民组成的罗马军团兵士们,共和国从不会丢弃任何一位同袍,那么就在这片古老河川的对面,还有接近一个军团的勇士们,正在帕提亚人卑劣的箭羽下顽强挣扎着——所以诸位,我们必须把他们给解救出来,而后叫那些穿着裤子的懦弱民族知道下罗马人的律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不配拥有塞琉利亚、巴比伦、泰西封、尼尼微这样的富裕城市,蛮子还是应该滚回山区里去牧羊放牛,我们会给予他们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用剑和投枪来说话。但是我必须得提醒所有的兵士,下面渡河过后,行军将有一段时间是冗长的,也会有些许的危险,但和凯旋时所获得的荣誉和财富相比,一切都是值得的,首位进入塞琉利亚城、泰西封城和巴比伦城的兵士,将被擢升为军团首席百夫长,享受最大的馈赠和光耀。但若是你们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战勤岗位上,那么我就会把朱柯玛的浮桥拆去,让你们永远回不来!”
克拉苏的最后那句话,让包括他儿子在内的所有将佐和百夫长都惊呆了,即便这位老总督脸上挂的是开玩笑的表情,但“让你们永远回不来”这种戏谑之语,无论如何是不适合在这种出征前全军训话的场合说的,普通的兵士尤其忌讳这种无心之语,战场本就是生和死间的缝隙地带,一语成谶的例子永远数不胜数,于是整个神庙前的旷地都呱噪起来,兵士们带着惊恐的脸色议论纷纷,他们实在难以相信总督阁下竟然会说出叫他们永远不回去的过分话语。最后还是百夫长们用手杖,花了很大的气力,才让场面恢复了差不多的平静。
这时,几名占卜官,将用过的牛内脏送到主帅克拉苏的手中,再经由对方的手,献在马尔斯的祭坛之上,结果克拉苏有点心不在焉地接过,半熟的内脏还有些血迹,一滑,噗嗤跌落在了祭坛边的泥土上。这下所有的兵士都再度发出惊诧莫名的呼喊声,克拉苏本人也有些懵了,难道这代表着战神对这场战争不持眷顾的态度?但他还是很快镇静了下来,城邦建国这么多年来,祭祀是个什么流程,有什么作用,他比很多平民要心知肚明得多,于是便随便找了个双关俏皮话,企图蒙混过去,“这毕竟不是在战场上的剑,如果是剑,我想我是会握得很紧很紧的。”
仪式就这样尴尬地结束了,待到祭司们将寄存在神庙里的鹰标旗帜挨个取出,交付给各军团纵队前的掌旗官时,兵士们列着队伍,朝朱柯玛渡桥的彼方前行了。
神庙的背面,滚滚雷声当中,两名脸色不详的祭司,将内脏和肠子捧给了财务官喀西约过目,“虽然我知道有些不恰当的言语,会影响到出征的士气和军心,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占卜结果是最最清楚不过的凶兆,我就明说了吧,尊敬的财务官,您是个不折不挠的年轻人,但是这场战斗是会遭到覆灭那样严重的挫折的。”
喀西约接过了内脏,若有所失地看了两眼,而后心情沮丧无比地将它抛弃,这时雨点已经坠下,泥浆和灰尘四处弹起,喀西约在雨中,扶住柱子,说道“我可不会为这场无聊的战争殉葬,我会带着第一军团走在最后......最后!”(未完待续。。)
第14章 扁豆(中)
朱柯玛的冬营里,留在最后出发的喀西约,有些神经质地冒雨在一军团的营地里走来走去,大声嚷嚷着,一会儿要求护民官“要看管好所有的战马和骡子,不要让它们轻易染病,将来渡河过去,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也不可以把珍贵的牲口给抛弃掉”,一会儿又要求兵士们扎好自己的行李和军鞋,但到了西纳卡城后,就要将值钱的细软寄存,“不要带在身边的装具里,不然全会成为帕提亚人的战利品”,说完这话后连喀西约也意识到他在做与克拉苏相同的蠢事,打击将士们的信心,但他实在无法忍受,己方的部下战死荒漠后,连半个银币都无法寄回到家人的手里,这种最凄苦的情况。
这时,营地正门前,看到其他军团已经朝浮桥开拨了,一军团的掌旗官扛起鹰旗,准备沿着既定的路线,引导着所有的官兵出营,但是墨黑色的天空落下了橘红色的雷电,不是那种蜘蛛脚形状的,而是让人感到极度恐怖的团形,似乎就在所有人的脑袋上滚来滚去,发出震人胆魄的爆炸声,大雨夹杂着狂风,居然让一军团的掌旗官短时间丧失了理智,将鹰头在不注意之下,倒了过来,转向了营地的方向,这在罗马军队里也是最不吉利的凶兆,因为鹰和雷电都是朱庇特的化身,是极有威力,但又和凶险并存之物,现在倒向己方的营地,可以说代表己军会受到莫大的灾厄。
但喀西约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他明白再继续恍惚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迅速而严厉地更换了新的掌旗官。随后要求所有的官兵禁止讨论如何关于神谶的话题。违者即刻就地处死。尸体投入幼发拉底河当中。
雨点里,克拉苏的数个军团迤逦的行列,从头见不到尾,在骇人的雷电下,大部分兵士都畏葸地将脑袋缩在斗篷之下,茫然地跟着前面的同袍,踏在浮桥上,突然最巨大的雷击就像五彩的岩石般。急速坠在浮桥两边的水里,接着水浪疯狂地涌起,浮桥中间下充当桥墩的船只突然被卷走,桥面也四分五裂,相当多的兵士当即落水被卷走,结果在几名军事护民官的勇敢坚持下,才好不容易在傍晚时分将其重新合龙。
第二天下午,当喀西约走在最后的一军团,渡到幼发拉底河对岸时,雷暴雨依旧在持续不停地下着。“听说昨晚立营的时,埋下作为标识的神像柱。两次都被雷电给击毁了。”一名和兵士一起拉起长栅的护民官,如此对喀西约说到。
正当许多人还在忧心忡忡时,晚餐时节又发生了让人震惊的变故,许多百夫长和兵士在营帐里大声叫骂起来,因为他们在领取完掌秤官配给的粮食,带回来打开袋子准备生火做饭时,才发觉袋子里并不是鹰嘴豆、大蒜、面粉、肥猪肉这些常见的食粮,竟然是扁豆和食盐——反正最早遇到这个倒霉事的百夫长就是这么描述的,这两样东西罗马人是用来祭奠死者的。
最后,配粮的事件,被克拉苏与幕僚用帕提亚人细作捣乱这个万能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值班的掌秤官也被克拉苏下令用束棒殴打,随后用法西斯斩下头颅以示惩戒。这样,近四万人的队伍,才表示愿意继续朝西纳卡城前进。
当他们抵达西纳卡城后,雷电和暴雨居然就神奇地停止了,罗马军团至少是克拉苏本人,看着叙利亚的五月天气后,积水和泥泞在短短一日内就消失无踪的情景后,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信心,“这不过是那个卑劣的护民官埃提乌斯的无聊诅咒,现在它已经消失,而我军应该继续前行。因为紧急的情报传来,那个塞琉利亚城的明达兹,因为缺乏给养,已经难以坚持下去很长时间了。”接着,出于谨慎的态度,他暂时让军队驻屯在西纳卡城,随后派出几队骑兵,一队给前方卡莱城的驻地临时总督科波纽斯,要求他汇报当面帕提亚人的情况;一队给东北方向的奇诺多夏城的李必达,邀请他在侧面作战,牵制海罗德的兵马,并且尽量让己军获得小亚各个王国的援助。
一个集市日后,李必达的消息仍未传回,但科波纽斯则回话说,他和第六军团的首席大队还在卡莱城当中未敢轻动,因为周围的丘陵和荒野里,到处都是帕提亚人马的身影,他们已经集结了支庞大的军力,有不下一万名骑兵,正在越过此处,朝西纳卡方向移动,还是先请总督阁下做好应战准备。
果然,两天后,罗马人的营地就和来袭的帕提亚骑兵发生了遭遇战,克拉苏披上戎装,在西纳卡城的塔楼上远远望去,到处都是彼方骑兵来回奔跑的身影,“放心,我们的阵营依托着坚固的城墙,有大量的棒投器和弩砲,对方只是自取其辱罢了。”副将欧古塔维斯很有信心地说道,果然帕提亚连续几波的攻击都被挫败,不少人马的尸体,遗留在罗马人的阵营前。
结果到了第三条清晨时分,帕提亚上万名骑兵突然就想沙漠里的轻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罗马人披着狼皮的尖兵斥候队,在西纳卡城前方整整二十个弗隆的距离内,没发觉任何帕提亚活着的人,只有漫山遍野杂乱的马蹄印,而且方向是朝着东面的。
“帕提亚的骑兵溃退了!”克拉苏很兴奋地肯定到,而后他又接到了李必达的来信,对方声称已重新整补好军队,随时能突入两河源头间的地带,再次将海罗德击败,彻底击败!
