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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全文阅读

作者:尹三问     宋王txt下载     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一二章 君王意

    今夜注定不眠!

    满朝文武大臣处在深深的震惊中,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前路,艰难的抉择!

    惊讶、迷惘、无奈、为难,很复杂的情绪,许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皇宫里的赵顼则是几欲抓狂。

    垂拱殿里的精美瓷器已经全部碎裂了,赵顼自从晌午回来,就在疯狂的砸东西,如同发疯的公牛,大殿中一片狼藉!

    高滔滔赶过来的时候,心情复杂,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出突然,过于震惊,对儿子来说打击很大,压力不小,需要宣泄在情理之中。只是身为一个帝王,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可是他的表现,与期望相差太远。

    在这一点上,比如笑容云淡风轻,自信潇洒,真是相形见绌!

    “仲针,冷静!”

    “娘娘,让朕如何冷静?”赵顼大声道:“林昭突然成了赵昭,大娘娘为了维护他而欺骗我,还让他做秦王,坐镇长安,将半壁江山拱手给他,以后我们还有宁日吗?大宋江山以后该归谁所有?一想起今日太庙之中,赵昭那得意的笑容,我就冷静不了。”

    “够了,你若冷静不下来,这江山就真的拱手他人了!”高滔滔知道,此刻只有态度强硬,给儿子当头棒喝才能让他镇定。

    赵顼看见母亲一脸愤怒,一时有些愕然,半晌之后,终于冷静下来。轻声道:“娘娘。是我冲动了。”

    “遇事要冷静。越是大事越要如此!”高滔滔道:“今日之事,确实突然,不过也并非不能解决,我们要从长计议,沉着应对。”

    “是!”赵顼道:“赵昭的身份,太意外了……怎地我们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对不起,仲针,此事是为娘疏忽大意了!”高滔滔道:“其实早几年前。我曾偶然见过林昭,觉得他似曾相识,当时却没有深究。你大娘娘去法场救他,对他和柴敏言那么好,我也没有在意……直到昨天傍晚,卢元在街上认出了何五,提醒之后,我才想起……可惜晚上宫门落锁,没办法及时通知你!”

    “如此紧急,该事急从权的!”赵顼有些无奈。要是早一点知道,多少也有些心理准备。不至于像今日那样突然。

    “为娘岂能不知轻重?只是被曹建拦着,无可奈何!”

    “曹建?”

    “都是一丘之貉,他是故意拦着我的,今早在太庙,你大娘娘也故意绊着我……”

    “果然如此,曹建人呢?”赵顼勃然大怒,很想找个宣泄之人。

    “已经向狄咏辞去殿前司的职务了。”高滔滔道:“算了,他以祖制为依据,又有你大娘娘在,能把他怎么样?自己走人也算是识时务,罢了!只是一点,你大娘娘,赵福康,曹家上下都不可信了,必须要小心提防。”

    “哼!”赵顼冷哼一声,对曹建的叛变态度很是恼火。

    高滔滔轻声宽慰道:“算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可奈何,还是想想将来如何应对吧?”

    “册封秦王,坐镇长安,肯定是赵昭自己的毒计,不过借大娘娘之口说出来罢了!”赵顼道:“关中陇右可是我大宋半壁江山,又有三十万精锐西军,若是被他得了去,后果不堪设想啊,今日就不该同意他去长安的。”言辞之间,对母亲的妥协略微有几分不满。

    “太庙之中的情形,由不得我们不同意!”高滔滔道:“其实你仔细想想,赵昭在数次前往西北,之前又经营将近一年,安插亲信,西军怕早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赵顼仔细一想,秦王侧妃折文芯出身府州折家,青涧城种师道与他义结金兰,他对种家更有恩德。景思立是赵昭一手提拔,于踏白城更有救命之恩,如今与弟弟景思谊分别驻守兰州和庆州。青唐城守将是种师道、踏白城是折可大。

    延州的沈括,凤州的苏轼,还有蔡京等诸多地方官,似乎都与林昭有着密切的关系。原来不经意间,赵昭早就经营出如此恐怖的势力。可笑自己之前竟然毫无察觉,即便是有所猜忌,却也并未觉得会有如斯影响。

    突然之间,赵顼不禁有些傻眼。更让人懊恼的是,是自己让他去西北的。他一直在借助自己的力量,培植自己的势力。赵顼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自己犯傻,纵容敌人,而是觉得林昭卑鄙无耻,着实可恶。

    “仲针勿恼,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了,想办法应对才是当务之急!”高滔滔也是无奈,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与儿子过分宠信林昭有很大关系。

    “是,娘娘,不若派人结果了他?”赵顼眼神阴冷,此刻是恨极了赵昭,紧张的局势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不可!行刺能否成功还两说,眼下要是秦王遇刺,会是什么影响,你想想?”高滔滔沉声道:“今日他为何把那些刺客带去太庙,就是在警告我们。来不及告诉你,那些刺客是我让濮王派去的。”

    “原来如此!”赵顼沉声道:“眼下动不得,那就等以后再找机会吧,当务之急是尽一切可能把他留在汴京,绝对不能让他去长安。趁着这个空档,好调整西北人事。”

    “怕的是留不住,西北他是志在必得的,之前经营了那么久,顷刻之间又能如何调整呢?千万别适得其反,反而让西北不安定了。”高滔滔沉声提醒道:“仲针啊,眼下可是非常时期,你可别忘了,郭逵的十五万大军还在邕州平叛呢,汴京的防御……”

    赵顼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忽略了此事,京营禁军南下平叛。汴京空虚。西北重要将领全都是赵昭的人。把他逼急了。会是什么后果?长安离汴京才多远,出了潼关可是一马平川。郭逵还远在邕州,远水难解近渴!

    此时此刻,赵顼才明白,自己这位皇叔是何等的精于算计。他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发动,不仅是仁宗皇帝祭日的缘故,也是看准了汴京空虚,自己必须得投鼠忌器。

    “那怎么办?”赵顼不禁有些慌了。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

    “稳定汴京是当务之急,密令郭逵,只要将交趾逐出大宋就立即回师吧!还有……”高滔滔沉声道:“除了京营和西军,还有个人……”

    “文彦博?”赵顼想到,大宋禁军分为三支,京营和西军之外还有河北路驻军,此时此刻,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河北边军虽然都是由各州将领统领,但是文彦博身为河北路宣抚使,自然有影响和牵连。必须要稳住!”

    “不行!”高滔滔话音落地,赵顼便立即否定道:“文彦博家的老三文及渊现任长安提举常平司。他和赵昭之间……”

    沉吟片刻,又喃喃自语道:“赵昭治理黄河的时候,与文彦博是见过面的……还有,欧阳修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和他……还有赵抃……”

    一想到这些,心中顿时更加惊恐。欧阳修是文坛领袖,桃李满天下,一呼百应。文彦博是三朝元老,影响巨大。赵抃乃是清流名仕,德高望重。如果这些人全都支持赵昭,那后果……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眼下不是猜忌的时候!”对于儿子多疑猜忌,高滔滔实在无奈,连自己这个母亲和他的亲弟弟都要猜疑,何况是旁人了。

    高滔滔道:“朝中之人与赵昭有接触者不知凡几,难不成你都要怀疑不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是他们……天知道,他们与赵昭之间有无勾结。”赵顼有些不服气,出生反驳,心中猜疑之心甚重。

    “那你想怎么样?把他们全部撤换?”高滔滔冷冷道:“那大宋朝廷还能运转吗?你骤然撤换这么多重要职位,用什么理由?没得让人诟病,还会让官员心寒……”

    “可……万一他们心怀叵测,可会出大事。”

    高滔滔摆手道:“眼下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什么态度总会表露出来的,你要小心观察甄别。同时要想办法将这些人拉拢过来,而不是一股脑全都撤换。那样只会生生将人心推向赵昭那边,你明白吗?”

    “是!”尽管不情愿,赵顼也觉得母亲所言有理,应允的同时还补充了一句:“赵昭也有不少仇家,这些人还是可以放心用的。”

    “情况还那么糟糕,一切都还来得及!”高滔滔道:“首要是先留住赵昭,当然了,若是留不住,还得另想他法!”

    “娘娘是说……人质?”这一点上,赵顼倒是不糊涂。

    “没错,万一赵昭走了,他的妻儿老母必须留在汴京,凡事他总是要投鼠忌器的。”高滔滔沉声道:“看得出来,他是个重情义之人,必须不会冷血罔顾亲情的。”

    “哼,儿明白怎么做!”赵顼冷冷一笑,正面交锋才刚刚开始,慢慢来。

    高滔滔看着儿子的表情,没来由心生忧虑。儿子的心胸连他父亲都不如,根本做不到处变不惊,做事更是……

    赵昭能有今日,完全是他一手纵容的结果。更可怕的是他身边还有多少力量可用?宗室、英宗老臣,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打压下去的,自毁长城啊!

    唉!这些倒也并非不能挽回,毕竟真正实施者是赵昭,他才是最直接的仇人,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只是即便如此,高滔滔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很是不安!难道自己和丈夫努力数十年的心血要付之东流吗?

    一夜间,高滔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很担心,天亮之后,天下人会是什么反应?(未完待续。。)

第六一三章 天下惊

    秦王赵昭认祖归宗,不过半日时间便满城皆知。

    汴京百姓惊讶不已,昨日夹道欢迎的英雄林将军,竟然是仁宗皇帝的亲生儿子,是秦王殿下。

    消息来的很突然,震惊之后则是无限欣喜。

    毕竟才十年时间,百姓大都还记得仁宗皇帝的好,以及在位时的诸多仁厚之举。

    那会主上仁厚,政令宽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反观现在,搞什么变法,政令隔三差五就有变化,青苗法、方田均税法、募役法,一个接着一个,搞的乱七八糟,生活一团糟。百姓的生活大不如从前,破产困顿,流离失所者大有人在,甚至有民不聊生之趋势,百姓心里对今上也多少有些埋怨。

    越是如此,百姓就越是怀念仁宗朝时的太平盛世,越发怀念仁宗皇帝。

    如今听说仁宗皇帝有亲生儿子在,都是打心底里为仁宗高兴。何况秦王殿下还是战功赫赫之人,名声素来很好。

    太学学子,士子百姓也都纷纷叫好,秦王殿下收复兰州,开疆拓土,实乃大宋从未有过的功绩。

    仁宗有子如此,当真是万幸,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当夜,有无数的老臣心中感慨,怀念故主。

    一时间,汴京百姓皆是颂扬,纷纷为秦王叫好,民心所向,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这一惊天消息,通过各种途径迅速传向各地……

    得知消息时,河北路的百姓更是激动万分。没想到治理好黄河,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之人是仁宗皇帝的儿子。一时间大为称颂。在有心人的宣传下。百姓对秦王感恩戴德。有许多人甚至感动得嚎啕大哭,亦有人朝着汴京的方向跪拜仁宗皇帝在天之灵,跪拜秦王殿下……

    因为良好的民心基础,秦王赵昭在百姓中的威望空前高涨,广为称颂。

    紧接着,各地官员将领纷纷接到消息!

    大名府,文彦博愕然许久。

    仁宗皇帝有亲生子?竟然是林昭!这是好事,可如此一来……

    三朝元老。宰辅大臣文彦博很清楚,此事将会导致大宋皇位继承风波出现。就眼下的局势看,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毫无疑问,太皇太后是站在秦王这边的。坐镇长安,统领西军,等于控制了半壁江山,完全有分庭抗礼的实力。不过赵顼父子经营十年,根基颇深,谁胜谁负不好说。

    越是如此,就越是免不了龙争虎斗。对大宋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文彦博不想评说。也无法预料,当前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处境。作为三朝元老,位高权重的河北路宣抚使,身份很敏感,毫无疑问要涉及到站队的问题。

    也许有些人可以明哲保身,也有人持观望态度中立,可是他不行。以他的身份,若是做个骑墙派,两边都不讨好,后果会更严重,注定了无法置身事外。

    还有一个麻烦事,三子文及渊去了长安为官。西北之地多是非,尤其是这个当口上,还不知道官家会怎么想呢?哪怕人是他亲自破格提拔的。

    再者,自己与赵昭见过面,六子文及甫过去与赵昭有过交往。过去的小事,如今都非同一般,必要的时候,会被无限放大。

    沉吟许久,文彦博沉声道:“及甫,给你三兄去信,让他找个借口辞官,离开西北。”

    “为何?”文及甫讶然道:“莫非父亲你打算站在今上这边?”

    “一切都为时尚早,长安是是非之地,为父不想你兄长为难,也不想自己为难!”文彦博轻声道:“还是先看看今上的反应吧!”

    文及甫默默点点头,醒悟过来,有一种手段叫以退为进,父亲此招更多是试探之意。试探今上的反应,又何尝不是试探秦王的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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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到府州时,折家上下一片震惊。

    此事他们是绝对无法置身事外,折文芯是赵昭平妻,并且生有一女。毫无疑问,不管愿意与否,折家已经被动地卷入局中。

    好事还是坏事?折家上下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折家的女儿成为秦王侧妃,这是一个机会,借助外戚身份发扬光大的好机会。也有人觉得,这是危险。秦王与今上必定水火不容,今上若是获胜,折家必定没有好下场。

    折克行不由苦笑,折家现在还有选择吗?

    妹妹是秦王妃,不帮着妹夫,难道去贴皇帝赵顼的冷屁股?即便是断绝与妹夫来往,主动投诚,人家也未接受。

    亲疏关系很明显,秦王坐镇西北也是大势所趋,这种情况下,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从妹妹出嫁那日起,就注定如此了。现在想想,赵昭之所以迎娶妹妹,怕是有目的,折家等若是被绑架了。

    可那又如何?折克行轻轻摇头,事已至此,还什么好说的?任何的抱怨都毫无疑问。

    按照原来的节奏,长此以往,折家会逐渐衰落下去。但若支持秦王成就大事,身为外戚的折家会有新的活力。妹妹如今有个女儿,将来若是再生个儿子,情况更是大有不同。

    权衡利弊和国舅爷的诱惑,折克行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立即给两个儿子去了书信,嘱咐他们忠于秦王,自己也打算着什么时候前往长安觐见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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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涧城,种家也是相同的感觉。

    他们被绑架了,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种谔不禁苦笑,当初是他让侄子与赵昭义结金兰了,如今这成为致命的关键因素。

    种家世代效忠于大宋王朝。可是如今大宋的核心却有了两个。在秦王和如今的官家出现争斗。分庭抗礼的时候。他们注定只能站在一边,择其一而效忠。

    站在哪一边呢?

    “秦王是仁宗皇帝亲子,乃是正统!”种咏第一时间做出了决断,也许是因为赵昭对他有过救命之恩,故而心有所向。

    “四伯父所言有理!”种师中沉声道:“今上善猜忌,大兄与秦王乃是金兰兄弟,一直受到重用,我们种家与秦王素来关系亲密。不管我们作何态度。今上都会认定我们是秦王的人,无可奈何,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种咏点头道:“没错,我们种家的根基之地在西北,以后是秦王的天下。”

    “秦王一定能够成功吗?”种谔担心的是这个,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掌舵人,关乎家族存亡,他必须慎之又慎。

    “是啊,如今这形势,秦王得民心。威望高,大有问鼎九五之可能。”种咏是铁了心跟随赵昭。绥州之战,此番对战吐蕃和西夏之战,大为畅快,让他对这个年轻人亲睐有加,多有钦佩。

    种师中沉吟道:“伯父,秦王当国对我种家必然是大有好处。秦王继位确实名正言顺,太皇太后一力支持,似欧阳永叔这样的大臣都心向秦王,何况还有民心所向……只要西军上下一心,以关陇之地,必可助秦王成就大业……

    折家乃是秦王姻亲,自不必说,西北将来大多有秦王有关联,这种时候我们若是三心二意,反而两边不讨好。富贵险中求,何况此事风险并不很大。伯父,断不可犹豫,错过种家兴盛之机遇!”

    不愧为小经略相公,种师中与种谔,种师道几人相比,更多了几分果决。

    看着侄子和兄长坚定的表情,种谔沉思一会,最终点头统一。种师道已经在青唐城了,种师中又这般坚持,种家最成器的两个后辈如此一致的坚定,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呢?

