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昔兰尼高地(下)
当凯利将草药搁在小几上时,百叶窗漏下的阳光正照在金枪鱼业已全白的须发上,自从“卡拉比斯”不来普来玛别墅后,路库拉斯就很少愿意让别人动他的头发,所以颇有些长,松松垮垮地荡在鬓角与额前,他正在卧榻上打着呼噜,凯利发现,他的托加长袍只掖了一半,就睡着了。
当主人醒了之后,第一个疑问就是我睡了多久,第二个疑问便是捏了捏衣领,随后问凯利:我睡前是在穿托加,还是在脱?凯利想了会,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主人的问题,但他看到在书斋的桌子上,乱七八糟地横着绘着地图的莎草纸卷,有埃及的地图,有帕提亚的地图,也有利比亚的,凯利叹了口气,就以谨慎的语气劝解主人说,适当开宴会完全可以,但还是断绝继续写作战史的念头,哪怕口述都不行,因为医生不但开了定神清脑的草药,还特别叮嘱金枪鱼不要从事浪费精力的事情,尤其是著书立传。
“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希罗多德历史笔触下,昔兰尼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还有托斯通河,还有阿拉特斯山,还有......”说完,路库拉斯沉重地叹口气,用手合住额门,显然刚才的“只是看看”让他过度透支神伤了。而后他突然问了个问题,我的遗嘱呢?
凯利愣了下,随后便说早在两年前就拟好,送入了灶神庙的贞女处保管。
“我的资产现在还剩多少了?”
“大约还剩四千塔伦特,这是您的财务奴隶统计所有后的结果。”凯利抄着手回答说。
“墓园准备好了吗,我觉得我马上可能要用上了。还有给我笔。我觉得在随时都可能死的状态下。需要有些话对卡拉比斯说。”
“您希望他回罗马城来吗,如果......”
“不,不希望。”路库拉斯张大了嘴,若有所思,接着连忙咕噜着模棱两可的话,似乎他在希望卡拉比斯能出现在他弥留之刻,但又不断强调卡拉比斯,不。现在是萨丁尼亚的李必达,正在被处以“流放”的刑罚,不太可能回罗马城来,而且那样对他本人也不好。
“好啦,你现在已经够啰嗦了。还是请你尽快完成信件,好好休息会儿吧。”凯利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将笔盒和纸卷安放好,而后举起了剃刀,开始替主人“修理门面”。
“凯利,带我去那个房间看看。”写完书信的路库拉斯。将其递交给机要奴隶,而后如此请求最亲密的贴身奴。凯利就叫来一抬轻便的肩舆,将主人安放其上,随后穿过了郁郁葱葱的普来玛后花园,到处都是当年路库拉斯在小亚带回的珍奇树木,在那一瞬间,路库拉斯的眼前闪现出许多的画面,就像出不断登台谢幕的希腊歌剧,他不但想起了米特拉达梯,想起了卡拉比斯,想起了穆里拉,想起了色克底流斯,甚至还想起了克劳狄娅与克劳狄,想起了庞培,他爱的,他恨的,他现在又开始担忧自己在死后能否进入战神庙广场后的墓园安葬,那儿埋的全是对共和国开疆辟土有巨大贡献的人物,但正处在衰落顶端的脑力,在路库拉斯抵达别院,下了肩舆后,又让他对刚才的想法混沌淡忘了,他佝偻着腰和背,走到别院外廊处,有些害怕地转着眼珠,看着在那儿排列陈设的祖先的蜡像,也许不久后他就要躺在满是烛火的床榻上,为他“送别”的人,也会将一面蜡质面具覆在他断气后的面庞上。
路库拉斯对着后面的凯利挥挥手,然后自己坐在外廊石椅上,接着他突然看到,在一棵樱桃树下,他的弟弟马可斯正倚在树边,那个巨大胸脯的多慕蒳正跪在地上,用自己带着**痣的嘴巴,温润地包裹着小马可斯,慢慢而细致地吮吸着,马可斯的脸部陶醉般地半仰着,看到这幕画面,路库拉斯的泪水突然就流了下来,他不知道,待到他死后,弟弟还能不能无拘无束地享受这种欢乐,仆人、庇护民、厨师还有多慕蒳这种侍奉马可斯的高等妓女,会不会作鸟兽散,普来玛会不会在短短几年后化为片败落的瓦砾废墟,或者变为罗马城某个做面包师发达起来的自由奴暴发户名下的后仓库,被改造得乱七八糟,毫无雅致。
“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想的事情过于繁杂了。”路库拉斯暗自嘲笑着自己,步入了别院内里,那儿其实是许多高等浣工所在的地方,他们见到主人后,纷纷闪避在一旁,在院落里的黄铜架子上,晾晒着全是路库拉斯“收藏”的腓尼基紫长袍,这种染料只在某种稀有的贝类里才能提取出来,每件都价值上万德拉克马,而路库拉斯在从小亚返回后,但是这种长袍他就拥有上百件,并且还开过玩笑,说若是半个元老院的父亲的衣物被虫和老鼠咬烂后,都不用担忧,他完全可以把收藏租借出去,以缓急需。
但这么多年下来了,这些紫色长袍还在日复一日地悬挂在此,无聊地摆动着,就像他自己的岁月般。
忽然,就在路库拉斯抚摸其间一件袍子时,有个东西从里面滚出,跌落翻滚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路库拉斯挤了挤老花的眼睛,慢慢把它给捡起来,原来是枚再普通不过的阿司铜币,“这是哪来的铜币?难道是命运女神送给我的?不管身前有万贯家财,最终只需要这区区一枚,在遮住自己的嘴,在冥府之河交给第戎吗?”路库拉斯好像明白了什么,身躯一空,就坐在了地上,整个别院顿时一片混乱......
这时,在昔兰尼加城内,李必达正雄心壮志,指挥着复兴这个富庶城邦的巨型计划,他玩了个花招,买通了罗马城监察官员后,在昔兰尼虚拟出了个叫“安博罗德斯”的家伙来,档案资产证明一应俱全,随后用这个假名混入尤诺尼亚殖民委员会,并且就任了昔兰尼委员会的首席,将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安博罗德斯就是昔兰尼库里亚的首席元老。
这样就很好办事了,很多事,比如修筑巨型海港船坞,又比如占领当地最大田产。(未完待续。。)
第3章 神秘三脚架(上)
“人不可能控制住事故,反倒要受到事故的摆布。”——波斯王叔阿尔塔巴诺斯,劝说他的侄子不要远征希腊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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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罗德斯的‘家族’对加拉曼贴司的盐与水晶,有专卖权。”
“安博罗德斯对昔兰尼的羊毛与名贵木材,有专卖权。”
“安博罗德斯对小亚优伯特尼亚王国出产的湖盐、郁金香有专卖权。”
“安博罗德斯对埃及的谷物、莎纸草与斑岩有贸易抽成权,对塞浦路斯的橄榄、铜矿有贸易抽成权,对努比亚的金矿拥有产权,并占据亚历山卓城所有的运输业,以及昔兰尼海港的产权。”
“安博罗德斯现在拥有整个昔兰尼王国八分之一的田产,并且复兴了昔兰尼加城,在提姆加德城区兴建了巨大的狩猎女神庙,并以此为轴心,重新规划了街区公寓、大广场和各种祭坛集会所,这儿将来就是拉丁移民的定居所,也是整个殖民地的中枢所在。”
“巴尔卡城区,正在修复巨大的要塞,和林立的塔楼,这儿将是殖民地的cohors的驻屯地,所谓的cohors本意是罗慕路斯时代的步兵队,头上插着树枝作为标志,现在专指拉丁殖民城市,或者形形色色同盟者提供的辅助兵力。当然,昔兰尼按照协议,只需要向罗马提供舰船和桨手就行。但安博罗德斯为了长治久安。还是出资殖民地募集一支中等规模的治安武装。”
“所以。河运卫队与神墓卫队抽调的大队,全部分发军饷川资,遣返回去底比斯。十二军团的首席大队,正式撤离亚历山卓,让塔古斯带领来昔兰尼海港与我会合。塞拉匹斯军团我不准备还给托勒密了,狄奥图索斯的书信里也不建议我如此做,和昔兰尼人军团合并,统一作为cohors驻扎在巴尔卡。还有四千名埃西欧人,则和麦德捷卫队一样,作为我的,不,是安博罗德斯的私奴,在罗马城没人会关心生活在托里托尼斯湖边巨型庄园里的这位‘土财主’,究竟拥有多大的财富。”在昔兰尼城邦残留的议事会堂里,李必达正在和几名心腹激烈地商议着,如何让这位虚构出来的大人物,操控着未来昔兰尼命运。
随后。这位擦拭了下额角上涔出的汗水,雄心壮志地对诸位表述着。复兴昔兰尼需要具体一步一步来的脚印,我们不需要类似罗马城那样无谓的扯皮、竞选和贿买,甚至那样一年一个执政官,这样连街道的垃圾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执政官每年的精力就在于胡乱使用金钱,来给民众举办走马灯般的竞技娱乐。昔兰尼,需要个迷惑共和国的表皮,不过在内部,这个王国是永远属于安博罗德斯,也就是我们的。
这番话,就是马可.安东尼也心动不已,他因为养父的死,对罗马共和政体的“虚伪”可谓深恶痛绝,也不再相信铜表法的准绳作用,他现在正转向倾向于支持君主制,因为他也相信西比尔预言书,并且暗地里认为那第三个高乃留斯,自己也有竞争的份。至于萨博凯慕斯,他对共和政体和君主政体的区分本不感兴趣,在他先祖移民西班牙那一刻起,他家族就自动丢弃了公民权,所以罗马城发生什么和他没有任何瓜葛,就算有瓜葛,那也要等到他上头的李必达乌斯飞黄腾达,自己攀龙附凤才行,因为罗马城没人会看得起他这个乡巴佬。
还有佩特涅乌斯,更不必说了,现在一年这么高的薪资,还有战利品的分配权,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对政治原本热情就不高涨的他,现如今更是衰减可以,只想安定地在李必达的军队里继续服役十年,尽量发光发热。
但李必达显然更有心思,他将一卷莎草纸刷得摊开在地板上,坐在榻上的所有人都引颈而观,这类似个图腾模样,但是不是神祇,也不是游牧民族常见的禽兽,而是那个时代罕见的,一面罗马式样的大盾,上面是绿白相间的藤蔓模样(这是李必达以穿越前在china所读大学校徽为基础改造的),“每根藤蔓就象征我们每名成员。”李必达在展示过图案后,就抬出了微缩的金制徽章,“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安博罗德斯,安博罗德斯就是我们,以这个徽章为标记。”而后,他将几枚徽章轻轻放在桌面上散开,那几位沉默不语会儿,就各自别在了衣袖之上。
“安博罗德斯对昔兰尼的复兴计划,从专卖权开始,我们将禁止利比亚地区的水晶、食盐、黄金和羊毛的私人贸易,当然这也是我们继续供养军团的原因,就是为了打击压制私人,此次以后我们的税制(罗马共和国对殖民地与同盟国的管制还是比较松散的,这些地方都可以拥有独立税制,甚至有铸币权)除去田地和人头方面的税收外,更应该侧重于专卖权的利润,而且是统一购销,刨去少量留用国内,其余倾销罗马与希腊,来换取大量的钱币,充盈我们的国库。”