看到李必达如此表示,克拉苏也是激情涌起,当即就决定兵士们不需要再休整了,而是即刻拔营而起,除了留下少量守备兵力外,全军奔赴卡莱,追上苏雷纳,将其追歼干净!
结果这个方案,在联席会议上遭到喀西约最最激烈的反抗,“我们不可以轻易走入眼前的这片沙漠,没人知道它有多少,阁下应该派遣精锐的斥候去勘测下,而后主力沿着幼发拉底河的右岸游走,压制住河边的诸多城邦,得到充裕的力量后,我们每隔十五个罗马里,就建立个永久兵砦,步步推进到卡莱,这才是万全之策。”(未完待续。。)
第14章 扁豆(下)
可是克拉苏的面色,明显是对喀西约的提案感到不悦,穿过这片沙漠又要得了多少时间?若是兵士们,只是负载着标准的战斗装具,至于骡马可以不加携带,大约五个军团,外带辅助军队,接近八千匹骡马,对粮食和水的消耗实在是太大,单纯的兵士队伍就容易多了,只要越过沙漠,抵达那边的希腊城市,获得立足点,就能很容易地对苏雷纳那个小子展开决战攻势了。
“可是我们必须要解救六军团还在被困的同袍,他们在担当身为哨兵角色的重大牺牲,若我方毫无作为,这对于所有的兵士来说,是不公平的。”这是克拉苏的回答。
这种回答,反倒让包括喀西约在内的所有将佐、百夫长不好再说什么异议,因为是正规公民组成的军团,是绝不可以轻言放弃救援这种话的,不然在将来的仕途里,谁都会蒙上恐怖的污点。
“但是我们不可以深入到沙漠里太远,我还是坚持己见,不能丢弃运载器械和粮食的驮马,还有紧急征调船只,沿着幼发拉底河承担运输压力,慢慢再向塞琉利亚城靠拢,和明达兹会合。”财务官喀西约仍旧在执拗己见。这会儿,营帐的角落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笑声,这明显不是罗马人发出的,因为没有正规的罗马人敢在这种场合随意发出哂笑,喀西约的目光一扫,居然是那位阿拉伯的大酋长阿克巴鲁斯发出的,他不由得对这家伙怒从心起,便质问道。“是谁下达的命令。让你这样的人。在共和国的军营里肆无忌惮如鱼得水?这儿不是佩特拉城买卖牲口的市集!”
眼看场面尴尬,克拉苏便朝喀西约细心解释起来,他对自己的副将与财务官还是充满尊敬的,可惜并非言听计从,他说这位大酋长在先前庞培远征东方时,曾经帮助过罗马军队很大的忙,现在许多出自庞培军队的,甚至是首席副将欧古塔维斯。都还认得他,不会错的,这位大酋长是友善而忠诚的,而后克拉苏带着严肃的表情,询问阿克巴鲁斯为何会失声而笑。
“只是想说,虽然这儿都是济济的人才,但是我自问在叙利亚、亚述的沙漠地带生活买卖了三十年,对这儿的人情、地理还是有发言权的。另外,我在泰西封那儿安插的内线很确实地回报,阿萨西斯海罗德正准备撤离泰西封。”
什么?帕提亚的国君要从泰西封城离开!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但阿克巴鲁斯接下去是煞有介事,“我已经明确知道了前方帕提亚军队的组成。他们并非是国家的主力,而主力恰好在拉米伊山战争里,被您的副将李必达乌斯将军重创,海罗德现在正在艾吉拉镇惶惶不可终日,随时抱定了丢弃美索不达米亚,退往遥远的尼萨城(那儿是帕提亚人的夏都,也是旧都)的打算,他认为在本族的兴起地可以阻遏您。泰西封里的元老院长老们,正在疯狂搬运属于自己的财货,而当面的敌人军队,不过是苏雷纳的私兵罢了,总共也不会超过两万人,大部分是可怜的轻骑兵而已,之前在西纳卡城的战斗里,你们已经证明了,罗马军队可以轻易摧垮他们的冲击。所以苏雷纳的人马,与其说是前来与您决战,不如说是来牵制您,让您犹豫不决,丧失追歼海罗德主力的决心的。”
没错,凯撒在给我的信件里,反复强调决心和热情的重要性,只要能和李必达乌斯配合,横扫当面之敌是毫无问题的。
而喀西约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他已经感到厌倦了,完全厌倦了,现实里最难做的事情,就是将个必死之人从坟墓里拉回来,那比将一个落魄之人推上执政官位置还要难。喀西约满脸倦容地退在一角,而后坐下,将斗篷蒙在嘴前,表示不会再提任何建议。
当第一军团的首席百夫长将营地里的帐篷的木桩拔起后,带出的沙土,迅速被风卷起,朝着东方模糊不清的原野飞洒而去,而后一队队罗马兵士举着各自大队的队标,朝着沙漠的方向走去,他们按照总督的要求,离开了西纳卡城,扔下了大部分的驮马,也脱离了温柔的幼发拉底河,所有的兵士携带数日的干粮,并且背负重达四十斤的装具——佩剑、标枪、盾牌、十字镐,还有帐篷衣物打结成的方形行李。喀西约含着眼泪,坚决要求一军团所有的军士将遗嘱和所有的薪资银币,全部寄存在西纳卡城的小神庙里,兵士们默无声息地在神庙里排着队伍,将羊毛、丝带等细心地系在各色小神像上,有的是木制的,有的是铜质的,不少人连以前立功所获的金链,以及金质的垂带,都纷纷放在祭坛上,上面刻着家庭氏族的名字,还有夹着小纸卷,上面是央求人写给家人的只字片语。
突然,外面传出了阵嘈杂声,喀西约走出去一观,原来是位叫伊格纳久斯的骑将,他最爱的一匹西班牙骏马,在全部鞍具都装好在身上后,突然狂性大发,啮伤了几名军奴,随即冲入了幼发拉底河里溺死,闹得伊格纳久斯居然哭泣起来。
“提前哭好了,也提前死好了,这样的方式总比在沙漠里凄惨的死去要强得多了。”喀西约默默地说着。
慢慢的,罗马人的军团兵士的影子,在地面上越拖越长,他们眼前所见的,也慢慢由带着绿色的平原,变成半荒芜的原野,最后他们的军鞋踏入了细软的沙漠,才从心头泛起了担忧,接着脚下的沙漠就像连绵不绝的海浪般,朝所有人扑来,带着沉闷而燥热的空气。四万人的队伍,包括五个军团大约三万人不到,外加四千名辅助骑兵,里面有两千名爱杜伊人,两千名盖拉夏人,另外有五千名小亚各地招揽来的投石和弓箭手,另外克拉苏私人的扈从、幕僚也有将近千人的排场,但是身处在这片大沙漠里,就宛如一条异色的小溪般,随时都能被无情地蒸发和抹杀掉!(未完待续。。)
第15章 角蝰和蝮蛇(上)
“你们告诉了我们所有关于神圣和人类事务的名称、类型、官职和原因。”——西塞罗赞美希腊文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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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行,这片沙漠变得愈发的恐怖,无论是它的日出,还是它的日落,前者带来了窒息般的炎热,后者则带来的无际的阴暗,背负着装具的兵士们缓缓地超前挪动着,每个百人队就像头动作笨拙的毛毛虫,克拉苏有些担忧军队前行的速度,按照操典手册上的规定,他满以为他的军队最多在四五天内,就能穿出沙漠。
但行军已经是第五个日头,就算在前面担任搜索的骑兵,也无法告诉前任执政官,究竟还有多远才能抵达沙漠和市集间的边境。
已经有马匹和人员倒毙了,喀西约那担任预备后卫的第一军团,每天都会收容不少的掉队兵士,他们是唯一携带了驮马队的军团,这是喀西约坚持抗命的结果,他将装着钱币的陶瓮、行李全部搁在西纳卡城里,换由驮马背负的,是宝贵的清水与杂物,包括帐篷、木桩和一些火镰、干柴等。他还不断地鼓舞掉队的兵士们,发给他们武器,在补充给对方食粮和水后,要求他们不分番号,跟着第一军团继续前行。
克拉苏的扈从行列,在整支行军队伍的稍前方,在第五日的日没时分,他的儿子小克拉苏带着骑兵队。搅起滚滚沙尘。前来向父亲兼上级汇报说。“前方出现了大量崭新的马蹄印,似乎有大批帕提亚人在附近集结。”
“难道不是那些溃逃的蛮族人留下的?”克拉苏用素色的丝巾,在肩舆之上,他上了年纪的体质,外加如此天气的折磨,已经无法再乘马指挥队伍了,“还有这该死的环境,没有一条溪流。没有一棵小树,没有一抹绿色,只有黄沙和碧蓝得有些虚幻恐怖的天空。”
“不是。”小克拉苏很肯定地回答说,因为这些马蹄印,都是井然有序的,而且方向四处都有,一看就属于精妙的部队穿梭调动。
“总督阁下,请允许我前去担任先锋的第二、第五两个军团处,叫他们做好万全的准备工作,还有叫喀西约的第一军团尽快赶上来。免得处于行军纵队时被蛮族的骑兵切断。”身边的首席副将欧古维塔斯迅速说到,而后骑着马。就赶往了前方的部队去动员了,克拉苏微微颔首,他还是极度认可自己属下将帅的能力的,随后他叫另外位副将梅加贝,与自己儿子一起带着五百名骑兵,再朝前探索三十个弗隆的距离,来得知苏雷纳主力的位置。
接着,整个罗马军团都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在提着剑,放下装具武装自己,按照百夫长与护民官的要求,排好战斗队列,帕提亚人的出现,让许多人有种解脱的感觉,与其在这片沙漠里被对方拉扯得来来去去,不如原地来个痛快的,彻底击溃这些卑劣无耻,骑在马背上,和苍蝇般讨厌的蛮子。
但小克拉苏与梅加贝的侦索骑兵,往前奔跑了十个弗隆距离后,就发觉了蹄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朝某个方向靠拢,警觉的他俩,很快就达成共识:苏雷纳的主力就在前方不远处,也许正在围攻卡莱城,待到了克拉苏限定的三十弗隆远的距离时,马蹄印再度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难道这些家伙又逃散了?”小克拉苏喊了出来,觉得又被对方给耍弄了!