    兰州位于西陲之地,接到消息时略微有些晚,还是弟弟从庆州送来紧急密信,景思立才知晓来龙去脉。

    林昭成了赵昭,是皇帝,即将坐镇长安的秦王!

    太意外了!景思立半天才反应过来,本来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看见弟弟询问效忠态度时,才想到其中关节。

    他是个实在人,最初竟没想到秦王和当今官家之间可能的争斗!

    弟弟以他马首是瞻,询问该效忠何人?

    还用问吗?肯定是秦王啊!

    景思立不会想那么多的利弊,他只记得一点,是秦王拼死把他从踏白城救回来的。当初在大顺城也是如此,秦王几次于他有救命之恩。

    他们兄弟能有今日,也是秦王一手提拔,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岂能不报?知恩图报,这是他做人的原则!至于秦王能否成就大业,自己未来的前程,并不在考虑范畴内……

    除了他们,苏轼兄弟、蔡京、曾布等人心中都有着相似的为难,最终必须要做出一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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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府,得到消息时,梁太后与梁乙埋都大惊失色。

    没想到一直以来的对手竟然是宋仁宗的儿子,如今还有个极为厉害的身份——秦王!梁乙埋不由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太后更是心乱如麻,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年绥州的一夕温柔。原以为是自己掉了身价,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高贵的身份。这样想来,那日的事情似乎不那么丢人了……

    震惊之后,他们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可怕的事实。赵昭何许人也,封什么王都不重要。他们在乎的是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刺客,被算到了他们头上。

    很明显,这会是一个借口,一个出兵的口实。赵昭一旦坐镇长安,西夏再无宁日!(未完待续。。)

第六一四章 争权力

    西夏人觉得是再无宁日,契丹人却认为是天赐良机。

    上京城里,辽主耶律洪基也是大为惊讶,愕然问道:“当年那个出使我国的年轻人是宋仁宗的儿子?”

    “没错!”耶律乙辛答道:“汴京的探子紧急送回消息,已经在太庙之中认祖归宗了。”

    “呵呵,竟是这样!”

    耶律洪基嘴角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宋仁宗在位时,与辽国关系还算缓和。以至于驾崩之后,辽国还有百姓伤心,感叹数十年不闻兵戈之声。

    正是因此,他这个皇帝也才能当舒心惬意,是以对宋仁宗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连带着他的儿子也是如此,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妻女的救命恩人。

    “陛下,听说赵昭与当今的宋朝皇帝不和,大有两虎相争之趋势,此乃天赐良机,正是我大辽坐收渔翁之利的好机会。”耶律乙辛心思大动,多年来,他心中的南侵念头从未放弃。

    “是好机会,但是却非现在!”

    说话的是辽国太子耶律浚,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英武俊朗,气宇轩昂,大有人君之相。

    听闻赵昭身份,耶律浚也是大为惊讶,没想到林昭竟然是大宋皇子,还是当年宋帝的皇叔。

    嘿嘿,有意思!过去数次与赵昭交锋,都已失败而告终,让他愤愤不平。毕竟堂堂一国太子输给敌国的一个寻常臣子,太没面子了。

    不过现在看来,彼此的身份似乎对等了。耶律浚心中更多了些许棋逢对手的感觉。辽国太子和宋朝皇叔的对决。这才有意思。

    耶律浚朗声道:“如今宋朝皇家叔侄争斗才初现端倪。并非介入的好时候,还是等他们大打出手,争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作打算。即便如此,介入的方式和时机都很重要,稍有不慎,反而会让宋朝人媾和,捐弃前嫌,一致对外。那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宋朝动荡,辽国又何曾安定?耶律浚比任何人都想要铁骑南下,入侵宋朝,饮马黄河,但他清楚地看到这样一个事实。

    几年前的内部动乱才刚刚停歇,不等他们松口气,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还有高丽也是很不安分,与宋朝之间安通款曲。态度十分暧昧。

    以至于他们的东京辽阳府都有些震荡,要知道辽东可是契丹人兴起祖地。自然格外重视。为此,辽主耶律洪基特地派了耶律浚前去探查,刚刚有了结果。

    “浚儿,辽东之事可有结果?”耶律洪基轻声询问,他生**玩,朝政事务大都是交给臣下来处理。耶律重元和萧胡睹之乱后才渐渐重视,但委托臣子代为处理的毛病还在,之前最为信赖之人便是耶律乙辛。

    现在儿子耶律浚逐渐长大了,皇后萧观音也多次劝说,应该让太子多一些历练。故而此番辽东女真人动荡,耶律洪基第一时间派儿子前往调查。

    “有些眉目了!”耶律浚禀告道:“儿臣调查之后发现,女真与高丽,通过海路与宋朝建立了一条商路。女真人将他们的兽皮、东珠、人参等特产贩卖去宋朝,然后换回铁器,兵甲,生活用品,药材等……

    不过才一年的时间,规模已经很大了,如今女真某些部族已经装备齐全的骑兵,配备的都是铁质刀剑……”

    “这么严重?”耶律洪基没想到一直不放在眼里的女真人,竟突然间鸟枪换炮了。

    “想来只是装备略好些罢了,女真部落人口并不多,相互之间内斗不休,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耶律乙辛颇不以为然。

    “王叔此言差矣!”

    耶律浚摇头道:“随着商贸交换增多,女真人的生活越发富足,实力也在开始壮大,他们还会安于现状,臣服于我大辽吗?以前女真人采到珍珠,挖到人参,抓到海东青,首先是要进献给我大辽的。现在呢?他们首先会想到,卖去宋朝,可以换取钱财,换取他们想到的东西,用于生活享受。”

    耶律乙辛冷冷道:“他们敢?每年给我大辽的进贡分毫都不能差,否则要他们好看!”

    “王叔说的是,其实这正是矛盾之所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耶律浚道:“也许我大辽的军队一到,女真人就乖乖将贡品送上,但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吗?以前进贡没什么,他们会觉得是天经地义,但是现在他们会觉得损失了财物,会觉得是我们大辽欺压他们,他们就会有反抗……”

    耶律乙辛嘴巴一动,刚要说什么,耶律浚便抢先道:“也许王叔会说,女真人不成气候,只要我契丹大军前往,必可将之剿灭。眼下看是这么回事,可长远看呢?一个民族一旦有了反抗意识,力量还在增强,将会十分可怕。有朝一日,会成为我大辽的心腹之患。”

    “太子殿下微妙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耶律乙辛很不甘心,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绝不让分毫。

    耶律洪基也疑惑道:“浚儿,情况当真如此严重?”

    “或许是危言耸听了,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啊!”耶律浚道:“当年我契丹人何尝不是几个小部族,却能发展壮大,成为草原的主宰。今日的女真,与昔日的契丹何其相似?现在若不小心,将来会是大祸患……曾经的匈奴、鲜卑、突厥都曾经雄霸草原,可最终都……大辽可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一番话入情入理,耶律洪基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向精明的赵王耶律乙辛也是心中有数,嘴上道:“是得慎重应对,却也不必将女真人太当回事,太子殿下有些过于敏感了。”

    耶律浚神色微动,辽国上下敢这么说他的除了父皇外,也只有耶律乙辛了。以前他以王叔身份指导自己政务,严厉些是对的。但如今自己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他还是这般态度。

    哪怕不顾及年轻人的脸面,也要顾念君臣有别吧?耶律浚不禁想起母亲萧观音三番两次的提醒,看来这个耶律乙辛必须要提防啊!

    “此番还必须得慎重对待!”耶律浚道:“父皇,女真人粗笨,他们哪里有能耐建立起商道,还发展如此迅速?儿臣调查后发现,商贸兴起的时,大致与宋人出使高丽的时间相符。由此可见,此事背后,有宋朝人的身影啊!

    说明这是宋朝人的诡计,若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情况会越发的不可收拾。父皇和王叔有所不知,如今商路从高丽,经过女真向北延伸向室韦各部,向南则深入奚人和渤海人之中,长此以往,整个辽东都将蠢蠢欲动,成为大患。故而必须慎重对待,扼杀在萌芽中,才能确保无虞。”

    “浚儿言之有理,女真人着实不可忽视,是该早些处置!”耶律洪基听了儿子一番分说之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道:“既然如此,浚儿就辛苦一趟,准你调动辽东驻军,打压女真各部,切断商路,并且给高丽以警示。你说的对,辽东乃我大辽根基之地,确实不敢放松。”

    “是,儿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皇所望。”耶律浚欣然领旨。

    “乙辛,南攻宋朝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稳定了辽东,后院安定之后再动兵不迟。”耶律洪基道:“反正眼下也并非好时机,先让他们叔侄闹腾着吧,不可开交的时候,便是我国动兵的好时机。”

    耶律洪基一声吩咐,等于是断了耶律乙辛的念头。

    “浚儿,你许久不归,去看看你母亲和妹妹吧,她们都很想你!”

    “是,儿臣告退!”

    耶律乙辛看着耶律浚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如何不知道女真崛起之后对辽国的威胁?也清楚眼下扼杀是最为稳妥的做法。若是换个人去做也就罢了,可偏生就是耶律浚。

    这几年,耶律浚逐渐长大,表现的越发优秀。今日一番远见卓识的论断可见一斑,耶律洪基是越发的喜欢儿子,朝臣们也是赞赏有加,耶律浚的太子地位是越发的稳固,实力也在不断增强。

    这次已经可以调动辽东兵马,实权在不断扩大。这次平定女真人若是成功,又是大功一件,取得赫赫战功之后,威望会进一步增加,彻底坐稳储君之位,耶律浚的班底也会越发的成熟。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自己的空间呢?耶律洪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宠信自己,地位也不断下跌,耶律浚已经盖过自己,成为辽国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

    耶律浚和皇后萧观音对自己的态度很冷淡,将来他们执掌辽国,哪里还有自己的立锥之地?

    权力这东西是有魔力的,耶律乙辛出身微贱,因此对权力有格外的渴望。一旦握住了,岂能轻易放手?他不见得有不臣之心,只是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以及今时今日的崇高地位。

    当有人挡住他的权力之路时,他会不惜一切手段踢开绊脚石,哪怕这个人是辽国太子!(未完待续。。)

    ps:  忘记说一声,真宗与仁宗六趾是杜撰的,文中需要一个血缘遗传证据,不要当真!待会还有一章!

第六一五章 不该有的心思

    “乙辛,随朕一起去围猎!”

    耶律洪基玩性不改,女真人的事情有儿子处理,自己乐得清闲自在。

    “陛下有命,臣本该随行的,只是还有些许事务要处理,怕是……”耶律乙辛竟然推辞了皇帝的邀请,这可是很少有的状况。

    “哦,那你去忙吧!”耶律洪基难掩失望神色,不过也知道国事为重,自己怎么玩都可以,但臣子们不能尸位素餐,必须要在其位,谋其政。

    耶律乙辛神色一动,笑道:“臣虽然不能去,不过能举荐一个人随行,保准让陛下开怀。”

    “哦?何人?”耶律洪基顿时来了兴趣。

    耶律乙辛一声吩咐,很快一个人就出现在辽主面前。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容貌姣好,虽然出众,但绝对比不上皇后萧观音那般国色天香。不过萧观音虽美,气质灵秀,典雅高贵,诗书礼乐无所不通。若是放在中原,是难得的才女,雍容端庄的皇后。

    只是少了几分草原女子该有的豪放与热情,尤其耶律洪基喜爱围猎玩耍,实际上并不十分对口味。早年间迷恋其美色,但如今萧观音已经三十多岁,渐有年老色衰之趋势。加之平日里太过贤德,经常劝谏他少游嬉,关心国事。

    耶律洪基也就渐渐有些疏远了萧观音,平日里更多的是尊重,夫妻之情已经很淡漠了。此刻面前的女子,容貌不俗,一颦一笑间明媚动人。一袭红裙热情似火。他是皇帝。四十多岁的虎狼之年。见美色如何能不动心呢?尤其是如此对胃口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我叫萧坦思!”

    耶律乙辛不失时机地介绍道:“此乃魏王萧别里剌之女,知枢密院事萧酬斡和驸马都尉萧霞之妹。前日来臣家中做客,臣见坦思骑射不俗,活泼伶俐,侍候陛下围猎应该没问题。”

    萧别里剌之前本封为赵王,后来耶律乙辛晋封赵王之后,便改封魏王。乃是辽国后族萧氏重要人物。地位颇高。

    “原来如此,那今日就随朕一道去围猎吧,让朕看看你的能耐!”耶律洪基对明媚活泼的萧坦思很有兴趣。

    “小女子定不让陛下失望!”萧坦思咯咯一笑,更加的动人。

    看着耶律洪基与萧坦思联袂出门,耶律乙辛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想要对付太子,就要从根基上着手。

    太子与皇后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观音美貌贤德,却也并非毫无破绽。她身边已经安插有人,动摇根基只是一方面。还要有一个可以取代她的人才行。

    契丹皇后尽数出自萧氏,萧观音是。萧坦思也是啊!只要姓萧,她也有资格,有机会成为辽国皇后,何况萧坦思的父兄皆是位高权重。

    为萧观音树立一个对手,分化后族力量,拉拢其父兄为己用,一石三鸟之计,何乐而不为?

    耶律浚风头正劲,奈何不得。但是萧观音这边,根基没有想象的稳固,完全有机可乘啊!

    太子如何?皇后又如何?

    挡我权位者,都谁都不手软!耶律乙辛得意一笑,眼神阴冷的有些可怕!

    萧坦思,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

    耶律浚并不知道耶律乙辛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自己母子动手。

    他心里兀自记挂着辽东的事情,女真人建立商路,以特产换兵器,很明显是宋朝人的手笔。究竟是谁呢?他已经打听过了,出使高丽,拉拢以抗辽国乃是赵昭当初的计策。

    是他!

    果真是棋逢对手啊!耶律浚顿时心潮澎湃,有几分激动。

    他一直将赵昭视为对手,如今他成为秦王,将来还有成为大宋皇帝的可能。拥有了一个与自己对等的身份。

    耶律浚知道,赵昭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肯定也有远大的志向。宋朝皆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愿望和目标,赵昭岂能例外?何况他还是个皇子,更有这个责任了。最重要的还是实力,不到一年时间,他便将吐蕃人打的抱头鼠窜,拿下了半个河湟。

    转瞬间又收复了兰州,让西夏人闻风丧胆。充分证明,赵昭在军事上的造诣很高。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一旦他掌握大宋权力,收复燕云势在必行。

    自从石敬瑭拱手相赠之日其,燕云十六州已经成为辽国农业工商最发达的地区,也是他们的根基之地,岂能轻易交还宋朝?宋朝人要来抢,那只能与之鏖战了。

    何况他本身是有雄心壮志的,早就心思南侵宋朝,铁蹄踏中原,饮马黄河畔。与赵昭之间,迟早会有冲突。

    如今的宋朝皇帝赵顼,他一点都不放在眼里,赵昭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棋逢对手很难得啊!耶律浚很有心与赵昭来一场南北大对决!

    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南下时机不对!

    不过对决实际已经开始,赵昭实际上已经出招了!借助女真人和高丽人,来烧辽国后院?

    哼哼,小事一桩,灭火之后,再正面交锋!

    耶律浚对此十分期待!

    只是心里还正盘算着此事,刚转过拐角,一个轻灵的身影便扑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妹妹耶律特里,如今出落的越发水灵,肌肤莹白,遗传了母亲的美貌,秀雅动人,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皇兄,你回来了?”见到兄长,耶律特里喜笑颜开。

    “嗯,你还好吧?”

    “嗯!”

    “母后呢?”

    “都好,皇嫂生下延禧,母后疼爱的不得了!”

    前不久,耶律浚的太子妃萧氏生下一子,取名耶律延禧(历史上辽国末代君主天祚帝)。如今的辽主耶律洪基就耶律浚一个儿子,是以小皇孙出生,意义非凡。

    耶律浚才十八岁,但已经是个父亲,更象征着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耶律乙辛越发的不安,才下决心暗中布置的。

    “那就好!”耶律浚与妹妹特里一道往母亲萧观音的宫殿走去。

    耶律特里拉住哥哥的臂膀,笑问道:“皇兄,我听说林昭成了大宋皇子,如今改名叫赵昭了是吗?”

