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示弱于敌
八月二十九,乔夫人寿辰!
今年河湟的天气一直很不错,即便已经入秋多时,相对依旧温暖,阳光普照。
寿诞的宴会放在吐蕃王宫的大殿举行,大殿之外是一个偌大的广场,此刻已经改造成一个马球场,稍后在这里会有一场精彩的比赛上演。
乔夫人一身盛装,在儿子董毡的陪同下,出现在大殿之上。端庄高贵,气度雍容,和蔼可亲,在河湟这块土地上,母仪天下,地位之高不言而喻。
各国使臣也纷纷落座,这一次的座次安排也没有任何的争议。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情况,吐蕃的态度该如何偏颇,再清楚不过了。何况今日如此重大的场合,礼仪肯定不能有丝毫差错。
梁乙埋的行刺一事上的乌龙,陷入了尴尬境地,以至于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底气,不敢再多争执,如今已经低调了许多。
何况今日的重点是马球赛场上,梁乙埋已经做好了让宋朝惨败的准备,故而其他些许小事根本不在意。
于是乎林昭代表了宋朝皇帝,很坦然地坐在了首座之上,彰显了大宋朝的地位与影响,也拉近了宋朝和吐蕃之间的关系。
随即,乔夫人上殿,接受各国使臣的道贺。
林昭第一个起身宣读了宋朝皇帝贺寿的诏书,随即又朗声道:“太皇太后,皇太后嘱本使问候太原夫人。”
乔夫人也接受过宋朝的册封,为太原夫人。不过因为身为河湟吐蕃首领之母,身份特殊。更为尊贵。不能等闲视之。
饶是如此。乔夫人与董毡还得站起身接受问候,并且真诚表示感谢。
林昭此举无疑强调了宋朝的无上地位,天朝上国的特殊存在。在场的诸多西域小邦国、部落,甚至是吐蕃和西夏,都被宋朝的气势和影响所震慑。
乔夫人恭敬道:“多谢太皇太后,皇太后的问候,臣妇感激不尽,请使臣代为转达感谢。有劳贵臣了。”
“是,夫人客气了!”林昭客气回答。
随即林昭又奉上了宋朝准备的寿礼,之前送出去的那些礼物只是小打小闹,在茶马道的事情确定之后便已经不重要了。
这次才是动真格的,精美的丝绸、瓷器、玉器、手工艺品,令郎满目。尤其是一颗红珊瑚,彰显了宋朝富足,物资丰富的同时,也体现了宋朝对吐蕃的厚爱,让人啧啧称奇。
相比于宋朝。其他各国的礼物就显得平安无奇,甚至有些拿不出手的。
本来西夏梁乙埋自信满满。要送给乔夫人一个孙媳妇,可以说是绝对的大礼了。
但是现在……
董毡随即在寿礼上宣布,儿子蔺逋比将会迎西夏金山公主和回鹘公主迎结眸,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瞧着孙子带着两个孙媳妇来贺寿,乔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很是开心。不过与此同时也在人群中搜索着阿里骨的踪迹,老夫人很特别,对于养孙的疼爱甚至超过的嫡孙。
在场的小邦国、部落见到如此情况,也都心中有数。
河湟吐蕃通过联姻,在西北营造了一张很强大的关系网,眼下与西夏和回鹘不说结为同盟,至少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关系。
至少在未来一段日子,还是能够维持其强大,维持在河湟高原及西北一带的霸主地位。本来有些蠢蠢欲动的小部落,见此情景,全都很识趣地放弃了心中的歪心思。
林昭瞧见此情此景,心中暗笑:董毡当真是好算计啊,何止是左右逢源,简直就是四海之内皆亲家!
只是人人都想笼络,谁都不想得罪,处处都想占便宜,这样的举动也很危险,时间长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事件当事人之一的梁乙埋,本来该是大赢家的。但是此刻,梁乙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也有些僵硬。
“梁国相,恭喜啊!”林昭怎么肯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呢?见此情景,朝着梁乙埋戏谑一笑,恭喜的同时,留下埋些许嘲讽……
梁乙埋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仔细想想,虽说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缘故。但是……
梁乙埋脸色一沉,心中暗道:嚣张什么,一会再要你好看……
贺寿之后,便是今日的重头戏,马球表演。
名义上是为乔夫人贺寿的表演,可是内里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实话,董毡此刻真有些后悔。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便搞什么马球比赛了。
原来向要趁此机会让西夏找回面子的,可是现在……
因为梁乙埋的莽撞冲动,美妙的设计都被破坏殆尽了。
本来多少还有点心向西夏,对他们有所偏颇的,但是现在这个天平明显是倾斜到了宋朝一边。
尤其是行刺事件之后,现在无疑是最需要维护宋朝人颜面的时候,但是今日的马球比赛……
谁也没想到局势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唉!对不起了,林昭,今日就看你们造化了,我只能尽力而为。
董毡和很多人料定,宋朝今日肯定是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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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来到大殿之外的球场,高大的看台已经搭建好,各国球队也已经做好准备。
林昭走到宋朝所在的区域,折文芯远远便了迎了上来。
“准备如何了?”林昭沉声询问。
折文芯笑道:“已经都妥当了,保准没问题,至少可以与他们旗鼓相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林昭略微沉吟,笑道:“是这样。想要完胜西夏人。我以为除了赛场上硬对硬的比赛外。还得用上点谋略!”
虽说有折文芯和府州的西军将士加入,但林昭还是有些保留,在没有比赛之前,结局谁也说不好。今日的比赛非同一般,不仅要获胜,而且要胜的漂亮。也倒不是说林昭不相信折文芯他们的实力,而是要尽可能地多些获胜的保障。
“谋略?”折文芯有些诧异,好奇地看着林昭。揣摩他的用意。
“是的,确实要出其不意,只是要地要不意到何种程度?就该我们自己把握了不是?”
林昭随即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折文芯听着听着,眼神与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除了林昭所言的内容之外,还有那浓烈的男子气息吹拂在耳边和面颊之上,痒痒的,心头的也仿佛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动……
林昭见折文芯神情有异样,还以为是她不理解自己的意图,解释道:“我们的对手是西夏。吐蕃这边胜败无所谓……只要后面赢得漂亮,谁还会在意前面的失败?反而还是欣赏我们。心生折服的。你不是说要技惊四座吗?那我们今日就彻底让他们惊讶,如何?”
“放心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折文芯是府州折家七姑娘,百年将门之后,自小耳濡目染,兵法谋略自然不差。林昭只是略微提及,他便全都了然于心了。
“梁乙埋,等着吧,好戏上场了!”
林昭轻轻一笑,下意识地抓住折文芯的手,一起向赛场边走去……
美人心头那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动,这会则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心潮荡漾,久久无法平息。
来到赛场边,四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可见众人的期待,可谓是盛况空前。
马球在吐蕃本来受欢迎是一方面,再者便是参赛队伍身上的看点。
今日参赛是大宋、吐蕃、西夏和回鹘,是一场四国邀请赛。
至于赛制,抽签决定对手,一共进行四场比赛。先进行两场对抗赛,获胜的两支球队进行冠亚军争夺,余下两支争夺三四名。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宋朝首先对阵吐蕃,西夏对阵回鹘。
这样的结果,既有偶然性,也有人为安排的痕迹。
马球是吐蕃的传统项目,可谓历史悠久,经验丰富,作为鼻祖级的存在,实力不言而喻。
宋朝球队想要战胜吐蕃很难,这是所有人都能够预测到的结果,区别只在于怎么输了,差距大小的问题。就这一点而已,第一场比赛似乎没有多少看点。
那边吐蕃人已经在做准备了,青宜结鬼章被派去追查宋使遇刺案,结果很快就不了了之。最后一个小部落被当成替死鬼,宣称其冒犯天颜,蓄意挑起吐蕃和大宋的不和。以此为借口,董毡以迅雷不及掩耳将其剿灭,也算是给宋朝和所有人一个交代。
完事之后,青宜结鬼章便又回到了他原本的岗位上,再次当起了马球教练和领队。这会球队已经准备好,他亲自带队,策马带着队员出现在赛场上。
河湟吐蕃想要战胜宋朝不难,只是该怎么获胜,这个需要把握尺度。赞普对此特别有交代,青宜结鬼章并虽然不喜欢这种做法,但知道关乎到国是和外交,赞普也有为难之处,些许事情还是要灵活处理,故而欣然答应。
宋朝这边也已经做好准备,由禁军和府州折家军联合组成的球队上场了,由阿昌带队。林昭与折文芯则岿然不动,走向了观众席……
“能奏效吗?”折文芯看着赛场上列队的马匹,轻声询问。
林昭笑道:“那就要看阿昌他们的演技如何了?当然了,我们也得卖力表演。”
“放心吧,他们都是好士兵,诱敌深入的诈败之计,肯定会听从命令,并且很好执行的。”折文芯对自己的扈从很有信心。
“那就好,等着看好戏吧!”林昭轻轻一笑,坐回自己的座位,比赛正式开始。他作为观众的同时,也必须肩负起一个演员的责任。
正如预料的那样,马球自吐蕃传出,球技自然高人一筹。河湟吐蕃球队一上场,就表现的格外出色。
只见马匹在赛场上来来往往,马球在在空中不断飞舞,格外的娴熟,格外的顺畅。行云流水之间,仿佛就是吐蕃人的异常表演。
片刻之后,便已经连续得了好几分,场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其中以西夏人和吐蕃人自己呼声最高,西夏人完全是幸灾乐祸。至于其他的吐蕃人,他们的想法没有那么深远,没有特别将的外交方面的问题考虑进来,完全是一种本能兴奋。
反观宋朝马球队,控马还可以,看着也是有板有眼的,似乎也在拼命地争抢。但是绝少有机会断球。即便是控球进攻的时候,很快又会被吐蕃反击,似乎直接不敌吐蕃。
无论是表现和比分,怎一个“惨”字了得?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在节节失利和吐蕃的连续进攻下,很快宋朝队员的信心与积极性似乎被打击了,慢慢的本就毫无作用的拼抢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更是信心全无,整个球队的积极性下幅下降……
直到林昭站在球场边大喊才有一点起色,但是收效甚微,根本没有什么起色!
球场上还是一边倒的局面,宋朝的比分越来约落后,球员们越发的无精打采,到最后更像是直接放弃了,场面相当的尴尬。
林昭站在赛场面,脸色越发的变得阴沉。本来高声喝彩的吐蕃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加之赞普的暗示,声音慢慢低了下来,逐渐没了声音。
唯有西夏人的呼喊声依旧,在球场上格外的刺耳。梁乙埋远远地瞧着林昭,眼神之中满是嘲讽与幸灾乐祸。
“没想到宋朝人这么不堪一击,难怪会在庆州大败,哼!这才只是个开始,精彩还在后面……”梁乙埋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眼神极为阴冷,隐隐也有些许得意。
林昭似乎视而不见,但是在球场边的呼喊声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发的阴沉,显然是极为不满,非常失望。
主位上的董毡看着如此情景,脸色也开始阴沉下来,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告诉青宜结鬼章,让他放水的吗?怎还会出现如此大的比分?难不成是宋朝人不堪一击到了这个程度?
让宋朝人丢人,吐蕃也会脸上无光,唉!局面顿时有些尴尬了,这可如何是好?董毡越发后悔这个轻率的决定。
“稍安勿躁!”乔夫人倒是格外淡定……
还有场中的青宜结鬼章,也渐渐露出疑惑了疑惑神色……(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拭目以待
第一场比赛结束了,结果在情理之中,却又出乎意料。
宋朝输了,这是所有人都预见的结果。
但比分着实有点夸张,三比十九,宋朝人惨败。甚至就连进的那三个球,也是因为吐蕃人麻痹大意,或者故意放水,才勉强得分的。
宋朝人败了,而且是惨败!
一个泱泱大国,如此惨败,当真有些丢人!
当队员们从球场上下来的时候,林昭脸色阴沉,差点破口大骂。在外人看来,完全就是失败之后的恼羞成怒!
但是场地另一边,青宜结鬼章面上却露出了狐疑之色。一个遭遇刺杀之后都能保持冷静沉着的人,会因为一场比赛的失败而愤怒,发这么大的脾气?
还有便是刚才赛场上的状况,作为参与者,亲身体验之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比赛之前,赞普董毡就已经给他打过招呼,要在赛场上故意给宋朝人放水。倒不是说,故意输给宋朝人。这样不符合常理,难免引起外人怀疑不说,还会让别人以为河湟吐蕃怕了宋朝,用此等方式来讨好宋朝。
所以必须还是要赢的,只是比分差距不能太大。最好是营造出一种险胜的感觉,一定程度上展现宋朝球队的实力,不至于让宋朝太尴尬。
适才的比赛中,吐蕃球员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只发挥了平时一半多点的实力。但饶是如此,宋朝依旧惨败,而且败的有些惨不忍睹。
这让青宜结鬼章很是吃惊。难不成宋朝人的实力就差到了这个程度?不会啊!其实在比赛中。宋朝人明明可以有很多机会的。
但宋朝求援要么视若无睹。要么是有点消极怠工,隐约像是故意的。
青宜结鬼章远远地瞧见表演到位的林郎中,不由嘴角一动,似乎有点明白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当真让人拭目以待。
王座上的董毡本来有些担忧,但是被乔夫人这么一提醒,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随即冷静下来。期待下面的比赛。
接下来是西夏和回鹘之间的比赛,本来是一场悬念很大,很让人期待的比赛。
原因无它,西夏党项人与回鹘人都是马背上的高手,马球技术不言而喻。而且彼此之间还是世仇,即便是在赛场之上,也必定要一较高下。可以预见,以后金山公主和迎结眸公主嫁到河湟吐蕃,共侍一夫的时候,争宠必然也会很厉害……
可是结果似乎让人略微有些失望。比赛没有想象的那么精彩。回鹘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主动权,略微领先。
西夏人也不气馁。立即迎头赶上,大有追回比分,并且反超的趋势。但是很奇怪,西夏人一直没有反超,始终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直到比赛结束。
到最后,西夏以小比分略微落后,败给回鹘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西夏国相梁乙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非常满意。若非如此,怎么能有机会和宋朝人好好玩玩呢?怎么有机会虐他们呢?