梅加贝则直接破口大骂起来,用尽了罗马城常用的街巷俚语,来辱骂这个带着希腊混血基因的杂碎山区民族,说他们的国君和荣族,其实都是以前米利都和吕底亚希腊王公和女奴偷情生下的种,却装模作样地欣赏希腊的歌剧,他们连在圆形剧场观看,屁股和座位间都要垫一块马鞍皮革,因为他们就是这么卑贱和野蛮。于是,最后这两位只能带着五百骑兵,悻悻地返回主力阵列里,报告克拉苏说,“好像敌人再度离散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这是他们的奸计。”
叙利亚总督身边的幕僚与将佐都出离愤怒起来,他们觉得这不仅仅是帕提亚人的奸计,还是那位向导阿克巴鲁斯的,于是数名百夫长冲到队列里,将那位酋长粗蛮地扯出来,拉到所有人的面前,要他解释如此的原因。
结果那位大酋长依旧哈哈着,他明白现在这种境地,绝对不能承认他其实是苏雷纳派遣的间谍,而今只有全力利用自己的如簧巧舌,才能生存下去,于是他的胖脸上立刻绽放开来,就像一团浇上葡萄酒的生肉突然爆炸开来似的,用极其浮夸的语气喊到,“天啦!你们这些来自意大利的勇士,性子比你们的斗剑还要急,难道你们以为,现在是在坎佩尼亚,还是那不勒斯散步旅行,到处都是清澈的泉水,芳香的花卉,还有精致的建筑?这儿可是叙利亚、阿拉伯和亚述交界处的死亡沙海,过去的英雄埋骨在此的不计其数,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奢谈什么征服帕提亚的计划,难道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不就是带着五万兵马,一路这么走过来的?”
听到如此的解释,克拉苏也只能摇摇手,并请求所有的官兵要保持克制,要像布匿战争时期的公民那般不惧牺牲,坚忍不拔、于是,原本列成战斗队形的兵士们,只能重新在背起沉重的装具,继续结成长纵队,朝着目的地艰苦行军,他们大声咒骂着,骂天气,骂神灵,当然也有人骂那个老总督。
入夜扎营时,亚美尼亚的“国王”突然来了书信,说他原本愿意提供给克拉苏六千名重装骑兵,并且还有一般数量的辅助轻骑兵,但现在已经得到讯息说,海罗德已经知晓他背信投向罗马共和国的事情,并且集结了庞大的主力,要北上入侵他的国境,为今之计只有将军力和您的副将李必达乌斯会合,共同抵御海罗德——或者,阁下您也可以折转方向,北上和我们会师,在经由奇诺多夏,打入塞琉利亚与泰西封,这样我觉得更稳妥。
“这些蛮子搭就的王国都是丝毫不可信的,他们根本不是按照集体的智慧来引导一个国家,而全是靠独夫们的喜好无常和心血来潮!”克拉苏愤然丢下了书信,便公开对所有的将佐说,待到他抵达卡莱城,击败苏雷纳后,再要去和亚美尼亚的国王“好好算笔账”!(未完待续。。)
第15章 角蝰和蝮蛇(中)
而这时,驻跸艾吉拉的海罗德,其实根本不知道亚美尼亚的局势,他获得讯息的渠道太过滞后迟钝,或者说他现如今的心思想法,全被复仇所蒙蔽了,许多的部族继续聚拢在他身边,更多的贵族勇士也陆续抵达艾吉拉,海罗德还制定了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伪装成劣势,诱导拉米伊山与奇诺多夏的李必达来进击自己,随后在马克西努平原将其包抄围歼,随后会合亚美尼亚的军队,直捣安纳托利亚,孤立切断罗马叙利亚行省的对外交通,随后将其彻底消灭掉,这样帕提亚帝国就能见到蔚蓝的海洋了。
但是,海罗德觉得军力还有所欠缺,必须将塞琉利亚城的围城军力抽调部分前来,于是他向塞尔希思将军发去调令,要求他带着五千骑兵前来,至于城池就交给老人家瓦吉西斯继续围困好了,反正老人家不喜欢跑来跑去。
结果海罗德之前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能等到塞尔希思的半个人,最后还是从围城阵中的瓦吉西斯那里传来的书信,老人家埋怨道:“苏雷纳也太随性而为了,他只是说马上就可以在卡莱附近围歼克拉苏的队伍,就将塞尔希思将军的精锐,全部调往他的手下供差遣去了。”
结果,海罗德和克拉苏一样,都将书信狠狠掼下,气得是七窍生烟,他对所有的陪臣和随从暗地里诅咒着说,“为我戴上冠冕的不过是苏雷纳的手而已,是个无聊的仪式流程,他还真误以为是依靠他的力量。才能让我的王位安稳吗?不。恰恰是为了安稳。我必须要在战争结束后,解决他的家族。”周围的陪臣们纷纷伏低身躯,告诉阿萨西斯说他们愿意永远追随国君的意愿,去杀死这种奸佞小人。
发完脾气后,海罗德也只有叫属下继续急发文书,要求亚美尼亚与优伯特尼亚王国尽快出动军队,他在艾吉拉等着出动的时机。
但海罗德还在等,李必达乌斯却没耐心让他“继续”等下去了。
拉米伊山下。蒙着飒爽披风的海伦普蒂娜,与背负腹弓弩的艾尔卡帕,纵马直上山顶罗马人的营寨,而后揭开了帷幄,却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妮蔻,正梳着难得的整齐的发辫,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椅上,和父亲在下着埃及的斗兽棋,“这对你来说太难了吗?我可以让出你三个空格,小妮蔻。”
“不需要。父亲。”妮蔻也许是在野外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说话开始带着他母亲的风格。是种战士般的精炼简介。
而后李必达抬头看到了海伦普蒂娜,对方告诉他,经过仔细的勘察,围困塞琉利亚城的帕提亚军,前去支援苏雷纳去了,当面海罗德的军力并不足,他似乎在等待着援助。
“还在傻傻地等着北方的援军,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会一次性集中军力,再度把海罗德逐离艾吉拉城,最好他回到泰西封去。”李必达而后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站了起来,“这次换我方出棋了!”