说完,这位安博罗德斯会的首席,很惬意地交叉抱胸,至于在“国库充盈”后这位会做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但萨博心中明白,现在李必达的最迫切的行为,就是重新修葺巴尔卡、亚兹达要塞,还有他最重视的海港和船坞。
果然,过去两天后,李必达就叫萨博与他一起,去巡察正在施工的昔兰尼海港,他对旧的码头并不满意,认为此后该处就是他真正独立拥有的舰队基地,除去贸易功能外,还需要兼顾军事功能和制造功能,所以他们需要个专门的,带船坞的海军舰船码头,最后经过工程首长盖博的细心勘测,将地点敲定为昔兰尼旧码头外的某处陡峭的岛屿上,这岛屿叫齐俄岛,中心将会改造为拥有灯塔的海军司令官指挥所,航道也会和商用码头分离,岛屿的四周会以马蹄形、梯形分布干船坞,表面是鳞次栉比的船员屋舍、仓库和造船场,将有能力承担舰船的停泊、制造与维修,并将修筑有防护遮蔽左右的带出口的防波堤、水墙与铁柱,将会再现迦太基城当年海军要塞难攻不落的辉煌图景。(未完待续。。)
第3章 神秘三脚架(中)
ps: 今天补昨天的欠债,三更。
每个船坞内部,其实是类似半开放的屋舍结构,依次相连。船只有专门使用的,带着编号的入海槽道,方便进出和人员登上维修,整个槽道和人形通道以廊柱标记支撑,廊柱最高有十二罗马尺,最低是七罗马尺,剖面呈斜坡形状。每处船坞都分配有专门的造船师(总监)与大量船匠,造船师在领受任务后,必须去李必达下属的舰队基金会里支取一笔资金,用于建造,并且在前门槽道入口处,竖着青铜碑,上面依次刻着造船师和船匠的名字镌刻在上,以此为凭据发放薪资,当然也有追究责任所用。
至于桨手们,并不参与船舶的建造,他们集中居住在齐俄岛上,集中供应粮食、蔬菜和娱乐活动,并有独立的神庙建筑,李必达免除了这些人的赋税,条件就是为昔兰尼的舰队服役。
海水和烟雾当中的齐俄岛,正在被如织如梭般的,运载石材、木材的船只所包裹着,这是项巨大的公共工程,李必达不会寄希望花巨资雇人来完成,所以整个昔兰尼的男丁,除去必须耕作的人力外,其余的都以配给麦子和酒水为代价,前去建造这座海军要塞,和翻修巴尔卡城,至于那边的巴尔卡复兴的要塞,李必达有意将其余四个城区的城墙大部拆除,为的就是不让不逞之徒有再度暴动反抗的机遇。
大约在秋季时分,一千名来自意大利的殖民者,乘坐昔兰尼特地提供的舒适船只。抵达海港。这时齐俄岛的表面工程刚刚落成。当他们刚刚登上土地,就被热情的当地人,引导到提姆加德城,进入了整齐划一的房舍当中,这儿的体育馆、圆形剧场、大小神庙一应俱全,广场的带着埃及风格的方尖石碑上刻着“城市之父”安博罗德斯的名字,当他们通过资产登记和抽签结合的方式,进入当地的库里亚大会后。发现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席位,被当地的“富豪”占据了,但这批殖民者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们在将来返回罗马政坛时,比这些土著有天然优势。
在殖民者抵达这几天,李必达恰好接触到了个了不得的宝贝,这是海布里达带着兵士,在议事大堂旧址里找出来的,俗称“神之三脚架”的东西,传说这个青铜三脚架是当初古希腊英雄们在造好“阿尔戈号”。准备远征黑海时搬上甲板上的,但是因为出航时遭遇了北风。漂流了九天九夜,居然来到了利比亚昔兰尼加海岸(请允许李必达做个兵库北的表情),随后上岸时这些人得到了神的预言,只要拥有这个三脚架,就能在昔兰尼加建立整整一百座希腊城市,所以当地人在畏惧下,就把三脚架偷偷藏了起来,并流传至今,似乎算是昔兰尼王国的国宝之类的。
但当李必达一睹真容时,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后又欣喜若狂,这三脚架并非是单独一物,而是一整套的蒸馏设备,后来旁边的海布里达嚷着说,“全世界只有朱迪亚的炼金术士能操控这个东西。”
“这些炼金术士的目的是什么?”李必达好奇地问。
“听说有位术士写过一些书卷,声称海水全部是水银组成的,然后他能把这种水银通过这套三脚架变成黄金,就是整片海洋都能得出金子,这也是支撑一百座城市建立起来的基础。”佩特涅乌斯在旁边说。
李必达摇摇头,这些术士的话里找句正确的可太难了,但是他眼前的“三脚架”设备在古典时代还真算齐全的,有三臂烧瓶,有沙浴器皿和水浴器皿,有蒸馏头,完全属于科技树没点正的类型。所以他咳嗽两声,对着海布里达与萨博凯穆斯说,“马上将议事大堂的旧址,改修为昔兰尼的图书馆,图书你们先不要关心去搜集,先从罗德岛、亚历山卓和米利都招揽批炼金术士来,价钱薪资都好商量。”
“是要把大海变成黄金吗?我觉得昔兰尼地区只有海水这个特产了。”旁边的安东尼开玩笑说,李必达也笑了笑,当然不是!他经过详细的调查,发觉昔兰尼王国还有个宝贵的财富,被很多人忽视了,那就是优良的茜草,在当时文明人的认知当中,这种茜草只是种治疗病痛的药草,但李必达在经过那萨摩涅斯王国时,却发觉过当地的妇女为了“杂交”的荣耀,会将这种植物捣碎,将紫红色涂抹在衣物上显摆,言下之意,这是种可以代替昂贵的腓尼基紫(贝类出产)的染料,加上从赛里斯帝国运来的丝绸,由于技术保密上的壁垒,进抵罗马、雅典时大多就是素色的,贵妇们依旧穿戴得不亦乐乎,那么只要能大规模种植昔兰尼所特有的这种宝贵作物,承担丝绸的印染工作,将会是比直接占据几座金矿庞大得多的“宝藏”!
而后他们步出了会堂旧址,这时天空里铅色云彩汇聚,不详的龙卷风带着生冷的雨滴袭击而来,街道上的兵士和居民纷纷避在神庙,或者街道边的开放拱廊下,李必达觉得心脏某名地胡乱跳动,他扭头一看,一个个头不高的熟悉身影,正快速地穿过雨帘,来到距离自己二十个罗马尺开外站立住,手里端着个精美的匣子。
“哈巴鲁卡!你怎么会在这里,家人呢?”李必达惊愕而不安地询问道。
对方回答家人都很好,但是......随即他将匣子里的书信取出,“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我从凯利那里得到消息后就立即用船和双脚赶来这里。”
李必达大致猜到了这书信究竟指的是什么回事了,急忙将书信在雨水里摊开,里面只有庇主写的很少的文字,并且有点歪歪斜斜,根本不像之前金枪鱼的手笔了,他壮年时的字迹是多么清晰工整,就像他的思维般,其上的内容很好辨认,“卡拉比斯,马可斯的养子,抱歉,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一位给在床榻前,给我盖上蜡质面具的孩子。”
收信者不安而战栗地将信纸卷好,慢慢放回到哈巴鲁卡的匣子里,随后转头抹了把雨水,对萨博与佩特涅乌斯说,“我要回罗马城,现在。”
“可你还是流放之身,回去是极度不明智的行为。”萨博担忧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3章 神秘三脚架(下)
“我宁愿放弃明智,这么多年我觉得我已经太明智了,几乎都要忘记自己也是个有感情的人。是啊,带着上万人组成的杀戮机器,为了追逐利益和权力在半个荒蛮的世界里奔波,几乎都忘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家,也是有父亲的,无论如何我要回罗马城,去见我的父亲最后一面。”李必达在雨中喃喃着,随着自己的话语逐步脱下了铠甲,以及一切代表着荣耀威权的挂饰,这时海布里达走来,抛来件粗布料子,这是他刚才从议事大堂的破旧地下室搜罗来的,李必达咬着牙,努力不叫自己的泪水流下,拔出匕首来,带着割裂的声音,他将粗布做成个简易的丧服斗篷,接着将匕首扔在地上,换上了双藤条凉鞋,垂着头跟着哈巴鲁卡的步伐,朝着海港方向紧紧而去,大卫.安吉特之子马提亚却没有忘记身为小厮的职责,将装着紧要文件、细软的箱子扛在肩上,也跟在其后。
“替我向金枪鱼致哀,就算他在小亚欠了哥很多。”擦肩而过的瞬间,海布里达匆匆对着李必达说了这句话。
“就这样,三个人回罗马城去了?”这时,雨中的马可.安东尼带着种半是嘲讽,半是敬佩的语调说道,“把我们接近两万名兵士,数万名昔兰尼市民,宏大的工程,还有即将具备雏形的舰队扔下。”接着他挑着眉毛,无奈地对萨博凯穆斯苦笑两下,表示肩膀上的职责有些太重,但随后再没说什么了。
前往布林迪西港口的船只甲板上。李必达始终没有躲避风雨。他开始不吃奢华的肉食。不饮酒水,甚至不躺在卧榻上吃饭,终日只有两个姿势,披着那件斗篷,站着,或者坐下,这是为将死者悲悼的氛围,哈巴鲁卡与马提亚无所事事地窝在甲板另外一侧。特别是十二岁的马提亚,怎么也没想到,他接触罗马城会如此之快,更没想到,是以跟着主人奔丧的契机。
三个集市日后,瘦削的脸上满是胡须的李必达,依旧蒙着那件斗篷,满是虫洞和脏污,哈巴鲁卡在大道边替他雇了头驴子,与马提亚跟在他的身后。慢慢毫无惊扰地进入了罗马城,随后又是半天的路程。抵达了普来玛别墅。
别墅门口停放车辆的外庭,车马十分寥寥,李必达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和愤懑,而后他步入了门阍,和眼角同样带着泪水的波蒂相拥,“谢谢你教我写作和阅读,我看过了凯利的信件后,也赶来了。”
“孩子们呢?和尤莉亚在一起?”
波蒂点点头,她也披着暗色的粗布袍子,而后牵着男人的手,慢慢穿过了暮色昏濛的阿波罗餐厅,沿着向上的台阶登上了路库拉斯卧着病躯的书斋。
路库拉斯的奢华卧榻边,燃烧灯火的青烟,缠绕着他暗灰色的面庞,渐渐在角落里的灰黑色里消逝,凯利咧着嘴哭泣着,站立在一旁,提莫修也颓丧地坐在角落的长椅上,这时听到了李必达与波蒂进入的脚步声,路库拉斯的耳朵居然转了两转,而后带着笑,缓缓侧过脸来,“其实我也是个斯多葛的信徒,不太相信死后的灵魂,所以很任性地要见最后想见的人。孩子,带着你女人,来到我的旁边。”说完,他努力地想把手抬起,要做出呼唤的动作。
波蒂率先忍不了,跪在地面上,双手摸着榻沿,大声嚎啕起来,路库拉斯眼珠盯着天花板,用手触碰了下两个孩子的面庞,“我支走了马可斯,在数日前,还是一个集市日前?对不起,我的状态实在太糟糕,每天只有一个时刻头脑还在清醒着,随后就是在漫无边际的无意识的海洋里漂游。我不能让马可斯看到这个样子,他的脑袋就像个孩子,是受不了如此的害怕的,所以我宁可偷偷死去。”
“别再哭泣了,罗马的世界里有个笑话,葬礼上的宾客都会劝儿子说,你别哭啦,父亲死了你应该高兴,因为你再也不用受他的奴役、压迫和管教了,你终于可以得到遗产,可以去买首饰送给喜爱的女人,想买多少就多少。”
“不,马可斯还是我的父亲,我不会再像这次这么混蛋,我与孩子会伴随马可斯走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李必达再也忍受不住,他牵住路库拉斯的手,泪水点点落在对方干枯的手背上。
“那就别哭啦,我死后,灶神庙的贞女会送来遗嘱,而卡拉比斯你就将这扎人的胡须头发清理干净,穿上紫色的长袍,就像当年小亚的营帐里凯利帮你的那样,回复那个英俊漂亮的孩子模样,随后我的朋友会当众宣读遗嘱,会将遗产委托给你主管,你是主继承人,马可斯是代理继承人,你就是!”
