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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三问     宋王txt下载     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六四章 狂徒色胆

    耶律浚和耶律特里化吕俊和吕融,进入了大名府。

    他们本来还担心身上的草原气息泄露身份,还编造了一套渤海人的说辞。可惜压根就没用上,宋朝人并未误会他们,一路上并无人识破他们的身份,那几分草原气息完全被当成了是豪爽。

    两兄妹就这样一路畅通来到了大名府。来到了这里,他们才见识到什么叫繁华,大名府可比他们辽国南京幽州城繁华多了。而这里才不过是宋朝的一个普通城池而已,而且还是处于受灾的落后地区。

    那么,宋朝都城汴京,还有江南岂非更加的繁荣?南朝果然是锦绣江山啊!

    以前听出使宋朝的使臣说起汴京繁华,耶律浚总是有些不信,可现在却由不得不信。越是如此,就越勾起他心中的占有yù望。有一朝一rì,一定要率领大军南下,将这锦绣河山拿到自己手中。

    吕融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玩耍之心很重。加之宋朝的许多东西都十分jīng美,她都不曾接触过,故而十分好奇。在见不到大哥哥的情况下,这些东西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吕俊则是一路上都在注意风土人情,以及民生状况。尤其是涉及到政治、军事、经济等各方面,他都在努力地了解。对他来讲,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经历,了解的越多,对自己将来就越是用处。

    他了解的方式也比较隐晦,询问或者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怕是的就是引起别人的怀疑。本来,吕俊把握的很好,平常时候肯定不会引起怀疑。可是在而今这个时间的大名府却引起了注意,并且已经有人暗中盯梢。

    倒不是有人发现了他辽国太子的身份,抑或者就把他当成了是细作。而是张冠吕戴,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位大人物。

    起因在于,韩相公下令在河北之下暗中留意一个年轻人,气度不凡,风度翩翩,身上还有几分英武之气。

    韩相公要找的自然是林昭,奈何整个河北路见过林昭的人少之又少,可以说直接就没有,毕竟以前林昭与河北路的官员们没有什么来往。这种情况下,连个肖像图案都画不出来,唯有按照其长相特点来找人的。

    林昭本就英俊,气度自然不错,加之在西北打仗,军中待了多年,身上自然有几分英武之气。韩琦觉得,河北路这样的人并不多。气质这东西,没有那样的实力和底蕴是装不出来的,可谓是特征鲜明。

    故而以此为特征,命人暗中寻找,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吕俊。

    吕俊少年老成,虽说只有十六岁,看起来已经差不多在二十左右。林昭也不过二十出头面貌都清秀,所以差别并不是很大。其母亲是辽国第一美女,遗传基因自然不错,长相英俊。身为辽国太子,气度能差吗?即便他有意收敛,可还是非同一般。

    这一切都与林昭的特点十分吻合,加之来了大名府十分好奇,注意和打听的事情很多,而且音乐都与治河有关。林昭如果来河北明察暗访,肯定也会这样的。这一切的线索联系在一起,似乎可以说明,眼前之人就是林昭。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听起来好像是管他叫兄长。听说林侍郎是个有个表妹的,想必就这位了。林昭在朝中本就算不得大人物,他有个多大的表妹,相貌如何自然没几个人知道。汴京城里的贵妇人们或许有注意到,但是河北路却无一人知情。

    一切都是那样的吻合,这个人必定就是林昭无疑了。

    于是乎,他们很快就消息禀报给韩相公。韩相公得知林昭身在大名府,一下子放心多了。大名府这边一切妥当,他明察暗访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只要知道你在哪,便可暗中监视,知道你的动作与目的,然后见招拆招。

    最重要的是,林昭在大名府便在自己的手心里,一切心中有数,不怕他能翻多大的浪。一开始便自己来出手对付他,便能够抢占先机,稳住局势。韩琦最怕的他先去别的地方,比如博州……

    一旦捅出个窟窿,自己就彻底失去主动了,到时候会非常的麻烦。在大名府就好,韩琦当即吩咐人暗中留意“林侍郎”的踪迹。林昭不愿意公开身份和自己见面,他是绝对不会道破的。这一次他要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等闲之辈!

    当然了,他也不忘派人前去清水泽,让侄子将屁股彻底擦干净。至少在目前 ,一切尽在掌握中,不怕林昭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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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相公不会想到,他的手下张冠吕戴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林冠吕戴。将耶律浚当成了是林昭。他堂堂一路宣抚使,当过宰相之人,岂肯为了一个后辈亲自前往验证?何况他也没有见过林昭,这方面的情况都十分吻合,想必是不会错的。

    也不能怪韩相公想当然,毕竟确实挺像的。耶律浚全然不会想到,自己来到宋朝便被人盯上了。没见到林昭的时候,便先给林昭做起了替罪羔羊!

    当然了,最冤枉,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韩相公无疑。韩琦并不知道,最忌惮的林侍郎此刻正好在博州,而且正是冲着清水泽的事情去的。

    得月楼上,林昭与沐思虹一唱一和,故意引出了清水泽围湖造田的事情。原本是想从伙计口中套点话,了解一下情况。

    却没想到意外遇上了一位年轻书生,使得这个问题立即敏感话。而且还惹上了其他一些人,发生了一场小冲突。

    三楼雅间里出来几个人,指着年轻书生破口大骂,一时间气氛有些激烈。林昭也趁着这个当口了解到一些情况,这位青年书生是一位秀才,他的父亲乃是博州一位地方官。曾经发对过清水泽围湖造田的事情。甚至还打算上书朝廷揭发,奈何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这位胡秀才便子承父业,想要继续揭发此事,乃是一直无果。反而被人说是无凭无据,多次受到诘难,久而久之jīng神似乎也有了一些问题。可这位胡秀才就是个硬骨头,十分执着,每每遇到一些嫌疑当事人便会赶来奚落嘲讽,或者有意揭发此事。

    今rì得知其中有几个人在得月楼聚会,他便赶过来了。没想到有人正好在询问清水泽的事情,他便迫不及待地回答了。让多一个人知道真相,他都会感觉快乐,感到快慰。

    至于楼上雅间吃饭的这几位可都大有来头,一位姓贾,据说与前朝那位献策治河的贾昌期相公有关系。一位姓范,其祖父当年在朝为官,乃是英宗赵宗实登基的从龙之臣。还有一位姓崔,据说是清河崔氏后人。

    虽说隋唐时期山东士族,五姓七宗已经被唐末混战所毁,世家也因此不复存在。可是清河崔氏作为一个名门望族,影响岂能轻易之间完全消失殆尽?清河崔氏这样的出身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证明自己出身名门,多上一点炫耀的资本,或许多少会能获得一点尊敬。

    听得出来,这些人的父祖,抑或者其他家人可都是功臣,都是勋贵出身。胡秀才就是在指责这些人吗?这些人与清水泽围湖造田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始作俑者吗?林昭瞧见楼梯上走下来的几个人,心中顿时浮现出许多的疑惑。

    楼上下来几个人,咒骂了一番胡秀才之后,转过来对林昭道:“他说的话不要相信,这是个疯子,经常胡言乱语,污蔑他人。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林昭今rì纯粹只是想要了解情况,并不打算有别的什么举动。那位胡秀才似乎知道什么,奈何jīng神有些问题,不管是真是假,证人效力无疑是下降了。所以今rì姑且就是看一桩笑话罢了!

    反正认识到了这几位勋贵之后,大概有一个方向。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就有一个很好的指示,倒是不必着急。

    可是有时候,你不想惹事,偏偏就有人挑事。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那位范公子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思虹。这厮是个好sè之徒,一见到美女便有些心动。沐思虹花容玉貌,风姿绰约,近rì在林昭雨露浇灌之下,更是娇艳yù滴,当真是风情万种。

    男人见到之后动心也不足为奇,林昭的思想比较开放,故而在抛头露面这样的事情并不十分在意。于是乎,这位范公子便chūn心大动,立即生出了许多龌龊的非分之想。自从下楼开始,一双眼睛始终盯在沐思虹身上。博州何曾见过如此尤物,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中。

    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妻子还是妾室,不过不管是谁,只要是他看中的女人,就会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中。他们范家在博州是很有权势的,他自然认为,在博州城里,没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当然了,最好还是先打听一下这对夫妻的出身。看着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万一是个官宦人家不好解决。了解清楚底细之后,再谋而后动,最好不过!

    这位范公子sè胆包天,眯着眼睛一直看着美人。却没有注意到,美人身后的侍女正狠狠盯着自己,眼神之中杀机渐起……

第四六五章 冲动的惩罚

    林昭一直注视着这场闹剧,胡秀才之言是否真实,他自己有判断。但是暂时不想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只是一些小鱼小虾而已,没必要一般见识。

    可你息事宁人,有人却非要自寻死路。

    姓范的那位名叫范坤,其父范季云乃是博州通判,算是个衙内。这厮是个好sè之徒,仗着其父的权势,在博州城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坏了某家姑娘的名家,抑或者霸占了谁家的小媳妇,时而还会逼得俊俏寡妇上吊自杀。

    今rì来得月楼是饮酒作乐,又到了胡秀才这个疯子,当真是扫兴。可是范坤却意外地发现了沐思虹,这位小娘子可是美艳动人,风情无限啊!所以从一开始,他的目光便始终停留在沐思虹身上,心里也生出了龌龊想法。

    如此做法已经很失礼了,沐思虹心里有数,十分厌恶,却没想轻举妄动,不想因此坏了丈夫的大事。可是玉童已经十分恼怒了。当年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哪个男人要是对沐思虹不敬,玉童都会暗地里给他教训,何况而今从良成为侯府的如夫人。是以眼中杀机浮现,只等侯爷或夫人一声令下,便会出手。

    林昭也在忍!他看出这厮对娇妻的非分之想,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恼怒非常。只是没有打算立即动手,待会让的明月宗将他丢尽黄河里喂鱼便是了。

    可越是如此,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以为你软弱可欺。

    范坤立即知会人向酒楼的伙计打听两人的出身。姓贾和姓崔之人乃是范坤的好友,自然之道他的调调,便立即开始帮腔试探,如果能玉成好事自然最好不过。

    “这位公子从哪里来?似乎是江南一代!”

    “杭州!”林昭与沐思虹都在江南长大,虽然讲的是官话,却依旧有江南口音。

    “来博州做什么呢?”

    “做生意!”

    “做什么生意!”

    “大生意!”林昭要做的自然是大生意,可是牵涉到整条黄河岸边,数百万人的生计。

    “什么大生意?”

    “阁下未免问的太多了……”林昭毫不客气回了一句,质问也要看看问的是谁。

    “没什么,只是奉劝一句,博州的生意不好做,尊驾最好悠着点!”

    “是吗?”林昭冷冷一声并未回答。

    那姓崔的上前道:“还是小心为上啊,多听人劝不吃亏。兄台一个男人倒是无所谓,倒是这位娇滴滴的夫人若是受苦了,可就不美的,你舍得吗?至少我们是舍不得。”

    “阁下自重!”林昭的拳头微微握起,李承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出手教训这个大胆狂徒。

    “怎么着?说错了吗?”姓崔的兴许是饮了写酒水,比较亢奋,说道:“看这位夫人如花似玉,风姿绰约,你竟也带出来让她受苦,当真是……”

    “是啊,当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范坤终于动了,这厮已经问过伙计,得知是江南来的出产生意人。只是商人,那便没什么顾虑了。目光再次落到沐思虹身上,啧啧称奇,到底是江南美女,当真是水润灵动,楚楚动人啊!

    范坤打着胆子道:“既然尊驾不懂怜香惜玉,那在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哈哈!”

    “不知这位俏娘子是阁下的夫人还是妾室的?如果是夫人,不若当即休妻,在下纳个妾室也不嫌弃;如果是妾室,转赠给在下可好!”这番言辞可谓无礼到了极点,这个念头妾室确实可以送人的,却也没有这般强买强卖的。

    至于逼迫人休妻,更是可恶到了极点。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范家后宅内的几房小妾大都是这么来的。鉴于他是通判的公子,谁也无可奈何!今rì范坤见到沐思虹立即意动,心想着两个外乡商人,凭借自己一手遮天的能耐,自然能够搞定。

    但是这一次,很明显,他错了!

    话音落地的时候,突然见到眼前人影一闪,一连串响亮的耳光顿时范坤几个趔趄,顿时摸不着东南西北。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玉童已经回到了原位。她心里可是憋着一口恶气,早已蓄势待发,林昭一个眼神准许之后立即出手。玉童下手很重,只是几个耳光之后,范坤的脸肿起很高,而且还吐出了两颗牙齿。

    “哎呦!”范坤捂着脸立即一阵鬼哭狼嚎。

    “竟然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讲不讲理!”姓崔是立即一声喝骂

    “王法?讲理?”林昭一声冷笑道:“清河崔氏,虽说没落了,却是千年传承的诗书礼仪之家,何以会有这般不知廉耻,颠倒黑白,阿谀谄媚之徒呢?你也配讲道理?”

    “你……”清河崔氏没落,这位姓崔的rì子也不好过。科举无望,又没有个养家糊口的营生,唯有靠着出身名望混迹于“士林”之中。平rì里全靠巴结范坤这样的纨绔子弟,混口酒水。到底是有些丢人,今rì直接被林昭当众说出来,还抬出了崔氏先祖,顿时让他无比尴尬。

    “哼,替清河崔氏的先人们教训一个这个无耻狂徒!”

    林昭话音落地,李承便冲出去了。明月宗的人一心全在公子身上,林昭的身份可是皇子,沐思虹虽然是妾室,却该是皇妃级别的。侮辱皇子和皇妃是什么概念?他们岂能放过。故而出手便下了狠手,姓崔的立即满地找牙,手腕也瞬间骨折。

    范坤这下子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个商人也忒胆大,在博州竟然敢出手打自己,当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脸上的疼痛,以及驳了他的面子,早已暴跳如雷,呼喊着扈从上来教训对方。一州通判的衙内,出门自然有些许家丁打手跟随。

    那个姓贾的坠在最后,却瞧得分明。刚才那个婢女出手速度极快,显然是高手。自己的这点扈从打手如何是人家对手,还是先溜为妙。好汉不吃眼前亏嘛,回去再搬点救兵过来。趁着扈从们冲过来,姓贾之人便悄然溜到了楼梯口。

    只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玉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刚一动,眼前碧影一闪,飞起一脚,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给我打,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范坤似乎还没看清楚形势,抑或者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立即指挥家丁上前攻击。

    只是他们的战斗力着实很有限,虽说有数十人之多,却根本不是对方四五个人的对手。

    瞬间便全部被打倒在地,满地找牙,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林昭一声冷哼,三个纨绔子弟都有些怕了。正面对打,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夫人,你说怎么处置他们?”

    “夫君随意,只是不可饶恕他们!”沐思虹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以前在秦淮河上那是迫不得已。那样的情况下她依旧守身如玉,保全尊严,没想到今rì却遭到这般侮辱,心中早已经怒火滔天。只是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还是让夫郎来决定,毕竟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牵涉。

    “那好!”林昭点头道:“阿承,死罪可免,活罪难受,你知道该怎么做!”

    “很抱歉,你以为将彻底失去看女人,以及对女人有兴趣的权力了!”李承一句话,顿时让范坤惊恐不已。

    “你们要做什么?做什么?”范坤一边往后退,一边外强中干道:“我爹是博州通判,你们敢伤害我就是找死!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了的。”

    “博州通判,好厉害啊!”林昭冷哼一声,堂堂大宋皇子,威远侯,专权治河大臣会在乎一个通判?

    “现在求饶还来的不及,本公子可以不与你们计较!”范坤只道对方听到父亲的名头害怕了,当即神气了许多。

    “求饶?开什么玩笑!”

    李承毫不犹豫,上前飞起一脚,范坤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呦!”范坤一声惨叫,大声道:“你们找死,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狂妄大胆,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博州通判是则怎么教导儿子的。”林昭淡淡一笑,说道:“阿承,你就代这位通判大人如何教子!”