现在,李必达的军力已经可以独立朝海罗德发起攻击了,四军团虽然步兵大队没有补齐,但李必达却按照当地的作战特征,将马蒂亚人等在内的蛮族骑兵分配给了保卢斯,共有四个骑兵大队,并让日耳曼人汉斯克担任骑兵的督导官,海伦普蒂娜则负责向导,此外有提图斯.波罗当首席百夫长,辅佐还未完全进入自己体系的保卢斯,李必达也觉得十分放心。“四军团这次就是全军的先锋!”这是李必达在对兵士的训话里特别提醒的,至于七军团不但在安东尼带领下编制完整,并且同样得到了原先精锐附属骑兵大队的配合作战,萨博依旧是安东尼的“监军”。最后李必达和佩特涅乌斯共同与轻装的塞拉匹斯军团,外加数个辅助弓手大队,担任前面两个军团的后拒力量。那个在拉米伊山之战里受损严重的昔兰尼人军团,则被留在齐诺多夏担任留守,并且细细整补,也只能含恨失去这次激动人心的参战机会。
这样,以四、七军团齐头并进的李必达,再度逼近了艾吉拉城,来的极其迅速,在距城十个罗马里处立下营垒,并打退了几次帕提亚骑兵的侵扰——装备大量弓箭手与骑兵的罗马偏师,帕提亚人根本对其丧失了优势,是无可奈何,但反过来说,罗马人正规军团的优势帕提亚却不具备——工事构筑和攻城器械营建的本领,三天后李必达就绕着西纳卡城的前沿挖掘了壕沟,并按照最远的射程配置了骑兵砲与投石机。
在城中毫无用武之地的海罗德,再次急了,要知道以罗马师承希腊世界的机械工程技术,他的军队是难以望其项背的,那么只要过几天后李必达凭借步兵和工事的掩护,将更多的弩砲和投石机推到城下的话,那么西纳卡很快就会被擂成碎块,他的骑兵队伍也会失去依托而溃败。不,海罗德无法再忍受第二次在李必达面前失败,他不由得对随意抽走生力军的苏雷纳怨恨更加深了一层。特别是李必达的决战书再度送至,里面说他已经准备好栓脖子的链条,并说罗马人在维利亚山将海罗德血祭后,定会善待海罗德的妻室和两个儿子的,这书信让海罗德充满了神经质,就像个铁笼子里的困兽,咆哮着用爪子撕扯着,却毫无自由伸展的希望,还得惴惴不安地防备对方的奇袭。
终于亚美尼亚和优伯特尼亚盖着王室印章的信件,姗姗来到海罗德的手中,里面肯定了对方不日就会由阿塔克塞塔南下的誓言。
这时,门缇斯适时地巴结了他的阿萨西斯殿下,称现在正是实现王上计策的时候,我方可假装败退,丢弃艾吉拉,将罗马人引入马克西努平原重创之,随后亚美尼亚人就会切断他们的归路,我军可以坐收全功!
很好,同样喜上眉梢的海罗德,决心实施这个大胆而绝妙的战术。
星夜尚未放亮,海罗德的队伍就从艾吉拉的后门急速退走,帕提亚的君主甚至命令他的侍妾与陪臣都骑马而行来加快步伐。同样攻占艾吉拉的罗马军队,连抢劫都不及去做,就继续背负装具迅猛追击起来,李必达将马蒂亚人与维比奇纳斯人的数千骑兵统一混编,担任锋线深入跟在海罗德的后卫部队身后。(未完待续。。)
第15章 角蝰和蝮蛇(下)
但计划一旦实行起来,海罗德就明白了,诱敌深入这种战术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机动力的问题——李必达乌斯的前锋数千骑兵,论起机动来说,并不比他的后卫要差,而且帕提亚王从艾吉拉城冲出来时,也携带了不少辎重和财货,现在被对方的骑兵死死咬住,激烈而小规模的突袭与反突袭不断迸发,整个艾吉拉到马克西努平原间的道路上,骑兵战就像火光般,急促而残酷。
特别是一千名马蒂亚骑兵,表现尤其出色,如果说李必达属下的那些来自高卢与利比亚的,都是优秀骑兵的话,那马蒂亚人可以用“天选骑兵”来形容,所有的人在帽盔上绑着长长的丝带,这样在驰骋时那些丝带就像飘扬的鹰的羽毛般,他们胯下的全是最精选的米底马匹,在武器方面他们不像高卢骑兵那样喜欢持盾,而是用左手的环索,套住根细长柔软的长矛,并是那种两头都是矛尖的,无论从任何方向,都能刺四面的敌人于马下,马鞍下的箭囊足有五十根箭矢,随手可以搭弓拈箭——即便是在叙利亚等地称雄的帕提亚骑兵,也完全不是这些马蒂亚人的对手。
海罗德在朝马克西努平原急退时,却惊恐地发觉他的后卫骑兵正在走向崩溃,每时每刻都有辎重在损失,兵士的斗志也开始涣散,仆从的部族人马不是被杀死,就是再度偷偷逃亡。
终于,在马克西努平原的口袋地形里,海罗德沉沉呼了口气。好了。抵达理想的战场了!而后帕提亚国君将数千名烤箱骑兵转身列好密集的队形。随后两翼的轻骑纷纷冲入了峡谷当中,准备在此捕捉到李必达的主力,用设伏夹击的战术将其歼灭。
但风儿一刻不停地喧嚣着,等待了半日的帕提亚军,却又不见了罗马的一兵一卒,纳罕不已的海罗德傻傻在那儿继续等到了日落时分,才让门缇斯带着斥候又回去搜索,但是带回来的讯息让海罗德惊骇万分。“李必达乌斯的军团,在底格里斯河中段突然渡河,折向河流的右岸去了!”
“什么,不可能!他们是怎么渡河的?”海罗德的嚎叫几乎带着哭腔。
“他们应该很早就勘测好了水文,并且用马车携带着许多小型的木船,在缓流处铺设了简易的浮桥。”门缇斯带着恐慌说到,“现在再去袭击也没有用,他们在浮桥前有一个军团的兵力在担任卫护。”
海罗德额头的冷汗刷刷地往下淌,一旦李必达的骑兵在底格里斯河右岸肆虐,没过多久就能直捣泰西封城。而泰西封丢失陷落的话,所有帕提亚的贵族元老就危殆了。到时不要说战胜罗马人了,自己的王座都铁定不保。他不自主地问起门缇斯说,当今的局势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次被那位击败,那样苏雷纳会嘲弄我的权威的。门缇斯也急了,他也是行伍出身,是被阿萨西斯一手拔擢上来的,并没有荣族背景,现在国君问策于他,明显是把他当成心腹来看,要是回答不出,那可是死罪。
“我们急行到下面,最后是去塞琉利亚城,与瓦吉西斯的人马会合,渡过之前搭设在那儿的浮桥,转向泰西封城北部,截住敌人的突击。”这就是门缇斯最后的办法,“至于塞琉利亚,暂时还是放弃吧......”
塞琉利亚的城堞之后,散乱的木材、石块密布,复层下的绞索弩砲十有七八被砸毁了,血迹斑斑的地面上,不时有人的尸体被拖走,所以当几名希腊佣兵发觉城下的围攻军开始骑马离开阵地时,海罗德的王弟明达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当他扶着塔楼的墙壁,确确实实看到瓦吉西斯的人马按照秩序朝河流的对岸而去时,禁不住欢呼起来,并声称这座城市是得到了父亲英灵的庇护,所以马上要举行持续十五天的盛大祭典,所有的兵士,所有的市民都能享受荣耀和闲暇,连奴隶每人都能得到五枚银币的赏赐,正说到这里,他就下令自己的司库去将城中的库藏打开。
现在,只要稍事休整后,将城中的雇佣军推出去,和克拉苏东进的军团会师,那么他的哥哥就完蛋了!
