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清涧城
不经意间,罔萌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记恨上了林昭。
也许是一种嫉妒,他太害怕失去梁太后的宠爱,故而任何人有丝毫的威胁,都会有强烈反应。
尤其是梁太后连和自己风流快活的时候,也在念叨着此人,当真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让罔萌讹更加不爽了。
也正是因此,他开始刻意留意这个林昭的一切。
据说队伍中带着的那个漂亮的宋朝小妞是他的妻子,罔萌讹曾经动过很变态的心思,如果征服他的女人,算不算是报复呢?可是梁太后这边有严令,宋朝女俘虏折文芯那边守卫森林,谁都不可染指。
罔萌讹无可奈何,只得就此放弃,可是心中的恨意却并未因此而消散,反而越发的浓重了。
哼!听说他代表宋朝来绥州谈判?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罔萌讹心中不由有些蠢蠢欲动,如果能找机会报复他,那才是最好不过。
“太后莫要担心,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国相只是一时大意,今日我们谨慎些,便不怕他!”罔萌讹及时劝谏,为梁太后宽心的同时,心中的怒意也不断上升,越发想着报复。
梁太后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为甚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会莫名其妙地与林昭杠上呢?幸好他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对林昭更加好奇,罔萌讹也会更加嫉妒,从而陷入一个怪圈之中……
“兴许吧,不可掉与轻心啊!让拓跋石在好好和宋朝谈着,你在背后帮着稳住。配合相关的事宜。毕竟我是不能轻易露面的。”梁太后吩咐之后。饶有兴趣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是个怎样的人物?”
梁太后一双美眸光泽闪动,极为好奇,也极为期待。
林昭,罔萌讹看到这一幕后,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却不想,梁太后那边又问道:“可有林昭的消息?他而今身在何处?”
“回太后,前几日据说在延州。而今怕是到清涧城了,不日就会到达绥州!”罔萌讹这并非是尽职尽责,而是记恨上林昭之后,便派人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吗?”梁太后冷笑一声,悠悠道:“如此说来,很快就能见到他喽?”
罔萌讹心里越发的酸楚,对林昭的仇恨也越发的浓重了。当然了,他最为担心的还是梁太后的心思。
如何取得梁太后的欢心,对他而言是永远的第一要务。除了床榻之间,还有便是……爱美是女人的通病。玉器宝石更是她们最爱!
想来珠宝也差不多该到绥州了,想必太后一定会喜欢了。
为了来绥州一趟。许多的事情都变得无比麻烦,唉!林昭啊林昭,都是拜你所赐,将来总是要你加倍偿还的!
罔萌讹不知道,自己的珠宝确实在送来绥州的路上,只是送货之人变了,正是他深恶痛绝的林昭差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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罔萌讹的嫉妒与仇恨莫名其妙,对林昭而言完全是无妄之灾。
他也完全不知情,不知道绥州那边已经有人惦记上自己了,此刻他正在全力赶赴清涧城的途中。
清涧城,也就是后世陕北的清/涧/县。地位西北要冲之地,位于延州以北,西北方向是便是绥州,东北方沿着黄河北上便是麟州和府州了。可以说是地位西北要冲之地,乃是军事重镇。
北宋时期,清涧城属于陕西路,归永兴军驻防。北宋至道年间,曾为西夏所据,县废。康定元年,种世衡出兵大败西夏,夺回失地。
庆历元年,宋仁宗放弃了对夏作战的进攻方针,改而采取范仲俺的守策。范仲俺推行修固边城、精练士卒、招抚属等相应的措施。修固边城就是在宋夏交界的前沿阵地修筑寨堡,建立军事据点。范仲俺的部下种世衡建议,在延州东北二百里古宽州的故垒上筑城。这里地处要冲,右可屏障延州,左可得到山西的粮食,北可以进图银、夏二州。范仲俺采纳了这个意见,派种世衡率兵前去修筑,夏兵来争,种世衡就一边作战一边抢修。
城内缺乏水源,他出重金奖励凿井,终于从地下一百五十尺处冒出了清泉,于是取名为青涧城,随后划归鄜延路。城池不断扩大加固,已经有相当大的规模,成为西北防线不可或缺的军事要塞。
更为重要的是,享誉西北的种家军驻扎在此,抵御西夏作战中屡立战功,清涧城种家更是名震天下,流芳百世。(历史上,直到元丰七年(1084),清涧城的地名才正式确定,此处提前)
而今,种世衡已经故去,可他的几个儿子子承父业,并未给他丢人。种谔、种咏等人都是西军之中响当当的好汉,种家军也成为一块金子招牌,享誉西北。
这一次,林昭前往绥州和谈。虽说大家都希望,抑或是认为和谈可以成功,停战只是时间问题。
可只要西夏还没有撤军,警戒和防备都是必须的。尤其是绥州这一带,无疑是重点中的焦点,不可忽视。
于是乎,韩绛特意命令种谔配合,一方面是防备西夏大军偷袭,同时也随时准备接应在绥州谈判的林昭。谁也不知道,绥州到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幺蛾子?小心驶得万年船,早作准备防备总是没错的。
虽说韩绛已经打过招呼了,林昭还是得亲自沟通一下,毕竟正好顺路,与种家搞好关系,对以后自己的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从延州一路前行,到清涧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途中经过一条偌大的河流,河流水量颇丰,河面和径流看起来都颇有声势,与西北的寻常小河小溪全然不同。
林昭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河?水量如此之大!”
“回林侍郎,这便是无定河了!”随行的向导给出了一个答案!
无定河?这便是无定河吗?
刹那间,林昭想起了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战争是何等残酷,在诗句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无定河因为这首《陇西行》成为代表,成为许多远征将士的最后归宿。
想到这里,林昭便觉得此行的身上的压力大了许多。此行救回折文芯,同时也要促成停战,让西北饱经战乱的百姓们休养生息。至于能够安生几年?林昭说不上来。如果有能力,林昭倒是希望这个时间是永远……
只是不知道西夏人是否给面子?不过不管此行顺利与否,林昭都坚信一点,自己绝对不会三千貂锦丧胡尘。
什么时候,无定河的历史如果也能够改写就好了?林昭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继续赶路。
距离清涧城尚有二十里的时候,便瞧见有人等候在路边,似乎是前来迎接的。仔细一瞧,不是种师道又是谁呢?他身边还有一位年轻人,看着也是器宇不凡。一番介绍之后才知晓,原来是他的弟弟种师中。
老小经略相公!这可是以后西北的风云人物,也是目前种家最为出色的两个晚辈,一同前来迎接。由此可见,种家对自己还是相当礼遇隆重!
“欢迎林侍郎踏足清涧城!”种师道哈哈一笑,故友相逢,气氛相当不错。
林昭笑道:“贤昆仲一道出迎,在下受宠若惊,担当不起啊!”
种师中并未与林昭打过交道,却十分熟络的样子,笑道:“哪里?林侍郎可是我种家恩人,若非有你,四伯父哪能安然回来?都是应该的!”
当初种咏被李复圭冤枉入狱,林昭曾前往庆州调查解决,结果自己也被构陷。后来林昭的案情查清之后,种咏也就出狱,官复原职不说,还有补偿。最重要的是,李复圭的诬陷不成立,种家的声誉得以保全,并未受到影响。
虽说并不是林昭直接相救的,却也是因为林昭而出牢狱……何况,林昭被构陷也是因为他们种家而起。故而种家上下一直记得这份恩情,想着知恩图报。只是林昭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有些受之有愧。
“小种兄客气了,林昭着实汗颜的很啊!”林昭给种师中安了一个别致的称呼,心中暗笑,先让他为以后做经略相公实习吧!
“东阳切勿客气,好不容易来一次清涧城,赶快随我入城,我做东给你接风洗尘,也好略尽地主之谊!”种师道与林昭才是真正的熟悉,尤其是经过了那次大顺城的并肩浴血奋战。还别说,那次若非林昭提醒先走一步,种师道也会死在李复圭刀下。林昭对种家有大恩,在这里是勉强说得通的。再加上汴京法场相救,彼此之间可以说是结下了很深的情谊。
“好啊!”林昭也不客气,跟着联袂朝清涧城的方向走去。
“伯父一直念叨着,无缘与东阳兄一见,此番终于可以夙愿得偿了!”
“哪里?能有机会见到几位老将军,是我的荣幸才是!”林昭当真想要见见种谔倒是真的!
说话间,不消多久,清涧城已然在望了!(未完待续。。)
第三九〇章 何人所为?
种谔,字子正,名将种世衡第五子。
虽说排行老五,但是种谔在种世衡诸子之中却最为出色,是种家这一代的翘楚。与兄长种诂、种诊、种谔齐名,被百姓尊称为 “三种”。
不过很显然,种谔比之两个哥哥更胜一筹,成为这一代种家的掌门人。其中最为明显的证据便是,以父任荐知青涧城。
清涧城是种世衡一手从西夏人手中夺回来的,并且亲自修建城池,命令驻守在此。八个儿子之中,他独独将清涧城交给了老五种谔,足可见种世衡对这个儿子的看中。
种谔接掌清涧城之后也不负众望,更不曾辱没种家名声,表现的十分出色。除了多次抵御西夏进攻之外,曾经以计谋迫使西夏将领嵬名山投降,得其军万人。这在宋夏之战历史上也是很精彩的一笔。
而今,种家在他的带领之下,威名更胜往昔。种家军的名头也逐渐开始扬名,为人所熟知和敬佩,成为与折家军并立于西北的一块金字招牌。等他的侄子种师道接掌之后,种家军才真正发扬光大,名扬四海。
种谔,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此番路过清涧城,于情于理都该前来拜见,毕竟人家是军中前辈。加之,此番前往绥州的行动,少不得需要种家的配合,尤其是身后的安全都需要依靠清涧城,和种谔沟通一下感情是很有必要的。
好在之前与种家有一段香火情,尤其是有种师道这层关系在,些许事情就方便的多了。尤其是今日。刚刚到达清涧城。种家最杰出的两位后辈便前来迎接。如此礼遇更是让林昭信心满满。
进入清涧城,便直奔种家府邸,实际上这里也是清涧城的最高军政机构。毕竟清涧城是种世衡一手修建,西北之地官邸与私宅分别没有那么清楚。而今种家的实力和地位俨然已经和折家有些相似之处了,也快要成为一个小诸侯了。不过他们没有折家那样的历史传统,到底底蕴不足,性质也就完全不一样了。何况清涧城的位置和府州也大不一样,故而种家表现的更为低调。
来到府上。远远便瞧见两个中年人站在正堂门口迎接。
其中一位是在庆州大牢共患难过的种咏,林昭是认识的。另外一位年纪在五旬上下,须发已经开始发白,脸上的皱纹和一道伤疤是岁月沧桑和军功的见证,整个人气度不凡,很有威势却又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想必,这一位便是知清涧城,种家家主种谔了!
果然,种师道上前介绍道:“东阳兄,此乃在下四伯。五伯!”
种咏行四,种谔行五。果然不错!
“伯父,这位便是兵部侍郎林昭,林东阳了!”
林昭急忙上前,躬身道:“林昭拜见两位将军!”
虽说林昭而今有个兵部侍郎的虚衔,还有威远伯的爵位,身份可能在种谔之上。可是论权力可就差远了,何况人家是名将前辈,林昭更加不可托大,当即上前躬身行礼。
“东阳啊,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种谔呵呵一笑,上前拉起林昭的手,显得十分亲热。
他首次听闻林昭之名是庆州案的时候,当时四哥种咏蒙冤入狱,皇帝竟然派出一个弱冠少年前去调查,当时种谔有些疑虑?出于种种考虑,种家无法过分介入,故而派出了侄子种师道前去一探究竟。
没想到最终的结果是林昭也入狱了,侄子因为林昭的提醒保全了一条性命。在这一点上,种谔确确实实感谢林昭,要知道他的子侄之中以种师道最为出色,是他看好的传承人,故而年幼的时候送到关中,拜大儒张载为师,多加历练。如果种师道有什么闪失,对种家而言绝对是一大损失!
林昭救了侄子的性命,又因为兄长的事情蒙冤,种谔很是歉意。尤其是种师道回来之后,对林昭多有赞誉和推崇,这使种谔就更为好奇了。侄子已经是很出众的人物了,能让他倍加推崇,足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后来林昭蒙冤入狱,种家也被牵涉其中,折文芯从府州而来解释缘由,让种师道一起前往汴京为林昭辩解,两家的交情在此时也就更加亲密了。
种咏和种师道从汴京回来之后,对林昭更是倍加推崇。尤其是提到汴京诸位大佬营救林昭的事情,甚至连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惊动了,这个林昭还真是不简单。尤其是成亲之后,身份大不一样,几个岳丈家里可都非同一般。
尤为让种谔在意的便是折家女婿的身份,折文芯在西北也是小有名气的,清涧城距离府州不远,故而有所耳闻。折家七姑娘愿意委身下嫁做个平妻,并且整个家族愿意冒险救他,足可见林昭的非常之处。
故而,很长一段时间,种谔一直期待着什么时候能面见林昭,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哪里,老将军谬赞了!”在这位西北名将面前,林昭表现还是相当恭敬的。
种咏笑道:“名符其实的,东阳当得起这样的称赞,若非如此,朝廷敢让你一个弱冠少年主持和谈?”
随即众人哈哈一笑,能力这东西和年龄是无关的。林昭在当今这些小辈之中,着实非同一般,是其他人所不能够比!
林昭讪笑道:“说起来,此番和谈,还需要将军多加配合才是!”
前来拜访混个脸熟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还是沟通正事。清涧城是距离绥州最近的大宋军事重镇,种家军也相当于是一个保障和支援,些许事情必须要沟通好。
此去绥州,和谈是要的,救出折文芯也是必须的,除此之外,更要做到全身而退。自然而然,就必须要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种谔笑道:“东阳放心好了,韩宣抚使已经来命令了,清涧城上下会配合东阳和谈的。边境之上,我们会小心防备的,西夏人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像狐狸一样狡猾,必须要提防着点才是!”
“那就好!”韩绛的调令最是管用,可比自己这些私人关系有用多了。
种咏也笑道:“东阳安心在前面和西夏人谈判就是了,我会亲自提一支军队在外围策应的。”
“那当真是太感谢了,老将军威名赫赫,西夏人必然闻风丧胆,小子我就安心多了!”林昭虽说有些打趣,却也从心底里感谢种家,看得出来他们是诚心诚意帮助自己的。
种咏摇头道:“哪里,上次若非因为老夫,你何至于被李复圭那个奸贼陷害?在大顺城,也算是救彝叔一命;这一次,你又手刃了李复圭,也算是为老夫报仇了,我们种家欠你不少人情啊!”
林昭想起一事,当即摆手道:“老将军言重了,仔细说起来,该感谢是人是我,在渭水咸阳古渡,若非贵府出手。此刻我已丧命渭水,喂鱼虾去了!”
去岁蒙冤会汴京的时候,在咸阳古渡遭遇刺杀。当时有人暗中救了自己一命,林昭一直心怀感激,也想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从何人来?
根据林昭的猜测,是种家或是折家的可能性最大。可是林昭后来询问过折文芯,并非是折家派出的人马?林昭便下意识地认为是种家所派,心中一直想着道谢。可当时在汴京忙的晕头转向,便把这事给忘了,直到今日才有机会再次提起,当面致谢!
却没想到,种谔和种咏立即面面相觑,疑惑道:“什么咸阳古渡?什么渭水?”
林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不是那他们?那还会有谁?顿时一个个莫大的问号出现在心头。
“东阳兄,到底发生何事?”种师道也是莫名其妙。
“哦,当日我被押送回汴京,途中在渭水咸阳渡口,有李复圭和西夏人联手想要杀手,有人出手相救,我道是贵府派出的帮手!”林昭粗略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他一直认定了是种家派人暗中保护种咏,顺道救了自己。
种家人都是面面相觑,摇头道:“并非我府为,另是有其人!”
林昭依旧是一头雾水,当时的情况下,除了折家和种家,还会有什么人会帮助自己呢?
“那个水中好手不是东阳故人吗?”种咏当时倒是在押送之列,知道情况,对钱老大倒是记得清楚。
“不,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若非那人暗中出手,我就死在那个西夏女子刀下了。”
“会不会是韩宣抚使的人?抑或者是有什么侠客义士路见不平呢?”种咏虽然在场,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澜在。瞧见林昭神色,显然是不知道恩公何人?至于韩绛的猜测也只是随口说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韩绛的人?林昭轻轻摇摇头,决计不是的!至于侠客义士?应该也不是。林昭清楚地记着,那个汉子善意的微笑,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呢?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林昭心头,他总觉得,此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直言相告乎
“阿嚏!”延州城内,蒋雷霆猛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铁面宗主见状道:“怎么?莫非是因为最近太过忙碌,染上了风寒?”
“没有啊?”的蒋雷霆摇头道:“莫名其妙的,兴许是有人在念叨我吧,八成是东林!”
猜得没错,确实是有人在念叨他,只是并非李承,而是他们最为在意的公子林昭!
铁面宗主笑道:“为了公子和折夫人的事情,辛苦了,你可得保重身体啊!”
“谢宗主记挂,我身体好着呢,你放心好了!”蒋雷霆呵呵一笑,别看只是普通的关心,有时候还是很温暖人心的。
铁面宗主这才问道:“东林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蒋雷霆道:“虽说公子那边看的紧,不过这小子还是想办法留下了暗记!”
“情况如何?对于这一支奇兵,铁面宗主十分在乎!”
蒋雷霆正色道:“还好,而今人在绥州!”
“绥州?这么快?”铁面宗主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担心,难不成公子也去了绥州?林昭微服出访的习惯,当真让人担心。
蒋雷霆道:“公子让折家的一名心腹带着东林去了绥州,目的是打探消息,似乎也是冲着那些珠宝的主人去的!”
“公子也得知罔萌讹的消息了?”铁面宗主微微有些惊讶。
蒋雷霆摇头道:“应该还没有,可能公子只是猜测到的,这些珠宝的货主或是西夏和谈成员。故而派他们前去打探消息。同时也是想办法营救折夫人!”
“如此也好。那就想办法透露消息给东林,点明罔萌讹可能在绥州的情况!”
“好!”蒋雷霆暗想,幸好是主动联系上了,否则消息怎么传递给李承当真是个麻烦事。
“等等!再想办法告诉公子,罔萌讹的事情……不止如此,说不定梁太后也来了绥州!”铁面宗主随口又补充了一句。
“梁太后?”蒋雷霆震惊不已,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铁面宗主轻轻一笑:“只是个猜测,不过罔萌讹要是真来了。梁太后在的可能性至少有五成!”
尽管蒋雷霆依旧很震惊,不过还是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一些线索和证据,悠悠道:“灵狐卫士大举出动,原来不是罔萌讹宠爱非凡,而是梁太后本人在!梁乙埋是她亲弟弟,梁太后不惜亲自涉险也完全是可能的。”
“想办法通知公子,那个女人要是在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须得小心防范!”