    “是!”李承应了一声,上前一脚,范坤顿时一声痛呼,几乎没了人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脚直接踩在了范坤的大腿之上,似乎还听到了腿骨断裂的声音。清河崔氏那位子弟本来还愤愤不平,希冀着对方服软之后在报仇的。可是看到如此情况顿时惊呆了,强忍这手腕的剧痛不敢出声。

    “范公子,知道错了吗?到底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啊?”

    “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倒在地上的范坤是疼痛不已,更是愤怒无比。

    “威胁?威胁对我有用吗?阿承,你说呢?”对林昭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对一个男人而言,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那还算是什么男人呢?龙有逆鳞,侮辱了沐思虹便是触动了林昭的逆鳞。所以必须要以雷霆手段报复,毫不留情。

    李承身形一动,没有人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都看到了一个事实。范坤捂着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流过,只听着他哀嚎道:“我的眼睛,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范坤瞎了!

    崔、贾二人看到如此情景,全都震慑不已!让他彻底失去看女人的能力,对方果真做到了。那么失去想女人的能力……他们看了看范坤的裆部,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他们知道,今rì是惹上煞神。不管事后如何报复,眼前亏是吃定了,还是最可怕的大亏。

    “怎样?威胁有用吗?还嚣张吗?”

    范坤虽然还在哀嚎之中,他是想要咒骂,可一条腿和一双眼睛已经让他吓破了胆。岂敢在咒骂?看样子对方根本不把博州通判放在眼里。嚣张和威胁是无用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带给自己灾难。

    “不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和所有的纨绔子弟如出一辙,先是嚣张威胁,不起作用的时候便不断告饶。

    林昭淡淡道:“好啊,先道歉!”

    “对不起,公子,夫人,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范坤生怕对方恼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命,按照目前的状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知道错了?不容易啊!”林昭摇头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刚才的嚣张劲到哪去了?”

    “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是真诚道歉吗?是不是还想着先躲过一劫,好汉不吃眼前亏,等离开了,再纠集人马来报复是吗?”

    “没有,没有!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这么想的承认就是了,可比口是心非了,还是个没胆鬼!”

    崔、贾二人心中确实是这样想法,一下子被林昭道破,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惊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昭的时候,他们便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与恐惧。为今之计,范坤不死也必定残废了,至于残废到什么程度,目前还不好说。

    今rì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了这等煞神!姓贾目前为止并未受太严重的伤,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的。今rì的宴会是他召集的!为今之计,只希望通判,也就是范坤他爹能及时得到消息,尽快赶来营救。

    得月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人为什么还不来呢?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呼唤,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动手则以,既然动手了,那就彻底了。今rì不管谁来,都不能阻止林昭。

    “对不起,道歉要是管用,要王法干什么?而且,你的道歉太晚了,心也不诚,不好意思了……”

    李承听到这话,当即毫不犹豫,一脚采在了范坤的裆部。一声哀嚎冲天而起的时候,人们好像听到了豆子爆裂的声音……RS

    ,请。

第四六六章 “杀”子之仇

    博州城里今rì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通判之子在得月楼被打了。这种花边新闻最受追捧,立即不胫而走,为人所津津乐道。

    传言据说是因为范公子酒后冲动,调戏一位美貌女子,惹怒了其夫家,所以被人殴打的。范坤在博州城里那是臭名昭著,这样的事情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故而老百姓立即认定是范坤老毛病犯了。

    只是这一次,却因为他的冲动与好sè受到了惩罚,老百姓们听到了都是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被范坤欺压过的人,都有放鞭炮庆祝的冲动了。

    听说范坤被惩罚的很惨,一条大腿断了,眼睛瞎了,还成了没根的太监,如此遭遇当真是惨烈。已经成了一个残废,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再也看不见花花世界,再也不能想女人了。

    对于一个好sè之徒而言,这是最残酷的惩罚,比杀了他更残忍。那滋味,绝对是生不如死!

    博州百姓感慨的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下手如此狠辣。虽说范坤那种人渣很可恶,今rì之事也是他咎由自取,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可是他毕竟是通判之子,在博州那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得罪范家呢?

    听说是一位江南来的商人,可是一个商人怎么有胆量和官宦子弟作对呢?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

    博州通判范季云也不相信!

    他接到消息赶到得月楼的时候,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好好的儿子几个时辰不见就变了模样,遭遇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李承那一脚下去,范坤一声惨叫便彻底晕了过了。贾、崔二人也被吓傻了,一种家丁扈从也被打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以。范季无可奈何,只得立即将儿子送回府中,请医者诊治。同时将所有人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至于得月楼,则直接被查封了。老板好生无奈,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伙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他不该将林昭与沐思虹安排在那里。平rì里很机灵,却忘记了楼上吃饭的范公子好sè……也许不该告诉范公子,那对夫妻的底细。显然不是商人嘛,而今范公子受了重伤,范家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呢?

    说起来,最可恶是那个该死的胡秀才,若非他出来大吵大闹,也不会引出范公子几人。究其原因似乎还是鱼跃龙门,是那清水泽的事情。清水泽的事情该怪谁呢?似乎是某些人咎由自取吧!

    却说范坤被送回府中之后开始醒转,哀嚎惨叫不断。博州城里的名医全都被请了过来,为范公子诊治。

    范季云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想要报仇。可是在此之前,他更担心儿子的病情。

    不久之外,几位名义都出来了,范季云立即上前询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大人,公子的腿骨已经接上了,只是痊愈之后行走会有些跛足……至于…至于……”

    “到底怎样,你们倒是快说啊!”范季云着急不已,忍不住大喊一声。

    几个名医战战兢兢道:“公子的眼睛乃是锐器划破,我等已经医治上药了,只是复命没有希望了。还有……还有……”

    医者吞吞吐吐道:“公子的身下遭遇过重击,命是保住了,可是子嗣上怕是没有指望了!”

    “什么?”范季云一声惊呼,一屁股坐倒在地,愕然许久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嫡出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家族香火传承都寄托在他身上。故而从小特别的疼爱,却没想到今rì却横遭大难。儿子带回来的小妾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儿子,如今这般情况,岂非让他范家嫡系断了香火?

    断腿、瞎眼、断子绝孙,是什么人,出手未免也太狠了!范季云悲伤过后,终于开始勃然大怒,儿子虽然没死,却是生不如死,如此“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到底是谁?是什么人?”名医们都战战兢兢地离开了,贾、崔二人被带了过来。

    崔氏子弟而今手腕骨折,鼻青脸肿,通判府中虽然医生不少,却没有一个来为他治伤,故而只好忍着。贾某情况倒还好,只是心里有些不安定。虽说伯父是前朝宰相,可毕竟已经是过往。家族实力反不如范家,今rì是他邀请几人去饮酒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难辞其咎。

    “到底怎么回事?”

    “世伯,范兄今rì在得月楼看中一位小娘子……”贾某不傻,硬着头皮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让他知道事情是他儿子自己惹得祸事,须怪不得别人,然后再将仇恨适当引导,便能少了许多麻烦!

    范季云知道儿子平rì的作为,是他溺爱的结果。今rì虽说是儿子不对在先,可那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完全都是可以原谅的。何况即便是有错,也不能这样报复吧?下手也忒狠了!

    “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是一个杭州来的商人!”崔某立即抢着回答,说话间特别一声痛呼,仿佛是想要告诉范季云,为了你儿子,我也受伤了。

    可是范季云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清河崔氏是名门不错,可那已经是数百年前了。而今什么都不是,这厮就是个混吃混喝的主。兴许今rì儿子出事,就是他蹿腾的结果,自然不会有好脸sè。贾某则不一样,好歹是前朝宰相的侄子,当权的官宦人家,相对自然会客气一些。

    “一个商人?”范季云着实难以置信,大宋朝虽然商业繁荣,商人地位不算那么低下。却根本无法与官宦人家相比。何况是一个外乡人来的商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人到底怎生模样?”

    “那对夫妻cāo江南口音,自称是杭州来的出产商人。男的二十来岁,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女的如花似玉,颇有姿sè。那人带着几个扈从,都是高手,所以动手之后,我们才会不敌的……”贾某立即将留意到的信息一股脑地全告诉离范季云。让他将仇恨全部转移到那个年轻人身上,自己也能少些责任……

    江南口音,二十来岁,器宇不凡,这些词汇综合在一起,顿时让范季云若有所思。只是刚刚想到了什么,便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哭喊。

    “老爷啊,我家坤儿被打成那副模样,到底是何人所为?抓到了吗?老爷,你可一定要为他报仇啊!”哭喊之人正是范坤的母亲,范季云的正室夫人。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不想去成了这副模样,如何能不心疼?

    “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照顾孩子吧!”

    “老爷……”

    “行了,不要在哭哭啼啼的,若非你平rì里那样娇惯,至于成今rì这般局面吗?”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错,嫡出之子,被这位夫人不断娇惯自然就成了纨绔子弟。范夫人一边为自己往rì的作为后悔,同时也担心自己的正室地位岌岌可危。一个无子的正室,地位风雨飘摇!

    至于范坤的少夫人和那些他抢回来的小妾,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瘸了瞎了也就罢了,偏生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岂非一辈子要守活寡?想想就害怕。只是这个当口上,只能先忍着。

    范季云虽然恼怒,可是心里还有一丁点的理智。一个外乡的商人如何敢如此跋扈嚣张,当时的情况,已经告诉对方是通判之子了,却依旧有恃无恐,更下狠手。要么是这些人疯了,要么是这些人有凭恃。

    当真只是商人吗?怕不是的。毕竟商人的身份只是人家自己提及的。贾某对那人的描述,似乎也与商人的气度略有不符。

    那会是什么人?

    二十来岁,很年轻啊!江南口音,杭州……

    范季云连续念叨着这几个词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威远侯林昭,二十出头,工部侍郎、治河专权大臣……

    眼下河北路的地界上,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很符合这个特征。早就听说这位林侍郎气度不凡,听说太皇太后还特意给赐婚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夫人……

    啊!

    这些特征与今rì这对年轻小夫妻的情况似乎很吻合,如果是林昭,是当真敢于出手殴打一个通判衙内的。凭着人家威远侯,工部侍郎的身份不把一个寻常的通判放在眼里也不奇怪。何况那个治河专断之权,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儿子招惹的会是他吗?他不是应该去大名府吗?何以会突然出现在博州呢?不过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

    一切的条件似乎都很吻合!如果真是这样,还能报仇吗?以自己的实力,与林侍郎对抗怕是不行。而且林夫人似乎深得太皇太后喜爱,似乎还与曹国舅家有关联,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只是就这么算了怕是不行,儿子被打成了残废,岂能善罢甘休?听到儿子凄惨哀嚎,范季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第四六七章 高调才是王道

    范季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一想到对手的身份,他便有些踌躇了。

    对方明知道是通判之子,反而下狠手对付,这个胆子也忒大了。只要不是疯子,就一定有凭恃。

    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很有可能是威远侯,工部侍郎林昭。范季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博州,这会他脑子里全都是为儿子报仇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

    “你说他们是扬长而去的?”

    “是的,在你赶来之前,扬长而去了!”贾某只得照实回答,没有援兵的情况下,他们当真不敢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昭等人离开。

    范季云沉默了片刻,即便是林昭又能如何?不见得就真怕你了。虽说是侯爷,可还是有王法在,把我儿打残了,这事重要有个说法才是。再者,这河北路不见得都怕你,还有人能压制你的。

    当然了,眼下也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林昭。身为博州通判,儿子被打残了,自己要是没有一丁点的作为,岂非让人笑话?所以范季云当即下令,在城门口严格盘查,并且在城中追寻凶徒。

    怎么着也得制造点动静,不是林昭,立即拿下,碎尸万段都可以。如果是了,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刚刚吩咐之后,便有客人到访了。

    来者是博平县主簿韩俊,一州通判自然不会将一个下属县城的主簿放在眼里。可是韩主簿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韩琦相公的侄子,岂可怠慢?

    “范大人。听闻令郎受伤了?在下赶来探望。”

    “是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天杀的歹徒竟然将我儿……”范季云说话间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了韩俊身上,泪流满面。

    怀疑凶手可能是林昭,凭借自己的实力想要报仇并不容易,他便开始另外打主意了。整个河北路,眼下能够镇得住林昭,自己能攀上关系的只有韩琦了。故而,巴结好韩相公的侄子是很有必要的。

    “大人切莫伤心。凶手抓到了吗?”韩俊不明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当是因为儿子惨遭飞来横祸,范季云悲伤过度的缘故。

    “还没有,已经派人去抓了。”

    “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令公子下毒手?”韩俊对此也很费解,博州地面上,敢对范家下手的似乎压根就没有。

    “是个操南方口音的年轻人,二十出头,很有气度。极为狂妄……”

    “嗯?”韩俊听到这样的描述之后,立即神情一动。表情也略微有些不自然了。

    “怎么?韩公子有何……”

    韩俊正色道:“其实今日我来本是另有事情,进城之后才听说令公子的事情。”

    “哦?”范季云一听便知道另外的事情不简单。

    “大人可知道工部侍郎林昭?”

    范季云顿时心中一震,摸不准韩俊的意思的情况下,只是轻轻点点头。

    “林昭可能已经到了河北路!”

    “当真吗?”范季云心中满是震动,莫非确实如此?儿子今日遇到的就是他?

    “应该没错,工部侍郎的仪仗可能只是个空架子。”

    “那韩公子的意思是?”

    韩俊悠悠道:“适才听大人提起那人情况,怎地有林昭有几分相似?不对啊!”

    范季云本来还打算将韩俊拉进来,想办法让他去对付林昭,然后从韩相公那里借势。没想到韩俊却已然先想到了这一步,自然是没指望了。想要别人帮忙强出头,很难!故而问道:“怎么不对?”

    “叔父那边传来讯息,林昭已经到了大名府,故而让我来通知,清水泽的事情需得谨慎了!”韩俊道:“这样的话,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博州啊!”

    “当真是在大名府?”范季云顿时一阵激动,如果不是林昭那倒好了。自己完全可以把博州翻过啦,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定要让那大胆狂徒死无全尸。

    韩俊沉声道:“可能是吧!那厮没有表明身份,河北路有没有人见过他,故而并不能完全确定。”

    “这……”范季云心里陡然间有些失望,低声道:“那博州这位……”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担心,要是突然出现在博州,那可就有些麻烦了。清水泽的事情我们尚未处理好……”

    “啊!”范季云猛地惊醒过来,眼下有一件事的无比重要。相比之下,儿子残废当真算不得什么大事,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他是冲着清水泽而来的?”

    “嗯!”韩俊有些后悔,当初叔父便告诫过自己,可是因为秋收在即,舍不得那数百顷的庄稼,故而延误了些许日子。眼下秋收已经进行到一半,听到林昭到了大名府,他当即有些着急了。反正已经收了一半粮食了,即便被水淹了也不打紧!

    正打算来博州与其他几家商量的时候,却得知了疑似林昭在博州的消息,无疑让人惊恐不已。林昭要是真在这里,清水泽的事情……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这……”范季云顿时有些着急了,这可比儿子被打残严重多了?今日林昭对儿子出手,会不会有这方面的缘故呢?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是要对范家动手?一时间,他各种念头都浮上心头。

    “着急是无用的!”韩俊也略微有些慌神了。

    “韩公子有何高见?”范季云心想着,当初拉韩俊进来当真是高明。有他在,韩相公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这事情解决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第一,首先要确定博州这位是不是林昭?确定林昭的真实行踪。我会通知叔父的,让他来确认大名府那位的身份。”韩俊道:“再者,清水泽怕是该碧波荡漾了。”

    “好,只是不知道是否来得及,万一博州这位就是,可如何是好?”范季云有种预感,觉得今日殴打自家儿子很可能就是林侍郎。

    “左右他现在尚未公开自己的身份,那么便只能个出手伤人的凶徒,范大人身为通判,管理治安,这点子事情都处置不好?”

    韩俊这番话暗示意味很重,范季云听得出来,这是要铤而走险啊!

    “出点子意外不是更好吗?”