只不过,克拉苏阁下的四万人马,还在沙漠里跋涉着,他的尖兵斥候还在徒劳无益地向前不断探索着,是为了寻找苏雷纳的主力,更是为了早日找到这片沙海的边缘。
好不容易,几名斥候骑兵几乎都要放弃时,居然在灰扑扑的沙丘背面,看到一条极小极不起眼的河流,带头的十夫长还亲自跃下了马背,跌跌撞撞地走到河流之前,跪下俯下身子,用颤抖的双手掬起一捧手,咕噜咕噜地痛饮起来,后面的几个骑在马背上的兵士,脸上都带着喜极而泣的表情。
“噗通”一声,那个喝水的十夫长顿时栽在了河沿边,深黄色的泥沙泛起,后面几个兵士的坐骑立即骚动起来,眼尖的一位看到,十夫长的脖子上没入根小小的箭羽,那么这支飞来的箭,简直超越了视线和声音的速度。一阵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后,他们迎着刺目的阳光,看到河流对面的沙丘上,无数身穿着兽皮,将脏乱的头发敷在前额的骑兵,缓缓出现。
“喝呀喝呀!”丧魂落魄的罗马斥候,急忙转身没命地奔跑,数千支箭,在他们身后呼啸而来,最后只有位逃出生天,迅速跑到了在后方前行的克拉苏主力,向官长说到,“前面,前面的河流处,出现了数千名敌人的骑兵,打着,打着蛇的旗标!”
“是两种蛇,一种是角蝰,一种是蝮蛇,前者是帕提亚前锋轻骑的标志,他们手里的弓矢就像角蝰飞射的毒液,无声中就能置人死地,后者则是帕提亚贵族骑兵的标志,他们手里握着的长矛,就如摧残阵形和士气的蝮蛇信子般。”一位六军团的百夫长喃喃着说到,他以前在叙利亚和对方作战过,深知这两种“毒蛇”的厉害。
“可以判断,前方就是条叫巴里苏斯河的地方,那儿有水源,还有帕提亚人的轻骑,你带着骑兵队将其驱逐走,而后在河流边据营,卡莱城就在左近。”肩舆上的克拉苏大喊道,他儿子与梅加贝在马背上敬礼颔首,随后带着大批精壮的骑兵,穿过同样开始吹着口哨,背负武器陆续急行的步兵大队间,朝那处河流方向猛冲过去!(未完待续。。)
第16章 山丘(上)
“大家所敬畏的朱庇特,双手分掌着正义和法律,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一个强者做的任何事情,是既正当又合法的,你们连这都不明白吗?”古希腊哲学家替亚历山大的征服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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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到罗马人的步兵大队抵达巴里苏斯河时,发觉帕提亚骑兵又四散而去,消失在沙丘当中。于是,在前带队的欧古塔维斯见太阳已经西斜,此处又有小河流可供饮用洗马,所以与其他副将们一致决定,全军就在河流边扎营,准备来日前往卡莱,或者与苏雷纳决战。
结果在当晚,关于如何和苏雷纳作战的阵形问题,克拉苏阵营当中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首先认为苏雷纳的主力就在巴里苏斯河对岸的山脉和沙漠,这个说法没人会提出质疑,因为他本来就是在围攻卡莱的,而既然克拉苏已经到了卡莱城这座城市的南部的河流,那苏雷纳是不会白白退回去的,必然面临着一战。
喀西约提议是这样的,尽可能将步兵大队往第一线延展布阵,最好有四个军团,而后将战斗力最差的五军团列在后面当预备队,“为什么预备兵力这么少?”克拉苏当即就发出疑问。
“因为对付像帕提亚人这样的敌人,据我仔细与之前的老兵了解过,他们是不会像文明国度军队那样。列着密集方阵和你互相对攻的。只有那样。预备队才有作用。但这群骑兵,根本不会按照如此传统的方式作战,只要我们加重一线的纵深和宽度,就能沿着巴里苏斯河,直到卡莱城左近这条区域,构成铁壁,再在两翼分置少量的精锐骑兵,就能让他们的骑射和迂回失去效用。而后只要护民官和百夫长发挥能动性。抓住他们阵型的薄弱处,加以突破和驱逐,就能赶走苏雷纳,我们一旦进入卡莱城的话,这个就是我们的主场了。”这就是喀西约的方案,简而言之就是“墙推式战术”。
但克拉苏忽然问起了自己的儿子,说你之前追随凯撒在高卢地区作战时,那儿的各色蛮族也很擅长使用骑兵作战,你们又是如何破解的?小克拉苏这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战术特殊的李必达十二军团,他们曾成功用步兵战线打破过日耳曼骑兵居高临下的冲锋。用的是一种四线矩形的空心方阵,并配合弓箭与棒投器。能很有效地挫败骑兵的冲锋和穿插,当他将这个战术说出来后,克拉苏的眼睛一亮,他开始质疑喀西约的方案:
全部兵马一线排开后,若是帕提亚人集中在某一点,使用重装骑兵集中冲锋突破怎么办?
喀西约回答说,那就将预备的第五军团,抽出一半的大队填上去,这样反倒省事,可以发挥罗马人短兵相接的绝对优势,不要被那些披着铠甲的怪物给吓倒,只要能抵住他们的第一波冲锋,那么在兵刃交接时,这群人只会被沉重的甲胄拖累,完全不是灵活的手持剑盾的罗马大兵的对手,这种经验早在古代的波斯王朝时就得到了明证。
但克拉苏又继续提出一个问题,我们那么多的辎重和兵士行李,都密布在队形的后方,一旦某段遭到突破,敌人的轻骑能很容易突击到营地洗劫,那么更多的兵士会顾虑自己的财货,甚至能导致整个阵线的崩溃。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喀西约就怒从中来,我早就建议过,要尽量不要将钱币和财货随身携带,那样的话兵士在战场上是会瞻前顾后的,这样的局势最好就是放在西纳卡城里,但是谁私人携带了足以买下一个王国的钱财!就是总督阁下你啊,与其说你在顾念兵士的些许体己钱,还不如说是害怕自己的财富遭到帕提亚人的劫掠吧?
但这时喀西约还不再多语了,既然到了这个鬼地方,克拉苏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让他去好了。
最后,克拉苏拟定的,其实并非李必达的百人队空心方阵,而是机械式的“大空心方阵”,四方形的每面都有十二个大队,中间全部是轻装的投射步兵,看守着营帐与行李,也是克拉苏指挥所的所在,至于小克拉苏的四千骑兵,统一摆在前卫的方位,准备驱逐打退帕提亚的重骑兵。
这样的话,既能防止敌人迂回,也能保护好辎重,一举两得。
“唉,想要防止帕提亚骑兵的迂回,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让他们迂回,唉......”但这句话还是埋在了喀西约的肚子里。
漫长的一夜过去后,阳光从漫漫的天地一线的沙丘下腾起,就像条巨大的蜿蜒曲行的金色毒蛇般,四万罗马人开始按照总督的安排,列成了巨大的空心方阵,迎着蒙蒙的晨曦,各自握紧武器与盾牌,准备和敌人接战了。克拉苏居中指挥,喀西约负责左面的十二个大队与骑兵一翼,小克拉苏负责右面的步骑,梅加贝的骑兵担任前卫,后面是申索瑞努斯的正面十二个大队,欧古塔维斯带着战力最弱的第五军团,组成了大方阵的后方。
随后,梅加贝的骑兵看到了从沙丘那边慢慢走来的帕提亚军,他们都在二三十弗隆开外,梅加贝和属下的骑兵都轻蔑地哄笑起来,因为他们看到,这帮敌人身上只有兽皮,或者凯尔特风格的斗篷,马匹也都披着脏兮兮的皮革,而且从人数来判断,大约不过三五千人罢了,梅加贝很惬意地看着自己手下的骑兵们——都带着圆形的甲片缀成的雅典式骑兵盔,身上是紧密的锁子帷,手持锋利的长矛,还有凯特尔椭圆骑兵盾,能有效地弹开弓箭对骑兵腿部的伤害。
在骑兵前卫队的两侧,各自有十六架轻型蝎子弩,正在装填着弹药,那么按照梅加贝的估算,只有一波重标枪的射击,外加他骑兵的一次反冲锋,这几千帕提亚人就会被打得人仰马翻!
这时,在帕提亚人后方的阵营当中,有个用一百辆镶满宝石和金子的马车组成的环形营地,中间的小型舞台上,几个带着面具与高跟鞋的戏子,正在带着癫狂的抖动,吟诵着古代的悲剧。音乐声中,苏雷纳端坐在几十名美貌的侍妾之间,她们正在给这位俊美的将军勾画着眉毛、唇线还有腮红。(未完待续。。)
第16章 山丘(中)
化妆的最后一个程序,是名来自米底的侍妾,将苏雷纳的秀美的黑发缕缕绾起,扎成了她那儿贵族青年的发型,一个冲天耸起的发髻,再用丹红在苏雷纳的额角抹了两道彩线,和他的眉毛一起混杂,就像苍鹰的翅膀般。这时,舞台中央的伶人们已经达到了整幕戏剧的最**部分,他们脖子急速地晃动着,高呼着悲剧里的名句:
呜呼,希腊的人啊,竟为何事干戈纷纷?
