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时计(下)
法庭上,黑头发黑眼睛的卡拉比斯甫一出现,西塞罗就有些害怕似的颤抖下,对方用种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以前他俩交锋过,结果却是西塞罗功亏一篑。
不过还好,卡拉比斯此时只是作为个证人出现,主持审判的法务官卡图卢斯发声:“小库里奥说,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当晚,你和克劳狄一起,在距罗马城外九十公里的地方。”
“是的,克劳狄和我交情很好,当晚我们就在奥斯蒂亚海港附近,我的奴仆和管事都可以作证。”卡拉比斯一板一眼地叙述着。
“当晚克劳狄有回罗马城的时间吗,比如可以呈上轻便的马车,抵达罗马城也就下半夜时分,我记得案件发生时恰好是这时刻。”卡图卢斯看着卷宗,皱着眉头,他特别痛恨像克劳狄、凯撒这样的浪荡青年或中年,所抱定的宗旨就是能惩处一个是一个。
卡拉比斯说,不可能。因为我们在奥斯蒂亚港参加个盛大的宴会,有十六名高档妓女参加,因为我听说克劳狄马上就要竞选护民官了,谁不想讨好他?当晚,克劳狄阁下和四五名妓女轮流......嗯,我们都在场,包括我在内一起三名骑士,都可以作证,克劳狄阁下当时确确实实在奥斯蒂亚,他连如厕的时间都没有,忙极了。
嘘声里,在中央被告席位上的克劳狄微笑着向旁听的男男女女们挥手,宛如最璀璨的明星。
可是卡图卢斯根本不信这位异族新晋骑士和库里奥那一套,他把目光转向了西塞罗。对方仿佛有了很足的信心。也做出了要求传唤证人的手势。
第一个进来的。居然是西塞罗的妻子伦夏特,她语出惊人:“巴布留斯.克劳狄阁下当晚根本不可能在奥斯蒂亚,很简单,在幸福女神节当日几乎整个傍晚,也就是我丈夫为避嫌离开家,而我和侍女在宅院里布置,准备款待客人时,他就坐在院墙上。一直望着我,不断勾引我。”
“我以前确实勾引过她,但那天我根本没有!”克劳狄冤枉般呼喊起来,根本无视库里奥和卡拉比斯的眼神,但伦夏特很快拿出了证据:一只挂着克劳狄名字精致铭牌的白色兔子,铭牌上不但有克劳狄的指环印章,还有几行肉麻的情诗。
哗然声里,卡拉比斯无奈地把手一摊。他又看到,在旁听席上的庇主路库拉斯哈哈露出了笑容,就像看到克劳狄在海中溺水般快乐。
接着上场的证人。是凯撒的母亲奥特莉亚,她坚称那天晚上所见的闯入者。就是克劳狄,“尊敬的夫人,没有人能证明那家伙是我,我也对你们家族所受的羞辱感到气愤。”克劳狄还在死硬,但当法庭扈从按照奥特莉亚所指的,将可怜的克劳狄的短衣解开时,他的胸脯上红红的勒痕宛然,顺着他粉色并且夹杂着性感卷毛的乳首,宛如两道新月,让在庭的人们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惊呼。
“年轻人,你以为女子的束胸是那么好带的?”凯撒母亲轻蔑地说到。
而后扈从又揭开了克劳狄的短发,他的耳垂上也有强行佩戴首饰留下的痕迹。
这时,路库拉斯笑得几乎合不了嘴,“双面角色”卡拉比斯则向库里奥使起了眼色。
会意的库里奥急忙传唤了己方的第二个证人,粗壮的马可.安东尼,当法务官卡图卢斯带着厌恶问这位暗夜舞王究竟有何证据要提供时,安东尼语出更为惊天动地:“以前的证人都在说谎,其实克劳狄在之前,确实穿上过女子的束胸,带上过珐琅或黄金做的耳坠和项链,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前后矛盾。”卡图卢斯更加厌恶地说到,他已经被恶心得快要呕吐了。
“尊敬的法务官,我想说的,就是克劳狄如此做,是为了取悦我而已。我喜欢他穿女装的样子,所以——我想奥特莉亚女士可能误会了。”安东尼说完,整个法庭都要爆炸了,这家伙却还在暗地里和库里奥互相得意地使着眼色。
卡图卢斯被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觉得这次审判几乎成了桃色丑闻的闹剧。那边,金枪鱼路库拉斯用袍子把脸和嘴给遮住了,以免别人看到他笑到几乎抽搐的模样。
关键时刻,西塞罗再次举手,他的目光直逼卡拉比斯,他要求扈从把被告席位上的克劳狄,以及相关人等,包括卡拉比斯,全部带入法庭柱廊两侧的小房间里去,而后他要求见另外个证人,奥斯蒂亚港的几个头牌妓女——这得耽误些时间,卡图卢斯宣布暂时可以等待证人的来到。
大约快到傍晚,几个来自奥斯蒂亚,花枝招展的妓女,毫无羞惭之色的进入了法庭,还对陪审团和法务官团的男子挤眉溜眼、搔首弄姿,“那个卡拉比斯所说的证言,是否是吻合事实的?”
那几名妓女纷纷点头,说自然是真的,其实她们每人都收下过五百第纳尔的作伪证报酬,西塞罗笑着说:“首席法务官,你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之前克劳狄始终因为畏罪而到处匿藏,所以老库里奥的小女儿,还有左耳有洞的卡拉比斯,还有继父上了绞刑架的安东尼,还没来得及把他们可耻的计划实施周详,我完全有戳穿谎言的利剑,那就是——”他摆摆手,几名身着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字排开站在法庭中央。
那边,在小房间里被扈从遮挡住任何视线的卡拉比斯一行,或站或坐,听到西塞罗清晰的声音后,卡拉比斯就颓然地说,这场官司我们打不赢了!
克劳狄也有些慌乱,他忙问养父该如何办,卡拉比斯又笑起来,说我们不必在官司上让西塞罗落于下风,官司我们是打不胜,但结果说不定依旧还是我们的胜利。对卡拉比斯的话感到云里雾里的众人,以为这不过是他的狂妄之语,便都唉声叹气起来。
果然,等到书记员再次摆起水时计时,西塞罗款步上前,把水时计当着所有人的面,倒着流入了脚下的地板,很有自信地说:“诸位,下面根本用不到这个东西了,这帮罗马城的街头流氓们,马上就会得到他们应有的结局,立即!”(未完待续。。)
第19章 尤莉亚的来信(上)
“我永远珍视自由,并把它高置在金钱之上。”——尼维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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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时,**庭前更加人声鼎沸,贫民窟来的男女们,提着椅腿、铁棍、凿子等物什,从埃文迪尼山、苏布拉区、马克西姆斯排污沟边的棚户区,蜂拥朝着**庭奔来,他们有的是事先得到了克劳狄党羽的讯号,有的则是自发地为保护未来的护民官而来,他们对贵族间闺阁里的桃色秘闻不感兴趣,既然克劳狄能舍弃贵族身份,成为他们当中一员,并愿为所有窝在棚户和“浮岛”公寓里的人们代言搏杀,他们就愿意拿出一百万分的忠诚来。这群人和狂暴的旋风般,很快冲散殴打了本聚在法庭柱廊台阶下,观看热闹的富裕市民们,随后就把石头、木板或坚硬如铁的单粒小麦救济面包朝法庭内砸,如狂风骤雨,扈从们不得不把法庭上的羽织板或画像板拆下以资抵挡。
首席审判法务官卡图卢斯神色泰然,而西塞罗则有些恐惧起来,他害怕休庭后会回不去家,“敬爱的西塞罗,你得知道你是国父,而且你终身享有豁免权,这是在粉碎喀提林阴谋时,罗马市民大会赋予你的特权,没有人敢伤害你,不用害怕。”卡图卢斯很坚定地为西塞罗打气。
重新鼓起信心的西塞罗,把那帮妓女引到一排长袍男子前,“既然你们都说。卡拉比斯骑士和他养子克劳狄。为你们每个人都消费了五百。甚至八百第纳尔,并狂欢了一个昼夜,你们总得认得这里面,哪个是他们吧?”
那些妓女便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当着所有的人犹豫搪塞,对着那些男子又是捏捏,又是碰碰,西塞罗与卡图卢斯。还有旁观席上的路库拉斯都冷笑起来,没错,西塞罗已经成功证明了,新晋骑士卡拉比斯在说谎。
等待卡拉比斯的,是扈从束棒的责打,外带一万塞斯退斯的罚款。
责打是当场进行的,卡拉比斯跪在柱廊前,位置恰好在内外交界处,他被处刑的情景,陪审团和围观的暴民都看得一清二楚。棍子狠狠而下,打在他的背脊上。虽然只有十下,但也是血肉模糊的景象,外面的暴徒的喝彩声和同情的哭叫声铺天盖地,他们把为克劳狄出头的卡拉比斯,也视为了响当当的英雄。
重新回到穹顶天井下的克劳狄,则脸色阴沉,眼神变得恐怖,看着西塞罗。
西塞罗也有些恼怒,他真的不相信,这个在喀提林阴谋里为自己出生入死,还不时恭敬地来他家请教修辞和演说的年轻人,他曾很看好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私下勾引他妻子的淫棍败类,是喀提林死后仍不散的现世阴魂。
于是西塞罗决定痛下杀手,彻底把克劳狄毁灭掉,他召唤的最后一位证人,是帕拉丁山上的邻居,也是克劳狄的姐姐,克劳狄娅。
随后,西塞罗疯狂地在攻击着克劳狄娅,他拉来她前夫家的女奴作证,证实她与亲弟弟关系暧昧:“十五岁大的克劳狄,依然以怕黑的名义,和你共宿一床,全罗马人都以你们这对亲姐弟的丑闻为餐桌上的开胃甜点。”
“听说你的绰号就是小铜板,你的情夫曾答应要给你一袋银币,结果你打开来看里面全是铜板。”
“你和那些浪荡公子哥儿**,不单单是在拜厄的游艇上,更在罗马城的各个地方,隐蔽的后街角落,肮脏的十字路口,只要你认为享有你**的对象有利用价值,你随时就像个妓女那样出卖自己,你勾引那些在剧场坐前十四排座位的出身高贵的男子,诱导他们走向道德败坏,但却和出身低贱的平民在床笫上**厮混,你甚至连还在玩核桃游戏的幼年人都勾引,伤害了他们的元气和童贞!”