    “意外才不意外呢,那样更容易引起怀疑……”

    “只是他的身份到底是,怕是……”范季云不傻,他自己自然不愿意当这等冒险的替罪羔羊。

    “万一真的那个地步,也只能……无论是意外,抑或者是犯罪,都没得办法!”韩俊道:“当然了,此案涉及令郎,大人似乎应该回避,到时候可以交给其他人来审理。”

    对啊,我也可以借刀杀人的!范季云心里陡然间敞亮了许多,只是终究是一件极其冒风险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做下了就没有回头路,从开始就在铤而走险,而今没有别的选择。何况自家父亲可是当年英宗皇帝登基的从龙之臣,官家多少该讲些情面才是。即便是出事了,也不至于全无后路。

    只是他却忘记了自己这个通判是怎么来的?忘记了史书上,在皇帝面前挟恩自重之人都是什么下场?他觉得,有韩相公的侄子在前面顶着,怕什么呢?如此,不管是自保,还是给儿子报仇,便可一举两得。

    范季云是不怕,可是韩俊心里却很忐忑。也许事情还没道这个地步,不必这般紧张的。叔父应该能够帮自己摆平,如此铤而走险的话,会不会……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心虚。

    韩俊思来想去,一边做准备,一边还是要知会叔父的。即便是做那等冒险之事,也不该自己率先……

    一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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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季云下令在博州城里大肆搜捕凶徒,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那一男一女,并几个扈从似乎从博州城里蒸发了,完全不见踪迹。

    实际上,林昭与沐思虹目前还在城里。以他们的身份,不惧怕任何人,一个小小的通判,并不放在眼里,因此完全没有必要跑路。

    早在他们来之前,明月宗已经在城里购置好宅院。故而林昭出了得月楼之后,在城里绕了几圈,甩掉了可能的尾巴之后,便进入深宅大院之中。范季云虽然在找人,却也不能挨家挨户的搜查,所以根本找不到人。

    “夫君,今日的事情会不会有些过分了!”沐思虹是想要教训那个色胆包天的狂徒,却也没想到是那样的狠辣。

    林昭摇头道:“敢对我夫人不敬,是他自己找死,没要他命,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可是他那般活着,怕是生不如死!”

    “那我就管不着了,算是给之前他祸害的女子们报仇吧!”回来之后他们打探了消息,得知那位范衙内的为人,林昭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只要没打死人,没闹出人命,事情都好说。

    “只是夫君本是要低调的,结果今日……”沐思虹觉得因为自己,破坏了夫君的本来计划,心中难免有些歉意。

    林昭笑道:“别多心,今天我才发现 ,其实高调些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啊,高调才是王道!”(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真假林侍郎

    高调自然是有原因的,林昭本来是想要低调一些的。奈何遇到了范坤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侮辱自然不能忍,而且是最狠辣的报复!

    不能低调,那就索性高调一些,反正已经顺利来到博州,有些事情也进展了差不多了,提前出手也未尝不可。

    “夫君,把那人打成那样会不会有事?”

    林昭笑道:“他一个通判还能翻了天?”

    “可万一要是捅到言官那里去怎么办?”别的不知道,沐思虹却清楚大宋言官的厉害,自家夫郎与御史台的人似乎不太对付。

    “言官?”林昭摇头道:“家丑不可外扬,一旦捅出去,是谁有错在先?到时候还需要仔细理论一番。他范季云丢不起这个人,更担不起罪名。”

    “什么罪名?教子无方?”

    “嘿嘿,到时候再说,这话是由人来说的。”舌灿莲花什么的,可是林侍郎最擅长的。话怎么说,由谁来说起到的效果自然不一样,说到底比拼的始终是权力和地位。

    “哦!”就放心歇着吧,不会有事的,我想啊,这鱼跃龙门始终要让你吃到才行。

    “不必麻烦!”林昭为了给自己出气,严惩凶徒,不惜改变原本的计划,她已经很感动了。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你且等着就是了!”林昭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改变。

    “嗯!”沐思虹走后,李承便来了。

    林昭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听说通判府正在满城寻找公子。只是此处十分隐秘。暂时找不到这里来。”李承立即将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自家公子。明月宗安置的地方,隐秘性和安全性绝对无可挑剔。

    “让他找去吧,随便他!”林昭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啊,即便是他不找我,我也会去见他的,何必着急呢?”

    “见他?”李承愕然片刻,问道:“公子是打算亮明身份吗?”

    “嗯!”林昭道:“今日的事情太招摇。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一些怀疑的。韩琦可不是善与之辈,猜到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林昭并不知道,耶律浚兄妹突然出现在大名府,已经引起了韩相公的误会,其实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保护伞。

    “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不着急,先办点事情,给范通判准备的礼物再说!”林昭笑道:“空手上门不可不太好。”

    “但请公子吩咐!”

    林昭问道:“清水泽的事情你们查的如何了?到底都有些哪些人参与?”

    “博州范家,贾家,还有高唐刘家……似乎还有韩相公的那个侄子。不过没有足够的证据。”明月宗的效率已经很高了,只是证据这东西想要拿到手可不容易。何况之前担心打草精神。手段也很温和。

    “证据,清水泽可是换不了地方……”林昭道:“传消息出去,让明月宗大规模收购粮食,提高粮食就价格,虽好是让粮价给我翻一番!”

    明月宗下属其实也有许多商业机构,粮行也不少。除了做生意赚取钱财之外,本身也是最好的掩护。兴许街上某一所酒楼、布庄、粮行抑或者青楼,就是明月宗的情报机构。

    “是!”虽说有些不理解公子的用意,但李承依旧毫不犹豫地接受命令。明月宗内,林昭的话就是圣旨,不容质疑。

    “想问为什么是吗?”林昭也不会让下面的人无端执行任务,不想让他们觉得公子随心而为,过于强硬。在容许的情况下,告知他们一些缘由,反而能促使他们的积极性,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

    “是!”

    林昭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想看看,那些人是否见钱眼开。毕竟贪婪乃是人之天性!”

    “他们会上当吗?”

    “不知道,只是有可能,这样我们可以多点时间,搜集证据……不,准确说,是拖延对方毁灭证据的时间。”林昭沉默了片刻,说道:“眼下我们暂时不能露面,范通判眼下正在盛怒之下,也可能是悲伤过度,此时上门多有不便。”

    “公子,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们手上的证据似乎不多……”

    “不打紧,我们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林昭道:“吩咐下去,把那位胡秀才找来。”

    “可他是个疯子?”

    “他果真是疯了吗?你确定?”林昭反问一句,悠悠道:“其实,即使是疯子也不打紧,疯了却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疯子的话是不能作数的,做不到铁证如山。”李承善意地提醒一句。

    “至少有线索可寻,再者……胡秀才没有,可他死去的老爹呢?”

    “是,我立即去办!”

    “对了!”林昭迟疑了一下,说道:“去查查博州知州的底细,不是说知州和通判是天生的敌人吗?既然得罪了通判,我们只有找知州大人疏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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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州城里的搜寻还在继续,可惜一直没有结果。

    对此,范季云有两种判断。对方当真只是商人,而今是害怕躲起来,不敢出来。如果当真是林昭,以他治河专断大臣的身份,会畏惧自己?当然了,也有可能当真是林昭,而今不现身,不是畏惧,而是另有图谋。

    可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呢?范季云没有一丁点头绪。加之因为儿子的伤势,家里一堆女人哭哭啼啼,可谓厌烦不已……

    到底是不是林昭,这个问题不确定,着实让他寝食难安。

    消息已经送去了大名府,也不知道韩相公那边有什么判断!

    大名府的韩琦确实收到了侄子的来信,疑似林昭现身博州?

    怎么会这样?那大名府的这位又是何方神圣,林昭这样特点的人可不多。而且种种迹象显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林昭。

    若非是他,别人怎么会打听河患的事情?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巧合,抑或是林昭故弄玄虚,掩人耳目。

    博州那位也有这个可能,只是会不会那样高调了。如果林昭真的暗中来河北路,必然是有所图谋的,按理说是不该轻易暴露身份的,怎么会……可是一个寻常人是断然不敢殴打通判之子的,敢下辣手说明对方是有凭恃的,这一点又与林昭的身份很相似。

    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那么在他博州的做法又是什么目的呢?想要传递一个什么信息呢?韩相公觉得,即便是惩戒一个色胆包天,调戏他夫人的狂徒也不必采用这般强硬的手段。

    林昭这么做,必然是有缘故的。

    韩相公在朝堂上打滚的时间太长了,故而看待任何事情都目光深邃,想得很深远。可是这一次,林昭的做法让他有些看不太懂了。

    而今唯有一点可以肯定,林昭确实是瞒天过河,按照来河北,他的目的肯定不简单。那么官家当真对自己不信任了?这才是让韩相公最为担心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他怕的不是林昭,而是林昭背后的皇帝赵顼。

    不过,而今……韩相公隐约有些怕这位林侍郎。出其不意,摸不透他想要做什么,这才是最麻烦的。

    如果他真的博州,事情将会比想象的更糟糕。黄河**最严重地方就在博州,那里是薄弱环节,他人未到,竟然一眼就找到了症结所在,对症下药。到底是他能耐非凡,对河北路提前有了解,还是有人帮他打探消息呢?

    由此可见,河北路的一切都没有瞒过别人的眼睛,这个人是谁呢?韩相公的想法太复杂,以至于他一动念头,便会下意识地想到汴京龙椅上的那位。

    那么,林昭去博州,目的是什么?

    找证据,似乎唯有这样一个答案!

    韩相公自己吓自己的同时,也在思考着如果解决这个事情。如果罪证及时毁灭掉,死无对证似乎也说的不过去。最重要的是侄子千万不能牵涉在内,其他人出事了,自己不过是渎职失察,算不得什么大事。

    如果侄子被牵连进去,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必然有人大做文章,各种关联,自己是逃不掉的。也不知道再三嘱咐,他都办妥了没有?韩相公不放心,立即派了心腹再次赶去博州,提醒那位不争气的侄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确定林昭到底在哪?看样子,河北路是要上演一出真假林侍郎的戏码。大名府这边,自己还是个配角!

    也罢,那就去会会,看看这位大名府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韩相公随即换了一身便装,俨然一个读过书的老先生,韩相公一旦淳朴起来,根本不看出是朝堂上的宰执大臣!

    寻常百姓认不出来,可有人能认出。大名府衙斜对面的一座茶楼上,一个人在一位老者耳边低声道:“宗主,韩老头出门了!”

    “是吗?那我们也跟上去瞧瞧!”听声音正是贴满宗主狄青无疑,只是经过了乔装打扮,根本人不错原本的面貌。脸上那一块标志性的刺青更是处理妥当,没有丝毫破绽!(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人为财死

    博州城里,韩俊猛地打个喷嚏,心想着肯定是伯父又担心自己了。

    清水泽的事情正在加快速度处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妥善解决的。至于林昭在博州的事情,也不打紧,他尚未公开现身,那就有机会来做善后的事情。何况还有范季云那只老狗,因为儿子被打残的事情,对林昭恼怒到了极点。

    出了事情,范季云肯定会出手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林昭再厉害,在范季云这等地头蛇手里,短时间想要占到便宜也不容易。何况大名府还有叔父镇着整个河北路,还能出什么事情?

    韩俊的心态很好,认为叔父地位崇高,为皇帝赵家立下了莫大功劳,圣宠优渥,地位稳如泰山。只要有他老人家在,天就塌不下来。

    他没有韩相公那样见识,实际上也有些纨绔子弟的作风,故而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甚至不把韩相公的劝告当回事。

    所以清水泽的事情他拖延了,数百顷的土地可是不少粮食,绝对算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故而拖延到了秋收时间,如今已经收割了将近一半,尚且剩余了许多。本来想要全部收割完毕的,可是博州城里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林昭突然来了,当然了,兴许只是虚惊一场。

    当然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清水泽的事情败露,终究是个麻烦。韩俊倒是不觉得会有太严重的后果,认为叔父韩琦会帮自己摆平的。可终究有些麻烦。更少不得叔父的一顿责罚。 出于这样的心理。他决定忍痛将清水泽余下的粮食和那数百顷地处置。

    说起来,韩俊当真有些舍不得,这几年从那里可没少挣钱。这几年黄河水灾,河北这种地方一穷二白,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利润来源。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县主簿,能有什么额外的进项?

    韩俊很清楚自己这个主簿是怎么来的,能混得风生水起,多少受到一点尊重。全是因为伯父的名头。可是叔父已经花甲之年了,没有多久就会致仕,人走茶凉这样的事情他可是见识多了。虽说叔父还有不少的门生故旧,可终究不及他本人对自己的支持和庇护多。

    再者,韩俊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做官的材料,这几年在河北有叔父庇护还可以。以后单枪匹马是走不长远的,既然仕途无望,那就只能另外想办法求富贵了。多积累些财产也是好的,以后辞官回乡做个富家翁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正是因为韩俊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有人找到他。

    清水泽本是一处湖泊,因为黄河泥沙含量比较重。时间长了逐渐的淤积,水位也低了许多。

    于是乎有人看中了那块地方,开始了围湖造田的工程。湖水不深,很容易清理干净。加之黄河水淤积的泥沙,十分肥沃,正是耕种的好选择。而且连着黄河,只要修建水渠,灌溉也十分方便。

    所以便被有心人围湖造田,开垦了许多的良田,几年耕种下来,可是比其他地方产量高多了。成为博州一带少有的良田。可是清水泽关系到黄河治水,调蓄分洪的作用,围湖造田的事情败露之后,绝对是会有麻烦的。

    能做这样事情的本身就是有权势的,比如博州通判范家。可是他们觉得,自己来保护这片土地似乎分量还是有些太轻了。于是乎想要寻找更大的保护伞,韩俊便落入了他们眼中。

    大名知府,河北路宣抚使韩琦大人的侄子,只要将他拉进来,韩琦会成为他们的保护。至少在河北路就会相安无事。再者,韩琦可是当过宰相的,德高望重,在朝中根基很深,有他保护,万无一失。

    韩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拉进来的。白送他几百顷良田,每年收获的粮食自然不少,汉军也因此赚了不少钱。一下子就改变了他原来一穷二白小主簿的窘境。要知道这些土地是无中生有的,朝廷并不知道,是不需要缴纳任何赋税的,只需要雇佣一些帮工,赚的可都是纯利润。

    拿到这么多钱,韩俊自然是高兴了。只是这件事必须要瞒着叔父,他不敢让叔父知晓。两年的时间里一直瞒的很好,因此拿到了利润也不少。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而且一旦烧破了最外层的纸,情况还可能会非常的严重,呈愈演愈烈的状况。

    自从二股河工程之后,黄河东流的水流量逐渐的增大,对清水泽多少有些威胁。不过因为前两年水流相对不是很大,影响很有限,完全是可以规避的。可是近年,情况却有变化。黄河流域的降雨十分严重,又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水灾。

    水流太大,眼看着就要淹没清水泽。

    这可是很多权贵之家的粮食和利益,岂能这么被淹没了?尤其是当时主事人的都是一些不知轻重的小辈,更加舍不得这些眼看就要到手的利益了。于是乎这些人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们竟然在黄河之中设立围堰,使得水流逐渐变缓。

    清水泽是保住了,可是附近的黄河洪水却排不出去,水位不断增加,甚至还出现的回流的状况。

    二股河东流大量的河水无法东入大海,因此不断聚集,渐渐的回流。整个黄河的水都积压在了二股河这一段地方。黄河水量不断增加,对河堤的压力也不断增加,当无法承受的之后,只能是决堤这样的结果。

    于是乎,大名府上游新修建的河堤,因为时间比较短,并不很牢固。加之水往低处流的天性,这个地方往北地势最低,于是乎决口便在这里发生了。

    此番黄河决堤,固然是天灾,是因为降雨引发洪水的缘故。可若非东流不畅,及时引导,再加上沿途的一些分洪,情况或许不会这样糟糕,有惊无险渡过去也是有可能的。可偏生就有这样许多的因素综合在一起,于是乎,最糟糕的结果发生了……

    可怜当时韩相公花甲之年,冒着雨带着人加固黄河河堤,最终仍旧避免不了这样的状况。事发之后,必须要给朝廷一个交代的了。故而很快就查到了这样的事情,韩相公恼羞成怒,准备拿人的时候,才发现亲侄子也参与其中了。

    大义灭亲?