“是,我会想办法透露给公子的。其实最好是让东林来讲这个话,这样对他取得公子的信任有好处。”蒋雷霆道出了自己的建议。
铁面宗主却突然有些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抬头问道:“雷霆啊,你说我们的做法是否有些过了?”
“过了?宗主指的是?”蒋雷霆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让东林前去,是帮助公子,顺道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系。可若是公子发现东林身份有异,会是什么反应?”铁面宗主悠悠道:“公子那么聪明,岂能轻易为人所蒙蔽?即便是东林在做的很好,可是能没有一丁点的破绽吗?”
原来指的是这个,蒋雷霆也沉默了,派人前去公子身边是他的提议。可是而今……似乎有许多问题……
“到时候东林在公子身边会很别扭,不仅帮不到公子,说不定还会被处处防备,给公子添麻烦。”铁面宗主怅然道:“长此以往,说不定会影响到我们和公子之间的相互信任,即便是将来说明身份,有些事情怕是也会比较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宗主如何打算?”蒋雷霆如何不明白,也感觉颇为棘手。
“我在想,我们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能够夺回皇位,可是这一切公子自己却不知道。万一要是公子不愿意呢?再者,没有公子的配合,些许事情我们很难做,很不方便……也忽略了公子本该发挥的作用!”
铁面宗主悠悠道:“过去我总觉得,过早让公子知道,对他而言是负担,更怕公子会比较冲动,从而坏了大事。总说要等待时机,可是什么时候时机就能成熟呢?”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自问,时机这东西着实太难把握!
蒋雷霆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说道:“我们的存在,核心该是公子才是!”
“没错!”铁面宗主道:“我无意恋栈权位,我们所有人都是受先帝所托,一切都是为了公子。所以公子才是这个集体的领导人和核心人物,可惜而今他只是个灵魂人物,这还远远不够……”
“那宗主打算直言相告吗?”
铁面宗主沉吟片刻,点头道:“没错,等此番救出公子之后,还是直言相告吧!任何人都有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尤其是公子。我们继续隐瞒下去,对公子是不公平的。如此,夫人,太后都能与公子团聚,公子自己也好有个明确目标,我们也能明确方向,更有效率做事情。否则很多时候都是在浪费时间,拖得越久,先帝的威望就越发的淡薄,这样对公子图谋大位没有好处!”
蒋雷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公子这两日去了清涧城,现在可能只是寻常拜访和官面上的交流。可公子若是知道自己身份,肯定会有目的的拉拢!”
“没错!”铁面宗主道:“其实公子身边的力量不少,很多时候得他自己去拉拢才是,将来也才能真正的为他所用。”随后又道:“现在是来不及了,营救折夫人是当务之急,不可让公子分心。其实即便是我们不说,公子自己怕是也有怀疑,长此以往,若是被其他人看出端倪,反而很危险……”
“只是如此一来,东林的作为就毫无意义了,此番也受委屈了!”蒋雷霆打趣一句,也有些懊悔自己之前思虑不周。
铁面宗主却嘿嘿一笑:“不打紧,这是给了一个优先接近公子,立首功的机会,珍惜与把握就在于他自己了!”
“是啊,这首功啊,东林一定没问题的!”
“让你安排的人手可都到位了?公子在绥州的安全务必要保证!”这是铁面宗主最为在乎的原则性问题。
蒋雷霆拍胸脯道:“放心好了,已经全部到位。”
“好,绥州的好戏就要开锣了,我们一起去瞧瞧吧!”铁面宗主轻轻一笑,在延州府的日子不短了,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了。
蒋雷霆笑道:“好啊,一起去瞧瞧东林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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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身在绥州的李承猛地打个喷嚏,揉揉鼻子,心中笑道:“雷霆哥,又是你念道我了?”
与阿昌一起来绥州已经好几日了,阿昌这边依旧将他当作重点看护对象,可以说是一点也不放松。李承这个叫一个郁闷,明明是来给公子帮忙的,忠心耿耿,一片好心,奈何不能说出口,还被这样误会!
好在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坏心眼,故而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唯一麻烦的是,联络方面出了点问题。若非自己有心,在途中留下了暗号,只怕到现在宗主那边都联系不上自己……
刚刚在一处客店中吃饭,瞧见两个客人对对面旁边坐下,眼尖的李承一眼就瞧见那人衣服上一个特别的补丁,形状正是自己所熟知的暗记,这是自己人!
雷霆哥真是会想办法,于是乎,一边吃饭,李承也就一直注意着旁边两人的谈话,以及一切可能释放的信号!
阿昌也瞧着两个人坐在旁边,却并未觉得不妥。姑爷有命令,让他好好看着李东林,一路上他都谨小慎微,不过到最后并未发现李东林有什么不妥之处,心中还想着姑爷是否多虑了?当然了,他也并未因此掉与轻心,同时也开始把心思花在打探消息,营救七姑娘上。
至于身边两个客人,除了谈话的声音略微有些高,并未有什么不妥。看衣服上还打着补丁,估么也是做苦营生的。至于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干活如何?家中如何?偶尔会谈到些许趣事……
一旁李东林却不以为然,那些看似很平常,甚至很无聊的家长里短的闲聊,他却能听说不一样的内容来。
“什么?梁太后?”李东林听到一句话,顿时心中一动,惊讶不已 。不过宗主那边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一定道理和依据的,那就不得不防。
如果此事当真,公子必须要小心。嘿嘿,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李东林略微有些得意。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故而表现的很低调,情绪也克制的非常好,可谓是滴水不漏!
“快些吃,吃完该去找主顾了!”少东主打扮的李东林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阿昌并未生意,更不曾生气,反倒是惊讶于李东林的配合与主动。如此甚好,姑爷交待的事情,营救七姑娘必须要抓紧,这他绝对一点不含糊!
李东林与阿昌几人走了,邻座两个高谈阔论,家长里短的客人吃晚饭也走了。一往东,一往西,完全是分道扬镳,仿佛从来没见过面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此去绥州
清涧城之行,林昭目的有三!
与种谔沟通绥州和谈接应的事情;与种家拉上关系,有助前程;再有一个,便是向种家感谢救命之恩!
可是种家的回答,却让林昭陷入了更大的疑问之中。
今rì这般状况,是林昭有些莽撞了,未曾搞清楚状况便道谢了,最终有些尴尬。可仔细说起来,也着实怪不得他!
当时那个状况下,林昭认定了有动机且有能力帮助自己只有折家和种家。他专门问过折文芯,并非折家人。如果折家当时愿意派人的暗中保护林昭,折文芯也不至于翘家,用极端方式逼迫折家表态。
故而林昭下意识地认为是种家人,毕竟种家可能派人保护种咏,从而顺道搭救自己。可是种谔却予以否认,并非声称种家当时处境艰难,本身已经被诬陷了一个很大的罪名。若是在贸然派出人马,虽说是为了保护,可若是被人拿到了线索,很有可能会被诬陷成营救,劫囚车……
如此一来,会罪加一等,对整个种家的处境和名誉都不好。故而种谔可以说是极大的克制,甚至做了最坏打算。后来若非折文芯出面,主动说明来龙去脉,承担罪责,种谔未必敢让种师道前往汴京辩解。
最终的结果,不是折家也不是种家!
那会是谁呢?林昭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这事绝对不简单。那个人很善意的微笑,以及恰当的出手绝非是偶然,倒像是随时待命。伺机而动一样!
难不成是柴敏言那边?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柴家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和柴家非亲非故,也不可能如此搭救自己。难不成是曹国舅家?这个说辞似乎更加牵强了。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汴京被营救,林昭就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无形之间似乎有一只大手在自己周围,或照顾,找保护,可是总是摸不着,抓不住……太皇太后亲自到法场。大臣们上书为自己辩解,这些事情是时至今rì,林昭都觉得有些惊讶。
只是因为柴敏言救了大长公主和曹国舅的命?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昭莫名其妙就有些怀疑。或许以前这些疑问只是在潜意识里,但是这次来西北,才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是咸阳古渡那一次,莫名其妙地有人相救。还有前几rì在大顺城,到底是谁一把火烧了西夏人的营地?王韶以为是林昭,林昭却以为是王韶,结果到最后发现谁都不是?还有在汴京台狱之中,明明有人想要毒死自己。可有狱卒偷偷帮自己调换牢房。还以为是家里人花了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最后却发现不是……
以前并未在意的事情,而今全都堆积在了一起,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这些事情都有些莫名其妙,却都真真切切地发生了。而核心都是围绕自己,目的都是为了帮助自己。
以前遇到事情想不明白,总觉得只要对方是好意,些许事情便无所谓。可而今想来,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对待自己究竟是要干什么?不管是敌是友,很长时间,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察觉,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情。
当一切都回过味来的时候,林昭有些恼怒。他不想再这样,不想受人摆布,哪怕对方是善意的。可是这种善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万一对方试图这种方式控制自己,将来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该有多可怕?
即便是对方只有好意,那也总要问个所以然,何以如此?至少也要知道对方的身份,有道是知恩图报,这是林昭坚持的一个信念。
很多时候,不知情当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是一种以欺骗,甚至是被愚弄的感觉,即便是善意,也未必能领情,林昭此刻完全是这种心情。
种家人也疑惑,不过他们以为只单单是这一件事,故而也就没多想。兴许是人家林昭有另外的人脉关系也未可知。这件事情该伤脑筋的是林昭,是人家的事情,与种家无关,故而也就不多问,随口这么一提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有当回事。
林昭心中虽然有无数疑问,可眼下却不是打探疑问的时候。绥州和谈在即,本来就身负重任,还要想着营救折文芯,麻烦的事情不在少数,容不得分散jīng力。
至于这些神秘的恩人,先不着急!等自己从绥州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
“种老将军,此番虽说是和谈,可是我担心西夏人不会从容退兵。梁乙埋交换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变数……”
这一点不足为奇,众人都有预料!
韩绛特意亲自坐镇延州,为的就是此事,党项人到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在意的重点是梁乙埋无疑,和谈不成,说不定真会有些麻烦出现!重新燃起战火也完全是有可能的,尽管汴京的大佬们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可有些时候,有些状况当真难以避免。
种谔点头道:“老夫心中有数,西夏人反复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东阳放心就是了,老夫会率军驻扎在无定川,你那边有状况随时都会接应的。”种咏拍胸脯保证,欠林昭人情不少,这次一定要多出点力。
“清涧城的军队也会做好应对,防范西夏人的有不轨之举!”种谔也表现的很沉着,韩绛有命令,西北边界上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敢掉与轻心。
林昭沉声道:“我所担心的不是和谈结束以后,而是和谈过程中……不止如此,如果西夏人有什么异动,我觉得,要做的不是只是防备,击退西夏人,而是反戈沉重一击,并且取得一些进展……不知两位老将军以为如何?”
种咏和种谔不过刚刚知天命,总是称呼人家老将军,林昭总觉得有些不礼貌。不过“老”在古代是有尊敬的含义在内,勉强也说得过去。
种家兄弟,甚至是种师道和种师中都有些震撼。他们只想着击退西夏,防备着边境安宁,保证和谈顺利进行即可,哪里想到这么多。听言下之意,林昭似乎还想在绥州这边再赚一笔?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林昭言之有理。
自己这边这样想了,西夏那边呢?难保不会有相似的想法,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在这一点上,种谔略微有些愧疚,自己身为边军大将,竟然没有一个年轻人高瞻远瞩。难不成自己是老了,失去了锐气?还是目光太过短浅?
他哪里知道,林昭之所以这样的想法。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折文芯被俘,林昭前来和谈也有被迫的成分,心里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掂量着梁太后的同时,也是想要报一箭之仇。
当然了,只要西夏人乖乖的,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绝对不会无事生非。可若是他们自己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可不管怎么着,林昭觉得必须要种家这边沟通好,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何况他隐约有种感觉,此番绥州的水绝对不会那么平静……
种谔很爽快地答应了:“好,东阳所言甚是,清涧城这边会准备的。同时还会知会延州和府州,随时做好应对!”
延州有韩绛坐镇,自然会加倍小心。至于府州,自己那大舅哥折克行刚刚吃过亏,岂能咽下这口气?只要给他机会,便一定能够洗刷上次在静州的屈辱!
“如此,便多谢老将军了!”对于种家如此配合,林昭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种谔道:“东阳不必多礼,都是为了边境安宁,江山社稷嘛!对了,你此番前去绥州,身边人手可还够用?不若让彝叔随你一道前去帮忙如何?”
让种师道给自己帮忙?林昭心里突然笑了,来此之前,他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想法。让种师道给自己当跟班,后来觉得大材小用,自己也没那个资格开口,没想到这边种谔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这……绥州本就危险,再说也有些委屈彝叔兄,怕是不合适!”林昭婉言谢绝。
“东阳兄哪里的话?上次我们在大顺城并肩作战,意犹未尽,这次再去闯闯绥州!”伯父的提议,种师道自然不敢违拗。实际上他自己也想要去闯闯,何况他与林昭本就私交甚笃,给他帮忙,十分乐意。
种谔轻轻点点头,绥州虽然危机重重,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侄子前去历练一番。同时也算是拉近他与林昭之间的关系,将来或许会用的上……种谔有种感觉,这个叫林昭的年轻人前途无可限量……
种谔的想法很好,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后到底是谁会用得上谁当真不好说?只是到最后殊途同归,结果可能都是一样的,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家长和本人都不反对,林昭还有什么好推辞的?何况自己身边本就缺个帮手,有种师道那再好不过了。
那边种师中也蠢蠢yù动,显然也有跟随前往的意思。不想种谔道:“端孺啊,你随你四伯父一道去无定川驻守!”
表字端孺的种师中不敢违拗,只得答应!
种谔轻轻摇头,种师道两兄弟可是种家晚辈之中最出sè的两棵苗。此去绥州怎么说都是有危险的,鸡蛋怎么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呢?(未完待续……)
第三九三章 愿得一人心
绥州,地处黄土高原北部,在延州和清涧城以北。
北宋时期,绥州最初属于定难五州,属于西夏李氏所有。不过在后来的屡次作战之中,绥州往往上演着拉锯战,因为是宋夏之战的最前线,故而在归属问题上时有变动。
有时候被宋朝抢过了,却又被西夏夺回去,不管怎么说,绥州都是西夏的龙兴之地,故而不容有失。
英宗治平二年,绥州曾被宋朝人夺回来,在这里重新修建绥州城。不想而今有被西夏人抢了回去,不过宋军这边也占领了一些绥州的地方,修建了些许堡寨,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宋军这边驻守的自然是清涧城种家军。
这也正是为什么和谈要选在绥州的缘故,毕竟这里宋夏两国势均力敌,在地理上也各有控制,不像是其他地方那样的敏感。
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绥州这边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在一个最为飘摇动荡的地方和谈,使得一切都变得格外有意思。
而今,当两国和谈的队伍都聚集绥州的时候,更是风云突变。
车驾缓缓驶过,当看到那高大的城池时,罔萌讹兴冲冲道:“太后,绥州到了!”
梁太后玉手拨开窗帘,瞧见窗外的天空,远处的山丘,以及绵延的沟壑,轻声道:“这就是绥州了?”
她自小生长兴庆府,并未出过远门。后来嫁入没藏家,再后来成为皇后,太后。就更没有机会外出了。偶尔的游幸和围猎。也主要是在兴庆府周围。至于再到更远的地方。却从来没有过, 此来绥州还是第一次。
来到西夏的龙兴之地,尤其是边疆军事重镇,一种新奇又有些刺激的感觉,十分特别。梁太后静静地看着窗口,眼神笃定而悠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罔萌讹却不由眉头一皱,略微有些后悔了。
绥州的情况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这里到处都是荒山沟壑,中间还有一段是沙漠。根本不如兴庆府所在宁夏平原那么富饶,穷山恶水的,让梁太后来这里多少有些委屈她了。不止如此,绥州地处边陲,来到这里才知道,更是兵祸不断。
宋军的兵锋距离这里也不过数十里,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麻烦?起了冲突如何是好?太后千金之躯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他倒不见得是因为多么在乎自己的情人,而是在乎与之息息相关的自家地位。
同时罔萌讹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灵狐卫士虽然武技高手。可那都是近身防卫。千军万马之中,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主更加不该置于险地,掌权的太后更是万万不该。
“太后,不若我们还是回银州吧,坐镇银州一样能够掌控局势,绥州这里太危险了!”于人于己,罔萌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同样是定难五州,银州距离不是很远,可相对来说就安全多了。
梁太后倒是没在意罔萌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摇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没有人知道我在绥州,所以不打紧。再者,绥州和静州一线,我们尚有数万兵马,难道会有安全问题吗?”
能以一女子身份稳住西夏局势,弹压那些如狼似虎的党项贵族,梁太后必然有其特别之处,胆识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绥州,既然来了,又哪里能就这么走了?
营救弟弟的事情谁来操心?接下来的定计谁来主持?再说了,来绥州是为了什么?宋朝和谈使林昭还没来呢?尚未见面,怎么舍得走呢?
“那好,我会调动灵狐卫密切保护太后,或者再调派大军前来!”
罔萌讹见无法改变梁太后心意,只好另想办法大献殷勤了,不想换来的却是梁太后一声斥责:“混账,那样岂非明白告诉天下人,我在这里吗?”
“不是,我……”罔萌讹想要表达的是有自己打掩护,问题应该不大。
不想梁太后却摇头道:“你?你的排场可真大的啊?难不成回兴庆府还想听那些老家伙聒噪不成?”
“是是,臣知错了!请太后吩咐!”
梁太后沉吟片刻,说道:“你在这住下,留下灵狐卫士就是了,让大军离开前去听拓跋石调动。同时却嘱咐他和谈的事情,别的先不管,先给我把梁乙埋换回来。还有,如果宋朝方面当真想谈,就让他们彻底撤出绥州!”
梁太后的志向不小,救出弟弟梁乙埋是一方面,对于丢掉的半个绥州也很不服气。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西夏龙兴之地,若是能拿回去,对党项贵族们也是一个交代。只是失地是她想要就能要回去的?也不知他是狂妄,还是另外有打算?
“是!”罔萌讹答应一声,说道:“太后,光是灵狐卫会不会太少了?”
“我还觉得太多了呢!”梁太后道:“改日可以丢下他们,摆个空城计,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啊?罔萌讹不由暗暗叫苦,太后也太有冒险精神了,绥州这局势,是随便能出去溜达的吗?这不是给我制造压力吗?
兴庆府的贵族们知道,肯定多有不满。太后他们是不敢怪罪,那么到时候受指责的必然是自己,当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是梁太后交待了,他哪敢说个不字?必须要全部办妥才行。罔萌讹心中还隐隐有种不安,梁太后这边已经开始有所不满,要是再有个失误,怕是会大大影响自己的地位……
对了,那些珠宝商估计也该到绥州了,玉器珠宝是太后最喜欢的,投其所好准没错。希望如此可以让太后消气,巩固自己的地位吧!