    “没错!”耶律浚的神色陡然间有些许变化。

    “没想到啊,他竟然是大宋皇子,身份如此贵重。”耶律特里面带喜色,以前总觉得与赵昭距离遥远。辽国公主和大宋臣子永远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毕竟身份相差太大。但是现在不同了,大宋皇子与辽国公主之间……

    跟随母亲日久,耶律特里颇通文史,看到那些两国皇室成员和亲的记载时,仿佛看到了希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见妹妹如此神色,耶律浚心中了然,妹妹和赵昭之间没有可能。他是自己的对手,来日必定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岂能让妹妹与他有什么瓜葛?古来和亲,只有弱国嫁女给强国,大辽公主焉有下嫁宋朝之理?

    耶律浚不明白,不过是几年前见过,哪怕是有救命之恩也早该过去了,何以妹妹始终对赵昭念念不忘呢?他想不通,赵昭究竟有什么非凡之处,让自家小妹神魂颠倒?不过必须趁早断了她的念想。

    “特里,别想了,不可能的!”耶律浚沉声道:“宋辽之间水火不容,终有隔阂,何况他已经有妻子。再者,宋辽为兄弟之国,按照昔日的辈分来算,赵昭可以算是你的长辈……”

    “啊?”被哥哥如此直白的否决,耶律特里陡然间失落许久。

    “趁早别想了,永远没有可能!记住,你是辽国公主,与他不是一类人。”耶律浚看着妹妹痴痴的表情,无奈摇摇头。今日直白当头棒喝,不知道能否起效?妹妹年纪越来越大, 若是再这样犯傻,会被笑话,成为皇室丑闻的。

    不理会妹妹,她需要一个人冷静思考,耶律浚直接前去拜见母亲萧观音,他觉得此事需要和母亲沟通下。毕竟是女孩子,母女沟通或许会更方便。

    “拜见母后!”

    “浚儿回来了?辽东的事情还顺利吗?”

    “还好,不过还得再去一趟辽阳府!”

    “也好!”

    家常几句之后,耶律浚沉声道:“母后,有件事得麻烦你多加注意!”

    “何事?”

    “那年有个宋使赵昭救了你和妹妹,如今证实他是宋仁宗的儿子……”耶律浚道:“很奇怪,特里对这个赵昭很有好感,即便到了今日也念念不忘,宋辽有别,大为不妥,还麻烦母后劝解管束!”

    说完之后,耶律浚意外地发现母亲竟然没有回应,似乎陷入了沉思。

    “母后不必担忧,特里还小,多加劝解,应该能向明白的。”耶律浚不知所以,以为母亲担心妹妹,怨怼道:“都是那个赵昭,莫名其妙让特里挂念……”

    听到赵昭两个字,萧观音的陡然间浑身一震。耶律浚也是一惊,疑惑地看着母亲,问道:“母后,怎么了?”

    “没,没……什么!”萧观音回答之时,莫名有些手忙脚乱。一抬头,瞧见儿子锐利的眼神,瞬间涨红了脸……(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章 乱心乱局

    明知不该有,可痴心妄念偏偏就有了。

    儿子已经走了,萧观音兀自坐在原地失神,脸红耳赤,复杂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担忧。

    赵昭!

    就不该让她听到赵昭的名字,这已经成为她的一个心结,努力地想要埋藏在心底,却时常被人挖出来。

    当年辽河畔一夕温柔只是个偶然的误会,可是心底里却始终念念不忘,萧观音太想忘却释怀,为此自责不已。可越是如此,心中的妄念越是挥之不去。一想到自己皇后的身份,如今更是做了祖母,心中便越发的厌恶自己。

    自己和那些不守妇道的荡妇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母仪天下?

    这些日子,含饴弄孙,萧观音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暂时忘却。可偏生这个时候传来赵昭的讯息,他竟然成为宋仁宗的儿子,他是宋朝皇子。

    惊讶之后,萧观音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原来总觉得与他是错着辈分的,是不伦之交。但他是宋仁宗的儿子,按照澶渊之盟宋辽互为兄弟之国的约定,丈夫刚好比宋仁宗矮一辈。那么他和自己就是平辈论交,似乎可以归到姐弟恋的范畴里……

    念头刚及此处,萧观音猛然摇摇头,心中不断责骂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自己是辽国皇后,他是宋朝皇子,怎么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呢?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何以这般不守妇道?

    萧观音正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儿子来了。可她的心不静。以至于和儿子闲话家常都有些新心不在焉。偏生儿子还特意提及赵昭。尤其是女儿和他的关系。

    她早就怀疑女儿对赵昭有特别的心思。但一直不太确定,心底里也不愿意承认这样的事实。但儿子今日点明,那就错不了,她也避无可避,必须要面对。

    自己竟然和女儿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清不楚,这算是什么事?萧观音心中泛起强烈的羞耻感,不由自主的脸红和自责免,言语行为也不免有些慌乱。

    偏巧被儿子瞧见。身为一个母亲,被儿子发现了自己不守妇道,产生的冲击远比捉jian在床更强烈。

    一时间,萧观音无地自容,恨不得找到地缝钻进去。

    一番搪塞之后,儿子走了。尽管萧观音聪慧,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脸红心虚的状态下,一番说辞能严密到哪里去?想起儿子临走时狐疑的表情,萧观音就更加羞愧难当。更是忧心忡忡。

    尤其是女儿过来的时候,萧观音心里更不是滋味。越发的羞愧。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女儿时,宫女单登来了。

    “皇后,陛下出门围猎了。”

    “是吗?”萧观音对于丈夫的嬉闹玩性已经习以为常,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劝说,始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的,带着魏王家的萧坦思郡主一道去的。”单登特意补充了一句,然后小心地观察着皇后的神情。

    萧观音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你去吧!”

    “是!”单登有些意外,皇帝带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一道去围猎,皇后竟然无动于衷?以萧坦思的出身,回来之后必然是身居高位的嫔妃,皇后当真一点都不在意?是根本不把萧坦思放在眼里?还是已经不在意皇帝的恩宠了?真是的,该如何回禀赵王才好。

    萧观音没在意,耶律特里却注意到了,急忙道:“母后,那个萧坦思可不简单,小心她迷惑了父皇……”

    可萧观音根本不为所动,眼神飘忽不定,摆摆手道:“特里,你先回去吧,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

    “母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耶律特里急忙追问。

    “没事,就是想要静一静!”此刻,萧观音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儿,她需要冷静。

    “哦,好!”耶律特里只道是母亲听说了萧坦思之事,心中不舒服,所以乖乖的离开了。临出门,心里还有些失望,本打算和母亲说说赵昭,试探口风的,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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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城里,按理说赵昭本该是最忙碌的时候,可实际上却是难得的清闲。

    没有想象的热闹,更没有门庭若市,秦王府相反有些冷冷清清。

    尽管赵顼的圣旨已经下了,赵昭的秦王封号是落到实处了。同时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幼子也有了封号,长子赵鸿承袭原来郑国公的爵位,次子赵浚则获封陇西郡公,其母林氏也被尊为太皇太妃。

    这样的喜事,按理说该大肆庆祝才是。但汴京大部分的官员和勋贵,只是送上贺礼,没有几个上门道贺的。以至于秦王府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没事!”

    赵昭毫不在意,笑道:“不是他们不肯来,而是不敢来。”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赵顼是眼下大宋王朝的皇帝,控制朝廷,控制着汴京。即便是心向秦王,又有哪一个敢表露心迹呢?甚至不敢与秦王礼尚往来,就是为了避嫌。否则以今上赵顼多疑的性格,必然受到猜忌。今日出现在秦王府,明日可能就得罢官,若是严重,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风声鹤唳之下,满朝文武大臣如同惊弓之鸟啊!”李承也忍不住感叹。

    狄青道:“大臣们怕的是赵顼的猜忌,是因为畏惧他,而并非心悦臣服,所以没什么,对我们而言或许还是好事。长此以往,赵顼的多疑猜忌会折磨的朝中大臣心力交瘁的,到那时候……”

    “眼下都在避嫌,却不想想以前,与殿下有往来的人何其之多?以赵顼的性格,会不会每个都怀疑呢?”李承笑道:“这样岂非要累死他?”

    “随他去吧,除此之外,大臣们也是在观望,我们若不拿出点能耐和实力,又有谁敢与我们亲近呢?”赵昭笑了笑,脸色逐渐凝重,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虽说朝中官员,尤其是老臣,怀念仁宗皇帝,对自己有好感。

    但关乎皇位的站队问题,关系到的不止是富贵前程,更是身家性命。地方上环境更宽松,选择相对自由些。但汴京城里,朝廷大臣,必然会慎之又慎。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明朗的前景,才有足够的吸引力。

    赵昭问道:“你们说,赵顼下一步会怎么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以前他们占尽优势,做事可以无所顾忌,各种顺畅。但是现在不同了,公开身份之后,隐蔽性的优势消失殆尽,是毫无保留的正面交锋。自己这边在动作,在谋划,赵顼那边也不迟缓,肯定会有应对。现在是赛跑了,虽然起步早,但以前落后的太多,实际上并没有领先优势。

    李承道:“阻止殿下离开汴京是第一步,趁着殿下到不了长安,分化调整西北人事,釜底抽薪,眼下赵顼肯定已经这么做了。”

    “嗯,只是他留不住,只要我们回到长安,一切迎刃而解。”赵昭很自信,他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和稳妥的计策可以离开汴京。

    狄青道:“殿下一旦离开,他就会想着控制殿下的家人……再然后就是凝聚自身实力,尽量打压殿下……大概就是这个节奏!”

    “这次可能带不走敏言他们,只能稍微再想办法了!”这一点赵昭很清楚,拖家带口想要成功离开,简直难如登天。赵顼可以容忍自己离开,前提是家人留在汴京做人质,这就是代价。

    “殿下放心,只要殿下走了,王妃她们反而会更安全。毕竟还有曹太后在的,至于将来,老夫必定竭尽全力,帮殿下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那就好!”只要这件事妥善解决,赵昭就可以全力来对付赵顼,谋划大局。

    “如今我们的手中的力量都集中在西北,彻底掌控也需要时间,我们更需要在汴京拓展力量……”赵昭沉声道:“时间还是匆忙啊,赵顼也一定会为我们制造不少麻烦。”

    “殿下不必太担心,邵雍传来消息,他那边已经有些许进展了!”狄青道:“其实仔细想想,赵顼手中又有多少完全值得信赖的人和力量呢?本来赵允让和赵宗实两代人经营数十年,颇有根基,可是那年河北路治河的事情,公子已经借他的名义,将其摧毁了……赵顼如今所能倚仗的,怕是只有新党那些不成器的东西吧!”

    “虽说河北之行借力打力,让赵顼自毁长城,但并未完全消除其根基。赵宗实昔年的党羽何其之多,毕竟经营了数十年,哪能轻易间完全毁掉!”赵昭道:“相比之下,那些人更怕我得势,也更恨我,所以赵顼还有再拉拢他们的可能……新党那些人,除了一个吕惠卿需要提防外,其他人实在难成气候。”

    李承附和道:“没了王安石,新党已经大不如前了……”

    “王安石?”赵昭突然眼前一亮,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位近几年大宋朝的风云人物,虽然暂时退居二线,依旧大有文章可做啊!

    “怎么?殿下打算怎么办?”瞧见赵昭的笑容,李承便知道,殿下肯定有是什么计策了。

    赵昭笑道:“现在正面交锋,很多事情是与时间赛跑,谁能赶在前面,谁就有优势可言。我们除了加快自己的脚步之外,也可以拖延对方的脚步嘛!汴京越是乱,给我们的时间和空间就越多。

    赵顼生性多疑,不自信,局面越乱,他的心也就越乱,那么局势也就……哼哼!”(未完待续。。)

第六一七章 谒陵

    熙宁六年四月初二,宋仁宗祭日后的第三天。

    皇帝赵顼在大庆典设宴,庆贺秦王赵昭回归皇室。品级较高的官员、宗亲勋贵出席者数百人,极为热闹。

    公开场合之下,赵顼表现的还算不错。没有了那日在太庙中的惊慌,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见到赵昭,也是一口一个皇叔地叫着,十分亲切,可谓是做足了表面文章。

    有官员大为称赞,官家仁厚亲善啊,对秦王如此尊敬。可有心人却看得明白,越是如此,背地里的龌龊才更多。看到官家那双眼睛,不由自主便有些忧虑,唯恐与秦王多点交流,便会引起猜忌。

    对此,赵昭并不在意,对赵顼的假仁假义也是相当配合。一副叔慈侄孝,皇室一家亲的局面,其乐融融。

    赵顼得了高滔滔的交代,在人前是尽可能表现出对赵昭的尊敬和厚待。如此情况下,赵昭只要稍微什么不当举动,便可以有负君恩,忘恩负义等借口进行抨击。即便是对付赵昭,也有足够的借口说是秦王不仁在先。

    是以对秦王府上下大肆封赏,送去的赏赐也不在少数。更是准备安排诸多活动,看似隆重厚待,实际则是变相拖住赵昭。

    宴会之上,赵顼笑道:“皇叔,宫中的明月阁已经修缮完毕,与当年不差分毫。此乃太皇太妃旧居,挑个合适的日子请她老人家迁入吧!”

    赵昭心中一动,赵顼这么快就行动了,什么迁入旧居。分明是想要以母亲入宫作为人质。

    “多谢官家美意。不过我与母妃多年分别。如今正是尽孝之时,还是在王府方便些。晨昏定省,侍候身旁,以尽孝道。”

    赵顼笑道:“唉,太皇太后与诸位太皇太妃肯定也都十分想念,居于宫中,也可畅叙多年别情。再者,先帝嫔妃也该供养宫中。”

    “官家说的是。母妃说了,她会常入宫拜见太皇太后的!”赵昭沉声道:“古来传统,帝王崩逝之后,有子嗣的嫔妃随子居于王府或封地,以全亲情与孝道。母妃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家人团聚,含饴弄孙,希望官家成全。”

    “这……”

    不等赵顼说什么,赵昭便续道:“身为人子,自然该尽孝膝前,待到长安安顿好之后。再将母妃一并接过去……”

    一听到这个话题,赵顼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了。急忙道:“西北苦寒,太皇太妃年纪了,如何能适应?也不适宜车舟劳顿,长途跋涉,还是留在汴京安养比较好。西北暂时平静,皇叔不必着急,安心尽孝重要。”

    赵顼早知道让林妃入宫不可能,先引出的孝道来,再以此来堵住赵昭的嘴。如果着急溜去西北,不侍奉母亲,似乎就可以与不孝挂钩了。秦王目前在民间的威望很高,如果有什么不孝的举动,对其声望会是个巨大打击,在一定程度上能起到滞留赵昭的效果。

    虽然贵为皇帝,可汴京防守空虚,赵昭又有仁宗皇帝遗旨,得曹太后庇护,众目睽睽之下,赵顼没办法强留赵昭,只能各方面想办法拖延。

    “是啊,大宋以孝治天下,身为人子,自当为父母尽孝。母妃健在,尽孝都还来得及,可是父皇……”赵昭心情沉痛,感叹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实乃人间悲剧,父皇在时,我未能尽一天的孝道,实在是……为今之计,只能四时祭祀,略尽孝心了!”

    “皇叔节哀!”赵顼轻声安慰,看得出来,赵昭的悲痛并非作假,只是他总觉得赵昭话里有话,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

    正想岔开话题,赵昭却抢先道:“四月十四,乃是父皇生辰,生前我不曾为他贺寿,如今冥寿必须要尽点孝心。前些日子,太庙已然祭祀过了,可父皇的陵寝,我却并未去祭扫过……我打算四月十四前往永安谒陵!”