“竟为何事干戈纷纷,荣耀,财富,美色,还是男子心中最昏濛的冲动?”苏雷纳系好了立领的波斯狩衣,随后跨上了自己藏青色的神驹,回头和众位立在烟尘里的侍妾一一吻别,而后他身后的一千名步行的荣族扈从武士,打着角蝰与蝮蛇交错的旗标,吹奏着号角,簇拥着年轻的主人走向战场。
待到走出车辆围营后,苏雷纳将荣族武士全部扔在了身后,纵马如闪电般,跑下了山丘,他所经之处,隐蔽在沙丘后的帕提亚精锐骑兵纷纷上马,开始悄无声息地打着小跑,跟在一线兵力的后面,让罗马人无法看清楚他们庞大的实力。很快,前卫所有的军团骑兵,都看到一位年轻修长,容貌俊美,但是却涂着矫揉的东方彩饰,竖着高耸的蛮族头型的帕提亚贵族青年,横着骑马,迎着风沙,带着蔑视而蛊惑的笑容,在对垒线望着盖拉夏骑兵,纵穿飘逸而过。
看到这位的身影,左翼的喀西约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最后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话。“苏雷纳现身了。这说明更多的帕提亚精锐。隐藏在阵线的后方!”他急忙指示身边的号手,吹起告急的号角,意思叫梅加贝的前卫骑兵尽数撤回步兵方阵之后,不要和突然袭击的帕提亚人硬撼。
但为时已晚,帕提亚一线数千名骑兵突然加速驰骋起来,在他们的身后,突然敲响了巨大而震撼的响声,这是四座大车。上面各自安放着包覆着牛皮和铜面的巨型大鼓,各自有十六名祭司忘我地猛槌着,声浪所及之处,罗马的马匹根本没有听闻过这种声音,在惊惧之下纷纷互相嘶咬,有的则直接驮着主人往后狂奔起来,整个骑兵接战阵型开始混乱起来。
梅加贝怒形于色地大声叫军号手吹起决一死战的讯号,“举起盾来,结阵!”说完罗马的ala骑兵率先呼啦啦地靠拢,将盾牌层层叠叠举起。而后盖拉夏的骑兵们不少在绕了圈后,勉强在帕提亚大鼓前稳住了阵脚。重新围在了他们指挥官的身边。
鼓声的巨响当中,帕提亚一线的骑兵越冲越快,许多轻骑在奔驰当中,就用手里的反曲弓,将锐利的箭矢给激射了出去,噼里啪啦地越过相当的距离,纷纷扎在罗马骑兵的盾牌上,结果梅加贝的队伍惨嚎声此起彼伏,这种凯尔特人轻便为主的椭圆骑兵盾,根本无法抵御住帕提亚人射来的增强拉力的箭簇,一些盾牌被穿得四分五裂,有的则连骑兵的手腕一起贯穿,还有不少箭矢直接刺中了他们胯下的坐骑——这些小亚马都是没有马铠保护的,吃痛下只得再度四散逃逸,把不少盖拉夏人抛下马背,这些人只能跌跌撞撞地重新靠拢,有的在第二轮飞驰而来的箭羽里倒下,有的则躲到了友伴盾牌的后面,拿起武器企图自保。
帕提亚人拥有极度杀伤力的箭簇,还是连续不停地射来,就像一盆盆烧沸的水,浇在罗马骑兵的队形当中,到处都是骨肉鲜血在迸射,又是一阵震天的鼓声,正在冲锋的部分帕提亚人,突然将蒙上人马上的兽皮和斗篷给掀开,漫天都是衣物如草絮般飞舞,这些烤箱骑兵明显是精心“减配”过的,他们使用的全是青铜和精钢锻就的铠甲,并且与海罗德的传统重骑兵相比,减轻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累赘,再加上这些人马甲胄都是出自阿尔玛吉亚人之手,在轻薄的同时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防御力,这使得他们在马背上,挟住长矛冲锋十分得心应手。
一阵猛烈无比的撞击,锋线上的重装骑兵轻易地撕裂了前卫骑兵的阵型,梅加贝决心不吃眼前亏,带着残余的人马朝两翼绕去,因为他知道会得到小克拉苏和喀西约的增援救助——而后,数百名重装骑兵与矛尖,挟风带雨,势不可遏地突入了申索瑞努斯的步兵防御正面,虽然大部分站在第一线的兵士被他们摧垮踩翻,但申索瑞努斯却增强了队伍的纵深,后续的罗马二军团兵士不断勇敢扑上来,和这些全身披甲的怪物厮杀在一起,用皮鲁姆标枪猛戳马的眼睛,没费太大的气力,就杀死杀伤了对方接近一半的人马。事实还是证明,只要步兵的队型保持严明和纪律,那么不管多么重装的骑兵,也很难在正面讨到便宜。
在对面沙丘上观战指挥的苏雷纳很庆幸他没有将所有的精锐投入到一线里,便很轻松地让扈从集体敲响一种皮革的小鼓,这种正是前方撤退的讯号,剩余下来的重装骑兵,有些笨拙地转身,随后和大队的轻骑一起,折回出发地,他们还在马背上应和着激烈的小鼓,集体发出种野兽般的低沉嚎叫,让站在原地的罗马兵士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这时,克拉苏突然吹出军号,鼓动大方阵内所有的轻装辅助步兵,携带投石索与弓箭,冲出重装步兵的正面,前去追击帕提亚人退后的骑兵——其余的将佐想要劝阻时,已经太迟——在这些轻装步兵脱离大方阵一个弗隆距离外,帕提亚的轻骑突然全部扭身,齐齐射出了游牧民族最擅长的“回马箭”,结果克拉苏的轻装步兵当即被射翻一大片,后面的也急忙转身,再度朝大方阵里面狂跑,帕提亚的骑兵轻快地超越到了他们的两翼位置,交错箭雨而下,最终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人员,狼狈不堪地跑了回去,并且拒绝了他们的长官重新集结作战的命令,只知道呆在方阵内哀嚎。
没到半个白日刻后,苏雷纳的总体攻势,迅速展开了!(未完待续。。)
第16章 山丘(下)
恰如喀西约当初在肚子里所想说的,不要给帕提亚任何迂回的机会和空档,因为他们一旦迂回,你就没办法将其逼退:方圆各二十个斯塔狄亚的罗马人大方阵,外围瞬间被帕提亚人的轻骑全部包围起来,箭矢带着特制的哨声,从四面八方朝里面飞射。军团的重装步兵手里的盾牌,总算要比骑兵坚固不少,经过木、亚麻布、皮革和铜皮多重包覆,勉强可以挡住箭矢的侵彻,而这时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全部下马,叠成盾阵,保护自己的坐骑。“这简直就是西西里冬季的暴雨!”很多伏倒在盾牌阴影下的兵士苦不堪言,在心中哀叹着。
“安静地等待那些山民蛮子将箭射完,我们再发动反击,都憋着一口气呢,友伴们,百夫长们,还有历经战事的英雄们,咱们得狠狠地报复,就在马上。”这时,连后面的五军团都被射得够呛,再加上他们靠着那些之前死伤不少的轻装步兵队距离很近,士气和秩序都受到很大的影响,欧古塔维斯不愧是老行伍,也是庞培属下陆战的第一勇士,直接带着醒目羽翎飘扬的头盔,走在队列前线,不断地挥舞手臂,给战斗力最差的五军团打气,防止他们迅速走向崩溃,“那些辅助的步兵都站在你们身后,而你们就在鹰标的下面,鹰标是什么?就是兵士不能逾越的线,别怕那些骑兵,他们射出的箭矢,没办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只要依靠你手中的武器。还有可以信任的同伴与官长。这些肌肤之痒是没办法奈何到我们的。”
不过欧古塔维斯的预言并非实现。因为轻装步兵士气的恢复尚需时间,罗马人的阵线并没有投射武器的防护,那些蝎子弩也早已被帕提亚人第一轮冲锋里全被踏碎,所以帕提亚人的轻骑在包围射箭上,简直是肆无忌惮,不断有人被射伤,拖入方阵的中央位置,抖抖索索地乞求流矢别来继续招呼他。而且帕提亚人的锯齿或带着倒钩的箭簇,根本让人无计可施,一旦拔出给伤者带来的伤害,只能用痛不欲生来形容,至于骡马与战马,都被射死射伤过半了。并且,帕提亚人手里的箭,似乎永无用完的意思,他们将每一面的轻骑兵分为数番,轮流换阵射击。每阵的背后,都有数百头骆驼在哪儿驮着巨大的箭囊。这使得苏雷纳的兵士,能保持旺盛而不绝的火力倾泻。
噩梦般的时刻不断地缓慢过去,日影在方阵中央的克拉苏脸颊处不断地倾斜变化着,他身边的扈从和奴仆,徒劳地不知目的地跑来跑去,有的拿着药材,有的则扛着各种匣子,克拉苏的身边,横倒在地上的伤兵越来越多,惨叫声和咒骂声都快让他出现幻听的迹象,他反倒能摒弃这些杂音,清清楚楚听到伤兵血液快速流出,并且被阳光、沙尘和炎热不断蒸发掉的声音,那种死亡静静而至的脚步声。
“必须反击啦!”克拉苏突然叫了起来,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体内沉睡已久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身边的掌旗官将斗篷挑在旗杆上挥动着,不久后右翼的小克拉苏和申索瑞努斯跑来,要求总督阁下发布更为清晰的命令,“孩子,你带着二千名精锐爱杜伊骑兵,外带五百名克里特弓手,另外申索瑞努斯与梅加贝或各自带着四个军团大队,跟随你出战,去将那些讨厌的苍蝇给赶走,并且把暗藏在卑劣深渊里的那位帕提亚指挥官给我揪出来,钉上十字架——罗马军团从不被动挨打!”