罔萌讹急急去了。去忙着想办法让自己“圣宠不衰”。只是结果如何当真不好说……
看着罔萌讹离去的背影。梁太后不由轻轻摇头:到底只是个侍卫,大事终究是靠不住的,以前看着英武俊朗,雄壮有力。可是而今怎么越发觉得有些俗气了,那股子男子气概都去哪了?如今看着倒真相是个奴才,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喜新厌旧乃是常有之事,男人如此,女人同样如此!尤其是有权势且**强烈的女人。更是如此!
梁太后轻轻摇摇头,便不再理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要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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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文芯是跟着梁太后与罔萌讹一起到的绥州,想要从林昭手中换回梁乙埋,没有点诚意怎么能行?
折文芯对西夏的意义着实很一般, 好在和谈使是林昭,否则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不过也正是这一点,成为折文芯绝好的保护。
从静州到兴庆府,再从兴庆府回到绥州。一个来回,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折文芯消瘦了不少。也难免有些憔悴。
虽说西夏人并未虐待她,可终究是阶下囚,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呢?最难熬的是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尤其是夫郎林昭那边的状况,思念和担忧完全是一种折磨。
虽说从梁太后嘴里得知,大顺城那边宋军获胜了,夫郎应该平安无事了。可她心里难免有种深沉的思念,尤其是自己的处境和未来。她更为在乎,夫郎知道自己身陷西夏会是什么反应?
梁太后说要与夫郎做个交易,可是到底在做什么交易? 怎么交易的?她一无所知。这次突然把自己带到绥州来,又是所为哪般呢?莫非交易就是要在绥州进行?夫郎就在绥州吗?
想到这里,一瞬间折文芯有些激动。可是片刻之后,她又有些忧虑。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夫郎到底怎么样了?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形?很明显,西夏人这是要把自己当作是人质来威胁夫郎。
威胁……
折文芯轻轻摇头,而今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夫郎不要为了自己做傻事;说到底,她在乎林昭远超过了自己……
就在此时,细碎却又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折文芯猛地一惊,疑惑道:是谁来了?
这脚步声与平日里那些西夏看护的完全不同,倒像是个女子,只是并非侍女足音啊!折文芯正在疑惑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站在门口,轻轻一笑,很高贵,很自信,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折文芯抬头瞧着女子,瞬间豁然开朗,不由轻轻摇头:“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了绥州!”
来人赫然正是西夏梁太后。
这让折文芯惊讶不已,堂堂西夏太后不在兴庆府的王宫里,竟然出现在绥州城里,当真是让人惊讶。
折文芯很清楚绥州的局势,可是边陲兵祸之地,梁太后万金之躯竟然敢涉险,自然而然让人惊讶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绥州了?很意外吗?”梁太后哈哈一笑,走了进来。两名女侍卫关上门,自觉地站在了墙边。她们是贴身侍卫,故而不敢擅离。尤其是要面对的这个宋朝女子,据说还是个女将军,就必须得多加防备了。
折文芯轻轻一笑道:“梁太后,当真是佩服!”
“佩服?”梁太后笑道:“是佩服我的胆量吗?我竟然敢冒险来绥州这等烽火连天之地对吗?”
“实话实说,确实让人意想不到,梁太后的胆略果然非同一般。”在这一点上,折文芯完全没有必要说谎。
“这就是你们中原女子和我们党项女子的区别了!”梁太后摇头道:“党项女子敢做敢为,同样是敢上战场的!不像你们汉家女子一样扭扭捏捏。哦,我险些忘记了,你们折家是折兰王的后裔,是鲜卑人啊,难怪说折姑娘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折文芯警惕地看着梁太后,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女人又要做什么?这次又有什么目的?
那边梁太后浑然不觉。兀自道:“不过。若非有爱情的力量。折姑娘在静州还会那么勇敢作战吗?你救夫心切,只是不知道你那郎君会不会心切救你啊?”
绕了半天,话题又回到了这里,折文芯立即警惕起来。梁太后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提起夫郎的,必然是有什么关联?难不成夫郎当真在绥州?交易而言将在这里进行?
倒是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梁太后本人都纡尊降贵来了绥州,足可见下面的事情将会十分重要。折文芯瞬间便想明白许多,同时也非常的担忧。梁太后在此。那么绥州注定了会是龙潭虎穴,夫郎前来会有危险的。
梁太后瞧见折文芯略微有些慌张的表情,笑道:“怎么?折姑娘着急了?没事的,正如你所料,你的郎君林昭不日就会来绥州。明着呢,是作为宋朝和谈使来的,只是暗地里不知道还有什么身份吗?”
“你们要用我来威胁夫君?”和谈使?宋夏之间停战了?不管怎么着,总算是有夫郎消息了,折文芯相当的兴奋。
“我倒是想用折姑娘做威胁,只是不知道。你在林昭心中有多少分量,故而连个要求不好提。”梁太后轻轻一笑。显得有些得意。
“你别做梦了,林郎即便是和谈使,可是和谈的内容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所以威胁毫无意义!”折文芯义正言辞,态度很是就坚决。
“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的算的,是林昭说了算,很让人期待啊!”梁太后又笑了,笑得有些狡黠,笑容之中也有些些许的无奈。林昭若是铁石心肠,梁乙埋该怎么办呢?这也是个难题啊!林昭会投鼠忌器,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尽管这一抹无奈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被观察敏锐的折文芯把握道,并且笑道:“梁太后,事情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在和谈条约上,夫郎根本做不了什么……你所说的交易应该不是这个吧!”
“哦?”梁太后突然冷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当真是让人意外啊!说的不错,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我用要你换我的弟弟,只是不知道林昭敢不敢冒险交换!”
“你弟弟?梁乙埋?”折文芯略微迟疑,旋即又惊喜道:“怎么着?林郎俘虏了梁乙埋?”
这一次,梁太后脸上终于没有了嚣张,反而有些黯然!
“是又怎么样?宋朝还是得乖乖地把他送回来!”梁太后沉声道:“如果你的夫郎想要把你换回去,那就必须要拿梁乙埋来换。这可是违背你们宋朝皇帝意思的,是冒险的杀头之罪。”
折文芯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交易。没想到自己的分量如此之重,另一端的砝码竟然是西夏国相。只是确实如此梁太后所言,事情有些麻烦了。
梁太后笑道:“所以我很好奇,林昭的到底是会怎么选?是在乎他的似锦前程?还是在乎他的小娘子呢?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折文芯很无奈,也很苦恼。潜意识里,她希望夫郎营救自己,她不想自己的性命和满腔深爱比不如上官爵名利。可只是官爵名利这么简单吗?万一林昭真的做了,私自放了梁乙埋,那就是以权谋私的大罪,朝廷能原谅他吗?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处置。
所以,折文芯很矛盾,救抑或是不救都让人难受!
“没事,此事不必纠结。该烦恼的是林昭才对。至于你自己……该庆幸才是。身价已经和西夏国相互比肩了!”梁太后笑了笑,只有在此时他才有几分自信。
不想,折文芯去却摇头冷笑道:“我想你错了,你的价值怎么比的上梁国相呢?想来太后你该比我夫更为着急才是啊?再者,太后未免太过小觑我夫?林郎足智多谋,怎么会任凭任你摆布呢?”
梁太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话说的倒是一点不错。折文芯都是这么狡黠,林昭呢?能让这么聪慧的女子服服帖帖,能让弟弟多次败北,他能简单吗?梁太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轻敌了。还好,而今明白过来并不算晚,一切还有机会弥补。
“那就看看吧,看你那郎君到底有什么对策?看看他到底足智多谋的什么地步?”梁太后沉声道:“最重要是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你?作为关心则乱,我当真很期待,林昭凌乱是什么样子?”
折文芯逐渐冷静下来,有梁乙埋在手,夫郎应该不至于很被动。只是自己和梁乙埋到底区别太大了,梁太后可以不顾一切去救弟弟,可是自己却永远不能摆上台面,这就是差距!为今之计,只能是希望夫郎千万不要冲动!
不过他那么聪明,一定不会的,他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的,折文芯信心满满。
梁太后瞧见折七姑娘脸上那笃定的微笑,不由暗自摇头,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林昭到底有什么能耐?
同时,她心中也隐约有些酸楚。对一个女人而言,有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愿得一人心,对自己而言永远都是奢望!
一瞬间,梁太后是那么的羡慕折文芯!(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说曹操曹操到
“文芯!”
林昭猛地翻身而起,才发觉自己做了个梦!
从清涧城出发前往绥州,途中休息,士兵正在埋锅造饭,林昭在靠在一个白杨树底下稍事休息。接下来在绥州,将要面对的是非常棘手的局面,这几日林昭考虑的事情着实不少,难免有些疲惫。
不想刚刚睡着没多久,便从梦中惊醒。梦境之中,他看到了爱妻折文芯,双手被负,身陷囹圄,处境十分不堪,正在遭受苦难。
看到这一幕,林昭顿时睡意全无,醒来之后呆呆坐着,心中满是忧虑与牵挂。
不得不说,绥州之行,自己最在乎还是爱妻的安危。和谈与停战这东西,完全是官面上的事情,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中规中矩就是了,只是该怎么营救爱妻呢?这是林昭最为担心的问题。
时至今日,林昭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认真盘算过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完整的应对之策。可是而今,距离绥州不过数十里地了,该怎么办呢?一想到这里,林昭顿时汗如雨下!
之前或许是因为不了解状况,故而没有具体的应对之策,想着到了绥州之后在见机行事。而今觉得,如此做法,怕是有些风险。
可是自己这边能做什么呢?林昭觉得,必须要详细谋划一下了。在清涧城的时候,倒是和种谔他们商议过各种对策, 可那主要是针对和谈以及可能的军事变动。
折文芯的事情无法摆上明面,所以自然就成为一个被忽略的因素。再者。此事对别人无所谓。只对自己一个人有影响。林昭不由暗暗自责。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才是。
前去绥州的阿昌和李东林倒是一支奇兵,林昭隐约觉得,他们会帮上自己,而今这种感觉也越发的强烈,对他们更是寄予厚望。只是到底能做什么?结果如何,这些都无法预料。
“东阳兄,怎么了?不舒服吗?”种师道瞧见林昭满头大汗,故而上前关切询问。
“没有。兴许是天气逐渐炎热吧!”折文芯的事情是秘密,林昭暂时不打算再告诉任何人。
不过才四月间,微风吹过还有阵阵凉意,当真就那么热吗?种师道轻轻摇摇头,既然林昭不愿说,那自己有何必多问呢?
种家欠人家不少人情,此番前去绥州,不管是公事,私事,都尽力帮忙就是了。种师道清楚地记着。临走时候伯父嘱咐:林东阳少年有为,不可多得。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尽量与之交好,多有裨益。
除了家族的交代之外,种师道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势力,自己与林昭也算是好友。单是冲着这份友谊,也该尽量帮忙才是……
“东阳兄,不管有什么事情,且都放宽心,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种师道劝慰的一句,又说道:“清涧城的斥候都派出去了,绥州那边要是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来的。”
林昭轻轻点头:“多谢彝叔,回头再替我谢谢老大人。嘿,此番让你来给我当副手,着实有些委屈了,辛苦!”
“哪里?只要林侍郎不嫌弃,在下求之不得呢?”种师道打趣一句,便离开了。
林昭本来是跟着哈哈笑的,可是笑着笑着,笑容便不由自主地停滞了。沉默,取而代之的长久的沉默!
林昭在思索着绥州的行动,随机应变没错,但至少需要一个大概的章程和思路。不过正如种师道所言,着急是无用的,必须沉着应对。有这么多人帮助自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当然了,必须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绥州的局面可能是一盘大棋。既然是下棋,那就少不得调兵遣将。
林昭叫过一名府州家丁,阿昌临走的时候专门给他留了几个人,能称之为心腹,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你现在回府州去,告诉大爷……”林昭压低了声音吩咐几句。
“是,姑爷!”这些人都是折文芯一手调教出来的,故而对林昭十分忠诚,听到吩咐之后立即带着两个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种师道刚好快步而来,远远地瞧见之后,轻轻一笑,呼喊道:“东阳兄,绥州消息!”
一听是绥州消息,林昭顿时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快奔了过去。
“怎么样?”尚未到跟前,林昭便急忙询问。
“绥州那边来讯息了,西夏主持和谈的人物叫拓跋石。”
“拓跋石?有了解吗?”林昭对西夏那边少有了解,鸿胪寺和礼部给的资料也十分有限,倒是种师道他们这些边军将领,或许多有了解。
“只知道此人乃是西夏王族,四十多岁,老成持重!”很可惜,种师道提供的线索也极为简单。
“哦?!”
种师道摇头道:“这不是重点,有灵狐卫士出现在绥州,据说梁太后的贴身护卫罔萌讹可能在绥州!相比之下,拓跋石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罔萌讹?”林昭听种师道略微解释之后便明白了,原来是西夏的张易之,嘿嘿,有些意思。为了救弟弟,梁太后把情郎都派来了,当真不容易啊!
“此二人,一明一暗,东阳兄当需小心啊!”种师道意味深长,也深感局势越发有些复杂了。
“好!”林昭一边答应,心中却思绪不断,罔萌讹?他似乎想到了点什么,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也罢,总之绥州现在的状况是越发的有意思了,似乎也有越来越多的可乘之机,可惜自己鞭长莫及。只能期待着,阿昌那边要是能有点进展,那可就最好不过了。
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绥州即便是龙潭虎穴,而今也是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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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林昭这边开始了解西夏和谈的使臣,西夏那边同样也有了解。
绥州驿馆,罔萌讹到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雄壮却不失斯文的男子走了过来,整个人看上去很稳重,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睿智,颇有威势却也平易近人,此人正是西夏和谈使拓跋石。
“拓跋石见过罔萌讹侍卫!”
拓跋石乃是党项第一大姓,可以说是西夏王族,乃当今国主李秉常乃是五服以内的长辈。按理说身份依旧足够尊贵了,可是见到罔萌讹的时候,还是得毕恭毕敬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罔萌讹是太后禁脔呢?深受宠爱呢?枕头风这东西是很可怕的,这种人根本就得罪不得。这种待遇与武周时期的薛怀义、张易之、张昌宗等人的状况无异。薛怀义受宠之时,武三思、武承嗣等人争相为之执马鞭。后来张氏兄弟得宠,则是亲切呼唤五郎、六郎。
罔萌讹而今在西夏就是这等待遇,所以即便是拓跋姓氏的王族也不得不低调点。当然了,拓跋石之所以恭敬,与他本身是梁太后的亲信有关系。试想一下,关乎到弟弟性命的和谈,梁太后能放心用外人吗?
这种感觉让罔萌讹很是受用,虽说面首这样的职业有点不光彩。可若非如此,他而今不过好是个侍卫, 见到这些大人物少不得要低声下气。而今换过别人对自己点头哈腰,那种感觉相当的爽快!
也正是因此,让罔萌讹逐渐的有些飘飘然了,甚至有些忘乎所以。权力和虚荣都一旦沾上了,再想要放下就难了,故而罔萌讹才越发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
“拓跋大人客气了,今天我来是想要向你转达一下,太后对和谈的一些训导!”罔萌讹少不得要拿腔作势,虚荣一番。
“请示下!”拓跋石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太后的心头肉呢?今日让自己在前面和谈,身后却跟着一个罔萌讹,说起来倒是一明一暗,相辅相成?可最终到底是谁听谁的呢?到最后怕是相互掣肘,多有麻烦。尤其是罔萌讹这种人,一个近身侍卫,谈判这种事他能懂得多少?
尽管拓跋石心里不满,可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暗暗祈祷:只要到时候别给自己添乱,当真就谢天谢地了。他并不知道,梁太后已经亲自到了绥州,若是这样的话,那情况还好一些。太后英明睿智,怎么都比这个小白脸强!
罔萌讹依旧是那副姿态,说道:“太后说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将国相从宋朝人手中换回来。”
“是!”这是最重要的原则,在兴庆府的时候,梁太后便曾经面授机宜。
“还有,既然是和谈,宋夏两国从此之后化干戈为玉帛,那么宋朝人也就该彻底撤出绥州!”
“这……”拓跋石心里想着,这怕是不大好办。在战场上,西夏军队可是没占到什么优势。
“我给你说,不必担心!”罔萌讹似乎看出了拓跋石的难处,说道:“宋朝和谈使叫林昭,他的妻子在我们手……”
话才说了一半,门口边有人禀报道:“宋朝和谈使团已经进入绥州地界了!”
罔萌讹苦笑道:“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投名状
“这个林昭,我有些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拓跋石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
奉命前来和谈,若是连谈判对手的身份和大概情况都不了解,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谈判桌前?故而不需要罔萌讹提醒,拓跋石已然心中有数。
“哦?你了解?”罔萌讹心中隐约有些失望,如此便又少了一次装腔作势的机会。
拓跋石点头简略道:“有些了解,此人弱冠之年,非科举出身,乃宋帝近年来新近宠臣。曾出使辽国与吐蕃,收效不错,才智非凡。”
“知道就好,千万不要轻敌啊,梁国相在他手中可是没少吃亏,此番在大顺城更是着了他的道。所以和谈之中,你前要小心应对,别上了这个鬼精灵的当!”罔萌讹急忙又是一番嘱咐,内心之中似乎难以掩盖对林昭的憎恶,以及连他自己都没有太注意的恐惧。
拓跋石却有另外的想法,梁乙埋多次败给一个叫林昭的宋朝青年。从河湟吐蕃铩羽而归,这次在大顺城更是全军覆没,连自己都做了人家的俘虏。这些事情在西夏国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拓跋石怎么能不知道呢?
故而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林昭是有所防备,至少心里准备是有的。只是林昭当真那么厉害吗?他似乎并不是那么认为的。拓跋石想着,或许这和梁乙埋的“愚蠢”,抑或者是大意轻敌有很大关系。
轻敌冒进,不将对方放在眼里,梁乙埋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只是碍于梁乙埋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事情只能是心照不宣。决计不能说出口。加之。他与梁太后关系亲近,怎么着也得给梁国相一个面子不是?
而今自己这边已经足够重视,并且特意加了小心。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林昭到底有什么能耐?到底是梁乙埋大意?还是自己无能?
“好,那就看你的手段了,最好是能好好教训他!”罔萌讹嘴角挤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大仇人”终于到了。而今自己在绥州,是该想办法给他点教训才是。
一瞬间。罔萌讹心中的嫉妒再次涌上心头,恨意格外隆重。当然了,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固宠却更加刻不容缓,想来那些珠宝商应该到了。嘱咐一番之后,罔萌讹便快步离开了,
他,还有正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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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州城南,福庆老店已经有年头了。
早年间宋夏之间关系和谐的时候,绥州一带的榷场贸易也是很兴隆了。他们这些开客店货栈的日子都不错。
可惜这几年,宋夏之间的关系恶化。战争不断,榷场也就关闭了。别的不说,首先便是苦了他们这些开客店的,生意一直不怎么样?