在场也有很多人,比如董毡、乔夫人、多吉、青宜结鬼章,还有林昭等人,都清楚地察觉到梁乙埋的意图。
如此一来,宋朝和西夏为了争夺三四名,一战不可避免。
西夏肯定是要趁此几乎羞辱宋朝,很多人都预见了一种悲凉的结果。阿里骨的心情有些低落,他认定了宋朝一定会输。
在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要输给蔺逋比,尽管很同情林昭,也很想办他,可是此刻却无能为力。
现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千万不要像刚才那样惨败就好!
此刻,这是阿里骨唯一的愿望!
但是也有些一些人拭目以待,充满了期待!
那边西夏人已经在做准备,这边林昭与折文芯也都换上了服装,小白龙已经被牵了过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宋朝球队所在区域,惊诧道:“宋使林昭要亲自上场?”
乔夫人笑道:“兴许这位林使臣是马球高手也说不定……”老寿星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眼光却比年轻人更加深远,也更加毒辣!
董毡神情一动,听出了弦外之音,开始有所期待。目光落在正在做准备的林昭,心中疑惑,林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昭竟然要亲自上场?梁乙埋微微有些惊诧,旋即也就释然了。你亲自上场又能如何?宋朝球员们的整体水平摆在那里,刚才和吐蕃人的比赛已经是明证,还指望你一个人力挽狂澜?开什么玩笑?
梁乙埋至始至终都没有将林昭放在眼里,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趁着球队准备的间隙,上前低声道:“待会除了比分领先之外,还有……球场之上,难免有意外,你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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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昭与折文芯已经做好准备!
林昭本就长相俊朗,小白龙又是一等一的神驹,名马配俊郎,别有风采,顿时成为场上的焦点,让人倾倒。
折文芯一身男装打扮,本来就是出色的美女,这会更是丰神俊朗。骑在马上,英姿飒爽,风姿卓越。
一对璧人出现在赛场上,相得益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至少大宋球队的风采独一无二,难以比拟。
“长得好又能如何?球场上也见真章才是!”梁乙埋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服气。
主位上,乔夫人远远地瞧着,笑道:“不错,不错,着实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
“确实!”
“拭目以待吧,我总觉得这场比赛会很精彩!”乔夫人的断言,让董毡更加感兴趣了。
那边一声鸣锣声响,双方队员进场,比赛即将开始!
此时的马球比赛,双方各十名队员上场,持木杖击球。
想要打好马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不同于在平地上的蹴鞠,抑或者后世的足球!
蹴鞠是在平地上,需要的是双脚灵活,这一点最为重要。即便是比赛,眼观六路,也依旧是如履平地,足下有数就是了。
但是马球,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马球要骑马,对于坐骑的要求及时严格。必须要灵活,反应快,马力绵长的好马。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马匹与主人的配合。
要知道,马球比赛犹如是战场一般,形势瞬息万变。坐骑必须要听从主人命令,及时奔跑停下,抑或者是转向。说的夸张点,最高境界应该就是人马合一了。
关于坐骑,这一点没有问题。从禁军的数百战马中挑选出十多匹,合适的战马完全是可以的。
尤其是林昭坐下的小白龙,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神驹,两年来与林昭一起已经关系亲密。配合起来自然是毫无问题。
马是一方面,打马球的人更是关键。
首先就是骑术,马球是马背上的运动,控马技术要好。否则,如何在赛场上四处奔跑?击球进攻,退守防御呢?
林昭很庆幸,当年在辽东以及这次西行途中,勤加练习,否则此刻连上场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有队员的体力,以及敏捷程度都至关重要。否则根本撑不下来一种强度不小的比赛。
赛场上,局势瞬息万变。需要每一个队员都精神高度集中,反应灵敏。第一时间判断对方的意图,发现并且掌控马球所在的位置,做做合理的反应。
总而言之,这绝对是一向高难度的运动。
最初的时候,只是骑兵用来自娱自乐的项目。后来发现可以很好地练习骑术,以及骑兵之间的相互配合。故而引入军队之中,绝对是一个英明之举。
只可惜大宋先天缺马,以至于这项运动没能很好的延续和普及。否则大宋百姓的体质,以及骑兵战斗力一定能够上好几个台阶。
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在中原推行马球!这是林昭的一个小小愿望。
不过此刻,精神高度紧张,根本无心注意其他。林昭与折文芯,以及其余的八名队员,已经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赛场之上。
林昭转身与身旁的折文芯对望一眼,眼神之中有鼓励,同时也是既定战术的交流。
折文芯与林昭并骑而行,能与之并肩作战,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今日,她将尽己所能,与他一共取得胜利……
“加油!”林昭对身边的队员低喝一声,随后提着击球杖,策马进了比赛场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凝神看着场中。
苏岸和余下的宋军将士,看着林昭的背影,心中默默加油。林郎中这是为大宋,为宋军尊严一战,一个个都神情紧张,拭目以待。
乔夫人和董毡则是一脸凝重,看着马球赛场,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一旁的梁乙埋脸上依旧是那副得意的表情,戏谑地看了一眼林昭,不屑道:“装什么装,终究还是一个输,待会有你好看的!”
青宜结鬼章见此情景,忍不住轻轻摇头:“眼下的局势,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
一切只能说,拭目以待!
赛场上气氛空前凝重,随着又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奇,出其不意
吐蕃王宫,马球场上,正是鸣锣开赛!
虽然只是三四名之间的争夺,但因为比赛的主角是宋朝和西夏这对速敌,两个强国,所以格外受人关注。
同时这场比赛还有格外的政治意义,关注度就更高了。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场zhōng yāng,注视着两队的对决表现。
根据之前两场比赛的情况来看,西夏虽然输给了回鹘,但是很小的比分输掉的,其球技摆在那里,是有目共睹的。
说实话,刚才要是西夏人全力以赴,说不定完全是可以获胜的。不管怎么说,此刻没有人敢轻视他们。
倒是宋朝人好生让人失望了,适才与吐蕃一战,简直败的惨不忍睹。
三比十九的比分就不说了,关键是宋朝队员的表现,最初的时候勉强还有点样子。到了后来,简直就是不称职的表演,没有一丁点的激情与活跃。
众多的观众随宋朝马球队都很失望,都一致认为,如此表现很难与一个泱泱大国相匹配。一时间匹配与质疑的声音不断,宋朝马球队的压力也因此倍增。
出于这样的缘故,所以大部分的关中都认定了,在西夏与宋朝的比赛中。西夏人获胜毫无悬念,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分如何,宋朝会不会复制适才的尴尬惨败!
梁乙埋饶有兴趣,期待着这样的结果。也不知是胜利冲昏了头脑,还是仇恨蒙蔽的双眼。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西夏会是获胜者。笑到最后的将会是他,根本没有把宋朝球队放在眼里,甚至还动了歪脑筋,想要趁机行不轨之举……
但是也有人抱着其他的其他心态,另有看法,对于比赛的结果拭目以待。
锣响了,比赛开始了!
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紧,全都落在了赛场之上的二十个骑士身上。
宋朝的球服是火红sè的,这与赵家皇帝得火德而行的说法相匹配。在赛场上,宛如红云一般,显得格外抢眼,气度与风采也非同一般。
尤其是林昭,英俊的面容,外加衣装映衬,再配上胯下的神驹宝马,绝对的气宇轩昂,风采独一无二。
本场比赛是西夏人先开球的,有了之前观看宋朝和吐蕃比赛的情况,西夏马球队员也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自负与轻敌甚至超过了他们的国相互梁乙埋,故而从一开始的重视程度就不够。
开口之后,略微有些随心所yù,想着不管怎么着,都能让宋朝惨败,取得重大胜利的。倒是国相交待的那件事,虽然可行,但是绝对是有风险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实施,痕迹太明显的一定会被看出来。最好是趁待会,争抢过程瞅准时机,出其不意,以及成功。
所以西夏的队员略微有些心不在焉,至少是注意力不集中。与此同时,更加轻率地直接传球,朝着宋朝的球门攻击过来。
本来以为会是一路势如破竹,即便是宋朝的抵抗,也根本无法抵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
可是意外出现!
刚刚开始传球的时候,立即被宋朝人截断了。
什么情况?宋朝竟然从西夏人手中断球了?这也太意外了吗?
本场比赛的第一个亮点出现了,四周的关中都略微有点诧异。不过大部分都没有再过在意,想着兴许是一个偶然,也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完全就是运气好!
毕竟比赛才刚开始,比赛的结果不是运气能够决定的,任何时候都需要靠实力说话!
但是接下来的局面,却让他们的想法有所改变。
西夏人很冒进地全线压上,本来想着趁机,在第一时间给宋朝来个下马威的。结果竟然中途被拦截了,最重要的,宋朝人立即发起了反击。
反应速度与有效的组织,与适才对阵河湟吐蕃的时候大相径庭。
速度之快,传球之jīng准,配合之默契更是没的说。西夏人尚且出于进攻态势,根本来不及回防。即便是有心来来不及组织防御,更为重要的,他们现在都还有些懵,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乎,西夏人的后场几乎成了宋朝单方面的表演!
木杖猛地击出,实心的马球飞起,传到了林昭做起之侧。林昭随即又是一击打,马球越过了一位西夏队员,在他阻挡之前落在了折文芯身前。
英姿飒爽的姑娘,反应极为敏捷,木杖击出,马球直直地法相了西夏的球门!
球进了!
超快的反应速度,加上有效的反击,与彼此之间完美的配合,宋朝率先破门得一分,赢得了本场比赛的开门红。
王座上的董毡露出了诧异神sè,乔夫人则是一脸笑意,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似的。
“看见了吗?我说了,这位林使臣可能会是个马球高手……还有他身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都是高手啊,不仅仅是马球高手!”乔夫人似乎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告诫儿子。
董毡诧异地看着场中的情形,静静地打量着林昭,重新审视这位年轻的宋使。董毡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他了,此刻却发现远远的不足。
似乎每一次打量,都能在他身上发现新的亮点。林昭,这个年轻人当真是特别!
青宜结鬼章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果如所料。
宋朝怎么会轻易认输呢?出其不意可是这我宋朝使臣的特长啊!也亏他表演如此到位,几乎骗了自己,几乎骗了所有人。至少是骗了西夏人,骗了梁乙埋,这就足够了。那么接下来的比赛,自然而然将会更加jīng彩,青宜结鬼章更加的期待了!
阿里骨则是有些惊诧,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他认为这只是个偶然,毕竟宋朝的实力放在那里。这才只是个开始,好的开始并不能代表好的结果……
最为震惊的肯定是梁乙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到的宋朝进球的那一刻,梁乙埋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记下之后确信无疑,宋朝确实率先进球。
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宋朝那么差的球技……
这是个偶然,梁乙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有其他的想法,做出了如此认定。
才开始而已,最终结果如何才重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梁乙埋对西夏球队的实力很自信,坚信能够取得胜利。故而对最初的实力并未在意,反倒是因为失去了头彩,觉得即便是获胜,似乎也有些不完美……
可是他渐渐地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球场之上,宋朝进第一个球影响很大。
首先是对宋朝队员们莫大的鼓励,让他们知道,只要配合好,加油努力,是可以获胜的。同时改变了赛场上的节奏,对西夏人而言很是不利!
突如其来的一击,让西夏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林昭与折文芯对望一眼,彼此庆祝鼓励的同时,又开始下一步的战术!
就在西夏人愣神的瞬间,宋朝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入一球。
赛场周围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尤其是宋朝这边,观战的将士们激动不已。
围观的吐蕃人也是啧啧称奇,对于宋朝,他们一向的态度还算不错,故而很给面子。
这无疑是对宋朝队员们更大的,也是最好的鼓励,于是乎全都鼓足了勇气,奋力一搏。
西夏队员的节奏完全被大乱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和调整。在这个空挡里,被宋朝人抓住机会,接连得分……
等他们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分已经变成了五比零!宋朝人领先五分,西夏人还是零分,一球未进。甚至连触碰马球的机会都没几次,更像是个陪衬,场面上完全是宋朝人的表演……
这一幕再次上演!
宋朝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后,将其复制在西夏人身上!
也许在此之前,第一、第二个球被人认为是偶然,那么第三个,第四个到现在的第五个。这些人的看法开始转变,兴许真是宋朝球队大发神威,获得胜利。
就像是阿里骨,这会已经改变态度!
按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宋朝获胜是必然的。
乔夫人、董毡还有青宜结鬼章则是一脸一笑,即便之前已经预料到。但当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
宋朝球队表现的着实太出sè了!同时他们也明白过来,适才宋朝和吐蕃之间的比赛是怎么一回事。看着林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赞许与惊叹!
很多人感觉到,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更像是一场战争!而宋朝,以及他们的指指挥者林昭,在其中表现的非常jīng彩!
要说郁闷,那肯定是梁乙埋无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顷刻之间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开场的瞬间,局势是一边倒,宋朝开门红,西夏则是惨败的苗头。
尽管比赛猜刚刚开始,后面的时候还长着呢,但是梁乙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同时感觉到,这样的结果是莫大的耻辱,根本无法接受。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反败为胜,取得胜利才是关键!
当然了,这兴许是一个奢望,但是梁乙埋决定尽力一试!(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扮猪吃虎
球场上,比赛仍在继续!
宋朝暂时以五比零的优势领先,出乎意料的情况顿时引起了的众人的关注。
冷门,绝对的大冷门!
比赛这东西,除了实力之外,气势与信心也很重要。
宋朝队员这会气势如虹,信心倍增,在场上更是如鱼得水,表现倍棒。
西夏在开场的最初阶段,完全被打蒙了。
在连失五分的情况下,醒悟过来,难免有些诧异,有些焦躁。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失利引起了国相梁乙埋的不满。
此时此刻,梁相国正站在球场边大声呼喊,让他的队员立即准备反攻,反败为胜。
青宜结鬼章见此情景,忍不住轻轻摇头。梁乙埋虽然贵为国相,但终究有些轻浮,至少在沉着冷静方面,比起林昭就差远了。
马球比赛,节奏和心态很重要,西夏方面的战术被人打乱,节奏已经乱了。这个时候,梁乙埋如此催促,太过急功近利,只会让队员更加着急,自乱阵脚。
果不其然,西夏队员听到梁乙埋的呼喊与呵斥,都大为着急,立即开始反攻。全让忘记了气定神闲,忘记了有节奏的组织反击。
他们之前自信能够胜利的基础是球技,自认为球技远在宋朝人之上,但是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所有的观众也都清楚地觉察到,这一场比赛,宋朝人的球技已经大幅度增加,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说夸张点。甚至不比吐蕃人差多少。而且这回精神面貌与积极性也都大有变化,拼抢给力了不少。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暗自思咐,如果刚才宋朝人全力以赴,未必不是吐蕃人的对手。至少分数差距不会很大,那也是虽败犹荣。
不少明智之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宋朝人的计策。
乔夫人连声赞叹道:“此子不凡啊,故意示弱,诱敌深入。让西夏人狂妄大意。然后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难得他能沉得住气,上下数十人都能装扮了如此逼真。”
“是啊,他几乎骗了所有人!”董毡心中有些汗颜,若非母亲提醒,自己可能也就上当了。
乔夫人续道:“千万要小心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志,兵法谋略也高人一等。阿里骨与蔺逋比都多有不及,怕是只有青宜结鬼章能与之一较高下吧!”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吐蕃将领之中,兵法谋略方面。青宜结鬼章无疑是佼佼者。相对来说两个儿子都差一些了……董毡心中一动,母亲将阿里骨排列在前,这是什么心态?