不!李必达有些惊惶,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庇主的手,但路库拉斯不知哪儿来的气力,再度猛地将他手攥住,“不要忘记你在我膝下曾经的誓言,你就是主继承人,这就是我的遗嘱,你必须遵照!”
没有给李必达机会,路库拉斯继续说了下去,“到时宣读遗嘱的,是加图。”
明显感到李必达又是阵悸动后,路库拉斯再度笑起来,“你和加图是仇敌关系,对不对?但别搞错了,加图不是那种人,事实上遗嘱由他来宣读,我才是最安心的。”
接着,金枪鱼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慢慢说着,不知道说倾诉,还是自言自语,“人们总说,最幸运的孩子是遇到了名声最好的父母,从这点来看我是不幸的,父亲渎职过,母亲作风和我的前妻差不多,但我依旧爱他们,并且不妨碍我自己努力扮演好位父亲的角色,在人生的下半场戏剧里,落幕时我因自己的这个角色而了无遗憾,我是幸运的,我是幸运的......孩子,让我在那个世界继续荣耀。”说完,他好像有些疲惫,咕噜了个模糊不清的单词,随后一点点地合上了眼皮,并点点地窈陷了下去,他的身躯变得暗淡无光起来,很快和周围的色彩融为一体。
李必达眼前一阵眩晕,周围人的哭声他好像聋了,再也听不见,他缓慢而精确地走到书斋的神龛前,双手举过蜡质面具,随后凝视着死去的金枪鱼的面庞,再庄重地将面具盖在死者的脸上,“别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父亲,死亡就像个永无止境的美丽旅程,去享受吧,或者静静等着未死者。”(未完待续。。)
第4章 遗嘱(上)
“不要生锈。”——古罗马哲学家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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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多慕蒳提着裙裾,走到别院外廊时,李必达正在抚摩着庇主的蜡像,现在路库拉斯终于也和他的祖先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了,“马可斯还是把自己给关闭起来吗?”看到身上汗水淋漓的多慕蒳,李必达问到。
“他一天都在鳄鱼池、浴室、宠物室,还有自己的棋牌室里转悠,自己不提兄长,也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他的兄长。”
“给他点时间好了......”李必达说完,怕打着手上的粉末,走到了花园处,在那儿昔兰尼昂正端坐在石椅上,看着阿波罗餐厅和人工湖泊的旖旎风光,而后李必达挥挥手,马提亚很是吃力地,将一叠青铜管放在了这位哲学家的脚下,“哇哦,也许你的意思,是叫我的余生,都要倾注在整理你庇主的著作上了。”
“我们都别无选择,因为我俩都是他信赖的自由民,不是吗?马上等到遗嘱宣读人和贞女来到这个院落时,我会将庇主的四千塔伦特做出分配。”李必达呼着气,矗立在湖水之畔。
后面的多慕蒳表情复杂,在盯着他的背影。
“哦,也许我该听听你的分配方法。”
“两千塔伦特是归马可斯的,还有凯利,还有整个普来玛别墅;一千二百塔伦特分给金枪鱼的前任妻子克劳狄娅,剩下的八百塔伦特。四百归你。还有四百归遗嘱宣读者。小加图。”
昔兰尼昂哈哈笑起来,随后说这是我进入罗马这么多年来,最俏皮的遗产处理方法,亲爱的卡拉比斯,你也许能把葬礼变成一场单幕喜剧。李必达也附和着低头笑,随后对昔兰尼昂说,如何,四百塔伦特的资金。是否足够让你剩下的日子,就在普来玛的书斋里渡过?
“是的,这是必要的金钱,这个世界上的文学太昂贵了,一个镇子只要有几卷三百年前的书卷,就能称得上是文明之都了。路库拉斯将军的人生,只需要我将它变为希腊文,写在犊皮纸上,他的名字终究会在长河里不朽。”说完,泰兰尼昂很轻松地将青铜管挨个拾取。朝着书斋的方向步去。
这会儿,灶神庙长廊里。穿着爱奥尼亚波浪长裙的邹伊有些小紧张地站在圣库壁柜前,脚尖调皮地稍稍抬起又落下,在她身前的李希莉娅很淡定地将壁柜里的一份份遗嘱取出,识别后将金枪鱼的那份单独取出,而后转身对邹伊很沉静地说,“这次你可以跟着我,前往小加图的宅邸,遗嘱的封皮上指名的宣读人就是他。”
这次出行,邹伊是非常重视的,虽然她要将贞洁献给灶神数十年的时光,经过这次递交遗嘱后,她才算是正式得到认可的贞女,人生单调而又受尊敬总算能迈出第一步了,此刻她也不过十九岁罢了。
这会儿,圣库大厅的门口,那个黑衣人忽然出现,他有些佝偻地带着随从的壮汉,站在外面的花丛后,定定地看着自里面步出的邹伊和李希莉娅,但不发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李希莉娅几乎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但邹伊却极度不安地看了那个黑衣人几眼,而后害怕地加快了步伐,跟在李希莉娅的身后。
街道上,不管是贵族还是外来的奴隶,看到了这两位贞女,都极度恭敬地让开道路来,因为不管如何她们都是罗马城里最受敬重的女性,她们甚至可以陪同执政官与大祭司,坐在头席座位,观看最残酷的角斗表演。
很快,加图的宅邸到了,李希莉娅进去时,很讶异地看到小加图居然也在新开挖的一所鱼塘前喂着鱼,他身边是布鲁图与喀西约,这位眼角通红,想必是在悼念去世的好友,但又碍于遗嘱宣读者的身份,一时不方便去吊唁。在对贞女们行完礼后,加图接过那份遗嘱,而后很有礼貌地邀请贞女在庭院里小憩会儿,他唤出自己的朋友后,自然会随着两位贞女一起前往普来玛,当众宣读金枪鱼的遗嘱。
当小加图的朋友自内庭走出时,李希莉娅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但邹伊却更加掩盖不了慌乱与惊奇,她其实以前挺在意死者金枪鱼的那位异族庇护民的,她总觉得自己的瞳子眼色与对方有些相像,但细思起来又觉得好笑,不过是黑色的瞳子而已,全罗马城里一半居民都是如此。
好了,好了,思绪又胡乱起来,难道这就是小加图所谓一起去吊唁的朋友?邹伊看到了伟大的庞培,那个额角上挂着一绺卷毛的庞培,他身边有个瘦弱英俊的犹太奴隶。还有个披着黑色丧服袍子,但依旧盖不住浓妆艳抹的女子,嘴角带着高贵但又淫荡的笑容。庞培的身后,另外有几个贵族打扮的人,在快速地交谈着什么。
“作为金枪鱼的遗嘱宣读者,我觉得既伤悲,又倍感信任的温暖。”小加图声音有些哽咽,晃动着手里的遗嘱,对着庞培说到。
“您应该节哀,众所周知您是共和国的支柱,而我身为来年元老院的监察官,必须阻止您的过度哀恸。”庞培皮笑肉不笑地恭维着,“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出发了?尊敬的加图,哦,还有尊敬的贞女李希莉娅。”这时站在小加图身后的布鲁图神色颇有些尴尬,他满带着“这样做真的好吗”的表情,看看喀西约,又看看舅父,而后他的目光偷瞥到那边的廊柱间,偷偷探出脑袋来的波西娅,便用手紧紧按住满是不安的胸口。
“西塞罗不愿意来?”在步出宅院时,庞培走在小加图后面,突然问到。
“他嘲讽我辜负朋友,但即便金枪鱼生前是我友人又怎么样?我必须得翦除会危害共和国基础的任何人,伟大的庞培,你也应该及时回头,和其他两位划清界限。你和绵延了几百年的共和传统怎么斗争,不要忘记你曾对罗马民众做出的贡献,我可不希望你死后,他们会用独裁者、暴君这样的词汇来‘缅怀’你。”小加图冷冷地回答,看来西塞罗即便私下很想攀附庞培,但后来考虑到这种行为会辜负已死去的金枪鱼,也会损害自己的声誉,就连伦夏特也不赞同他这么做,便闭门不出,保持了缄默。(未完待续。。)
第4章 遗嘱(中)
加图宅院的后巷小门里,一位波西娅的使女面色紧张地走出来,随后塞给名摩尔奴隶卷纸条,那个黑皮肤的精壮家伙,就直接攀越过巷子的墙壁,沿着牛市的小路疯狂奔跑起来。
“特里阿里,你带的武装奴隶是否足够?”在牛尾街的十字路口,走在最前面的庞培对着带着人手在此和自己汇合的,表情复杂的新任护民官特里阿里,用手指点点,问到。
“是的,执政官阁下,请让您的扈从将束棒与法西斯一并举起来,随后我身为护民官,有权力将私自逃回罗马城圣域内的流放犯给定罪。”特里阿里本就是李必达派来打入庞培内部的人物,但他此刻自我设定的角色,是双面派,他可不愿意为了维护李必达,而让自己陷于危险,所以便对庞培用了“定罪”这个尽量模糊的字眼。
众人一边急速朝城外走动,一边庞培的奴隶德米特留斯拍打着特里阿里的后背,这在罗马世俗里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因为一个奴隶居然和护民官走在相同的位置,更何况是如此狎昵的举动,“尊敬的特里阿里护民官,我记得在铜表法里,一个被流放的市民,已经属于极刑范畴,若是私自逃回城邦里来,他的生命岂不是得不到任何律法的保护?”
晃动的束棒中间,还未等特里阿里辩解什么,另一边的小加图脸色铁青地补充说,“既然**庭和百人团会议都已经执行对李必达的流放,那么若是马上在普来玛宣读遗嘱时。任何人。任何武装奴隶见到李必达本人的话。有权即刻对其处以剥夺生命的死刑,我身为罗马**务官,就是如此授权于你们的!”
这时,小加图身边的布鲁图脸色也越来越差,他内心里希望妻子能及时派人通知到李必达,使其成功避难,但矛盾的是,他始终认为这种行为又是对舅父。不,是对整个共和国的背叛。想到此,他转头看看一边的喀西约,对方却满是城府不可捉摸的笑容,只是低声说,“也许金枪鱼贻害了你的朋友,也许成全了你的朋友。”
“金枪鱼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可是痴的,他也许压根不知道李必达居然事先被流放了?”喀西约的背后,普林西娅得意地继续着话茬,“我有内线在普来玛。她分明告诉我,李必达还是在庇主临死前。回到了普来玛,现在大概在等着贞女遗嘱,继承庇主的那四千塔伦特的巨额资产呢!”
普来玛外庭的大门,猛地被几名武装奴隶推开,小加图昂然走入,他携带着朋友的遗嘱,与李希莉娅、不安的邹伊一起进入停放金枪鱼棺椁的别院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并未见到李必达本人,只有马可斯和凯利在旁。
另外,居然有两个意外之客也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克劳狄娅与披着斗篷穿着靴子的护民官克劳狄。
克劳狄见到加图,便浮起了满不在乎的狞笑,随后慢悠悠地站起来,“欢迎罗马城最知名,最守法,最最公义的小加图,一个从农民家庭进入贵族圈的神话,来宣读我亲人金枪鱼的遗嘱。不过,我没记错的话,不管是我最爱的姐夫,还是他的贴身奴隶凯利,都曾经告诉我,遗嘱里说得很清楚,主继承人是我的朋友高乃留斯.马可斯f.李必达,只有他才能对四千塔伦特的遗产做出决定和分配。”
“听说有一千二百,是赠送给我们的,我的前夫,包括李必达乌斯,都是好人......”还坐在石椅上的克劳狄娅探出头来说到,但讲到遗产时候,她是面带笑容的,但说到“前夫是个好人”这话时,她又开始哽咽悲戚起来。
看到一脸茫然的马可斯,加图摇摇头,随后又厌恶地看了克劳狄一眼,便在贞女前,将遗嘱摊开,大声宣读:金枪鱼的遗嘱内容完全与克劳狄姐弟所预料的一样。但是,在读完后,小加图额外说了几句,“既然我是遗嘱宣读人,所以在主继承人与代理继承人外,我完全有权力对遗产进行干涉。李必达乌斯,本是罗马市民,代理指挥伊利里亚十三军团,但是他在去年触犯了几项罪行,被处以流放的极刑,市民资格和财产都会被没收,另外听说他又私自跑回邦国来......”