    韩相公做不到,当年父母早亡,若非兄长悉心抚养,他如何能长大成人?若非兄长辛苦教导,支持他读书,他如何能有机会东华门外唱名,成为权倾朝野的宰相?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的,韩相公就是因为这份恩情,才会对侄儿如此疼爱的。

    而今却要将侄子检举出去,韩琦自问是做不到了。一个人在朝堂上可以很果断,很雷厉风行,可是面对亲人的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无可奈何,韩琦只当是没看见,放过侄子,也放过其他人。然后很违心地向朝廷禀报,是因为天灾的缘故决口的。反正黄河两三年就会决口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再者,河北路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些许事情能够这样糊弄过去的。可惜很不巧,他忘记了一点,二股河这次施工是熙宁二年的时候,是皇帝赵顼登基之后第一次治理黄河,其中还有王安石的参与,可惜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赵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面子上过不去的事情如何能放的下?赵顼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治理好黄河,如果无计可施,没有可行的方案也就不了了之了。偏生林昭出于一系列的考虑,献上了治河之策。

    皇帝赵顼这才下定了决心坚持支持治河,自然也就要彻查黄河决口的原因。于是乎林侍郎就这么来了,情况一下子就不是韩琦自己所能够掌控的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毁灭证据。黄河之中的围堰是已经拆除了,可是清水泽的良田,却因为他们一时的联系没有立即毁坏。

    直到而今疑似林昭突然出现在博州,韩俊才有些着急了。他此刻要去通判府上,找范家商量相关的事情。

    可是走在途中,却发现了一个情况。

    博州的粮价涨高了,而且是两倍不止!

    沿途好几家粮店都是如此,说明行市如此。韩俊打听之后,才知道因为黄河水患的缘故,整个河北路欠收,绝收的地方很多,物以稀为贵,价格高是必然的。而今是秋天,到了冬季之后,价格会更高,故而提前高价收购储存。

    韩俊一听顿时有些心动了,那几百顷地可收获不少粮食啊!才只收获了一半不到,余下的那些……

    一想到价格翻倍的事情,韩俊这心里就有些心动。

    看来清水泽的事情似乎不需要很着急,博州这位可能不是林昭,否则他怎么不现身呢?叔父说人在大名府,应该是不会错的。

    于是乎一系列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之中,支持这个想法。韩主簿也彻底忘记了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未完待续。。)

第四七〇章 动静闹大些

    “李承啊,调高粮价的事情办妥了吗?”见李承走了进来,林昭张口便问。

    “办妥了,公子放心好了!”李承道:“知道公子要来博州,所以之前本就有准备,加之要配合公子在河北路赈灾放粮的计划,所以特意兼并了几家粮行,而今正好都能用上。价格翻了两倍不止,已经挂出去了!”

    “很好,这下子怕是有人要动心了!”林昭也拿不准,也只是尝试。

    李承道:“公子,此举一出,博州城里的粮行都跟风了,这一带的粮食价格怕是要暴涨啊!入冬以后,老百姓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公子此来河北的一个目的是收拢民心,提高在民间的威望。如果因此而产生负面影响可就不好了,所以李承很善意地提醒。

    “你说得对,很好!”林昭道:“先让那些奸商跟风吧,到时候会让他死的很惨的!若不如此,如何能保住清水泽那些多粮食呢?今年冬天的灾荒是必然的,虽说可以从江淮调运粮食,朝廷赈灾,加上我们的贡献依旧不足。所以河北路本身的粮食就很关键,清水泽的那些不能浪费啊!

    虽说围湖造田不对,可是粮食已经成熟了,糟践了可就是犯罪。不能便宜了那些大胆狂徒,给百姓们一口吃食,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如此甚好!”

    林昭笑道:“我自然是不会赚黑心钱的,我们来河北路的第一弹,自然动静要闹大点。”

    “其实动静已经够大了。得月楼的事情已经成为博州头号新闻了。公子更是成为无数人好奇敬仰的焦点。”

    “你小子也会打趣了!”林昭道:“那点算不上大事。再说了,又没能留下名号……这次得让河北路人知道是我威远侯的杰作!”

    “嘿嘿!”

    “对了,让你找的胡秀才找来了吗?”

    李承笑道:“自然妥当,没有惊动任何人,公子要见他吗?”

    “很好,见见吧!”林昭一声赞许,准备先瞧瞧这位胡秀才,看看能否从他身上找到点突破。

    “好!”

    “别忘了。密切监视清水泽的状况,得选择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才行!”

    “是!”

    胡秀才很快被带上来了,他好好在街上行走,突然就被人绑走了,然后蒙着眼睛到了这里。原以为是绑票,可是他一个一穷二白的秀才,谁会绑他呢?难不成是报复,胡秀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惹怒了什么人。报复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没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林昭,是那位在得月楼询问清水泽状况的客商。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当时在得月楼。胡秀才实际上目睹了林昭暴打范坤的情景。范坤很是可恶,被打自然是拍手称快,弹冠相庆。只是林昭下手也相当的狠辣,想起当时的情况,他便有些毛骨悚然。

    也亏得他害怕,所以先行溜走了。明月宗的扈从自然是注意到他的离开,但并未为难他,因此才得以从这件事中脱身。

    “秀才不必惊慌,今日以这等方式请你来,不好意思啊!”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秀才莫要惊慌!”林昭笑道:“我并无恶意,而是要询问秀才一些清水泽的事情,当然了,还有令尊的一些事情。”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问这个?”胡秀才实际上并不是很糊涂,他依然清楚地察觉到,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水产商人。

    “其实你可以不问的,至少我是范家的仇人,想要揭发他们,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

    “揭发有用吗?除非是去汴京告御状,可是官官相护,未必能动得了他们!”胡秀才质问道:“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但是缺一些东西!”

    “你……”

    “如果我能做到,秀才能否把你拥有的东西拿出来呢?”

    “呃……”

    “我证明我的能力,你准备你的东西可好?”

    胡秀才一言不发,黯然离开了。

    “公子,他这是什么状况?”

    “他动心的,他会答应的!”

    “他不是疯子!”

    “谁说他是疯子了?”

    胡秀才自然不是疯子,当父亲因此郁郁而终的时候,热血上头的他公然指责某些人,希望讨个说法,当然了,最初揭露的程度不深入,可是后来他发现根本不起作用,而且安全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因为大宋朝重文轻武,他这个读书人受到的关注自然不少,加之有公然揭发,若是遇害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惹人怀疑。于是乎,便想方设法给他安上一个疯子的名号。

    他才保全了一条小命,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当时间长了,胡秀才依旧不遗余力,揭发的程度也越来越深,对方也就越发的忌惮,继而想要他的命。他也曾想着离开博州去伸冤,可是他根本出不来博州城。

    这种时候,想要保命唯一继续疯下去,自己也开始装的有些精神失常。一个疯子的话自然不可信任,被“诬陷”的一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反而显得心胸坦然。不过胡秀才并且因此而放弃表演,一直通过这种方式在揭露。

    今日似乎终于有盼头了,可是胡秀才担心,是不是对方设的圈套。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对方早前之所以不敢害了自己,不就是想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嘛!

    虽说今日见到到此人打残了范坤,可焉知不是苦肉计?是不是假装的。胡秀才有些吃不准,故而有些犹豫。不过那个人倒是说的不错,如果他能证明自己的能耐,自己才愿意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林昭笑道:“我让玉童去观察了一些细节,这个胡秀才其实相当的谨慎,种种迹象表明,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不会是他这般表现。你派去的都是男人,留意不到这些。倒是女孩子心细,有些收获!”

    “是,以后会注意的!”

    “联系知州的情况如何了?”

    “回公子,博州知道姓李名儒,五十多岁,学识颇丰,只是在博州任上似乎不怎么管事。

    “李儒,名字倒是特别!不管是就对了,我们正好用得着!”

    “啊?”

    “有一个强势的通判,知州很容易被架空的,看来什么时候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三国有一位李儒,可是董卓的谋士;看看博州这位,能耐如何?”

    ~~~~~~~~~~~~~~~~~~~~~~~~~

    “暂缓清水泽的事情?”通判府邸,范季云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

    韩俊点头道:“范大人你也知道,清水泽牵涉到的人不少,不是你我两家可以做决定的。而今博州的粮价翻倍了,余下的那些粮食要是糟蹋了着实可惜啊!入冬以后,粮食必然会跟紧俏,那可是几十万贯钱啊!”

    “哼,我儿已经是那般模样的,还要钱做什么?”范季云每日看到儿子那惨不忍睹的样子,便是愁云满面。

    “范老人切莫伤心,令郎之事着实可惜,可你还有其他子嗣啊?范家还是要传承啊?”韩俊沉声道:“林昭而今可是风光得意,想要对付他,必然需要求人办事,需要的钱可不少啊……”

    “这……”

    “叔父说林昭在大名府,想来是不会错的!只要我们抓紧时间抢收,再把引水的渠道准备好,只要粮食以上岸,立即灌水,应该能来得及!”韩俊而今是有些财迷心窍了,他已经做好决定,这次的事情之后便收手,回老家去做富家翁。

    范季云本来还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韩俊是韩琦的侄子,报仇的事情还得倚仗韩相公,似乎不好驳他侄子的面。再者,人家都敢这么做,出了事情有韩相公顶着。

    “那好吧!”范季云答应的很勉强,说道:“还请韩公那边再验证核实,我们这边也随时做好准备!”

    “那是自然!”

    “老爷,那个胡秀才不见了!”这个很不和谐的消息在这个不太恰当的时候传来。

    “怎么会这样?”提及此人,范季云就有些恼火,同时也有些担忧。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见了!”

    “会不会……”范季云立即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韩俊却连连摇头道:“应该不会的,听说当日得月楼的事情似乎也是因他而起的。世兄受伤严重,满城皆知,想必他是害怕躲起来了。”正是关键的时候,韩俊可不想有什么消息来动摇范季云的决心。清水泽的事情,还需要多倚赖范家的。

    “唉,自家的丑事已经满城皆知了,当真是丢人啊!”范季云一声感慨,思绪飘到了这里,其他的事情也就多有多想。许久才叮嘱一句:“韩公子,令叔父那边核实的消息还请及时通知在下!”

    “好!”

    此时的大名府,一身粗布麻衣打扮的韩相公了街市之上,猛地打个喷嚏,心中又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面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兄妹正有说有笑的逛街,男的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女子俏丽可爱,亭亭玉立……(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丈二的和尚

    “哥,你看这些笔墨纸砚,如此精致,买上一些回去送给母……母亲吧,她一定会喜欢的。”大名府街头,吕融看到文房四宝,便打起了主意。他们的母亲萧观音可是有名的才女,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对这些东西自然是极为喜爱的。

    吕俊瞧了了一眼,点头道:“虽算不上名贵,却也精致,想必母亲会喜欢的。如果再能弄到几首上佳的诗词,想必母亲会更高兴的。”

    “一路上倒是听到一些,可惜终究都是些俗作!”吕融遗憾地摇摇头,悠悠道:“到底比不上那首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吕俊摇头道:“丫头,你还太小,休要去想这些事情。你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与他有云泥之别,休要想那些事情!”

    “哼……”小丫头似乎有些不服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身份有别,南北有别,再说他已经娶妻生子了,你好自为之。”吕俊已经发现妹妹情窦初开,苗头有些不对,急忙劝阻,生恐发展的比较严重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吕融答应了,但不知道什么,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嘴上是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滋味。

    “哎呀!”吕融心里想着事情,一时失神,行走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头。几个贴身扈从都有些紧张,发现撞到的是一个老头,这才稍稍放松。

    “老先生。对不起啊!”吕融很客气。自小跟随其母。教养性格都不错。

    吕俊也道:“舍妹无心,还请老先生见谅!”

    灰布麻衣的老者笑道:“不妨事的。”

    “啊,老先生也是购买纸笔?”吕融见到老者十分和善,便与之随**谈了几句。

    “是啊,为家中的孙儿购买文房四宝!”老头哈哈一笑:“你们也是吗?”

    吕融道:“大宋文教当真昌盛!”他见老头的穿着很朴素,似乎是寻常百姓,却也要购买笔墨纸砚给儿孙学习使用,故而大为赞叹。

    吕俊明显察觉到了小妹言辞中的不妥之处。笑道:“老先生诗书传家,子孙定会高中进士的。”

    “哈哈,老夫倒是期盼儿孙能够东华门外唱名,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大宋朝殿试,金殿传胪就是东华门举行,是读书人最荣耀的时刻。

    老者嘴上这么想,可是心情却很复杂。东华门外唱名当真好吗?自己走到今日,算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吧!

    “这位公子丰神俊朗。器宇不凡,倒是有状元的潜质。”老者话锋一转。立即拉上站在一旁的吕俊。

    狄青与扈从站在远处瞧见这一幕,不禁有些疑惑。

    “宗主,韩老头似乎是故意上去搭讪的。”

    “不错!虽说是那女孩不小心撞到他了,可他一直注视着这两人,主动靠上去的……”

    “他布衣悄然出门就是为了偶遇这两人?”明月宗的扈从很是不解,觉得韩琦这般举动十分奇怪。

    狄青也是满心疑惑,韩琦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是要做什么呢?

    “兴许是这两个年轻人比较特别的!”这似乎是眼下唯一合理的解释,狄青瞧着远处的吕俊,若有所思。这个年轻人虽然有意收敛锋芒,可是气度是掩藏不住的,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韩琦这般态度,就耐人寻味了,看来需要多关注一下才是。狄青并不知道,韩琦是将这个青年当成了自家公子。

    老头正是韩琦,接到疑似林昭出现在博州的消息,他便放心不小。一方面是小心博州那边,叮嘱侄子尽快处理尾巴,另外一方面就是要验证大名府这位,看看到底是不是林昭。

    事关重大,韩琦不惜亲自出面,验证一二。哪怕是来日正式见面的时候尴尬,也在所不惜!所以他换了寻常衣物外出,瞅着这对青年男女就靠过来了……

    本来还想着如何接近搭讪呢,毕竟韩相公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没什么经验,甚至还有些难为情。没想到吕融若有所思,一个不留神就碰上了。这可是最好的借口,韩相公立即入戏,顺势就靠了上去,一切看起来似乎天衣无缝。

    “在下才疏学浅,如何有那等荣耀!”吕俊急忙摆手,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疑惑。这个老者到底是何许人也?只是普通的老人,话比较多,还是另有所图?心中存了疑问,多少有些忌惮。

    “唉,哪里话!”韩琦立即引经据典,与吕俊一番攀谈,言下多有试探之意。

    吕俊倒是很谨慎提防,可是吕融到底年纪太小,尤其是涉及到诗词文学一方面,立即就有些不够稳重谨慎了。要知道韩相公是进士出身,本就学识渊博,也有比较多的著作,很容易引起小姑娘的兴趣。

    如此一来,言谈举止之中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一些信息。尤其是韩相公老奸巨猾,很容易就会捕捉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恕老夫直言,两位似乎不像是我大宋仕宦人家子弟!”

    吕俊心中陡然一惊,难不成对方已经堪破了自己的身份?这几日手下的侍卫说,似乎有人跟踪,并不十分确定,而今看来似乎确有其事。吕融一下子也有些紧张了,到底年纪还小,尚且做不到哥哥那般波澜不惊,顿时略微有些急促。

    吕俊却面色平和,握住妹妹的小手,笑道:“老先生当真火眼金睛,实不相瞒,我与舍妹从辽东而来。我家本是当年渤海国贵族,故而家传中原汉学,只是年代久远。也只是很少一部分。并不完整。

    在下甚是仰慕汉家文化。所以来到贵国游历,希望能有所长进。果不其然,大宋泱泱大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更是富饶非常,让我等大开眼界。就如先生,看似普通。却也是学识渊博,见识不凡,渤海与大宋相比,当真是相差远矣!”

    渤海人,这个早就商量好的说辞直到今日才派上用场。

    吕融也笑道:“家母身为喜爱中原文化,故而才想要购买一些精致的笔墨纸砚回去赠给她!”

    “原来是渤海高贤,失敬失敬!”韩琦很精明,此二人气度本就与中原人有些诧异,加上言辞之间的一些试探,心中已经肯定了七八分。渤海人。倒是有可能,当真如此吗?有些话也不能尽数相同。

    吕俊见这老者精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太多纠缠,说道:“渤海而今属于大辽,严格说来,我们也是大辽子民,若是真实身份示人,多有不便,还请老先生见谅。”

    “哈哈,理解理解!”