乔夫人悠悠道:“你父王临终前,特意叮嘱过,虽然要与宋朝友好,但却也不能尽信宋人。他们的大军始终威胁着熙河,湟水……若是没了西夏,焉知宋朝会不会有所图谋。”
“听说中原的皇帝最乐于开疆拓土……”乔夫人顿了顿,眼睛看着天空,道出这么一句,言下的担忧再清楚不过。
董毡深以为然,轻轻点头。
乔夫人却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小心此人,宋军若是西进,必选熟悉河湟的将领,你以为会是什么人?”
啊!董毡顿时为之一震,目光落到球场之上,紧紧地锁定在林昭身上。
“别看他年轻,来日方长,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乔夫人道:“青宜结鬼章不错,你且好好培养……”
“是!”董毡明白母亲的意思,轻轻点头。
“还有……”乔夫人迟疑了一下,犹豫道:“河州是河湟之门户,必要……必要的时候,与瞎毡之间的恩怨但是可以先放一放……”
董毡有些震惊,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当年李立遵之女可没少让她受委屈,对于他们母子三人恨意最深的当属乔夫人。
可她现在竟然愿意放下此事,除了渐渐开看之外,恐怕更多是因为局势的压力。河湟吐蕃有这么危险吗?董毡的心里有些惊慌失措,不断拷问自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是!”许久之后,董毡才轻轻点头,想起瞎毡之子木征似乎是个人才。既然如此,什时候让青宜结鬼章去接触一下吧,想来年轻人之间更容易沟通!
赛场边,青宜结鬼章是最先察觉异样之人,欣赏好戏的同时,也暗暗心惊。心高气傲,却又谦逊温和的他,对这位林使臣多有赞赏,也很钦佩,同时潜意识里也将其当作是一个对手。
阿里骨则完全是处在震惊之中,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只是时间略微有点晚。原来这一切都是林昭的计谋,太可怕了!
他们都一致认为,林昭是个可怕的敌人。
乔夫人为什么要提点董毡?阿里骨在这一点上还有所远见的,抱有相似的看法。
不行,这个林昭不能久留,必要的时候……
可是有之前的刺杀事件,再想要暗杀已经没有可能!
前车之鉴,阿里骨已经认可认识到一点,要是宋使臣真在死在河湟,对吐蕃绝对是百害而无利,所以他不会再做这等愚蠢的事情。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一时间,阿里骨毫无头绪。
当目光落到场中的宋朝队员身上时,阿里骨眼神之中多了些许恼恨,一种被欺骗的恼恨!那两千匹马似乎完全被林昭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折文芯上场比赛之后,阿里骨更加确定,林昭二人联手唱双簧,从自己受伤骗走,抑或是讹诈了两千匹战马!
阿里骨不会想到林昭与折文芯之间的复杂关系,更想不到的其中的一波三折。他压根就不会多想,认定了是个肆无忌惮的骗局,否则这个“辛文哲”怎么会代表宋朝比赛呢?
那么他的身份是?还有他们私下购买战马又是所为哪般?
阿里骨猜疑的同时,隐约似乎想到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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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下,众人思绪万千,球场上激烈的比赛还在继续。
折文芯调转马头,身子往前一探,击球杖飞快地划过一个弧线,角度更是绝妙。马球西夏队员的马腹之下飞了过去。
阿昌刚刚接球,三个西夏队员便围了上来,想要包夹。只可惜他们的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马球已经划过一个精彩的轨迹,飞向了远处。
林昭一提缰绳,小白龙似乎完全明白主人的心思,强有力的后退一蹬,跃起很高。林昭猛地挥出击球杖,马球直入球门。
还别说,虽说时间短,但是经过折文芯手把手的教导,林昭的马球技术领悟,掌握的很快。再加上完美的战术和默契的配合,这会俨然是球场上的明星。
宋朝再入一球之后,比分变成了十一比三。西夏人经过许久的鏖战反击之后,仅仅攻入了三个球。
越是如此,西夏人仅存的耐性便被越发的消磨,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节奏也越发的开始慌乱。
宋朝队员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继续扩大比分。
小白龙穿梭在球场上,三个西夏队员想要包夹,可是马匹无论是速度与素质都比小白龙差远了。
在他们围拢之前,小白龙已经从缝隙中越过。
西夏队员见此状况,急忙去阻拦滚落在地的马球。不想被林昭抢先一步,击球杖划过,马球稳稳地松了出去,一名府州将士接球,在西夏人之间来了一个漂亮的凌空传球。折文芯抓住机会,空中闪过她英姿飒爽的身影,顷刻间再入一球。
比分继续扩大!
现场的欢呼声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场比赛已经沦为宋朝人单方面的表演。
梁乙埋坐不住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能坐的住!
到这会,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他已经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被林昭给耍了!兴许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原来林昭从开始便是故意示弱,根本目的就是要扮猪吃虎。
故意惨败给吐蕃人,让所有人以为他们的实力弱小,让自己轻敌,小看他们。然后现在突然爆发,出其不意地反击,他做到了。
结果似乎完全在人家林昭的预料之中,西夏人措手不及,惨败!
宋朝竟然有如此马球高手?梁乙埋对此很是不解!此刻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
比赛才进行的一小半,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何况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这可是难得机会,赛场之上难免有意外的……
梁乙埋看着赛场上英姿勃勃的林昭,恨意更加浓重了!于是乎走到赛场边,呼喊几声,貌似是在加油,可同时也是一种催促!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其中还暗示性十足!
如果这个时候,林昭受伤了,那么宋朝球队的战斗力和士气都将受到打击,反败为胜不是没有可能。
梁乙埋倒是好算计,只是如此一来,西夏队员们承受的压力越发的大了,变现的越发的急功近利。
可以说这会已经是输急眼了,越是想要追回比分,比分的差距却越来越大。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倒是相爷一再催促的事情更重要。
于是乎,几个西夏队员下意识地握紧了击球杖!(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居安思危
林昭刚刚控球,策马向前奔跑的时候,三个西夏人已经围了上来。
击球杖飞快地奔着马球去了,但是在落下去的一刹那,竟然改变了方向,向着小白龙的马蹄而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击球杖的目标竟然是林昭的大腿!
无耻!
西夏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全武行,搞出偷袭这等卑鄙举动,当真令人发指!
林昭急忙一提缰绳,神驹到底是神驹,小白龙很有灵性,后腿一蹬,纵身一跃,已经出了西夏人的攻击范围。
梁乙埋不由暗叫可惜!
出了攻击圈的林昭,目光落到赛场外的梁乙埋身上,眼神之中满戏谑与嘲讽,同时也有一种愤恨。
没想到梁乙埋竟然无耻到了这个程度!奈何刚才三个西夏队员包围着自己,观众的视线被挡住,两次偷袭根本没有证据,也无从指责。
只能尽可能地小心了,与折文芯二马错蹬的时候,嘱咐一句:“小心西夏人!”
折文芯刚才离开的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见林昭无奈之后才放心。对于西夏人这等卑鄙无耻的时做法同样深恶痛绝。
第一次的失败不仅没有让西夏人放弃,反而是变本加厉地进行攻击。
而且攻击的目标不止林昭一个,折文芯也成为目标之一。
随着幅度和次数增多,眼睛锐利的观众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青宜结鬼章顿时一惊,梁乙埋这是做什么?太嚣张了吧。同时也非常愚蠢。
林昭本来不想与之过分计较。以为只是西夏队员恼羞成怒的举动。但是渐渐发现这似乎有预谋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
于是乎当西夏求援再次冒犯的时候,林昭毫不客气,击球杖猛地挥出去,直接打在了西夏求援的膝盖之上。
林昭这两年一直跟随苏岸学武功,平日里一直勤加练习,虽然算不上高手。但也是身手敏捷,力量也不小。
这一击。西夏队员的膝盖直接碎裂了,痛呼者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适才的情景有目共睹,是西夏人无礼在前的,这算是咎由自取吧!根本没有人当回事,也没有人同情他们,也没有人责怪大宋林使臣。
尤其是吐蕃方面,从乔夫人、赞普董毡,再到青宜结鬼章全都视而不见,对梁乙埋的行为很是鄙夷,堂堂西夏国相也太让人失望了。倒是林昭。立即反击,可以说是当头一棒。大快人心。
梁乙埋的计划失败了,没想到一向以君子自居的宋朝人这么不礼貌,直接动起了手脚。根本想据理力争的,可是转念一想是自己理亏在前的,能说什么呢?所以一下子就没有了底气!
远处的青宜结鬼章见状不由连连摇头,梁乙埋你该庆幸才是,要是真伤到了宋使,今日少不得又是轩然大波!
西夏人的反击计划失败,比赛的结果也可想而知,最终以六比二十七惨败!
虽说是第三、四名的比赛,今日宋朝球队只不过取得了季军的成绩,但毫无疑问,这是最精彩的一场。
大宋使臣用智谋上演了一幕诱敌深入,扮猪吃虎,精彩纷呈的逆转。
当宋朝人获胜从赛场下来的时候,赢得满场喝彩!还有不说的赞赏与敬佩,尤其是宋使林昭,无疑是今日赛场上绝对的最佳球员。
“梁国相,胜败乃兵家常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切勿往心里去啊!”下场的时候,林昭不忘伤口上撒盐,故意恶心一下梁乙埋。
“哼!”梁乙埋一脸阴沉,这次在河湟吐蕃算是丢人到家了,这一切虽说有咎由自取的成分,但也都是败林昭所赐!心中的恼恨更加浓重,听到林这么说,当即笑道:“林使臣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球场上输了是小事,战场上输了才是大事!”
说完轻轻一笑,留下一个古怪的表情,不由让林昭心中一动,隐约还有些不安!
梁乙埋怎么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当即道:“林使臣舌灿莲花,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忘记,劝解一下贵国环庆路的将士,大顺城之败不算什么,兵家常事而已……”
林昭心里咯噔一下,大顺城发生何事?从梁乙埋的表情和话语里可以得知,似乎是战事失败了。
不是宋夏之间才刚刚停战吗?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不对,当时李复圭和西夏在兰州、庆州一带对峙……
对峙?林昭蓦地想此事,难不成爆发了冲突,最终开战了?还是失败了?
出使河湟,身在青唐城,相对来说有些消息闭塞!
林昭觉得很可能生了什么事,大获全胜之后的心情却多少受到一点影响,当即快步走开。
“怎么了?”
回到营地,折文芯明显察觉到林昭神情有异,沉声问道:“发生何事?”
林昭沉声道:“环庆路可能出事了,梁乙埋适才很得意!”
“环庆路?”折文芯摇头道:“应该不至于,李复圭兵强马壮,又有种咏等人坐镇,西夏人该不敢轻易冒犯才是!”
“兴许吧,不过看梁乙埋得意的样子,怕是有些不妙!”林昭轻叹一声!是兵强马壮,但是有李复圭这号人物在, 单单是在牧场马匹上面的作为,便让人很不放心。
折文芯的面色一下子有点阴沉了!
林昭猛然想起来,从河湟回府州,必定要经过环庆路,如果那边出事了,那运送马匹的事情无疑就有些麻烦了……
“先别着急,现在只是他一面之词,我们先确认情况。然后再想办法!”林昭柔声安慰。
“嗯!”此事。着急也是无可奈何。折文芯轻轻点头,只得如此了!
不过如此一来,难免有些点归心似箭,想要快些离开!
对于林昭而言,此番出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一个是茶马道,一个是为乔夫人贺寿,如今都已经完成。虽说没有完全阻止,吐蕃和西夏的联姻。但是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的危害了!
换句话说,西夏赔上了一个公主,却并未获益多少!
其实仔细想想,河湟吐蕃的地理位置与基本国策已经确定,不可能与西夏结盟,有太深入的合作。
倒是宋朝,因为梁乙埋的莽撞的刺杀,多得了五万匹战马!
虽说平时还会有互市交换战马,但林昭想着。董毡肯定会在战马的数量上有一个总体的控制,不可能容许太多的战马流入宋朝。
说到底。西北三国局势,平衡很关键!
五年之内,能有个十万匹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到时候尽可能地多多益善吧,赶在与吐蕃关系恶化之前,尽量多获取马匹!
同时林昭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在不久的将来,宋朝和吐蕃之间必有一战,情报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未雨绸缪,便要从此刻开始!
回到汴京之后,定要及时向皇帝赵顼禀报此事,尽快付诸实施好了!
随后是吐蕃和回鹘之间的冠亚军争夺战,但是经过刚才的精彩之后,众人的期待已经不怎么高了,甚至有些意兴索然。
即便是回鹘人和吐蕃人确确实实奉上了精彩的马球比赛,也无济于事,球技怎比得上智谋出彩呢?
结果可想而知,吐蕃人最终夺得冠军,也算是送给乔夫人的寿礼。
比赛结束之后,便是宴会了!
林昭以计谋取胜,漂亮地赢了西夏人,一时间备受关注,同时也真正赢得了些许小邦国和部族的赞誉与钦佩。也许在此之前,他们是畏惧或者仰慕泱泱大宋,听说宋朝富足繁荣,但是军事上好像一直不怎样强盛。
草原民族,素来敬畏武力,崇拜强者,今日林昭的表现足矣让他们折服!甚至连回鹘的使臣都专门来找林昭聊天!
对此林昭自然是乐见其成,良言豪语地笼络。甘州回鹘,位居西夏和河湟吐蕃的背后,与宋朝之间一直有贡赐往来,还接受了宋朝的册封。好生笼络着,将来不管是与谁家发生冲突,都是大有用处的!
宴会之上,林昭向老寿星敬酒,乔夫人笑道:“林使臣果然年轻有为,今日为老妇送上了最精彩的贺礼!”