“啧啧啧。”克劳狄绕着小加图,来回走了几个圈,而后很大度的模样,说“不要绕圈子了,直接说吧,你对金枪鱼的遗产处理有何意见?”
“李必达自动丧失主继承人资格,马可斯的继承人依旧保留,遗产除了四百塔伦特留给马可斯外,其余全部没收进入国库。”
“你在继承人上面取消李必达乌斯的资格,却在遗产方面认同他的资格,否则你有什么权力没收我姐夫的大部分遗产?”克劳狄咆哮起来,克劳狄娅则尖叫起来,甚至一度要昏厥过去。
小加图冷笑几声,指着身边林立的束棒说,“这就是我的权力,护民官。你在罗马城里为非作歹的日子也不长久了,庞培已经完全站在我的阵营里,共和的敌人惨败的结局已经注定。先翦除李必达,再除去凯撒,还有你,国家就安宁了。”
“如果我之前散布金枪鱼是个蠢货的言论,是私人衔恨的话,那么我现在公开宣布,金枪鱼委托你当遗嘱宣读人,是他蠢到无药可救的最大证据。他有你这样的朋友,相信他在第戎的船上一定会十分欣慰。”克劳狄拍了拍金枪鱼的棺椁,而后搀扶起姐姐,这时他明显发现站在院落中央的小加图的额头上也流汗了,便在离开别院时,对着小加图添了句话,“没错,李必达就在罗马城,而且将来他一定会报复的,我该感到庆幸,会遭到报复的不是我,那可不是四千塔伦特能解决的事。”
在普来玛的外庭,克劳狄嚣张地用手指挨个点了名,庞培、普林西娅(这位有心理阴影,吓得浑身发抖)、喀西约、布鲁图后,便在脖子上做了处死的姿势,随后笑着离开了。
“这家伙和李必达乌斯一样危险,早晚得除去。”庞培看着这位的背影,恶狠狠地对德米特留斯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4章 遗嘱(下)
普来玛别墅位于奥斯蒂亚河边的帐篷里,李必达蒙着斗篷,用火镰噼里啪啦地点着了松明,这时淤泥堆积的水面上,一只小船漂浮过来,船首站着两个矮小的青年,其中打着火的一条腿明显有点不灵便,李必达点点头,就带着波蒂踏上了船只的甲板,对小鸽子问:“人手募集好了没有?”
“齐全了,我身后就有几个之前在卢西塔尼亚追随养父的百夫长。”小鸽子很自豪地拍拍腰间的佩剑说到,“都是被养父帮忙,在伊特鲁尼亚的费苏莱城安置产业的同伴,我找到了不下五十人,进入了罗马城。”
“尊敬的阁下,我以前追随过您。”小鸽子身后几名百夫长急忙伸出手来,与李必达相握,表示自己的忠诚。
这时,另外位矮小的人,将手放在李必达斗篷上佩戴的金章,口中念着“安博罗德斯?难道这是阿非利加流行起来的新玩意儿,但是我在尤诺尼亚殖民委员会上好像见过这个名字。”
“没什么可抱怨的,我的朋友库里奥。马可.安东尼在我的军团里很好,现在他出去两年不到,应该分到了八百到一千塔伦特的资产。”李必达敏捷地把金章藏在衣领之下,摆开了库里奥的手,并在斗篷上抖落草屑。
这时,船只调头,无声无息地划开和夜同样墨黑的水面,慢慢朝罗马城河港而去。
“遗嘱这事我听说了,态度上我保持中立,但谁叫马可现在在你的营帐里。说实话。我会和你发生交集。或者说李必达乌斯这个流放犯。会在这段时间寄身在我的家中,怕是我俩先前怎么也想不到的。”库里奥说着,看着两岸稀疏的灯火,摸了下鼻梁,说到。
“因为小加图也想不到,我居然不在克劳狄那儿,也不在克拉苏那儿。”
“说吧,下步你该怎么办?怎么权衡自己在各派政治利益间的支点。游刃有余不正是你的强项嘛。”
李必达抚摸了下波蒂的粗黑头发,随后开始爆了粗口,“艹他妈的利益,艹他妈的支点!我现在只想做的事情,不过两件,第一件完成金枪鱼的遗愿,把他的骸骨安葬在战神庙墓园里,第二件就是全面和这些狗娘养的共和派小人,包括庞培开战,我会弄死他们的。就像弄死几条在滩涂上的鱼那样,开膛破肚。决不手软。”
“你还在乎那四千塔伦特的遗产?”库里奥的语气充满了不解。
“不是塔伦特的问题,是为了父亲的颜面。”李必达咬着牙说到,波蒂依在他身旁,原本想吐出布鲁图与波西娅这两个人,希望男人将这两位和“滩涂上的鱼”区别看待,特别是波西娅,就是她派人绕近道来报信的,虽然比多慕蒳说出实情晚了那么些,但也表明了她的真心,想到她可能也在自己男人报复对象内(谁叫她是加图的女儿,和布鲁图的妻子),成为李必达掌心的鱼,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就准备找几十个退伍的百夫长,而后在大广场,把庞培、小加图连带所有的束棒扈从给捅死?李必达乌斯,我可不记得你是个这么简单粗暴的人物。”
“当然不是,明天我就自你的宅院出发,换上最好最新的衣服,前去拜访个人。”
“谁?”
“一个女人,住在帕拉丁边沿的牛首街道,他的儿子应该可以玩击打核桃壳的游戏了。阿提娅,还有她的儿子,也就是凯撒的外甥孙图里努斯。”说完,李必达咳嗽几声,就不再言语了。
第二天的清晨时分,李必达按照军营里的第四步哨时准时起来,坐在了镜子前,波蒂帮他精心刮去脸上乱糟糟的头发、胡须,并且帮他掖好了复杂沉重的托加长袍,这是件实验品,李必达特意在昔兰尼加带来的,用茜草染成紫红色,随后波蒂亲吻了男人下,说好好去做。
提着一袋礼物的李必达,穿着漂亮的紫红色托加长袍,大摇大摆地登上了帕拉丁的街道,带着清爽的头发,就像阿波罗神下凡般,身后经过的豪宅花墙内,无数带着火的眼神在他身后交织。
阿提娅寡居的宅子还真不算好找,宛如金字塔的帕拉丁山,其宅院的分布就像罗马社会那般,最有钱的执政官或前任执政官,当然是在风景清幽的山顶,随后按照官阶、地位依次往山腰分布。但阿提娅嫁过去的屋大维家族,明显不属于显耀,他家本是地方上的名门,类似那位西塞罗,先祖曾经打败过蛮族对城市的袭击,据说这位先祖当时正在祭祀战神马尔斯,听说敌人来袭后,就从火里将半生半熟的牛内脏拿到祭坛上匆匆献祭,而后带兵打退敌人。后来,也由此罗马城邦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对待屋大维家族,那就是每次战神广场公开祭祀后,会将祭司的位子交给这个家族的人。
但虽然历史悠久,不过在共和国长河里,屋大维家族并非顺风顺水,特别是图里努斯所在的这个家族分支,长期没人担任过显要官职,早已从次等贵族被降为平民身份,图里努斯的祖父只是个地方城市官吏,家里很有钱,但是没地位,所以他用金钱介入罗马政坛的贿选,替儿子取得了骑士身份,图里努斯的父亲在镇压喀提林叛乱时,曾和李必达在同一个军营里服役过(当然两人并未深交),后来准备进一步高升时,罹患急病而亡。
只剩下凯撒的外甥女阿提娅,守着年幼的儿子过活,还是那种富裕但是节制,处处都虑及自身地位的日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凯撒身上,一旦他真的在高卢战争里获得顶点般的荣誉,自己几位兄弟姐妹,便都能重新获得贵族身份,这对年仅六岁大的图里努斯的前程,可是件大好事。
所以这家的宅子很崭新,连院落前的树木都是新栽不久的,墙面的粉刷很新鲜,李必达敲开门阍后,短暂的通报后,就在庭院中央见到了阿提娅,一个年轻的寡妇,而后带着春风骀荡的笑容说,“我是尤利乌斯.凯撒的副将,图里努斯的监护人李必达乌斯,今日前来拜访。”(未完待续。。)
第5章 战神庙墓园(上)
“我究竟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让我穷成这副模样?”古埃及一位鳏夫在死去妻子坟前的哭诉,古代的居民认为死去的亲人可以在两个世界间担任“仲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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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你们在高卢是这样作战的?所有的兵士在被包围时,都要背靠背,用盾牌来抵挡那些野蛮人的刀劈剑砍吗?”庭院的会客厅里,镶嵌着贝壳、鱼骨之类的粉色墙壁,阿提娅瞪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坐在监护人对面的坐榻上,一面饮着石榴酒,一面仔细听着这位健谈而英俊的贵客谈论着各方的奇闻轶事。
这是她家宅里久违的清风了,丈夫去世后碍于身份,她很少参加罗马贵妇间的聚会,又因为生前丈夫还只是个骑士,也没什么头面人物来拜谒,所以在七丘之城里,她只是个封闭的富裕寡妇罢了,原本安心等着舅父从高卢回来,能给她安排个崭新而体面的婚事,但谁想先前身为族长的舅父一纸文书,将她和孩子安排了个监护人。
那时候,阿提娅还胡思乱想过,这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监护人,会不会和通常的罗马贵族那样,蓄着一成不变的波浪式短发,披着淡色的布料长袍,时而用扭捏造作的希腊腔说话,时而又夹杂粗蛮的拉丁语,整天盘算着荣誉和官位,瞧不起女人,会随意殴打处死家奴。最大的居家爱好不是和妻子谈情说爱。而是呆呆站在院子里。撒着谷子喂小鸡。
不过当李必达出现她面前时,无异于给她个惊喜,柔软铁顺的东方黑发,说话不卑不亢,简洁而有感染力,他是确确实实从战场和异国归来的英雄,但又毫无那些百夫长和大头兵的蛮横粗鲁,和任何人说话都保持礼貌。但这种礼貌又不是那种泛滥式的,奴隶递交用餐器皿时,他的感谢短促有力,而自己与他谈话时,他的始终目光温和真诚地直视着你,毫无献媚或者勾引的意思在里面,让人心中很感到熨帖。“怪不得加图家族他们,对异邦人如此反感,与其说他们是在厌恶这样的人,不如说是在畏惧。”这就是阿提娅最终的定论。
就算他在说埃及底比斯的工匠。是如何制造弓箭尾巴时,也比那些政治家登坛狂呼高喊要有趣得多。
“你居然是之前被放逐出去的。还擅自回到罗马城里来?”当最终阿提娅听到这个话题时,吃惊又激动地用手捂住嘴巴,说实话她对百人团的审判向来孤陋寡闻,更不会知道这位监护人的过往,但现在她的心情就是,自己居然和个极富魅力的流放犯在面谈,这个“流放犯”的身份,也许别的女人会害怕,但对于遇到什么都好奇的阿提娅而言,其实是在加分。