“你用最粗俗的平民语言和人交谈,败坏罗马城市的风气,还想在交际场上赢得女人的权利,你弟弟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榜样,我不但此次会让你弟弟因为侵犯大祭司宅邸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还会让他失去竞选护民官的资格。”
西塞罗毫不留情,而克劳狄娅虽然被攻击得体无完肤,耳边响彻着弟弟凶狠地咆哮,但她还是难得地保持承认般的缄默,但西塞罗威胁他弟弟就任官职的资格时,她甚至哀求这位最强大的雄辩术专家,对她的家族网开一面,因为像克劳狄家族这样的,政治前途就是生命所系。旁听席上的路库拉斯停止了笑,看了看他前任的妻子和妻弟,又看了看被束棒责打后趴在原地喘气的养子,沉默了会儿,也觉得在这场喜剧里得到的快乐已经够多了,就离开了席位回普来玛别墅去了。
这时,伴随着西塞罗酣畅淋漓的胜利,外面暴民的鼓噪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可怕,就连陪审团的成员都开始瑟瑟发抖,“你弟弟是否有资格,得看尤利乌斯.凯撒阁下认为不认为有惩处他的必要,但我相信凯撒是有这样的愿望的,你弟弟的前途完了,一个被判有罪的人,和喀提林当年同样,会自动取消竞选执政官或护民官资格的。”
但就在路库拉斯离去后,以及西塞罗传唤凯撒来法庭作证后,很长段时间,直到外面的暴民都点起火把,凯撒还是没有来到。
最后,苏布拉区尤利乌斯家族的一名老奴,在经过许可后走入了法庭,“主人已经离开了罗马城,前去远西班牙赴任总督职位了。”
不啻又是颗炸弹爆炸般的效果,卡图卢斯表示异常的不解,西塞罗则气急败坏,克劳狄狂喊狂叫,卡拉比斯暗中冷笑,“不过临行前主人说,他不愿就此事做出任何表态,他本人对克劳狄没有任何仇恨和敌意,但凯撒的妻子贞洁是不允许受到怀疑的,所以他休弃了佩佩娅。”
“好了,陪审团的诸位可以投票了。”卡图卢斯气愤地说到,天色已晚,而且这场闹剧他也看够了。
没过一会儿,一名陪审团成员颤悠悠地站起来,看了下外边四处皆是的火把,开始向法务官卡图卢斯申请“投票保护”,因为他们害怕走出法庭后,会遭到残酷报复。(未完待续。。)
第19章 尤莉亚的来信(中)
卡图卢斯很是不屑,他先是陈诉了番,“难道你们不是法律和民众所选出的人吗?居然还畏惧暴力的报复,而不敢做出合情合理的判断,为了保障投票的公正性,我可以派出扈从们护送你们安全离开,但记住得是在公正的前提下,书记员已经统计好了,共有五十五人决定被告是否有罪。”
很快,扈从们举着三个陶瓮,以供投票之用,但递交上来的结果却让卡图卢斯大为光火:五十五票,居然有四十九票是nonliquet即弃权票,把卡图卢斯差点没气死。“陪审团保护启动,三日后再行投票!”他宣布了这项决议。
“尊敬的法务官阁下,投票应该在次日凌晨到来完成,如果过多人弃权,就进行第二轮乃至第三轮,直到结果出来才行,这样最公平!”西塞罗大声请求到。
但卡图卢斯实在是太累了,他请西塞罗也暂且回去养精蓄锐,三天后他坚信会有公平的结果,届时他会请求加强法庭的警卫工作,并强行驱散那些排污沟和浮岛里居住的“臭虫蝼蚁”,防止他们继续恐吓或捣乱。
最后,卡拉比斯是倒着伏在担架上,克劳狄、安东尼、库里奥和克劳狄娅四人一起亲自把他给抬出了**庭,“凄惨,我上次出来可比这次威风多了。”卡拉比斯满脸痛得是汗,自嘲着说到,两边的民众则欢声雷动,高呼着敢和卡图卢斯、西塞罗这帮元老院派对抗的英雄。
“听着,克劳狄。西塞罗和他妻子在阿皮隆有座不大的别墅。而后在庞贝城和那不勒斯各有处维拉庄园。他自己继承的遗产,还有历年辩护的费用加一起共**万第纳尔,伦夏特的嫁妆约十万第纳尔。”卡拉比斯强忍着痛楚,悄悄对四人说到,“找个面生但能干的奴隶来,带着超越西塞罗总财产的礼物——去收买起码三十名陪审团成员,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在这三天里,果然有个中年精明的奴隶。挨个敲开了各区担任陪审团的成员公寓的大门,把钱袋和美酒热情地往里面送,这是贪财的;也会把上等的妓女,和清秀的儿童往里面送,这是好色的;也有把割下的野猪头,和血淋淋的屠刀往里面送的,这是胆小的。
接着,卡拉比斯便委托名所雇的奴隶,带着一万塞斯退斯的罚款去交纳了事,自己则带着满背“花”。趴在轿辇上,去了阿皮隆别墅休养。
利奥已经能在花廊下晃晃悠悠行走。他会把块小木板放在小圆木上,而后把圆滚滚的核桃沿着上面滚下,冲散下面一排的小核桃,玩得乐不可支,卡拉比斯还倒卧在软榻上,手里举着册从托斯卡纳大街上买来的小书阅读,是谈各地的风土地理的,里面谬误之多之离奇也让他看得是乐不可支,波蒂则坐在旁边,帮他的后背涂抹提莫修送来的伤药。
克劳狄姐弟的礼物,比庇主的礼物迟两天后送到别墅来,单前者和后者同样感激他,所送的东西堆成山:写字板、香料、丝绸、胡椒豆、青铜器皿等,卡拉比斯挑出个写字板,给波蒂,“给你记录账目用。”波蒂摇摇头笑笑,接下了写字板。
“不消说,你主人一定在官司里胜诉了。”卡拉比斯对那个专司送礼的奴隶问到。
那奴隶点点头,“最终投票的结果,是三十一票对二十四票。”卡拉比斯不知道,那个没收钱也办事的好心人是谁,但他能想象西塞罗此后日子的艰苦,在罗马城里每个人都不缺敌人,但招惹到克劳狄这种敌人,对谁都是种不幸,他转头看看低着头盯着写字板上字母的波蒂,了解自己可以安心离开罗马了,有人感激他,有人顾不上他,这样波蒂和子女们都会安全的。
果然,在那奴隶下面的描绘里,卡拉比斯就好像看到了法庭上的实景,投票结果出来后,克劳狄扬眉吐气,不但对着民众高呼着他马上就会去竞选护民官,还恐吓斥责西塞罗,说陪审团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鬼话,他就任护民官后定要睚眦必报,西塞罗虽然有些恐慌,但还是保持了镇静,“有二十四个人相信你是有罪的,其余三十一个人也相信你有罪,他们在等你拿钱出来,才肯判定你无罪。”而气恼的卡图卢斯,将这次审判当作他个人,也是罗马法律历史上最大的污点,他此后在广场或集市上,只要遇见参加陪审团的成员里任何一位,都会狠狠挖苦道:“我现在明白为何当日你们要申请扈从与警卫的保护了,是为了保护好你们所受的贿赂!”
大约几个月后,这位老贵族卡图卢斯,居然被活活地气死了。
“下一轮暴风雨来临前,罗马城会有短暂的平静。起码得到护民官选举结果出来后,狂风才会再度刮起。”卡拉比斯慢慢把书本放下,这时一名司阍快速跑来,说这是您的书信,从萨丁尼亚岛来的。
难道是尤莉亚的来信?
卡拉比斯很好奇地打开匣子里的写字木板,里面满满是小寡妇的字迹,平心而论,小寡妇尤莉亚接受的教育还不错,这份书信应该是她亲手所写,以前在数不清的借债收据上卡拉比斯便熟悉了她的字体,工整、规矩而清秀,先是自左往右一行,而后再自右向左一行,一行行是“s”形的布局,这是希腊文写作的习惯。
信里,尤莉亚也很客气,和她人的真实形象有一定差距,她先是热忱感谢了之前在奥菲勒努里自己对她及其家族(喂,你和你家族还有必要分开吗)的帮助,现在庄园的一切都上了正轨,她渡过了个快乐的幸福女神节,并向女神许下了很好的心愿,并向卡拉比斯和他的女人、孩子致以同样的祝福。随后,尤莉亚嘱咐卡拉比斯,要把信物呈交给他背后的男子,以免双方不必要的麻烦。至于背后的人是谁,尤莉亚好像心中也有数,她请求马上卡拉比斯前往卢西塔尼亚时,可以拨冗顺路再度光临奥菲勒努来,她会有所报答。
唉?现在卡拉比斯一听到,特别是女人的报酬和报答,他便有种隐隐里触电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19章 尤莉亚的来信(下)
在年尾的农神节来临前,罗马城依然一片不动声色,西塞罗依旧在帕拉丁山上著书立说,迎接宾客;克劳狄成功当选平民护民官,褪下了象征贵族的金指环,披着褐色的斗篷,穿着深色的靴子,在万民簇拥下,占据了一处女神庙作为发号施令的司令部,要和元老院锐意争斗;离婚后的凯撒,带着以原十三军团骨干为班底的第十军团,赶赴卢西塔尼亚,已经过去两月左右;庞培闲云野鹤,时而在城郊别墅,时而在市场上散步,有人还目睹他在蔬菜市场,遇见过卡拉比斯的庇主金枪鱼,但两人相谈甚为平淡,没有欢悦,也没有龃龉,据说庞培还向路库拉斯借了果子狸餐点和厨子,来治疗自己的下血病,而路库拉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克拉苏依旧神秘,他儿子也已前往远西班牙,他则继续在幽静的宅邸里,鼓动支撑着各色代理骑士,在小亚、山南高卢、希腊等地“拓殖产业”;小加图倒是这几人当中最为活跃的,年仅三十四岁的他,俨然已是协和神殿“意见派”的领袖,他大声指责庞培在马提乌斯大校场所动工的维纳斯大神庙和大剧场,其地基已经快延伸到投票的“羊圈”了,“到时候我们全罗马的公民,都要在象征庞培荣耀的建筑阴影下投票。”
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蓄力,等待着下一轮角力厮杀的来临。
波蒂呢,她微笑着将签着自己歪歪斜斜名字(确实是她自己努力学习的结果)的“包租契约”,交给了卡拉比斯。“不要逞强了。当年在黎克达尼亚军营里。我只是说,能陪你到永远的是我,并没有说当你妻子的是我,拿好这东西,这也是我能为你贡献的最大力量了。”
她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在棒痕宛然的后背慢慢搭上宽松的袍子,和她亲吻起来,“照顾好孩子。”
不久。“包租契约”、努马王指环被递交到克拉苏面前时,这表明卡拉比斯已顺利遵循他的意愿,把事情办妥了,他的金鱼眼开心地眯成一道缝,“上次打垮萨丁尼亚岛的小麦你表现得极其出色,这样我就安心了,卡拉比斯你有才能,但更需要有知进退的眼力。唔,为空员的十三军团募兵的工作进行得如何?”