客店的掌柜姓吴,五十多岁,祖上貌似是羌人,不过已经彻底汉化。只是而今生活在西夏境内,于是乎便是个懂得汉家礼仪的西夏人。
老吴的想法本来很简单,再赚上几年钱,等到花甲之年正好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奈何生意不好做,已经好多天没有客人上门了。他原本是打算关门的,可是却发觉,最近城里突然来了许多人,老吴赶忙开门,希望能撞上几个客人。
后来他又听说,宋夏两国要在绥州和谈。听到这个消息,老吴还是相当高兴的,尽快停战和谈吧,老是打仗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生意人了。只要榷场重开,绥州的商路就会再次兴盛,那么自己的生意……
尤其是自己六十岁退休抱孙子的愿望,那自然能够实现,唉!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很多时候,好事成双,好运总是不期而遇
这不,刚刚开门,便有生意上门了。远远地便瞧见好十几个人走了进来,这可是最近的第一单生意,老吴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诸位客观是用点饭食?还是住店啊?”
“住店!”
不错,不错!开门红啊,十几个人住店,可是不小的一笔收入啊!
“好,马上给诸位准备房间!”
“嗯,记得,酒水饭菜也一并上来!”
“是是!”
“大勇,快去准备!”老吴笑呵呵地答应,随即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这夯货,什么时候还能有点眼色,长点出息?还说回家抱孙子呢,怎么能放心把老店交给他们嘛!与此同时,老吴也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自己的孙子在哪呢?儿媳妇的肚子到现在还没动静呢?不行,等这些日子赚点钱,得请个好大夫老瞧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不能耽误了老吴家的香火传承。
“诸位先饮点茶,润润嗓子,而今天气越发的热了……饭菜稍后,马上就来。”难得有客人,老吴很殷勤,亲自端茶倒水。
“好了,多谢了!”来的十几位客人也十分客气。
老吴笑问道:“诸位来绥州可是行商的?”
“是啊!而今和谈在即,榷场重开是迟早的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没错,是这个道理!”老吴这些年见的人可不少了,眼光颇为毒辣,这些人确实是行商打扮。只是随身不见行李货物,看样子可能是贩卖那值钱的小物件。抑或者是来此与客人商谈,收购物资的。
绥州产出的羊肉、皮货、毛毡可都是上好的,如果能运回中原,绝对能大赚一笔。老吴笑道:“几位来绥州可是做皮货生意的……”
“嘿嘿,我们先见见客人再说!”来客轻轻应了一声,并未正面回答。
老吴心里清楚,这八成是人家的机密事情,不愿意透露就算了,自然也就不能多嘴再问了。
说话间,酒菜便已经上来了,老吴招呼一声:“诸位慢用,然后就远远地避开了。”
“嘿嘿,当真是热情啊!”饭桌上的李东林忍不住轻轻一笑。
不消说,这些客人正是李东林和阿昌等人。他们来福庆老店的目的很明确,正如对老吴所言的那样,是为了等客人。
李承在截获珠宝商队之后,就对他们分开进行的询问,得知了准确消息。尤其重要的是这交货地点,约好的只能是绥州城里的福庆老店。
之前他们过来,见老店关门还颇为忧虑,如此该如何与那些神秘的西夏主顾联系呢?好在老吴这边及时开门,省去了不少麻烦,他们便立即赶过来了,结果就遇到了格外殷勤的老吴。
阿昌笑道:“看来绥州也是荒凉了许多,商贩们的日子不好过啊。不过这酒菜倒是颇为精致,已经不错了!”
李东林瞧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在西北有这水平确实已经不错了。但是……想来阿昌兄还尚未去过姑爷家的江南居吧,否则以后吃什么都该味同嚼蜡了。
“东林,确定是福庆老店?”阿昌似乎有些不放心,万一要是被李东林耍了,他们可能全都会交待在绥州城。这些都是小事,重点是万一要耽误了姑爷的大事,耽误了营救七姑娘,那可就麻烦了。
李东林轻轻点头:“错不了,肯定是这里,且先住下,等着就是了!”
“客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东林轻轻摇头:“每年都是寻常人来取货,而且人还经常不一样,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我还这真不知晓。”
“哦?”阿昌将信将疑,总觉得李东林在这方面没有说实话。
其实他是不知道,这件事还真有些冤枉李东林了,他确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李东林而今还正为难呢?生恐露馅了就麻烦了。
李东林迟疑了一下,沉声道:“阿昌兄,我知道你还有那位林侍郎都不相信我……也罢,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何事?”阿昌狐疑地看着李东林,十分警惕。
李东林暗暗叫苦,明明是一片好心,何以总是被这样怀疑呢?唉!公子啊公子,某绝对是一片赤胆忠心啊!
“是这样的,我虽然在经商,但以前是个读书人,我一直想着能科举入仕的,可惜家中遭遇变故,我只得出走商道。可若是还有机会,我当真愿意……”阿昌一边酝酿着感情,一边说道:“看得出来,这位林侍郎地位不低,前程远大,我想着,我能否为其效力,将来谋个出身?”
“这……”阿昌没想到,李东林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是真心的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阿昌兄不必为难,我也看得出来,此番前来绥州,是有任务的。我只想说,若是能帮上什么忙,东林绝对义不容辞,也算是给林侍郎的投名状,如何?”李东林暗暗松一口气,若非宗主那边传讯来,声称泄露身份也不要紧,他哪里敢如此主动大胆?
也好,看样子宗主是打算告知公子身世了,这样也好!大家伙就有真正的核心了。尤其是和公子配合这块,就容易多了,至少不必的这么偷偷摸摸的。编故事着实太麻烦,还容易引起误会,这些天李东林深有体会。
不过,在此之前,戏还是得演下去,这份投名状还是很必要的!(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气势与气场
投名状?
阿昌微微一愣,没想到的会是这么个剧情。
来绥州的时候,姑爷吩咐了,需要小心看着这个李东林。来西夏之后也一直小心翼翼,并没见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难不成是姑爷多心了?
阿昌也这么想过,但是依旧不敢掉与轻心。毕竟此前在绥州的日子,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甚至接触的人都很少,即便是李东林居心叵测,也没有机会行动。
而今他却突然提出来要投诚效力,兴许是好事,姑爷身边缺少人手,这个李东林读书识字,也有几分聪明才智,最重要的是会武功,正是公子所需要的。也许正如他自己所言,经商不是他的志向,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重农抑商的年代里,若非万不得已,读书人有几个轻易从商的?
姑爷而今乃是朝廷当红官员,前程无可限量,而今有担负着主持宋夏和谈的重任,身份尊贵,权柄不轻。如果能攀上这条线,混个出身完全没有问题。毕竟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攀附权贵更是寻常,难得有如此机会,谁会轻易放过呢?
从这个出发点而言,阿昌完全相信。
只是眼下也正是和那所谓的主顾交接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出幺蛾子的时候,如果李东林心怀叵测,这个时候必有异动。万一这是李东林的计策,岂非落入彀中?所以这个问题当真有些不大好把握,阿昌难免有些为难。
李东林见状也十分无奈,他理解阿昌的处境和想法。可是若不这样。自己在绥州又有什么作为呢?宗主那边已经传讯过来。绥州可能有几条大鱼,岂能因此轻易放过?
麻烦,当真是麻烦!
“阿昌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我怎么赌咒发誓,你也未必相信,但是有一点……”李东林也是无奈。而今之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己不得不冒失,就看阿昌有没有胆量冒险了。
“哦?”阿昌顿时来了兴趣,直勾勾地看着李东林,想从他的眼神里探究点什么,可惜一无所获。
李东林沉声道:“敢问阿昌兄来绥州为了什么?至少是想要有所斩获对吧?”
阿昌没有回答,但等于是默认了。
“可是按照目前的状况,能获得什么呢?”李东林摇头道:“想必阿昌兄来这里,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对吧?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要死得其所才是。对吗?”
一点不错,为了营救七姑娘。死有算得了什么呢?阿昌清楚地记着,当初要不是折文芯,自己已经死在马匪的刀下了,知恩图报是应该的。李东林说的对,死很容易,但是要有价值,尤其是姑爷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前提下,更要有所斩获才是。
“好,你说说看!”
李东林微微一笑,旋即正色道:“既然如此,何不冒点险呢?赌一把,相信我,让人放手一搏。反正结果不可能更坏,说不定还会有惊喜,你以为呢?”
赌一把?!阿昌笑了,其实来绥州何尝不是一次赌呢?既然如此,索性再赌一次。左右不过是个死,要是有惊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可以,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要是耍什么花样,我们死了无所谓,临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上你做个垫背的!”阿昌面色坚毅,沉声答应下来,同时也提出一个严正的威胁。
李东林好生无奈,一片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还遭遇**裸的威胁,唉!真是!阿昌兄,来日咱们在好好回忆一下今日情景吧!
不管怎么着,这次是有主动权了,接下来且看我一展身手!
“公子,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东林信心满满,这个投名状十分重要,必须要办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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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到绥州了!”瞧见远处的绥州城,林昭轻轻松了一口气。
从清涧城出来,连续赶路之后,总算是到了和谈目的地绥州。
此番和谈礼节上没有那么复杂,并未有什么正副使的说法,唯有林昭一人全权负责。当然了,大原则都是朝廷定好的,又有陕西路宣抚使韩绛坐镇监督,不必担心,汴京的皇帝和宰相们大概都是这个想法。
林昭此来绥州,身边的帮手就两个人!
一个刘昌祚,一个种师道,并五千精兵在侧。有三千人是从庆州带来的铁骑护卫,从清涧城出来的时候,种谔不大放心,又让种师道率领两千种家军助阵,和谈使的卫队也达到了五千人之多。
这些士兵的素质都很不错,可以说是雄赳赳气昂昂,气势不弱。别的不说,来到绥州,最直接的作用便是撑门面,向西夏人展示一下大宋军容与军威,也好给和谈壮声势。
此番绥州进行的和谈,既然是谈,那边是谈判,也是战争的一个环节。毕竟,到目前为止,宋夏尚未真正停战,只能说暂时休战。
不止如此,此番和谈虽然是西夏提出来的,但并非是西夏主动投降。因为静州的一场小胜利,使得西夏人坚称是互有胜负,只是不愿意生灵涂炭才愿意和谈的。为此,折克行遭到的弹劾也不在少数。
这种态度不端正的说法,按理说,宋庭该给予严厉打击和教训的。奈何朝中大佬们各怀心思,急于停战,又担心辽国在幽州的威胁,于是便轻而易举答应了。以至于而今在名分上的问题,显得十分尴尬。
和谈!
既然是谈,那地位便是平等的,宋夏之间是平等商谈!
西夏人咬定了这一点,在地位和声势上没有丝毫退让,即便是国相被俘,态度也相当强硬。可汴京的官员们,却认为西夏乃宋朝之臣,自然低人一等!可事实上呢?
迂腐误国啊!
以至于现在,在谈判桌上,宋朝方面应有的气势荡然无存!
这让林昭十分恼火,简直就是为难和谈使嘛!
还好,谈判桌上比的不只是气势,气场同样重要!
没错,和谈使的气场!(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惊喜等着他
绥州城南,福庆老店。
店主老吴正在忙碌,有了客人入住,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只要能赚钱,即便是辛劳,他也十分乐意,刚擦完桌子,一抬头便瞧见一群人走了进来。
哎呦,怎么?这几日生意如此之好?又有这么多主顾?老吴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好久没有如此好的生意了,这次一开门,竟然宾客盈们,当真是少有。看来离赚钱给儿媳妇请大夫,自己抱孙子那一天不远了。
“几位客官,是用些饭食还是住店啊?”老吴笑呵呵的,立即上前,十分殷勤,恭敬且热烈。
“找人!”
老吴没想到来人态度如此恶劣,说话更是冷彬彬,恶狠狠的,一点也不客气。不过这年头,有钱有势,蛮横的人多了去了,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点也不稀奇。老吴开店多年,些许事情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故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小老百姓,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老吴当即唯唯诺诺,问道:“不知尊驾找什么人?”
“你们这有没有从熙州来的客商?”
“熙州?”老吴略微一怔,有些愣神,片刻之后便明白过来,不就是之前来的那些人嘛!原来是这么回事,空欢喜一场啊!老吴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客人的要求永远是最重要的,这些都是爷,必须得照顾好了。
老店主的想法就是多,看样子都是生意人,只要他们以后往来绥州。都住自己这里。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呢!而今且先照顾好了。故而乐呵呵地便去通知前几日的那些客人了。
“几位客人,有人找!”老吴站在门口一声吆喝。
房间里李东林和阿昌几个人听闻消息,皆是一惊,怎么?是西夏的那些珠宝主顾到了吗?
李东林和阿昌对望一眼,略微有些局促不安。这也难怪,毕竟他并非商队中人,万一这边要是认出来,很可能会穿帮。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虽说当时询问之时,商队这边说,每年取货物的人并不一样,问题不大,可是难免还是有些担心。
这种表现落在阿昌眼里,难免就让人有些多疑了。怎么?这小子是怎么了?莫非是心中有鬼?做贼心虚?虽说阿昌暂时相信了李东林所谓的投名状,也期待着他的精彩表现,希望能为营救七姑娘开个好头,对姑爷的行动有所帮助。
不过,阿昌一直不敢掉与轻心。对李东林依旧还是有所戒备。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李东林身上又有许多的神秘可以之处。尤其是今日西夏这边的主顾上门。更是特别的。如果他当真居心叵测,那么今日便是他与西夏勾结之时,说不定还会立即有所行动。
一时间,小小的客店之中,气氛紧张,甚至杀机四伏!
戒备是必须的,所以阿昌甚至比李东林更为紧张。
见此情景,李东林不禁轻轻摇头,一片好心,还是被怀疑,当真是无奈啊!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今许多事情还不能当面分说,误会便误会吧。
李东林一副忍辱负重的心态,但是很轻松,而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再者,他觉得,阿昌如此谨慎戒备也是好事,万一自己这边穿帮了,如临大敌的戒备便正好派上用场,说不定还会至关重要。
“阿昌兄,我去见客人了!”李东林请示一句,起身往外走去。心中暗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且看着就是了,我的投名状来了!
“好!”阿昌应了一声,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今日是比较重要的场面,自己必须在场,阿昌始终坚持,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东林哭笑不得,阿昌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可以是自己的援手。只是如此一来,万一要是穿帮了,岂非闹笑话?抑或是造成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归根结底,阿昌还是不完全放心自己,当真是麻烦啊!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一步是一步了。
“诸位可是找李某吗?”李东林走出房间,瞧见几个魁梧的西夏人,模样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正站在门口。
“你?可是熙州的玉石轩的?”西夏人倒是没有将李东林当回事,直接开口询问。
“是的!”言多必失,李东林也不多说其他,当即出示了一块信物,表明身份。这些取货之人似乎每年都有更换,故而只认信物不认人,对李东林的身份更是毫无怀疑。试想想,约定好从兴庆府改到绥州交货的,尤其是这地点福庆老店不会错,外人是不知道的,想来不至于有什么差错。
“很好,东西呢?”西夏人看过信物之后,沉声询问,显然他们是已经认可了李东林的身份。
李东林笑道:“自然是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走进房间,李东林迅速打开几个箱笼,取下上面覆盖的绸缎,说道:“请看,这些都是从西域而来的美玉!”
一件件精美的玉器展现在眼前,魁梧的西夏人似乎对这些东西颇为精通,点头道;“羊脂玉,不错,都是好东西!”
很显然,他们很满意。如此,他的主人可能也很满意,他主人要赠与的那个人也将会满意。那么将会皆大欢喜,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只是这些东西吗?不是说有红宝石吗?东西在哪?”很显然,关于货物的内容都是有约定的,故而西夏很仔细的质问。
阿昌站在一边,瞧着所有的环节都很正常,看样子这个李东林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果真是一心一意效命了?!
这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关于这个红宝石。他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这其中到底是所谓的投名状?还是另有隐情呢?且看看这个李东林如何应付!
“红宝石。当然有!”李东林笑道:“只是此物怕是有些特别……”
“怎么了?有什么特别之处?”西夏人顿时有些狐疑了。
“是这样的……这个红宝石啊……”李东林顿时滔滔不绝。开始讲故事!
阿昌则不由轻轻摇头,这样粗糙的故事,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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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后和罔萌讹是秘密到绥州的,为了防止行踪泄露,他们只是居住在一所普通的宅院当中,外表丝毫不起眼,并未有什么大排场。当然了,内外都有灵狐卫士的严密防守。距离宅院不远处还有一支西夏军队驻扎,不过并非刻意而为之,一切都顺其自然。
入夜的时候,罔萌讹脚步匆匆来到梁太后的卧房,来意显而易见。
“大人,太后已经睡了,吩咐了你不必前来,请回吧!”不想却被侍女挡驾,根本不让他进房间。
“这……”罔萌讹心里顿时有些不悦,也有些失望。难不成自己失宠了?还是怎么回事?今日也不是梁太后月事之日啊?至于避孕措施更是到位。肯定不会有问题,怎么会这样呢?生怕梁太后不满意。到绥州之后他还特意进补,而今却无用武之地了。
侍女见状,低声道:“大人,太后乏了,改日会宣召大人的!”
“好吧!”罔萌讹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转身悻悻离去。
今日,梁太后确实早早便就寝了,甚至没有宣召罔萌讹侍寝。
罔萌讹略微有些失望,猜想着太后或许是车马劳顿,加之担心梁乙埋,故而没什么心情。他却不知道,梁太后因为折文芯的一句话,心生惆怅!此刻孤枕难眠,犹自想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是她的良人在哪里呢?没藏讹庞的儿子?李谅祚?抑或者是罔萌讹?梁太后轻轻摇头,最初的丈夫抛弃了自己,国主是利用了自己,而罔萌讹则只是个万物,他哪里有什么资格称之为良人?自己何曾有过真爱?动过真情?
当抛开**之后,梁太后当真觉得满心的孤寂,很不是滋味!她是个女人,自然也希望心灵能有一个归宿,能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可惜自己什么都没有!
看到折文芯的那种小幸福,梁太后别提有多羡慕了。可惜这辈子他是不会再有那样的感觉了,堂堂太后,岂可有私情?哀家当真是悲哀!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有了地位和权势,必定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这边梁太后孤枕难眠,罔萌讹独守空房更是睡不着,心中还多少有些担忧,生怕自己的宠爱会因此而动摇。
也不知道那件事办办的如何了?罔萌讹睡不着,便起身寻自己的心腹问话。
“东西可都到了?”