    宋朝建国之初,太祖赵匡胤将巩义附近地区选为皇室陵寝所在地。赵匡胤之父宣祖赵弘殷首先安葬于永安陵。此后赵宋皇帝都安葬此处,另有皇室宗亲,大臣贵族等陪葬陵上百座。

    大宋王朝为了保护先皇陵寝,特意将陵区从附近州县划出,成立永安县。驻扎军队和守墓百姓,维护大宋皇陵,宋仁宗的永昭陵也在此处。

    赵昭提出谒陵是合理的,身为人子,不到父亲坟前祭拜那就是不孝。以前他流落民间,有情可原,如今回归皇室,必然要去陵寝祭拜扫墓。尤其选在父亲生辰之日,契机很好,合情合理。

    按理说赵顼不该反对,可赵昭之事去谒陵这么简单吗?永昭陵所在的永安县在哪里?

    汴京以西两百多里的地方,距离西京洛阳百里左右。

    谒陵就不可避免要出城,要离开汴京,那样自己对他的掌控力度就下降很多。赵昭若是有心,大有机会从永安逃走。百里之遥可到洛阳,洛阳到长安才多远?只要进了潼关,那可就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了。

    如今只是紧要关头,怎可让赵昭轻易离开汴京?赵顼的本意是不愿同意的。可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阻止儿子去给老爹上坟?怎么着都说不通。

    阻止自己的叔叔对爷爷尽孝,那就是自己不孝了。除非是有别的什么合理理由,可一时之间,慌乱的赵顼毫无头绪。

    更糟糕的是,赵昭话音落地,老国舅曹佾便赞道:“秦王孝心可嘉!老臣以为,秦王此去永安,不仅是为仁宗皇帝扫墓,身为赵氏子孙,还应祭拜列祖列宗。”

    “太国舅说的是,本王记住了!”为父亲扫墓,祭祀先祖,赵昭的理由更加充分了。

    赵顼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皇叔回归,首次谒陵自得隆重祭祀才是,如今时间匆忙,怕是来不及准备。”赵顼道:“不如稍后些日子,准备妥当再去……”他只能用这个蹩脚的理由来阻止。

    “谒陵祭祖贵在心诚,隆重与否有什么关系?孝心不关乎形式。”曹佾道:“恰逢仁宗皇帝生辰,秦王前去扫墓时间正好。何况还有十多天时间,若是加紧准备,似乎也来得及。”

    立即有几个老臣附和,在场之人大部分都轻微点头,显然都是赞成的,至少没有一个人明确反对。

    赵顼见状,心中愤愤,却又无可奈何。目光落到曹佾身上,心里更不是滋味。

    曹佾是开国名将曹彬的子孙,哪怕大宋立国已经百年,在军中和勋贵间都还有着莫大的影响。何况曹佾还是太皇太后曹氏的亲弟弟,也是他母亲高滔滔的亲舅舅,身份尊贵,德高望重。

    即便是他是皇帝,也得对曹佾客客气气。如今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根本就反对不得。

    无奈之后心中便是强烈的恼怒,曹建那日阻拦母亲,曹佾今日为赵昭说话。很明显,曹家已经站在了赵昭那边了。

    赵顼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曹家会做出如此选择?太皇太后曹氏也态度也很奇怪。赵昭是仁宗皇帝的儿子不假,是得尊曹氏为嫡母。可是他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啊?相反母亲是曹家的外甥女,自己身上也流淌有曹氏血脉。

    可是他们为何不帮助自己人,相反要偏向赵昭一个外人呢?赵顼对这种不遗余力吃里扒外,胳膊肘朝外拐的现象很理解。正是如此,对曹家,对太皇太后都有着出离的愤怒。

    只是不管如何愤怒,今时今日都动不了曹家。只要曹太后在一天,曹家就已然是皇亲国戚。将来即便是可以对付曹家,也是有限度的,只要母亲还在,完全斩尽杀绝也不大合适。

    或许这就是曹家嚣张的缘故吧!赵顼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别着急,将来有的是时间收拾你们!

    “按理说,朕也该前往祭祀的,只是如今朝政繁忙,委实抽不出时间,要是晚点,正好与皇叔一道前往……”赵顼很不甘心,他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赵昭急忙道:“心存孝道即可,官家日理万机,不必介意,我一人前往就是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顼也没办法,只得同意。他也注意到,如今赵昭和自己对话,一直在竭力避免使用“臣”这样的自称。他是故意的,他早已失去臣服之心,丝毫不加掩饰,当真是嚣张。

    “那好,就有劳皇叔代朕扫墓祭祖了。”赵顼笑道:“朕会多派些人随行,方便侍候皇叔!”

    “多谢官家,只是不必了吧!”赵昭笑道:“有家人陪伴就足够了。”

    “家人?”赵顼顿时警觉不少。

    “是啊,我打算带几个孩子一起去,让父皇见见孙子。”

    想要带着家人都跑?你想得倒美,赵顼摇头道:“孩子还小,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等孩子大些再去吧!”

    “也好,那日在太庙,相信父皇在天之灵应该看到了,等他们大些,再带去。”赵昭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赵顼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带家人出城的。

    “也是,皇叔前去就是了,朕会派人随行!”赵顼笑道:“皇叔回归,首次谒陵,必须隆重!”(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章 畸形的原则

    “他要去永安谒陵?”高滔滔讶然询问。

    “是啊!本来还想拖延些许日子,结果没成功……曹佾那个老匹夫,处处帮着赵昭说话!”赵顼气急败坏道:“谒陵只是一方面,更有可能想要趁机逃走。”

    高滔滔目光凝神,淡淡道:“是有可能……”

    “他想带着妻儿一起去的,被我阻止了,只能让他一个人出城。”赵顼道:“妻儿在汴京,他就是想逃走,也得掂量掂量。”

    “哼,如果他真去了长安,我们敢把他妻儿如何?”高滔滔一句反问,赵顼顿时无语。

    “那怎么办?”赵顼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高滔滔道:“尽量先拦着,若是实在拦不住,那只能另想办法了。”她很清楚,谒陵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根本没办法拒绝。以赵昭如今的身份,以及如今的局势,他想要出城易如反掌,想要留住他实在太难,也许拖延这个想法有些太幼稚了。

    “我会让宗正卿随他一起去的,显得更隆重些!”赵顼目光一寒,说道:“我会给濮王派三千人,有礼乐侍从,还有殿前司的禁军,从而看住赵昭。”

    高滔滔赞同道:“也好,濮王是宗正卿,又是宗室显贵,随行合情合理。”

    “告诉赵宗晟,上次行刺之事办的太糟糕,这次给朕仔细点,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为他是问。”

    赵顼的冷峻让高滔滔有些不快,劝解道:“好歹他是你伯父,对他还是客气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父皇的诸多兄弟该多加团结才是。昔年赵宗咏的事情多少有些影响。如今该适当宽松些。切勿再使宗室离心。”

    赵顼点头道:“儿知道,只是他们也要会办事才行,若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只知道安于享乐,要他们有何用?”

    高滔滔好生无奈,儿子的回答有些敷衍,有些怨怼。她不禁检讨,对儿子的教育过程中究竟是哪里不慎。以至于儿子这般凉薄?好歹也是嫡亲的叔伯,可他心里却只想着利用。有用便加以笼络,无用就踢到一边。

    九五之尊的皇帝有这个条件和权力,但如今是非常之时,依旧如此合适吗?长此以往,只会让别人敬而远之,等到想用人的时候就晚了。试问有多少能耐不俗之人,会任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心凉了,一切就晚了。

    他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高滔滔不禁觉得。自己的教育好生失败。心中也泛起一种悔意,几句话浮现在脑海中:子不教父母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也许作为父母,没有给他做出一个良好的榜样吧!

    高滔滔又劝了几句,可是赵顼却根本听不进去,匆匆岔开话题,根本不愿意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一次次的经历之后,赵顼的心灵已经有千疮百孔的感觉了。一连串的震惊所带来的打击,以及一次次的背叛,都让他很受伤。

    尽管表面上表现的很冷静,但心底里却是出离的抓狂,没有急怒攻心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赵顼恼怒别人一次次的背叛,却从来不反省自己的问题,他很自负,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过失,也不能容忍别人一再提及。

    赵顼兀自没有察觉到,在他内心深处,并非是自负,而是一种近乎可怜的自卑,皇帝的身份让他下意识的坚持伪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行为撕破这层伪装。哪怕是善意的劝解,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高滔滔不禁忧心忡忡,儿子一直这样下去,后果会很糟糕。不等他多说什么,赵顼已经转了话锋,说道:“一个赵宗晟怕是不行,我已经让王圭判西京留守,坐镇洛阳,若是赵昭真有什么异动,也可以就地拦截。”

    “好吧,你自己看着安排!”高滔滔心中泛起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她有种预感。儿子的拦截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赵昭去长安是迟早的事情,她从来不认为能够轻易困住赵昭。原本还想拖延时间,如今看来……

    即便是去了长安,也不至于是灭顶之灾,从容不迫,一切都有办法应对,都可以挽回,毕竟皇位还在自家手中。她真正担心的是长子,他能承这沉重的打击吗?他能沉着冷静应对吗?这场对决的胜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身。

    高滔滔问自己:儿子他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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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赵昭要去永安谒陵扫墓的消息迅速传开了,赵福康第一时间告知了嫡母曹太后。

    “也好啊,让东阳去永昭陵祭扫,你父皇在天之灵一定很欣慰。”曹氏连声感慨,二十四年了,儿子第一次去丈夫陵寝祭拜,心中别有滋味。

    “东阳此去,肯定不是谒陵那么简单,我估计他是想要趁此机离开汴京去长安!”赵福康言之凿凿。

    “或许吧!”曹氏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大半。在太庙之中已经为他尽力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可仲针却让赵宗晟随行,还特意掉了宣徽南院使王圭出任西京留守!”赵福康道:“上次王圭本来是要出任陕西路宣抚使的,结果被东阳捷足先登,心中必然记恨。仲针让他去洛阳,其目的是司马昭之心……”

    “他们岂能轻易让东阳离开!”曹氏深知,接下来的行动才是真正的艰难。她并不后悔自己的作为,但却有些忧虑,这样下去大宋朝会是什么情景?丈夫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大宋动荡……

    也罢,事已至此,自己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赵福康并未留意母亲的情绪,她这几天是处在高度的亢奋之中,弟弟回来了,皇位回归似乎已经指日可待了。

    “娘娘,我们是否该做点什么,给东阳帮点忙,好让他顺利去长安!”赵福康近来可以说是尽职尽责。

    曹氏摇头道:“福康啊,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明刀明枪的事情交给东阳自己去做。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好好的,东阳如果需要帮忙,他自己肯定会说的。既然没说,就代表他有办法离开,我们就不必担心。我们要做的是,待他走了之后,保护好敏言她们,还有那几个孩子……”

    “是!”看着嫡母的眼神,赵福康醒悟过来,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女子,对政事的关心有些过头了。

    只是除此之外,自己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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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李承看着最新送来的消息,笑道:“宗正卿率三千人随行,真有意思!”

    “赵顼不是要盛大隆重吗?正好啊!一路上正好为我做宣传,好让百姓都知道我的存在,能看到秦王的威仪。”赵昭笑道:“有人帮忙做宣传,何乐而不为?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赵顼呢?哼哼!”

    “这三千人肯定不是礼仪乐手,估计都是赵顼派出监视看管殿下的人。”李承道:“赵顼现在对殿下,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啊!一次谒陵就如此沸沸扬扬,要是再多点什么事,岂非要手忙脚乱了。”

    “随他吧!赵宗晟虽说有些碍手碍脚,但终究不妨碍大事,不打紧的!”赵昭有自信,可以从容应付。

    “还有啊,宣徽南院使王圭调任西京留守,即刻上任!”李承道:“很明显这是针对殿下的,听说王圭接到任命,已经出发了,肯定能抢在殿下之前到洛阳。”

    “这是为了堵截我啊,洛阳留守,也是为了防备关中!”赵昭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李承道:“办妥了,他们已经马不停蹄赶过来了,会准时到达的!”

    “那就好,也就不怕王圭了,不过……此时与他们正面冲突终究不好。”赵昭沉吟片刻,说道:“通知邵雍先生,让他想办法密切留意洛阳情形,注意王圭的行动……必要的时候,可以给王圭找点麻烦,免得他给我找麻烦!”

    “是!”

    李承笑道:“赵顼这是临时抱佛脚,前后不过十日时间,王圭匆匆赶去,又能如何?他在洛阳毫无根基,顷刻间能掌握多少力量,哪里能比得上邵雍先生根基深厚呢!”

    “这就是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邵雍这步棋,我们当真好运道!”能让这样一个神奇人物相助,确实是运气啊!赵昭也正是因此相信,或许这个年代当真存在天命所归一说,心中的自信也就多了几分。

    “嗯,殿下的运道一直不错!”

    赵昭笑了笑;“王圭……有些意思!你看,赵顼现在的用人原则略有变化啊,凡事和我有过节之人,估计都要得到重用喽!”

    “王圭老儿丢了陕西路宣抚使,虽得了宣徽南院使,多少丢了面子,与殿下不对付也在情理之中。”李承道:“不若以他开刀,来个下马威?”

    “不,先不要轻举妄动。”赵昭沉吟道:“赵顼似乎坚持一个畸形的用人原则,对我们而言,不见得是坏事……”(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 人尽其用

    熙宁六年四月,大宋王朝表面上是喜庆的。

    先是秦王赵昭回归皇室,紧接着西南龙蕃诸夷来贡,随后辽国遣耶律宁等来贺同天节。不几日,播州杨贵迁遣其子光震来贡。

    表面而言都是喜事,若非有赵昭,好大喜功爱面子的赵顼心里一定会乐开花的。四夷臣服,前来朝贡,对一个帝王而言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不过也好在有这些朝贡,多少抚慰了赵顼倍受打击的心灵,多少找回点面子。最近一段时间,秦王声望太高,甚至超过了自己这个皇帝。

    赵顼思来想去,特意将朝贡之事办的很隆重。隆重的庆典只是一方面,对各藩属都有丰厚的赏赐,显得大宋富强,自己这个皇帝也倍有面子。希望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皇帝威望,盖过秦王赵昭。

    进展还算不错,赵顼多少有些陶醉,暴涨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安慰。至于是否有自欺欺人的成分,连他自己也未必清楚。

    只是赵顼还没高兴几日,三司使就找上门了。

    “陛下,前两年因为水灾和旱灾之事,百姓歉收,朝廷的赋税也不是很充足……修筑黄河堤坝, 疏通运河,西北和西南都在打仗,军费开支很大……”

    听着三司使莫名其妙的诉苦,赵顼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陛下,今年的秋粮尚未下来,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三司使道:“最近一段时间,朝廷的大典不少。秦王去永安谒陵。陛下派三千人随行。相关礼仪配置不少……西南藩属朝贡,陛下的赏赐比之往年多了不少……如今……国库渐有入不敷出之相。未来一段时间,尤其是秋收之前,朝廷怕是需要节俭一些……”

    一句话,三司使是来哭穷的!

    同时委婉地指责或者劝谏,让他不要奢华浪费,具体针对的就是他近来的诸多庆祝活动。

    赵顼好生郁闷,好不容易办点庆典。开心一下。三司使却告诉自己,国库吃紧,没钱了,这不是扫兴吗?

    后面南方还有几个部族要前来朝贡,他本来已经打算好,一如既往的盛大隆重。前边的钱已经花了,三司使没必要兴师动众来劝谏。如今这般,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削减开始。

    只是削减哪一部分呢?

    赵昭谒陵,声势闹的太大,按理说是该节俭一些的。可是自己提出来要隆重的。人家赵昭和曹佾都说了,只要心诚即可。不必隆重。偏生自己拿什么隆重礼仪做借口来搪塞,想要阻止赵昭离京。

    结果阻止不成,还撘进去这么多钱,还为为赵昭造声势,如今仔细想想,自己是猪脑子啊!

    谒陵弄的隆重盛大,得好处的是赵昭,自己是花钱费力不讨好!赵顼哭笑不得,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三司使的委婉的劝解下,不得已压缩开支,取消了朝贡庆贺。

    三司使走了,算不上满意,但至少松了口气。可赵顼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越发难受。

    让他失了面子,错过了一次提升威望,更多则是满足虚荣心的好机会,心里难免不痛快。同时也为自己之前失误的举动懊悔不已,当真是便宜了赵昭。

    很快,赵顼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钱!

    三司使都开始哭穷了,大宋国库竟然没钱了?