    这个时代的北方民族成分并不单一,例如燕云十六州一带,并非单纯只有契丹人,本来生活在这里的汉人也不少,还有旧日的渤海国,也就是粟末靺鞨,还有奚人等诸多民族,辽东还有女真族,北方还有室韦(蒙古)诸部,严格意义上都属于辽国。

    韩琦似乎满不在乎,笑道:“不过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阁下!”

    “哦?老先生有什么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吕俊心里有数,知道今日的局面怕是不好应付。

    “阁下身为渤海人,不知道对宋辽两国如何看法?渤海人心里是更向往宋还是辽呢?”韩琦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无疑有些麻烦,问及渤海人的民心所向,以及归附问题。

    吕俊笑道:“当年大祚荣建立渤海国,虽然接受了唐朝的册封,可是却一直有自立之心。实际上也一直处于自立的状态。所以我相信,时至今日,渤海人依旧有独立建国之心。

    只可惜世间总是强者为尊,谁的力量强大,便是谁说了算。辽国统治了渤海,那么渤海人只能向辽主臣服;如果宋朝统治了渤海,那么便只能向宋朝皇帝臣服了。说到底,实力为尊!”

    “哈哈,说也是,实力为尊!”韩琦笑道:“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渤海人一直对契丹人有怨怼,有仇恨,甚至也有谋逆之心?”

    “这话怎么说!”吕俊笑道:“有是肯定有的,不过只是一部分。时移世易,到底不是大祚荣那个年代了。再者,中原不是有句话叫恩威并施吗?辽国虽然灭了渤海国,可是辽主对渤海人还算不错,不只是渤海人,还有奚人,以及燕云的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生活富足,都是忠于辽国的子民。对百姓而言,只要吃饱穿暖,丰衣足食,谁统治有多少差别?”

    相对来说,生活在辽国南部,尤其是燕云十六州一带,汉化程度较高的汉人、渤海人的待遇相对都不错。

    辽国设置有南面官和北面官。北面官主要是契丹人,处理草原事物,南面官则启用了不少汉人,主要统治南部燕云地区。相对来说,辽东的女真人,也就是早前的黑水靺鞨,与粟末靺鞨的渤海人同出一族,待遇可就差远了。

    契丹人对女真,以及北方的一些游牧民族几乎是处于奴役状态,时间长了,必定是要生出反叛之心的。这也是后来完颜打骨打统一女真,起兵抗辽的缘故。而今完颜打骨打已经被林昭带去了宋朝,完颜部或许不会强大起来,可别的女真部落就不好说了。说不定,女真人迟早有一天,还会起兵反抗。

    历史有其偶然性,还有其必然性。时势造英雄,没有了完颜阿骨打,或许会有另外一个杰出的女真人站出来。尚未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是未知数!

    身为辽国太子,(耶)吕俊从小受到的教育很好,这种恩威并施,帝王权势都了然于心。尤其是辽国有众多复杂的部族,他都有自己的看法,以及相应的管理方法。而今韩琦问起来,他只是从其中选择了一部分来回答。道理很浅显,只要是读过书,有见识的人都能回答出来,不足为奇。

    韩琦听到之后,大为赞赏:“说得好,阁下年纪轻轻有这般见地当真难得!”

    怎么着?是自己说的太过?还是宋朝人的能耐水准太低?吕俊有些疑惑,心想着,是不是这个老者出身低微,对这等国家大事他不理解?不对啊!这个老者似乎很不一般,不像是那种人?吕俊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多了几分猜忌之心。

    “哪里,在下的几分粗浅见识,还请老先生不要见笑!”吕俊表现的很客气,很谦虚。

    韩琦笑道:“就是这个道理,恩威并施,说得多好啊!老百姓求的不就是一个安稳嘛!只是异族统治,心中的民族气节怕是难以泯灭!”

    吕俊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乃是天理,鹿兔注定会成为虎狼腹中之餐,谁也改变不了。国与国之间同样如此,弱者就必定要接受强者的统治,除非你比对方更强。就比如契丹和渤海,当年都是强大唐王朝的附庸,后来却得以独立建国,本身就是力量强弱的转化。

    汉家儒学之中尤为强调民族气节,这一点无可厚非,只是也要量力而行,先生以为呢?”

    韩琦哈哈大笑:“见识不俗,老夫受教了!”说吧,扬长而去。

    “特里,我们怕是要小心了,这个老头子不简单了。”吕俊若有所思,看着韩琦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吕融顿时有些紧张:“哥哥,不会出事吧?”

    “自然不会,别怕!”吕俊心想,大不了去大名府衙,公开自己辽国太子的身份。难不成宋朝人还想对自己怎么样?他笃定了,宋朝人没有这个胆量。

    “去,立即去查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再想办法追查一下韩老头的意图!”狄青有些看不懂了,韩琦特意出门来见此人,究竟所为何事呢?这对年轻男女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狄青是一头雾水,殊不知韩琦大人更是一头雾水,此刻俨然就是个丈二的和尚!(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疑神疑鬼

    一接触到两个年轻人,韩琦便立即察觉到,此人不是林昭。

    虽说此人也气度不凡,颇有见地,可绝对不是林侍郎,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韩相公完全可以肯定。底下的人按照那样的特点找人,信誓旦旦,却最终还是错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没有人认识林昭,又没有近距离接触,仔细分辨的情况下,认错人也不奇怪。

    如果这一个不是林昭,那么博州那位就肯定是了。想到这里,韩琦就有些着急,尤其是侄子那边,第一次让他处理清水泽肯定是当成了耳旁风。不过自己刚刚派人过去,想必他应该会听从的。恨铁不成钢啊!韩琦有时候觉得,自己一生的清誉可能就会断送在侄子身上。

    不行,为了稳妥起见,韩相公又立即派人前去博州。将实情告诉他们,想必这次是不会大意了。

    一切稳妥之后,韩琦才静下心来思索今日之事。原以为大名府这位贵公子是林昭搞出的障眼法,可是今日略微接触,韩相公断定肯定不是的。终究还是自己大意了,林昭只是侍郎仪仗那边放了个空架子,根本没有其他的障眼法,可是自己终究还是疏忽大意了。

    唉!

    韩相公叹息的同时,思绪又回到了今日那两个年轻人身上去了。看那气度,原以为是从汴京来的贵族子弟,甚至是王孙公子。可身份却有些意想不到,贵族还是贵族,却是渤海国的贵族。

    渤海!

    自从契丹雄踞北方之后。还有渤海国吗?实际上这就是两个辽人!宋辽之间约为兄弟之国。可实际上处于防御性的敌对状态。虽说两国也有榷场式的贸易。可是民间私下里还是有来往的。

    这种事情根本断绝不了,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所以韩琦并不奇怪,大名府实际上就有许多从幽州来的商人,通常情况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打探消息的谍工细作。

    除了在关键之处加强防御之外,驱逐抑或者是扣押都不现实,偶然只能加强监视。寻常的辽人他们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是今日这对兄妹不一样,当时韩相公只是隐约觉得。他们别具一格,身上有种草原的豪放气息。尤其是那个小姑娘言辞之中多有破绽,被他抓住罢了。

    两个来自于辽国的贵族子弟,他姑且只能先这么认为。

    他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韩相公不知道,也很难断定!

    气度不凡,见识也不简单,说明两人出身非比寻常。可到底只是两个孩子,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大名府?目的何在?

    韩相公倒是没有从两个孩子本身来考虑,而是将辽国作为一个整体考虑的。身为河北路宣抚使。防御辽国是他的职责,所以他首先考虑的就是此人来大名府的目的。考虑会不会对大宋朝造成什么威胁?单从这一点而言。韩相公还算是尽职尽责,不过是否忠于职守就不好说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真是渤海人,也许只是两个小屁孩出来玩耍!韩相公已然吩咐了人去追查,便闭上了眼睛,最近的事情着实太多,尤其是林昭到来的危急,已经让人很恼火了。

    博州,那边可千万别再出事了!

    至于那两个辽国小子,人在大名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能翻起什么浪花呢?

    ~~~~~~~~~~~~~~~~~~~~~~~~~

    “哥哥,宋朝人是不是认出我们了!”回到客店,化名吕融的耶律特里就有些着急。他有些后悔和自责,今日若非自己不小心,断然不会惹上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子。若非自己多嘴,也许老头子就不会察觉到什么。唉,都是自己的错!

    “也许吧!”辽国太子耶律浚但是很淡定,和在街上与韩琦侃侃而谈时间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吕俊还是耶律浚,都有一种英明神武的感觉。虽说睿智,可到底还年轻,很多时候不懂得收敛锋芒。

    “哥哥,对不起!”小特里公主很是自责。

    耶律浚摇头道:“小妹不必难过,今日的事情不怪你,宋朝人对我们有心了,躲是躲不过的。”

    “太……公子,小姐,我今日观察过,那个老头似乎就是冲着公子来的。还有前几日,隐约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萧无痕是皇后萧观音的族人,乃是一位武功高手,被萧皇后特意派来保护儿子,成为其侍卫统领,为人忠诚机警。

    “当真吗?”听到这里,小特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心中的自责也略微减少了一点。

    耶律浚沉吟片刻,淡淡道:“这么说,今日那个老头可是非同一般啊!”

    “我也觉得他不一般!”耶律特里纯属感觉,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个老头的学识好。

    可是耶律浚就深有体会了,一个平常人何以会问自己那些问题?渤海国民心所向,什么民族气节。这能是一个赋闲在家,含饴弄孙的老头问出的问题?耶律浚绝对不相信,大宋的文人都能达到这个水准。

    “公子,不若动用我们在大名府的人去查查,看看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如何”萧无痕见到太子如此纠结,同时担心太子和公主遭遇什么危险,才会有这样的建议。他是皇后萧观音的族人,知道这个“外甥”对萧家有着怎样的意义,故而绝对的忠诚,事实为太子考虑。

    “不行!”耶律浚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他知道萧无痕指的是辽国在大名府的情报机构。以他们的能力,以及对大名府的了解,想要查到真相似乎不难。可是耶律浚却不打算这样做,毕竟自己是偷偷私自来大宋的。

    虽说父皇和母后可能早已知道消息。可对外。对辽国的臣民还是个秘密。自己岂能自我揭发?再者,虽说是太子,公器私用也不好。若是因此导致大名府的情报机构有什么闪失就更麻烦了。

    最担心的则是机构本身已经被宋朝人察觉,那自己岂非自投罗网?那样的话,后面的行为可就十分被动了。要知道,眼下逼不得已,公开身份,可以说是辽国太子来宋朝游历。宋朝即便不对自己礼遇有加,也绝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可一旦动用情报机构,便给了宋朝人一个口实,辽国太子来宋朝刺探情报。这样的话传出去,立即会引起争议和麻烦!宋朝人以小见大,大做文章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不想因为自己给父皇造成麻烦,对自己的声誉造成影响。

    更担心宋朝人以此为 借口,对自己采取点什么措施。说到底,耶律浚也并非没有一丁点畏惧!

    “那怎么办?”耶律特里突然发现,来宋朝似乎也不如想象的那么好。

    “不怎么办。这几天安静些少出门就是了,看看宋朝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耶律浚安定心神之后。也觉得没什么。

    耶律特里见状小声道:“哥哥,不若我们回去吧!”小姑娘多少有些畏惧,心里暗暗开始打退堂鼓。

    “回去,不必要吧?”耶律浚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悠悠道:“还没见到林昭,会会这位大宋新秀林侍郎,就这么走了岂非遗憾?”

    一提到林昭,耶律特里立即来了精神。是啊,来宋朝不就是为了见大哥哥吗?尚未见到,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那个什么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在小萝莉身上也是完全适用的。

    “只是不知道林昭什么时候才来大名府!”耶律浚看着窗外的白云,满是疑问。他已经听说了,林昭此来河北治河,享有专断之权,河北路都暂时可以做主的意思。那位河北路宣抚使的韩老头似乎都要靠边站。

    如此威风,不见识一下当真是可惜了!耶律浚当真想要看看,几年不见,林昭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竟然如此厉害,在西北把西夏搞的灰头土脸,而今又到河北来,治河不假,可以后呢?是对付辽国的节奏吗?

    哎!韩老头,宋朝河北路宣抚使韩琦年过六旬,是个老头。难不成今日在大街上……突然之间,耶律浚脑中灵光一闪,心中多了这样一个有些奇怪的念头,似乎并非全无可能……

    “无痕啊,不要动用其他人,就你自己,注意一下大名府衙,留意一下河北路宣抚使韩琦的动静;再者,有林昭的消息,立即禀报给我!”耶律浚思虑许久,做出如此安排。眼下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是!”

    ~~~~~~~~~~~~~~~~~~~~~~~~~~~~~

    “渤海人?”

    狄青听到这个回答,很是疑惑,韩琦出来是要见两个渤海人?当时韩琦与耶律浚兄妹是在大街上说话,有旁人听到不奇怪。只要略加打听,费点功夫打探到谈话的大概内容并不难。

    渤海国早已不见踪影,而今全部属于辽国,所以换个说法,韩琦出来时见辽国人。他要做什么?那两个年轻人又是什么人?是韩相公故意偶遇他们?还是之前早有联系?

    狄青的想法比较复杂,如果能抓到韩琦私通辽国的罪证,哪怕只是捕风捉影,消息散布出去,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从公子那里得到的讯息,赵顼已经开始对韩琦有猜忌,甚至还有意撤换韩琦。如果这个时候添点火候,会不会很快见效呢?

    有时候,上层的对决就是这样没有节操。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有效果,任何招数都是可以用的。再者,这并非自己无中生有,乃是韩相公自己造成的,只是拿来善加利用罢了!

    想起当年的事情,狄青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自家的狗长角了,什么汴京的大雨是因自己而起,官家病倒是自己导致的,诸多毫无根据的理由就能成为攻击自己的借口,那般情况下,他们何时有过节操?

    如今也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得不说,狄汉臣确实是恨极了韩琦!

    “他们还说什么了?”狄青询问所有的谈话内容,想要从中寻找更多的蛛丝马迹,然后才好做文章。

    “似乎叹道了渤海国,什么人心向背,渤海人是心向辽国还是心向大宋,还有什么民族气节……”

    “难道韩琦是在谋划渤海?为大宋立功?”狄青顿时有些疑惑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以韩琦的能耐,以及他河北路宣抚使的地位,图谋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真能图谋渤海,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对大宋朝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他们至于在大街上谈及这些事情吗?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如果做成了,那么地位怕是就难以动摇了,无论是自己报仇,还是工资要对付韩琦的事情,怕是都会遇到阻碍。

    看来得搞清楚此事,并且想办法破坏才是……可是这对大宋朝是有好处,如果真能策动渤海人反叛契丹,给辽国制造一些麻烦,也是好事,一时间狄青有些纠结了。大宋的利益这个原则,第一次有些走不通了!

    狄青并不了解其中的巧合之处,显然是想歪了,也想的太过复杂!可是也就是这样胡乱的猜疑,去给人提了个醒,一条对付辽国的计策随即映入某个人的眼中……

    “有办法打探那些渤海人的底细吗?”

    “抱歉,宗主,那些渤海人而今深居简出,根本接触不到,故而很难查到底细。大名府衙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

    “算了,此事留意着就是了!”狄青知道,强求不得!

    “宗主,此事虽然没有进展,可有个别的消息……”

    “什么消息?”

    “蒋雷霆那边传来讯息,今日有个人在暗中打探公子是否已经到河北!说来也巧,今日他正好在我们的酒楼之中用餐,随口向人打听,伙计听到公子名讳,特地留意了,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

    “是吗?可查到什么?是什么人?”狄青有些惊讶,这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同时也由衷地感到高兴,在河北路的投入,不经意间便能得到收获……

    “什么人不知道,暂时尚未查到,目前只知道姓赵!”(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时来运转

    “姓赵?”狄青有些懵了,怎么又有个姓赵的人参与进来?

    不得不说,也许是因为事关重大,也许是因为多年以来老谋深算的习惯,本来并不十分复杂的事情,韩琦与狄青这等高人却都不免疑神疑鬼。这样的局面是谁也不曾想到的,隐约让人有几分啼笑皆非。

    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至于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好!