站在座椅前的卡拉比斯面色凝重,“很是不顺利。现在大量追随庞培在小亚作战的老兵,涌入罗马城滋事。我募兵的台子经常被他们挤占着,叫嚣着如果元老院不解决他们的安置请求,就不准罗马招募新的兵士,大概背后是庞培亲信在指使。”
克拉苏若有所思,随后说:“谈起这,为何不去伊特鲁尼亚募兵,那儿和我们更亲些。”
“刚有一批获得国库贷款的骑士,到那儿去承包农庄土地,人手很紧缺,伊特鲁尼亚已没有什么富裕的人力来组织军团了,我现在起码得募集满员的六个大队才行,不过十三军团只是辅兵军团,而且凯撒临行前,把两个辅兵军团募集工作都扔给我......我需要更多的器械和金钱。”卡拉比斯刚抱怨完,克拉苏就举起手表示让我静思下,而后他就说,两个集市日后,奥斯蒂亚港,我的船队会把物资、武器运到彼处,你带着现在募集到的人手,先登船起锚,兵士不满员也无妨,到远西班牙也可招募到。
这话正中卡拉比斯心意,因为凯撒这段时间火速来了两封信件,说他已经成功和一部分卢西塔尼亚部落燃起战火,第十军团主力已驻屯意大利伽城,准备随时越过瓜地亚纳河,给予胆敢反抗的蛮族以致命攻击,但这座城市莫要说罗马了,就连距离富庶的近西班牙,也极其遥远,补给很成问题——凯撒曾请求近西班牙属省提供兵源和粮秣,但被彼方毫无悬念地拒绝——因为自叛将塞脱乌里斯及其军队败亡后,该地就是庞培的势力范围,他如此对待凯撒,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于是凯撒要求,卡拉比斯尽快办理好一切,包括在战神庙祭坛前宣誓,虽然有些迟了,随后乘船在马尔加港登陆,就横穿远西班牙,与他会合,当然要带大量的给养还有新兵。
“尽快去宣誓,征募军队的钱,你不用担心。”克拉苏说,“哪怕我已经从监察官的位子上退下,但我还是会在旁扶持你,行驶完誓言的流程的。”
战神庙帘幕后,卡拉比斯在戎装打扮的战神夫妇(马尔斯与贝娄德)神像前,高举双手,旁边则是带着黑袍和面具的祭司们,他按照克拉苏先前的安排,高声祷告着:“我的剑和矛,因你的威光而无坚不摧,每当敌阵如云时,你就驾驭着带着火和雷的马车,宛如我的勇气那样,摧毁敌人的意志和防御,我必将他们的首级、女人和祭品奉献于你前,回报你慷慨大度的赐予。敌人匍伏于我前,便如匍伏于你前一样。”接着,祭司指引着他,行走到悬挂在神庙墙壁上的十二面鎏金的盾牌前,这据说是罗马古王时代,伊特鲁尼亚人前来入侵时,上苍依据西比尔巫女预言书,降下的卫护罗马安全的神盾,但卡拉比斯知道这都是瞎说——真实历史上,罗马而后就被攻陷了,并被逼拥戴伊特鲁尼亚人当国王,不过罗马人也有自圆其说的方法,他们又传说后来就是罗马城勇敢的热爱共和民主的青年们,手持这些神盾,把最后个伊特鲁尼亚王给驱逐出去,建立了共和国基业的。
反正他既然要当凯撒的副将,就得挨个亲吻这些神盾上的图腾浮雕,最后他在长桌前,捧起带着绚丽马鬃的仿科林斯头盔,在里面的束带里,偷偷塞进了小利奥和小科琳娜的木人像,这是波蒂找匠师刻得,“乖儿,乖女,庇佑我取得最大的功业。”一片烟雾缭绕和神秘古怪的歌吟声里,卡拉比斯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了罂粟子水里,完成了祭礼,戴上了头盔,将披风的滚边搭在两肩间,随即晃动着明亮的胫甲,一步步,揭开了神庙的幕帘。(未完待续。。)
第20章 拉科尼亚(上)
“现在,连意大利野兽都有栖身的洞穴,而为国服役的勇士们则无立锥之地,他们带着妻儿子女四处漂泊求助。”——格拉古
明媚的风和光里,十三军团的金牛鹰旗,和第十大队的新队旗:顶端安的正是喀提林的遗物铁手,下面是表示满编的六个银环,象征六个百人队,闪烁着灿烂的光辉。
“阁下,很高兴继续在你手下服役。”
“该我们去卢西塔尼亚一展身手了。”
“第十军团算什么?他们就像被墓园里的盗贼绑架的娘们般,等着我们去救。”
“杀野蛮人,把他们的脑袋和耳朵当作农神节的礼物,塞到袋子里,把他们的神祇像,当作战利品给运回来。我们两年后的凯旋式,也需要花哨的东西出现在罗马城的广场前。”
神庙两侧廊柱,全是掌旗官和百夫长,他们挨个鼓噪着,与穿行而过的卡拉比斯击拳致意。
米卢和塔古斯,现在正在意大利伽城里追随凯撒,而波普和霍腾休斯还跟在他身边,至于海布里达,卡拉比斯体谅他的家庭,就运作他前往普列贴斯要塞,当了名留守资深士官,年俸六千塞斯退斯,再加上之前特里阿里赎回鹰旗付给他的一万德拉克马,这家伙三年内都不用挪窝,就能享受神仙般的日子。
“整队,前往奥斯蒂亚港!”卡拉比斯下令,随后摸了下怀里尤莉亚的来信。
这时,跟随着卡拉比斯的人马。大约有四百名重装步兵。以及三百名轻装散兵。且手头尚无武器,队伍也缺乏驮马,行李都是靠人自己扛运,当然还有十三军团六个大队的空番号。
但当他们抵达奥斯蒂亚港,就发现克拉苏这个怪物的有力处与可怕处,他的极其庞大的船队,包括满员的桨手、船匠和工人,正在把一筐筐蔬菜、面粉、刀斧、铁钩、大蒜、酒水等补给往船只上运送。这都是海航必备的东西,如此巨额的物资,克拉苏似乎手到擒来,他只是下达个命令,就会有无数骑士和业主,帮他处理好任何处琐碎细微的流程。
“一个连军队都无法拥有的男人,就不配称为富裕。”这绝不是克拉苏的狂妄之语。
上船后,不管是担任前卫的轻型划桨快船,还是紧随其后的平底运输船,都扬着各色风帆。井然有序地排成巨大的锋矢形状,卡拉比斯拉着缆绳。望着渐渐靠近的萨丁尼亚岛陆地海岸,他没有忘记尤莉亚的来信,但他不是个擅作主张的人,尤其在行军之中,他把这事情告诉了克拉苏,对方的回答是,据我所知,尤莉亚不是个会以个人情感用事的女子,既然她让你去,必然有理由。
于是卡拉比斯回信,约定好了会面的日子,随即选择了距离奥里斯塔诺比较近的某处小港,把引导军队的职责交给波普,让有货物与兵士的船只不要耽搁继续前行,自己则和其余的船只靠岸停靠。
小港口的栈桥上,尤莉亚亲自来迎接,她难得地梳发整装,并且明显精心打扮了番,还坐着相对华丽的轿辇,哈巴鲁卡与一批随行奴仆站立其旁,“我不会耽搁很久,今晚就随我来。”尤莉亚罩着编制罩衫,但这似乎是她购买来的,或者叫女奴织造的,因为其上的鸢尾花纹,确实能用肉眼辨识出来,这是与她diy出来衣物的最大区别。
尤莉亚惜字如金,着实让卡拉比斯有些误解,但他们并没有前往奥菲勒努庄园,而是冒着夜色朝奥里斯塔诺平原的北方继续前行,小寡妇,不,现在起码算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一路不多言多语,而是始终看着前方模糊的道路。
大约黎明时分,尤莉亚才对旁边骑马的卡拉比斯说,“前方便是拉科尼亚城。”
望去的感觉,当地的田地似乎没有奥里斯塔诺核心地带那么丰饶,山坡也显得峥嵘贫瘠,羊群在晨曦中咩咩地被牧羊人赶着走上山道,说是城市,其实就是帮灰扑扑寒酸的屋舍的集群,中心地带有个还算热闹的集市。
“这叫营市,因为拉科尼亚以前是老兵安置地。”尤莉亚继续催动车马,边说道。
“没猜错的话,这地方和你爷爷有很大关系。”
轿辇上的尤莉亚颔首,“奥菲勒努其实是我爷爷的庄园,但我们家族来萨丁尼亚岛时,最早的落脚处,就是此处。”
后来还是哈巴鲁卡解释清楚了,老李必达跟在苏拉后面戎马一生,后来苏拉也安置了批他的老部下在萨丁尼亚岛的拉科尼亚,因为当大头兵的别指望退役后,会有肥美的田宅给你,大部分就是这种偏远荒瘠的安置区。而老李必达起兵失败后,就遁入奥菲勒努庄园,再也不去拉科尼亚了,固然有遁世的意思在里面,但也是为了不牵连老部下的担当。
这些年,拉科尼亚的老兵们过得也很不好,退休金微薄,和该处的土地一样微薄,那边岛屿南部的大庄园主,往往会操纵作物行情,肆意盘剥压榨他们,若不是尤莉亚今日带卡拉比斯亲自来,十三军团副将压根都不会知道,富饶美丽的萨丁尼亚,还有这个灰突突的凄惨角落存在。
“别看这副模样,这个城市也有四五千人口。”在城塞的门口,尤莉亚的眼神对着卡拉比斯,说到。卡拉比斯明白,这座城市的居民,过半都是她爷爷多年前的部下,或者克里恩门客,尤莉亚写信来便是这个目的,她要以拉科尼亚的“募兵”,作为回报卡拉比斯的手段。
元老院执政官募兵的谕令很快在拉科尼亚城库里亚中心广场、营市的铭柱上张贴了出来,搭建的台子上,卡拉比斯与尤莉亚并肩站在一起,泥灰尘里,刚刚收割完麦子的退伍老兵和年轻一代,好奇地聚集起来,很快就有了数百人之多,他们不少人认出了尤莉亚,但却对她的过往抱着怀疑态度,而交头接耳。
尤莉亚突然抓住了卡拉比斯的手,将他手指上的代表家族荣耀的努马王指环展示在众人面前,“今日,李必达家族的继承人,需要门客和部下的回报。”(未完待续。。)
第20章 拉科尼亚(中)
看来,这小寡妇嘴上没说,但内心也认可了卡拉比斯继承了自己的家族,她难得的梳妆打扮,就是为今日百折不回的勇气和干练,在拉科尼亚广场上,得到确定的不但是家族的复兴步伐,更有她个人的家庭前途,这让她拉着卡拉比斯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尤莉亚的宣言果然有效,不一会儿,就有人大声询问着卡拉比斯的身份,或者问起招募的待遇,也有人对李必达家族的名誉门第质疑,不愿意回报以服役,整个广场顿时热闹起来,人越聚越多。
“以前担任过营帐队十夫长的,重新服役享受双倍粮饷,以前担任过百夫长的是四倍!重新服役的老兵,一次性给四百第纳尔的安置费;新入的兵士,一次性给二百第纳尔;如果愿意释放奴隶加入军队的,照价赔付主人钱财,我们还愿意承担释奴税(罗马释放奴隶,需要向国家缴纳税收)。”铁手队旗下的十三军团掌秤官们,开始高声而自豪地报出了条件,说实话这条件即便在罗马城里也是相当优厚的,因为事先卡拉比斯从农神庙也就是国库所在地,领取了部分金钱,克拉苏和自己也垫了部分来,所以十三军团的金库里现在不差钱,就差人。
“武器装备和粮秣由军团委员会承担,你们马上只要通过考核就行,重步兵考核是三项——投掷铅球和标枪,负重跑步与游泳,轻装散兵也是三项——弓箭投石,跳跃和攀爬。只要通过了。就有安置费。就有安置费,每个重装步兵还配一名军奴!”
就当人们熙熙攘攘来准备接受烙印时,台上的尤莉亚这时突然加上个附属条件:“入营仪式时,必须要对着战神夫妻神像,和努马王神像一起宣誓,如果是自由民和被释奴,必须得向我男人个人效忠宣誓!”