“是的,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纠正法律和政治对我庇主不公的待遇,即便付出身死罗马的代价。”对方凛然的回答,更让阿提娅感动不已,这时一个彩色的小球,趟过客厅的地面,咕噜噜触碰到李必达的脚下,而后他看到,在门廊处,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孩子,脖子上挂着枚金海豚,很拘谨地站在原地,在看着母亲与客人,但还没等母亲说什么,他就很有礼貌地对李必达行礼,随后走上前俯身捡起那颗球,再度朝李必达行礼,随后迈着这个年龄孩子很少有的步伐,虽然病弱,但是十分规整,再度在奴隶的伴随下去了庭院。
“他是个让人过分放心的孩子,他和一般的罗马公民的孩童不同,既不走上街头与其他孩子玩耍,也不喜欢木马和木剑,他体弱多病,但却又不断在切实地长大,平日里只喜欢在书斋里阅读点浅显的书籍,或者是与他的姐姐下埃及棋。”阿提娅看着自己的儿子图里努斯单薄的背影,有些忧郁地评价道,李必达只是笑了笑,心中想到,“也许你还不知道,图里努斯将来会成为神圣的奥古斯都,但也无妨了,在人世上往往最不理解孩子的,就是他们的父母。”
“哦,您刚才提到此次返回罗马城的心愿,请问盖乌斯.屋大维家族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嘛?若是钱财方面发生了短缺,请不要吝惜开口,我即可让账务奴隶随时去筹措支取。”阿提娅很爽朗。
不,不需要什么钱财,李必达急忙解释说,马上在战神庙,有全罗马城市民参加的祭典活动,按照惯例你们的家族是需要派出男丁参与的。
阿提娅沉吟下,带着点吞吞吐吐的声调说,我的家庭已经没有男丁可以充当祭司了,盖乌斯还有其他分支家族,您应该明白。
“我并非想要充当什么祭司,只要让我混入队伍里就行,我保证绝不会牵累到您的家庭。”李必达表情严肃地说道。而阿提娅捂着嘴笑了,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很痛快地答应了监护人要求,况且罗马法律规定,流放犯在自主返回邦国后,生命安全是没有保障的,但却从未说人们都有取他性命的义务,事实上庇护行为始终存在,而且很少遇到严厉追责。
“那么我告辞了,尊贵的妇人,很高兴您的款待,但我不能在此久留,为了您家庭的名声着想。我但求年华尽快过去,能看到小女科琳娜与图里努斯结婚的那一天。”李必达也很恭敬地起身,对阿提娅亲切话别。
祭典的清晨,当神庙的执事奴隶,三三两两开始在广场直到校场处布置清扫时,晨星之下寥落的光里,他们赫然发现已经有“观众”抵达了,大约十多名蒙着黑色披风的壮汉,坐在栅栏和讲台的边沿,一动不动,目露凶光,奴隶不敢多言多语,在硬着头皮完成任务后,就躲到了神庙的院子里去了。
上午第一个白日刻时,由盖乌斯家族男丁组成的临时祭司队伍,果然陆续进入了广场祭坛周围,李必达则变为个在后面扛着圣器的奴隶,亦步亦趋,在职业的战神庙祭司的指引下,开始献祭牛半熟的内脏,周围则聚满了围观的虔诚市民。
当祭司们开始齐声歌颂,有关于半熟牛内脏的传说,并且让战神庇佑罗马人的尚武精神时,在广场的那头,骚乱发生,一帮贵族青年高声喊着口号,扛着某人的棺椁,朝这边走来!(未完待续。。)
第5章 战神庙墓园(中)
“那好像是金枪鱼的棺椁,他们是要冲入战神庙墓园来。”有认得的祭司,慌张地拍了拍身边的奴隶,意思是叫他跑快些,赶紧去通知协和神殿,或者执政官阁下,总之要找到能管这事儿,也愿意管这事儿的人来。
就在围观民众大声议论,要求有人给予这种场面一个解释时,原本假扮祭司助手的李必达突然放下圣器,爬上了祭坛,对着下面的众人大声呼喊起来,“诸位,我叫李必达乌斯,和你们中的部分人类似,在去年因为缺席而被收取贿赂的陪审团判为极刑,但是你们要问我,我为什么缺席!是不是因为我因为罪行而心虚,那就大错特错,在陪审团和法务官耍弄着嘴皮,处心积虑给我定罪时,我在何方?尊敬公正的市民们,现在我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们,我和我的同袍们在塞浦路斯,在埃及,在昔兰尼,和共和国形形色色的敌人在血战,还有漫无边际的黄沙,险峻的山丘,血盆大口的鳄鱼,无处不在的毒虫蝎子,都随时会夺走我们的性命。但我一直在跟着同袍,从未离弃过任何人,因为我始终相信,我是由庇主,一位同样为罗马立过巨大功勋,却被政客厌弃的伟大将军金枪鱼的自由民,我是他弟弟的养父。在这个世界的理念里,身为名罗马的男子,最信任的是妻子,其次是贴身奴隶和自由民,最后才是自己的儿子。”他这句逗趣的话,到引起了民众的欢笑和鼓掌,注意力也渐渐被吸引过来。
其他的祭司们满脸是汗。知道这位是来捣乱来着。便急忙叫神庙奴隶。把这位给拉下来,但明显李必达久经阵仗,经验十分丰富,即刻大喊着民众更感兴趣的话题,“可是我的庇主找对了忠诚的自由民继承人,但却交错了朋友,他的好朋友,他的遗嘱宣读人。就是贵族所鼓吹的道德楷模小加图!下面我要宣布小加图人面兽心,侵吞我庇主遗产的劣迹!”这时,恰好神庙某名奴隶触碰了李必达一下,李必达即刻夸张地惨叫声,从祭坛上“被推落”下来,跌落在人群当中,而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器皿,对着脑门狠狠招呼下,而后有人来搀扶他,被满脸是血的他推开。李必达将胸口的衣服都撕扯开了,他的脸面涨红。中气十足地嘶吼道,“若是小加图和贵族们,要加害于我这个知情者,觉得将我流放出邦国还不够,那就来杀死我吧!”
几位黄金青年,和老百夫长,立刻在人群里呱噪撺掇起来,到处都是手在晃动,“让他说下去,让他说下去!”人们对贵族政客的八卦,本能感着兴趣,也被都是血但依旧不折不饶的李必达所感动。
李必达便又在几个老百夫长的肩扛下,重新回到了祭坛,他的时间有限,他明白现在小加图或者庞培,也许正在带着束棒扈从朝这边走来,所以必须要言简意赅,“众所周知,小加图搞别人的遗产不是第一次,这是他的本性所致。当年他就将妻子送给位富豪朋友,让妻子与对方生下孩子后,再趁着对方过世继承了大笔遗产——整整一万瓶上等葡萄酒,外带处奢华的庄园。这次,对待我的庇主也是一样,我庇主在死前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他说将遗嘱交给加图放心,因为他是罗马最正直不阿的人,然后小加图就和卡戎就合伙把我庇主的遗产给均分了。”
李必达在这儿明显用的是双关语,卡戎是冥河摆渡人,是要向死者索取钱财的,这句话就是讽刺小加图靠的是发死人财。
结果很快,演说者越说越出格,群众的情绪也越来越激昂,最早赶到广场来阻止的,是身为加图拥趸的几个年轻贵族,他们恶声抗辩着,就要登上祭坛拉扯,结果一个退伍的费苏莱城的老百夫长,喊了句“我希望你们也尝尝流血的滋味。”就抽出暗藏的匕首,对着其中一位的腰部就深深扎了进去,对方的肠子和内脏当即破裂,哀叫着倒在战神祭坛之下,这下真的闹出人命的,广场上一片混乱,四处践踏奔跑。对面仓库的骑楼顶上,一直坐在屋脊上的帕鲁玛吹了声口哨,而后快速地摆手,意思是元老院的消火队奴隶快到场了,他肯定是看到街口的旗帜了。
一帮黄金青年们,大声叫喊着,将金枪鱼的棺椁强硬地往战神庙里突进,被流血冲突吓坏的祭司与奴隶纷纷披靡,许多被鼓动起来的平民也手把手帮忙抬着,而李必达独立在祭坛上,看了看周围的纷乱,便一个箭步跳了下来,与小鸽子与百夫长们会合,朝那边幽深曲折的巷道跑去,转眼就消失踪迹。
**务官官邸里,小加图怒火滔滔,将写字板猛地掼在桌面上,原本他是准备缉拿李必达的,并要为共和国国库捐献数千塔伦特的真金白银,用于改善执政官竞选时猖獗的贿赂行为的。但现在反而惹了一身骚,现在整个罗马城都在盛传他私吞朋友遗产的事情,更要命的是,李必达还声情并茂地宣称——金枪鱼在临死前,还曾要馈赠八百塔伦特给自己,这简直让最看重遗嘱的罗马人感到极大的愤怒,说小加图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肠,是损友。
非但如此,克劳狄也对他的盟友,伟大而虚荣的庞培动手了,就在庞培准备参加民会,要通过定论追杀处死李必达时,他在美德女神庙门口,被克劳狄带着一帮党羽给堵住了!
克劳狄就像演戏般,登到墙面之上,而后撩起袍子,侮辱性地露出下体,而后对着所有人喊,“在罗马城,是哪个伟大的将军,娶了个年纪与自己女儿相当的妻子?”
“是庞培,伟大的庞培!”几百名克劳狄党羽集体模仿头头,露出下体,喊着这样的口号。
“依我看,他不是伟大的将军,而是位伟大的性狂乱!”
“是的,伟大的性狂乱,就叫庞培!”所有的党羽下体激烈晃动着,应和着,就像军团兵士在敲打自己盾牌般,简直就是场狂欢。
庞培既感到激愤,又感到畏惧,面对这种无遮无拦的政治流氓,他只能用袖子将脸遮住,急匆匆打道回府,再也不提去民会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5章 战神庙墓园(下)
格涅乌斯.庞培也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他在次日采取了“奇袭”的战术,又带着束棒扈从,准备去协和神殿讨说法,德米特留斯也竭力主张主人这么做,“因为民会暂时还是克劳狄与巴萨图斯的天下,他们都是李必达的朋友。”
但在神殿前的大广场上,克劳狄派出的耳目从庞培刚从他宅邸里出发时,就将情报飞速地报告给了这位护民官,他很快发挥了在城内的恐怖影响力,动员了整整五六千名党羽,把大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庞培看到这阵势,就算他是战场上的老练杀手,也不由得身体战栗起来,他的十二名束棒扈从,和克劳狄党羽比起来,简直就像狂怒汪洋里的一艘遇难的船只,庞培还是硬着头皮朝协和神殿走着,他甚至都不知道,里面有无足够的元老胆敢来与会,能不能达到法定的议事人数。
“性狂乱,性狂乱。”
“滚出罗马城,去阿尔巴乡下去。”
“也许你该在胯下带个染红的猪膀胱,在神殿前给我们舞蹈。”
“神殿有你的雕塑,小心点!”