“大人放心,上好的羊脂美玉,质地很不错!”
罔萌讹轻轻点头:“那就好!”
李东林手中那些玉器的主顾正是罔萌讹,因为梁太后素来喜欢玉器,罔萌讹为了投其所好,每年都会想办法从各处搜索美玉。其中便有一个熙州商队,可以往来河湟,与西域那边有接洽,购买到上好玉石。
西北边疆的商人,做生意可没考虑那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可不在乎主顾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物资,一般都没有问题。于是乎,这个商队连续三年都在为罔萌讹搜罗玉石,以往是送去兴庆府的。
这次因为他本人和梁太后都在绥州,他便想着送来绥州,可以第一时间献给梁太后,故而才有了改道一说。
而今玉石送到了,罔萌讹心想着,尽快献给梁太后,她一定会喜欢的。那么这固宠的事情就没什么麻烦了,这可是他的当务之急。
“对了,不是说有一支红宝石的步摇吗?”罔萌讹看着心腹献上来的玉器,仔细观察,很是满意。为了投其所好,而今他已经可以说是个玉石行家了。不过显然他更为在乎,此番货物中最紧要的东西!心中想着,太后带上这支步摇之后,一定明艳动人,更加光彩四射!
“大人,红宝石这个有些特别!”心腹的一句话,顿时让罔萌讹有些好奇,有些疑问。
“怎么回事?”罔萌讹眉头一皱,沉声询问。
“是这样的!”心腹道:“那商人说了,这支红宝石步摇是高昌王妃的遗物,已经有数百年历史。据说这位王妃曾在佛前有言,如果一个心爱的男子愿意在寺庙内沐浴斋戒一日,虔诚供奉,然后亲自为心爱的女子带上步摇,女子便会不离不弃,一生惟命是从。”
罔萌讹一听,顿时有些心动了。他购买此物很显然是要送给梁太后,目的是固宠。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只要斋戒供奉,然后为女子带上,便可……不离不弃,相爱至深之类的话他不相信,也不在乎。
但是一生惟命是从,这几个字显然是打动他了。太后如果一生都听自己的,还管固宠干什么?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自己也不必这么低三下四,委曲求全,说不定还可以对朝政指手画脚……权力这东西,对谁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所以,听到这句话,罔萌讹立即心动了,可谓是正中下怀。
“果真吗?”罔萌讹很是好奇,也多有疑惑。
侍卫道:“商人是这么说的,而且绘声绘色,据说在高昌一带是有名的传说。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支步摇,可惜都失败了。他们说,此物本来是要进献给的吐蕃赞普的,是他们想尽千方百计从客商手中买回来的。”
“是吗?”吐蕃赞普董毡的父亲角厮罗便是在高昌一带长大的,彼此之间颇有渊源,如果这样说的话,到当真是有可能。再者,罔萌讹潜意识里是希望确有其事的,如此自己将来的地位与权柄才能有保障,故而已经信了七八成。
“是的,商人很虔诚,已经将宝物供奉在了城南的普济寺,如果大人……”心腹们大概都明白罔萌讹的心思,故而点到为止。
“既然如此,那我考虑考虑,明日准备沐浴斋戒!”这是对罔萌讹有很大吸引力,同时特还想着给梁太后一个惊喜,故而些许事情只能私下里进行……
他要准备一个惊喜,而另外一个惊喜也在等着他……(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姜太公钓鱼
林昭作为和谈使赶到了绥州,但是并未着急开始和谈,甚至没有什么动作。
倒不是说林昭懈怠,而是其中涉及到一个主动和被动的问题。
因为宋庭的软弱,而今绥州的局面名义上双方平等和谈。不存在哪一方主导,哪一方处于弱势的问题。
既然气势上没有优势,那就只能比气场了,也就是和谈使的气场。
这个时候,如果哪一方表现的主动,势必会有急于和谈的意味,在谈判桌上难免就处于弱势地位。
别看是一件小事,实际上影响还是很大的。
就如同两个武林高手对决,谁先出招很可能就会失败是一个道理。谁能沉得住气,谁的气场更强,可谓是牵涉诸多,事关重大。
林昭在这一点上,认识十分清楚,他绝对不能先主动。
除了谈判的问题,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缘故。那就是折文芯尚在西夏人手中,如果自己太主动 ,岂非给西夏人一个讯号:自己很在乎折文芯,自己很着急?
林昭确实着急不假,可是这种着急绝对不能显露给西夏人,否则自己就会被人捏住了七寸,整个和谈过程都将会十分被动。同时,林昭也是想要给自己和阿昌争取一点短暂的时间,好想办法救人。
所以必须要冷静,沉得住气,这就是一个比拼耐心的过程。
反正宋军在战场上暂时处于优势,边境上各州县的将领们都小心防备,不担心西夏人会闹出什么乱子。相反。梁乙埋在自己手中。西夏人能不在乎他们的国相吗?梁太后能不在乎自己的弟弟?
有传言说。梁太后的面首兼心腹罔萌讹已经来到绥州,目的显而易见,肯定是冲着梁乙埋的。双方手中都有人质,都十分重要,这个时候比的是谁能沉得住气,谁更有耐性。
总归一个字,那就是——忍!
“文芯,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林昭暗暗发誓,冷静下来准备营救折文芯。
和谈虽然不着急,可是到了绥州也不能闲着。
尤其是营救折文芯的事情,是绝对无法在谈判桌上解决的,只能另外想办法。林昭猜想着,大概这个时候,折文芯已经到了绥州,自己是不是该去绥州走走呢?还有阿昌和李东林也在绥州城里,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呢?
同时,去绥州那边了解一下情况。也算是知己知彼。于是乎抱着这样的心态,林昭想要暗中潜入绥州城。一探究竟。
可是当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种师道却忍不住反对道:“东阳兄,你身为和谈使,一身所系,干系重大,不能轻易出去冒险。”
“不是冒险,只是去绥州走走罢了,我暗中前去,又有谁会知道呢?”林昭倒是不以为意,绥州之行对他来说是必要的。
“当真要去吗?绥州可是西夏人的地界!”种师道见状,知道自己的劝说似乎全无作用。,很是担心。毕竟绥州城是西夏人掌控的,林昭又身份贵重,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麻烦了。
林昭轻轻点头:“不会有事的,绥州城虽说被西夏人掌控,可城中不是还有很多汉人嘛。我混迹其中,谁能认识?”对此,林昭颇为坚持。关于折文芯的事情,他也不好说,故而听起来理由略微有些牵强。
种师道十分无奈,他隐约察觉到林昭似乎另有图谋,只是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得无奈摇头。
“那我随你一道前去!”种师道思来想去,唯有用如此方法,自己才能安心一些。临走的时候,伯父可是再三交代,一定要保护好林昭的安全。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都是分内之事。
可是林昭要去办的是私事,自然不方便带着种师道,只得婉言道:“不行啊,彝叔,我走了,这里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做好防备。营地尤其是需要有人留守,以防备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不是有昌祚兄在嘛,他没问题的!”种师道略微有些坚持,也许只有他自己前去才安心。抑或者是好奇心作祟,想要亲自前去一旦究竟。
“昌祚兄负责防务,要各司其职嘛!”林昭无奈道:“再者昌祚兄擅长防务,但是掌握全局,随机应变方面怕是不如彝叔。有你在,我才放心嘛!再者,你我一同前去,目标太大,反倒是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办法,林昭只能说出违心之言,给种师道带个高帽子,暂时性的委屈刘昌祚了。一时权宜之计,没办法!
种师道见状,知道即便是坚持也是无用的,只好点道:“那好,东阳兄自己小心。”
“嗯,记住,我出去的事情是秘密,唯有你知道就是了。”林昭叮嘱一番,吩咐道:“另外,这里需要你装模作样,营中一切都拜托彝叔了!”
“东阳兄放心好了!”种师道虽然年轻,才能还是很不错的。种家最优秀的后辈,将来西北最出色的将领,资质可不是盖的。
一番口舌,林昭费了好大劲才能离开,装扮一番之后便带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仆从出发了。其中主要是从府州来的折家手下,至于另外几个,则是林昭在军中培养的心腹。一个将领,在军中待上一段时间,要是连几个亲兵心腹都培养不出来,当真就有些失败了。
种师道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略微有些猜疑,林昭何以如何神神秘秘的?当真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吗?希望他此去平安无事。对于林昭的人品,种师道还是相当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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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和谈使驻扎的地方乃是一处高岗之上,虽然地处绥州,可实际上在宋军控制范围以内。绥州目前便是这种势均力敌。宋夏分治的状况。比较特别。
林昭只带了几个人便悄然出去了。朝着绥州城疾驰而去。林昭心里可是一直念叨着折文芯呢!
绥州那边阿昌已经传来讯息,说是有所进展,对此林昭十分欣喜。尤其是个李东林,据说能发挥大作用,说是还要给自己准备一份投名状。
有意思!林昭满心好奇,希望赶到绥州的时候能够看到一场好戏!
当然了,重点始终都是营救折文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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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看来你所料不错。公子果然出去了,看样子有可能是去绥州!”
林昭出营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却逃不过营地之外其他人的眼线。铁面宗主和蒋雷霆就站在宋军大营之外的一处树丛之中,瞧见了林昭外出。虽说林侍郎是有意装扮的,可如何能骗过熟悉的有心人呢?
蒋雷霆有些佩服铁面宗主,轻声道:“宗主果然神机妙算!”
“哪里有什么神机妙算?”铁面宗主轻轻摇头道:“东来在绥州有所行动,公子得到消息自然关心。折夫人的事情又不能假手他人,公子必然得亲力亲为!”
“只是绥州到底不安全,公子这么前去,身边又只有这么几个人。安全方面当真让人很不放心啊!”蒋雷霆忧心忡忡。
“公子胆识果人,总是敢于如此以身犯险!”铁面宗主也有些无奈。公子喜欢微服外出,安全方面的事情总是让人忧虑。每次去的都还是契丹、吐蕃和党项这些外族之地,当真是危险至极。
看来确实很有必要尽快告知公子他的真实身世,身份贵重岂可涉险?以后得要他自己小心戒备才是啊!
“雷霆啊,尽快调派人手,公子此去绥州,安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目前情况下,也是无可奈何,他们只能暗中相助。
“是!”蒋雷霆就知道会有这样的苦差事,不过他很乐意去做。
铁面宗主笑了笑,说道:“走吧,我也一道前去,看看东林那小子在绥州到底能玩出什么把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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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州城里,阿昌愕然看着李东林,问道:“东林,你这方法切实可行吗?”
只是一件普通的红宝石步摇,谁知道这小子编造出这么多的名堂,阿昌有些好笑。却又觉得,李东林的的那番关于高昌王妃的传说似乎根本经不起推敲,又有些担心是这小子故弄玄虚和西夏人的暗号。
李东林反问道:“不可行吗?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可是你的那个故事并不完美!”阿昌有些无奈,若不是通过李东林,根本无法接触到西夏人,这是他束手无策的根源。
“放心好了,不完美也不要紧,只要有人相信就是了!”李东林信誓旦旦,虽说也有赌的成分,可多少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阿昌反问一句,似乎很不服气。
“底气何来?”李东林顿时有些愕然了,这个问题,他当真不大好回答。罔萌讹可能在绥州的事情是他通过铁面宗主的渠道获得的,由此推测梁太后也在这里,这些事情是不能告知来阿昌的。
至于那个高昌王妃的故事,则完全是他编出来,投其所好的。一个男宠,势必会很在乎自己的权势,更在乎来之不易的宠爱。让女主人不喜新厌旧很难,所以……当有了这样一个传说之后,相信会有人有兴趣的。他们也是凭空猜测罔萌讹的心态,加之西夏人也信奉佛家,所以还是有可能的。
只是该如何向阿昌解释呢?李东林无奈之下,看着阿昌轻轻摇头道:“佛曰,不可说!”
不可说,但是有人可以帮他说!
正当阿昌无奈且有些愤怒的时候,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
西夏主顾离开的时候,他们便暗中派人前去跟踪,想要追查一下这条大鱼的来源,同时也是对李东林的一种防备。
“他们很机敏,途中几次险些被发现,好在有惊无险!”
越是机敏就越是可能有秘密,背后可能意味着有大鱼,这让阿昌顿时有兴趣了。派出去的这些都是府州折家的好手,其中两人更是擅长追踪之术。为了协助林昭营救妹妹,折克行那是很慷慨,也很配合的。
阿昌急忙问道: “他们在哪?什么情况?”
“城西,一处宅院之中!内中有许多好手,恐被察觉,我们不敢过分靠近。另外,外围不远处有一支西夏兵马驻扎,看似不相关。可那处宅院若是出事,他们一定能在最快时间赶到!”
手下人将事情打探的十分清楚,至于里面……阿昌知道,必定是很有难度,才让这几位追踪好手知难而退的。不过正是因此,宅院之中的人物倒是更加让人好奇了。
“看到了吧,宅院之中是不是有大鱼?”这仿佛是最好的解释,让李东林省去了许多的口舌。
“又有如何?”阿昌反问一句,等待李东林下一步的行动。
李东林摇头道:“去了兴庆府几年,些许事情多少有所耳闻,这宅院之中的人物必定不简单。”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吗?”阿昌轻声询问:“会不会是西夏和谈使拓跋石?”
“应该不是!”李东林尚未说话,手下的追踪高手便回答道:“听说拓跋石是住在此处一座将军府中的,有大军护卫。至于那处宅院,是个贵人 居住,但肯定是极为隐秘的,也不愿意让人外人知晓。”
“所以不是明面上的人物,不过……是一条大鱼绝对没错,此人必然十分重要!”李东林接了一句,那里是罔萌讹的住所肯定没错。还有传言说,梁太后可能也随行,当真如此吗?如果真是这样……李东林也只是想想,如此重大的事情,他绝对不敢擅作主张!
“接下来怎么办?”阿昌静静地看着李东林,他发觉此前有些低估了此人。
李东林笑道:“既然宅院无法靠近,那么只能想办法让里边的人出来喽!”
“你是说……”阿昌突然明白,李东林为什么要搞出个高昌王妃的传说。
“没错,红宝石步摇,普济寺,等着鱼饵上钩就是了!”
“你确定鱼会咬钩?”阿昌将信将疑!
“有道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铤而走险
“姜太公钓鱼?有些意思!”
赶到绥州的林昭,按照阿昌传讯指引,直接来了福庆老店。得知了李东林的计策之后,顿时若有所思!
“姑爷,你不该来绥州的,这里很不安全,你身份贵重,不该以身犯险!”阿昌虽然接到了传讯,知道林昭要来。但心底里并不希望如此,还有过劝阻,结果毫无用处,姑爷终究还是来了。
李东林也有些惊讶,不过旋即也就释然了,公子向来就是这个作风,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至于阿昌不告诉他,显然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虽然无奈,但也完全可以理解。
“林侍郎,学生也是不得已从商的,功名出身虽说依旧遥不可及,可是梦里还是会……”李东林不得不再次编故事,伤感道:“功名是没指望了,不过见到林侍郎,学生冒昧请求寻个出身,希望侍郎大人成全!”
李东林要投靠效忠的事情林昭已经听说了,而今更是当面提起,从眼神之中倒像是十分真诚。再者,到目前为止,也比较听话,虽说不可尽信,但至少目前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可以,只要这次的事情办的漂亮,出身自然没问题!”林昭相信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要办妥此事并不难。再者,这个李东林的投名状,也只能冒险相信了。若是不赌一把,营救折文芯的事情就根本没有指望了。
“那个宅院把守很严密?里面的人是暗中前来,很低调?”林昭开始注意其此事来。
“没错!”阿昌办事,林昭还是十分信任的。
林昭暗自猜想。莫非当真是罔萌讹在那里居住?此前他有收到消息。两下里印证。很是吻合!
“你们见到人了吗?”
李东林摇头道:“每年取货的都是他的下属,而且人还各不相同,并未见到过主顾!”
“兴许就是他了!”林昭轻轻一笑,说道:“至于里面的人,可能是灵狐卫士!”
“灵狐卫士?”李东林立即惊讶道:“难不成是西夏国主或者太后来了?”
“你倒是见多识广啊?”阿昌不免有所狐疑,不过西夏国主和太后,未免也……开什么玩笑?
李东林摇头道:“只是常在西北行走,略微有所耳闻罢了!”
“不是。西夏国主和太后,而是他们的侍卫罔萌讹!”当着阿昌和李东林,林昭直言不讳,有些情报没有必要隐瞒。
“罔萌讹?就是那个小白脸?”李东林比想象的还要见多识广,不过这种宫闱传闻向来为人所津津乐道,他们知道也不稀奇。
林昭只是轻轻一笑,梁太后的风流韵事在西北几乎是人尽皆知啊!
那边李东林突然神情一动,疑惑道:“不对啊,如果那处的人是罔萌讹,那么他要将玉器珠宝送给谁呢?岂非是梁太后?”
“想来应该是的!”
“既然是送给梁太后。那珠宝送去兴庆府不是更好吗?难不成罔萌讹想要亲自……”李东林很委婉地向公子传递着一种讯息。
“你言下之意……?”林昭神情一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李东林见状。又惊讶道:“糟糕,我忽略了一个事情,编故事的说斋戒供奉亲手带上……如果是罔萌讹,那么他也该回兴庆府之后再沐浴斋戒,佛前参拜的……我们在普济寺的安排岂非落空了?”
“这……”阿昌的眼神之中顿时多了几分狐疑之色,他首先是怀疑李东林在捣鬼。
“你别这么看着我?”李东林终于有机会暗中向公子禀报消息,故而颇为得意,佯作思考道:“可万一罔萌讹要是真去了普济寺?岂非意味着有可能是梁太后就在绥州?当然了,也有可能是罔萌讹在绥州另外有女人!”
很显然,猜测的重点是前面。
一个面首,背着女主人在外面养女人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这个女人权倾西夏,地位崇高,生杀予夺在握的梁太后,岂可让别人染指自己的禁脔?即便是绥州,天高太后远,罔萌讹也未必有那个胆量。他外出的时候,身边有梁太后安排的耳目也实属正常,罔萌讹岂会大意?所以就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尽管有些荒诞,可当真是有可能的。
林昭不由自主地也开始有些怀疑,难不成果真有其事?梁太后在绥州?听起来倒像是个笑话,可是万一要是真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李东林见目的已经达到,当即改口道:“对了,林侍郎,我已经听阿昌兄提起夫人的事情。以目前的情况看,夫人会不会就在那所宅院之中呢?”