    这是一个很意外的状况。最近一段时间,赵顼的精力主要被西北和邕州的战事所吸引,紧接着有发生了赵昭事件,以至于他忽略了财政问题。骤然得知财政吃紧,让他大为惊讶。

    仔细想想,也不是三司使的错。毕竟一年水灾,一年旱灾,在以农业生产为基础的古代社会,灾害对社会经济和国家财政的影响很大。

    加之西北、西南两地同时和三个国家开战,军队支出巨大,花钱如流水也不奇怪。只是按照往年的税收状况,似乎是可以支撑的。自从变法开始之后,大宋的财政收入一直是呈上涨趋势的,今年怎地入不敷出呢?

    抱着怀疑的心态,赵顼查了三司的账目,发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事实。去年的赋税收入,根本没有预期的增幅,只是与上一年勉强持平,没有下降已经算是不错了。

    怎么会这样?

    赵顼没有想到,随着青苗法的推行,在官府强制百姓高利息借贷青苗钱的情况下,越来越多的百姓支撑不住了,出现了历史书上所谓的自耕农破产现象。自耕农是封建王朝纳税的基础,他们一旦破产,赋税收入下降几乎不可避免。

    越来越多的土地被大户,富有人家兼并。虽然有方田均税法,但是执行很不彻底,相应的赋税并未得到补充。以至于出现了税收下降的情况,再加上这两年大宋花钱太猛,本来丰盈的国库也开始逐渐亏空。

    可是情况,赵顼并不知晓,他一直笃定变法可以富国强兵,从不认为变法会为大宋带来不利影响。上次的流民饿殍图,是因为旱灾造成的,罢免王安石实属不得以。既然变法没错,前两年上涨的赋税却下降了,那么……

    似乎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主持变法的人不给力,才导致了变法效果不如往年。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赵顼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具体来说,就是如今的参知政事吕惠卿不如王安石。

    赵顼有体会,吕惠卿此人不错,办事还算利落,也很会迎合帝王心思。如今正是用得上的时候,尤其是他与赵昭有深仇大恨,二人水火不容,他本人也有些能耐和诡计,正是对付赵昭的利器。

    但有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吕惠卿主持新法远不如王安石。这一年来,新党在朝中的地位和话语权大大下降,变法的成效也在下降,如今连赋税都不达标了。充分说明,在主持变法政务方面,吕惠卿确实不如王安石。

    如今要对付赵昭,需要集中身边的核心力量,新党正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但身为翘楚的吕惠卿,无论是威望和能力,都无法彻底凝聚,并且壮大新党。能做到这一点的,或许只有王安石。

    赵顼不禁动了心思,兴许是时候让王安石回来了。

    听说他从汴京离开回江宁的时候,曾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可见他雄心壮志犹在,是想回来的。他有能力,有威望,可以统合新党的力量,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时,他与赵昭之间不睦,在对付秦王之事上,也是可用的人才。

    当初罢免他,不过是因为旱灾之故,如今时隔一年,一切都已经过去,重新启用也是可以的。

    已经是四月间了,春风早就绿了江南岸。赵顼在考虑,也许是时候让明月照着王安石回汴京了!

    ~~~~~~~~~~~~~~~~~~~~~~~~~~~~~~

    吕惠卿这几天一直很郁闷,林昭莫名其妙就成了赵昭,如今又成了秦王。

    此事对他的冲击非常大,着实让人难受。

    愿意将黑龙与他儿子联系起来,引起皇帝赵顼的猜忌,然后就可以置他于死地。却没想到,赵昭突然多了一重皇叔的身份。

    一时之间,哪怕是赵顼也不能将之奈何。最主要的是,赵昭根本不害怕赵顼,他所谋者甚大,大有取而代之的架势。

    自己的一切努力与布置全都白费,报仇再次落空了。黑龙降世不仅没有危害到赵昭,反而是帮他做宣传。以至于很多百姓暗中传言,秦王世子降生之时,黑龙从秦王府冲天而起,岂非说明秦王世子乃真龙天子?

    如此一来,百姓对秦王更加的崇敬和爱戴,赵昭的威望更高了。

    吕惠卿这叫一个郁闷,不过很快意识到,兴许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传言之中,秦王世子乃是真龙降世,这句话若是传入当今官家赵顼耳中,会是什么结果?吕惠卿很清楚赵顼的为人,必然不会容忍的。

    赵昭公开了身份,猜忌已经没有意义,赵顼现在更多的肯定是忌惮和恼怒。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赵昭的,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否则即便自己是参知政事,是副宰相,却也无法与秦王处在同一层次,又何谈报仇呢?唉!吕惠卿几乎绝望,兴许这就是命运,拍马紧追,却始终追不上赵昭,彼此之间的差距愈来愈额大,直到今日彻底追不上来了。

    自己报仇是不可能了,唯独借助赵顼之手。如今也不单单是报仇,更是为了自保。试想一下,若是赵昭上位,自己还有活路吗?

    当然了,只能是借助赵顼之力,办法还是要自己想。也唯有如此,才能取得皇帝信任,才能有功劳可言。

    在家苦思冥想几日,吕惠卿终于有了一点眉目。赵昭那边或许没办法,但是另辟蹊径,从别的地方下手,未尝不可啊!

    哼哼!吕惠卿正兴致盎然的时候,家人来报:“王元泽公子来了。”

    王雱来了?

    吕惠卿眉头一皱,自从王安石罢相之后,他努力想要淡化其在新党中的影响,对他儿子王雱自然也是多有疏远。哪怕昔日是看似亲密的兄弟,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吕惠卿大手一挥,不见!(未完待续。。)

第六二〇章 做贼心虚

    赵顼在为赋税的事情发愁时,赵昭已经动身前往永安了。

    此番谒陵,随行人员有三千人之多,礼仪周全,隆重程度空前。

    赵昭摆开秦王仪仗,从汴京出发,身后浩浩荡荡跟随有三千多人,队伍绵延,声势浩大。

    沿途有不少百姓围观,每到一地,都有不少人前来拜会秦王,起到的宣传效果当真不错。更多百姓知道秦王的存在,其威名和功绩也广为传送,如今更多了仁厚孝顺的美名。

    由于百姓太过热情,两百多里,队伍走了七八日才到。四月初五出发,四月十三刚好赶到永安。次日四月十四是宋仁宗生辰,正好扫墓祭祀。

    宋朝皇陵的选址十分特别,是在嵩山以北,黄河以南的一块黄土岭上,基本地势南高北地。这与华夏传统坐北向南,北高南低面阳的传统有些区别。

    选址此地,据说是太祖赵匡胤的决断。他曾经想要迁都洛阳,却遭遇弟弟赵光义和群臣反对,最终未能成功。开宝年间,太祖在洛阳举行郊祀大典,返回汴京时,途径埋葬父亲的永安陵时,感慨万千。对大臣们表示,生不能居西京,死后定要安葬此地。

    所以太祖的永昌陵便选址此地,继而成为大宋皇陵所在地。邵雍曾经告诉赵昭,皇陵选址此地是有缘故的。

    邵雍称皇陵所在地正是风雨所会,阴阳所合,天地的中心位置。是帝王所居之地。嵩山的峻极峰正是天和地的中心。

    同时。唐宋时期正好流行五音利姓的说法,即姓氏与宫、商、角、徵、羽五音相对应。赵对应的是角音,要求在都城的西方选择陵墓,还要求东南地穹,西北地垂。

    巩义附近正好符合这一要求,背靠嵩山,面对黄河与洛水,也符合角音需要山之北。水之南的要求,从而出现了历史上独一无二的陵寝地势。

    宋真宗景德三年,朝廷从巩义、偃师、登封三地划出一部分土地,成为永安县。县域之内不允许放牧、樵伐、耕种,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皇陵。

    永安县除了驻军和负责祭祀的官员侍从外,大部分都是柏子户。顾名思义,就是在陵区种植柏树,也有些许松树。每个帝王陵区之间则用橘子树加以分隔,绿化与维护都相当不错。

    如今这里已经有宣祖、太祖、太宗、真宗、仁宗和英宗六座陵寝。每一座陵寝都规模宏大,气势恢宏。一眼看过去。是一连串高大的地面建筑,地下则有规模更大的地宫。

    赵昭感慨的同时。也想到了修建之不易。宋朝与前代不同,以往的帝王登基开始便修造陵墓,连续修建数十年之久。但宋朝皇帝生前并不修陵,驾崩之后立即动工修陵,因为太祖永昌陵用时七个月,从而形成了“七月而葬”的传统。

    七个月时间,要修建这样放大的地宫,还有如此恢宏的地面宫宇建筑。在没有先进机械设备的古代,绝对是艰巨的工程。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民力,听说也会累死不少的民夫,多少有些残忍。

    赵昭在想,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登上九五之位的话,似乎也要修筑这样庞大的陵墓。看似是极为尊崇高贵的,可是赵昭心里却有种别样的忧虑。

    从古至今,帝王陵墓遭到破坏的很多。宋朝尤其是如此,北宋灭亡之后,陵寝被金兵大肆盗掘,破坏严重,好多皇帝的遗骨直接暴露野外,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赵昭心中的责任感就更强烈了。不为别的,单单是为了祖宗和自己能入土为安,陵寝不受破坏,就得让大宋一直强大,不受北方游牧民族入侵。这个目标,赵顼做不到,原本的历史已经是明证,尤其是他的儿子宋徽宗,更是不堪。

    靖康之耻绝对不能重演!

    赵顼父子做不到,那就只能自己来做。赵昭更加坚定一点,必须夺取皇位,富国强兵,让四夷臣服。

    希望能够成功,祖宗保佑啊!赵昭心中默默祈祷。

    四月十四一早,秦王赵昭前去永昭陵扫墓,祭祀亲生父亲宋仁宗。

    诸多的僧尼,内侍婢女,礼仪乐手全都到位。陵寝入口在地势较高的南边,当先的正是负责四时祭祀的下宫。皇帝死后,依旧要享受和生前一样的待遇,这里有官员、内侍专门驻守,负责一年四季的祭祀。

    永昭陵的下宫侍者已经坚持了十年了,有的是从皇宫出来的仁宗生前侍从。听闻仁宗皇帝有亲生子到来,早早前来迎接,态度恭敬。见到秦王出现的时候,一个个更是热泪盈眶,有伤心,更多则是激动。

    仁宗皇帝血脉留存,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今日是仁宗皇帝的生辰,秦王前来,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

    赵昭站在门口,目光向北看去,父皇的陵寝地宫就在前方地势较低处。因为宋朝皇陵独特的选址,在这里没有帝王高高在上,俯首仰视的感觉。

    不过即便是在地势较低处,高大的陵台依旧很显眼,大概有十五米高,占地面积偌大。犹如汉陵庞大的封土堆一般,占地很大。加之上好的维护,分为三层的陵台用夯土筑城,外表用红泥涂抹,更显得庄严恢宏。

    那里就是父皇埋骨之处!

    赵昭也心生感慨,哪怕灵魂与宋仁宗没什么关系,哪怕素未谋面,但是这具躯体是因他而来,是血脉相连的父子,亲情便割舍不断。

    赵昭在赞礼官的引导下,进行各项祭祀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宗正卿赵宗晟一直跟随左右。哪怕心里有太多的不痛快,都要对这位堂弟客客气气。同样是亲王,但人家秦王的身份就比自己的濮王尊贵很多。

    谁让人家是皇帝的儿子,自家老爹只是个王爷呢?更何况赵昭身后还有庞大的力量,掌控西北局势,岂是自己一个所谓的宗正卿能比的?

    其实,最大的差别在意,赵昭有登基的可能,而自己则永远没有。

    说实话,赵宗晟心里有些发憷。毕竟那日的刺客是他派出去的,赵昭母子能轻易躲开行刺,还把死士给抓住,充分证明人家是有备而言。甚至是故意挖好了坑等自己跳下去,结果赵昭轻松赢得一局。

    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会猜不到刺客从哪里来的?说不定赵昭调查之后,连铁证都有了。虽说高滔滔才是幕后主使者,可毕竟是自己负责执行的,赵昭心里能痛快吗?听说他在西北战场上杀伐果断,对一个想要刺杀他的人,肯定也不会客气。

    那日将几个刺客当即斩杀,其实就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蔑视。赵宗晟拿捏不准,赵昭什么时候会找自己麻烦?

    此番陪同赵昭一起前来谒陵,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做贼心虚,哪里能坦然?生恐赵昭给自己找麻烦,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靠高滔滔和赵顼吗?赵宗晟摇摇头。弟媳和侄子是什么人他心里有数,尤其是那个皇帝侄子,那年赵宗咏一家的遭遇就是例子,性情凉薄,根本不顾念亲情。自己如今是有地位,有些用处,对自己还算不错。

    倘若自己一无是处,估计根本不会理自己的。一旦出了事情,就少不得要帮他们背黑锅。关键时候,他们不见得会帮自己说话,甚至会迫不及待地补上一刀,杀人灭口。

    黑锅要背到底吗?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赵宗晟暗自摇头,不能这样任人宰割,否则以后的日子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没错,赵顼是与濮王府一损俱损,却不见得一荣共荣。以前想错了,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

    这次陪同赵昭就是个很好的验证,若是有点什么疏漏,赵顼肯定会和自己没完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怎样受辱受罚。越是如此,赵宗晟的心里越是畏惧。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陪着赵昭,并且看管他,做贼心虚的不安,以及对未来的担忧,可以说是让他备受折磨。

    如今更需要小心,赵昭这个时候离开汴京,绝对不是谒陵这么简单,必定是有什么非常动作,甚至是逃跑。自己负责看管的任务也就越发的沉重,根本不敢松懈。赵宗晟可以预想到,侄子赵顼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会是什么情形?

    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只是这样就一定能够看得住赵昭吗?赵宗晟心里有些打鼓。这位堂弟确实年轻,可是在他身上,却能感觉到莫名的深不可测,还有一种压迫感。尽管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就是怕防不胜防……

    如此状况下,赵宗晟的心情也就更紧张了,这几日可谓是坐卧不安。此刻站在永昭陵,也是思绪不宁……

    他在想,当年怎么就没弄死林妃,没弄死这个孩子呢?那样的话,今日何来如此多的烦恼?

    赵昭活下来当真有几分天不亡我的意思,莫非天意如此?赵宗晟的心里更加的忐忑,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种悲观情绪。

    正在出神,猛然间听到哀嚎声传来。

    那边,赵昭正在哭灵!(未完待续。。)

    ps:  今日只有一更,待我把后面的思路理清,明日三更!

第六二一章 猫、火、历史

    扫墓谒陵,祭祀父亲。

    赵昭痛哭流涕,父子分别多年,有生之年不得相见,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着实让人伤感。当然了,也有几分做作的成分,好让人看到秦王的孝心。

    结束之后,赵宗晟有意尽快返回汴京,但赵昭却表示要为父亲守墓半月。同时拜谒另外几位先祖的陵寝,祭祀供奉。

    这个理由很充分,根本无法拒绝。

    赵昭除了守灵,隔上一两日就会去谒陵,从宣祖永安陵开始,太祖、太宗、真宗依次来过,一晃十几日的时间就过去的。

    赵宗晟越发的焦急了,所谓夜长梦多,一日不回汴京,他就无法安心。尤其是赵昭拜谒真宗永定陵之后,连续几日守在永昭陵不动。

    这是一个有些反常的现象,大宋前面几位皇帝的陵寝都拜谒过了,唯独剩下英宗的永厚陵。

    赵宗晟很快便察觉了这个微妙之处,前面几位帝王都是赵昭的长辈,拜谒是理所应得的。但是英宗赵曙按辈分算是赵昭堂兄,后来过继给仁宗便可以算是亲兄弟。

    弟弟拜谒兄长是应该的,但是从永定陵回来已经四五天了,赵昭却迟迟不动,显然是心里有想法。

    当年若是赵昭在皇宫,皇位岂能轮到赵曙?

    很显然,赵昭这是有意见。但是不管心里多么不满,表面上似乎都要过得去。不敬兄长,不尊先帝也是一桩罪过,赵昭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友不悌吗?

    赵宗晟拭目以待。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明显的讯号。从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赵昭的居心。

    这几日赵昭实在故意拖延,他有反心不奇怪,只是要表现的如此明目张胆吗?难不成铁心了不低头?人言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难不成他要反其道而行?