几千张口舌不断地集中对着庞培恐吓、辱骂,但庞培还是鼓足了气势,继续艰难地挤开人群,不过他的心确实悬着的,生怕有哪位暴民按捺不住,用拳头和石块,甚至用利刃来袭击他,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台阶处,庞培抬头,望见了克劳狄蒙着披风。在几名武装奴隶和干将的拱卫下。站在高处。眼神恐怖地盯着自己,“伟大的性狂乱将军,我觉得您在进入元老院之前,该首先在民会上解释下,你伙同加图侵吞别人遗产的事情。”
“这是毫无理由的指控,加图没收遗产合情合理,并且这些钱也要全部上缴给国库。”
“你能大声点说嘛!我觉得你应该在民会发表何谓‘合情合理’的演说,李必达乌斯即便只是个流放犯。也公开发布言论,你呢?”克劳狄手指庞培,用巨大而挑衅的语气喊到。
这时,克劳狄身边的某位干将身影一晃,吓得庞培往后一缩,随后发生了下激越的声音——那是把暗藏的匕首,从那干将斗篷里不慎落下,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捡起来,快点。难道还要让我和伟大的性狂乱将军帮你嘛,你个蠢货。”克劳狄故意大声呵斥着那名干将。对方俯下身子,手在那寒光冷冽的匕首上摸来摸去,庞培再也受不了,顶着无数的嘲笑,也不愿只身犯险,再度落荒而逃,离开了协和神殿。
他后来甚至离开罗马城,前往阿尔巴与娇妻茱莉亚想聚了几日,但他对克劳狄的恨日益升腾,“李必达什么的不要去管了,我要杀死克劳狄这个牲口,我终于后悔当年,那时连金枪鱼都在警告我,是我自己的失算,让这头怪物苟延残喘至今日。”
还没等茱莉亚对丈夫进行宽慰和解,帷幕后听到这一切的德米特留斯转出来,劝告主人说,“千万不可以这样,我早就分析过了,李必达是凯撒的帮凶,更是克劳狄幕后的黑手和参谋,也是克拉苏的心腹,他是您敌对集团的最重要角色,即使他只是个异邦人,您也要将他作为首要根除的目标,西塞罗的书信也是这么建议的。”而后他将西塞罗的文书交给了庞培,庞培看了看,表示首肯了贴身奴的方案,“但是我缺乏个牵制克劳狄的人物。”
德米特留斯笑了笑,而后叫人延请了位家伙走了进来,庞培在坐榻上有点吃惊地说,“原来是你,特里阿里,当初小亚第八军团的司令官,现在的护民官。”
特里阿里忙不迭地朝着庞培夫妻行礼,不厌其烦地说,“尊敬的阁下,我绝不是马克西姆斯那样的忘恩负义的混蛋,只要您能协助鄙人,赏赐上升的台阶,鄙人也会加倍回报的,就像那个李必达报答凯撒一样。”
这时,德米特留斯上前,轻轻拍了下特里阿里的后背,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说,“可是我的主人有个担心,好像马克西姆斯与你,在当初追随喀西约前往埃及时,你不是留下来,一直担任李必达的海军辅佐官,还协助他筹组舰队,训练桨手——甚至我还听到风言风语,那就是你回来竞选护民官,也是李必达提供给你的资金。”
“确实是这样,包括我起诉他,也不过是竞选所需的个花招罢了。但对方现在只是个流放犯,我又怎会认不清这么简单的形势呢?”特里阿里索性无耻到底,满脸谄笑着坦白到。
庞培点点头,说你出身于富裕骑士,并且也在小亚战事里光荣而无错地退役了,完全有更升一步的资格,“现在我的要求是,罗马城里的护民官不能铁板一块,更不能成为凯撒的私人工具,你也招募些流民、退伍老兵来,去和那个混蛋克劳狄对抗,金钱方面有困难,就和德米特留斯商量。但记住,做任何事手脚都得利索干净点,别在明面上牵扯到我。”说完,庞培抖了下袍襟,搂着茱莉亚朝门前的湖泊而去。
就在庞培扶植代理人的同时,李必达则悄悄离开了罗马,在那不勒斯湾,前托勒密下榻的行宫里(本来被尤莉亚卖掉,但现在重新被赎回,现在改修为普通别墅来掩人耳目),召开了场奢华而小型的秘密宴会。
被邀请的只有四个人,克拉苏,巴萨图斯,埃布罗,还有库里奥。
密谈的主题其实只有两个,一是凯撒和克拉苏的“交谊”继续延长,二是克拉苏明年的远征。
即便满桌都是一等一的葡萄酒,外加龙虾、牡蛎、嫩肉拼盘,但争辩的语气依旧激烈,“我的儿子必须带着相当数量的高卢骑兵,加入我的远征军,辅佐我作战。此外,李必达乌斯在昔兰尼的军团也要全部为我所有。”这是克拉苏的要求。
埃布罗与巴萨图斯态度也很激烈,“如此的话,凯撒阁下在高卢的兵力空缺会越来越大,现在他正在筹划远征隔着海洋的不列颠蛮族,需要李必达乌斯将军的人马归去。”
“好笑,如果这个条件都无法满足我的话,那你们的凯撒就不要去海洋对岸了,因为他没钱修造足够的船只,别忘记我才是他这场臭名昭著战争的金主。”克拉苏勃然大怒。(未完待续。。)
第6章 远征筹划(上)
“每次射箭时,箭远远得飞出,带着我们的祈祷,没有敌人可以在面前生还。”——《梨俱吠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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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开始激辩不已,库里奥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从来都是八面玲珑皆不得罪的,即为庞培营建巨型剧场,又对克拉苏与凯撒有求必应,其实李必达喊他来,就是起到个窗口作用,既了解庞培的动向,也有意向庞培透露自己的动向。
现在的李必达,完全不畏惧庞培和小加图,他有什么好畏惧的呢?妻儿安全地在米兰与伊利里亚的别墅里,有他私人招募的兵士保护,他也送走了这个世界的父亲,至于马可斯因为他之前在公众前的演说,庞培与小加图不但不敢为难他,还不得不把部分遗产分给他,以压服民众的怒火。
另外,李必达也明白现在的形势,他阻拦克拉苏去东方“作死”的几率是无限接近于零,而且这样做也不符合他的利益,在他的眼中,比真实位面提前四年出去,必败的克拉苏,或者说得更严重点,必死的克拉苏,还能有什么留给自己的?
没错,就是他用私财募集的七个军团。
哪怕惨遭歼灭的话,凭借我的能力,抢救出两三个军团毫无问题,想到这李必达的嘴角浮现出笑,而后他叫奴隶们将一面巨大的镶嵌式地图板,搁在大家的面前,并且平心静气地让所有人都停止争吵,听听他的方案。
“唔。你叫我再一次性赞助凯撒一千五百个塔伦特。让他就地私募个十四军团。另外李必达的十三军团与十二军团首席千人大队,必须归还高卢行省的军团建制,随后小克拉苏带着二千名爱杜伊骑兵归还我的建制,加上李必达乌斯你在昔兰尼、埃及招募的编外军队,一起出征。”克拉苏沉吟道。
“没错!”李必达而后用镀金指挥棒,在地图板上指点,“马上我先返回昔兰尼,还有接近半年的时刻可以整备。刨去十二和十三军团,我还有三个军团的雏形,随时可以扩充完整。而后在来年二月时,我带着这三个军团,沿着克里特、塞浦路斯,抵达小亚的西里西亚,而后借道优伯特尼亚王国,对的那儿的女王是我的故交,北上亚美尼亚取得援兵;至于阁下您,带着七个军团。沿着同样的海道,前往叙利亚接手比布鲁斯的位置。我们兵分两路。阁下直驱塞琉利亚,而我绕亚美尼亚的山道南下威胁帕提亚人的首都和粮道。”李必达而后又在地图板上划了几道,“到时候阁下要运用罗马总督的权力,动员一切东方附庸国的人力参战,重点是盖拉夏王国,当年金枪鱼深入征伐对方时,这个王国提供了巨大的谷物、牲畜方面的支持,而我则动员优伯特尼亚与亚美尼亚的骑兵与物资。另外,我即刻就派出人手,在克里特、塞浦路斯还有叙利亚建立三到五个永久的补给兵站,以供阁下行军之用。”
克拉苏包括巴萨图斯与埃布罗在内,都频频点头,若是克拉苏这位执政官真的抽中叙利亚的话,那么李必达这个远征方案堪称完美。
这会儿轮到库里奥拆台了,他开始详细盘问,“我想询问下,执政官阁下的七个军团,有战斗力的是多少?”
这个疑问让克拉苏有些尴尬,他只是含糊地回答,军团的将佐、资深百夫长都从伊特鲁尼亚、坎佩尼亚的退伍安置区复役而来。至于兵士方面,有三个正规军团,他马上会从元老院获得编成权,在意大利本部征募;而两个辅兵军团,从萨丁尼亚、西西里私募;最后,叙利亚现任总督比布鲁斯,还有两个戍守军团,刚刚镇压了耶路撒冷的哈希迪暴动,也颇有战斗经验。
“也就是说,阁下将来远征的军队所出有三,一是李必达乌斯将军独立统帅的别路军,一是从意大利及周边征募的人马,一是叙利亚的留守军队。阁下,我有理由对您能否指挥便利发生忧虑,另外帕提亚王国并非是当年的斗剑奴可比,它是个强盛的国度,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马匹与弓箭。”库里奥摊摊手,表示了自己的忧虑,但他话说得并没有那么激烈,这在克拉苏的耳朵里,好像只是位朋友可有可无的,出于小心谨慎的善意劝告,将来是作为抹异色,点缀他伟大的远征胜利的。
李必达观察了次席执政官阁下的脸色,心中有数,便直接开始“圆”起来,“来年时,执政官阁下将所有的武备与给养筹措完毕后,我在前方开辟道路,而后先清扫叙利亚与美索不达米亚周边的敌人壁垒,训练好兵士,让他们积累丰富的经验后,留在叙利亚越冬,待到后年开春,我与执政官阁下再一鼓作气,合击帕提亚,取胜的几率我认为还是占了七到八成的——即便未能给予敌方决定性的歼灭,阁下的任期也长达五年,我们一样可以依托叙利亚与亚美尼亚,两面蚕食,必定能打通通往赛里斯帝国的通道。”
“不需要等到来年!”已经接近六十岁的克拉苏奋然而起,慷慨而言,“对于这次远征来说,我担忧的根本不是帕提亚王国的实力,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们罗马军团已经厌倦了对东方的轻松胜利和劫掠,大部分百夫长根本对那儿的敌人产生了怜悯感觉,他们十万人也战胜不了我们一个满员的军团,金枪鱼之前对本都的战争已经很好地证明我的观点。我担忧的只是,许多罗马民众还对我的军事指挥能力不信任,一直认为我只能参与镇压斗剑奴起义这样的‘对内非正规战争’,说我只能打赢奴隶组成的乌合之众,所以直至现在,我也没有赢得一场凯旋式,那么将来当我站在美索不达米亚富饶的巴比伦城时,那些人必然会为过去对我的轻视感到懊恼。”
这克拉苏是真疯了,他居然要提前结束执政官任期,前去远征帕提亚,真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作死,李必达眼珠转了转,随即提出为难的事情——您突然辞去最重要的执政官一事,如何绕过协和神殿、百人团会议?当然最重要的,您需要与首席执政官庞培协调好。
“这是自然,我马上就和格涅乌斯.庞培,还有凯撒,在鲁塞尔村再度秘密聚会,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克拉苏洋洋得意地说。(未完待续。。)
第6章 远征筹划(中)
最近这段时间,整个罗马城无异于在燃烧,两位执政官,庞培忙着在阿尔巴乡村别墅和娇妻卿卿我我,克拉苏整日不是忙着筹措资金、军备,就是在协和神殿打嘴皮官司。城市化为了无政府主义的乐园,以克劳狄为首的一派,开始与刚刚崭露头角的特里阿里在街头纵火殴斗,克劳狄的基盘是马克西姆排水沟和埃文迪尼山的无业暴民,特里阿里的基盘则是外地进入罗马的老兵油子,前者人数众多态度狂热,后者经验丰富作战彪悍,一时间在各个十字街头和集市上,打得难分难解。
克拉苏要求提前卸任,前去叙利亚接手的提案,在元老院遭到前所未有的疯狂反对,这些特选父亲虽然有时候会闹很大的笑话,但在对外事务上许多人还是十分冷静的,“帕提亚的暴君,海罗德正在集结恐怖的兵马,蹂躏叙利亚行省的边境,我们必须深入追讨,并且可以与传说里的赛里斯帝国携手,夹攻这个邪恶的巢穴。”他的发言引起了许多人的起立和喝倒彩,西塞罗的好友埃提乌斯驳论尤其尖锐,他做出个形象的结论,“以现阶段共和国的实力,我们对埃及、小亚还只能保持着附庸体系,无法直接吞并之,而叙利亚而今只是一个前哨基地,无法在那儿保持大规模的驻军,执政官所带去的七个军团,大部分是菜鸟,缺乏意志和经验,您的方案实在是异想天开,是在葬送共和国的军队和荣誉。”
听到这个反驳的克拉苏怒火中天,但元老院大多数人都符合埃提乌斯的言论。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帕提亚根本没有对罗马采取过什么实际的敌对行动。执政官还要前去征伐,那么师出无名的话,就算不得场正规的战争,只能算是克拉苏私人远行东方去抢劫,这是共和国最无法忍受的。
散会时,克拉苏满是愤恨地离开,但还是不解气,便转身指着台阶和门廊前的诸多雕像。狠狠啐了口,高喊道,“我会从东方载誉归来,整个共和国都会泽被我的恩惠,我的目标不仅仅是帕提亚,还有更遥远的巴克特里亚和印度。”
结果他的大言,更是引起了元老们的摇头与哄笑。
下面,狂躁的克拉苏决定离开罗马城,他取得了凯撒的同意,也再度邀请到了庞培。于鲁塞尔村再度会合,商讨具体的事宜。
并且。克拉苏硬让李必达跟随他一起上路,因为罗马城规定,城中必须要常驻一名执政官,所以庞培的密会与克拉苏是错开的,李必达便在鲁塞尔所购买的村落里,和孩子与女人们度过了颇长的平静日子。
“交给民会好了,我会和克劳狄通气的,票数不够的话,也有个解决办法——和上次一样,我暂时停止对蛮族的攻击,提前让兵士进入冬营,随后派出一半的兵士,共三万到四万人,返回罗马城投票。”鲁塞尔村,由仓库改造的会场里,凯撒对着老朋友兼金主这样保证着。
克拉苏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而后凯撒与李必达之间互相使了个眼色,便继续建议到,“元老院和护民官都在阻拦你,这也没关系,利用伟大的庞培的威信,只要他肯出面替你担保,市民还是会放你前往叙利亚的。”说完,凯撒哎呦着起来,慢慢半蹲在克拉苏的面前,就像个年轻人对待长辈那样,恭敬地牵住对方的手,鼓励说,“就我的戎马经历来说,战争是什么?就是统帅坚强的决心,粉碎一切的决心,想想当年罗马之敌汉尼拔,再想想亚历山大——据说亚历山大就是看到了色诺芬所著的《长征记》,就明确了波斯帝国不堪一击的事实,当他远征前,所有的亲友臣僚都反对他,不过亚历山大是如何做的?永远充满着热情和希望,最终抵达了印度。”
是的,是的,之前克拉苏被攻击到信心不残的地步,斯巴达克斯的斗剑奴起义始终是他心头的痛,即便靠的是他一力私募军团成功镇压的,但兵士私下里只称呼他为“指挥官”而不是像庞培和凯撒那样的“凯旋将军”,元老院也拒绝给他凯旋式,哪怕是最低等的,难道是他对斗剑奴的战争真的没有丝毫的荣誉吗?不,是那帮家伙,认为授予自己凯旋式,就代表承认共和国的军队在和奴隶正规作战,这代表耻辱,于是就把我给牺牲掉了!