    “派人盯着,争取打探出到底是什么人,打探公子的行踪目的何在?”

    “是!”

    狄青相信,整个河北路,有许多人都在关注公子的行踪。

    不过何必费这么大力气了,用不了多,整个谜底必然是会解开的!公子在博州那边也该出手了吧!

    也好,韩老头顾此失彼最好不过。原本打算在大名府搞点事情,吸引韩相公注意力的,而今看来似乎不必了!

    姓赵的人正是赵惟一!

    并非大宋皇室的赵姓,而是一个生活在辽国的汉人。他奉了辽国皇后萧观音之命,前来给一个叫林昭的官员传口讯。

    一国皇后与敌国官员私下往来,似乎有些不妥。可是赵惟一久在萧观音身边,也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这位宋朝的林大人,可是皇后和公主的救命恩人,有这段私谊在,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赵惟一有猜测,却不敢多想。他对萧观音很忠诚,既然是皇后交代的事情,仔细办妥就是了。何必问那么多呢?知道的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从上京出发。匆匆赶到了大名府。皇后告诉他。这位林大人依然是宋朝的工部侍郎。治河专断大臣,很快会出现在大名府。可是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己扑空了,据说那个林侍郎还在路上。

    这可如何是好?赵惟一不免有些着急,皇后交待的事情似乎很着急。于是乎,他不免随便打听了几句,很不巧正好是在明月宗的酒楼之中,于是乎便被人注意到了。

    赵惟一浑然没有发现。一个微笑的举动已经引来了注意。而今满心都是那位林侍郎,他到底在哪呢?

    此刻整个河北路,韩琦、狄青、耶律浚、赵唯一这些看似不相干,却隐约相连的人,都在疑问,想要知道林侍郎身在何方,在做什么?

    ~~~~~~~~~~~~~~~~~~~~~~~~~~~

    身在博州的林昭而今却是很忙!

    此来河北,对手是韩琦韩相公,治河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

    毕竟雨水才刚刚停歇,黄河的高水位尚未褪去。这个时候无论是堵塞决口,还是清淤都不太方便。总归真的要重阳之后才能开始着手进行的。

    本来孟若颖的预产期是重阳前后,林昭等待孩子出世,也得这个时间才能北上。可是秋宁却早早来到世上,中秋便出降生了。

    女儿提前报到为自己争取的二十天时间,岂能就浪费?何况,既然给女儿取名叫秋宁,那么这个秋天的河北路,怎么着也该安宁一点才是。

    所以治河的事情可以先不着急,但是**必须要优先处理。

    黄河的**千千万,整个河北路有问题的地方多了去了。林昭不可能都能顾及过来,所以只能选择其中的重点,杀鸡儆猴。

    博州清水泽,这里的问题最严重。,

    既然要处理,自然就要处理问题最大的,这样对外才能有个交待,才能服重。更为重要的是,博州与目标人物韩相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是乎,林昭一招瞒天过河,突然到了博州。本来是等一切妥当之后,才现身处置的。可是得月楼的一场意外却不得不改变策略。

    原以为如此一来,打草惊蛇,有些事情会比较难办。可有时候就是天意,很多的巧合窜连在一起,使得局面并未糟糕……

    耶律浚突然南下大名府,无意间成为自己的挡箭牌,让许多人疑神疑鬼,从而减缓了他们本该有的善后速度。得月楼的一场意外,让范季云只想着儿子的伤势和报仇之事,再加上家里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更加的烦躁不安。还有一个贪财冒险,有些自负的韩俊,情况没有变的更糟糕,似乎比预想的还要好……

    “清水泽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抢收粮食,看来粮价上涨,有人着急了!”李承及时为林昭提供消息,以供公子及时做出准确判断。

    “韩相公家里应该不缺钱吧?”林昭疑惑道:“还是有人贪心不足,至于吗?”

    “嘿嘿,这就不好说了,韩相公廉洁的有些过分了,所以啊……当然了,也可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子承父业,家传门风什么的!”

    林昭平日里比较幽默随和,故而李承等人也敢说上两句俏皮话,开个玩笑什么的。而今这样还可以,以后君臣有别的时候,可就再也不敢了。所以林昭有时候在想,皇帝虽然全力至高无上,却也当真是孤家寡人。

    “看来是时候了,真让他们全部收割完了也不是个事!”林昭觉得,自己在博州“躲”了几日也真够憋屈的,是时候出去活动一下了。

    “公子是打算直接去清水泽吗?”

    “就我们几个怕是不行……”林昭笑着摇摇头,说道:“看来是时候去拜访一下李知州了!”

    博州知州叫李儒,仁宗天圣八年进士,只比韩琦与文彦博等人晚了一科。可也就是这三年时间,前程就完全不同了。当然了,这也与个人能力和运道有莫大的关系。

    李儒先后在各地为官,政绩平平,算不上好。可如果要全是怪他能力不好,似乎也说不过去。这位李大人的运气当真是不好。在宣州任推官的时候。治下除了奇案许久无法破案。大理寺因此而责备。

    做转运使的时候,却遇到了天干少雨的时候,以至于运河堵塞,行船不便,钱粮未能及时运送到汴京,三司那边自然不高兴。那边在西北某地做通判,却遇到了西夏寇边,死伤了一些百姓受到斥责。

    还别说。这位李知州的运气当真有些奇葩。这些年做官下来,倒霉的事情可不少,以至于他的官场升迁之路一直不太顺利。当然了,也因为多次过错有天灾……用后世的说话,就是不可抗力因素,所以并未有罢官什么的。

    熬到五十多岁,终于有机会担上博州知州了。博州虽然算不上好地方,可是在河北路,也是除了大名府之外比较富庶的州县。

    也许是时来运转,到了博州的这几年。并未有什么大的灾害。黄河虽然有水患,可是对博州的影响并不是很大。治下也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奇葩的事情。李儒以为自己的厄运总算是过去。这下子可以大展拳脚,在博州好好干出一番政绩。

    争取在致仕之前再混出点名堂,仕途上再有点什么进展。可是搞清楚状况之后,李儒才发现,博州才是自己噩梦开始的地方。

    他虽然是博州知州,可是很多的官员小吏他都根本指挥不动,在博州他竟然什么也做不了。至于原因,则是因为博州有一个很强势的通判,他完全被架空了。

    博州通判范季云,因为父亲当年是濮王赵允让的人,在英宗赵宗实登基的事情上是有立功的,是从龙之臣。大宋朝可是有恩荫之说的,尤其是从龙之功这等大功劳,自然要厚待了。

    于是乎,范季云便有机会来了博州做通判。算是英宗皇帝对范家的补偿和恩赏,范家本就是博州豪强,而今又有了通判这样的高官,地头蛇的势力大大增强,在博州无人可敌。几年下来,将博州经营的铁桶一般……

    对下如下,对上范季云也会想办法。他对河北路宣抚使韩琦是多有巴结,范家老爹是从龙之臣,韩琦是赵宗实登基的重大臂助,他们之间本身就有交情,所以即便是范老头不在了,韩相公对范家也是多有照顾的。

    再加上范家在汴京也是有人脉的,范季云这个通判的位置可就坐稳了,在博州的地位非比寻常。李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的博州,情况可想而知。

    宋朝设立通判,其目的就是要通判分知州大权,同时起到一定的监视与制衡的作用。本来地方上是以知州为主的,可是博州的情况却变了。先有了一个强势的通判,后来的知州就有分他权,压制他的意思了。

    所以,从李儒来的那天开始,范季云就对他抱有敌意。手中有强大资源,各种的不配合,李儒能怎么着?对方还有韩相公的庇护,李儒根本无可奈何。

    他曾经尝试过反抗,可是根本没有起到作用。一旦他想做个什么事情,最终要么一事无成,要么面目全非,以至于他这个知州都快当不下去了。有什么办法,向朝廷反应?有用吗?一个知州当到这份上,传扬出去多丢人?

    再者,没有真凭实据,上下的官员都不帮你,朝廷会在乎一个知州和通判的不和睦吗?对于皇帝而言,如此局面最好不过,根本不会多过问。至于调离,李儒也想过。可是当初知博州本就是废了一番功夫的,若是走了,自己的仕途也就倒头了。

    也罢!

    也许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官运不顺,注定了会有这么多麻烦!经历的事情多了,李知州也就看开了,大不了在博州混日子,以知州的身份致仕,不管是荣休之后,还是为家族后辈考虑,都是有好处的。

    所以李知州就彻底不管是了,只是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下出现,平时也就是走个过场。博州的大小事情基本上都是范季云说了算,以至于他这个知州几乎彻底被忽略了。

    如此情况下,范季云倒是对他很客气了。一句话,你不碍着我的事,那我们就相安无事。可怜的李儒就是这么被架空的,却也过的安稳逍遥。

    每日待在知州府中,闲来新棋书画怡情养性。同时教导孙辈读书,要是儿孙之中有个能高中状元,抑或者是通过制科考试的,起点高了,仕途应该就不会像自己这么憋屈了吧!

    博州的事情,李知州也是无可奈何,实际上早已受了内伤。

    前几日听说范季云的嫡子被打残了,李儒心里头乐呵,也是弹冠相庆的一员。范坤是个什么货色,在博州都干了些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仗着他们范家的势力,胡作非为,没想到也会有今日这样的报应。

    到底是什么干出了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李儒也有些好奇,听说范家快把博州翻过来,可是依旧没找到人。

    或许是逃走了吧!李儒也就没多关注,至于工部侍郎林昭要来河北的事情,他依稀是听说了,可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日清晨,李儒刚刚督导孙子晨读之后,便下人来报有客来访,并且送上了拜帖!

    谁会来拜访一个被架空的知州呢?李儒将信将疑地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写着:工部侍郎、威远侯林!

    啊!李儒顿时一惊,吩咐道:“快开中门,盛大迎接!”

    “大人,那位客人说了,如果你愿意见他,不必声张,今日是私下到访。”

    私下到访?李儒略微沉吟,眼神也有些复杂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疑惑归疑惑,这位

    客人他可是不敢怠慢。

    “见过林侍郎!”李儒瞧见那张英俊面庞的时候,依旧在惊讶之中。

    “李知州不必客气!”

    寒暄几句之后,李儒惊讶试探着问道:“不知林侍郎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林昭沉声道:“开门见山吧,首先强调一下我的两个身份,其一,工部侍郎,持御剑专断治河事;其二,得月楼打残范坤的凶犯……”

    “啊?”李儒又是一惊!

    林昭这才道:“现在有些事情要和李知州单独商量一下,不知可否?”

    “好好!”李儒很聪明,他听出了林昭话中的意味,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也许……

    随后两人进入书房,半个时辰之后,林昭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总而言之,李儒的精神状况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嘴里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一遭,真的要时来运转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厢军出动

    清水泽,位于博州城北三十里的地方,本来是一处碧波荡漾的湖泊,不过数年之前便消失不见。官府以防止黄河决口为理由,不让闲杂人等靠近。有不听劝告的人靠近之后,要么因为犯罪被官府抓到了牢狱之中,要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自此之后,寻常人等就不敢随便靠近。

    实际上,湖泊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大量的农田。黄河水带来了大量的泥沙淤积沉淀之后,土壤极为肥沃。加之靠近黄河,有渠道相连,灌溉十分方便,绝对称得上是良田。数千顷土地,庄稼都呈现出一片金黄色。

    此刻站在高处,能够看到许多的劳工正在这里忙碌,正是秋天收获的时候,收成已经进行了一半。今年河北路受灾,有些欠收,清水泽的土地虽然也有损失,可是因为其先天优势,所以损失并不十分严重。

    按照眼下,河北路粮食价格翻倍的情况来看,贩卖之后可以赚钱不少。所以谁愿意放弃呢?

    至于田地里劳作之人几乎全都来自河北路其他地方,水灾严重,流离失所的百姓数不胜数。只要给口饭吃,辛苦劳作他们都是愿意的,招收点工人一点都不难,十分方便。

    林昭站在高处,瞧着眼前的一片景象,笑道:“倒是个好地方,若是黄河水流通畅,这片良田倒是当真不错。”

    “是啊,难怪那些人愿意铤而走险搞这些事情……”李承也看的分明,河北路受灾严重,这般丰收的场景确实不多。

    林昭叹道:“只是围湖造田确实不对。违背天理的事情。迟早会受到上天惩罚的……”后世围湖造田导致了江河分洪调蓄不畅。导致了水灾着实不少,林昭是深有体会。这种先例不能开,尤其是黄河生态如此脆弱的时候。若是为了老百姓的生计似乎也有情可原,可实际上却是为了某些人权贵的贪欲,那就不可饶恕了。

    “嗯!今年的若是清水泽能分洪,说不定二股河……”

    林昭却摇头道:“不行的,他们能在这里围湖造田,说明湖底本身就淤积严重。分洪也不会有多少的……重点是他们为了保全这点粮食,这点财货,竟然在大河之中见围堰,导致排洪不畅,甚至还引起了河水倒流,这一点最为不可饶恕……”

    虽说大名府决口天灾的成分比较大,黄河东流不畅只是一部分的诱因。可是这种出发点当真是可恶,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整个国家,以及下游千万百姓的性命和财产。单单是这一点就不可饶恕。就该杀!

    总之一句话,围湖造田是小罪。河中建围堰就是大罪了!

    “今日收手吗?”李承小声询问。

    林昭点头道:“不错,眼看着河水水位越来越低,已经到了治河的黄河时期。而今动手还是堵住决口,修建大堤最好不过。入冬以后,天气如果太过严寒,就会影响到水泥的凝结状况与牢固程度。我说过的,这次修筑的黄河大堤已经要固若金汤,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在此之前,必须要将这些**处置干净。虽说都是过去的陈年旧账,可以以后慢慢算。可是开工在即,若是这些唯利是图,以权谋私的小人不处置掉,难保他们不会在修堤工程中有小动作,无论是谋取私利,还是影响到河堤工程都不好。

    所以啊,博州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置!既然我们在得月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要高调,那就索性高调到底。博州这里就要下狠手,才能震慑宵小之辈。”

    “李儒的人会按时来吗?”李承对此有些不放心。

    “他应该会来的!”想起昨日会面密谈时的情景,林昭由此断定。李儒一直仕途不顺,运道实在不怎么好,一直憋屈着。可是查询他过往的一些作为,便可知他还是希望有所作为的。否则他何必费功夫在吏部活动,当这个博州知州?分明是被架空了,却依旧坚持着。

    也许有人说李儒是无可奈何,自暴自弃。可是林昭却不这么认为,一个如此坚韧之人,如何能轻易放弃呢?他是无可奈何,却并非自暴自弃,而是蛰伏待机。从他的眼神里,林昭依旧能看到那种激情与期盼。

    至于李儒信任自己,林昭也是有把握的。他毕竟与那个年纪了,如果再不行动,致仕就在眼前。如果他年轻,或许还会等下去,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机会对他而言,弥足珍贵,错过了一次,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林昭相信,一个隐忍不发的人,知道该如何选择。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必要去陷害他一个被架空的知州的。而自己是有实力帮助他清理障碍的,只要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范季云。得月楼一场无心插柳的报复,却成为取得李儒心理认同的一个至关重要因素。由此可见,到底是有些人咎由自取,自寻死路。

    蛰伏了太久,李儒不鸣则已,肯定会一鸣惊人的。这个时来运转的机会,对他来说是他难得了!

    如果这次做得好,林昭肯定会为他向朝廷请功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是给一个垂暮之年的官员发挥余热的空间和机会。他的存在,至少比那些中饱私囊,草菅人命的混账强得多。

    “那好啊,只要等他来,人赃并获!”

    “除了让他来帮忙,我们更需要一个证人!”

    林昭的侍郎仪仗尚未到大名府,身边的扈从都是明月宗的人,如果暴露的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能够自保的情况下,林昭不想过多动用。按照程序借助地方官的力量更合理。李儒虽然被架空了,他在博州也并非没有任何根基, 在某些方面,是不能被完全架空的。作为博州的最高地方官,也会是个最好的证人,到时候对韩相公也才好有个交待!