林昭和阿昌对望一眼,都有些震惊,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些许期盼。
折文芯的下落无疑是最重要的,在绥州的一切都将会受到这个因素的影响。一日不找到,并且救回折文芯,林昭就难以安心和谈,并且会处处受制于人。
爱妻被俘,对林昭而言是个巨大的折磨,他之所以来绥州城,正是这个缘故。李东林这句话无疑是个很好的提示,如果折文芯在绥州,该由谁来看管呢?拓跋石?此人八成是负责谈判桌上的公开环节。
至于折文芯的事情,想必梁太后也不愿意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再者,拓跋石只是明面上的和谈使,既然罔萌讹在这里,想必背后是他来做主的。罔萌讹是梁太后亲信,又与梁乙埋关系亲密,这营救弟弟的事情交给他处置,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所以,李东林的猜测确实有些道理。
“姑爷,七姑娘果真在哪里?”阿昌有心折文芯的安危已经许久了,骤然得知消息,难免有些许激动。
“有可能,至少要一探究竟才是!”林昭也十分期待,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至少可以有私下营救的机会。否则西夏人将折文芯藏起来,自己大海捞针,该去哪里寻找呢?
林昭问道:“那处宅院有办法探查吗?”
“手下的几个追踪好手去探查过了,里面有诸多好手防卫,无法靠近,故而并不知其中情形。”对此,阿昌也略微有些失望。
“即便七姑娘在那里,我们该如何探查?如何营救呢?”阿昌有些犯难了,此事当真有些棘手。
林昭默不作声,正在思索对策。好不容易有些消息,有个可能,必须要珍惜以求万全。
李东林那边已然笑道:“正常情况下是无法接近,可若是我们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呢?”
“说说你的想法!”林昭隐约有种感觉,自己有些小瞧了这个书生商贩,谋略想法很不错嘛!
“回到原来那个问题上!”李东林说道:“如果罔萌讹去了普济寺?如果他在那里出事?如果……”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罔萌讹会上当吗?”李东林沉声道:“拭目以待吧!如果罔萌讹真的去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林昭应了一声,便应允了,吩咐道:“东林,你去准备吧,如果此事办好了,前程出身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李东林走了,阿昌这边却疑惑道:“姑爷,你当真相信他吗?”
“你呢?”林昭反问了一句。
阿昌道:“虽说他说的有板有眼,些许事情似乎也合情合理,可是心里始终有些顾虑!”
这一点,林昭也深有体会。这个阿昌所言的事情很是圆润,很通顺,看起来就像是编好的故事一样。林昭是有怀疑,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如果李东林真的有问题,那么他演戏的水平就太差了,西夏会派出一个这样的人接近自己吗?
纰漏诸多,反而显得更为真实。或许当真是事情十分巧合,抑或者是这个李东林水平比较高,以前低估他了吧!再者,事已至此,不相信他又能如何呢?些许事情只能赌一把了!
“可是姑爷,你的安全?”阿昌始终有些担心。
林昭摇头道:“他们针对我有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必要?抓到我又能如何?他们敢动我吗?我是和谈使,这个身份便是最好的保护,否则西夏将会在道义上丢人,失去先机。抓到我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大宋而言我屁都不是,不管是和谈的利益,还是他们营救梁乙埋,都没有丝毫作用,所以西夏人没有必要设这个局,这事也不怕!”
说完之后,林昭反而笑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一无是处,不过若非如此,如何敢于如此大胆呢?
“姑爷……”
阿昌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昭打断道:“别说了,有机会营救文芯,必须要尝试一下,一旦上了谈判桌,很多事情就难了!”
“好吧!”阿昌知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你派人去盯着,确定是不是罔萌讹,如果他当真外出的话,我们倒是真的可以铤而走险一回!”
“是!”
看着阿昌离去的背影,林昭轻轻摇头,这次的事情他确实没有多少把握,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是确确实实的铤而走险!(未完待续。。)
第四〇〇章 借酒浇愁
关于那个红宝石步摇的传说,罔萌讹当真相信了。
没办法,而今他总觉得自己处在失宠的边缘,一直想着怎么着能够固宠爱。这个时候,天上送来一个好机会,他能随便错过吗?
不就是沐浴斋戒,去寺庙中供奉参拜嘛!这有什么?简直太容易了,可比吃药壮身体,学习新花样容易多了。至于那个传说……虽说有些传奇,可罔萌讹觉得,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兴许真有其事,而今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最坏不过是如此,至少对自己没坏处。
至于相关的安全问题,罔萌讹并不担心。毕竟绥州城都在西夏大军的掌控之中,谁能翻起什么浪花?
至于那些熙州商人,罔萌讹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已经接触了许多年了,信物是不会错的。尤其是送来的玉器珠宝,更是质地上成,不会有错,身上也未有怀疑。再说了,几个珠宝商又有怎么样呢?
再者,自己手下的灵狐卫士更不是吃素的,走一趟普济寺礼佛,安全完全不是问题。堂堂西夏侍卫统领,要是没什么胆量还怎么混啊?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梁太后的宠爱对他太重要了,最近的一些迹象让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必须要想办法来稳固。如果能让梁太后一辈子都自己好,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即便这个传言不真,也不打紧。自己诚心在佛前参拜祷告,然后赠送的礼物。至少梁太后会有些许的小感动。不管怎么着。都比突兀的只送礼物强得多。珠宝玉器虽好。可哪里比得上虔诚而真挚的心意呢?
罔萌讹顿时浮想联翩,甚至已经在猜想着梁太后带上珠宝首饰,得知事情真相以后感动的模样了。希望自己一番苦心孤诣,能够有所成效。
抱着这样的心思,罔萌讹早早就开始沐浴,以至于侍从都以为他是要洗干净了好伺候太后。那几位贴身宫女还心中暗笑,假如太后今晚再早早睡了,罔萌讹大人一番心思可就落空了。
随后罔萌讹竟然吃其素来了。也颇为让人意外,毕竟这家伙以前是无肉不欢的主。虽说奇怪,可是众人谁也不敢怀疑罔萌讹的动机,更不敢多问半句。
不过罔萌讹大人却主动告诉他们,是要去普济寺礼佛,为太后和梁国相祈福!如此理由,十分充足,所以当罔萌讹提出保密的时候,大家都愿意配合,惊喜之下。太后要是一高兴,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一切收拾妥当。罔萌讹便怀着一颗虔诚且功利的心出门去了,同时有诸多的灵狐卫士都化妆暗中相随。他出门的排场可是不小,当实际上地位岌岌可危的时候,他便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彰显炫耀自己的地位和恩宠。也许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至于梁太后在绥州的事情,少有人知晓,甚至灵狐侍卫之中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故而罔萌讹才是表面上的正主,他这一走,立即带走了大部分的护卫。梁太后那边,自有贴身侍卫保护,不过人数不是很多。不过正常情况下,护卫安全总是没问题的。
于是乎,罔萌讹就这样去了普济寺!虽说他已经尽量低调,不显露自己身份了,可是摆出那样的排场则完全是掩耳盗铃。
守在宅院附近的府州追踪高手瞧见此情此景,悄悄地跟了上去,待确认了是去普济寺之后,他们匆匆赶回了福庆老店,向林昭与阿昌报告。
姜太公钓鱼,鱼已经上钩了!
接到消息,林昭对望一眼,些许事情心照不宣,李东林则是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有些得意,这一回算是赌对了。罔萌讹竟然真的去了,难不成梁太后果真在绥州?这可就有意思了,小小的绥州城,可是聚集了不少的西夏风云人物,要是能一锅端了……
“林侍郎,接下来普济寺和宅院之中该同时进行!”李东林及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是了,是这样的,我们人手有限,普济寺的事情阿昌负责,多带几个人,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调虎离山。”林昭吩咐道:“我和东林,并几个追踪高手,前去宅院。”
“姑爷……”阿昌似乎觉得略微有些不妥,也许他是想要亲自保护林昭,并且营救折文芯。他始终对李东林还是有些许疑惑,此番行动有很大的危险性,万一此去李东林使坏,林昭可就危险了。最担心的便是那处宅院之中是个陷阱,自己又不在身边,林昭孤立无援,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当真出了这样的事情,阿昌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没法向折文芯交待,没法向折克行交待,自己也会于心难安的。
林昭却轻轻摇头:“不,你去普济寺,东林身手不错,能帮上我的。”
林侍郎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李东林必定是要带在身边的。他万一要是有问题,让他单独去普济寺那边,若是和西夏人有什么勾结,自己完全不知道,那样才是真正的被动。所以普济寺和宅院的行动必须分开来执行,自己负责一边,阿昌负责一边。
李东林跟在自己身边,万一有问题也有所察觉,有所应对。这本来就是一个冒险的行动,林昭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和谈使的身份是一个绝好的保护,西夏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倒是阿昌那边……
“阿昌,普济寺那边或许不必真的动手,只要罔萌讹安稳,我们这边有机会就是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便声东击西,吸引他们的注意,尽快撤退,总之一切小心!”林昭再三叮嘱。旋即有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东林。些许事情不言而喻。
阿昌早已抱着必死之心。故而并不在意,笑道:“姑爷小心,普济寺那边我有分寸。还有你,记得保护好姑爷!”说话的同时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李东林,加了一句叮嘱,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李东林难免有些尴尬了,他很清楚,很显然两位对他都略微有些不放心。这一点着实是无可奈何。也罢!也罢!反正自己一片好心,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知道的。至于保护公子,那自然是义不容辞,这一次算是第一遭贴身保护公子,意义更加非同一般。
单凭这几个人怕是不行,李东林早已经做好打算,通知了铁面宗主和蒋雷霆。想必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一次就和灵狐卫士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林侍郎,阿昌兄。你们也莫要怀疑我,任何的誓言都是无用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是非清白这一次你们看个清楚。”李东林也不多废话,知道过多的解释也是无用的,事到如今,唯有以事实说法。
林昭笑了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跟着我就是了。”虽说有些风险,可这世上的事情哪里能全都百分百有把握?有时候必须要冒险。同时林昭觉得,这个李东林不简单,也许自己小觑了他的智谋,也小觑了他身后的实力。这一次倒是要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东林对此颇为满意,公子到底比阿昌有魄力多了,不至于疑神疑鬼的。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一片好心也不怕他们怀疑,且看我的手段,我的精彩表现。
“走吧,出发!”
随后十多个人便去了福庆老店,分别两拨。阿昌带着大部分人前往普济寺,林昭与李东林并从府州来的两个追踪高手往那处神秘的宅院赶去。
宅院是危险之地,人数过多反而是累赘,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反倒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倒是普济寺那边,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可不是说说就能成功的,若真是动手了,需要的人手可是不少。
“阿昌,若是有问题,立即撤退,不必管我……前去营地找种师道。”临走的时候林昭不大放心,又是叮嘱一番。
“姑爷……”阿昌一颗全记挂着林昭,很不放心。
林昭摇头道:“记住,如果我事了,立即去找种师道,只有他能救我!”他很清楚,只要公开了和谈使的身份,自己便性命无忧,有时候必须要给自己留后手。
“不若这样……我现在便派个人前去禀报种小爷如何?”阿昌小声提议,也许这样是个万全之策。
可惜他的提议被林昭果断拒绝了,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文芯的事情不方便放他知晓!”
“好,姑爷小心!”
李东林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他向四周看看,心想着宗主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黑夜中的绥州城里,夜风吹过,多了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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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公子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蒋雷霆接到李东林的传讯,便急急忙忙来禀报铁面宗主。
“没想到公子这么有魄力,竟然轻易相信了东林。”铁面宗主道:“虽说东林是我们的人,不会有坏心。可是公子这般做法确实有些大意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假,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公子忘记了这一点。”
蒋雷霆低声道:“宗主,公子办事素来沉稳,这一次想来也是被逼无奈了。毕竟折夫人下落不明,公子也是有些着急了。”
“可以理解,不过想要做大事,就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这般冒险……”铁面宗主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也上了年岁,对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倒是颇有看法。在他看来,大事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女子并不值得冒险。若非折文芯关系到府州折家这个巨大的支持在,他也不会当回事的。
蒋雷霆嘴唇略微动了动,宗主所言他并不敢苟同,只是碍于颜面,些许话语并不太好说罢了。在他看来,公子至情至性。也是好的。如果一个人冷血到连妻子都不顾。他值得效忠吗?当然了,宗主所言也不错,成大事者,岂能儿女情长?如果公子能将两者权衡,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宗主,这也怪不得公子,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所肩负的使命。所以……再者,先主谥号仁宗,想来公子是遗传了先主的仁爱。”蒋雷霆言下之意十分明确,作为普通的青年林昭,他爱美人不爱其他都是可以理解。同时也搬出了仁宗皇帝,意义自然就不一样了。
提及仁宗皇帝,铁面宗主轻叹一声,这才道:“倒也说的是,必须要尽快告知公子他的身世,此事已然刻不容缓!什么时候让公子前去祭陵。也好让仁宗皇帝在天之灵真正瞑目。”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为此懊悔不已。
“宗主。这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配合公子此番行动。”蒋雷霆沉声道:“说实话,公子的计划颇多漏洞,想来也与他们人手不足有关系……”
“怎么?你也看出来了?知道他们有漏洞?”铁面宗主无奈摇头道:“声东击西哪里那么容易?要是调虎离山失败?抑或者罔萌讹回过味来,杀个回马枪又该如何?单凭他们那几个人就想要闯宅院,哪里有那么容易?
如果只是罔萌讹在倒还好,可若是梁太后也在,那边必然还有严密防守,那事情可就有些复杂了。”铁面宗主对于林昭很不完美的铤而走险有些不满,更有些担忧。
蒋雷霆笑了笑:“宗主,姜还是老的辣,公子到底年轻,以后许多事情还需要多加倚重你才是!”
“好了,别给我带高帽子了,立即去准备吧!”铁面宗主道:“宅院那边派人前去支援,还有想办法防备罔萌讹的回马枪。同时备一支人马前去拓跋石的将军府,这也是声东击西之法,至少可以调开那处的军队!”
“是!”蒋雷霆见宗主稳如泰山,协调有方,便知道一切都已经妥当,不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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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虽然已经是夏季,可是西北的夜晚还是略微有些凉意。
不炎热,按理说不会烦躁,可是种师道却怎么着睡不着。林昭离开营地,些许大事都交代给他,要操心的事情着实不少。这也就罢了,些许事情种师道有这个能耐处理好,可是他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林昭离开营地已经一天了,主心骨不在,他们这些副将自然而然会心神不宁。何况林昭去的还是绥州城那种虎狼环饲之地,当真让人有些忧虑。
尤其是今夜,种师道眼皮总是不停的跳,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
这不是好兆头,种师道翻身而起,认真思索起前后的事情来,总觉得有些不妥。
难不成林昭那边有什么问题?
不管林昭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去的,在绥州城里总是不安全的,这一点种师道深以为然。
也许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才是!
可是……
种师道着实放心不下来,觉得自己必须要前去一探究竟,故而及时找来了刘昌祚。
“什么?东阳去了绥州?”林昭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已经一天没露面了,刘昌祚倒是并未在意。没想到种师道突然告知他这样一个重大消息,让他有些震惊。
和谈使不见了,还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这个护卫将军难辞其咎啊!
种师道摇头道:“昌祚兄不必惊慌,东阳兄是个知情重的人,他是前去打探消息了,不会有事的。”
“好吧!”刘昌祚很是无奈,虽说没有怀疑林昭出门的动机,但是略微有些不悦,离开至少也告诉我一声才是。
种师道勉强笑道:“是这样的,我想着东阳兄那边可能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想前去接应一下,营地的事情就交给刘昌祚兄了!”
“接应?也好,不过还是我去算了……”刘昌祚可不希望林昭出事,一来是彼此之间的深厚情谊。二来,也是职责所在!故而提到接应林昭,他立即想要亲自前往。
种师道却摇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绥州一带,我更为熟悉!”
“好吧,一切小心!”
绥州他是熟悉,可是种师道也是有私心的。看得出来,林昭似乎在有意隐瞒什么事情,离开营地也不告诉刘昌祚,显然是有所避讳。自己这边,与林昭的私交算是不错,即便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也可以守口如瓶,保守秘密。
于是乎种师道带着一对清涧城的亲兵,秘密赶去了了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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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宅院里一片寂静。
罔萌讹带走了大部分的护卫,宅院里为数不多的灵狐卫士都隐藏在角落或者黑暗之中,不敢轻易发出声响,生怕影响到休息的梁太后。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梁太后的心情很是糟糕,故而下面的人都尽量避而远之,唯恐被殃及。尤其是罔萌讹大人不在的时候,其他人根本无法安抚或者劝慰。
更让他们无奈且畏惧的是,房间里,梁太后竟然又一杯没一杯的开始饮酒,似乎是要借酒浇愁……(未完待续。。)
第四〇一章 荒诞“春”夜
梁太后此来绥州是秘密出行,其他人并不知晓,甚至连负责和谈的拓跋石也毫不知情。对外则是以罔萌讹的身份进行掩饰的,故而带的灵狐卫士并不多,否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非议,还会让人多有联想。
不过拓跋石担心这位太后面首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个三长两短,特意安排了人手保护,相安无事最好不过。这日,当罔萌讹提出前去普济寺为太后和梁乙埋祈福之后,带走了一部分的灵狐卫士,拓跋石的护卫也走了大半,他们根本没把空空的府邸当回事。
如此一来,宅院里的防卫力量顿时松懈了不少。不过,梁太后贴身倒是有高手保护,形成了外松内紧的局面。
虽然里面很严密,可整体防御松懈了不少,也正是因此,给了外人可乘之机。
黑夜之中,宅院之外,机括弹出,飞爪挂上墙头,绳索是随即紧绷。黑暗之中,几个人影攀上了墙头,随后悄然落在院内,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整个过程也在很短时间内完成。
李东林收回钩锁,瞧了一眼之后,看林昭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佩之色。这些玩意可都是好东西,尤其是做这等翻墙入院,飞檐走壁的事情最好不过。
临走过来的时候,林昭给他们了这几样东西,着实让他们惊讶了一番,感觉十分新奇。而今尝试之后,更是觉得十分顺手,公子很有想法啊,竟然设计出了这等好东西?当真是神奇!
李东林惊讶的同时。府州来的两位追踪高手也完全是相同的心思。他们的姑爷似乎有很多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林昭只是轻轻一笑。自己不过是想起了后世军警使用的一些装备。依葫芦画瓢,制作了些许东西罢了。他是警校出身,设计方面自然了如指掌,再寻找了几位熟练的工匠便成型了。只是碍于古代材料和技术有限,只能打造出一部分装备,功能和使用顺手程度也相对差了一些。不过应付一些日常行动倒是没有问题,尤其是今日这等暗中潜入,更是方便。多少都是有帮助的……
一点小东西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林昭一颗心全都系在折文芯身上,哪里还在乎那么多。眼看着宅院里防守松懈,正是暗中潜入,找人的好机会。
“走,进去!”林昭低声吩咐一声是,三个人朝着宅院深处悄悄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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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深处,梁太后醉了!