    赵宗晟摇摇头,且看他能拖延到什么时候?之前想着尽快离开,但是现在改变主意了。赵昭想要留到什么时候,自己都会陪着,只要看紧他就没问题了。已经大半个月了。整个永安陵区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饶是如此,赵宗晟心里还是惶惶不安。

    向赵曙(宗实)低头?

    赵昭连连摇头,目光冷冷,他当真做不到。

    一个将自己母子逼的流落天涯,险些丧命,分别二十多年的人,让自己向他低头?开什么玩笑?如此深仇大恨岂能放下?还有早夭的那三个哥哥,全都是自然死亡吗?就没有一点人为因素吗?赵昭心中多有怀疑,毕竟某些人作案动机实在太充分了。

    自己和赵宗实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焉有向仇人道歉的低头跪拜的道理?哪怕他曾经是皇帝,赵昭也绝对不愿意让步。自己才是大宋皇室嫡传血脉。他不过是旁支宗室而已,如何比的上自己尊贵?

    只是若坚持不谒永厚陵,必定会为任所诟病,赵顼也肯定会以此来大做文章。拜不可,不拜也不行,那么唯独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

    “李承,情况怎么样了?”

    李承回答道:“殿下的安排都已经妥当了,十几天下来,护卫和监视情况也基本搞清楚了。”

    “那就好,陪赵宗晟耗了半个月了,也差不多了,就今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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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宁六年五月初一,夏日的天气本就十分炎热。偏生今日还是个阴天,阴云压的很低,却不见下雨,也没有一丝风,越发的闷热难耐。

    随秦王来谒陵的三千扈从也是燥热难捱,一个个都坐立不安。本该坚守岗位的,也都偷偷溜到树荫底下乘凉,其中包括负责护卫的士兵。

    最初在赵宗晟的严格要求下,一个个都精神高度集中。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一直精神高度集中,半个多月相安无事,士兵们也就逐渐放松了警惕。尽管表面上的行动还是有条不紊,但是心中的态度已经懈怠了不少。

    皇陵负责祭祀看护的侍从也是如此,李连生是太祖永昌陵的守墓人。打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就为太祖皇帝守墓。

    皇帝乃是九五之尊的天子,即便是死后也要享受生前的待遇,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祭祀的。

    按理说每个月都要如此,但太祖皇帝已经去世百年了,朝廷对皇陵的管理也不是那么严格,有时候也有疏漏躲懒的时候。但今日不行,秦王殿下来谒陵,如今还在永昭陵给仁宗皇帝守墓,太祖的四时祭祀断断然不敢马虎。

    各处的香烛油灯以及贡品全都摆上了,从晌午开始,李连生便开始给各处添加灯油,并且查看火烛,保证安全。

    忙碌到了傍晚,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只能下上东门一处。按理说该一鼓作气,全部弄完的。可天气委实太闷热,李连生满身是汗,口干舌燥,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乎,就先偷空去洗把脸,喝口水。反正不过是片刻时间,也不打紧的。

    李连生没有注意到,他前脚刚走,一只猫钻进了上东门的配殿之中。

    猫只是普通的小动物,但在历史上却也有华丽的身影,甚至还造就了英雄,甚至名垂青史。春秋时公子重耳(晋文公)因爱猫不离不弃而感动,坚忍不拔十九年,最终回到晋国,成为一代霸主;张仲景因为一直猫发现了药材当归;南北朝时,北齐太祖高欢因为一只猫得到妻子的青睐,从而借助妻家力量崛起,成就霸业;武则天因为的萧淑妃养的一只白猫而梦魇多年。

    在大宋历史上,也有猫的身影,比如狸猫换太子的传说。今夜,永昌陵内,这只无名的野猫又将在不经意间发挥作用,甚至影响历史……

    也许是为了追一只老鼠,也许是被供奉的食物所吸引,也许完全是这只猫的冲动,也许……

    总而言之,这只猫扑倒了油灯……

    火苗顺着灯油燃烧,继而引燃了帷幔,如果有人看到,及时扑救,兴许还来得及。可惜李连生去喝水了,火苗很快窜上了木结构的房顶……

    等李连生回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熊熊燃起,永昌陵上东门已经一片火海……

    “走水了,走水了!”李连生大声呼喊,瞬间又是大汗淋漓,这次不是热,是惊恐。太祖陵寝失火,自己罪责难逃。惊吓之余,他屁股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立即有守墓的百姓和士兵闻讯而来,参与救火,并且飞报永安县令。可说来也奇怪,本来闷热的天气却突然起风了,风助火势,大火熊熊,一时间根本难以扑救。

    最糟糕的是,竟然引燃了附近的一片松林。最近两个月永安一带少雨,天气炎热干燥,树木干枯。加之炎热缘故,松木分泌出许多的松脂,更易燃烧。所以上东门的大火,瞬间由建筑大火蔓延为森林大火!

    要知道,大宋皇陵彼此相连,中间种植的全是松柏树,这要是蔓延看来,会是什么后果?

    天彻底黑了,阴暗无月,火光在黑夜中尤为明显,即便是远在永昭陵也能清楚看到永昌陵的大火。

    “发生何事?”赵宗晟看着火光急忙追问。

    “濮王,永昌陵走水了,上东门的配殿和附近的树林全都燃烧了!”

    “什么?”赵宗晟大惊失色,太祖陵寝失火,这是很严重的事情。而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火光,说明火势不小。他是宗正卿,如今有正好在永安,这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很快有守墓士兵来报:“永昭陵附近松林起火,风助火势,大有向附近永安陵蔓延至趋势,县令派小的来向秦王和濮王求援,一同救火。”

    赵宗晟的脸色越发的凝重,天干物燥,树林都起火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情况。若真是蔓延看来,整个皇陵大火熊熊,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天空阴沉,只要下雨,就能浇灭大火。可是老天似乎没有一点下雨的意思,这就必须靠人力来灭火了!

    永安县令前来求援,显然是那边人手不够。求援的意思就是借用自己这里的三千人,按理说是该救援,可是自己最主要的任务是看着赵昭。万一就救火之时,赵昭溜走了该怎么办?与此同时,赵宗晟也觉得,这场火起的也忒蹊跷了……

    火是必须要救的,只是不能派所有人去,唉!回头看了一眼永昭陵,赵宗晟心里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与此同时,李承迅速走进赵昭暂住居所,禀报道:“殿下,永昌陵失火了!”

    “失火了?严重吗?”赵昭有些惊讶。

    李承道:“很严重,上东门的配殿大火,附近的松林也被引燃,大有蔓延趋势,永安县令已经向赵宗晟求援了,要求增援一同灭火。”

    “好,一起去看看!”

    赵昭一出门,登上一处高阁楼,远远便瞧见熊熊大火,问道:“起火原因查到了吗?”

    “据说是因为祭祀时不小心,灯烛倾倒引燃的!”

    赵昭突然一笑:“哼哼,还真是巧合,感谢太祖皇帝,天赐良机啊!”

    “什么?”

    “太祖陵寝大火,似乎所有人都该及时前往灭火吧?”赵昭淡淡一笑,说道:“计划照旧!”(未完待续。。)

第六二二章 西京夜未宁

    “王兄,听说永昌陵失火了?”赵昭匆匆来找赵宗晟。

    “是啊,上东门失火,蔓延到了松林之中!”

    “那快救火了!”

    “已经派人去了!”

    赵昭眉头一皱,不解道:“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啊!”赵宗晟道:“我派了两千人前往,这里余下一千人保护秦王!”

    “保护我做什么?”赵昭反问道:“太祖陵寝失火,如此严重,你我还有心思在这里隔陵观火?走,带上所有人一起去救火。”

    赵宗晟急忙劝阻道:“火场危险,秦王莫要去涉险,再者情况不明,还不知道何故起火,四处都不安全,还是待在这里好些。”

    “什么话?大火在前,视而不见吗?太祖陵寝受大火被侵扰,身为子孙,不思及时救援,一味躲闪算什么?”赵昭怒气冲冲,不顾赵宗晟阻拦,便带着亲兵朝着永昌陵冲了过去。

    赵宗晟根本阻拦不及,也阻止不得!

    他与赵昭都是亲王,虽说自己年长,可秦王的地位更为尊崇,权势更大。再者,如今表面上是皇室一家亲,他无法采用强制手段来阻拦赵昭。何况人家是去永昌陵救火了,而且话说的很严重。身为赵氏子孙,再不行动,自己就该背上不孝的罪名了。

    赵昭已经去了,自己就必须立即跟上,如今这般混乱的局势,必须要盯紧他,这是最容易趁乱逃走的时候。

    待赶到永昌陵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妙。火势比预想的严重。扑救起来确实不容易。

    赵昭瞧见提着水桶的士兵。眉头大皱,急忙找来永安县令,怒道:“这时候光是泼水来得及吗?”

    “请秦王吩咐!”

    “快,把与上东门相连的房子全都拆了,阻止火势蔓延到了其他宫宇。”赵昭道:“还有,调集大部分人去伐木,树林起火是扑灭不了的,唯有隔断火源。才能防止继续蔓延。”

    “是!”

    赵宗晟赶来的时候,瞧见赵昭有序指挥灭火。他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对这种应变指挥的事情不熟练,根本不如从军多年的赵昭。看看人家有条不紊,气定神闲,便可以想象赵昭在战场上的情形。难怪人家能调动数十万大军,把吐蕃和西夏打的落花流水。

    这个夜晚,所有的士兵都忙乱起来,伐木。泼水、救火。秦王赵昭现场指挥,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永安县令,以及驻军将士都连声称赞。对秦王大为佩服。倒是濮王赵宗晟,站在一边帮不上忙,还处处挡路。

    尤其是秦王去哪里,他就带着跟着去哪里,直接影响了现场救火秩序。赵宗晟有自己的苦恼,赵顼有严令,必须要看住赵昭,今晚这种情况,尤其是要注意。

    只是现场凌乱啊,救火的士兵来来往往,涉及范围也大,赵昭来回走动,根本不停歇。赵宗晟最初还能紧紧地跟着,逐渐距离拉开。走过一处,士兵正好抬着砍伐的树木通过,附近又在挖掘阻止大火蔓延的坑道,赵宗晟和手下暂时受阻。

    等到他们再追上去的时候,赵昭已经不见了踪影,赵宗晟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心跳也加速了。

    “快些去寻找秦王,加以保护!”赵宗晟大怒,急忙派人出去寻找。心中忐忑不已,赵昭也是不见了,自己怎么向皇帝侄子交代?

    “不好了,有刺客!”远处,有人大喊。

    赵宗晟心中一紧,急忙带人过去,瞧见几具尸体在地上,身边站着几个士兵。

    “怎么回事?”

    士兵回答道:“刚才有几个刺客突然窜出来行刺秦王殿下!”

    “秦王人呢?”赵宗晟急忙询问,神色慌张。

    “秦王殿下带人去追击刺客了!”

    赵宗晟心里咯噔一下,什么追击刺客,怕是已经逃之夭夭了。半个时辰之后,大火扑灭了,他派出的士兵也都会来了,秦王赵昭失踪了。

    完了!

    赵宗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拔凉拔凉的,永安县令不明就里,前来劝慰道:“濮王不必担心,秦王殿下是去追击刺客了,秦王英勇善战,必定会平安返回的……说来,那些刺客所用的兵器很像是西夏……”

    赵宗晟不由苦笑,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要是赵昭真被刺杀了,他心里绝对会乐开花的。可是会吗?他是英勇善战,但是只要走了,还能回来?刺客是西夏人?怎么会如此巧合?赵昭这一追,正好顺理成章追去西北。

    这个苦差事最终还是办砸了,回到汴京,肯定会是疾风暴雨般的辱骂和责备,没办法向皇帝之子交差啊!

    赵宗晟苦恼不已,为今之计,追击是需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拦截,永安向西百里便是洛阳,去长安必定要经过洛阳,如今拦截,或许还来得及。

    赵宗晟起身,立即飞鸽传书,同时派飞马疾奔洛阳城,传讯给西京留守王圭。如今唯一的希望就在他身上,希望能够拦住赵昭。

    洛阳城,或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王圭难以入眠。即便是匆匆赶来上任,又接管洛阳大小事务,连续劳累了很多天。身体很疲惫,精神却高度紧张。

    这两年王圭的运道不怎么好,准确说自从官家赵顼登基以来,这五六年都是如此。当年他是开封府尹,结果遭遇辽国使臣被杀,两国关系紧张,最终闹的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当上了参知政事,却又遭遇王安石主持变法,他完全被架空了。

    几年下来,竟然有什么大成就。去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担任陕西路宣抚使,那可是封疆大吏,虽然责任重大,但却是位高权重。

    可惜还未上任就被赵昭取代了,给自己委派个宣徽南院使的职位。虽说位置也不低,面子也过得去,但毕竟闹了个笑话。

    这次官家又突然之间下旨,将自己调任西京留守,驻守洛阳。王圭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关键所在。临走时,官家还特意召自己入宫暗示一番,其实不用多说,他就心里有数。

    如今这个西京留守,可谓是责任重大。

    短期目标,阻止谒陵的秦王溜去长安;长期目标,如果秦王到了长安,自己就要负责防御关中。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啊!王圭觉得肩上的压力不小。

    作为一个担任过副宰相的老臣,王圭自然明白当今官家和秦王之间存在的争斗。将来有一天,站队是必然的。那些保持中立者,要么是德高望重,能力非凡,无论谁当政都会礼遇尊重;要么就是人微言轻,没什么拉拢的必要。

    王圭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超然的地位,却也不至于那么无能,是介于两者之间的。站队是必须的,可是站在哪边呢?

    儿子王中岏的态度,站在官家这边。原因很明显,陕西路宣抚使的职位就是被赵昭抢走的,为此王家可丢人了。此番西北作战大胜,赵昭为此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和功勋。王中岏认为,这些本该是父亲王圭的,是属于他们王家的。

    王圭轻轻摇头,事情哪里那么简单?西北战事,换了自己就一定能够胜利吗?赵昭的军事才能是不可否认的,这种事不能一概而论。他知道,昔年儿子与赵昭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还有些许小矛盾。当年辽国使臣被杀案,赵昭也确实让自己脸上不好看。

    可那又怎么样?如此就必须站在秦王对立面吗?王中岏认为,赵顼是当今官家,根基深厚,名正言顺,难得对王家如此器重,自然要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秦王虽然实力不俗,可他难道能够起病谋反不成?

    王圭心中好笑,当真是赵顼器重自己吗?能有机会留守洛阳,恐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与赵昭有过节吧?赵顼是因此把自己看成自己人的。至于秦王是否谋反,这话不好说。胜者王侯败者寇,谁胜利了谁说了算。赵昭毕竟是仁宗皇帝的亲生儿子,他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谋反这两个字,不见得能安在他身上。

    所以啊,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王圭是个理智之人,至少他不愿意过早地态度鲜明,从而将自己逼的毫无选择余地。当然了,首鼠两端也不合适。这件事当真不好办,很为难人啊!

    眼下赵顼是皇帝,一切他说了算了,可将来就不好说了。想要现在和将来都稳妥舒坦,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无论是谁,再有能耐长袖善舞,也需要谨慎小心。

    如今的处境,就如同今夜的天气一样,压迫沉重,让人难以顺畅呼吸。王圭难以入眠之时,儿子王中岏匆匆赶来,说道:“父亲,濮王飞鸽传书,永昌陵失火,赵昭在救火时失踪……说是追击刺客去了,但……濮王让父亲小心!”

    “是吗?”王圭不由苦笑,第一个难题来了。

    王家父子,刚刚点齐人马准备出动,洛阳主簿匆匆而来,禀报道:“王大人,不好了,发现一支骑兵自西而来,距离洛阳不足二十里!”(未完待续。。)

第六二三章 秦王卫队

    西京留守王圭带着一队人马出城,准备以抓捕奸细为名封锁道路,拦截秦王赵昭的。尽管不愿意这么早选择,但是皇帝有命,还是要遵从的,最起码要做足样子。

    可就在此时,突然得到消息,有骑兵出现在洛阳二十里地的范围。

    气氛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这些骑兵是哪里来的?大宋的军队调动很严格,都是要有枢密院调令的。如果正常的军队调动,没有道理不通知自己这个洛阳留守。

    莫非是赵宗晟调动来阻截赵昭的?至于弄的这样明目张胆吗?