“哪里,夫人谬赞了!”林昭笑呵呵地回应着,乔夫人那看和蔼慈祥的眼神,似乎有种穿透力,直入心扉,让人很不舒服。
林昭不由面色一紧,没想到这位老夫人不一般了,可谓是深藏不露啊!
董毡也笑道:“没想到林使臣兵法谋略,骑术身手都非同一般啊,中原多英才,果然如此!”
“赞普谬赞了,昭在大宋只是微末之士,当不得赞普如此赞誉!”林昭轻轻一笑,很是客气!
董毡轻轻摇头,别谦虚啊!真要像说的,宋朝都是这般青年才俊,那还得了?
随后,林昭向董毡请辞,出使河湟已有半个多月,事情谈妥之后,自然也就该走了!
“林使臣这么快就要走?”董毡似乎很是不舍,盛情挽留!
林昭笑道:“这段时间能得到赞普盛情款待,我等已经倍感荣幸。河湟好地方,本来确实想留些日子的。只是身负皇命,眼看就要入冬了,一旦风云动,朔风雨雪就该来了,道路之上可能多有不便,所以还是趁着天气好,早些动身,还请赞普见谅!”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足,已经到九月了,高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林昭的担心完全是有道理的。
“再者!”林昭笑道:“早一日回到汴京,也好向皇帝陛下复命。也好让三省六部,以及各州县的官员们做准备。争取明年开春的时候,茶马道便开始运作!”
林昭一副为你着想的表情,董毡也不好反对什么,只得轻轻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林使臣就自便好了。欢迎再来河湟做客,还有代为向皇帝陛下,转达孤的问候!”
“一定,一定!”林昭无不应允,随即灵机一动,说道:“赞普啊,此番我也带了些货物,要不趁着秋高气爽,先进行第一笔交易如何?想来如此,皇帝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大宋群臣倍受鼓舞,也会事半功倍对吗!”
一句话,现在就要战马!
林昭啊林昭,果然是步步为营,人家提出的理由似乎也很充分,想要拒绝都难!秋天,那可是马匹长膘,“丰收”的季节,根本无从推辞!
董毡无奈笑道:“那好,那就劳烦林使臣先带回去五千匹!”
“多谢赞普!”林昭轻轻一笑,不说这五千匹马会不会让大宋君臣喜笑颜开,至少可以做个掩护,掩护折文芯运马回宋境。
到时候再想办法,和枢密院或者陕/西路沟通,直接将马匹分配给西军各路,堂而皇之地运送马匹去府州。
折文芯作为获胜队员,也有出席宴会。听到林昭如此要求之后,心中已经猜想到大半。他处处为我谋划,这份恩情……折文芯感动不已,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林昭?
随后宴会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唯一不开心的恐怕就是梁乙埋和他的随从们了。
林昭告辞了,梁乙埋也要走了!
一来是是正事已经办的七七八八,二来也是无颜面继续留在河湟,这次可当真是丢脸。同时也是想尽快赶回去,毕竟西夏正在和宋朝在庆州作战。身为国相,自然需要赶回去主持大局,帮助他的姐姐梁太后稳定局势!
鉴于如此,董毡特意派人恭送两国使臣离开!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董毡让阿里骨去送梁乙埋;青宜结鬼章则负责礼送宋朝使团,也算是有迎有送,礼仪周全。
外人不知道的是,青宜结鬼章这一去,暂时就不回来了。将会留在东部,镇守河湟东大门!
梁乙埋得知阿里骨相送之后,心中一动,一直念叨着与这位“王子”沟通的,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董毡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宋夏两国使臣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久久难以平息,隐隐还有些不安!
今年河湟的秋天太温暖了,以至于很多吐蕃人已经忘记了朔风飞扬,冰天雪地的严寒!(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归途
熙宁三年的秋天,天气格外晴好,北方草原上依旧温暖舒适,尚未见到朔风霜雪。
河湟如此,燕山以北的辽国同样如此!
上京城外的草原上,秋草已经枯黄,草原上的风光却正美。黄澄澄的草原一眼看不到边,偶尔有河流或者湖泊,映照着碧蓝的天空,犹如美人的眸子一般,轻灵动人。
这个季节的草原无疑是最美的,同时也是狩猎的好时候。
辽主耶律洪基是个闲不住的人,如何愿意老老实实待在上京城里,辜负了这美好时光呢?秋季捺钵狩猎肯定是少不了。
只是前年发生了萧胡睹之乱,险些酿成大祸,最近两年,辽国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稳定内部,耶律洪基也就不敢轻易长时间离开上京城。
到了这个秋天,实在按捺不住,只好勉强在距离上京百里的捺钵狩猎!如此即便是有什么大事,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保证京畿安危!
隆隆的马蹄声响,片刻之后,一行人回到了营地,一个少年当先而行,翻身从骏马上跳了下来。
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姿容俊美,服饰名贵,走起胡来虎虎生风,气势不凡。身后更是跟着许多人,众星捧月一般,态度十分恭敬。
这个少年正是辽国太子耶律浚,较之两年前在辽东,他长高了许多,身形容貌也都发生了些许变化。看起来更加的威武,更加的壮士, 虽说还是有些稚气未脱。相比以前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
已经越来越有一个太子的风度了。耶律浚在辽国的风评一直不错。耶律洪基每次外出,总是将其带在身边。
今日是他首次自己带队围猎,刚刚返回营地,父母和大臣们都等在营地门口,期待着他的归来。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耶律浚神采奕奕,一日的围猎下来。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疲惫,显得活力无限。
“我儿,收获如何啊?”耶律洪基笑吟吟地看着儿子,沉声询问。
“父皇请看……”耶律浚一脸得意的笑容,往身后指了指。只见许多的辽国士兵上前,一件件的猎物被抬上来。獐、鹿、兔、禽什么的都很一般,其中最为抢眼的无疑是一头大黑熊。
一个男子上前道:“陛下,太子殿下今日围猎,收获颇丰,请陛下检视!”说话之人正是辽主第一宠臣耶律乙辛。适才就是他跟随耶律浚一起前去围猎的。
“不错,不错!”第一次围猎便有如此成绩。耶律洪基还是相当满意的,笑道:“酒肉已经备好了,进入庆功吧!”
一大群契丹人立即呼喊着,耶律浚如同一颗耀眼的明星被迎入大帐之中。
“陛下,太子勇武,围猎指挥得宜,兵法娴熟,将来定能带领我们大辽铁骑,踏平南朝!”辽国的将领、官员少不得要对太子爷一番奉承,马屁不断,有人冷不丁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或许在契丹人潜意识里,最大的梦想便是率兵南下,入侵宋朝。
“话是这么说,可南朝也不是好打的,当年圣宗皇帝与承天太后兵进澶州,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唉,此一时彼一时,我大辽兵强马壮不说。关键是宋朝人,越发的软弱,越发的不堪一击了!”
“是啊!”耶律乙辛笑道:“有消息称,宋朝和西夏刚刚在西北起了冲突。西夏拿下了宋朝的大顺城,庆州大败,貌似宋朝和死了几个将领。”
“怎么?梁乙埋姐弟两又不安分了?”耶律洪基沉声询问,先前全心全意向辽,前不久又接受宋朝的册封,现在又与宋朝反目。西夏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变脸比变天都快!
耶律乙辛笑道:“兴许真是如此,凌结摩公主那边有消息称,梁乙埋亲自去了青唐城。送去了李秉常的妹妹,据说是要和吐蕃人联姻。”
虽说辽国和吐蕃并不直接接壤,但是辽国还是一直专心经营着与吐蕃人的关系。毕竟河湟吐蕃可以同时威胁到西夏和宋朝。与之交好,还是大有好处的。
本来是庆功的,结果话题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国家大事。对此耶律浚没有任何疑问和反对,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他现在的身份代入感与责任感已经越发的强烈,身为辽国太子,将来时要统领大陆东部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些事情他都要很认真地学,而且似乎学得还不错。
耶律浚沉声道:“西夏想要和吐蕃联姻,想必宋朝肯定不答应了!”
“那是肯定,听说宋朝也派了个使臣去河湟!”耶律乙辛沉思道:“对了,就是前年来大辽的林昭,宋朝皇帝正是让此人前去出使吐蕃了。”
提到这个名字,众人都有印象。当年林昭在辽东,也算是表现精彩,萧胡睹之乱能够迅速平定,林昭还是有很大贡献的。何况人家最后还救了皇后与公主,说起来还是辽国的恩人。
“是他?”耶律浚记得,为了表示感谢,自己还送了一匹白马神驹给他。对林昭,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众人议论的同时,并未注意到,还有两个人听到“林昭”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惊讶,神情变化很大!
一个就是小公主耶律特里,两年时间过去了,从小女孩变成了大女孩,不过依旧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草原上的姑娘似乎都比较早熟,水灵灵的眼睛,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激动不已。两年前是他救了自己,还有那蹩脚的书法,却风采风流无限的句子,都让这位小姑娘特别看中……
还有一个人,目光更加的炙热,那就是皇后萧观音。
听到林昭的名字,萧观音几乎是条件反射,四处瞧瞧。旋即才得知他远赴河湟,出使吐蕃去了。
但是这个名字一直回响在耳边,萦绕的心头,久久难以平复。
一段尘封的记忆,或者说一段无法忘却的美好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辽河边那个美妙的夜晚,篝火之旁,为了救他,纡尊降贵,香舌舐背为他疗伤。不想他迷迷糊糊的竟然趁人之危,然后就把自己……
不过时候,萧观音并没有怪他。并非是出于颜面的缘故,隐约之间更有种满足,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丈夫整日里只知道围猎,对她缺少关心,更加不懂内心丰富的感情。性情的才女不被人所理解,她很孤独。
在这个时候,林昭却能够理解她,并且给它开导与温暖。这让萧观音很享受,至于那不经意间的误会,**一刻,却在无意间带给了她真正的快乐。
那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永远都不能说出口。即便是平日里,萧观音也尽力将其屏蔽在生活之外。
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重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
关系到自己和族人的生死安慰,必须要慎重。平时她连想都不敢多想,毕竟彼此之间相差十岁,这段莫名的感情有些惊世骇俗,甚至是违背伦常,所以萧观音不敢多想。
可是当提起林昭名字的时候,那种按捺不住激动便会涌上心头,回忆更是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久久难以平息。
好在今日的焦点是耶律浚,也没有人想到皇后会有出轨行为,故而压根就没有人留意萧观音,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那边辽国君臣的讨论继续,耶律乙辛道:“兴许这次是个机会,可以适当做些南下的准备!”
耶律浚却不以为然道:“西夏和宋朝之间经常起冲突,这个也不奇怪,很平常!如果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对我们兴许是个机会,但是现在,孤以为还是要观望才对!”
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耶律浚说的有板有眼,颇有储君风范,诸多大臣都连连点头。
耶律浚续道:“何况现在是秋天,天气晴朗,等过几天入冬了,气候严寒。不管是宋人还是西夏人,谁能够撑下去?”
众人都赞许地看着他,太子爷分析的似乎很到位。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见解,还是听了别人的说法。
耶律乙辛顿时感觉有些脸上无光。本来在辽国是第一宠臣,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的。可惜随着太子耶律浚的长大,隐约已将威胁到他了。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耶律浚四处巡查,没少给他找麻烦。这种当众驳面子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耶律乙辛慢慢的心里开始有些不满!
而耶律浚少年心性,兴致勃勃,很多事情都不曾留意。萧观音似乎有所留意,临别的时候,林昭似乎告诉过他,要小心乙辛。但毕竟已经两年时间了,萧观音已然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对,所以切莫着急,先观望一下宋朝和西夏对阵的状况再说!”耶律洪基道:“毕竟两国是有盟约的,切勿轻易动武……”
“是!”还是耶律洪基发话比较管用,大帐内顿时没了反对的声音。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河湟吐蕃青唐城,林昭带着宋朝使团,刚刚出城,向着东方前进,踏上了归途……(未完待续。。)
第二六〇章 明察暗访?
归期至,辞别了吐蕃赞普,宋朝使团踏上归途。
在青唐城,压力不小,安全还受到威胁,林昭着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何况在河湟吐蕃的使命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该回汴京了。一来是尽快赶回汴京去向皇帝复命,同时家里还有许多人等待着自己。
但是几家欢喜家愁,有些人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忧伤,比如说折文芯。
此番她的河湟执行一波三折,不过最后在林昭的帮助下,事情还是妥善解决了,按理说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折七姑娘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原因无它,过了秦凤路或者环庆路,就要和林昭分别了。
折文芯当真有些舍不得!
从大散关一直到青唐城,千里通行的情谊。彼此之间有过怀疑,有过误解,有过暧昧,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尤其是折文芯,林昭两次三番救她,冒险帮助他们折家,让他感动不已。
有太多的场景已经永远镌刻在她心里,比如河州夕阳下的树林里;比如青唐城中,刀光剑影的马车上;还有日前,吐蕃王宫的马球赛场上。与他同行是一种幸福,与他并肩而战是一种快乐。总之,只要有他在,世界便很美好!
而这所有的点点滴滴积累起来就是感动,是美好的回忆,更是一种永远的情愫。
要离开了,折文芯自然舍不得。经此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或许永远没有机会了吧!
想到这里。折文芯心中就怅然若失。满是忧伤!
只是身为一个女子。这些根本不能随便表露出来。更何况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何情况?甚至对他本人和家庭没有丝更深入,更完全的了解,芳心已经倾倒,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身为女子,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主动,故而一路上闷闷不乐,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
她不知道。其实林昭的心里也有些别样的感觉。
也许在到达青唐城之前,林昭对折文芯更多的是怀疑,是提防,这是出于他使臣身份,必须要警惕的。
但是河州的那场刺杀和火灾,却意外发现折文芯是个女子。其实许多的感情往往是由误会,尤其是暧昧的尴尬开始的。
偶然的亲密接触让林昭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不过当时连林昭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在那漫天的火光下,直接道出心中的怀疑,折文芯泪流满面。委屈不已的时候。或许真的冤枉了她,林昭心中生出了一种歉疚。
再加上折文芯身上不同寻常的美。已经千里同行,不经意之间积累的点点滴滴,这种歉疚逐渐转化为一种关心,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在青唐城分手的时候,林昭便有些不舍。直到阿昌来找到自己,说折文芯病倒的时候,林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紧张,关切之情油然而生。
或许是因为现代人的思维,对于礼教大防不很在乎,和折文芯之间的关系越发的亲密。尤其是遭遇刺杀的长街血战,某些情愫在不经意间发酵,继而升华!