此言一出,人群里顿时出现波动。一个满脸胡渣的四十岁的汉子,和几个人立刻跳上了对面的处小摊高地,喊到:“这个十三军团不过是辅助军团,大家都知道辅助军团是没有粮饷的,会用公民权的授予来诓骗蛮族与奴隶入军,但我们还需要吗?这个尤莉亚.李必达乌斯确实是将军的孙女儿,但她事先放高利贷,参与贸易,已经玷污了家族名望,现在又带了个不知来头的异邦人。居然说让他继承了家族门楣,来诱骗我们效忠。”
这汉子的对场戏。使得广场陷于了混乱,卡拉比斯急忙拍着胸膛对大家解释道:“十三军团的身份不过是暂时的,两年后我们就会有凯旋式,就必然升格为正式的军团。大家看到没,我的队旗正是共和国叛贼喀提林祖先遗传下来的铁手,这支军队在攸克兴海远征里也立下功勋,粮饷虽然国库只垫付了部分,但我们是有金主在后面撑腰的,所以也有军团金库,薪酬只会比别的军团要高,相信我。”
“你不过是个来路蹊跷的异邦人,看看他的肤色,他的毛发,和我们都不一样,他可能只是个罗马城里的掮客。”那汉子继续大声嘲讽道。
“瓦列里,我认得你!”卡拉比斯身边的尤莉亚愤怒喊叫起来,“你算什么公民?不过是个peregrini dediticii罢了。我多说几句话,来揭底——你本是个伊庇鲁斯奴隶,后来追随苏拉和我爷爷的军队,服役期满了后在爷爷帮助下获得peregrini dediticii的身份(外国归化人,二等公民),但不允许居住在罗马城里,必须定居在八十罗马里外,而且下一代才有投票权。你现在还是我们家族的门客,想逆反不成!”小寡妇是声色俱厉,之前因为家境没落,加上自身是个女流,所以对拉科尼亚也就没有什么约束力,但现在卡拉比斯在她身边,却让她有很大的力量,没错,这男人说的没错,她与他之间需要门第与财富的结合,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李必达乌斯这个名号,现在要重新对拉科尼亚恢复威信和效力,所有的兵士都要把努马王的神像请入军营,对它效忠。
那瓦列里没想到尤莉亚还能认得他的身份,他感到恐惧起来,这小娘和他爷爷确实相似,他爷爷活着的时候,能认得军营里的每一人,现在她也能做到。但,不过是个女流又能如何?接着瓦列里便依旧喊叫起来,不理智与不冷静占据了他的脑袋,他不但嘲讽起卡拉比斯来,还讥笑辱骂起李必达乌斯家族,笑老李必达对共和国的谋逆,还笑老李必达妻子的红杏出墙,说早已不认为自己还算是这个蒙尘家族的门客了,想来都觉得耻辱,因为庇主从来没给他应得的。
尤莉亚当机立断,她直接命令武装奴仆们冲开人群,走上对面的小摊高地,把瓦列里在众目睽睽里扯下了高地,“募兵所带的武器呢!”她盯着卡拉比斯问,而后不等他回答,自主地把卡拉比斯的匕首抽出来,隔着人群抛给了武装奴仆,“割开他的喉咙,这是庇主所应给他的。”
很快,倒霉的瓦列里捂着鲜血飞溅的喉咙,瞪着眼睛听彼处空气嘶鸣迸出的声音,双脚在尘土里扑腾着,但周围的人有的认为他言语过分,有的则害怕起尤莉亚来,总之没人敢说出同情的话语,都眼睁睁看着瓦列里最后的断气惨景。
“再重申一遍,杀死门客瓦列里的,是我男人的匕首,他拥有处死忘恩负义的家族门客的权力,也拥有得到你们效忠的权力。”尤莉亚此刻再度把卡拉比斯的手牵住抬起,说到。
最后,有六百名重装步兵,与八百名轻装散兵,被募集到了卡拉比斯的麾下,他们直接在广场上对着尤莉亚带来的努马王神像宣誓,而后才在奥里斯塔诺平原的屯营地,对马尔斯神像发誓后入营,得到了十三军团的烙印。
“你尽快去吧,我回奥菲勒努。”在海边的砂砾地上,尤莉亚很淡然地向卡拉比斯告别,“对了,别忘记,你现在的名字叫卡拉比斯.埃米利乌斯.高乃留斯.马可斯f.李必达乌斯!”(未完待续。。)
第20章 拉科尼亚(下)
呼啸的海风里,李必达听到这一串名字,脑袋有些眩晕。
“没关系,以后人都会称呼你为李必达。”尤莉亚拢了下罩衫,在匆匆而去的轿辇上说到,“向你另外的女人和孩子问好,还有——奥菲勒努随时欢迎你,因为你也是那儿的主人,李必达。”
当哈巴鲁卡也准备跟着女主人离去时,尤莉亚带着嘲笑语气说:“腓尼基人,你的志向只在于那个庄园嘛,跟着你男主人去吧,发挥你的才智供奉于他。”
这时,半个月亮在海滨翻腾的波浪上,拖着并摇曳着长达数里的淡蓝色光带,李必达瞅着自己手指上的努马王指环,尤莉亚并没有把它收回去,“我现在算是重新拾起了我的名字了?”
以前的二十年里,他始终认为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但他现在不如是想了,他对名字充满了敬畏和野望。
李必达,不,新的李必达,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第十三军团的募兵,在萨丁尼亚岛柳暗花明,通过尤莉亚的协助和李必达乌斯家族的名声,获得了相当的成功,起码李必达手里有相当于六个大队的实际军力,他们离岛的船队在萨克星修岛,和波普的前发舰队会合,并调整了补给后,便沿着北阿非利加的派提乌塞近海谨慎地航行,冒着冬初温和的雨水,进入了伊比鲁库姆海峡,当李必达看到在汪洋里,壮观耸立的“大力神石柱”(即直布罗陀大岩)时,就像头横卧在海水里的青灰色俯瞰的巨兽。他明白目的地已然到了。卢西塔尼亚的征伐事业既是凯撒的荣耀。也摆在他的手掌之上。
下面只要穿过海峡,抵达自由港加地斯城下锚就行,彼处是归化罗马的布拉斯多人,他们是迦太基人的后裔,和伊伯利亚其余凯尔特蛮族不同,他们已经拥有城市和发达的文化、商贸产业。
伊伯利亚诸民族,在七十年前,还和罗马军团爆发了持续八年的血腥战事。现在被分割为了远、近西班牙两个行省,前者的属地集中在西班牙的南岸、东南角,与神秘蛮勇的卢西塔尼亚人毗邻,就今日而言,危险性要比后者要巨大得多。
卢西塔尼亚,就地域上来说是现在葡萄牙人的祖先之地,但就当时的人种来说,李必达也不知道这些人来自何处,就连他庇主所著的《伊伯利亚战史》里也语焉不详,时而说这些人可能是从海尔维希亚(瑞士)而来。翻越了比利牛斯山脉,进入这个靠海的区域繁衍生息的。时而又说这些人是土生土长的人群,和近西班牙的凯尔特人有密切的联系和通婚。嘛,也习惯了,不能以现在的精准来要求这个时代的人,《伊伯利亚战史》里甚至还说,卢西塔尼亚人乘船顺风,只要半日便能前往布里吞人的岛屿(即现在的不列颠),看来只能当个谬误来看待了。
赌棍尤利乌斯.凯撒人生第一次就任行省总督,抽到的是最最下的贫穷签,相较于聂鲁达前往马其顿,或者其他元老对油水足的东方行省趋之若鹜,他来这个地方,想必事先也根本没人与之竞争。但卢西塔尼亚当时还是个完全自治的地方,还不在远西班牙行省的管辖范围,所以凯撒甫一上岸履新,就以当地蛮族违反《老格拉古法》(即格拉古兄弟的父亲,他在前往西班牙时,和当地的蛮族王国签订了详细的法规,划清了它们之间,以及与罗马殖民城市间的界限,使得西班牙安宁了二十年之久,该法律也是历来远近西班牙总督手头的利器,他们利用这东西,或平息战争,或挑起战争)为理由,成功燃起了不大不小的战火。
战争,现在是凯撒偿清债务,发家致富的唯一手段了。
船队在加地斯城,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这是座构筑在石灰岩上的海港城市,当地的市政司抽调了充足的人手,帮助船队卸下各种物资,还赠送了许多干鱼、橄榄油,妓女和小贩夹道欢呼以图招揽生意,但李必达还是严令所有人尽快离开,赶赴这座城市东北部的土狄坦尼亚的宿营地,待到在营地完成战备后,就前去支援凯撒。这种工作一定要远离让人丧失斗志的都市,特别是那些来自阿非利加的妓女们,她们能把最强壮的新兵榨成干柴,精力和钱袋两空,随后很容易酿成军营变故。
出城后,波普前来申请行军队形,李必达想都没想,就安排了便于快速行进的宽十二罗马尺的长纵队,辎重与军奴队列在后方,这样只要半日,就能抵达土狄坦尼亚。
当所有新兵在百夫长鼓舞和斥责下,排成长蛇之阵,烟尘滚滚地朝目的地前发,大约距离加地斯城一百五十斯塔狄亚后,前方斥候骑兵突然自一处丘陵上冲下,报告李必达与几名百夫长,在瓜达几维河的对岸,出现了大批骑兵!
巨大的问号浮现在所有的人眼前,要知道只要渡过瓜达几维河,再逆向朝东行走一到两日,便能抵达凯撒所在的意大利伽城,但这么多骑兵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李必达便骑着猫头鹰,带着手持旗标的扈从们,顺着行军队伍号令着:所有人停下休息,前方的散兵排成警戒线,河岸边的一处高地上,波普和几名兵士紧张站在上面。
河川对岸,果然是聚集了大批的人马,打着稀奇古怪的旗帜,他们有的披着长发,有的还带着迦太基时代的简易半圆盔,马笼头上拴着彩色的小花环,大部分人手里只有把西班牙阔刃剑,外加个小型圆盾,少部分人手持两三支轻标枪。那么,这批不少于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到底是卢西塔尼亚的敌对蛮族,还是凯撒来接应自己的雇佣兵?
“如果塔古斯在就好了,他深知这儿的部落和风土人情。”波普用斗篷角擦拭着脖子上的汗水,说到。
“别抱这种侥幸心理,前面的大队暂且不动,让后面的赶上来,抢占河滩的阵地再说。”李必达对掌旗官与号手下着命令手势。(未完待续。。)
第21章 渡河(上)
“不要掠夺钱财,不要不分青红皂白斥责他人,要安于自己的报酬薪资。”施洗者约翰对一名“善良”的罗马百夫长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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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双方人马都拥堵在一处河流缓慢的支流河曲处,那儿有处简易桥梁,隔岸相望,声音嘈杂盈天,“波普你看看,这些骑兵后面的驮马,是不是驮着木材和桨?”高丘上,李必达指着对面队列的后方,眯着眼睛喊到,当波普和所有百夫长都在瞭望后给予肯定答复时,李必达说“难道总督凯撒的雇佣骑兵,去加地斯城,还要携带船和船桨吗?这肯定是希望掠夺整个加地斯,并且准备横渡大力神石柱海峡,去阿非利加的蛮族军队!”
十来名号手,在李必达身边,一起吹响了高昂嘹亮的声音,“前方是卢西塔尼亚蛮子”的判断瞬间传遍了整个军队,一部分重装步兵队抢占了能控制浅濑的两侧高地,一部分速度较快的轻装散兵则沿着河滩布置了警戒线,开始往蝎子弩与投石索里填充“弹药”了。
对面的那些蛮子骑兵,也判断出了对岸人马的敌意,开始慌张起来,他们呼喝着自己的马匹回头,分散而混乱地朝着后方深处跑去,他们辎重队的驮马骡子都不知所措,还呆在原地不动。
这时,一个大队的罗马兵士鼓噪着,举着营旗,踏着狭长的桥梁。朝对岸猛扑过去。“混蛋。这是哪个大队的?”李必达又指着那班人奋勇的背影喊到,“快吹响军号联络他们回来!”