混蛋,我必须得证明自己了,听到凯撒的鼓舞后,克拉苏又燃起了与年龄不符的雄心壮志,他似乎看到了美索不达米亚的无垠平原,直到巴克特里亚的绵绵山区,无数城市都伏倒在他脚下,到时候再兵分两路,一路北上去寻找赛里斯帝国垄断丝绸生意,一路南下去印度征服,垄断香料的生意。
就是这样。
初秋时分的鲁塞尔,李必达穿着遮人耳目的便服,骑在了马上,尤莉亚与波蒂拉着孩子倚在门前,与男主人道别,不管怎么说李必达的心情沉重,按照他了解的历史来看,即使他走比较安全的亚美尼亚,依托山脉与帕提亚对角,但遭到歼灭的可能依旧存在,与高卢、埃及战场都不可同日而语,他知道帕提亚骑兵的厉害,更要命的是,到时候还要捞克拉苏的残部,或者向克拉苏考靠拢,都要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想到这个,他再度将孩子们的木刻像带上,并且事前就写好了遗嘱,交给了尤莉亚保管,他相信命运的存在,但他更坚信帕提亚人的箭矢的威力。
“我万一死了,不要来找寻我的骸骨了,还有切记不要去投资什么海事保险,或者矿山,直接把我所有的产业都变卖掉,交给哈巴鲁卡去打理,放贷也好,让利奥长大能得到骑士的身份就行,至于小鸽子可以分给他部分家产,并给予他李必达乌斯家族的名字,让他自己出去打拼,我对他的能力是放心的。记住,尤莉亚,千万别用我的遗产投资,千万,千万。”李必达先是将装着遗嘱蜡板,连带自己指环印章的匣子交给尤莉亚,接着又口头对着尤莉亚复述了两遍,就等他准备复述第三遍时,尤莉亚搂住他的脖子,上去一个轻吻,说你安心去战场吧,我会好好打理家产的。(未完待续。。)
第6章 远征筹划(下)
虽然尤莉亚所说的这些话,让李必达更加觉得背脊发凉,坐在马背上也提心吊胆,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他在心中重新默念了下,“富贵险中求”,但是要问现在你还不够富贵了嘛?李必达便会在心中默认了这样一个古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和平年代,毒品就只是毒品;动荡年代,毒品的种类就会有很多,权力、军队、战争等等,而且这是只属于男人的毒品。
终于,他们在苏特拉山脚下,遇到了前来“换班”密谈的庞培,庞培身后居然还跟着喀西约,与另外位将军,双方骑着马,隔着三分之一弗隆的距离,互相叵测而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克拉苏主动上前,请求庞培能够为他的远征提供帮助,“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
众人来到苏特拉山的一处葡萄园里,在农庄简易的屋檐下开始商议,克拉苏虽然说话十分客气,但下意识依旧把自己当成“三头怪物”的领袖,喋喋不休着艳羡着庞培与凯撒的武功,意指自己也要渴望在东方建功立业一把,这种话题连庞培都听得厌烦了。
“这是自然,没有任何一位护民官,也包括埃提乌斯在内,能够阻挡您的远征,我以名誉保证。罗马的民众更不需要去关心,他们的心态,就是害怕执政官在任期内突然离开城市,让他们失去了被保护的安全感而已。”庞培单脚踩在一块石头上,不断地也给克拉苏打气,“但是我会继续留在罗马城。会依旧兼任西班牙总督。和元老院监察官。相信只要我在城内发言,没人会阻扰你的。还有,你在今年底就前往东方,会不会太仓促了?”
克拉苏因为之前鞍马劳顿,还在喘气,他毕竟是个年届花甲的老者了,在久经战阵的庞培仍然精神奕奕的映照下,他却显得迟暮而呆板起来。那个坐在石头上,微微弓腰的背影,居然连李必达心中也略有不忍起来,不过他的话语还是很硬气的,“十月,我就卸掉执政官,前往布林迪西集结训练我的军团,李必达乌斯同时前去昔兰尼。随后,在下一任执政官上台时,我们就结束在叙利亚的冬营。分军出击。”
听到分军出击这个字眼时,庞培与喀西约同时反应了下。但他们很轻易地又按捺住了内心的看法,同时朝着李必达意味深长地望去,他了解,这定是李必达做的方案。
庞培便岔开话题,又开始询问克拉苏的副将配置,对方回答说,最得力的两位,是申索瑞努斯和梅加贝,前者是位高贵的世家,精通演说与财务,而后者从斗剑奴大起义就追随他征战,是为经验丰富的勇敢军官。另外,来年他的儿子小克拉苏,也会带着高卢骑兵,前来与他会合。至于李必达乌斯就更不必说了,他就在站在你的面前,我听说他之前关于金枪鱼的遗产,和你有点小摩擦。
“这您就错了,和这位新秀将军有摩擦的是小加图,不是我,我只是作为执政官,监督加图宣读遗嘱罢了。”庞培很狡猾地推卸掉了责任,随后指了指旁边的两位,“既然凯撒送来了令郎和李必达乌斯这么优秀的将军作为您的班底,我也不能过分吝啬——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喀西约,有着全面军事才能,当然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他旁边的这位老家伙,是我之前长期的副将欧塔古维斯,只要有他坐镇,任何人都不会死。”
这些条件都让克拉苏感到分外地舒畅,葡萄园里顿时满是欢声笑语,这位老者和任何人拥抱击掌,许诺未来给他们的赏赐,“对了,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您我的友人,那就是在红海边有个叫阿克巴鲁斯的大酋长,在当地也有极广的势力,大批的牲口与帐篷,另外极为精通当地的风土地理,让他来当向导官再合适不过了。”
庞培说着,李必达就在旁边,用写字板飞快地刻着各个人的名讳,但克拉苏却好像不过分关心这个,更像是位天生的斯多葛乐观主义者。
当众人前往葡萄园马厩去取马时,喀西约突然走在迟后的李必达面前,切齿说到,“是你怂恿的对不对,你这是葬送所有的人!
李必达噗嗤笑了出来,“凶手多了去了,难道你以为凯撒和庞培,甚至小加图不是?据我所知,反对远征的只是个正直的护民官,他叫埃提乌斯。我算什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挖墓的,还是唱着灵歌的仆役?”