之后,林昭不惜与阿里骨做交易,帮助折文芯。难道仅仅只是为了保全府州折家世代忠良吗?折文芯本身有多少分量,林昭也说不清楚。
少男少女心中都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只是都有些懵懵懂懂的,碍于身份和一些很现实的原因,都不曾表露出来。
也许继续这样下去,一桩良缘将会就此阴差阳错!
天可怜见,冥冥之中总有些巧合的机缘,促成美事!
青宜结鬼章将宋朝使团送到边境就折返了,肩负着镇守河湟东大门的责任。
宋朝使团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五千匹战马。苏南党征已经通过特别的手段,将另外两千匹马送到了陇右四不管的区域,已经由折文芯派人接手。
因为这次携带大量马匹,再通过河州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明知道环庆路在打仗,也不得不偏北而行。同时也是为了照顾折文芯,方便她运送马匹。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使团还是尽可能地贴着秦凤路行走,相对安全一些。
原以为到了这里便会分别,却没想到一道圣旨早已等候在此。
在秦凤路某处扎营休息的时候,苏岸带着一个人走进了林昭的营帐。
“公子,此乃皇城司勾押官,从汴京而来。”苏岸及时向他介绍了来人身份。
林昭不禁有些诧异,皇城司的人从汴京来找自己做什么?
“哦?可是官家有什么旨意?”林昭想着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果不其然,皇城司勾押官奉上了密封的圣旨,说道:“官家密旨,请林郎中过目!”
林昭接过,验过封印之后,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制曰”二字。由此可见,这是皇帝赵顼亲笔所书的圣旨,林昭的表情顿时凝重了几分。
看完之后,更是惊讶,没想到,皇帝竟然是让他去庆州,去调查李复圭一案!
在此之前,这位李知州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了。心中虽然恼怒他的一些做法,但是一直没想到,自己与李复圭之间会有什么交集或者联系。
可现实似乎开了一个玩笑,竟然让他去庆州查案,去查李复圭。
圣旨中有写道:此事关乎西北边陲安定,关于将士名节,臣民瞩目,东阳须当尽力,务必使庆州案水落石出。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此案关乎到李复圭和种咏,都是大宋朝数一数二的名将。现如今出了这种尴尬的事情,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以正视听,昭告天下是不行的。当然了,调查也必须要慎之又慎。
赵顼给出的理由是:东阳擅长刑狱侦缉之道,胆大心细,汝往庆州,朕心甚安!
只是如此吗?
密旨最后还交代,皇城司的信使会向其交代案情。
听过叙述之后,林昭便猜到个大概,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赵顼之所以让自己去,是有原因的,某种程度上,还真没有几个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作为皇帝,按理说赵顼需要一碗水端平,需要的是忠诚效忠国家的将领。
但是这件事有其特殊性,李复圭这边关乎到了王安石,两人关系亲厚,人尽皆知。最为重要的是,王安石已经开口力挺李复圭。
而另外一边,种咏的职位不高,但他毕竟是种世衡的四子,代表着青涧城种家,享誉百年的大宋名将世家。可以说是战功赫赫,在大宋朝那是有目共睹的,最重要的是在西军之中影响甚高。
一旦处理不好,必然将会有一方受影响。赵顼不希望为自己驻守边疆的将领寒心,也不希望肱骨之臣的王安石受到牵连。
那么调查的方式和人选就至关重要。调查之人可以根据情况,灵活处理,同时也可以权衡利弊,进行协调。
首先这个人必须得机灵,能力强,林昭绝对符合。
其次,这个人要忠诚,要公正,有正义感,赵顼完全相信林昭。
在此基础上,能够照顾着点王相公更加完美。
赵顼想着,林昭与王安石亲厚了那么长时,又是个性情中人,想必会念着点王安石的好。必要的时候能够给点帮助,虽说现在关系有裂痕,但赵顼相信林昭会这么做的。
青苗法一事之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林昭与王相公政见不合,关系不睦。那么派他前去,外人自然不能有任何异议,也不会落人口实。
加之林昭刚好出使河湟吐蕃归来,距离庆州的距离很近,顺道前往很是方便。
如此,可以说是最完美的安排。
赵顼如意算盘倒是精明,林昭却不由苦笑,官家这是给他出难题啊!
庆州的案子影响肯定不小,而且涉及到军方,调查需要格外慎重,麻烦不说。官家期待的这个平衡,很难把握。
“林郎中!”皇城司的使者道:“官家有交代,圣旨你收着,至于是明察还是暗访,由你自己做主。必要的时候,可以公布圣旨,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提点陕/西四路刑狱,全权处理环庆案。”
大理寺少卿,不小的官职了,对于林昭这个年纪而言,绝对是高官。关键是后面那句话,提点陕/西四路刑狱,无疑是掌握了大宋西北最高的司法权力,权力之大,甚至超过了后世明清时期的八府巡按。
权力虽然大,但林昭知道,这些都是虚言,最重要的职责还是调查庆州案件。
“官家吩咐了,让林郎中务必尽快,朝中为此争执不休,官家希望早日尘埃落定。”皇城司勾押官及时转达了皇帝赵顼的期望。
对此林昭完全明白!眼下在大宋朝,只要是与王安石有关的事情,必然会引起波澜。何况此事还参杂了西北战事,诸多名将,就更加干系重大了。朝中的老头子中争论不休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自己身上的压力就大了好多。
皇城司勾押官沉声道:“林郎中,官家有旨意,属下以及使团的五百禁军将士都归你调遣,如何安排请你决断!”
所谓决断,区别就在于究竟是明察还是暗访?
林昭不禁有些为难,到底该怎么办呢?
环庆路这潭水可深着呢,轻易涉足说不定还会将自己陷进去,一时间林昭有些为难。只是淡淡道:“你切先去休息,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防患于未然
秋rì的暖阳下,一匹枣红sè的马,四蹄飞快翻动,奔上了一座高岗。
远方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偶尔有几片树林,树叶已经枯黄,掉落了大半,只待秋风吹过,便会彻底消失在原野上。偶尔有几只野兔跑过,空中更有雄鹰展翅飞过。
林昭站在高处,喘了口气,急速奔跑之后,马匹也有些疲惫。
“到底不如小白龙啊!”林昭抚摸着坐骑的鬃毛,轻声感叹。
接到皇帝赵顼的命令,林昭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以暗访为主,赶赴庆州暗中调查!
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大张旗鼓前往,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至少会被各方关注,行动将会处处受到限制,吃力不讨好。
为避免出现如此尴尬,同时获得必要的信息,长远打算,林昭决定还是低调前往进行暗访。
既然是暗访,自然就要做的有模有样才行!
于是乎,林昭单独离开了使团,单枪匹马,轻装简行,悄然离开。
至于使团,除了运送马匹和回汴京复命的人之外,余下之人成为刑部郎中林昭的特旨护卫。
而今大张旗鼓地改换门庭,掉头往北,向环庆路赶去。而林使臣也很不巧在近几rì偶感风寒,由骑马变成了乘坐马车。当然了,他的那匹神驹小白龙则一直跟随在侧,否则谁都知道,林郎中消失了。。
平rì里,也只有苏岸校尉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信能见到林昭。没有人知道,林郎中此时已经离开了队伍。神驹的小白龙太过惹眼,所以林昭将其留下,自己骑着一匹枣红马北上。这是从吐蕃带回来的何曲马,虽不如小白龙神骏,却也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林昭单独走了,使团则大张旗鼓公开身份,公然北上。
与此同时,消息也正式公布!
皇帝赵顼圣旨,礼部郎中林昭改任大理寺少卿,提点陕/西路刑狱,负责调查争议不断的庆州案。
本来陕西路宣抚使韩绛已经在调查了,但是行动迟缓,没有进展,皇帝另派他人也在情理之中。
林昭虽然年轻,职位也不高,即便是官居大理寺少卿,在大人物眼里也不值一提。比之韩绛更是差远了,但是韩绛一点也不敢轻视林昭,而今反而要以一个副手的角sè加以配合,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圣命难违,无可奈何啊!韩绛同时也庆幸,如此也可以抽身退步,避开庆州的烂泥潭。他家兄弟三个,与王安石的关系也颇为复杂。
王安石是他兄弟韩维推荐给皇帝赵顼的,正是因此,王安石才能回汴京,任翰林,拜宰相。本来彼此之间关系不错,但是时间长了,却因为熙宁新法逐渐产生分歧,韩绛本来在枢密院,为了避免与王安石的直接冲突,故而来了陕/西路。
说实话,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牵涉到了李复圭,继而牵涉到了王安石。听到消息的第一刻,韩绛有些为难了。
另外一边又是西军中的名将世家,如果得罪了,以后在陕西路就没法混了。韩绛是左右为难,唯恐避之不及。
而今林昭接手此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韩绛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是乐见其成。如果林昭有需要,他不介意提供协助,全力配合!
林昭果然也不客气,立即来了封信函,称从吐蕃运送回来五千匹战马。为图方便起见,直接分配到西北个州县,请他与枢密院商议。
这是找韩绛绝对是找对人了,韩绛可是曾经的枢密副使,陕西路宣抚使的权力也很大,办这件事情自然很方便。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折文芯兴奋不已,也感动不已。
林昭这是想尽一切办法在帮助自己啊!只要有陕西路宣抚使的帮助,两千匹便可以堂而皇之地送去府州。他为了自己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折文芯决定去见见林昭,一来是表示感谢,二来也算是道别!
兴许此后再无相见,留下一个美好的话别,也能值得人回味!折文芯此刻完全是抱着这样一个心态。
没想到,当他到来的时候,却被告知,林郎中生病了,不见外客。
他生病了?折文芯最初的时候倒是没多想,反而觉得更应该探视林昭了。
只是任她如何求情,侍卫们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到最后,甚至是苏岸亲自出面劝阻,原则就是一个,不让她见到林昭。
折文芯何许人也?可是以聪慧著称的。使团现在正在朝环庆路前进,圣旨已经公布,林昭提点刑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失踪,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庆州,他一定是去了庆州!
突然之间,折文芯心中有个强烈的冲动,想要跟随到庆州去,即便是要走,也应该与他告别才是。
于是乎,在一瞬间,折文芯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阿昌,你注意和苏校尉保持联系,战马的输送已经没有多少问题,见机行事就是了!”折文芯找来自己的扈从,仔细叮嘱一番。
“七郎,那你呢?”阿昌听着折文芯的吩咐,像是在交待事情一般,难免有些迟疑。
“我要出趟门!”折文芯直言不讳道:“先去趟环庆路,然后会直接回府州的。”
“去环庆路?可是因为李复圭的事情?”阿昌大概猜测着折文芯的目的,单枪匹马也忒有勇气了。
“不完全是!”折文芯道:“你也知道,这次李复圭可是没少给我们找麻烦。如果能够惩戒一番自然是最好不过。林昭最近避而不见人,我想他可能已经离开了队伍,去了庆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想跟着过去看看!同时也好当面表示感谢!”
“哦!”阿昌恍然大悟,哪里只是报仇,发泄心中的不满这么简单。七郎存了什么心思他大概能猜到。
“七郎,只是回去之后该如何向大郎交待呢?”阿昌现在唯一担心这个。
“告诉大兄,这次我想在外面玩玩,全当我任xìng一回好了!”折文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可见内心之中是相当的坚定。
阿昌已经全明白了,七姑娘这是情根深种了。一颗心已经全扑到了林昭身上!说起来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之间结果如何?这谁也说不好!
不过难得七姑娘这么投入,她说的也对,人生终究要有那么一两次任xìng才是。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好了!折家不仅仅只有男儿血xìng,女子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说一不二的主!
“好的,那你万事小心!”
“嗯!”
看着折文芯离去的背影,阿昌轻叹一声,而今只能祝福他们了!只是两人一前一后,都是孤身前去庆州,安全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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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小看林昭这句话绝对是对的,虽说林昭职位低,但是也不看看他的履历,想想他过去都干了什么;死在他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
辽国萧胡睹是什么人?jīng心设计的使臣遇害案,意yù挑起宋辽两国的战争,最终却因为林昭而消弭于无形之中。最后在辽东发起叛乱,某种程度上,最终失败还是与林昭有很大关系。
大宋朝以硬汉形著称的唐相公,一生“骂”死人无数,最后却被林昭活活“气死”了。
在杭州的两位皇室成员,一个谋划多年,根基颇深的太祖之孙。一个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结果还不是照样被林昭拉下马了。一个惨死,一个被幽禁,悲剧的下场,在整个大宋朝都让人不寒而栗。
关于青苗法,人家还敢于直接和王相公叫板,这份底气和勇气绝对不是一般人有的。
当然了,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这次在河湟吐蕃,更是让西夏国相梁乙埋连续吃瘪!
近几年来,大宋朝的一些重大事件,都会隐约看到林郎中的身影。
林昭,无意间在大宋朝已经闯出了莫大的名声。
甚至有人说了,林昭无疑就是大宋高官的克星,有的人在无意间已经把他当作是瘟神,尽可能地避而远之。
这次庆州李复圭或者种咏,会不会重蹈覆辙呢?到底是会倒霉?众人拭目以待!
当然了,些许事情还要是要防患于未然了。尤其是多多少少,牵连其中的人物,就更需要小心翼翼了,如果能做点什么,肯定会及时动手的。
汴京城里,吕惠卿忙碌了一天之后,主动约王雱出来饮酒。
一座酒楼上,清雅的房间里,吕惠卿把酒笑道:“听说过官家派了林昭去庆州!”
尽管王雱一再说了,不醉不归,只谈风月。但吕惠卿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提起此事。
果然,王雱的脸sè有些淡淡的不自然了,本来有苍白的脸庞,这会更显得苍白,没有几分血sè。似乎整个人都虚弱无力,这厮的身体当真不怎么样。
“是啊,从吐蕃直接去了庆州!”消息已经公开,何况他们都是皇帝近臣,有些事情自然能先一步得知。
吕惠卿沉声道:“只怕审言将军有麻烦了!”
李复圭,表字审言!
这也是王雱所担心的事情,王安石在军中并没有多少根基,李复圭是很难得的支持。不仅可以支持王安石稳固地位,同时也有利于将来宏图大志的实现。却不想陷入了这样的事情之中。
西北的事情真相如何,谁也断定不了,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只能是众说纷纭。按照王雱最初的意思,还是暂时处于观望态度,如果李复圭真的有问题,那就只要壮士断腕了。
但是老爹王安石素来以执拗出名,也不知道是李复圭平rì里表现的太谦和,蒙蔽的王安石?还是出于什么政治目的,王安石在最初的时候,便直接开口力挺李复圭。
如此一来,算是将自己与李复圭彻底绑在了一起,成为绝对的利益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了!