“是霍腾休斯的大队,这家伙大概想劫掠辎重想疯了。”波普也很紧张。
但任由号手把耳蜗都要吹破了,霍腾休斯的大队还是笔直而无畏地越过其他部队阵地,穿过桥梁,瞬间就冲到了对岸,接着四面林地和河谷,就像打响了一声声烈雷般。原先假装撤走的蛮子骑兵,这时又折返杀了回来,这时霍腾休斯的人马连战斗队列都没有来及排开,全都拥挤在蛮子的辎重队四周,很快就消失在对方快马自数面包抄的马蹄扬起的烟尘,与短剑掀起的血雨之中。
李必达脸色铁青,对面河岸上,一个穿着叶片甲的蛮族勇士,得意洋洋地用标枪刺着霍腾休斯的首级,骑马来回奔驰着。大声嘲笑与挑衅罗马兵士的蠢笨和懦弱,所有的蛮族骑兵则列成了纵深队形。对着吓得胆战心惊的新兵们虎视眈眈。
此刻,李必达第一次感到了卢西塔尼亚,是个绞着血肉的美丽荒原,这儿随时都能遇到被杀戮的危险。
“我在这里再强调一遍,我不管其他军团,其他大队是如何做的,但现在在卢西塔尼亚战场上,不允许私下的出击和劫掠。所有打败敌人和城市的战利品,三成就地分配,七成纳入军团金库,每隔三个月再做次统一分配,并用金库承担阵亡者抚恤金,你们真的以为在这块地方不用阵亡的嘛?今天就有个活生生的血的例子。”李必达站在所有百夫长,恼怒地宣布着新的条令,“全军现在绕着警戒线立营,岗位日夜都必须要有人负责,懈怠者最轻处以禁闭苦工,最重可以就地处死。”
波普在旁边私下提醒,凯撒可还在意大利伽等着我们呢,是否得尽快逃避纠缠,李必达没好气地说,都隔着河川纠缠上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结束?渡河的事我尽快考虑。
入夜后,李必达吩咐所有人点起火把,霍腾休斯的儿子,小霍腾休斯代替已死的父亲受罚,和渡河的那个大队残存者一起,裸着上身挖壕做工,李必达甚至还立了个“假营”,和串联其后的真营并列一起,并让波普带人,把己方这边的桥头用砖块和木材,砌成个简易的桥头堡,来防止敌人来攻。随后他便派人,带着令牌和执政官命令,乘马前往加地斯城去。
而卢西塔尼亚蛮族骑兵们,也在对岸的河谷斜坡上挖壕筑营,虽说属性是蛮族,但这些伊伯利亚半岛的居民,对文明世界的土木工程并不陌生,筑起营地来也是有模有样,不但设置了岗哨、暗哨,还为马队设立了宽敞的出击口,随时可冲击可能渡河的罗马人。
次日,李必达部没有任何强渡的表现,李必达让人以桥头堡为中核,沿着两边的河岸地修筑约五罗马尺高的墙壁,并在墙后敷设弩砲和火箭弹射器,随后他让老兵们留守营地,新兵则分成数队,由经验丰富的百夫长带领,沿着河岸斥候,到处勘测有无可强渡的浅濑。这样是一举两得的,既能让老兵保持决战前的精力,也能尽量锻炼新兵执行任务的决心和兴趣。
这一切,蛮族骑兵也看在眼中,他们也展现了高度的警觉,李必达的斥候队到什么地方,他们也在对岸跟到什么地方,以图封锁住李必达军队任何方位的奇袭。双方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互相监视,消磨时间,直到加地斯城的受雇人群到来,这批人大约有两千人左右,悉数是船匠、平民、被释奴,李必达很小心地让他们分为四队,每隔两刻钟,才自后门或侧门进入一队进营地,而后便严令他们立刻接受基本的队形操练,并把阔刃剑和盾牌放给他们,许诺给相当的报酬,要求他们跟随自己行动。
来日,李必达军队在桥头堡和墙壁后面,突然朝对岸发射成群的投石、标枪和火箭,每隔一段时间就猛烈发射一波,蛮族军的阵地四周硝烟弥漫,但卢西塔尼亚战士保持了高度的沉着,他们在营地里坚守岗位,并分散开来,连人带马都在工事后伏低姿势,准备应付罗马人渡河强袭。而一批罗马人也确实举着盾牌,推着用羊皮囊组成的简易木筏,开始在桥头堡附近的浅濑渡河。
这时,一处木塔上的蛮族哨兵大喊大叫着,他们发现对岸墙壁后,和河谷间突然出现了打着林立旗帜的一支罗马轻装游军,足有五六个大队的规模,火速朝着整个河川的上游行军。
原来,桥头堡这儿的纯属佯攻,罗马人准备派人绕到上游某处让主力渡河,这恰是声东击西的计策。(未完待续。。)
第21章 渡河(中)
阵阵雷鸣般的声音,对岸蛮族营地里,千余名骑兵带着牛尾或马尾做的旗标,也沿着瓜达几维河川,和罗马游军平行而走,这支游军在哪渡河,就在哪堵截,两支队伍就像夹河的两支蛇,朝着同一方向疾驰。
大约走了十斯塔狄亚的距离后,李必达军的桥头堡的弩砲和投射器火力突然更加猛烈起来,火箭和标枪飞舞的轨迹,几乎能遮蔽整个桥梁的上空,而后在墙壁和山丘后暗藏的四个主力大队的步兵,举着旗标和武器立起身子,轻装推着羊皮囊筏子下了河,在对岸燃烧的火光里,趟着浑浊的河流,猛然朝对岸已经空虚的蛮族营地杀去。而一个大队的老兵,则列着盾墙,在弩砲掩护下,沿着桥梁正步朝对岸慢慢逼近。
卢西塔尼亚人不过一千五百人上下,他们在看到也足有相当军力的“大队罗马人”,朝河流上游行去,便抽调了主力去堵截,但他们却被李必达给欺骗了:那所谓的罗马人,只有纵列的外面两列是标准的军团新兵,带着齐备的头盔和铠甲做样子迷惑的,而里面的大部分,都是昨天从加地斯临时召来的非军事人员,往上游去的“游军”,其实只有两三个百人队,而真正的主力全被李必达藏在了桥头堡周围,待到卢西塔尼亚人防卫出现空虚与破绽后,再一鼓强渡。
营地里留守的蛮族军大为惊骇,他们急忙派出传令兵骑着快马,叫主力回来协防,但李必达的羊皮囊筏子是很快的,因为其上的兵士全是轻简装束,很多人就是短剑加标枪。身着件短衫就冲上去了,他们追求的是速度,当前沿人马到了对岸滩头上时,蛮族营地开始抛射石块和箭矢了,但他们大多是轻装骑兵,携带的装备有限,所以李必达的部下把羊皮囊筏子翻过来,就形成了道木女墙,还挂着防水的皮革帘,挡住了蛮族人的射击。上面插着密集的箭羽尾巴,缓缓而稳定往营地方向推进。
当在上游得知营地被袭消息的蛮族主力骑兵,开始慌张地回头来救援,但这时罗马人位于上游的三个百人队也涉水渡过了浅濑。
这样,蛮族的河川防御被李必达完全突破。几乎同时,来自土狄坦尼亚宿营地的一支罗马ala骑兵队。也闻讯自背后杀来加入战团。这时的卢西塔尼亚人全都翻上马背,朝四面八方逃逸而去,他们的马术霎是精妙,罗马的骑兵是追赶不上的,李必达带着头盔,举着喀提林铁手旗标。骑着“猫头鹰”单骑穿过桥梁,在一片火光里来到攻占蛮族河防营地的兵士前,大声要求:“只有一个大队进去,收集清点战利品。所有的按照事先规定的来,其余的人围绕营地设置哨兵线,防止蛮族的回头反扑!”罗马人在缴获辎重时阵形散乱,被伊伯利亚诸多蛮族骑兵反扑得手,不光是路库拉斯于《伊伯利亚战史》里反复论及的惨痛过往,也是前日摆在所有人面前的血淋淋的教训。
营地前,李必达和土狄坦尼亚的ala骑兵会合,互相行礼后,李必达才看到,这支骑兵是原十三军团军事护民官阿庇斯亲自带领的,“感谢您的及时来援,阁下。”李必达表示了感激。
“不用客套,我得告诉你,意大利伽的总督阁下,已经领着十军团率先朝卢西塔尼亚地区进发了。他告诉我,如果你来了,就把十三军团交出来,而后你可以带着两个辅兵队,去毗邻卢西塔尼亚的维顿尼地区,招募个新的辅助军团,随后朝北方继续迂回挺进,最好抵达纽曼细阿地区为好!”
“可谁来指挥土狄坦尼亚的十三军团?”李必达觉得自己精心募集的军队,一下子被凯撒给抽空了,心都在下沉滴血,这秃子的心也够狠的。
“是我,我随即会接受掷闪电者军团,作为尤利乌斯阁下的第二梯队。你则是侧翼的游军和偏师,牵制蛮族用的,但兵员和补给问题全都靠你自己解决,你可能会深入蛮族聚集地数百乃至上千斯塔狄亚,祝战神垂青你。”阿庇斯说完,便向有些呆怔的李必达行礼,随后离去。
到处行走的兵士,被俘虏牵出的驮马,还有烟雾和火焰,都在李必达的眼前晃来晃去:难道卢西塔尼亚追随凯撒的一年,真的是磨练成就自己的一年?这凯撒也太会“用人”了,让我带着两个辅兵队,空手去到处都是杀人狂魔的维顿尼山区,去招募整整一个军团的人数,还要继续北行,无后方,无补充地抵达纽曼细阿。行,凯撒的意图我能理解,吸引卢西塔尼亚或者凯尔特蛮族的火力,充当肉盾,顺便割断反抗蛮族东西两方的联系,给他自南而北征服卢西塔尼亚创造有利条件。
但你个死秃子,也得考虑我的感受和困难不是!
萧瑟的高地上,李必达沉默着在坐骑上,俯瞰着下面土狄坦尼亚棋盘式的营地,十三军团的百夫长和兵士,在营市中央集合,列着队伍,接受着阿庇斯的训导和命令。他的鼻子居然有些酸酸的,这可是他的心血,某种程度上也承载着尤莉亚的心血,现在全归他人手了。而后他回头看了下,身边只剩下铁手旗标,和一面不起眼的辅助军团旗,外加两三百名只有斗篷、短衫、短剑和投石索的轻装兵,大部分是萨丁尼亚岛的参军被释奴,也就这些人,是李必达穿行到纽曼细阿,打遍蛮族无敌手的“本钱”。
这时,一阵马匹的响鼻声,小霍腾休斯骑着马,手里用一枚标枪,挑着个血淋淋的脑袋朝他赶来,李必达定睛看去,这脑袋的主人就是那个穿着叶片甲的蛮族武士,之前侮辱过霍腾休斯首级的家伙,现在由百夫长的儿子完成血亲复仇。
“你现在应该在十三军团。”
“不,我父亲战死了,我留在军团也没意思,愿意跟着你的辅兵队,深入到北方去,杀死更多的蛮子。”小霍腾休斯很坚定地回答,“不过官长你应该考虑给我高额的薪资,我知道你这儿缺人手,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好手。”
李必达笑了笑,“马上在意大利伽,你就是百夫长,享受两倍粮饷,我还会在城池里授金链给你,但是要记住——别像你父亲那样,在敌阵前不爱惜性命,我要带着你们回罗马城参加凯旋式呢!”(未完待续。。)
第21章 渡河(下)
旁边的哈巴鲁卡哭丧着脸,拉住李必达的缰绳,“尊敬的男主人,这军队可是您的投资所在,怎么就移交给那个瘦瘦的军官呢?”
“这是军队,不是商场,讲究的不单单是金钱,哈巴鲁卡你不用担心,也许三个月后的冬营,我将拥有支比十三军团还要强大精锐的部属军。”李必达叹了口气,话虽然说的雄壮,但内心却是忐忑的。
“先往意大利伽城方向,行进。”李必达有气无力地下令,好在阿庇斯总算眷念了下昔日同袍之情,把渡河之战里缴获蛮族的一百多匹骡马赠给了他,金库也分出三成给他带着。前导的号手和掌旗官,这两种兵士和平时往往是赤贫者,所以承担了这种无需装备的军职,商量番后,开始吹起了萨丁尼亚岛本地的音乐,一种热烈而又感伤的曲调,李必达就在这郁郁不乐里,行进在队伍之中,询问了这个乐曲的名称,得到的回答是《百里香》,一种萨丁尼亚盛产的植物。
百里香,可以当廉价香料,可以驱蚊,可以食用,可以药用,可以祛寒,这种万金油般的作物,不就类似我现在在远西班牙总督府的地位吗?
也好,万一我得偿所愿,真的招募完成一整个辅兵军团,那这军团的绰号,就是“百里香”!