喀西约在原地摆摆脑袋,指指李必达说,你在躲避责任,掩盖自己狠毒的用心。
“没什么狠毒的用心,难道现在不正是出征的最佳时机吗?可靠的情报显示,塞琉利亚城正爆发了反抗帕提亚的巨大暴动,如果你是克拉苏的幕僚,你会如何判定?”李必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对面的那人,正在狠狠拍打着葡萄园栅栏,他确实是无言可说,死亡的战车正在沿着命运这个车夫所指引的方向轰隆朝前,所有人都是绑在上面的棋子,喀西约自己也是。
在李必达前往马厩背对着他时,喀西约突然笑起来,连呼有意思有意思,“我决定活下来,不管如何都要在这次远征里存活下来,得看看未来的你,是什么模样。”
“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回罗马,旧的年代即将要结束了。”暮色里,还有只在意大利初秋微热天气里幸存下来的蜻蜓,轻轻落在了这位异族人的肩膀上,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喀西约听,还是自言自语,“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让时代的风暴更加猛烈吗?”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越来越多的蜻蜓,在红色的暮光里疯狂扇动薄翼,盘旋飞舞着,这两个人看着那边青翠的山脉,正在被巨大的雨云之影吞噬着——真实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埃米利大道上,瓢泼的雨水里,坐在搭着雨棚肩舆里的克拉苏眯着眼,在街道上对着旁边骑马乘行的李必达喊到,“明天傍晚可以抵达罗马城,我需要去灶神庙去询问李希莉娅远征的祸福,你也跟来。”(未完待续。。)
第7章 埃提乌斯的诅咒(上)
“请给我特权,让共和国更加安全和稳固。”——奥古斯都经常对元老院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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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十分疲累,但依然冒着雨来到灶神庙,克拉苏咕噜着,在祭坛大厅内脱下长袍,擦拭着头上的雨水,墙壁神龛里的雕像,在圣火的熊熊燃烧下,神态栩栩如生地“俯视”着所有的人,克拉苏的一行随从,因为地位的问题,只能手举着衣服,在神庙拐形台阶下的泥地里等着。这时,正厅三列围柱底部祭坛墙壁的侧门,看守圣火,穿着白衣的邹伊急忙走出,对着克拉苏与李必达行礼,而后便告诉对方可以静待会儿,李希莉娅在对面的贞女之家巡察,完毕后就会来面见。
“远征之后,在东方会崛起一位伟大的王者,他和他的儿子必将获取冠盖整个海洋、陆地的荣耀,当然他的儿子会迟来一年。”李希莉娅来到后,听过了克拉苏的诉求,便在内厅参详了西比尔预言书,得出了这个结论。
克拉苏脸色潮红,即便是站在圣火祭坛的旁边,他还是像受寒般的抖着,外面柱廊下雨水织造成一片迷蒙的帘子,但这老者在地板上踱来踱去,预言的一切都不断地应和着自己的心理:李希莉娅没有说罗马人世界里的独裁官“狄克推多”,而说的是“王者”,“他和他儿子”不就是指自己父子?而“他的儿子会迟来一年”,更加应和自己——小克拉苏的骑兵队伍要到次年。才能结束在高卢的冬营。来到叙利亚与自己会合。而那时正是出击的时刻。
说完这些后,李希莉娅对着对面,站在围柱一角盆栽边的李必达浅笑了下,随后将预言书举在手里,向克拉苏施礼完毕后,就将这个神秘无比但罗马政客又深信无疑的诡书,带入了内厅,据说那儿有两个漆金带锁的柜子。用来安放这个分为上下两册,臭名昭著的预言谵语故事。
一切解释权,都在这些贞女的嘴上,听着李希莉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李必达总算是明白了,预言最大的力量就是建立在那种模棱两可的基础上,它只是给被预言者某种心理上的引导和催眠,“让他相信他希望相信的东西”,李必达靠在柱子上若有所思:刚才的那段话,又是不是指自己呢?这个预言书里的东西。光是个“高乃留斯为王”,就已经让很多人疯癫乃至死亡了。
大概经过一个集市日后。凯撒遣返来的三万余拥有公民权的兵士,分队涌进了罗马城民会,开始绕过元老院投票,让克拉苏获得卸任赶赴叙利亚的权力。即使两位护民官特里阿里,和克劳狄之前的街头殴斗进一步升级,但他俩一个是庞培的猎犬,一个是凯撒的打手,既然主人已就此事达成和谐,那么下面的投票居然完全没收到任何干扰——最终,克拉苏以绝对优势的得票,胜利达成了自己所愿,他就像一个刚走进蒸汽浴室的男人那样,将执政官的白袍轻蔑地脱下,再下令所有的扈从在束棒上加上法西斯斧头,因为他就要离开罗马了,这些斧头代表着他可以去杀戮无限多的东方帕提亚人。
但在护民官埃提乌斯的努力下,民会投票背后肮脏的事实被披露出来,正直的市民与贵族都惊骇了,随后就是按捺不住的愤怒:一个行省总督居然临时派自己的兵士回来操纵票仓,而共和国的战争也被几个怪物随意把玩。愤怒的民众,在城门口处堵住了克拉苏与扈从们,大声质询着事件的真相,其中埃提乌斯直接站在城墙的塔楼上,高呼“公民们,官吏们,行驶你们的权力,把非法的战争贩子马尔库斯.李锡尼.克拉苏给抓捕起来,扔进监狱去。”
克拉苏则勃然大怒,他公开恐吓民众说,既然自己的法西斯里面是有斧头的,那么他也不畏惧在现场处决一些不识好歹的家伙。
这会儿,帕拉丁山火焰再度升腾起来,众人惊讶地往起火的方向望去,那是西塞罗的宅邸,它第二次被烧,但纵火犯却是同一人:克劳狄。
因为克拉苏深深怀疑,埃提乌斯的所作所为,是在好友西塞罗的授意下的,所以他就对克劳狄授意了下,加上对方也对焚烧雄辩家的美丽宅院上了瘾,便一拍即合。大约一个时刻后,克劳狄的数千街头流氓长驱而至,在城门前用铁棒等各种凶器殴打阻拦的民众,血肉横飞里埃提乌斯急忙披上类似巫师的黑色斗篷,坐在城门侧旁,盯着克拉苏与克劳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纸卷上用血写出各种各样的古怪文字,并且高声吟唱着瘆人的歌曲,大致意思是希望召集所有的恶灵和邪神,来惩处克拉苏,在街头流氓一拥而上暴打埃提乌斯的瞬间,这位护民官将诅咒的纸卷扔进带来的小火炉当中,一片焰火和飞灰里,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手也被烫伤,最后是人雇佣骡车把他拉回家的。虽然罗马法律规定了护民官的人身不能收到伤害,但随后克劳狄的理由依旧十足,“众所周知,若是被施予诅咒的人倒霉,施咒者也要付出身体残破的代价来回报古代邪神,我不过是替埃提乌斯的咒语显灵罢了。”
当然,这话是克劳狄在克拉苏带着幕僚前去布林迪西后,才敢公开说的。
这时,李必达已经先行一步,重新归来昔兰尼海港,他的齐俄岛舰队基地已经基本成型,原本在亚历山卓城的船只和桨手全部汇集此处,他们以齐俄岛为起点,在托斯通河的入海口,和巨型湖泊里都展开了舰队战术操练,整个秋天与冬天都不会懈怠。
巴尔卡堡垒里,李必达摸了摸身边马提亚的脑袋,这孩子会意地将匣子里的书信交出,随后被李必达递给了对面的安东尼,“这是库里奥的信,他希望你不要去东方,而是跟着十二军团千人大队,返回罗马城参加凯旋式,马上他会在凯撒的高卢,为你谋取指挥骑兵的军职。”
“为什么?”这话居然是安东尼来问李必达。
“因为去东方,生还和战死的可能性都很大。”
“现在共和国已经不比昔日了,罗马城里只剩下暴徒和政客,维系邦国地位的是老兵殖民地和各色的附庸国,不是吗?我暂时没兴趣回去,愿意和你去东方再闯荡一番。”说完,安东尼将手里的安博罗德斯金章晃了晃,表明自己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7章 埃提乌斯的诅咒(中)
不久后,昔兰尼海港里,盖博在齐俄岛上刚落成的灯塔,用复杂的旗语调度各色船只入港,而后全副装具的十三军团,外加十二军团的千人大队,在码头上上船,这场权作是李必达舰队的一场演习,就是将这七千人悉数运往高卢行省,重返凯撒的麾下。
站在巴尔卡外城瞭望塔上的李必达,指使萨博统计留在该地的物资和武装,最精锐的主力就是之前带去高卢的这些兵士,现在全走了,李必达却将佩特涅乌斯与海布里达等骨干副将、百夫长留下来,只让塔古斯带队去,并且临行前特意嘱托这位西班牙勇士放机灵点,“船队在西西里绕到萨丁尼亚,再抵达利古里亚上岸,直接去米兰的冬营,千万别在意大利任何一处靠岸,免得被克拉苏或者庞培给私下截留了。就算到了高卢,也不要粗心大意,遇到任何事,是你、米卢还有小霍腾休斯,外加侍奉努马王神像的兵士委员会商议着来,即便凯撒委托副将来统率两个军团,表面上服从,暗地里保持基干的半独立,在执行命令的时候机灵些,要对两个军团的存亡负起责任。”
说白了,就是这两个军团是我李必达标准的血脉,就算是随时可能被遣散的辅助军团,那也得牢牢握在咱们的手心里,不能被拆散消耗掉了,另外李必达还将附属骑兵大队与所有的辅助大队给扣留下来,即精锐的骑兵与弓手,他根本没有送交给凯撒的想法。非但如此他还搞到了凯撒的募兵命令。继续以他的名义为幌子。在克里特、罗德岛等地招揽精强的远程部队来增强自己。
至于埃西欧人,全部换装,补入昔兰尼人军团,采用马其顿式的训练方式,这样李必达手里又有了两个军团的规模,外加数个辅助大队。
“随时可能接到布林迪西那边出击的命令,所以冬训工作不能有任何懈怠。我们的路线是这样的,因为舰队成军时间较晚。经验不足,不能沿着利比亚海岸长久航行,因为较难取得补给,所以得利用‘踏脚石’,在共和国控制的范围内安全行军。经过占星官与舵手的详细观测,等到风向与气候都顺利的时节,一鼓作气抵达克里特岛,我已经委派人手,在哪儿的南岸康默斯港口建立了补给兵站,并且商会的人员在彼处集结了大量的物资。主要是军鞋、汗衫、饲料和粮食,钱财方面由克拉苏来解决。而后便航行到罗德岛,再从小亚的以弗所城上岸,向东穿过萨迪斯与吕底亚平原,进入盖拉夏王国,那儿是我们与克拉苏将军的集结目的地。”在塔楼里的小室里,李必达在对着所有核心将佐解释着行军规划,这时首席副将佩特涅乌斯提出疑问,在盖拉夏王国集结后,是否我们直接以偏师身份,越过安纳托利亚,进入亚美尼亚?
“暂时跟着克拉苏,沿路建立兵站,推进到叙利亚,而后在幼发拉底河祭祀黛安娜神庙,并动员各附庸国的人马参战,随时准备和塞琉利亚与巴比伦叛军会合,共同推翻帕提亚国王。”这是李必达大致的计划,“一旦局势稳定下来,我会请求克拉苏将军沿着河岸建立稳固的防线,安心据守城市,并拉拢反对派,我就带着诸位北上优伯特尼亚,接受款待,而后在取道亚美尼亚,在两条大河(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间的要点驻屯,这样不出两年,帕提亚必然崩溃。”
愿景就是如此了,随后各位将佐领受命令后,便散去各就其职,萨博留下来了,他对上司说,有两个人您必须见下。
在巴尔卡城中央的校场上,两个体态迥异的家伙,在溜着一匹高大神骏的马,李必达定睛看了下,这两人立刻上前对着总司令官行礼,看来这就是萨博所说的人,一个高个子金头发,胡子修剪得很整齐,挽了个高高的发髻翘在脑袋后面,自称名叫托尼.汉斯克,是日耳曼的色韦弗人,居住在莱茵河的岛屿上,在之前的高卢战事里被俘,因为精通马匹驯养,被留任下来;另外个是利比亚本地希腊人,叫托拜厄斯,本是个穿梭在西班牙和阿非利加的马贩子。
“这是什么马?”
“是当地的柏柏尔马,我们正准备和西班牙的良驹,布尔马混杂配种,以获得更优良的品种,所以就僭越要求见您,希望获得兴建马厩的金钱。”托拜厄斯毕恭毕敬地说道,而后李必达指着那马问叫什么名字,答曰叫“小牛”,这会儿总司令官身边的猫头鹰顿时有种吃醋的感觉,把漂亮的鼻子和头颅不断地朝李必达身上蹭着嗅着,李必达一巴掌打跑了猫头鹰,随后就问托尼,以你的感觉,这种当地的马匹如何,托尼很诚实地回答,比高卢和日耳曼的小马都强,高大威猛,速度就像风般,爆发力也强,就是不够温顺,在上面使用标枪和砍剑总觉得不稳当。
“据说,帕提亚人配种成功了最优秀的波斯马,能在最细碎最崎岖的地带如履平地,虽然野性不如这个柏柏尔马,但耐久与韧性明显更强。”托拜厄斯急忙解释,“另外,帕提亚人还发明了新的弓与箭,据说能在敌人听到弓弦呼啸的声音前,就被射中贯穿而毙命。”
这样啊——李必达沉吟了下,就要求托拜厄斯说出实情,越严重越好。
“恕我直言,就我朋友在美索不达米亚带回的情报,那种弓的射程,超过了克里特人,是努比亚人的两倍,更是高卢射手的三倍。箭簇的威力,可以撕裂任何人与马,还有他们从东方的赛里斯帝国引渡来一种新的示威战法,使用某种恐怖的乐器,能够震慑战马,让它们惊骇奔逃。”这就是托拜厄斯所了解到的实情。
这样一来,这克拉苏看来就算从小亚与叙利亚招募到弓箭手、投石手,也注定不是帕提亚骑兵的敌手。不行,我必须未雨绸缪,凡事都从最简单的方面入手,那个所谓赛里斯帝国的战争乐器,倒是很好惨,不就是铜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