王雱很无奈!
没办法!谁让老爹太信任李复圭呢?老爹做出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何况现在已经为时已晚。
如果是一般人,只能祈祷李复圭是清白的,会安然无恙。
但是王雱就不同了,在他眼里,不指望李复圭完全没有问题。而是即便有,也不能让他有问题,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这才是当务之急。
所有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必须要防患于未然了!
王雱道:“没想到官家这么看得起他!”说完之后,留下一个戏谑的表情。林昭突然前往庆州查案,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多少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是啊,现在越来越多的大事都在交给他做,官家似乎把他当心腹一样看待。”吕惠卿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等忘恩负义的东西,只怕官家早晚会摒弃它的。”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也就有意了,王雱如何听不出话中意味,顿时默然不语!曾几何时,他也曾经将林昭因为自家父子的心腹,可惜啊!时过境迁了!
吕惠卿岂肯放过如此好机会,当即道:“不过多少应该会念点旧情吧,这家伙远赴庆州,李复圭将军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想必看在王相公的面子上,他也应该帮忙才对!”
“他……”按理说是这样,但是王雱始终有点不放心了,林昭愿意给自家这个面子吗?
“官家之所以派他前往,想必这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吕惠卿久在中枢,所以多少能揣摩到一点皇帝的意思,做出相对合理的推测。
王雱的心里却略微有点不舒服,皇帝赵顼派林昭前往,除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外。想必就是看准了他与自家关系不睦,说到底皇帝还是对他们王家有些不放心,有所猜疑和忌惮。
吕惠卿笑道:“元泽,切莫多想,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通知李复圭将军。你也知道,林昭是个鬼jīng灵,一旦到了庆州,想必会有不少麻烦了。李将军万一……到时候要是措手不及,只怕会出大问题的,防患于未然啊!”
“对!”王雱沉默了许久,点头道:“没错,防患于未然!”(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庆州李复圭
吕惠卿一直记着弟弟之死的仇恨,也一直想要置林昭于死地。
只可惜他每次想办法,要么是动错了脑筋,要么就是运气不好!
第一次是想要利用皇帝赵顼,结果却反而因此逐渐失宠,好不危险。最近一次,不惜冒着里通外国的罪名,偷偷将消息泄露给河州的瞎毡父子,想要借吐蕃人之手除掉林昭。
可人家河州的公子木征不傻,才不会做出那等愚蠢的事情!
结果人家林昭安然无恙过境,他就是无可奈何!
不过吕惠卿是那种不气馁,不放弃的人,再接再厉也要达成目的。
所以当林昭从河湟吐蕃返回,前去庆州,着手调查庆州案件之后,吕惠卿马上就动了心思。
庆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好说!
说实话,吕惠卿本人对李复圭并不是很看好。可是王相公就是那么执拗,义无反顾地表示支持。
如此一来,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某种程度上,是很不理智的行为,王雱肯定会着急的,这点毋庸置疑!
对他而言,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即便是恩师的公子,也完全是可以利用的。在吕惠卿的哲学里,没有什么是不可利用的,甚至是恩师王安石,也完全可以成为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当然了,借刀杀人这种事情,王雱未必看不出来。之时看出来又能如何呢?毕竟这是王雱此刻最大的需求,即便不想也得照做!
此事绝对只是利用王雱那么简单,而是要通过王雱去利用庆州的那一位。
“林昭现在已经在去庆州的路上了吧?”王雱轻声询问。
“不错!”
王雱轻轻点头:“那就好,想必李知州会有充足的时间做应对!”
吕惠卿立即正sè道:“元泽,可不敢这么想,林昭的为人你也知道。他办事个可是个鬼jīng灵,能这般行动迟缓,大张旗鼓地进入庆州吗?”
“你是说?”王雱也是蓦地一惊,他们对林昭多少有些了解,马上就反应过来。
“是的,很有可能会悄然进入庆州,暗中调查!”吕惠卿想起临走时,三弟吕和卿特意叮嘱。说也来巧,为了报仇,吕和卿对林昭可是多有研究,这种可能便是他率先想到的。
王雱沉声道:“那他可能是乔装打扮,进入青州了?”
“不见得!”吕惠卿摇头道:“庆州有几个人认识他?他只需要单枪匹马入城,谁能认出他来?”
“说的也是!”兴许是生病了,抑或是当局者迷的缘故,王雱今rì的思维似乎有些迟钝。轻轻点头道:“说的不错,我会立即通知李复圭将军的!”
“嗯,如此便可相安无事了!”吕惠卿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缕得意的冷笑!心中暗道:林昭,你且等着吧,西北苦寒之地,很可能是有去无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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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庆州!
这里是环庆路的首府所在,城池高大,城内的人口和房舍规模也不小。
只是街道之上并不繁荣,相对有限冷清!没办法,这里刚刚发生过战事。对于生活在边疆的百姓而言,只需要安全平稳的rì子就是了,可惜他们依旧没有福气得到。
大顺城已经失守了,西夏的兵锋直指庆州,已经劫掠了城外好多村庄。庆州的情况可以说是一团糟糕,好在还有高墙城池可以坚守。不过到处是一片肃杀与萧条,没有多少生机。
城池内外,现在最多的便是士兵了!各处要到都把握的很小心,时刻防备着西夏的人偷袭,可以说是枕戈待旦。
可是西夏人的身影并未出现,以至于职业的将士们都疲惫不已。
庆州州衙,门口有大量的士兵驻守,气氛非常凝重。这里已经只是庆州的地方官府,同时也是环庆路战事,最前线的指挥所。
庆州知州李复圭就在这里,同时因为他的身份与职责,现在无疑是环庆路的最高军事统帅。
“禀将军,西夏暂时驻军大顺城,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大堂上有人禀报一声,一个看似文静,却又有几分威武的,眼神中隐约似乎有些yīn险的男子转过来,从袍服上看,正是环庆路的李复圭将军无疑的。
李复圭听到消息,总算是松了一口。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内忧外患,情况相当的恶劣!
西夏人若是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全面进攻庆州,那么自己的压力可当真是不小了。好在西夏人给面子,其实可能也是有所忌惮。毕竟把宋朝彻底惹毛了,后果会非常严重了。
所以,想必这个时候,西夏人也是处在一种很纠结的状况。梁太后他们肯定还在权衡利弊!
外患的事情是暂时可以放下了,但是内忧……
唉,想想李复圭便有些着急!
大手一挥,报讯的亲兵便离开了,一个中年文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陈先生,好在西夏人止步了!”
这个中年文士看起来给人一种深沉的感觉,眼神深沉,同时也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李复圭对此人好像很是恭敬客气,看样子似乎是他的谋士!
果然,这位陈先生开口了,摇头道:“将军,未必是好事!西夏人停了下来,那么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会停下来,转向内部的,转向牢里面的那一位!”
“唉,早知道当初一刀杀了就是了,若非先生劝阻……现在已经一了百了。”李复圭似乎有点淡淡的埋怨。
陈先生无奈摇头道:“不可,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西夏人真的趁机入侵。朝廷有用得着种家的时候,必定会将军不利!”
“好吧!”李复圭算是默然了,说实话,即便是他背后有王相公的支持,却也不敢随便得罪清涧城种家。
“那现在怎么办?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李复圭现在无疑最担心这个问题。
陈先生道:“朝廷不是已经派人来调查了吗?”
“是啊,听说来的是个年轻人,大理寺少卿林昭!”李复圭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
陈先生本来正要开口提醒,不想有人来报:“汴京急信!”(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身后的眼睛
汴京急信?
李复圭与陈先生神情略微一滞,显然都有些许惊讶,同时也都有凝重。这个时候,他们最为关心的无疑就是汴京的局势,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心境肉跳。
急忙拆开信件,王雱那飘逸的字体跃然其上!李复圭一目十行浏览之后,随即便递给了身边的陈先生。
“将军,就连元泽公子也说了,必须要小心这个林昭!”陈先生道:“你想想,官家没有派韩绛,而是派他前来,就足以证明此人非同一般。”
陈先生,本名陈桥,五十六岁,环州人,文采风流,谋略不错。李复圭发现此人之后,便一直带在身边,引为心腹,现在是他最为倚重的谋士。
也许,陈桥先生的话可以不以为然,但是王雱千里迢迢的提醒,就让他不得不慎重了。王雱的才能,以及恃才傲物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个能让王雱如此在意,如此忌惮的人物,必然不可小觑。
陈桥先生续道:“元泽公子也列举了此前林昭在汴京和杭州的事迹,可都是轰轰烈烈,不同凡响,而且他刚刚出使河湟吐蕃回来。能够和董毡、梁乙埋这些人周旋,将军以为会是个一般人吗?”
王雱担心李复圭过于自大,特意列举了林昭过往的光荣事迹,没想到当真起到了一些作用。
李复圭的表情越发有些凝重了,看来这个林昭真是不可小觑啊!
“先生,那现在……”李复圭这会脑子里一团乱麻。似乎突然间没了主意。
陈桥先生道:“将军。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已经走漏了风声,那就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只能让朝廷认定,正大光明地杀了种咏,想必种谔他们也不能为难将军。”
“话是这么说,可是怎么才能办到呢?”李复圭没好气道:“元泽的书信上可是说了,这个林昭可鬼着呢!而且元泽还说了,此子经常不走寻常路。虽说队伍还在数百里之外,但是他本人可能已经进了庆州城了!”
“可元泽公子也说了,此人重情义,之前与王相公关系匪浅,难道他就不念一点旧情
吗?”陈先生迟疑了依稀啊,说道:“何况,庆州现在是在将军你的手中,很多事情……”
“对,庆州,整个环庆路还在我的掌握之中。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事情自然就是我说了算。”李复圭的表情稍微淡定了几分。顿时觉得,林昭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应付。
陈桥先生道:“既然元泽公子说,林少卿有可能已经进入庆州,那我们就不得不防,最近一段时间可是要盯紧一些。”
“没错,我会立即派人出去的。”对此,虽说他是庆州的无冕之王,可在杭州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王爷因林昭而落马,还是谨慎些好。
许久,李复圭又叹息一声,说道:“都是折家惹的祸啊,要不是他们闹腾的那么厉害……”言辞之间似乎多有不满。
陈桥不禁苦笑,将军还真是不客气啊!要不是你在牧场上动了心思,至于如何吗?
几乎截留了所有的马匹,人家府州折家能不着急吗?人家没有直接禀报枢密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想让人家怎么样?想些听我的劝谏,别在乎那点钱财,何至于此?
陈桥差点没直接说出口,李复圭落到这个地步,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或许是因为家世比较好,又有后台的缘故,李复圭很强势,似乎还有刚愎自用。一句话,这是一个比较自我的人。凡事总是以自己为出发点,不考虑自己的错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不过他终归还是有忌惮的,也害怕事情败露,故而想要……
李复圭长叹道:“唉,原想着一俊遮百丑的,没想到……”
“事已至此,将军就不要介怀了!”陈桥先生也很无奈,庆州守军这几年的战斗力下降的很快,大顺城之败是意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恶果已经造成,而今说什么都晚了,世上可没卖后悔药的。
不过李复圭倒是提醒了他,陈桥沉声道:“将军,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牧场的事情可要处置妥当。此番朝廷调查,难免会涉及这方面,若是被那个林少卿嗅出了什么味道,可就不好了。”战败的事情重要,这件事同样不可忽视,无论哪一项曝光出来,李复圭都难逃罪责。
“没错,这件事交给你去打理,该遮掩的地方都要注意!”
他不会想到,林少卿早在前往河湟吐蕃的路上便已经发现了异常。之后又从折文心口中得知他的种种行径。更不知道,林少卿这会已经来到庆州外围,开始亲自求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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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确实已经到了庆州附近,却没有轻易进城。
庆州是李复圭的地盘,在没有了解相关情况的时候,着实不敢轻易冒险。李复圭因此洋洋得意,林少卿同样意识到这一点。
何况调查此事,核心不在庆州城,而是在于外围的一些调查,尤其是宋军和西夏交战的地方。
到底是李复圭还是种咏有问题?只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场仗到底是怎么输的?
李复圭一口咬定是种咏等人违其节制,另外有消息称,是因为李复圭轻敌冒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而是在城外调查最方便,最为直接。
林昭首先要调查的是两点,一个是这场战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到底是西夏人挑衅侵犯?还是宋军轻敌冒进?
同时,林昭也想要对环庆路的边军状况,以及防御西夏的形势作出一个全面的了解,这是皇帝赵顼在圣旨之中提到的,其中就包括了陕西路牧场和饲养马匹的情况。
由此可见,赵顼已经对西北牧马之事留心了。到底是之前便起疑了,还是有人及时向汴京报告了消息,林昭并不知道,总之,此事他不敢怠慢。他也不知道,皇帝赵顼此举也是在为将来的收复西北,统一大业做准备。
环庆路处于陇右的边缘地区,这里也是草原与农耕区的结合地带。
因为处于和西夏对阵的边疆地区,受到的破坏与影响很大,所以农耕并不怎么发达,人口相对也不是很多。加之,陇右自古以来就是产马之地,出产宋朝最为缺乏的战马,所以主要是牧场为主。这也是自太祖开国以来,宋朝为什么始终不愿意放弃陇右的缘故。
可是此刻,林昭所看到的,是大量秋收之后的土地。还有不少的秸秆散落在田地里。
目前看起来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但是一场秋风之后呢?西北的生态很脆弱,大量的土地被开垦根本没有好处。汴京附近,黄河年年泛滥,根源便是在这里。
而且庆州越是富饶,就越是会吸引西夏人的垂涎和劫掠。最为关键的是,饲养马匹的数量和质量都在大幅度下降,对大宋朝的边疆造成的威胁不言而喻!
李复圭这是本末倒置,轻重不分啊!