    ~~~~~~~~~~~~~~~~~~~~~~~~~~

    李儒确实动了,昨日林昭来见他时候他便心动不已。

    工部侍郎,威远侯林,拜帖上的几个字显示了身份的贵重,如此一个人物不动神色来到博州,还突然拜访自己这个不管是的知州,他要干什么?

    李儒的官职虽然不高,可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也几十年了,如何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博州有问题,他早就知道,只可惜没有能力去查,也根本查不下去,所以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

    现在看来,朝廷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人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打算做点什么。找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自己配合。

    机会难得啊!

    李儒很冲动,却也担心对方的实力,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眼下他的情况是折腾不起了。林侍郎似乎早就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一见面就向自己强调了实力。

    持御剑专断治河事!

    只要和黄河有关的事情,林昭都是可以自己决断的。御剑相当于后世的尚方宝剑,足可见官家度他的信任,有这玩意在手,就相当于是有便宜行事之权。

    林侍郎出面,河北路有谁能挡得住呢?即便是宣抚使韩琦,似乎也不敢轻易和御剑一较高下。那么博州这些小角色,自然也不在话下……

    机会啊!时来运转的机会啊!

    李儒憋屈了太久,表面上虽然镇定,不当回事,可是心里却是内伤,早就想着要爆发了。一旦给了机会,还能压抑的住?而且压抑的越久,越发自然也就越是厉害。

    林侍郎手中的御剑就是实力,而且竟然是他将范季云的纨绔儿子打残的,现在想想,也只有他那个能耐和身份人才敢下那般辣手,范季云这才倒霉是好注定的,李儒立即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

    合作!

    林侍郎之说了两句话,李知州就下定了决心。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就是商定具体的行动细节,以及配合方案。林侍郎手下缺人,否则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李儒很精明,所以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

    事情敲定以后,李儒便立即派人去找来了博州的厢军将领。所谓知州,就是权知某军州事。军指的是驻守当地的厢军,事便是一州的政务。

    北宋军队主要分为禁军和厢军两个系统。禁军主要分为京营,西军和河北军三部分,至于地方上则主要是厢军。河北路防御辽国的禁军都在边境线附近,博州最大的武装力量就是厢军。朝廷法度,这支军队必须由知州掌控,通判是插不上手的。

    范季云也只能是在政务上架空李儒,厢军则一直掌握在李儒手中。只是和平年代的内陆州县,厢军一直出动的机会。

    而今,自己手中这张王牌终于可以动用了,李儒激动不已。虽说没有朝廷的调令,以及枢密院调兵的函件,可林侍郎手中的御剑能够说明问题。便宜行事之权,可不是白说的了。林侍郎敢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出事了,也有他顶着,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博州的厢军出动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扬眉吐气时

    宋太祖于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将各地的精兵收归中央,统一成为禁军,剩下的老弱士兵留在本地,称为“厢军”,隶属侍卫司,实际上只是管辖厢军的“名籍”。厢兵主要从事各种劳役,因而也称为“役兵”。

    相比与禁军,厢军无论是在待遇还是纪律,以及生存状况而言,都要差许多。毕竟禁军要么是拱卫都城,要么是驻守边疆,防御敌军,所以必须要要求严格,素质高,待遇好,战斗力要强,最为重要的是军纪严明。要知道,禁军从招兵的那一刻开始,枢密院可都紧紧地盯着,厢军就显得不受重视了。

    厢军也分为步兵和马军两个部分,步兵主要就是一些劳役,或募土人就所在团立,或取营伍子弟听从本军,或募饥民以补本城,或以有罪配隶给役,成分十分复杂。相比于禁军,完全就是后娘养的。至于厢军之中的马军,相对来说就比较特殊了,他们承担了一个重要任务是维持地方治安。

    延边各州县的厢军是算到边防军体系中的,在粮草、军饷和平日的训练和管理各方面可能更为严格一些,但是内地州县的厢军就比较凌乱了。

    不过好歹是一支军队,管理上也不能太松懈。地方上的厢军主要是知州来统领,按照大宋朝的规则,其他的官员是不能随便插手的。通判的作用配合知州,监视和制衡知州,但是在军事这方面却不能插手。这是原则性问题。

    所以范季云在博州只手遮天。甚至可以架空李儒。可是厢军方面却染指不得。军队在任何一个王朝都十分敏感,也是帝王最为在意和猜忌的地方,所以他不敢过分。即便是韩琦,也不可能在这个方面破坏规矩,给予支持。

    不过因为博州并非在前线,平日里厢军根本没有出动的机会,对博州的政务和局面没有什么影响,对他们的利益也没有影响。所以范季云也就并未在意。照常办事,并未将一帮兵痞放在眼中。

    可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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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乾,表字松阳,是博州厢军的一个将领,平日里根本无所事事,没有战事,他们就算不上名符其实的的军队。至于地方上的治安,有通判、推官和衙役就足够处理,根本用不上他们。一句话。堂堂厢军,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厢军的待遇和军饷也不怎么好。故而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倒是每每有什么修桥铺路的劳役,必定是少不了他们的,吃力不讨好。厢军都在知州手底下混日子,富庶之地,知州对他们好一些,厢军的日子也能好一点。

    可是博州情况特殊,李儒即便是有心对他们好,可是却处于架空状态,实在无法给予手底下这些大头兵什么好处。以至于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有好多人甚至已经生出了当逃兵的念头。

    而今河北路流离失所的百姓太多了,混在其中,逃走也不是难事。可是逃走了又能干啥?逃荒的生活可能还不如冤大头的厢军呢!只能是熬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吕乾好歹是个将领,按理说能够有点油水的,可惜遇到了博州这等奇葩局势,日子也过的一般,实在是说不上好。这日他心情不好,独自在家中喝闷酒,朝廷要重新整修黄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到时候征发民夫是肯定的,动用厢军也是肯定的。又得去敢苦力,不愿意?穿着这件兵服,就由不得自己的啊!

    没办法,这辈子就是这样的命,要是有机会混到了禁军之中,那就另当别论了。厢军与禁军的待遇和情形那是天差地别,那个时候厢军提升为禁军,实际上就是一种奖赏,会让人小激动的。

    只是这等机会难得,除非契丹人和当年一样,打到黄河边来,自己参战侥幸不似,再立下点什么功劳,那是有可能的。算了,不做梦了,天还大亮着呢,吕乾叹息一声,又倒了一碗酒。

    尚未下肚的时候,婆娘突然在门口道:“当家了,知州大人传你入府!”

    知州?李知州?吕乾有些迟疑,他找自己什么事?哦,肯定是治河召集人手的事情,又要去干苦力了,唉!

    即便心中一百个不情愿,可知州大人召见,就不能不去。到底是顶头上司,身为将领,就必须要服从命令。吕乾赶忙让婆娘打了水,净面漱口,整理了衣衫才匆匆出门去了,一身酒气去见知州大人必然有些不合适。

    可惜依旧没能瞒过知州大人的鼻子,李儒见到吕乾的时候便皱眉道:“怎么回事?吃酒了?”

    “大人,卑职正在吃酒,听闻大人传唤,匆匆赶来,所以有些酒味!”吕乾有些歉意,毕竟这事是自己不对。

    “为何要吃酒?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李儒板着脸沉声询问。

    “没什么,没事随便吃些罢了!”吕乾不敢在知州面前抱怨,话锋一转,问道:“敢问知州大人传唤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李儒也不回答,问道:“可是因为日子过的窝囊而吃闷酒?”

    “呃……”吕乾没有出声,表情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哼哼,现在可清醒了?若是吃醉了,这事就不说了!”

    李儒一句话,让吕乾听出了弦外之音,难不成是有什么好事?不是修河堤?听起来很期待的感觉。

    “卑职没醉,很清醒,但凭知州大人吩咐!”

    “好,清醒就好,那我可就有事说事了!”李儒沉声问道:“你那一指挥的兵士可都还忠诚?”

    “都是卑职带出来的,绝对可靠!”吕乾心中一紧,这节奏,知州大人这是要有所图谋的意思吗?想要干什么?对付范通判?他可是知道,博州的两位大牢,面和心不合。

    李儒点头道:“那你想要立功吗?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升入到禁军之中,而且可以为将校,你可愿意?”

    不是吧,刚才在家里做白日梦,片刻之后便梦想成真了?而今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吕乾如在梦中难以置信,伸手在胳膊上猛地拧了一下,感觉了疼痛,还知道的确有此事。饶是如此,依旧有些做梦的感觉。

    “大人,当真吗?”有这等机会谁会错过?这可是做梦在都祈求的事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自然当真,本官说话还能有假?”李儒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答复,然后静静地坐着。他知道,面前这位弓马娴熟,期待前程的将领心里肯定有想法!

    吕乾心中确实有想法,成为禁军自然是好,对于厢军而言这可是最大的福利和封赏,求之不得的福气,让人羡慕不已。不止如此,知州大人还说了,是成为禁军之中的将校,这可就更了不得了。如此大的荣耀,有些让人激动几乎跳起来。

    可是冷静下来一思考,问题就出现了。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的好事绝对不是平白给的,必定是要做事情了。可是做什么呢?为谁做?许诺的东西能否兑现?这些都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有命接受这个奖赏吗?

    给这么大的好处,总是要物有所值的,那需要自己做什么事情呢?恐怕这事情也不简单,难度和风险也不小……风险与利益是成正比的,是相辅相成。吕乾心动了,舌头不断舔着嘴角,有些挣扎和犹豫。心中又侥幸地想着,会不会是知州大人在试探自己的忠诚?事情没有这么严肃吧!

    李儒却直言相告道:“本官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此事很重要。你考虑清楚,看是不是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连什么事情都没说,自然不好判断。可吕乾也知道,看着架势,肯定是事关重大,闲杂人等不外泄消息。非得自己表态了,才能知道具体的内容。沉吟片刻,吕乾点头道:“但凭大人吩咐!”

    他是想清楚了,继续这样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最重要的是机会难得,放弃了可就没有了。与其这样半死不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男子汉大丈夫,拼上一把,毕竟是很难得的机会。时来运转,说不定这就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台阶。

    “那好!”李儒沉声道:“现在交待给你一件事,务必去给办妥了。”

    “好,大人吩咐 就是了!”

    “带上你的人,去……”李儒分说一遍之后,吕乾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的事情,可比想象的简单多了。机会,当真是机会,吕乾之前还怀疑知州大人能否送自己一个前程。可是现在丝毫不怀疑了,知州不行,那位侍郎肯定是可以的。故而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

    一日之间,有好几个厢军将领进入知州李儒的书房,听到的话大概相同,完全就是一个意思。

    结果也大同小异,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无比难得的机会。

    被忽略许久的厢军也该扬眉吐气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鹿死谁手

    韩俊这两天有些忙碌,博州的粮食价格突然翻倍,让他们有些舍不得的那尚未收割完的粮食。在他们眼里,那不是粮食,而是一枚一枚的铜钱,一块块发亮的金子,自然不愿意随便放弃。

    可是偏生在这个当口,传出了工部侍郎,治河专断大臣林昭可能身在博州,明察暗访,难免有些风声鹤唳。

    韩俊这种人无疑是最忙的,一边担心人赃并获,被查出来。另外一方面,希望收获加快速度,避免他尴尬。说严重点,可不仅仅是尴尬,甚至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毫无疑问,这是冒着风险抢时间的事情。

    为此,韩俊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一边安排人加快收割速度,一边还要打探关于林侍郎行踪的消息。紧张的同时,多少有些提心吊胆,压力着实不小。

    叔父已经接连两次催促自己解决清水泽的尾巴了,可是一想到那双倍,甚至更高的粮食价格,自然就有些怠慢和延误了。

    不会有事了,不就几天时间嘛!

    韩俊心里充满了侥幸,在他看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兴许是权贵夫家子侄,从小优越感太好,以至于有些盲目的自信。

    尤其是韩俊,认为自己的叔父是宰相级的人物,德高望重,大权在握,河北的一亩三分地上说话还是算话的,骨子里就更没有什么畏惧和顾及了。

    时至今日,韩俊还觉得。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叔父出面轻松可以妥善帮自己摆平,然后自己挨几句骂就没事了。至于清水泽的事情,他自己也并非没有一丁点的准备,自认为不会太糟糕!

    可是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妙。

    韩俊接到了叔父韩琦来的第三份家书,是命令,更是警报。明确地告知他,大名府那位不是林侍郎,林昭本人很有可能就在博州。

    接到这个消息。顿时一片哗然。紧接着便是惊愕和惊恐。

    “韩公子,怎么会这样?”范季云有些慌神了,韩俊曾经向自己信誓旦旦保证,表示不会有事的。言明林昭在大名府。是韩相公传来的讯息。说什么粮食价格翻倍。入冬之后价格会进一步暴涨的。

    实际上。当时范季云倒是没有什么比较强烈的想法。范家在博州的时间长了,积累深厚,家财万贯。并不十分在乎因为价格上涨带来的那一点收益。而是因为这件事是韩相公的侄子提出来的,为了报仇必须要巴结韩宣抚使老大人,自然就要顺着他的意思,给他面子了。

    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局面!

    范季云的心情很复杂,林昭在博州,那就可以确定得月楼那件案子的凶手了。冤有头债有主,无论是报仇还是追究说法,都要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同时又担心清水泽的事情,万一要是真出的问题,怕是不太好处置。

    可是韩俊兀自侥幸道:“他不见得就在这里,即便林昭到了又能如何?他一个人能查出来什么?会不会是我们疑神疑鬼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范季云心神不宁,总是有些忐忑。林昭仿佛就是他生命中的克星一样,让他儿子彻底成了废人。现在又要来动摇范家在博州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基业,当真是可恶!

    范季云不会想到,林昭而今的目的根本不是动摇,而是摧毁,甚至要连根拔起!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韩俊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似乎有些自我安慰。

    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邪门,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偶然的事情全都集中到一起,爆发了!

    尽管范季云不愿意相信,可他还是接到消息,博州城里的厢军动了。厢军是知州李儒的手下,这个老匹夫要做什么?自从架空了李儒,范季云就没有这这个知州放在眼里过。

    很快他们弄清楚了,厢军大规模出动,目标正是清水泽。

    清水泽!

    这下子似乎联系到了一起,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昭与李儒联手?范季云他们很可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知晓,昨日有一个年轻人登门拜访李儒。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在李家待了许久。

    之后,李儒便开始传见自己手下的心腹厢军将领,一个个的面授机宜。这一切联系在一起,不就顺理成章了!

    毫无疑问,工部侍郎林昭已经到了博州,并且与知州李儒联合出手。而目标正是清水泽,那里是他们最大的破绽,已经根本没有来得及善后……

    韩俊心里的侥幸瞬间也没摧毁,这下子糟糕了,该怎么办?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六神无主!

    许久之后,范季云道:“韩公子,立即派人去大名府告诉韩相公吧,请他来主持大局!”他想着,以韩琦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也许还是可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林昭虽然年轻,可是地位,以及时现在手中的权势着实不低,不是自己这个几个人所能够对付的,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同时也算是长远打算,如果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也唯有韩相公才能在林昭与汴京之间斡旋,不至于一败涂地。

    可是韩俊却不这么认为,摇头道:“怕是来不及了,叔父还在大名府,对博州的事情鞭长莫及。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韩俊心里有些汗颜,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叔父。韩琦先后提醒过他三次,可是都因为他的麻痹大意,抑或者是财迷心窍而没放在心上,以至于到了而今这个地步。叔父肯定对自己多有怨言和恼怒……

    唉!

    麻烦已经造成了,总不能一直让叔父来帮自己擦屁股吧?有些事情还得自己来想办法解决!你林昭很厉害吗?可我们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范大人,令郎之仇还想报吗?”韩俊专注地看着范季云,目光冷冷道:“眼下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你的意思是……”范季云陡然间心中一动,想起儿子躺在床上的哀嚎,以及那凄惨的状况,心里的仇恨值便不断上升……

    “哼!”韩俊冷冷一笑,别着急,且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吧!(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不客气

    厢军出动了,在吕乾等几位将校的带领下,快速赶去了清水泽。

    林昭与李儒要一起动手了,只要将清水泽这个最重要的证物拿下,便大局已定。至于抓捕以及相关善后的事情,那都是水到渠成,将会很容易。

    毕竟证据是第一位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不能板上钉钉,自然也就不能轻举妄动。毕竟涉及到的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身后还有许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岂可轻举妄动?