    王圭心里满是疑惑,赵昭重要,这支莫名其妙的士兵更重要。抑或,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未等王圭封锁路口,这支骑兵已经冲到近前,借着火光看清楚是宋军服饰旗帜后,王圭才稍微放心一点。关洛之间,中原腹地,自然不可能有异国骑兵?

    那么这些人八成和秦王有关了?王圭疑惑之下,拦住骑兵,朗声问道:“本官乃是西京留守王圭,尔等何人?何以深夜奔行?”

    “我们是西军将士,前来保护秦王殿下,另有重要军情禀报!”

    西军?王圭心里咯噔一下,他断定这些人和赵昭有关,原以为是拦截赵昭的军队,却没想到是保护赵昭的西军。

    “父亲,西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王中岏低声道:“莫非是赵昭未经枢密院允许,私自调动兵马?这可是大罪啊!”

    “稳重些,莫要口无遮拦胡说!”王圭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帽子却不敢乱盖。按照太皇太后的说法。仁宗皇帝遗旨。秦王驻守长安,掌管西北军事政务,便有权力调动西军。只是西军突然出现在洛阳,赵昭要做什么?这让他不得不谨慎。

    突袭两京,直接兵变?

    火光之下,大概能看到,对方不过两三千骑兵,兵力太少。不像是有大动作。不过后续有援兵也未可知,毕竟这些骑兵来去如风,到了洛阳城外二十里,自己才得到消息,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有什么军情禀报?”王圭沉声询问。

    “是我们自己要来的,西军得到消息,西夏被意欲行刺秦王殿下,于是三千将士自发组成卫队,前来保护秦王殿下。”领头的西军将领回答道:“至于军情,很抱歉。王大人。此乃机密,只能禀报官家、秦王或者枢密院!”

    “我看你们是信口雌黄。分明是图谋不轨?”王中岏有些沉不住气。

    对面的西军将士听到这话,群情耸动,咒骂之声清晰传来。王圭眉头一皱,低喝道:“注意言辞,切莫乱说话!”

    果不其然,又有马蹄声传来,王圭仔细一听,却是从他们身后的东方传来。

    “是谁图谋不轨啊?”人未到,大声的质问已经传来。

    诸多火把照耀下,数十骑急速奔跑,当先一人骑着一匹白马,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跟前。

    “秦王!”

    王圭迟疑片刻,很快就认出了赵昭。君臣有别,王圭拉着儿子上前行礼。王中岏有些不大乐意,却不敢不遵从。

    “王大人?”

    “臣王圭见过秦王殿下!”

    “王大人请起!”赵昭问道:“王大人深夜在此所为何事?”

    “哦!臣接到消息,有一支不明身份的骑兵突然出现在洛阳城外,故而赶来探查!”当着赵昭的面,王圭可不敢说是濮王赵宗晟授意拦截。

    “他们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他们自称是西军将士!”

    “哦?”赵昭应了一声,上前道:“本王赵昭,你等何人?”

    “参见秦王!”

    赵昭一亮明身份,三千骑兵齐刷刷的下马跪拜,动作整齐划一,声势浩大。王圭看在眼里,心中不由震撼,只此一点,便可见赵昭在西军之中的威望。再者,从军容和军纪便看得出来,西军是何等精锐。

    “免礼!”

    赵昭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可知无枢密院调令,随便行动是违背军纪的。”

    “我等知晓,只是听闻西夏人意欲行刺秦王殿下,我等心急如焚。三千兄弟便自发组织,前来保护殿下,同时还有紧急军情禀报。”

    “哦?什么军情?”

    “殿下……”领头的西军将士显然有些迟疑。

    “没事,就在这里,大声说,王大人以及在场之人都是大宋忠臣义士!”

    “是!”那将领道:“西夏突袭绥州,我军在无定河边多座堡寨遇袭,西夏意欲对我国边境发起大规模进攻,请朝廷支援……西军将士听闻,仁宗皇帝与官家都有旨意,秦王殿下驻守长安,主持西北军政,故而特来请秦王殿下尽快前往西北主持大局!

    “西夏入侵?”

    赵昭顿时惊讶,喃喃道:“如此说来,是得尽快赶回西北,待我回汴京辞别官家与母后,即刻启程。”

    “秦王殿下,军情紧急,怕是容不得来回耽误!”那将领道:“西夏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大规模进攻,西军群龙无首,将士们都等着你尽早回去主持大局。”

    “这样啊!”赵昭沉吟片刻,转身过来对王圭道:“王大人,西北军情紧急,看来本王得即刻动身赶赴长安。”

    王圭小声道:“殿下是否先请示官家和枢密院?”

    赵昭沉声道:“按理说是该如此的,只是前线战况瞬息万变,容不得过多耽误,怕是来不及回汴京了,只能到长安之后,再将详情禀报官家和枢密院,抑或者请大人帮忙先奏报官家!”

    “这怕是不合适吧?”王圭小声推辞。

    “嗯,是有些为难大人了!”赵昭似乎很善解人意,说道:“去长安主持军政乃是父皇和官家旨意,前段时间耽误,是官家关心,让本王休息,谒陵祭祖;如今军情紧急,守土卫边乃是本王职责,自然不能再耽误了,还是本王自己奏报官家。”

    不等王圭说话,赵昭又道:“不过有件事怕是得麻烦王大人。”

    “请秦王殿下吩咐!”

    “今夜永昌陵突然大火,紧接着有刺客行刺本王,想来就是将士们所说的西夏刺客。本王当场击毙几人,但是余下的逃走了,本王一路追击,到了这里不见了踪影。”赵昭道:“西夏人胆大包天,行刺本王也就算了,竟然在太祖皇帝陵寝纵火,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本王这就去西北对战西夏,讨回公道;至于追捕刺客之事,就得委托王大人你了。”

    “刺客罪大恶极,既然逃到了洛阳,那么追捕就是臣分内之事。”王圭没有推辞,也根本无法推辞,只得应承下来了。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赵昭拱手道:“那本王这就上路,赶赴长安。”

    “父亲……”王中岏面色沉重,小声提醒。

    “这位是?哦?中岏兄,昔日我们还一起游湖饮酒……”

    “不敢,犬子能与秦王共饮,实在是犬子荣幸!”见儿子不服气的样子,王圭大为恼火,急忙赔笑脸,同时拍了一下子儿子背后。再怎么着,也不能当面得罪赵昭啊!

    王中岏笑道:“秦王何必着急,黑夜道路难行,不若今夜先驻扎洛阳,待天亮之后再上路!”

    “如此甚好,只是军情如火,一刻也不敢耽误啊!”赵昭笑道:“多谢中岏兄美意,本王在西北作战日久,习惯夜行,无妨的!”

    “还是……”

    “王大人,告辞了!”赵昭直接打断,毫不客气地带着亲随过去。三千骑兵,立即将秦王护卫在中心。

    王中岏还想再说什,但瞧见西军将士寒意森森的刀锋,只得默默闭嘴。直到马蹄声远去,才小声道:“父亲,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吗?”

    “不然怎么样?”王圭冷冷反问。

    “很明显,这都是赵昭预谋的,竟然自私调动兵马……还有永昌陵起火,很蹊跷啊!”

    王圭低声道:“你没听说吗?西军将士是自发前来的,何来私自调兵之说?至于永昌陵起火?事关重大,不可乱说……八成是西夏人不知天高地厚所为……”

    “父亲,分明是……”

    “中岏,记住,祸从口出,千万要谨言慎,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的。”王圭对儿子的轻浮有些失望。

    “好吧,那好歹也留他一晚,飞鸽传书给濮王,让他来定夺啊!”王中岏悻悻道:“如今他就这么走了,父亲如何向官家交差?”

    “留得住?若是没有这三千骑兵,还可以保护为名留人。现在呢?看得出来,那三千骑兵精锐骁勇,对秦王忠心耿耿,你敢强留吗?”王圭道:“你没听说吗?西北军情紧急,我们稍有不慎,留不住人不说,还会落下个耽误军情的罪名。”

    “可是……”王中岏很不服气。

    “留得住他吗?即便是调动全部洛阳守军,谁有胆子对秦王动手?你信不信,他当场杀人?”王圭冷冷反问,想起赵昭那笑里藏刀的眼神,王中岏不寒而栗。

    “至于怎么向官家交代……”王圭沉默片刻,叹道:“是有些麻烦啊!”(未完待续。。)

第六二四章 脱樊笼

    天亮的时候,赵昭已经在洛阳以西五十里的地方。

    一夜狂奔,将士们都十分疲惫,赵昭随即下令众人休息。五十里的距离,已经不担心追兵到来了。

    昨夜的情况很明显,王圭并没有阻拦自己的胆量和实力,他毕竟是个臣子,即便是封疆大吏,也不敢对亲王怎么样。即便是赵宗晟反应过来,及时赶到,追击也来不及了。

    座下的马匹都是上等河曲马,奔跑能力没的说!

    三千将士当然不是自发前来护卫秦王的,他们正是折可大统领的大宋刀锋,当然了,如今可以改名为秦王卫队。

    早在三月二十九的太庙祭祀之后,赵昭便下令让李承通知折可大,率领大宋刀锋前来洛阳,接应自己离开。

    以谒陵的名义离开汴京,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借口,赵顼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关键就是从永安到潼关这段路,尤其是洛阳这道关卡。

    单枪匹马,想要过关很难,即便是有秦王的身份,人家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强留,你又有什么办法?

    稳妥起见,有一支兵马保护,便轻松多了。尤其是大宋刀锋,这可是自己专门训练出来的精锐,所向披靡,对自己忠心耿耿,就是要在这种特殊的时候,发挥其作用。战斗力和速度都绝对有保障。

    有三千刀锋战士在手,试问有谁能拦住堂堂秦王?

    地方官没有这个胆量对秦王动手,他们可以调动的兵马也不会很多。哪怕是正面交锋,也绝对抵挡不住三千铁骑的冲击。只要过了洛阳。迅速进入潼关。赵顼也就鞭长莫及了。

    王圭为西京留守,很明显是赵顼特意安排,目的就是了阻拦自己。昨晚他是因为发现骑兵踪迹出城探查的?显然不是。

    赵昭心里清楚,八成是接到了赵宗晟通风报讯。大宋刀锋行动迅速,从潼关开始行动如风,沿途的州县发现踪迹时,骑兵已经过境,根本来不及阻拦。他们唯一尽快向上禀报消息。汴京太远,首先得到消息的应该是洛阳的西京留守。

    很可惜,王圭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禀报。邵雍在洛阳数十年,在这里的人脉根基远远超过了上任不到半月的王圭。巧妙运作,神不知鬼不觉将奏报稍作延迟,等王圭接到消息时,骑兵已经在洛阳以西二十里的地方了。

    来不及搞清楚骑兵身份,便与赵昭正面遭遇,以他的职位和能耐,根本拦不住位高权重。理由充足的秦王殿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昭离开,无可奈何。

    “可大。辛苦了!”休息时,赵昭温言慰问。

    “不辛苦,为姑父……为秦王效力是我的荣幸!”折可大态度诚恳,恭恭敬敬。

    “何必那么生分?没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这么拘礼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赵昭心里清楚,折可大这两天并不轻松。

    当时他在陇山训练,等到消息从汴京送过来,马不停蹄调动东来,来回奔行上数百里,甚至千里之遥,哪里能不辛苦?看着折可大略显疲惫的身份,赵昭心中颇为感动,同时也有一个良好的预感。

    折可大轻声道:“姑父,父亲来信了,让我一切听从姑父调遣,他在府州也会全力支持的。这次无定河的冲突,便是父亲亲自安排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赵昭彻底放心了。

    折克行父子这是在向自己表示忠心,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听到他们亲口说出来,心里踏实了许多。

    府州折家乃是姻亲,关系最紧密之人,若是他们都不支持,何谈基业?何谈未来?

    折克行的动作,折可大的千里奔迎充分说明他们的态度。有了折家的绝对支持,在西北才能站稳跟脚,才可以真正掌控西军。

    折可大心里也有数,姑父成了秦王,如果将来登上皇位,那么姑姑就是皇妃,折家就是外戚了。地位和利益不知道比今时今日高出多少?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关乎皇位争斗,胜利的皆大欢喜,一旦失败就是灭顶之灾。

    这可是灭九族的大事,姑父若真是失败了,作为姻亲的折家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这一年来,折可大一直跟随在赵昭身边,对姑父的为人和能耐深有体会。

    河湟之战他是亲自参与的,姑父英勇善战,谋略过人,折可大深为敬佩,心中有种折服的忠诚。若非如此,赵昭也不会将大宋刀锋这样特殊的武装交给他来的统领。折可大也正是体味到了这一点,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把握好了,折家未来光明灿烂,自己也会前途无量。

    “对了,西北情况还好吧?各地官员有没有什么异常动作?风声如何?”赵昭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西北局势,人心不稳,迟则生变,这也是他着急赶回西北的缘故。

    “还好,每个将领具体的心思无法知晓,但目前都还稳定,大部分人是处于观望状态。”折可大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姑父你提拔安排的,忠诚度应该没问题。”

    “嗯!”赵昭唯一担心的是有变故,只要一切风平浪静,那就不要紧。等自己倒了长安,再着手进行,一切都还来得及。

    “姑父……姑姑她们在汴京安全吗?”折可大略微迟疑,欲言又止询问。如今折文芯对他们折家有着特殊的意义,是维系和秦王之间联系的纽带。将来的地位和利益也与折文芯息息相关。此番前来,只接到了赵昭,不见家人踪影。折可大知道,姑姑折文芯留在汴京,势必会沦为人质,安全着实让人挂心。

    “没事,你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的!”赵昭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有种忐忑不安。

    赵昭沉吟片刻,喊来李承吩咐道:“立即以我的名义上书,就说西夏人行刺,并且引火焚烧永昌陵,我追击刺客过程中,偶遇西军将士前来报讯,西夏入侵绥州一线,军情紧急,来不及辞行,直接前往长安守御,请官家见谅!大意就是如此,你让人斟酌着用笔吧!”

    “是!”

    “还有,尽快将消息通知家里,母后和长姐,让狄公小心。”赵昭心中略微有些凌乱,为今之计,只能这样安排,让赵顼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了。

    “好,休息一个半时臣,用饭之后立即动身,过了潼关之后才算真正安全!”

    ~~~~~~~~~~~~~~~~~~~~~~~~~~~

    汴京皇宫,垂拱殿!

    赵顼勃然大怒,赵昭竟然溜走了!

    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赵宗晟站在下面,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自从那晚赵昭消失在自己视野里,他就预想到会有今日,承受雷霆之怒是必然的。

    “废物?三千人看不住一个赵昭吗?”赵顼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及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亲伯父。

    “官家,是臣无能,可是永昌陵突然失火,情况危急,不得不调动人马救火啊!”赵宗晟无奈道:“赵昭实在狡猾,就是趁着这个空档逃走了。”

    “哼,明知他狡猾,就该加倍小心,岂能这般大意?”赵昭怒骂着,突然问道:“好好的,永昌陵怎么会失火呢?”