小克拉苏立刻点点头,举着旗标回到了自己的那翼当中,没过多久,就在帕提亚的轻骑再次逼近罗马人正面时,他带着高卢的骑兵,如狂飙般发出恐怖的呐喊,斜刺里突入了敌人的轻骑队伍,一下子砍倒刺倒了很多人,这时申索瑞努斯与梅加贝也叫所有的步兵发出示威的呐喊,快速冲了出去,很快当面的敌骑全线溃退。
“吹响喇叭,挥动所有的队标,跟随着小克拉苏将军继续朝前冲!”梅加贝激动地大喊着,他身后的军号手挨个立正,嘟嘟嘟嘟地吹起了激昂的乐曲,八个大队的罗马步兵,挥舞着剑和盾牌,满身是汗,满心喊着胜利的口号,朝着败退的帕提亚轻骑猛追过去。
“总督阁下,总督阁下!”一名来自左翼的传令骑兵,在克拉苏面前倒腾着马蹄,“财务官喀西约请求您撤回追击的步骑队伍,因为苏雷纳也许在二线隐藏了大批的反攻军力!”
“不,不,现在正是一决雌雄的时候,我可不愿再让这些散播死亡瘟疫的苍蝇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喂!我的持盾奴们,给这位勇敢的老者备马,我要亲自带着三个大队,继续冲上去,彻底打垮敌人。”克拉苏说到做到,他强硬着上了马,果然朝着前卫部队的方向跑去,在那儿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跑动着,这种情况下克拉苏已经快要认为己方获得了胜利,敌人正在败退,不是吗?
但砂砾山丘上的苏雷纳,则是冷冷地看着一团烟尘里的罗马人追击队伍,就像毒蛇看到了茫然不知的猎物般,而后他摆了摆手,身边的掌旗官立刻竖起了角蝰和蝮蛇的旗标。从各处沙丘和平原深处,帕提亚的二线骑兵疯狂冲来,将小克拉苏的步骑围在了一处平坦的荒漠里,箭如雨下。随后,整整一千名烤箱骑兵,排成宽大的锋线,轰隆隆地冲向了奋力突围的爱杜伊骑兵,小克拉苏看到这种生死状况,依旧没有丢弃自己的勇气,他大喊着对来自高卢的骑兵说,“这不过是敌人垂死前的反扑,看好了那群笨拙的铁甲怪物,还有人比他们更不知道什么是尚武的精神吗?我知道,你们来自寒冷的北方,人和马匹都不适应这种炎热的天气,但我们得挫败敌人,才能得到热食和清水,拔出剑和矛来,和他们对决到底!”
这时,所有的爱杜伊人,表现出比正规罗马军团更强烈的荣誉和忠诚,他们脱去了身上的锁子甲,丢弃了盾牌,直接轻装,勇猛地追随着小克拉苏,朝着烤箱骑兵奔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17章 凄惨的突围(上)
“我生而为人而非兽,我生而为男人而非女子,我生而为希腊人而非蛮族。”——米利都的哲学家泰勒斯表达对命运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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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爱杜伊人冲到帕提亚烤箱骑兵前,就遭到了无数从四面射来的箭簇的猛击,不断有人落马而死,小克拉苏的肋部也中了一箭,他觉得那儿的血液和筋骨全部被拧在了一起,伴随着颠簸的马背,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但这位勇敢的年轻指挥官还是拼尽全力大呼着,鼓舞着四周的人,集合在他身边,继续朝前突击。
最后,带着极大冲击力的烤箱骑兵,与罗马的爱杜伊骑兵猛撞成一团,这些帕提亚的精英骑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将长矛偏低了些许,结果爱杜伊人的坐骑大部分被长矛贯穿而死,但他们在坠落的瞬间,许多人也飞身扑向了烤箱骑兵,和他们一起滚了下来,还有人在地上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砍剑,将敌人柔软的马腹刺得肚肠横流,或者劈砍那些披甲怪物的马蹄和人腿,直到自己也被马蹄践踏为一团肉泥为止。
很快,后继的烤箱骑兵完全踏着敌我双方人马的尸骨,冲了过去,小克拉苏也落了马,但他被残余忠勇的部下给抬起来,再度推上了马背,这时后面的步兵在梅加贝与申索瑞努斯两位的呵斥下,也陆续冒着箭羽冲上来,用盾牌将克拉苏的儿子给暂时保护了起来。
一队烤箱骑兵横出。切断了小克拉苏与罗马大方阵间的通道。而后数千名轻骑将这群突出的罗马军队给围定。继续开始无休止地射击,即便是结成盾阵的罗马人,也是不停地有人死伤,更多的则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脱离了队伍,朝着满天沙尘里,帕提亚骑兵快速穿梭的身影杀去,结果在半路里全部被一一射倒杀死。
“天啦。请你们保持着最基本的罗马人的队形吧,重新拿起盾牌,用剑冲出去吧,我们永远在一起并肩战斗!”小克拉苏又负痛跳下了马来,和所有的百夫长与普通兵士站在一起,他黑色的卷发沾满了血和尘土,但还在不断地要求爱杜伊人丢下已经受伤的坐骑,与步兵们一起冲出去。
但伤员越来越多,小克拉苏看到许多人的手腕和腿都被射伤,根本无法举起盾牌来。这时梅加贝对着他喊道,说自己愿意带着一个大队在此殿后。让他与申索瑞努斯一起,冲过这片平原逃生。
周围满是飓风般的灰尘,哪儿才能找到道路!?但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小克拉苏拉着他父亲最信任的勇将的胳膊,说现在敌骑的攻势暂且缓和了下来,我们不需要任何殿后的牺牲,所有的步骑集合在一起冲出去,我相信一定会和解救的兵力会师的!于是所有的人,都冒着睁不开眼的炎热和砂砾,朝那端奔跑,帕提亚骑兵很快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便在后面死死地追着射着,罗马人忍受着惨重的损失,还是互相搀扶着狂奔,最后还是梅加贝发觉了在平原的那边,有一座不大的山丘,便请求小克拉苏带着全员上去固守,可以抵消敌人骑兵的优势,等待我方的救援。
其实到了这儿,只要再往前迅猛突击下,就能突破帕提亚的骑兵封锁线,和正在紧急来救的克拉苏主力靠拢在一起了,但这会儿小克拉苏有些判明不了距离和方向,因为在他们的四周全是敌人的骑兵出没射击,所以怜惜伤员同伴的小克拉苏,还是听从了梅加贝的建议,所有的人马冲上了那座无名的山丘。
但是等到他们正上了那儿,却又被急速赶到的帕提亚骑兵团团包围起来,而且这个山丘全部都是砂砾,根本没有可供遮蔽阻挡的沟渠、树林,甚至灌木,反倒是将所有的人马拥挤在了一起,导致帕提亚的骑兵根本不用瞄准,一片箭矢下去,就死伤涂地一片。
绝望当中,小克拉苏身边的两位希腊向导,都是本地的土著富翁,力劝他丢弃掉伤员,带着还能活动的残军,不要再冒险前去与您父亲相汇合,因为帕提亚人在哪肯定设立了大批的警戒人马,不如直接向着西北方向走,不远处有座小城叫伊克尼,“虽然很小,但还是有水井和些许粮草的,足以支撑三天左右的时间,帕提亚人全是骑兵,没有攻城器械。”
这会儿,小克拉苏看着身负重伤的两位步兵指挥官,眼角闪现出坚毅的光芒,或者说他对肋部严重的箭伤已经无法抱着太大的希望了,于是便和两名向导拥抱在一起,说“也许从大局的角度来看,你们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我投入共和国的军事生涯也快十年了,从未在任何地点丢弃过任何一名友伴与部下,不管他们是罗马人,是西班牙人,还是爱杜伊高卢人,对不起,对不起!你俩并非是战斗人员,无需遭受死亡的凄惨待遇,所以骑上我的马儿,离开这里吧!”