    吕乾骑在马上,带着他的厢军马军,疾驰而行,走着走着便会露出会心的笑意,甚至有几分春风得意。

    现在他是知道了,自己是去做什么,去清水泽维持现场,保护证据,相当于是抄家一般,不就是这么简单吗?在博州的地面上,没有人是他们厢军的对手。即便对方有什么扈从家丁,抑或者是打手,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再说了,有几个人敢于调派人手和官军对抗了。厢军虽然不怎么样,却也是大宋军队,代表大宋朝廷的。谁要轻举妄动,那是可以等同为谋反的,应该没有人嫌自己命长,想要家里人都脑袋搬家,株连九族?

    所以,这个任务很简单了,不过吕乾也知道,这是得罪人的事情。实际上李知州要对付范通判。神仙打架,不关他们的事情,毕竟他们也是听从命令,任务的执行者而已。范通判即便是有想法,该记恨的也应该是李知州。

    不过,在吕乾看来。他们没有记恨的机会了!李知州的背后开始奉圣旨而来的林侍郎。治河专断之权。手持御剑,生杀予夺啊!一个小小的通判,能是林侍郎的对手?他并不知道,这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更高层次的斗争。

    不过也正如他自己所言,自己不过是个小鱼小虾,大佬们打架伤害不到自己。何况自己本来就是李知州的手下,不服从命令自然是不行的。厢军将领的身份已经决定了立场。改变不得。

    没有多少风险,但收益却很诱人。

    可以进入禁军,可以担任将校,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之前还怀疑李知州只是画饼,开出的是空头支票,而今他是完全相信了。李知州或许做不到,但林侍郎一定能够做到。那把御剑就是权力的象征,也是皇帝宠信的明证,更意味着能力。

    其他的将领和吕乾完全是一个想法,故而都表现的格外卖力。机会好不容易光顾,谁也不会错过的。

    林昭早已等候在清水泽畔。他去找李儒就是这个目的。想要控制好清水泽需要大量的人力,除了军队是办不到的。自己手下的力量太勉强,还不容调动,让这些士兵去做,同时也是个见证。

    即便有谁想要阻止,也是不能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击必中。这是捉贼拿脏的时候,同时也是向胡秀才展示实力,当然了,也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手段。至于调动军队的事情,手持御剑,享有便宜行事之权,应该可以调动厢军。

    毕竟治河工程开始之后,必定得有厢军的配合与参与。不过饶是如此,林昭还是立即密奏汴京,让赵顼知晓。重文轻武的大宋朝,陈桥兵变的先例摆在那里,赵家的皇家很担心谁会仿效来个黄袍加身,故而这方面是格外忌讳的。

    而今自己身份敏感,不能让赵顼有丝毫疑问,所以还是提前打招呼备案比较好。反正是为了治河的事情,赵顼肯定是能够理解的。让赵顼放心,也省得将来有人借此事做文章,弹劾什么的。

    相对开放的大宋朝,言官们的威力可是相当了厉害的。唾沫星子都能飞到皇帝脸上去,淹死一个侍郎不算什么,毕竟自己和御史台的关系一直很不好。

    唉,这也是个问题,该想想办法才是。言官们的嘴和笔是很有用的,即便不能掌控到自己手中来,也不能让他们成为阻碍才行。

    而今虽然尚未到有行动,但是有些事情,想起来便要未雨绸缪,拾遗补缺,以免将来手忙脚乱。大事,始终要一步步的谋划!

    “公子,厢军到了!”李承上来禀报,打断了林昭的思绪。那些事情再说吧,而今先抄了清水泽再说了。

    “李知州到了吗?”

    “到了!”

    林昭点头道:“好,随我一起去欢迎李知州,顺便见见那些厢军将领。”

    “是!”

    李儒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州,已经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尤其是此番需要他的帮忙,自然要客气一些。

    “林侍郎,厢军已经奉命赶到了。”林昭客气,李儒却表现的很恭敬。林昭虽说只是个侍郎,不见得比自己官阶高多少,可是人家权力大啊!最重要的是林昭年轻,前途无量,将来出将入相,位列宰辅都大有可能。

    自己毕竟老了,能名符其实的当几年博州知州已经很满足了,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林昭的帮忙。感恩的同时,也是有目的的交好,攀上的关系,对自家儿孙的未来都是有好处的。

    “有劳李知州了!”林昭道:“本官见见诸位将领。”

    吕乾等几名指挥使很快就来了,能够面见皇帝钦差,手持御剑的林侍郎是一种荣幸。他们听说,林侍郎在西北可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身为一个军人,自然而然十分钦佩。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自家的前程和未来,都维系在这位林侍郎身上,当面见见总归是好的。

    “诸位,辛苦了!”林昭上前打个招呼。

    “为朝廷效命乃是我等职责,不辛苦!”吕乾回答的很响亮。

    林昭点头道:“好,你等都是国之忠臣,而今有人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损害大宋利益,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你们说该怎么办?”

    “绳之以法,按律法判决!”几位指挥使异口同声回答。

    “很好,看得出来诸位都是 嫉恶如仇的忠义之士!”林昭道:“今日我们便要出动,出嘲讽阴险小人们的罪证,不知诸位是否愿意随我前往!”

    “愿意!”

    “好!”林昭点头道:“具体的想必李知州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那就行动吧!今日之事,本官将会呈报皇上,到时候论功行赏……诸位也都是有份的!”

    这句话等于是向厢军将领们一个承诺,进入禁军的事情靠谱。李儒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这位林侍郎确实有办法,三言两语,便让这些厢军将士归心了,一颗定心丸吃下去,这些将士以后肯定会卖命的。

    果不其然,吕乾等人听到这句话,等于是听到了保证一般,心情十分激动,积极性提高了许多。

    “那好,出发!”林昭随即带着人往清水泽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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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府,韩琦看着天空,眼皮跳个不停,心里还有些发慌,隐约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的。

    为官做宰数十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当年为英宗皇帝奔走,争取储君之位,也从未有过这般紧张。怎么今日……不,应该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般情况。

    真是老了,也许……

    不会是博州要出事吧?韩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偏向东方,落到了博州所在的方向。眼下唯一的破绽就在博州,唯独让自己担心的也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也许自己错了,为了报兄长养育之恩,对韩俊过分的宠爱了,以至于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现在看似,不是为了他好,倒更像是害了他。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自然不能让他受到伤害,不管是以后加强管教还是怎么着,而今博州的事情先不要牵连到他。

    当然了,这也要他自己争气才好,否则谁也帮不了他。清水泽的事情已经提醒过他三次了,想来他也该办妥了。只要林昭抓不到把柄,他能怎么样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般不安宁呢?林氏素来诡计多端,会不会……韩相公也是个未雨绸缪之人,假若博州真的出事了,该怎么办将侄子摘出来呢?大不了多个替罪羔羊,范季云抑或者是别人……

    不管是谁,总该有个万全的策略才行, 该怎么办呢?这条后路不好留啊!

    就在韩相公苦思冥想着为侄子留后路的时候,一封密信送到了府衙。

    “大人,这是给你的信!”

    “谁送来的……”

    “不知道,没有署名,直接出现了门房里。”

    韩琦瞥了一眼,见上面写着韩琦亲启几个字,也便顺手接了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搞什么名堂!

    打开信封,浏览一遍,韩相公顿时眼前一亮,神色也发生的变化。原来是这样,难怪啊……一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且这信函之上还透露了一件事,让他有些意外惊喜……

    林昭,真没想到,终究与你有关……韩相公心中暗叹:如果你在博州胆敢过分,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一瞬间,韩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的一丝笑意有些阴冷……(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总有作死之心

    不客气!

    韩琦对林昭不客气,林侍郎在清水泽同样也不会客气!韩俊同样是这般想法!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这是大家共同的看法,共同的准则。以德报怨在这个时候不适用。

    博州城里,范季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厢军出动了,出城往北去了。知州李儒也出动了,这个老匹夫一直默默不稳,谁曾想他却突然蹿出了,狠狠地咬上一口。毫无疑问,林昭早已来了博州城,在得月楼打残儿子就是林昭。他们虽然后知后觉,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基本上将事情弄清楚了。

    林昭当真来了博州,儿子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探警告自己了,可惜自己却没放在心上。明知道儿子的身份,还敢下狠手,除了林昭还会有谁呢?林昭之所以这么做,怕不止是因为儿子调戏他的妻妾吧?他是有意针对自己的……总之,因为这件事,彼此之间算是结下解不开的仇恨了。

    而今林昭找到了李儒,那个老匹夫果然不老实,原以为他年纪大了,已经得过且过了。却没想到,今日逮到机会就反咬自己一口。

    说这些已经无用了,林昭已经去过了李家,私下里肯定与李儒已经商量好。他们已经出动,清水泽的事情无疑是慢了一步,这下子要被别人拿个正着了。

    都怪韩俊,很多人有个习惯,一出事都会首先埋怨,追究责任。继而后悔。就是不想办法解决。范季云心里也有些怨怼。若非韩俊说林昭在大名府,自己也许会更上心一点;如果不是韩俊贪图钱财,在乎清水泽的粮食,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局面……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一来是没有意义了,二来是韩俊背后的韩琦。以前是畏惧韩相公,而今则是指望韩相公。

    今日清水泽是必然要曝光了,博州这边必然要出事。自己也是怕有难逃一劫。林昭既然出手,肯定是有准备的,即便是中间的关系很隐晦,他肯定也会挖出来的,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而今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摆平了,只能寄希望于韩相公出手,主持大局。然后自己在想些办法,走些门路,兴许还能起到一点作用。所以韩俊得罪不得,相反眼下可能更需要他。

    可是韩俊却没有找叔父的意思。即便是范季云一次次地劝说,他还是比较固执坚持自己的想法。

    博州这边是自己犯错了。叔父必然大怒了,他不敢,也有些汗颜,故而不太敢面对韩琦。说白了,韩俊此刻的心态就如同小孩子犯错,不敢告诉家长是一个道理。韩俊还想起上次临走的时候,叔父说的那句话。

    不要给他找麻烦!

    所以韩俊才有想法,博州的事情是自己惹下的祸事,那就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至少目前,韩俊举得,并非一发不可收拾,并非全无办法!

    “范大人,干嘛如此着急,清水泽的事情并非全无办法!”

    “怎么?你有办法?”范季云在想,人赃并获还能如何?

    “水漫清水泽啊,不就一切都解决了!”韩俊说的很轻松,隐约还有几分得意。

    “晚了!”范季云道:“要是早上几天,兴许还来得及,一切隐没在水下,林昭查不到什么,可是现在……林昭已经去了,看到了一切,还有用吗?”

    “范大人,我问你个问题!”韩俊问道:“难道今日之前,林昭就不知道清水泽是怎生模样吗?”

    “这!”范季云愕然道:“应该是知道的。”

    林昭能够突然出手,直击清水泽,显然是对情况了如指掌,焉能不知情?

    “那不就对了,林昭知道不知道不难,重点是清水泽还在不在,朝廷知道与否!”

    听了韩俊之言,范季云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耍无赖啊!当着钦差的面毁灭证据,有些开玩笑了吧!

    “可是李儒也跟着去了,还有那么多的厢军士兵,他们都看着,此事已经遮掩不得了!”范季云道:“只要他们联名向朝廷上书,你说官家会相信谁?”

    “可若是他们都死了呢?”

    韩俊这句话无疑是石破天惊,范季云顿时一惊,愕然看着韩俊,久久说出话来。

    “林昭没有带他的侍郎仪仗,明面上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博州的。至于李儒,他在博州也没有太深的根基,如果他们都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博州的事情谁说了算呢?至于那些厢军,他们知道什么?再者,他们哪里有说话的机会呢?”

    “你想怎么办?”范季云惊恐不已,愕然许久才问出一句话来。

    韩俊冷笑道:“而今林昭与李儒不是正好去清水泽勘查治河方案吗,不曾意外堤坝毁坏,清水泽水位暴涨,林侍郎与李知州不慎溺水,因公殉职,你觉得如何?”

    一字一句,韩俊说的很轻松,可是范季云却觉得格外的阴冷。反对道:“你疯了,这可就是谋杀了!”

    韩俊反问道:“对啊,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就是性命相搏的事情。林昭去了清水泽,这本身就是要我们性命的事情,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可是林昭乃是治河专断大臣,手持御剑的钦命大臣,谋杀钦差,罪名可就大了……”范季云没想到韩俊如此心狠,会想到如此毒辣的办法。

    “范大人,别忘了,他是钦差不假,可他更是你的仇人啊!令郎如今的状况,比死了还难受,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就这么算了?”韩俊的反驳很到位,一句话说到了要害之处。范季云立即想起了儿子的哀嚎声,好好的一个儿子就这般成了废人,这口气自然咽不下去。一瞬间,仇恨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韩俊见机趁势道:“引水的河道早已准备好,只要把那堤坝毁坏,滚滚黄河水会立即进入清水泽,到时候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这可是报仇的绝佳机会,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有了。同时也能掩盖证据……

    林昭和李儒都不在了,博州到底是什么状况,还不只是范大人你说了算?试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朝廷能怎么样?能把大人你怎么样?清水泽的事情就是意外,如同黄河决口是天灾一般。”

    “当真可行吗?可万一朝廷要是追查下来……”范季云很惊恐,总觉得这事风险着实太大。

    “死无对证啊,到时候清水泽一片水波,到哪里去找证据?”韩俊沉声道:“只要林昭和李儒死了,一切都好说!”

    “他们随行的有扈从,还有厢军士兵,清水泽里还有不少雇佣的帮工,他们可是住在那里啊!那可是很多条人命!”范季云多少有点良知,有些不惹。

    “那又如何?”韩俊沉声道:“无毒不丈夫,眼下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否则死的会是我们……还有你的家人……范大人,你的嫡长子虽然残废了,可终究还是有其他儿子,只要香火不断。可若是任由林昭闹腾下去,只怕是要断子绝孙啊!”

    “啊……”范季云又是一惊,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以前都在可控制范围以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如今,确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界……兴许也没有那么严重,清水泽的事情固然有罪,却也不至于株连九族吧?何况父亲可是有从龙之功的,难道皇帝就不顾念一点旧情。

    “可如此一来,万一失败,我们可就万劫不复了!”范季云知道,一旦计划失败。他们的罪名可就更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就当真没救了。

    韩俊大概能猜到范季云的心思,摇头道:“范大人,林昭不是善于之辈,岂会善罢甘休?明明叔父已经上奏,说决口乃是天灾,可皇帝还是派林昭来查,说明了什么?林昭别的地方不去,一出手就直接到清水泽,这其中……最好还是不要有侥幸的想法!”此时此刻,韩俊倒是突然变得格外睿智,一下子看清楚了许多事情。

    言下之意,告诉范季云,做还是不做,结果都是一样的。

    “当真如此吗?”范通判喃喃自语。他知道,此事关联的还有其他家族,可是而今做决定的也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韩俊道:“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放手一搏,要是成功了,可以安然渡过此劫,而且还能够报大仇,这样对令公子而言也算是个交待。即便是有人怀疑,没有证据也不打紧,到时候大不了辞官就是了,还可以做个富家翁的。要是失败了,结果是一样了,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拼了。”

    死马当活马医,是这个道理,可是其中的风险……范季云脑门上的汗珠子不断滚落,显然压力很大……

    “没有退路了,也就不要犹豫了!”韩俊倒是很坚定,一下子就做好了决定。眼下拼一把,实在不行了,再找叔父帮忙吧,眼下还是不要给他惹麻烦!

    韩俊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的时候,远在大名府的韩相公眉毛跳的更厉害了!他也忘记了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至少不会死的很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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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介绍:
回到北宋,他本只想翻身奴仆做主人,在江宁城里做个富家子弟; 紫金山上看看风景,玄武湖畔吟诗作赋,秦淮河边寻花问柳…… 奈何避无可避,此生注定身居庙堂! 使辽国,战西夏,固社稷,安天下,万里江山为我骄! 看我北宋为王,美人入怀,权倾天下! ————————————————— 已有二百万字完本作品《逐鹿》,请放心阅读!宋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