不管这事是不是李复圭主使的,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的治下,他却视而不见,至少不作为是肯定的。
如此一来,林昭对折文芯的话又多了几分信任。同时,心中对李复圭的怀疑也增加的几分。
随后,林昭往附近的一座城镇赶去,一个人独自外出,生活便得自理了。想想以前在使团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日子当真不错。
一边怀念往日的好日子,便策马朝城镇走去,在这里兴许能够打探到些许消息。
走着走着,林昭察觉到有些异样,隐约之间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漫上心头,在庆州突然被人跟踪了,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林昭可是单枪匹马来的,来庆州又是身负重任。此番前来,会有什么波澜汹涌也是可以预见的。是以突然被人跟踪,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莫非是自己的行踪泄露了?是李复圭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瞬间许多的念头浮上心头,林昭不由自主地凝重了几分。
当即策马加快速度,朝着城镇奔了个过去。
想着进入城镇之后,借助着房屋和人流的掩护,肯定能够安然逃出去的。
进入城镇林昭才知道,此地名叫南河镇,是什么来历并不知道,反正四周并没有河流,名字听起来,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林昭直接来到一处客店,毕竟肚子已经咕咕叫了,总是吃干粮喝凉水总不是个办法。
刚刚到门口,立即就有客店的伙计迎上来。
西北之地,客店都十分简单,无论是规模,还是房舍的精致程度都远不及中原。毕竟是边境地区,客店主要可都是招待南来北往,东去西来的商旅。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宋夏之间的战争,环庆路一带,商旅们都避之不及,客店的生意十分冷清。是以,当林昭到了的时候,客店的伙计相当的热情,兴冲冲地便迎了上来。
林昭刚刚想要将枣红马交个伙计照料的时候,猛地地神情一动,随即停住了脚步,身后的眼睛越发的靠近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见义勇为好青年
伙计本来要迎林昭到店中的雅座的,却不想这位看着很斯文的年轻人却在门口落座。
林昭发觉背后的异样之后,便停了下来,坐在了外面,枣红马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如此既可以清晰地观察情况,一旦有什么异常,也可以第一时间抢过去骑马逃生。
林昭倒是真想会一会,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跟着自己。难不成刚刚踏入庆州地界,李复圭就发现了,还要置自己与死地?即便是心里有鬼,李复圭也不至于这么冲动,这么嚣张吧?
所以,林昭并不相信身后的尾巴是李复圭的人。与此同时,也就更加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西北的客店简单,饭食也比较简单,林昭随便要了点羊肉,以及些许面饼。出门在外,多少还是得将就着点。
当林昭正一口一口咬面饼的时候,一行人出现在了门口。伙计顿时兴奋不已,今日是什么风向?生意火热了许多有木有?不过今日的客人都比较古怪,店中的厅堂不坐,全都在坐在了外面的日头底下。
虽说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可是秋风已经有冷意了,这些人雅兴都这么好?
林昭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了,从这些人的服装打扮上判断,并不是什么文雅之士。一路的风尘仆仆,膀大腰圆,看样子都是靠力气吃饭的人。
自从他们落座之后,林昭便感觉到了异样 。这些人坐在在一边,时不时打量着自己。时不时瞄向远处正在吃草的枣红马!
林旭心里咯噔一下。担心骑乘小白龙太显眼。特意换了一批枣红马。可是为了赶路,选的这批枣红马也是不错的河曲马,算得上是良驹了。
虽说西北产马,可宋军尚且供应不足,民间哪里有多少剩余?自己堂而皇之地在西北策马而行,引起怀疑似乎在也在情理之中。
林昭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
李复圭的动作就这么快吗?林昭余光看到一边的大汉,心中多少有点怀疑。
林昭正在疑惑的时候。对面的大汉起身走了过来,沉声道:“你,你的马我们要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了上来,极为嚣张,态度更加恶劣,几乎是指着鼻子,直接呵斥。
林昭顿时有些愣了,这是什么情况?讹诈?还是抢劫?亦或者是披着抢劫外表,实际上是某些人别有用心?
林昭有些拿捏不住,沉声道:“几位怎么称呼?说笑了吧!”
客店的伙计不由眉头大皱。还有些神色慌张的样子。原以为今日好运气,生意这么好。没想到却招来了一群煞星。于是乎立即远远地到道一边,生恐被殃及。
“兀那少年,切莫废话,洒家可没有耐性,不过是知会你一声,这匹马我们要了!”膀大腰圆的汉子,极为嚣张,大手在林昭吃饭的桌子上一拍,四条腿几乎坍塌。说话间,便有人上前要去解马缰绳。
“朋友,未免过分了吧!”林昭很是恼怒!但依旧不动声色!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是吃不住,对方到底是些什么人?如果只是单纯的抢劫或者讹诈,那好办!
可万一……
林昭最担心的便是,这些人要是与李复圭,或者是庆州这摊浑水有什么联系,那可就麻烦了。
有时候高明的借刀杀人之计,也可以用最为简单的方式来进行。万一是某些人故意隐瞒,装扮成为劫匪,然后惹怒自己,起了冲突之后,会是什么后果?趁乱杀人好时候,所以林昭还是非常谨慎的。
“五哥,休要与他聒噪,这是匹好马,想来能卖上个不错的价钱。”
“这个少年骑乘如此好马,说不定身上还有什么钱财,你们且搜一搜,今日出来一趟,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当真是打劫的?”林昭正在迟疑的时候,一只大手已经朝自己的胸口探过来。
也许在此之前还能忍受,那么现在,绝对是忍无可忍。堂堂大理寺少卿,提点西北刑狱,却被几个蟊贼打劫了,传出去未免也太搞笑了!
林旭在不客气,随身的一把短刀就出鞘了!
这可是从吐蕃带回来的好东西,是阿里骨送给他的礼物,据说是出自于西域的大食国。材质更是大食特有的钨铁,极为坚硬,也极为锋利。
大汉的手尚未伸到林昭胸口,只见到眼前寒芒一闪,那名大汉瞬间的迟疑之后,哀嚎着退了回去。
也就在此时,鲜血才喷涌而出,看着颤抖的手掌,三根手指已经下落不明了。
林昭手中的大食短刀委实太锋利,以至于手指断的太迅速,血流都有所延迟。
这一举动无疑是个莫大的刺激,使得事件不单纯的只是一次抢劫,矛盾彻底计划了。
林昭也正想看看,试探一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结果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见到自己的同伴受伤,都愤怒不已,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一交手,林昭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还真只是一次单纯的讹诈,抢劫!这些人只是一身蛮力,虽然有武器在手,但是绝对没有杀手该有的武功身手。
只是饶是如此,人家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林昭多少还是有些吃力。多亏了跟苏岸学习武功,并且勤加练习,否则当真还抵挡不住。
不管这些人出于什么目的,此刻人身安全已经遭到威胁,林昭也就绝对没有手软的理由。在西北之地,大理寺少卿遭到抢劫,处于正当防卫的情况下,出手杀几个人并不算什么事。
客店的伙计和为数不多的几个路人,见到此等状况,可以说是心惊胆颤。虽说生长在西北,刀光剑影并不奇怪,可那主要还是在战场上,街巷之上出现这等情况的次数很少。
一个个除了叫苦连天之外,只有躲的远远的,唯恐刀剑无眼,伤及自己。
林昭虽然很吃力,却也是心血来潮。
后世每个八零,九零后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林昭自然也不例外。来到古代,潜意识里多少有些冲动,希望有机会当一回侠客。
侠客倒是少见,但是古代的游侠儿倒是不少。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多么威风,多么潇洒,这才是来去自如的侠客气质。自从秦汉开始,一直到唐朝,民间的游侠儿一直不少。
到了宋朝,因为重文轻武,因为对民间兵器的控制,游侠儿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但是林昭心中的游侠情愫却一直都在,今日这个机会,倒是正好成全了当游侠儿的梦想。
于是乎短刀出鞘,毫不客气地挥了出去,凭借着灵活的身份,以及手中锋利的短刀,林昭暂时占据上风,但是在此等状况下,想要迅速大获全胜也不容易。
按理说,林昭有足够的耐性与他们周旋下去。可是纠缠下去之后,势必会惊动地方的官府,哪怕只是里正乡官,如此一来必然会暴露了行迹。因此林昭心里略微还是有些许的焦躁。
林昭正在为难的时候,身边一身马匹嘶鸣,随即一柄长剑也加入了战斗。林昭还以为是多了个对手,正要暗暗叫苦的时候,一转身却发现来人是帮助自己的。
二对六,本来也不占便宜,但是两个武功不错的“高手”,就足以应付眼前的状况。片刻之后,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便退缩了,身上已经多了好几处的伤口。
见此情景,知道今日是遇到了硬茬子,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立即撤走了。
林昭这才有机会停下来看清楚,帮助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
一回头,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岁所有的青年人。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兀自带着血迹。青年面色坚毅,从眉宇间,以及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来看,像是个读书人,甚至像是个学识不错的书生。
但是此人刚才的表现着实不俗,身手不错,整个人看起来也有种威武的气度。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的,应该是个人才。
刚才若非此人帮助,林昭想要摆平那些莫名的抢劫匪徒,当真还有些不容易。是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激的,朝着对方走过去的时候,林昭才发现,见义勇为的青年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敢问阁下……”林旭刚刚想要请教对方姓名的时候,客店的伙计走了上去,哭诉道:“哎呦,你们可闯祸了,这些人可都是纵横本地的匪徒,专门抢劫客商的马匹和货物……平日里只是流窜在城镇之外,没想到今日竟然到了街市之上……想必是相中了这位公子的马匹,连累小店……”
言下之意,其实就想要表达一件事——索赔!
估计也是慑于林昭手中的长剑,不敢轻易直接开口罢了!
林昭瞧着刚才打斗毁坏的物件,随手扔下一串铜钱,说道:“好了,这些算是给你的赔偿!”
“多谢了!”伙计立即喜笑颜开。
“林少卿,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离开再说吧!”
林昭刚要上前问候那青年,不想却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止住了脚步,神情也有些凝重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老经略相公
林少卿!
这个称呼一出口,林昭顿时有些疑惑了,并且机警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此人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最新的官职,足矣说明此人非同一般。
林昭却对此人毫无印象,并不认识!
“林少卿不必紧张,在下绝无恶意!”来人急忙澄清,低声道:“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细说如何?”
林昭还是有些迟疑,此番来庆州目的鲜明,势必会得罪一些人,故而风险还是存在的。刚刚经历了一次抢劫和拼杀之后,林昭自然格外的机警,岂能随便相信一个可疑人物的话语?
说实在的,林昭现在有些怀疑,刚才的抢劫会不会是演戏。虽说这种事情本身可能发生,只是一群无知的莽汉,想要抢劫一匹好马而已。
但也有可能是更进一步圈套的开始,毕竟这个青年见义勇为出现的太突兀。并且直接喊出了自己的名号,难免让林昭生疑。
换个地方?换到什么地方?林昭自觉剑术和武功似乎比不上此人,要是到了僻静之处,他突然发难,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所以林昭自然而然有些迟疑,打量面前这个青年的时候,心中又有些犹豫。转身拂袖而去?这样就安全了吗?些许问题不闹明白,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也不是事!
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似乎看出了林昭的为难,轻轻一笑,递过来长剑道:“在下空手而行。林少卿总该放心了吧。在下当真没有恶意。”
林昭想了想也是的。如果他意图对自己不利,那么刚才直接出手就是了,何必还要帮助自己打跑那些莽汉呢?
所以他有可能当真是见义勇为!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另有目的的,可能性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接近自己。
不管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至少暂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想明白了这一点,林昭觉得。与他走一遭似乎也不算是什么。
“那好,阁下先请!”
林昭也没接过长剑,直接翻身上了枣红马,一起朝城镇之外飞驰而去。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处小山岗上,林昭沉声道:“现在阁下可以告知尊姓大名?以及是怎么认识我的吗?”
那青年道:“林少卿见谅,在下种建中,乃……”
谁?种建中?
林昭心中顿时一惊,首先是“种”这个姓氏,北宋名将世家之一的清涧城种家。此人是种家成员?!
其次,林昭才关注到他的名字——种建中!
咋一听这个名字。林昭觉得有点陌生,但是仔细一思索,眼中不由异彩连连。因为他后来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种师道!
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尤其是《水浒传》闻名后世,其中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更是脍炙人口的名篇。其中鲁提辖提到了一个人物——老经略相公,便正是眼前这位种师道。至于另一位小经略相公,则是他的弟弟种师中。
种师道,字彝叔,洛阳人。原名建中,因为避讳宋徽宗建中靖国的年号,改名为师极,后被徽宗御赐名为师道。
此时,宋徽宗尚未出生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叫种建中。
幸亏前世,林昭喜欢看些许历史方面的书籍,对种师道有所了解,否则今日绝对要有眼不识泰山了。
种师道是北宋名将世家,清涧城种家的嫡系子弟。自从北宋初年的大儒种放开始,种家就大放光彩,成为一颗耀眼的明星。
种放的后代子侄没有继承他的满腹经纶,却在沙场建功,在军事上相当的有建树。
种放正是种师道的从曾祖父,种放兄种昭衍即种师道之曾祖父。其祖父种世衡便是种放的侄子,乃是一带名将,更是在西北大名如雷贯耳,种家军的创建者。在抗击西夏的战争过程中,种世衡屡立战功,威名赫赫。
早期甚至是可以与狄青媲美的人物,战功赫赫,在西北那几乎是人尽皆知,在西军之中的威望甚高。正是因为种世衡的名望和作为,才为种家奠定百年名将世家的基础。
种世衡有八子,种古(诊、谘、咏、谔、所、记、谊),种师道的父亲是种记。此时的种师道并不出名,还只是个弱冠的少年。
不过到了北宋末年,可就不一般了。
宋徽宗年间,种师道最初担任文职,因有谋略,后改武职,抵御西夏有功,成为名将。
宋靖康元年,金兵南下,他奉诏任京畿河北制置使,力主抗金,深得百姓拥戴,京师解围即被解除兵权。不久种师道病逝,而后京师失守,这都是后话。
此时种师道尚未出名,也没有那么多的荣耀。只是因为祖上功勋得以补三班奉职,前不久刚刚通过了经考试后,奉诏改为文官,担任熙州推官。
按理说现在该在上任的路上,却出现在了西北的庆州,从汴京到熙州,走庆州并不顺路。
当他道明身份的时候,林昭便立即猜到了他的来意,缘由实在是太明显了。
现在被李复圭关在庆州监狱里的人是谁?是种世衡的四子种咏。他不仅是清涧城种家的成员,也是种师道,也就是眼前这位种建中的亲伯父。
种咏出事被下狱,种家不可能无动于衷。虽说事到如今,一直没有明显的举动和消息。但是私下里的运作肯定是会有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想来种师道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是为了他的四伯父奔走吧!只是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并且认出自己呢?