    “是啊,臣也觉得永昌陵失火一事很蹊跷。”赵宗晟立即附和,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害怕这个凉薄暴怒的侄子。此刻,只要能让赵顼息怒,做什么他都愿意,甚至是下跪都可以。有时候他的真的在想,昔年那般冒险扶持十三弟上位当真值得?如今换来了什么?这个侄子,当真有些让人伤心啊。

    “莫非永昌陵是有人蓄意纵火?”赵顼言下之意十分明确。

    赵宗晟道:“当时有西夏人行刺秦王,按照秦王对西京留守王圭的说法,是西夏人做的。”

    “西夏人?哼!”赵顼冷哼道:“哪有这般巧合?王圭也是个蠢材,朕对他寄予厚望,可他竟然让赵昭溜走。”

    赵宗晟默然不语,唯唯诺诺不敢多说话。

    赵顼道:“如此,他的嫌疑倒是最大的……”

    “事关重大,官家莫要疑神疑鬼。”皇太后高滔滔走进来,沉声道:“秦王乃赵氏子孙,怎么可能对太祖陵寝不敬呢?此事要么是巧合,要么是西夏人干的。”

    “娘娘,赵昭胆大包天……”赵顼觉得,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借口,可以大做文章。

    “你有证据吗?秦王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天下人会相信吗?”高滔滔冷冷反问,他不认为赵昭会这样卑鄙无耻,更不赞同儿子的莽撞。

    “可是,娘娘……”

    “没有可是!”高滔滔道:“若是不杀了他,他要走就是必然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还是谋划一下以后吧!还有啊,濮王也尽力了,官家就不要责怪他……”

    “好吧!”母亲发话,赵顼不敢拒绝,只得答应。

    正在此时,有内侍送来三份奏疏。赵顼抬头一看,一份是秦王赵昭的,一份是西京留守王圭的,还有一份是河北路宣抚使文彦博上奏。(未完待续。。)

第六二五章 一时之长短

    王圭的奏疏是对赵昭从洛阳离开的详细解释,并奏报三千西军骑兵突然出现的情况。还有就是秦王交代,抓捕西夏刺客的进展情况,自然是毫无进展。

    赵宗晟是匆匆由永安赶回来的,对洛阳的详细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大概。看到王圭的禀奏之后,赵顼才了解详情。

    只是略微看了几眼,赵顼就勃然大怒。

    三千西军将士出现在洛阳附近,由此可见,秦王从永安逃走是蓄谋已久。这也就罢了,让赵顼不可忍受的是那三千骑兵。

    洛阳是西京,距离都城汴京距离并不是很远,两京之间的地区乃是大宋最核心的区域。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支骑兵突然出现在西京,哪怕只有三千人,其中意外却格外非同寻常。

    试问哪个帝王会容许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军队直接出现在都城呢?无论人数多少,是什么缘故,目的何在?都是谋反。

    自从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大宋王朝对武人和军队就格外提防。在军队调动方面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将领有统领兵马的权力,但是调兵权始终掌握在枢密院手中。没有枢密院的调兵令,私自调动兵马五十人以上,便是大罪。

    而今有一支骑兵突然出现,人数足足有三千人。在特殊的情况下,足以发挥意想不到的惊天作用。

    王圭说的很清楚,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骑兵距离洛阳的距离不足二十里,这是什么概念?何以沿途的州县都没有示警,拦截呢?

    骑兵来自西军。这是赵昭的手笔,他这是想要干什么?赵顼怒道:“他这是做什么?他是向朕示威?还是想要直接突袭两京,兵变谋反吗?”

    赵宗晟低声道:“是太过分了,不知会官家和枢密院,私自调动兵马,实乃谋逆之罪。”

    高滔滔眉头一皱,走上前去。低声道:“谋逆?王圭还有别的话吗?秦王自己怎么说?”在她看来,儿子实在太冲突,谋逆这种话能随便说吗?若是换做其他人。直接下狱问罪,甚至直接斩杀都可以的。但这个人是秦王,是仁宗皇帝的亲生儿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赵顼愤愤不平的时候。高滔滔走上前去。将奏疏拿在手中,开始翻阅。这些年因为长子和次子之间不和睦,为了保护次子,防止长子的猜忌,高滔滔坚持后宫不干政。然而今天,这个不经意的行为,打破了这个固有的原则。她以皇太后的身份,开始介入政务。

    “你看。王圭说的很清楚,这些西军将士是自发而来的。并非是听从某人的命令或者组织……”高滔滔轻声言道。

    “只是他的借口,分明就是他自己安排的,难不成要掩耳盗铃?”赵顼愤愤不平,恼怒非常。

    “掩耳盗铃又如何?还是看看秦王自己的说法吧!”高滔滔翻开赵昭的奏疏,说道:“你自己看,西夏入侵,西北军情紧急,将士们得到消息,西夏欲行刺秦王,前来保护,禀报军情,与王圭所言相同。

    秦王在奏疏中说明了,军情如火,来不及辞行,还请官家恕罪。同时还为那三千将士请罪,说他们一片赤诚,虽然违背朝廷法度,但请官家恕罪,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哼,分明就是狡辩!”

    “那又如何?秦王理由充分,那些将士也情有可原,他还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你怎么惩戒?还能不依不饶吗?”

    “可是……”

    “可是什么?”高滔滔沉声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做好准备和他撕破脸皮,公开决裂了吗?”

    “这……”

    赵顼明显迟疑了,虽然和赵昭针锋相对,甚至不共戴天。但是眼下,面子上还是要应付的。一旦撕破这层伪装,那就是明刀明枪公开争斗,一切都将浮在表面。

    仁宗之子刚刚回归皇室,就和人家过不起,公开想要杀害?哪怕师出有名,但罪名并不充分。文武百官和百姓会怎么看待?他们会觉得是莫须有,是欲加之罪,到时候有理都变成理亏。

    赵昭顶着皇叔的头衔,威望很高,百姓对仁宗皇帝又十分怀念,这种情况下,怎么对赵昭动手?

    弑叔的罪名他承担不起?赵顼承担不起这样的舆论压力。更承担不起,冲动之后的代价!

    史书上对自己又会怎样评价?太皇太后最作何反应?文武百官,甚至百姓会作何反应?不可预料的后果是否能够轻松承担?

    赵顼是一个凉薄之人,但他自己并不承认,在人前更不愿意留下这样的印象,尽管有自欺欺人的意味。

    一句话,就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这样的心理状态下,拿不住切实的把柄,可以绝对置其于死地,赵顼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公开决裂的风险很大,彼此之间的力量对比还不明确。

    明面上看,自己似乎占了很大优势。但暗地里是什么状况,他并无万全把握。尤其是很多大臣和将领态度,影响举足轻重,稍有不慎,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最要命的是一件事,京营禁军南下平叛,汴京防守空虚。把赵昭逼急了,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会是什么后果?他当真不敢多想。

    关乎皇位争夺,一旦公开决裂,那就是不死不休,赵顼不敢不谨慎。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顼深以为然,稳妥起见,必须要摸清楚赵昭的底牌,双方力量对比有数之后才能谋而后动。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一听到消息便愤怒不已,根本冷静不下来。此刻听母亲当头棒喝之后,醒悟过来,才觉得之前的言辞很可笑。

    高滔滔这才轻声道:“这不就结了,何须在乎一时之长短?既然抓到了西夏人,那么太祖陵寝失火就是他们做的。西夏人十恶不赦,天理难容,难道不该征讨吗?”

    “母后的意思是?让他去打西夏人?”

    “有什么不好的,无论胜败,西军的消耗不可避免,胜是大宋获胜。你在位期间,开疆拓土,史书上是你这个帝王的功绩!”高滔滔冷冷道:“他终究不过是个臣子而已!倘若败了,对其声望有损,战败这样重大的过失,他还有什么资格驻守长安,统领西军呢?”

    “母亲说的是!”赵顼笑道:“是他自己找西夏人做借口的,活该!”

    “有西夏人牵制,他哪来的经历和实力顾念汴京呢?更何况,他的妻儿老母都在我们掌控中!”高滔滔语重心长道:“运筹帷幄,从容应对,有的是时间。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该知道吧?”

    “知道!”赵顼这才翻开第三份河北路宣抚使文彦博的奏疏,一目扫过,顿时眼前一亮。(未完待续。。)

第六二六章 身不由己

    文及渊,文彦博第三子,熙宁五年进士,名次比较靠前。

    本来大宋王朝新科进士的起点都比较低,升迁比较缓慢。

    但文及渊是个例外,在三司度支司短暂的实习之后,便平步青云。文及渊很有才学?不见得,最主要是因为他爹是文彦博。

    自从韩琦倒台之后,文彦博升任河北路宣抚使,又是三朝老臣,门生故吏满天下。赵顼有心防备文彦博,却也要拉拢他,施恩无疑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文彦博的地位已经很高了,再有封赏不合适,施恩给他儿子倒是可行。到了文彦博如今这个位置,已经是文臣的顶端了,他还能在乎什么?在意的不就是恩荫子孙吗?给他儿子一个好前程,他自然会心生感激的。

    赵顼这个想法很好,所以直接提拔文及渊为长安提举常平司。这个职位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却很重要。主管储粮、河运、劳役等方面,看似平常,但都是些关乎到要害之处。尤其是储粮,在民以食为天的古代,粮食干系何其重大不言而喻。

    文及渊的职权范围也包括了常平仓,这可是与变法息息相关的部门。赵顼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将文彦博的儿子拉近变法之中,从而牵动文相公的立场,减少一些阻力,增加一些支持。

    不得不说,赵顼的如意算盘很精明。可世上的事情,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赵昭的突然出现。使得长安显得格外特殊。长安乃至整个西北的官员也都越发的敏感。

    直白点。就是关乎到站队的问题。

    文彦博身为河北路宣抚使,在一定程度上应够影响到河北路大军。德高望重,门生故吏众多,在皇位争夺之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文彦博自己是不想早早站队的,观望是最合理的选择。

    但是争斗的两个主角却不这么想,秦王赵昭当然希望文彦博能够站到自己这边来。赵顼则是另外的想法,他认为文彦博是自己的臣子,就该绝对忠于自己。如果他倒向赵昭。甚至是观望犹豫,都是背叛和不忠。

    赵顼性格多疑,猜忌是必然的。尤其是文彦博的儿子在长安为官,与赵顼的距离很近,已经勉强可以算是近臣了。赵昭以前与文彦博第六子文及甫过从甚密,与文彦博本人也有接触。这些原本很普通的行为,如今都格外惹眼。

    这些天他对很多关键位置的官员都忧心忡忡,文彦博首当其冲,他甚至动过心思,是否找个可靠之人将文彦博替换?但兹事体大。关键时刻又不敢轻举妄动,可心里却始终难以彻底放心。

    就在这个时候。文彦博的奏疏到了!

    赵顼看过之后,压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奏疏之中,文彦博说的很清楚,儿子学识不足,德行与能力也根本不足以担当大任。在感谢官家厚爱之后,文彦博委婉地替儿子文及渊辞官。

    为子辞官!赵顼明白,文彦博在向他传递一个讯号。想要用儿子辞官方式来与赵昭划清界限,也就意味着要全心全意对自己忠诚。

    赵顼顿时放心不少,文彦博这样的重要人物能安定下来,实在是太重要。至少怀疑对象少了一个,无人可用的感激境地多少有些缓解。

    当然了,赵顼也不是傻子,尤其是性格多疑,善猜忌。对什么事情都会下意识地怀疑,文彦博上了一封奏疏为他儿子辞官,就代表他会忠于自己吗?

    赵顼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也许这只是文彦博自保,想要避开漩涡的一种方式,焉知不是以退为进?他想要做什么?置身事外观望吗?还是说已经和赵昭有什么勾结,想要着急撇清关系?

    当越是位高权重之人,所做的行为都没有单纯可言。文彦博究竟是什么态度,还有待确定。

    至于确定的方式?赵顼看着手中的奏疏,嘿嘿一笑!

    文彦博着急表明忠心,这很好!文及渊也正好在长安,可以近距离接触赵昭,是大有用处的。

    赵顼略微沉吟,随即在奏疏上做出了批示,吩咐道:“密奏批复,送大名府文彦博处!”

    ~~~~~~~~~~~~~~~~~~~~~~~~~~~~

    皇帝交代的事情,属下人自然不敢怠慢。立即有快马出动,通过驿站,迅速将奏疏传递到大名府。

    文彦博本来的打算是让儿子自己上疏辞官的,但思虑之后,他改变主意。还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一些,如此可以清晰表明立场,官家也能更放心一些。

    这么样,就代表完全站在赵顼这边了?

    哪里这么容易?文彦博纵横朝堂数十年,对于这场对决有着清晰的看法。

    赵顼现在是皇帝,手掌大权,占据主动。但秦王能力出众,势头很猛,民心声望都不错。两人非要一争高下,到底谁能最终获胜,当真不好说。

    至少如今来评判,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其实内心深处,文彦博是偏向秦王赵昭的。这几年纵观朝堂,赵顼的作为实在不怎么样?变法将大宋搞的一塌糊涂,他们这许多的老臣也把弄出了汴京,除了是支持王安石变法,打击他们这些保守官员外。帝王猜忌是很重要的缘故,文彦博心里清楚,赵顼是担心他们几个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势力太大,会架空他!

    这样做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做的太过分就不合适的。对一个帝王而言,胸怀是很重要的。在这一点上,赵顼的差距很大。

    也罢,只要大宋安然无恙,可以富强,也没什么。从宰相到知州,哪怕是巨大的落差,他们也习惯了。得失之间,他们已经历练的荣辱不惊。他们也是有气节和责任感的人,在国家利益面前,些许个人的些许荣辱算得了什么?

    但赵顼做的并不好,有些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尤其是重用王安石变法,文彦博很失望,一开始还说几句,后来则是一直躲在地方,大有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一直这样下去,大宋王朝不可避免会江河日下,衰落是必然的。身在中枢多年,文相公知道大宋王朝是个什么情况。王安石那封《本朝百年无事札子》说的没错,大宋王朝积累的痹症已经很多了。已经在逐步发作,要是不及时加以整顿,爆发是必然的。爆发之日,大概也就是大宋朝寿终正寝之时。

    赵顼很热心,他想要改变这一现状,中兴大宋。但是选错了方式,而且太过急功近利。长此以往,折腾下去,大宋的衰落不仅无法阻止,还会加快。

    文彦博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大宋是赵氏天下,赵顼说了算。

    这个时候,赵昭突然出现了。

    文彦博注意此人已经很久了,能力不错,这些年办成了许多大事。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治世之能臣,他的才华对大宋有好处,但是改变不了什么,大势所趋,一个普通的臣子能有多大影响?

    可当他从臣子身份一下子成为秦王,那就不同了。仁宗皇帝的亲生儿子,是有权继承皇位的,他坐江山,也是顺理成章的。按照眼下声望,说是众望所归也不过分。

    文彦博震惊之余,很是佩服。尤其是不经意间,赵昭展现出来的实力,说明他已经谋划很久,手段不错。

    皇帝的能耐和素质,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王朝的未来。如果是秦王执掌大宋……文彦博动过这样的心思,在赵昭身上可以看得到希望。

    对内,对变法之事他十分谨慎,不惜为了与王安石决裂对立,也要说实话。保障百姓的利益。治理黄河,为了给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他不惜得罪韩琦等诸多权贵。爱惜百姓,敢做敢为,这是极为可贵的品质。

    对外,他有着非凡的军事才能。不过一年时间,便为大宋开疆拓土数千里,还成功收复了兰州城。这可是过去数十年,根本不曾有过的壮举。按照这个节奏,西北还能有更大的边功。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燕云十六州这块中原百年伤痛可以抚平。燕山屏障还有重回大宋的可能,一雪昔年太宗高粱河惨败之耻。

    如果有这个可能,也只有赵昭能够做到,今上赵顼是无能为力的。收复燕云,在一定程度代表了大宋的未来,一个富强的希望……

    尽管心里这样想,但文彦博不敢贸然行动。在局势还不明朗的时候,早早站队是不明智的。他虽然有心大宋未来,但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自身,考虑文家的利益。走到他这个地步,完全不顾及个人和家族那是不可能的。

    还是等局势逐渐明朗,再作打算。哪怕是最终做出决定,也要低调行动,力求稳妥。

    可麻烦的是,儿子去了长安围观,使他早早牵涉进来。思前想后,文彦博采用辞官的方式,目的就是为了保持一个超然的处境,观望之后从容选择。

    可赵顼却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看到朱笔批复,文彦博笑的很无奈。想要努力离开漩涡,官家却非要将他推进去,身不由己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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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介绍:
回到北宋,他本只想翻身奴仆做主人,在江宁城里做个富家子弟; 紫金山上看看风景,玄武湖畔吟诗作赋,秦淮河边寻花问柳…… 奈何避无可避,此生注定身居庙堂! 使辽国,战西夏,固社稷,安天下,万里江山为我骄! 看我北宋为王,美人入怀,权倾天下! ————————————————— 已有二百万字完本作品《逐鹿》,请放心阅读!宋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