去意大利伽的沿途很安全,因为不过半天行程,还不至于遭遇什么变故,待到与该城岗哨交涉过后,李必达领着几百号人进入了这座不大的城池中。准备稍作休整。就前去维顿尼山区。听说那儿并不太平,很多部落都追随卢西塔尼亚人作乱,到处都是乱窜的小股山匪。
这座城市勉强可以算是个聚居点,用铆钉建起的凯尔特风格的木制围墙和城门,其间是同样风格的大斜顶木屋,冒着炊烟或锤打器具的烟火,因为里面最多的建筑就是铁匠铺,伊伯利亚半岛锻冶的钢铁驰名地中海。当地的蛮子在这方面比文明城邦还要先进得多,他们仿佛得到原始神谕般,学会将铁半埋入泥土里,隔一段时日后再取出锻打,以获得锋利无匹的剑刃。
居民们对李必达列队而入的辅兵们不冷不淡,这儿之前二个月里,就见识了来来去去的兵马,他们知道李必达下一步是前往城市中央的库里亚会场,和城市长老们商议解决驻屯和给养的细则。
当李必达推开库里亚会场的青铜门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名挂着铭牌的奴隶在火盆四周烤火,喝着蜂蜜酒闲聊。周围散落着干草、写字板、陶罐等杂物,看来自凯撒离去后,这儿的库里亚长老们顿生马放南山之感,整个城市全是携带松弛的氛围,李必达有些火大,“难道这里就没有为这场战争服务的人了吗!”
奴隶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几个主事的不是去自己农庄处理储粮的事,就是去温暖的萨干坦和新迦太基的芦草海湾消东去了。
这会儿,房间角落里响起了个认真的声音,“我叫萨博凯穆斯,我还在这所库里亚里工作。”李必达顺着窗户的光线望去,那个萨博凯穆斯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剪着和他语调一样齐整而认真的短发,身材瘦削但不失结实,蒙着粗朴而洁净的袍子,手里握着带钩的笔管,说:“官长,我正在核算总督阁下的后勤供给的账目。”
李必达很好奇,这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一丝不苟,他赞许地冲对方颔首,随即问到:“你是罗马出身?”
“阿奎里亚人,一个获得公民权的自由海港城市,但很小就随父亲移民到这里来,家父生前是此城的低等文员,失怙后由我接替他的工作,我要工作到三十岁,才能真正担任公职。”萨博凯穆斯继续有条有理地作答。
“你熟悉维顿尼的风土人情吗?”李必达取出在蓬提卡比昂获赠的镀金指挥棒,取来几个器皿,摆在桌面上,示意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摆出形势图。
“维顿尼在卢西塔尼亚以东的地方,处在河川和山脉间,与远西班牙辖区以奥西尔城为枢纽,当地部族都是极为酗酒而野蛮的,他们时而遵守格拉古法,时而违背,成群结队地劫掠奥西尔,前往彼处的有数条道路......”萨博凯穆斯说的依旧很有条理,让李必达频频点头,而后取出一个钱袋,里面是五十枚第纳尔,“我听说这儿的流通的钱币里,凯尔特人的金币更受欢迎,但我从罗马来,你就别计较了。我对你很有兴趣,也许你该舍弃这个无聊的抄写员职业,当我的向导官,我每隔一个集市日都会给你这个数目。”
萨博凯穆斯把钱袋打开,看了看,随后说:“我可以预支您一年的犒赏吗?”
“因为我和尤利乌斯阁下的任期只剩一年?”
“不,失怙后我家庭生活比较拮据,我很想要个铺着毛毯和垫子的凯尔特长椅,送给母亲闲暇时坐坐,但价格不菲。”
李必达觉得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认真少年的要求,他对旁边的哈巴鲁卡打了个响指,说预付给这位三千第纳尔,或两千大德拉克马,让他明日就来军营里宣誓。
就在哈巴鲁卡心痛不已时,李必达走出了库里亚,在会场前把兵士集合在一起,他现在手头缺乏有经验的士官,连波普都被要走了,很多事情他得亲力亲为,但这帮辅兵精神风貌都不错,他们刚刚在萨丁尼亚被释放(主人把他们出售给李必达,换取比市面上要高昂的钱财),李必达看到他们,就回想起黎克达尼亚风雪里自己第一次出阵的景象:既有对刀剑箭弩的畏惧,也有通过建立功勋改变身份的渴望。
自己这些部下的装备很低劣,但没关系,他还有金库里的部分资产,已经准备在城中大批订购凯尔特人所用的拉特尼曲线风格的长剑和椭圆形盾牌,来武装他们——我的军队,只要能保持坚强的品格和素质,我是不会吝惜装备他们的钱财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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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凯尔特战车(上)
“幸福来源于品德。”——斯多葛学派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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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理论上你们这些人上了战场,是没有粮饷乃至抚恤的,只是通过服役来换取次等公民权而已。但我不同,我依旧发给你们粮饷,立功者还能享受更多的利益,这样你们退伍后即便没有安置田地,也能积攒些许资产,能结婚生子。不过我需要你们忠诚和鲜血的回报,你们都是向努马王宣誓过的,别忘记誓言。”随后,李必达把小霍腾休斯喊到面前,授予他一根金链挂在胸甲前,“现在我们暂时收缩编制为一个辅兵大队,这位虽然年龄不到,但算了,他即刻就是资深百夫长兼营官,这位脾气可以暴躁,在战场上可以身先士卒,但你小霍腾休斯,不能随意殴打体罚兵士,得按照军团的章程行事。”接下来,李必达将手举起,“我现在是远西班牙行省的临时财务官,我有行使范围内的司法和募兵之权力,兹决定,本辅兵大队成立由十人组成的委员会,该委员会负责解决兵士和上级间的矛盾,可向本财务官提出薪资问题、战利品分配其他方案,但十人委员会不参与任何作战事务,作战时一切都要听从本人或资深百夫长的。”
原来,凯撒在赶鸭子上架同时,为了李必达能便宜行事,就给了个“行省临时财务官”的职务,这个财务官名义上是管金钱的,但也可以管理职权范围内的民政军事。算是总督的下层辅助官。
听到财务官阁下说出这个命令。所有的辅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之前的身份,大部分是奴隶,何为奴隶,就是工作生活都以奉主人命令为准则,现在李必达授予他们自己管理自己的权利,还要单独析出个委员会金库,让他们拥有处理部分战利品的资格。有的辅兵忍不住,欢呼了起来。他们纷纷打听,财务官需要他们执行什么样的任务。
“一个集市日后,我们除了派少数人员留守意大利伽,筹措冬营所需物资外,整个大队随我北上,前往奥西尔,执行募兵的任务。”李必达有意把这个任务给单纯化,他自然明白越过奥西尔,深入维顿尼山区的募兵,意味着什么。现在能在意大利伽准备好,就不要害怕耽搁时间。磨刀不误砍柴工。
次日,李必达就让萨博凯穆斯引着他,去观看城中各铁匠处的情况了,萨博凯穆斯认真地向他表示感谢,说母亲很喜欢那把凯尔特长椅,随后很认真地建议,这种低贱的事,不应该一位财务官亲自关心。“不,我亲爱的萨博,我得看看这些剑和头盔是否简单耐用,因为它直接关系到我兵士在战场上能否活着回来。”
铁铺的列架上,李必达看到铁匠们已经摆出了不少事先就打造好的成品,相比较罗马的繁饰华美的风格,这种凯尔特的剑和盔都朴素,带着简洁流畅的曲线,李必达把青铜圆盔举起内外看了下,外表浑然,内里还有皮革内衬,顶端有小铆钉,用来固定羽翎用的,而木柄双刃长剑份量虽沉,但握在手里觉得受力十分均衡,这设计与锻打的功夫绝不是三脚猫的工人能掌握的,但现在也只能指望那帮新兵用这玩意儿来劈砍了,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
这些凯尔特或伊伯利亚人的后裔不错,不但技艺优良,而且做工和要价都比较厚道——罗马和希腊世界那种奸诈习气,暂时还没渗到这儿来。
李必达满意地搁下长剑和匕首,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在铁铺的场院角落,几个伙计正在忙活着一辆类似车子的东西,周围全是坩埚、小模具,李必达饶有兴趣地上前询问,萨博凯穆斯就充当交流翻译,熟络后那帮伙计很自豪地指着车辆,说这是送给奥西尔城部落祭司丰收仪式用的,前轮是岑木做的,后轮则是榆木和枫木,外面关键部位包覆大大小小而精密的铁或青铜箍,与固定物体的铜链,到时候这小型四轮车不但要流畅地行驶,还要在上面承载个手举青铜大缸的女神铜雕,祭司要围着站在四面,杀死只牡鹿,把它的肉与血放入缸中祭祀。
李必达很是赞叹这车辆的设计,俄而便问:“这四轮车稳当性如何。”
那些伙计便说,“这种车有轮轴、轮辐,外加可以转向的车轭,两批伊伯利亚马拉着,熟练的车夫可以驾驭它在陡坡上急上急下。如果有要求,我们还能加上提速和减速的青铜枢纽,但价格也不便宜,一般是用来部落祭祀,或贵族殉葬用的,战场上的武士,大多驾着简便而粗陋的木战车。”听到这话,李必达就觉得罗马城里那些牛拉的实心轮车,或连座椅都悬空的轻马车,和这凯尔特人马车比起来,着实弱爆了,他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个想法,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种车,我可以预订四辆,两辆四轮的,两辆双轮的,但不需要华美的雕刻和包裹,只要保证基本的功用就行。每辆要两千第纳尔?好的,好的......尽快完成,可以集中全城的匠师来加工,还有我有个想法,要和你们商议下。”随后,李必达就在萨博凯穆斯滔滔不绝的翻译和越来越诧异的表情下,把要求给伙计与匠师说了,闹得对方也是纳罕,但既然主顾这样要求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李必达的脚步匆匆,萨博也在后面奋力跟着,库里亚议事厅内,几名奴隶再也没办法怠工了,都在哈巴鲁卡的带领下书写信件,来去忙个不停,一排邮驿员立在当场,随时等着把这些信件派发出去。
“这是总督阁下的征税文件吗?”萨博凯穆斯走进来,问到。
临时财务官点头,随后自哈巴鲁卡手里接过一个样板,看了会儿,补充着说:“附加款项别忘记写上去,那就是这个税务准则保持一年不变。”
看到萨博凯穆斯很好奇的表情,李必达便把样板送了过去,对方看了下,不由得失声说:“行省义务民缴纳十分一,罗马殖民市不用缴钱币税,可以用战备物资来代替。天啦,财务官阁下,你这么做,凯撒总督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22章 凯尔特战车(中)
萨博的诧异不无来头,当时罗马派往行省的总督,往往在“抽签”决定去何处时,为去富饶省份行驶大量的贿赂,所以在任期上会变本加厉地盘剥行省。之前的喀提林、维勒斯莫不如此,在各地行省内的人群,一是政治待遇为“外国臣民”的行省义务民,大多是土著民,他们必须要缴十分一的收入;二是罗马移民组成的殖民地,有免税的权利,但却有入伍从军的义务。因为总督手里有操控“税收杠杆”的大权,为了搜刮方便,以弥补谋取官职带来的债务,顺便也为自己谋取财富,总督在税收方面往往“花样百出”,雇佣大批包税人竭泽而渔,最终义务民的纳税数额远远不止十分一,而是能达到三分一乃至二分一之多,这也是偏远行省屡次爆发反抗起义的原因(米特拉达梯六世就是利用这个,鼓动小亚细亚对罗马人发起战争)。
这时,财务官居然真的按照十分一的准则收税,才让萨博凯穆斯感到莫名惊讶,李必达笑了下,“也有附属条件,奥西尔到意大利伽的各部落,必须在十分一的基础多缴纳百分之十五的‘血税’,可以用金钱,可以用斗篷、羊皮、武器等实物,也可以出壮丁从军。但这相比其他总督来说,也是极轻的负担了。”
“出人?怎么出。”
听到这个疑问,李必达又从哈巴鲁卡手里拿来一块写字板,年轻人看了下,上面都是换算的详细规则。一把剑值多少钱。一件羊皮值多少钱。一桶橄榄油值多少钱,一匹驮马值多少钱,一个壮丁值多少钱,换算血税起来十分方便,更谨慎地是,上面还明确规定,不要缴铜锭和野生动物来充数,因为只有铸币厂和动物园需要这个。只能在规则规定的物资种类里选择。
结果,得到信件的周边部落很欢欣鼓舞,在短短数日内就把税收以及附加的血税交齐了,丘尼伊部落处在山区,便送来了一百五十名轻装散兵和六十名骑兵;卡法部落比较富裕,就送来了批橄榄油与羊皮;康尼斯多吉斯人则送来大量的铁钉和刀剑......