这两日她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不,原因还是有的。便是见过折文芯之后的触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对她而言是永远的奢望。
她看到折文芯有人可以信任。有人深爱好生羡慕,尤其是人家夫妻之间的那种真挚感情。瞧见折文芯嘴角不经意间那幸福的笑容,她的心里有些酸楚,有些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再者,或许是因为梁乙埋被俘,她所承受的压力巨大,有些孤独无助。平日里虽然表现的很坚强,可实际上心底里却难免孤寂。压力沉重的情况下,使得这种失望更加沉重。
尤其是在远离兴庆府,远离王公贵族,大臣子民的时候,相对来说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略微的发泄和舒缓。
可是一切都无从倾诉,作为一个掌权的太后,很多话都不能说,也说不了。即便是她想说,也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试问有谁敢听闻太后的隐秘?又有谁能和他一起,站在平等的地位交流?可是一直压抑在心中又太过苦闷,于是乎,她便有些放纵地借酒浇愁。
一番痛饮之后,梁太后醉了!
原以为能一醉解千愁,忘却所有的烦恼的,可实际上却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梁太后虽然醉了,可是思维却依旧有几分模糊的清楚,那种痛苦的滋味并未随着酒水离去,反而越发的明显,越发的让人难受。
压抑,太过的压抑!
醉眼朦胧的梁太后轻轻摇头,也许是自己错了。自己的身份就根本不能奢望有所谓的感情,所谓的良人,所谓的白头偕老……
从未有过,永远也不会有……
这个世上唯一真实的东西或许就是权力和**了!
对,**!
一瞬间,梁太后便欲火焚身,这个时候他太需要用纵欲来缓解心中的苦闷了。也许只有床榻上那种如在云端的快慰可以让人麻痹,让人忘乎所以……
于是乎她想要了罔萌讹,这个时候,她很需要那强壮有力的身体……
“去,找罔萌讹过来!”醉眼惺松的梁太后喊了一声。
侍女闻声而动,无奈道:“太后,罔萌讹大人不在……”
“嗯,快些让罔萌讹过来!”已经酒醉的梁太后个恍若未闻,在乎吩咐一声。
“这可如何是好?”侍女不明所以,并未注意到太后的状况,以为她一定要找罔萌讹来侍寝,不由有些犯难了。无奈之下,只得找到为数不多的灵狐卫士,前去普济寺通知罔萌讹。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林昭等人悄悄潜入宅院之中,之后他们便开始单独行动。毕竟四个人目标太大,再者分头寻找可以提高效率……
林昭避开耳目和卫士,悄悄在院落之中摸索,寻找折文芯可能的关押之地。转过一处院落,在府州追踪高手的指引下,发现了两名卫士,看来此地颇为特别,需要多加注意,也许折文芯就关押在这里。
借助钩锁,林昭巧妙地到了院墙之策,那两名侍卫也并未发现他。刚好院墙旁边有一颗大树,林昭瞅准了机会,钩锁飞出。纵身而起落在了大树之上。五月间繁茂的树叶成了绝好的掩护。加之宅院内匆匆走出一个女子。吸引了卫士们的注意,以至于都未留意到林昭这位不速之客。
“速去普济寺告知罔萌讹大人,就说太后急召。”侍女一声吩咐,立即有人行动了。
隐藏在大树之上的林昭也听的清清楚楚,梁太后果真在此,这个消息终于可以确定了。再者,梁太后紧急召见罔萌讹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端倪?林昭不由暗暗心惊,也不知道阿昌那边是否可以从容应付。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待会你们守在外院,轻易不要入内!”小院门口处,侍女继续吩咐。梁太后急着召见罔萌讹要干什么,这些事情她们十分清楚。太后的私密事情,自然不方便让外人知晓,哪怕是这些侍卫们都心知肚明,却也不能太让他们靠近,听到什么声响。即便是梁太后明着养面首,可终究还是需要有一块遮羞布的。
灵狐卫士们也心中有数,太后与面首共赴巫山。他们在此算什么?不管是看见什么还是听到什么,都是极为不妥的。甚至可能还会有危险,所有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
林昭听到之后,嘿嘿一笑,如此自己行动倒是方便了许多。只是折文芯到底在不在这里?具体又关在哪里呢?这里是梁太后的居所,那应该是不会了……
林昭本来转身想去离开,可是当他想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了。离去的灵狐卫士刚好守住了后路,如果他强行离开的话,势必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罔萌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自己可就无处藏身的了。即便是这样耗着,天亮的时候也会暴露,所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阿昌那边有是什么情况?能够支撑到什么时间?当真让人着急,所以必须要离开……
既然后退不行,那么只能前进了,总之要有所行动。前面便是梁太后的居所,按理说该防卫严密的,不过听侍女刚才的意思,似乎此刻是外紧内松,也许里面可以另寻路途。此刻林昭也是颇为无奈,只得“慌不择路”……
抱着这样的心思,林昭悄然滑落在内院之中,灵狐卫士奉命在外并不曾发觉。此刻林昭也是单独一人行动,至于其他几人,府州的两名追踪高手他并不担心,倒是李东林……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以相信。
只是不知道在他们在这府邸之中是否会暴露行藏,抑或是有所收获?
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昭在内院之中摸索前行试图寻找出路,虽说没有后门。可是房屋侧面有一堵围墙,翻过去似乎就能出去……
可是事与愿违,当他摸出钩锁,向那边走去的时候,两个身影从走廊处而来。却是梁太后的侍女,林昭顿时大惊,空旷的院子中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藏身之所,若是被他们瞧见了,只需要一声呼喊,不说死无葬身之地,至少会前功尽弃。
说时迟那时快,在侍女们转过来拐角的那一刹那,林昭闪身闯进了身后的房间,想要暂避风头。
很幸运,暂时躲过了。
耳听着侍女的脚步声过去,林昭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好出门, 身后却突然有一声奇怪的声响,随后一只手拍在了自己肩上。
林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回事?这屋里有人?完了!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拔出随身携带的阿拉/伯短刀,刀身上涂了黑色的颜料,避免在黑夜之中反光。被发现了,也得最后一搏,寻求逃走的机会。
“你来的挺快嘛,来,快些,我已经等不及了!”这一句话,有些出乎意料。
这一次林昭听清楚了,这是个女人,似乎还带着些许稀里糊涂的感觉……当然了,林昭自然而然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等不及了?这个女人是谁?顿时许多的疑问浮上心头。
林昭正在疑惑的时候,这个女人便扑了上来,软绵绵地倒在林昭身上,笑道:“快些,看你新学的什么花样……”说话间便身后在林昭身上撕扯了。似乎是要扒掉他的衣服……
呃……
林昭顿时有些愕然了。这……这这……
女人摸索到了林昭身上的短刀。夺过去一把扔在地上,不悦道:“说了多少次了,来见我的时候不要带这些东西,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瞬间又扯去了林昭身上的钩锁,同时伸手环绕在林昭脖颈之间,双手开始扒衣服……
林昭完全有些呆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也太意外了吧!
“怎么回事?往日倒是见你猴急猴急的,怎么今日不动弹……”女人有些不悦。一边撕扯着林昭的衣服,一边便吻了上来……
被强吻?
林昭完全惊呆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女人也忒疯狂了吧?看样子他是认错人了,林昭很想摆脱这个女子。此行的目的营救爱妻,他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寻花问柳,与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纠缠。
可是想走却走不了了,亢奋的女人完全黏在了自己身上,想要顺利脱身本就不容易。偏生此刻窗外又有侍女喊道:“太后,热水送来了……”
什么?这个女人是梁太后?林昭顿时震惊不已……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梁太后急着着急罔萌讹所为何事?只是她为何醉酒到这幅模样?看样子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罔萌讹。这……西夏太后想自己投怀送抱,这叫什么事?
林昭心里顿时有些yy。不过如此情况下他还是很冷静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是现实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管不了那么多,林昭一口气吹灭了油灯,黑暗暂时也能算个掩护……
恰好,梁太后很是配合,吆喝了一声,说道:“不必了,你们在远处候着就是了!”
“是!”
林昭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侍女不曾进来,否则自己的处境可就麻烦了。虽说可以劫持了西夏太后,可是如此一来,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十分棘手,难以收场……
更为要命的是,梁太后根本不给自己逃走抑或者是避开的机会,一边扒衣服,一边不断的撩拨……
门外不远处就是侍女,林昭也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是避无可避。何况他自从新年之后离家,而今已经小半年了,根本不曾沾过女人。此刻被这般撩拨,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还能把持的住?尽管林昭自己的定力不错,可是身下的小兄弟已经斗志昂扬了……
梁太后完全醉了,甚至不省人事,却是欲火焚。三几下便扒掉了林昭的衣服,更夸张的是直接伸手握住了林昭身下那杆坚挺的肉枪……
呃……
这一次林昭终于感受到那丝滑温润的玉手,那种别样的感觉顿时点燃了他压抑了半年的欲火,浑身变的无比燥热……
“不错,很好,这就对了嘛……”醉梦中的梁太后似乎十分满意,笑了笑,随身一动,唯一的意见睡袍便滑落在地。
黑暗之中,虽说看不清楚,但是可以想象,那一定是一具极为诱人的美妙**……
梁太后很主动,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已经不是投怀送抱那么简单,完全就是饿虎扑食……没错,是一只欲火焚身的母老虎……
如此情况下,林昭哪里还能够拒绝抑或者是闪避?一瞬间,许多荒诞却又复杂的心思一闪而过,便俯身压了上去倒在了榻上……
梁太后心中压抑,故而想要通过纵欲的方式来发泄,故而表现的格外主动,不断的迎合。林昭也被突如其来的**冲昏了头脑,一下子有些忘乎所以了,在娇嫩却又尊贵的躯体上不断起伏……
房间里变得非常的不真实,有些荒诞,甚至有些离奇,可是就这么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梁太后依旧在沉醉之中,醉酒未醒是一方面,还有眼下这欢乐的时刻,简直让他有些迷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罔萌讹”似乎更加强壮了,而且表现的格外卖力,那一次次的冲撞不断将她送上云端,少有的如此这般的舒爽与快慰……
隐约之间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完全是不同的感觉,除了快慰还是快慰。梁太后紧紧地抱着这个雄壮的身躯,两条腿也绕在了他的腰间,不断的迎合,发出一阵阵快慰的呻吟……
院子中的侍女远远听到呻吟声,不禁有些奇怪,罔萌讹大人尚未回来,太后怎么会……难不成是太后忍不住了,在自己……泛起这样的念头,侍女便不敢再想下去,也许这便是太后不让她们进入抑或者靠近的理由吧!
于是乎,房间里这桩荒诞而离奇的春情依旧在继续。直到梁太后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榻上,眉角依旧带着些许快慰的笑意,只是整个人已经沉睡过去了。
醉意仍旧很浓,她醉了!睡梦之中依旧是刚才云端的那种快乐,这个梦注定了很美好,也很深沉……
林昭从榻上爬起来,拍拍脑袋,接着微弱的光线瞧了一眼身边的梁太后,轻轻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刚才的事情着实太荒诞,太离奇了,此刻必须冷静下来,清醒沉着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四〇二章 救人第一步
夜晚的绥州,街市上一片宁静。
最近宋夏两国烽火不断,绥州难免受到影响。加之最近宋夏两国要在绥州进行和谈,各方面的管控也就更为严格,因此并没有人敢轻易外出,是以少有行人。
可是远处的街头却响起了达达的马蹄声,两人劲装武士急速飞奔而过,正是两名灵狐卫士。梁太后召见罔萌讹,他们不敢怠慢,故而匆匆往普济寺赶去。
骑士略微有些着急,转过一条街道,立即猛抽一鞭,加速奔跑。不曾想,地上一条黑线蓦地突然升高,马上的灵狐卫士见状立即勒住缰绳,可惜已经晚了。马前失蹄,伴随着一声嘶鸣,马上的骑士滚落在地。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条绊马索。
随后的骑士见状,急忙勒马躲过了一劫,尚且来不及庆幸,一支羽箭已经钉在了喉间,他努力地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惜始终只是发出些许嘶哑的声音,最终很遗憾地倒了下去。先落地的那名灵狐卫士知道是遇袭了,一个滚翻跃起到一边,行动极为迅速,并未辜负他们的灵狐之称。
只是尽管他行动十分敏捷,却也抵不住来自暗处的弩箭。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是如此!
两个灵狐卫士全都死了,他们死不瞑目,他们想不通在这绥州城里会有谁袭击他们?凶手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微凉的夜风之中只留下两具无声的尸体。
“盯紧点,不要让人任何人出去……”
“是!”
“普济寺那边情况还好吧?”
“还好。有府州折家人在那!”
“盯紧点吧。按理说有他们就足够了。不过……以防万一,准备随时增援!”
“是!”
随后长街之上人影闪动,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风吹过街道,唯有两匹马站在原地,徘徊在他们主人身侧,也许他们的感情深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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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寺位于绥州城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寺庙。
那支传说来自于高昌王妃的红宝石步摇就供奉在此处,自从昨日开始罔萌讹便开始沐浴斋戒。今日更是早早赶过来佛前参拜祷告。
倒不见得他有多虔诚,他所在乎的便是那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传说。他希望自己在这里祈祷一天,当真能换来梁太后对自己长久不衰的宠爱。若是不能,最起码也要让梁太后看到这份苦心,然后感动继而垂怜自己……
总而言之,既然有这个说法,那就尝试一下,总之是有利无害的。
所以罔萌讹便乖乖地跪在佛前,默默的祝祷。同时请来了寺庙之中的高僧诵经。为梁太后增加一分虔诚与祝福。罔萌讹前来祈福,拓跋石以及绥州的西夏官员得知消息。早已暗中打了招呼。寺庙中的僧人终究不能免俗,不敢怠慢了这位太后面前的红人。
至于灵狐卫士,以及拓跋石安排的人手则在外围,暗中保护,唯恐太后的小心肝有一丁点的闪失。一切都妥当了,可是罔萌讹却总有一些不放心。
太后那边还好吗?会不会突然召见自己?罔萌讹心中满是挂念,根本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便吩咐了手下心腹回去一探究竟。还特意交代,不要向太后泄露自己的行踪,惊喜要自己告知太后才好。
于是乎,两名心腹立即出了普济寺,返回他们的秘密宅院。想来是罔萌讹大人有什么交代,西夏人都没有在意……
不过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普济寺之外的屋顶上,有人低声道:“阿昌哥,有两个人出来,那日验货的时候好像有他们!”
“必然是罔萌讹的心腹!”阿昌瞧了虽然不真切,但是可以准确地做出判断:“他们朝什么方向?”
“好像是宅院所在的那边……”
“跟上去,截住他们,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盯着!”阿昌吩咐一声,心里还略微有些着急。他很清楚,宅院那边姑爷还不知道是否一定得手,所以眼下还不能让他们回去。
“是!”
阿昌的动作很迅速,手底下几个人更是一等一的好手。折克行派他们前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再者,当初他们十几个人就敢护送折文芯千里西行去河湟吐蕃,武功和胆略自然非同一般。
于是乎,这两位罔萌讹的心腹在离开普济寺之后便消失了,再也没有回到那所宅院。至于留下的一副臭皮囊,也是数日之后才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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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之中,梁太后的房间里,林昭依旧在静静地坐着。
一方面是外面的侍女可能尚在,自己不方便离开;同时,他也需要好好冷静一番。
刚才的事情着实太过荒诞,没想到营救折文芯的时候,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一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这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女人是西夏梁太后,还是醉酒的梁太后……
刚才梁太后太过主动,那样的撩拨之下,避无可避,林昭血气上涌,于是乎一切都不可避免。被翻红浪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原始的冲动,那一刻他心中浮现出许多奇怪的念头。
也许是这个尤物一般的女人太吸引人,抑或者是想要尝尝西夏太后的滋味,抑或者在是变相的征服西夏……
可是完事之后,林昭略微有些许的后悔,不经意间还有一丝淡淡的难受。今日的事情该怎么说?是自己得了便宜吗?似乎不是的。压根就不是自己主动的,是这个女人主动,撩拨。甚至是……
本来林昭还略微有一丝负罪感。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自己似乎还是个受害者。表现上是自己玩弄了这个女人,可是实际上……想起梁太后那主动且急切的要求,满足的呻吟,甚至此刻嘴角还有一丝满含春意的笑容……
林昭觉得是自己吃亏了,貌似是自己被这个女人强行了,做了一次面首!唉,林昭略微有些恼火。
不过想想一腔邪火是发泄在西夏最尊贵的女人身上,心中多少有一丝平衡。只可惜梁太后醉了。一切都不知道……不过幸好她醉了,否则今日怕是就麻烦了!
林昭不禁有些好笑,想当初李复圭传言说自己是梁太后的入幕之宾,没想到而今歪打正着,竟然成了真事。莫非李复圭是个预言家?世间的事情竟是这样的巧合,不知道李复圭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再想想,林昭只觉得自己经历好生离奇。当初出使辽国的时候,在辽河岸边,无意之间和辽国皇后萧观音一夕的露水情缘。
一个皇后,一个太后。都是御姐少妇,都是尊贵的女人。一样动人的美女,都同样母仪天下!唯一的差别便是一次是昏迷,一次是清醒;一次是主动,一次是被动;一个女人知道,一个女人不知道!
总而言之,北方两个强大国家最尊贵的女人都与自己躺在了自己身下,然后一夜**!这样的经历,在天下男人之中绝无仅有。
仿佛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可是林昭却兴奋不起来,此刻的心情很奇怪,一时间根本说不清道不明。
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人和事。萧观音,她在辽国还好吗?梁太后,她醒来之后发现异样,会是什么反应?还有此来是营救妻子的,结果却在这……
唉!林昭不禁一声轻叹!
凌乱,当真是有些凌乱,谁会想到今晚是这个节奏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溜走再说!留在这里,一旦梁太后醒来发现了自己,一定会杀人的。哪怕自己是宋朝的和谈使,估摸着梁太后也会不顾一切将自己斩杀,甚至不惜为此与宋朝开战。太后受辱,西夏可人岂肯善罢甘休?
林昭急忙穿好了衣服,将所有的装备都挂好,站在窗口悄悄观察情况。
不想这个时候,身后的梁太后却突然翻了一下身,喊道:“林昭!”
啊?
不是吧?林昭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梁太后醒来,还认出了自己?不会吧,按理说他没见过自己啊?
“林昭,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哼哼!”梁太后手一摆,喊道:“让折文芯对你死心塌地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哼哼……折文芯……其实挺听羡慕你的……”说话间,梁太后竟然呜呜抽噎起来……
怎么回事?林昭悄悄回身,接着微弱的光线一探究竟,才发现梁太后是梦中呓语?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你也别得意,林昭也不见得会多在乎你,不见得会冒险救你的……”
梁太后酒后睡梦中的话语包含了许多信息,林昭听闻之后不由一怔,看样子梁太后和妻子之间有接触,有沟通,梁太后今日醉成这副模样,似乎与爱妻,与自己都大有关联。果然如此吗?林昭心中又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林昭很意外,没想到梁太后会这样念叨着自己,还是用这样特别的理由,当真是有意思……
不过,嘿嘿,我很在乎妻子,也愿意冒险,今日我不仅来了,还……梁太后,你失算了吧?