最后,那两名希腊人打着特殊的旗帜,居然确实被帕提亚人放行了出去,含着热泪回望着夕阳下,满是堆积人马尸骸的山丘,只得朝着伊克尼的方向离开。小克拉苏也满身伤痕地向他们挥手,而后一阵绝命般的痛苦在他的全身涌起,他忍不住坐了下来,已经抬不起手拔出剑来了,于是他对自己的持盾奴吩咐道,“将我侧边的锁子甲解开。”
“对,就是这样,再拔出我的短剑,刺进去吧!”
小克拉苏的持盾奴,当然知道主人这几句话的含义,也深刻知道所有人的处境,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出去了,他的主人只不过不愿意受到战胜者的侮辱罢了,“希望有人替您复仇,主人。”说完,就将短剑刺入了小克拉苏的侧腰,这位执政官之子,全身猛烈抽搐了几下,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而后就倒在了持盾奴的怀抱里断了气。
接下来,梅加贝和申索瑞努斯,也互相对刺而死,待到黄昏时帕提亚骑兵冲上山丘时,从彼处直到下面的平原里,罗马人的尸首布满了各个角落——小克拉苏带出的两千名骑兵,五百名弓箭手,外带八个大队的罗马步兵,加在一起约六千人,除去五百人被俘外,其余全被杀死,殒命在荒漠当中,而克拉苏的大队主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受灭顶之灾,徒呼奈何。(未完待续。。)
第17章 凄惨的突围(中)
血色残阳当中,帕提亚的骑兵,用长矛刺着小克拉苏的首级,来到了依旧在畏葸的罗马大方阵前,晃动着长矛,来回对着怔怔看着这幕的克拉苏大声嘲笑着,其中会希腊语的指挥官喊到,“请你们当中,谁都好,来认领这颗头颅吧,他属于个高贵的年轻勇士,与你们这些人不一样,奋战到了最后一息,并且不愿意抛弃他的友伴。”
当即,不少罗马军队的百夫长和护民官,都认出那正是总督之子的首级,顿时全军哀恸声一片,克拉苏的眼珠都要爆裂出眼眶了,眼前的,和过去的事件,就像场噩梦般,难道灶神庙的贞女欺骗了他?不正是李希莉娅,根据西比尔预言书亲口告诉他,他会取得远征的伟大胜利,自此在东方叙利亚会崛起位伟大的王者,并且这种机缘就在他的儿子今年抵达叙利亚,与父亲会合为准!但现在这位老者,看到的竟然是儿子血淋淋停止呼吸的脑袋!
克拉苏的心脏一阵绞痛,周围兵士的哭喊和怒号仍在起伏,那个帕提亚指挥官还在得意地喋喋着,其实他早就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小克拉苏的身份,但苏雷纳说,就是要借此示威,来打击挑衅罗马人残留的主力,“从别人的口中我们知道,这好像就是贵军总督的儿子,但是苏雷纳将军依旧表示怀疑,他说一个勇士,怎么会有如此懦弱的父亲,若是总督阁下渴望报仇的话,我们的伟大将军苏雷纳随时奉陪。”
这时。一排沉重的箭矢。从罗马人方阵里抛射而出。带着克拉苏的咆哮声,打头的几个帕提亚骑兵当即被贯穿毙命,但那个手持长矛的指挥官机敏得多,拨马回身,带着他儿子的首级狂奔离去。
箭矢是喀西约下令施发的,他不愿意再叫克雷纳大摇大摆地打击部下的斗志,而后看着夕阳迅速下沉后,他和欧古塔维斯一起。找到了丧子后,心神涣散的克拉苏,抚摸着这位老人的后背,给他打气说:“现在并不是灰心绝望的时候,因为仇雠,现在这里的数万共和国公民,都是你的儿子,他们渴望活着抵达卡莱,随后再为小克拉苏复仇雪恨。”
“是的,是的。”克拉苏渐渐从狂乱里清醒了。这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沉住气。拉住喀西约的斗篷角,低声问“那个该死的骗子,沙漠里的穴居鼠阿克巴鲁斯人呢?”对面两位对视下,随后喀西约说,开战后他就悄悄溜走,并且纠集了许多阿拉伯贵族,加入了苏雷纳一方,杀害了我们相当多的人。
克拉苏握紧拳头,弓着背,像一条狂躁嗜血的老老虎,喊叫着说到,我在复仇女神面前发誓,定要砍下苏雷纳、阿克巴鲁斯的头颅,来以血还血。“但是我们得先走出去,喀西约,欧古塔维斯我的好友,一切都仰仗了。”
“必须乘夜突围,前去卡莱城固守——随后,再等待李必达乌斯的援军。”欧古塔维斯说到。
这时,看到脸上闪现一丝犹豫的克拉苏,喀西约带着很冷酷但是坚毅的语调说,“对的,没错,我们就在今晚出发,丢弃笨重的辎重,还有重伤的兵士。”
丢弃伤员,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克拉苏的脑袋简直比刚才看到儿子的头颅还要混乱,若是这件事成真,那将比在此全军覆没还要可怕,他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将在共和国后代历史中遗臭不已,但两位将军公开坦诚:要么丢弃伤员轻装上路,要么大家全部死在这里。并且他们还要求克拉苏在夜晚出发前,做一次针对全军的演说,来振奋大家的士气。
于是当夜幕铺下后,还在原地以接战姿态站立的罗马军团,他们不敢立起营帐,不敢挖掘壕沟(在这地方挖掘也是白费力气),更不敢燃起篝火,因为火光会给帕提亚人的弓箭指引目标。所有的兵士只是静静地站着,手持武器,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从总督阁下自己的嘴里,说出全军即将要面对的命运,到底会有多么严酷。
所幸的是,即便遭受了白日如此严重的打击,但克拉苏下属的五个军团,虽然建制残缺,被歼灭了八个大队,但基本的秩序还保持着,兵士还愿意听从上级的指令,没有发生私自遁逃和自相残杀的现象,士气还未崩溃。
即便以前对总督有再大的怨恨,但到了这个关头,所有人还是渴望见到他,听他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领导者。
最后,在将佐们的簇拥下,克拉苏蒙着黑色粗布斗篷,两眼充满血丝站了出来,喀西约在他的身旁打燃了几根松明,让兵士们能更容易地看出他的位置,听到他的声音,最初兵士看到总督居然穿着丧服时,不少人开始埋怨起来,但更多的人则表示同情,以及对残忍帕提亚人的愤慨,克拉苏平息了下情绪,接着以沙哑的嗓子发言说:“诸位,今天我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他是在我家的炉灶边,被我一眼一眼看着长大的,但这并不算什么,同他一起失去宝贵生命的,还有六千名公民,或者盟友的兵士,与其要同情我丧子的悲痛,不如激发对敌人的仇恨,和讨还血债的信心。我们必须得突出去,向敌人报仇,为此必须要有付出牺牲的决心——共和国曾经在西西里的海域,一天就丧失了一千艘船只,也曾在布匿战争里,一天就丧失了八万兵士和近千名优秀百夫长,但共和国依旧走到今天,难道它如此登峰造极,靠的是运气吗?不,靠的恰恰是在不利运气下的那份坚忍。大家不要担忧,只要我们大部分的主力能冲到卡莱,就能和李必达乌斯将军的偏师会合,对敌人卷土重来,所有人的美好荣誉依旧能完好无缺,所以事先做出牺牲的时刻到来了。”说完,他不愿意再说更具体的命令了,便将目光转向了副将们,意思是让他们来说,而后就匆匆离开了,不少伤兵似乎从总督的话语里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便呻唤和咒骂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