至于刚才萨博凯穆斯所关心的,我这么干凯撒知道不知道的话题,起码不是我现在所要关心的,只要能组建一支精锐军团,我就能从奥西尔打到纽曼细阿。劫掠的钱财足以平衡收入。
搞妥当后,李必达便留下了腓尼基人在城市里筹措物资。安置仓库,其余的主力人马,现在共有四百名步兵,一百名骑兵外加两百名投射散兵共七百人,外加几乎同等数量的军奴、匠师,还有少量的砲兵、工兵及六门弩砲上路,朝着奥西尔城浩浩荡荡进发——李必达采取了萨博凯穆斯的建议:奥尔西外五十斯塔狄亚,有处叫基密拉的山村,有密林、高地和很好的泉水,并且扼守通往维顿尼的道路,可以在彼处构筑冬营阵地,藉此为跳板基地,前往维顿尼募兵,或战争。
行程里,李必达强令各营帐队(经过一个集市日的集体生活,兵士十人委员会,已经挑选出各营帐队的十夫长,这些人不是勇猛强壮的,就是年老富有眼光的)遵循行军队列,把辎重与驮马保护在中间,不得有丝毫疏忽,违令者扣发百分之三十的薪资:选出十夫长的同时,李必达巧妙地通过十人委员会,又做出了薪资每隔四个集市日(就是一月)发一次的命令,改革了其他罗马军团半年乃至一年发放一次的惯例,李必达认为这样既可以让兵士安心岗位勤务,也能约束他们的心性,一旦半年发放一次,他们绝对会把金钱虚掷在赌桌和妓女上,并且对官长的忠诚和服从也发生动摇。
所以,各营帐队行进的步伐和整齐性,都让李必达甚感满意,在三日后他们经过奥西尔城时,并没有惊扰当地的居民,而是直接抵达基密拉,命令所有的官兵,不分官阶职务,一起举起铲子与十字镐构筑营地与墙垒,李必达搞了双子营:兵士们集中居住在高坡上的营地,军奴与骡马集中在下面开阔地营地,之间有甬道与壕沟环绕连接。
立营后不久,凯撒的传令骑兵就驰入了营地中,李必达叫人把这位兵士拖下来,责打了十棍,然后才拆开了信件,取出了犊皮纸,上面的命令是:以一个冬季为限期,招募兵士,开春后必须以一个满员军团的面貌,向纽曼细阿扫荡挺进。
“我们有一个冬季的时间,可以整训,阁下现在的军容是不能面对任何强度的战斗的。”萨博建议。
“不,整训到两个月就可以,隆冬时刻我们就进入维顿尼!”李必达把镀金指挥棒往桌面上击打着,他心中多少堵着气,一口被人忽视的恶气,我凭什么不能指挥正规的军团?既然凯撒你给我这个自主行动的机会,我就做到最好,让你见识见识。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保证充足的食物和薪资条件下,李必达的训练达到了严苛的地步:他每日在早晨不断地要求步兵出营拉练,下午二时晚餐结束后,步兵们继续要围着营地挖掘长壕沟并垒起半墙,壕沟的标准十分严格,深度必须是九罗马尺,宽度则是十三罗马尺,剖面是倒立的三角形,完成后立刻把它给填满,第二天周而复始地继续挖掘。墙壁也是一样,他会要求步兵临时用砖石,在规定时刻内垒起道封锁墙,而后再拆卸掉,不定时再垒。
至于散兵与骑兵,李必达采取了散养的态度,他让这些人每天疾驰在树林、深涧和陡坡上,练习盘旋驰骋的技巧,用投石和猎矛追逐伊伯利亚半岛到处皆是的兔子与鹿,甚至财务官本人也不惮别人嘲笑他尚显稚嫩的骑术,坚持和这些人经常相伴出去围猎,他知道围猎便是和平时的战争,所有战场上的技巧都能在这种活动里学习到,还有骑兵和散兵们间紧密的配合协同。
另外,他还要求军奴们饮用烧沸的水,并在肉食里放盐,这样能有效防止瘟疫的发作和流行,避免不必要的减员损失,来迎接不久后的战争。(未完待续。。)
第22章 凯尔特战车(下)
“快点,再快点!”小霍腾休斯气势汹汹地在营地校场上,责令着弩砲前大汗淋漓的砲手们,两名砲手在急速地扳动扭力把手,把双臂杠杆的弦往后牵引,在两侧半跪的另外几名砲手急忙往砲膛滑槽里填放重型标枪,发条筒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而后“咚”的一声响,标枪急速飞出,滑行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来。
旁边的李必达和萨博凯穆斯用水时计核算了下,对整个操作时间尚感满意,萨博建议道:“为了缩短弩砲发射时间,可以给每门增加熟练人手,分工协作,不过财务官阁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如此执着。”李必达说,“发射时间缩短,就能持续不断地削弱敌人的队形,后继人马可以更容易地突破敌人的防线,我们队伍的斗剑术并不理想,只能更多依靠火力了——说到这个,我准备在奥西尔招募人手,增设更多的弩砲,第一步就是给整个队伍加到十二门弩砲。”这个要求也让萨博感到惊讶,这几乎是标准弩砲装备数量的两倍到三倍了。
最终,待到事先订购的四辆凯尔特战车,能够在李必达部下的驾驭下,带着轰隆声,在平坦开阔地进退自如时,李必达决心带领部队,离开基密拉营地,朝维顿尼地区进发了!
当时已是冬季,“百里香”(暂定)军团的第一大队(也只有这个大队),兵士们都蒙着厚实的羊皮,踩着积雪。在萨博凯穆斯的指引下。越过一处隘道。突然出现在维顿尼与奥西尔接壤处的边境几个乡镇前。
“这儿是埃利珊那、阿萨和奥克特拉博三个乡镇部落,这些蛮族在这场战争里的态度,和大部分维顿尼人相似,暧昧不清。还请阁下要注意。”看到李必达呼着口气,全身着甲,安坐在小几上时,旁边十分认真的萨博便提醒到。
远方的山脉和原野,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乡镇和村落矗立在如蓝色天鹅绒般洁净的冬季天空下,李必达属下七百名兵士,列成了严整的战斗队列:带着投石索和棒投器的散兵是第一横队,右边密林边是ala骑兵,其余的从头到脚都凯尔特化的步兵,手持长剑,举着狭长的椭圆盾牌,列成了左翼、中央和预备三个松散方阵,全都站在雪地上,李必达则和旗标扈从、号手立于被队列环卫的处高坡上。他让所有的扈从都脱下羊皮斗篷,在阳光下露出精锐而闪光的胸甲与头盔。
最后。三个乡镇派出了手持橄榄枝,披着狼皮的使者,这些使者穿行过了军阵,惊恐的眼神东张西望,随后走上了高坡,跪拜在了李必达的面前,张嘴就声称己方并没有违背罗马人的《老格拉古法》,但李必达的语气却很严厉,说他们的乡镇在得到总督征收血税的文书后,却根本没有献上任何贡物,也没有派仆从军来追随,另外李必达指着他们的乡镇聚落说,他们围起了高耸的木墙作为防御工事,这是用武力在威胁奥西尔等殖民城市,必须要立刻拆毁。
那使者辩解道,说《老格拉古法》并没有禁止部落建设卫护自己的城垣,维顿尼山区多是绿林马匪,他们这是在保护自己。
“那就回去告诉你们的长老们,我们可以签订个新的条约,你们三个乡镇部落,即刻交出六百名壮丁来,和三十名贵族的子女当作人质送往奥西尔城,我可以既往不咎!”李必达威吓道。
这个条件,就算是手持橄榄枝的使者也按捺不住了,他高声抗辩到这是你们罗马人强逼我们走向战争的伎俩,李必达随即就命令扈从,把那个抗辩的使者的给杀死了,并把其他人驱逐回去,说我现在就宣布战争的开始。
最首当其冲的是靠在一处小型湖泊边的阿萨镇,李必达的部众很是快速地穿过平原和田地,这得益于他们在前两个月在基密拉营地里集训的效果,把阿萨对外的通道给封锁死了,而骑兵们则在更远处游动,侦察着另外两个乡镇的动静。
阿萨城寨的围墙前,十二门弩砲排成一列,每门弩砲由六名砲手负责操作,不间歇地把石弹,倾泻到围墙的某个点上,很快那面木墙就碎屑横飞,摇摇欲坠,李必达的部众则模仿凯尔特人,晃动着手中的长剑,发出恐怖的呼号声。
阿萨镇里点起的告警烽火,并没有让另外两个镇子同仇敌忾,李必达的突然发难,让他们措手不及,惊慌下放弃了对抗的希望(奥克特拉博与埃利珊那以为李必达这批人马,不过是支先遣队罢了),就打开城门,携带着女人、孩子和辎重,朝维顿尼山区蜂拥逃亡,准备去借助剽悍而强大的辛克雷人,与罗马人对抗。
没过一刻钟时间,阿萨城的围墙就被集火轰塌,城塞里的壮丁们拿着武器,呐喊着自缺口处杀出,要防备罗马人涌入,但李必达的散兵们上前,在一个弗隆的距离外,挥动着投石索与棒投器,把锐利的石块如雨般砸向了缺口,城中壮丁们根本出不来,就在缺口处挤成一团,被投石和标枪打得尸体和伤员堆成了座小山。锐利的号声响起,李必达们的步兵预备队接替战斗,呐喊着挺着长剑(小霍腾休斯教导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们懂得用剑刃对着前方,而不是左右挥舞乱砍,这样只会伤及友军),举着盾牌踏着阿萨人的尸体,冲进了城寨。
也许在战场上时间久了,李必达的心变得冷酷而坚硬了,他突然发动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就是要屠灭几个墙头草部落城寨,来恫吓维顿尼地区,他似乎不愿记起,当他穿越时罗马的百人队攻陷卡拉比行宫时,在里面是犯下了何等丑恶的罪行。但现在于李必达的眼中看来:战争就是屠戮,兵士既然愿意用剑杀死你的敌人而不是你,实现你的目标,你就必须要补偿他们,这是任何时代都亘古不变的法则。
阿萨城迅速被胜利者占领,焚毁,杀戮。里面的贵族男女全部被杀,仓库里的粮秣和钱物三成就地分赃,三成进入十人委员会的金库,三成运回基密拉,一成纳入李必达私人腰包。还有数百名活下来的男女,全被送到奥西尔城,贩卖为奴。
但对于另外两个逃跑的乡镇,噩梦仍未结束。(未完待续。。)
第23章 辛克雷人(上)
“我是罗马的公民,罗马的年轻人会不断地向你挑战,我死了之后,还会有人不断地追随我的任务!”——古罗马青年姆提乌斯行刺伊特鲁尼亚王博森那失败后,慷慨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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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乡镇聚落共千多人,外加很大部分是老弱妇孺,还有很多的辎重行李,突然在和平的冬日遭逢变故,被迫在茫茫的雪野里朝通往维顿尼的山隘跋涉,这份苦难就无需多言了。但是李必达的ala骑兵,很有技巧地分为三翼,两翼娴熟地提着马缰,领着坐骑在雪地里小跑追随目标,后面跟着装载标枪的驮马,一翼则加大速度,奔驰到目标的左右或前方纵马盘旋,瞅冷子就投出一两支标枪,吓得妇孺们尖叫着伏到在雪地上不敢前行,任由男子责骂殴打也无动于衷,ala骑兵们事先得到严令,绝不允许下马拾取对方遗弃在雪地上的辎重,待到部落男子也骑马来驱逐他们时,他们就抛完剩余的标枪,或拨马就走,或拔出长剑转身接战,其余两翼便加快脚步前来接应,周而复始,阻滞袭扰,很快对方的行伍里就有人不断掉队,没掉队的也被弄得疲敝不堪。