咦!
林昭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梁太后与折文芯有交流,那自然是知道她的下落。而今她又是这般状况,那么……嘿嘿,似乎是个突破口。
“太后,折文芯在哪里?”林昭轻声询问。
“折文芯……折文芯……”支支吾吾了许久,梁太后才道:“关在……东……厢不好吗?”
东厢?!
林昭听闻之后大喜,知道位置了就好办。这次悄悄到窗前,瞅着庭院中的两个侍女竟然到了远处的花丛边。他并不知道。两女是怕知晓太后自己解决的事实。遭遇尴尬或是危险。故而远远避开了……
如此距离更远了,视线也被花木所遮挡,林昭便有了可乘之机。当即悄然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睡姿极为不雅的梁太后,轻轻摇摇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夜**,露水情缘就永远当是个梦吧!至少林昭不想记在心上,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营救妻子。
潜入东厢的时候。才发现两名灵狐女卫士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干掉了。李东林并两位府州追踪高手竟然都在此处!
“公子!”李东林问道:“你没事吧?”
对于这个特别的称谓,林昭并未在意,只当是李东林怕泄露身份比较谨慎的缘故。故而轻轻摇头道:“没事!”
关于自己为什么去了这么久,到底遭遇了什么,林昭不可能透露一个字。这是秘密,一个永远烂于心底的秘密……
“公子,夫人可能就在这里!”
林昭轻轻点头:“是的,是在这里!”
李东林诧异地看了一眼林昭,似乎在问: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心中有鬼。林昭自然不能明说,只是淡淡一笑:“走。进去看看!”
神奇,神秘!李东林轻轻摇头,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跟了上去。
还别说,罔萌讹去了普济寺还真起到了调虎离山的作用。宅院的守卫明显松懈了许多,尤其是折文芯这里,竟然只有两个人看管。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外围的警戒比较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者,梁太后也算是一片好心,她怕放太多的男卫士在内,万一有人生出歹心,侵犯折文芯,闹出个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这个时候,她不想节外生枝。
也正是因此,给折文芯了很好的保护,同时也方便了林昭救人。
待确认了安全之后,李东林并两位追踪高手守在外面,林昭悄然进入。这个场合,他们进入不合适……
“谁?”
门吱呀一声响,林昭便瞧见油灯亮了起来,问话的却是一个侍女,因为就在油灯之旁,故而看的十分清楚,很容易辨认。
倒是侍女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林昭,很是惊讶,连声问道:“是谁?不知死活的东西,是谁让你们进来了?吃雄心豹子胆了?”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咒骂了。
林昭不闻不问,径直朝里面走去,不等侍女有些紧张的质问出口,便一掌拍在了侍女后颈。
最后一个障碍晕了过去,林昭便继续踏步朝后面的床榻之上走去。
灯影之下,隐约可见帷帐之后有一个人影晃动,冷冷道:“别过来,我警告你,靠近了是死路一条!”
林昭笑了,激动不已,甚至快留下泪水。没错,帷帐之中正是折文芯的声音,她真的在这里,好好的在这里。
于是乎他继续朝前面走去,伸手想要去拉开帷帐。
“说了别过来,难不成真要自寻死路?”帷帐之中,折文芯又是一声冷冷的呵斥。
“是,我就是想寻死!”
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灯影之下,隐约可见帷帐之中的人颓然坐到在床榻之上,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甚至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低沉的啜泣之声。
林昭这才身后轻轻挽起帷帐,瞧见憔悴损的爱妻颓然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根金簪指着外面,整个人似乎有些呆滞了。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涌出来,正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着?想要谋杀亲夫吗?”林昭凑近了轻轻一笑。
哐当一声,折文芯手中的金簪便掉落在床上,然后猛地扑在了林昭怀中,呜呜哭泣。
夫郎来救自己了!
看到那日思夜想,熟悉的面孔时,折文芯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在梦里。直到此刻,扑在林昭的怀里,她还在低声问:“这是真的吗?”
“没错,是真的!”林昭将爱妻抱在怀中,轻抚后背,温言安慰。折文芯瘦了,憔悴了不少,看得出来被俘的这段日子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林昭歉然道:“对不起,文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当感受到一切都是真实的,折文芯扑在林昭怀里哭泣了许久,才悠悠道:“不,你来了,文芯就满足了。”
这一刻,折文芯无比幸福!此前她和梁太后有过类似于赌约一般的话语,她也一直担心着夫郎会不会来?
但是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
夫郎是在乎自己的,他来救自己了!她虽然不知道夫郎是怎么来的,可她清楚地知道,这里是绥州,是西夏人的地方。这梁太后在这里,那么这里一定守卫森严,夫郎此来必然是极为冒险的!
这就足够了,有深爱自己的夫郎,此生足矣,刹那间,折文芯无比幸福!
林昭将爱妻抱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好了,文芯,先不哭了。此刻尚在虎狼之地,起来准备一下,我们先离开了再说!”
“好!”折文芯虽在感慨哭泣,但她更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很坚强,更明白事理。 夫郎一说,她就明白过来,轻轻点头。接下来要和夫郎一起并肩作战,想想心里都有些甜蜜……
随后林昭拉着折文芯一道外出,叫上李东林并两个府州追踪高手一并出发。
救人第一步是成功了,接下来便是逃亡,必须要尽快逃出绥州城!(未完待续。。)
第四〇三章 抓狂的太后
罔萌讹在普济寺整整半天,夜里也一直祷告至子时方才休息。
寺庙中的僧人,并许多的卫士仆从,其实早已经撑不住了,只是人家罔萌讹大人不发话,怎么能轻易退缩呢?
其实,罔萌讹自己也累,奈何既然是装模作样,那就得有个样子。自己在这里挺一晚上,太后那边知道消息,多少会有些感动吧!
从蒲团上爬起来,罔萌讹揉揉已经麻木的双腿才想到一个问题。不知道太后那边有没有什么吩咐?一切可都还好?派回去的两个心腹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似乎有些奇怪?
罔萌讹意识到,有问题!
于是乎,急忙派人往再回去打探,可是半个多时辰之后,依旧不见人返回。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罔萌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挂念宅院中的梁太后。如果梁太后有任何的闪失,自己的富贵荣华都会烟消云散,还将会玩死难辞其咎。
于是乎,罔萌讹急忙带着大队的人马往回赶去。拓跋石的属下不明所以,不过见到罔萌讹大人如此着急,不敢怠慢,立即派人跟了上去!
阿昌在途中瞧见如此情况,不由大为着急。罔萌讹如此这般急匆匆的,必然是宅院那边露馅了,他很想要阻止,可是凭手中几个人如何是罔萌讹大部队的对手呢?
该如何是好?
阿昌无可奈何,焦急万分,此刻上前绝对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按照林昭的吩咐。这个时候该离去的。可是阿昌怎么能放心走呢?姑爷和七姑娘到底如何?安全吗?
不行,必须前去看看才行。
他们是尾随而行的,没走到几步,便瞧见了一件颇为诡异的事情。
罔萌讹带着人在绥州的大街上匆匆而行,没想到突然从屋顶上飞下来密密麻麻的羽箭,顿时让他们人仰马翻。
一瞬间,中箭者不计其数,其中以拓跋石的绥州驻军为主。伤亡惨重。灵狐卫士反应敏捷,情况还算比较好。罔萌讹到底是侍卫统领的出身,听到羽箭破空之声的时候,便藏身到了马腹之下,最后迅速跃到屋檐之下,躲过一劫。
饶是如此,罔萌讹依旧有些惊魂不定。
没想到在绥州城里,竟然有人偷袭他!当真是反了天了!正当他怒骂的时候,一瞬间又想到另外一件极为惊恐的事情。
派出去的两拨人都没有回来,而今这些人偷袭似乎是想要拖住自己。莫非是宅院那边出事了?
太后?
罔萌讹猛地一惊,极为惊恐!
此刻。他只想着尽快飞奔回宅院一探究竟,看看太后是否安然无恙?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些人的目标显然不在自己,而是……
可是当他稍微一动,便有弩箭射来,将他们压制在屋檐之下狭小的空间,根本动弹不得。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着急,同时心中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今日的事情是巧合?还是从头到尾都是局?红宝石步摇,高昌王妃的传说,什么虔诚祈祷……那些玉石商人……
一瞬间罔萌讹想到了许多,很明显对手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梁太后!
此刻,罔萌讹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轻信他人,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怕失宠是小,只怕是……梁太后要是安然无恙还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会万劫不复。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当务之急只能是尽快返回宅院,去一探究竟。同时心中祈祷着,希望梁太后逢凶化吉……
“压制住他们,尽量拖延时间!”屋顶上一个人小声吩咐。
“是!”
“其他去南门口,保证城门畅通!”
“那公子那边?”
“宗主亲自去了,不必担心!完事之后注意讯号,尽快撤离!”
“是!”
随后一连串的黑影消失在绥州城中,身后不远处的阿昌目睹了这一切,震惊不已!
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在帮助自己一方的,可能是姑爷另外有安排也为之可知。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越是如此,宅院那边的情况就越发的让人担心,必须尽快赶过去看看。姑爷和七姑娘到底如何?阿昌心中甚是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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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这边确实出事了,林昭等五个人一起离开,目标自然有些大,一不小心便泄露了行藏。灵狐侍卫随后便追了过来,见此状况李东林和两名府州追踪高手义不容辞便挡在了前面。
只是两名府州家丁虽然擅长追踪,但是武功并不怎么高,若非身体灵活善于躲闪,只怕早已经凶多吉少。倒是李东林,剑法极为高明,远比当日在山间小道上表现的更为出色。除了灵动之外,更多了几分凌厉和狠辣,几乎是招招致命,俨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与那日几乎是判若两人。
直到此时,林昭才有机会真正见识到李东林的非凡之处。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厉害?看来真是低估他了,只是他到底是何许人也?难不成当真是……?一瞬间,林昭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当然也有无尽的疑惑浮现在脑海之中……
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李东林哪里还有心思隐藏身份?公子的安危是头等大事,故而可以说是使尽浑身解数,在护驾的事情上丝毫不敢马虎,自当拼尽全力。只是他到底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如何是众多灵狐侍卫的对手?
那边林昭和折文芯的剑法虽然不错,可比之灵狐卫士还是略微有些不足,相形见绌之下只能勉强自保。何况公子身份贵重。若是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岂能让他继续涉险?
管不得那么多了,李东林发出一声奇异的叫声,随即从黑夜中蹿腾出许多的黑衣人。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武功非同一般,至少与灵狐卫士在伯仲之间。
折文芯不明所以,以为是夫郎提前安排好的人手,心中还赞叹夫郎心思缜密,准备充足。看得出来夫郎为救了救自己。没少费心思,心中又多了几分感动。实际上林昭却震惊不已,诧异地看着李东林,心想着此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以及这些突然出现的神秘人。
恍惚之间,林昭似乎在人群之中看到一张铁面具,淡淡的月光之下反光尤为明显。面具中那张面孔看到自己时,眼神之中分明有些炙热!
他是谁?疑惑顿时在心里泛起,不过他有种感觉,这个人并无恶意!
“保护公子快走!”
李东林喊了一声,立即有人过来护卫着林昭与折文芯且战且退。
这一次。林昭注意到了“公子”这个称谓。很显然,这并非一句寻常的敬称。其中似乎包含了某种特别的意味!
不过此刻,也顾不上问那么多,逃走才是最重要的。
今晚在绥州城里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要是不尽快逃离,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从南门突围!”
他们的人手已经在攻占南门,从那里出城可以最快速地接近宋夏边境。只要回到宋朝的土地上,西夏人就不能怎样!
刚刚奔出街口,阿昌等人正好赶回来,看到有许多人在,也是一脸疑惑。不过看到林昭以及折文芯都安然无恙,顿时喜极而泣!
“阿昌,快些,一起从南门突围!”林昭吩咐一声,百多人一起浩浩荡荡向绥州南门杀去。
宋夏两国暂时在和谈,从宋朝那边反馈的情况来看,宋朝是很愿意和谈的。所以并不担心宋朝会轻易偷袭,故而守卫并不是很严密。
再者,他们的防卫主要是是对外的,并未想到城中会突然出现变故。故而当百多人突然杀出来的时候,绥州城门守卫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拿下了,城门随即洞开。
与此同时,林昭等人也且占且退,尽快朝南门赶来!
如此一来,打斗声和喊杀声响彻夜空,整个绥州也随即乱成一锅粥!
拓跋石终于被惊动了,而今绥州的一切军政要务都是他负责的,听闻城中大乱,顿时大惊失色。他还以为是宋朝大军偷袭绥州,不想刚从床上起来,便有人匆匆来报:罔萌讹大人从普济寺返回的时候遭到袭击!
啊?拓跋石顿时震惊不已。罔萌讹虽然品级不高,可身份却非同一般,如果太后的小心肝在绥州出了闪失,自己该如何交代呢?
于是乎匆匆忙忙点了兵马,朝遇袭的地方赶去营救。不想半路上边迎上了狼狈不堪的罔萌讹,瞧见他并无大碍,拓跋石才稍微松了口气。
“罔萌讹大人,没事吧?”
拓跋石恭敬客气的询问,没想到却换来罔萌讹很不友好的回应:“拓跋石,立即带兵去南门,截住这些匪徒!”
“罔萌讹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拓跋石是一头雾水。
“别问那么多,如果那些匪徒溜走了,你我都等着一起死吧!”罔萌讹撂下一句狠话,立即快马一鞭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今他最担心的便是梁太后的安全,无论是遇刺或者是被掳走,都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此刻,罔萌讹真的开始有些怕了,几乎浑身汗如雨下。
拓跋石有些诧异,到底是什么事让罔萌讹如此着急?来不及多问,既然说南门有问题,那过去一探究竟就是了。
不管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情,将绥州闹的这般鸡犬不宁便应该追查。拓跋石一扬马鞭,匆匆而去。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绥州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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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林昭那边且战且退,灵狐卫士人说到底有些少。驻扎在附近的西夏军队也因为罔萌讹的离开而松懈,同时又接到了拓跋石的命令前去救人。故而并未组成有效抵抗。
正是因此。林昭等人才有机会离开!
来到城门口。早有人应了上来,说道:“公子,快些出城,城外三里处有数百里上等好马!”
很显然,这些人与李东林是一路的。
林昭没有多问,这些人是友非敌,对自己多加帮忙。这份恩情要记着,至于其他的诸多疑问。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些许问题,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果然,出城不远后,便有人牵了百多匹战马等候。身后已经有追杀声传来,他们不敢耽搁,立即翻身上门,扬鞭而行。
拓跋石匆匆带人赶来南门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大伙人已经出城逃离。想起罔萌讹的交代,他不敢怠慢,立即率人追赶!
于是乎。绥州城外上演了一幕追逐战!
林昭他们在时间上抢占了一定的先机,故而略微领先。不过拓跋石也不松懈。可以说是紧追不舍,差距在一点点缩短。很可惜,在即将追上的时候,林昭等人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大宋境内!
“将军,匪徒回到了宋境!”
属下来禀报的时候拓跋石有些郁闷,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可惜……就此放弃?想想罔萌讹那严厉着急的神情,拓跋石有些不好的预感。如果自己空手而归,怕是没办法交差!
可是,眼下又是宋夏和谈的时候,轻易带兵过境,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拓跋石纠结的时候,有人帮他做出了决定!
“将军,前方有大队宋军戒备!”
有宋军,莫非这帮人是宋朝官方所派?拓跋石满心疑惑。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肯定是不能和宋军发生冲突的。
眼下的情况,还是回去和罔萌讹好好分说一番才是!至少要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才行!
种师道站在远处,身后是军容浩然的种家军,看着西夏大军如潮水般离去,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果然不出所料,林昭当真在绥州城里弄出了很大动静。虽说具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还有那些一同回来的又是什么人?看动静,估计不会是什么小事!
也罢!
今日就算是给林昭帮个忙,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林昭愿意,一定会告诉他的。种师道并不想多问,好奇毕竟不是什么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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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绥州城里的宅院里。
拓跋石唯唯诺诺,脑门上依旧有冷汗不断流下来。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梁太后本人竟然就在绥州,而且昨晚还遭遇了危险。
想想当真是后怕,幸好太后被人无碍。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正如罔萌讹所说,都必死无疑。
至于昨晚追击的那些人,现在他明白了,罔萌讹担心是太后被掳走。想想当真是后怕,若当真如此……西夏会遭遇什么?已经赔上了一个国相,太后要是再失陷,会是什么后果?
饶是如此,单单是太后昨夜受惊,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此刻必然是雷霆之怒,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拓跋石已经暗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狂风暴雨的来临。可是许久不见动静,不由有些疑惑。
于是乎暗暗睁开眼睛,打量着罔萌讹,希望从太后的情人身上获得一些讯息。可是罔萌讹同样面无表情,此刻正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站着,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罔萌讹着急着赶了回来,发现梁太后安然无恙,仍旧在沉睡之中,这才放心不少。唯独少了一个折文芯,加上拓跋石禀报的消息,匪徒逃到了宋朝境内。由此便大概可以推断,想来是宋朝的林昭那边来营救折文芯……
天亮之后,梁太后醒来,罔萌讹赶忙前去请罪。他现在已经回过味来,那个红宝石步摇的传说必然是个骗局,自己上当了。也正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昨晚才捅出了那么大篓子。幸好太后没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早早请罪,兴许太后还会原谅他,否则就不是失宠那么简单了。可是当他讲明昨晚的事情,尤其是提及自己一直在普济寺的事实之后,梁太后愕然了,只是摆摆手让他出去。
罔萌讹一头雾水,不知道梁太后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以心中格外忐忑,甚至有些许的惊恐。
房间里的梁太后同样一头雾水!罔萌讹昨晚在普济寺,并不在宅院之中,那么昨晚与自己同床共枕,风流快活的男人是谁呢?
梁太后昨晚是醉了,分辨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可是有一点她是可以确定的,肯定有一个男人与自己一夕风流……
不是罔萌讹……会是谁呢?梁太后脑海中一片混沌。她依稀能记起昨晚别致的快乐,格外的享受……可是那个男人是谁,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堂堂太后,竟然莫名其妙地**了……
梁太后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两个侍女,却是支支吾吾,一无所获。
她有些疑惑了,随即又想起折文芯被人营救离开的消息,两下里一结合。莫非昨晚是个宋朝人……
宋朝人?梁太后突然冷笑一声,自己**给一个宋朝人?
到底是什么阿猫阿狗?梁太后好生苦恼,几欲抓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