而李必达则留下部分散兵,接受萨博凯穆斯的领导,看守在阿萨城的劫掠所得,自己带着精锐奴兵扈从,大约三五十骑人马,举着旗标追袭而去,其余的步兵则重新蒙上羊皮斗篷。排成纵队跟在财务官的后面。步骑呐喊声震天动地。很多人还开始点起了火把,急速追随在李必达马后。
终于,到了日暮时分,雪地里反射着凄冷的黄色微光,到处坐得是虚脱的部落民众,和随时皆是的家什、物品。很多家庭抱在一起哀泣求饶,在这些人当中穿行而过的罗马步兵,只是把绳索往他们手里一抛。要求他们自己把自己捆起来,留在原地等待裁决——人们,特别是妇人,都无法舍弃哀叫的自己的孩童,也只能狠心把亲人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ala骑兵开始改盘旋袭扰,为平行超越,他们的马儿一往无前,不知疲累地奔跑着,人马呼出的白气缠绕在一起,形成团团雾气。远处看起来如霞如霰,三翼在萨博早就指定的隘口高坡合三为一。随后下马取出标枪,列好了横队,彻底封死了奥克特拉博与埃利珊那出逃的道路。
两个部落的人群见到隘口已被封锁,只能绝望地束手呆在原地,不久又有几名披着狼皮的手持橄榄枝的使者,来到了对向赶来的李必达马前,这次他们是匍伏在雪地上,被扈从们用长矛与剑抵挡在李必达人马的安全距离外,在兵士的怒叱和嘲笑声里,乞求李必达的宽恕,表示他们两个部落愿意将聚落的乡镇拱手交出,并移往他处。
“别想到伊伯利亚的蛮子也会说精彩的笑话,难道现在你们的乡镇不就在我的掌控之中?叫你们的长老来和我谈!”当部落的长老们披散着头发,摇晃着身躯,来到李必达和扈从的战马围成的半圈里,罗马财务官头盔下的黑色眼睛,比冬季的寒风还要冷冽。
“现在让我来赐予你们和平,缴出所有的武器以及二十名贵族出身的人质,而后明天一天内,拆毁奥克特拉博与埃利珊那的围墙和塔楼,并在阿萨的废墟上用这些材料,建起所营塞供我军使用。还有,缴出你们所有的衣物、财货、粮食和木炭,然后你们不用移往他处,全部得回到原来的聚落里,不得离开,任何人。”
“如此的话,冬季的风暴神会把我们自动杀死的!”一名会拉丁语的长老,带着恐怖和激愤的交杂情绪,对着李必达喊到。
李必达用马鞭甩了甩披风上的积雪,“没关系,我会留下部分物资给贵部落,足以让你们活过寒冬——或者说,大部分人活过寒冬,这批物资不会少但也不会多,绝不会多到让你们有精力做多余的事。最后,三日后我会派出个使者去维顿尼,告诉辛克雷部落这里发生的一切,并且对他们说,贵部落因我,罗马财务官,埃米利乌斯.高乃留斯.李必达的威逼,已永远拒绝辛克雷部落对你们的庇护权。”
屈辱的和平被接受了,第二天两个部落的男女,在皮鞭和利剑的监督下,重新回到自己的聚落,依照李必达的要求开始拆毁城寨的围墙与塔楼,运往阿萨城,在那里李必达的部下十分熟练地开始建起座小型的营塞,“小霍腾休斯!”远处监察这一切的高阜上的李必达,喊到。
小霍腾休斯立刻骑马上前行礼,“马上给你个百人队,外带一半的人质,驻屯在这小型营塞里。”李必达用指挥棒指着彼处,叙述着命令,“记住,每天都要派斥候队出去,我回基密拉等你的讯息,辛克雷人到来的讯息。”
“官长,我要是按捺不住,在您来前出去厮杀怎么办?”
“所以我只给你个百人队,让你无法出城列阵。”李必达随后,带着扈从们,骑着马轰隆隆驰下了高阜,护送着自边境三个乡镇掠夺来的大批财货,往基密拉冬营方向去了。
果然,李必达送去的假扮的使者傲慢的语气,彻底激怒了维顿尼东部最大的部落,辛克雷。这个部落在凯撒远征开始时,一向是态度桀骜的,在卢西塔尼亚和罗马间摇摆,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拥有两千名部落战士,并拥有类似阿萨这样十二个附庸小聚落。
当使者宣布,罗马人正式开始攻击阿萨、奥克特拉博和埃利珊那三个镇子(使者根本没说这三个镇子已被李必达踩平),并威逼它们投降罗马的奥西尔城,不再向辛克雷人贡献忠诚和财物时,辛克雷的酋长穆库阿斯彻底愤怒了,他吼叫道:“难道我不知道罗马人的两个军团,都在凯撒的带领下,去了卢西塔尼亚的南部作战?你们在奥西尔边境处能有多少人,既然你们要来战,那就像个勇士那样,和我们作战到底吧!”
大约一个集市日后,基密拉就得到消息,山隘那边的辛克雷人,大约共有一千五百名兵士,由酋长亲自带领,冒着冬季的严寒,逼近了前哨营塞。(未完待续。。)
第23章 辛克雷人(中)
闻讯出动的李必达,大约一天不到就领着全军抵达了小霍腾休斯的营塞处,此营塞按照的是蛮族方式构造:在木墙前,是环绕的壕沟,自壕沟掘出的土再沿着木墙堆成半人高的斜坡,上面垒上沙袋和木材,供投射散兵使用;木墙内是双层的楼,一层半埋在地下,充当储藏水和粮食的地方,一层树在地上,有通道与木墙相连,供兵士休息监视之用。
小霍腾休斯果然听从了李必达的要求,当辛克雷人的勇士方阵列在阿萨城下叫嚣挑战时,他保持了相当的克制与冷静,因为他看到辛克雷人进入此地区后处境的糟糕。
辛克雷的酋长穆库阿斯被使者散布的假情报牵引欺骗了,他满以为罗马的小型军队还在围攻阿萨等三座聚落,便带着一千五百人,其中大部分是轻骑,越过雪地和山隘,前来夹攻罗马人,但他抵达此处才发觉,三座聚落乡镇里,阿萨已彻底毁灭,变为罗马兵士的营塞;而其余两座聚落,围墙和给养仓库全被拆毁掠夺,只剩下拥有基本口粮和衣物的千多名男女老少,在寒风和茅舍里瑟瑟发抖,他们看到穆库阿斯便集体哀嚎起来,乞求对方带着他们离开,并说这一切都是狠毒的某位黑发黑眼黄皮肤的新罗马财务官所为。
带着羊角头盔的酋长心情很矛盾,他这次带着轻骑出战,给养本来就不多,现在又遇到这饥寒交迫的居民。是带走还是不带走?不带走,辛克雷部族的荣耀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带走,给养撑不过两天,说不定会被罗马人追袭埋伏,损失会更大。
而且,罗马主力人马已经来了,六七百人,看似不是很多的样子,也不像什么正规路子的军团,清一水咱们凯尔特人的风格。李必达的主力靠着湖泊和小营塞列阵。这样就消除了左翼方面的顾虑,他按照庇主书里所建议的,平行列着左中右三翼,随后抽出了小霍腾休斯的百人队当预备队。右翼加强了投射散兵与ala骑兵配属。另外。李必达将左翼、中央与右翼呈斜线配置。左翼靠得最后,距离敌人最远,可以规避敌人轻骑和投石兵的戕害。
一排号手吹响了震天而锐利的声音。罗马人缓慢而谨慎地往前行进着,这种急于决战的架势,倒中了穆库阿斯的心意,他的优势本就是利于急战,既然罗马人人数占据劣势,那我就成全他们!
蛮族人的号角声也吹了起来,上千轻骑像马蜂群般猛扑过来,溅起的雪沫四处横飞,李必达的扈从打出旗语,他的军队全部停下了脚步,半跪着伏低姿态,把盾牌纷纷举到了头顶上,停止在小营塞的射击掩护范围内,随后轻装兵的石子像雨点般撞击到蛮族轻骑锋线上,不少人被击坠马下,但蛮勇无匹的辛克雷人还在三三两两地往前冲着,但当他们冲到李必达步兵阵前时,罗马兵士却保持了严密的阵线和接战的勇气,在纪律的约束和奖赏的刺激下,即便先前是被释的奴隶,也能挨成密集的队形,集体把与雪地交相辉映的闪烁寒光的凯尔特长剑伸得如树林般,组成个惊吓马匹的光带,在“惧尖心理”前,辛克雷的部族轻骑只能绕着李必达部阵列的平行线来回兜圈子,忍受小营塞方向飞来的标枪和石弹的击打。
最后,来回冲突了几遭,辛克雷人的马匹极度疲累,他们在返回对面的阵地后,开始纷纷下马,依靠着没有围墙的聚落,也列成了密集的步兵方阵,准备在恢复精力后,再用利刃突击的方式,打垮罗马人。
就在穆库阿斯骑着马,高举部落图腾,来回疾驰鼓舞士气时,他突然听到侧边的雪地上有车轮的激荡声,是的没错——当蛮族的将士,把目光转移到声音来源方向时,他们看到:
雪地之上,一队带着旗帜的罗马骑兵,在中间夹着四辆标准的凯尔特战车,铁箍和车轴震动之处,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特别振奋精神和耳朵,这四辆战车,两个四轮战车的舱板上,各自用铜链固定着——两门双杆臂的弩砲!而两个双轮战车上,则是立着脸色苍白看似晕车的砲手,后面还有一溜驮马,驮着石弹和标枪......
这就是李必达事先的新奇创意,罗马军队里的骡马对弩砲的运输,当时还是将弩砲拆解开,装载在马背上,到时候卸下、组装再射击,无疑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这点,以前干过宿营奴隶的李必达,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稍微回想了下人类历史上火炮的出现和发展,最早也是没车轮,只能固定在原地傻大黑粗模样的,随着火力掩护和机动能力要求的提高,渐渐加上了轮轴,伴随步兵和骑兵一起机动,并且越来越轻型化,越来越适应野战的要求。
一门不能迅速移动的弩砲,其作战效力起码降低三到四倍。
到了射击的距离,凯尔特双轮战车首先在号声里停下,砲手七手八脚地跳下来,随后四轮车的车轭被解开,弩砲上的铜链也被松下,砲手们开始从驮马的包袱里取出石弹,按照事先萨博凯穆斯安排好的小组协作,将弩砲和四轮车一起调整好方位,瞄准还在目瞪口呆的辛克雷人方阵,而后一气呵成,扭力、安装石弹,在呼啸声里弹出——两发石弹嗖嗖地,在辛克雷人的脑袋上快七八个罗马尺高的距离掠过,飞到了方阵的那一侧去,砸出了两卷雪和土的“浪花”。
事先经过精细训练的砲手们,火速再度装弹完毕,短时间内校正了下方向,又是两发石弹飞了出去,还是在敌人的脑袋上呼啸而过,砸折了辛克雷人的一面旗帜,便又飞到那侧去了......
这下,不要说辛克雷人了,就连李必达也觉得是在太搓了,他隐约觉得在这个年代,创新并不是一个新点子那么简单,就现在看来,他的“骑兵砲”构造有严重的缺陷——因为条件限制,四轮车如果底盘不想被毁坏,就得设计得高高的,随后安装其上的弩砲的射角就很高,石弹都是在敌人头上飞过,根本没办法精密瞄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