印象里,自己根本没有和清涧城种家人有联系,更不曾见过种师道,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呢?其实,林昭对他的身份还有些许的怀疑,不是你说是自己是种建中,便是闻名后世的老经略相公。
种师道似乎察觉到了林昭的顾虑,沉声道:“林少卿不必介怀,在下虽然无缘一睹尊驾风采,但是时常听家师提起,所以对尊驾多少有些了解。”
“敢问尊师是哪位?”林昭不由有些好奇了,今日似乎当真过了一把游侠儿瘾,讲话竟然论起了师承门派,有点武侠小说的意思。
种师道沉声道:“家师横渠先生张载!”
事急从权,紧急情况下,种师道也没有讲什么尊师重道的礼仪,直接道出了师父的名号。
张载?北宋哲学家张载!程颐程颢兄弟俩的表叔?!
林昭在出使河湟的路上,途径洛阳,在司马光和邵雍的宴会上,见过张载,并且与之有过交流。
如果他的老师是张载,那么对自己有所了解也就不奇怪了。
历史上,种师道幼年,便拜张载为师。张载正好也是关中人,是当地有名的大儒。清涧城种家虽然是军功闻名于世,但人家祖上可是有一位大儒种放的。既然是为子侄请师父,必然是要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之人了。
西北之地,张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很合理。而且面前之人,身上表现出来的那种儒雅气质,有种学识不俗的感觉,更加契合了大儒弟子的身份。
种师道似乎担心林昭并不放心,直接开口道出了当时在洛阳宴会上的好几件事情。当时宴会上就那么几个人,所以可信度一下子就提高了。
尤其是种师道讲出师父张载对心学的一些看法,林昭心中的疑虑几乎全部打消了。
当时林昭完全是胡诌了几句,应付场面的,没想到张载还真当成一回事了。过后还认真思考,多有分析。此时通过种师道之口道出来,林昭听的似懂非懂,不过也由此断定,除了张载、邵雍等寥寥数人,无人有此见地。
所以他肯定是张载的弟子无疑了,种师道身上的身份证明还真不少,随身还带着朝廷发给他去熙州上任的文书,现在无疑成为最好的身份证明。
由此,完全可以证明他的身份,正是后世闻名的老将略相公种师道!
林昭笑道:“原来是种家子弟,张载先生高足,失敬失敬。”
种师道这才笑道:“哪里哪里,倒是在下冒昧了,只是些许事情比较着急,所以……还请林少卿见谅。”
种师道为什么事情着急,林昭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是主管此事调查的官员,种师道相当于犯人家属,私下里见面似乎有些不合适。
不过既然见了,那也不所谓,何况人家种师道还救了自己!不过其他些许事情,如果可以,还是尽可能地不提,彼此都打哑谜自然最好不过。
林昭笑了笑,说道:“尊驾这是要前去熙州上任吗?”林少卿显然是明知故问,转移话题。
种师道略微沉吟,直言不讳道:“不是,在下是特意来庆州的,正好要找林少卿。”
“哦?找我……”林昭佯作惊讶。
种师道:“想必林少卿也知道,在下前来求见所为何事。请放心,在下绝对不会是想要为伯父……种家家教甚严,种家人行得正走得端,不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下此来并非是求情,而是来向林少卿鸣冤的!”
呃……有区别吗?
林昭不由苦笑,突然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ps:为了清楚直观,后文直接叫种师道吧!以免引起混淆,望诸君理解!(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掩耳盗铃?
怎么认出林少卿的?
种师道讪笑道:“还请林少卿见谅,在下着实冒昧。说实话,在下也不确定尊驾便是林少卿,只是出口试探,没想到恰好遇到了。”
“哦?这么巧?”林昭对此,当真觉得有些好笑,未免也太巧合了。
只是,要说种师道之前便知道自己的下落,林昭决计不会相信!
毕竟自己是从秦凤路悄然离开使团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而且是自己走了以后,圣旨才对外公布的,所以不可能有人提前一步来监视,跟踪自己。所以,林昭就越发的好奇,种师道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如果线索很明显,那么种师道能找到,李复圭也能找到。自己悄然来庆州暗访还有什么意义呢?故而,林昭才特意要问清楚。
种师道笑道:“早先听家师说起过林少卿的体貌体征与长相,是由此辨认少卿本人的。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则完全是个巧合。
林少卿在中原的作为天下皆知,在下对尊驾的手段也是佩服。此番庆州案发,林少卿奉旨调查,些许事情会很麻烦,所以在下便以尊驾的习惯来推断,猜想着你可能会来庆州暗访!”
林昭不禁有些惊诧,也有些想要发笑。以前常看到一些资料,分析人的想法和习惯等等,但绝对没有想到,某一天自己也成为别人分析的对象,而且分析的颇为合理。
林昭不禁有些后怕,如果是这样。那么分析出自己行动的人应该不少。那么还来庆州暗访。仔细想想……
唉!失败啊!林昭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呢?
种师道续道:“在下最近几日一直在庆州外围转悠,林少卿出现之后,在下正好注意到。单枪匹马一个人,气度不凡,关注的地方的也不同寻常,又骑着一匹好马,各方面都十分相似。恰好尊驾遇袭,拔刀相助义不容辞。故而才会冒昧,没想到当真是林少卿……”
感情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试探便直接承认了,唉!终究是自己泄露身份了,林昭又是一丝淡淡的苦笑。
“其实……”种师道续道:“种家本来没有任何求情或者其他的打算,坚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但是家里又担心四伯父的安全,尤其是林少卿来了以后,四伯父的安全状况也就更加堪忧了。所以家里派我前来探查情况的。”
什么叫我来了就更加不安全了?林昭心底嘀咕一句,略微有些不解。也有一丝不悦。
种师道似乎发现自己的言语有歧义,立即解释道:“林少卿,抱歉!是这样的,如果家伯父是冤枉的,李复圭必然会有杀人灭口之心。之前或许是忌惮我们种家,所以才会有所拖延,但是眼下林少卿来了,朝廷开始调查,火烧眉毛的时候,李复圭就可能铤而走险,所以家伯父会越发的危险。”
林昭没有说话,但是隐约觉得,种师道说的似乎有道理。不管是谁是谁非,按照现在的状况,李复圭依旧还控制着环庆路,而种咏则是被关在监狱里,受制于人。如果一碗水端平的话,当真对种咏有些不公平……
如果种咏确实有错,那倒也无所谓。可万一真是李复圭有问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
那么他为了脱罪,加害他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种咏是个不错的将领,身后有牵连到整个种家,林昭可不想因此失去一位优秀的将军,也伤了名将世家的心。这也正是种家自己的担忧所在。
种师道续道:“在下本来并无求情之心,只是今日很巧合地遇到了林少卿,所以冒昧请求尊驾想办法保全我伯父。而后是非曲直,自有国法定论,种家绝无怨言。”
“嗯!”林昭轻轻应了一声,种师道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完全在情理之中。而且人家种家态度鲜明,如果真出了败类,大义灭亲不会手软。
林昭沉声道:“你来庆州不只是为了等候和我偶遇这么简单吧?”
现在,林少卿想要知道的是,种家为了营救或者保全种咏,到底是采取了哪些措施?
不想,种师道却摇头道:“没有什么措施,只是在追查案件,只要真相能够水落石出,那么一些都将大白于天下。伯父如果是蒙冤的,也自然能够洗刷冤屈,如果真是伯父的错,愿从军法处置。”
种师道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营救方式。舍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皇帝亲自下旨交待的事情,想要买通什么人并不容易,至少林昭不会徇私枉法。想要以武力方式直接营救也不可能。
清涧城种家世代忠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种咏而冒险,说严重点,那可是等同于谋逆的行为。少年人也许血气方刚,但是种谔绝对不会容许的。
对于清涧城种家而言,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是眼睁睁看着种咏死去,也算是舍小保大。要么就是期待案件能够水落石出,不管怎么样,都显得有些被动。种家不方便直接出面,故而派出了一个后辈子侄,不管是探望,还是其他努力,都不至于影响到整个种家。
大概种谔也是这么吩咐的,但是种师道可不是一般人。他的谋略和才能都是很不错的,毕竟是名垂青史的人物,他有些自己的想法和办法。
当他见到林昭的时候,脑海中便生出了一个念头。兴许这是第三个解决途径。或者说只是一个补充,但无疑希望大了许多。
林昭沉声道:“那你可否查到什么线索?”
现在林昭最缺的就是线索,来庆州之后,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虽说种师道的立场有偏颇,但至少可以用来做个参考,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强得多。
见林昭感兴趣,种师道心中暗暗欣喜,说道:“首先可以确定,此番并非西夏人故意挑衅入侵,而是李复圭主动出击招惹西夏人的,没想到最终战败了,导致大顺城失陷。”
“李复圭主动出击?”林昭顿时有些惊讶。在此之前,他怀疑李复圭主要是轻敌冒进,并非是其他缘故。
至于主动挑起战端,想必任谁都会有疑惑!
毕竟整个大宋朝,君臣上下都有严重的恐夏症,都害怕和西夏人开战,没有几个人会去主动招惹西夏人。
何况那段时间,李秉常刚刚向中原服软,称臣并且接受了宋朝皇帝的册封。宋夏之间的关系处于和平状态,李复圭怎么能轻易出兵开战呢?这绝对是不符合朝廷用意和政策的。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破坏国家大政方针的做法。
尤其是宋朝与西夏这种特殊关系,李复圭的做法无疑是主动破坏盟约。要知道,中原人可是最讲究礼仪的,李复圭的这种做法无疑是让人宋朝失礼,并且陷入不义境地。
惹怒了西夏人,直接导致战争的爆发是一个严重的后果。再次将西夏人推到辽国一边也很糟糕。最要命的是,以后西夏人起兵可就理直气壮了,不是我们要反的,而是你们逼着我们造反的!
这是大宋朝廷所不希望看到的,李复圭有这么大的胆子胡来吗?何况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可是边军将领,虽说有战争就有战功。可是边疆不安定,对于他们是没有好处的,尤其是李复圭还是庆州知州,难道他不希望自己所管辖的地方和平安宁吗?他能从战争中得到什么?
正是因此,让林昭越发的疑惑!
李复圭的出发点很奇怪,有点让人无法理解,至少现在是这样。难不成是种师道想要营救伯父种咏,故意编造的谎话?
可是有这个必要吗?即便是现在骗过了自己,那么接下来呢?自己绝对不会傻到随便相信一面之词吧!将来肯定还是会有追查的,这一点种师道肯定是清楚的才对。
种家的名声与威望摆在那里,种咏的事情对他们家已经是个不小的打击了。不过若是因为弥补这件事,导致更大的损伤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不听从节制的将领,与欺骗完全是两码事情了,说严重点是可以上升到欺君之罪的高度上的,相信种家是不会轻易这样冒险的。
再者,种师道可是张载的学生,大儒对于学生的人品要求都是很高的,历史上对于种师道的评价也很高,所以林昭有理由相信。种师道所言是真实的,至少有七八成可信,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参考内容。
只是战争起因到底如何?还有些继续追查!
林昭沉声问道:“嗯,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种师道说道:“有的,环庆路的牧场都受到很大程度的破坏,大都开垦成了农田,这其中似乎与李复圭有很大关系。”
此事林昭也是有调查的,故而并不奇怪。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对李复圭似乎越发的有些不利了。
只是如何深入追查呢?一时间,林昭有些犯难了!
林昭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不久,折文芯……不,应该说是男装的辛文哲,策马来到了南河镇!(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鱼目混珠
张狗儿,庆州人,贫苦农户出身。
早年间西夏入侵,其家人死于乱军之中,张狗儿流落在外,孤苦无依。生计没有着落,就纠集了几个伙伴,一起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
后来他们的胆子越大,仗着几个人膀大腰圆,大力勇猛,直接明火执仗地干起了抢劫的勾当。他们主要活动在庆州附近,通常也都是在野外作案,抢劫过路的行商,绝少进入城镇。
正是因此,官府想要追查抓捕便有了难度,故而睁只眼闭只眼,他们也就愈发的嚣张,俨然成了一伙恶霸。张狗儿便是其中的首领,因为以前在家中排行老五,故而其他人都喊一声五哥。
前rì,张狗儿等人在城外发现了新目标。他们看到一个年轻人,单独一人,骑着一匹枣红马经过。
陇右之地,西夏和宋朝很在意马匹,各路马贼的马匹需求量也很大,所以马匹的价格不低。尤其是好马,更能卖上好价钱。
张狗儿一眼便看出来了,林昭骑的枣红马是一匹良驹,是出自于吐蕃的河曲马。这要是抢到手,可比平rì里抢劫那些小商贩划算多了。
何况因为最近宋夏交战,环庆路的商贩明显少了许多,他们的“生意”已经很久没开张了。好不容易瞅到这么一块肥肉,顿时眼馋了不行了,哪里肯放过,故而一路跟着过来。
本来想在野外动手的,但是考虑到枣红马奔跑能力肯定不错,恐追之不及。一个不小心给人逃走了,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思前想后,他们决定跟踪进入城镇再动手,如此方便于围追堵截,也不怕他能逃走。当然了,这也有些违背了他们不进城镇的原则。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的大生意要紧。
可是没想到,今rì却发生了雀啄眼的悲剧。
没抢到东西不说,几个人还都不同程度地受伤了,张狗儿更是为此损失了三根手指。当真让他们恼怒不已,从开始到现在,他们还不曾遭遇过此等灾祸。是失败,也是莫大的羞辱。
尽管很想要报仇,但是想想那个年轻人锋利的短刀,就有些发怵,何况人家还有一个剑术不错的帮手。再去寻仇,只怕是自找苦吃。
屋漏偏逢连夜雨,张狗儿正愤愤不平的时候,官府又找上他们了。
原以为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抑或者官府终于下定决心,要将他们缉拿归案的。没想到,前来的县衙差役却交代给他们一个古怪的差事。
“你们平rì里都干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州县不与你们计较,你们自己心里要有数。”县衙差役道:“现如今有件紧要的事情要交给你们,做好了,可以既往不咎,而且还会有赏钱。”
对此,张狗儿等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官府不追查他们,还既往不咎,这绝对是个很大的诱惑。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可是犯案累累,如今全都能一笔勾销,上哪去找这等美事呢?趁此机会从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乎,张狗儿乐呵呵道:“不知要交代我们做什么事情?”
“找人!”县衙差役沉声道:“你们对这附近比较熟悉,想必对南来北往的人都有观察。现在把眼睛给我擦亮点,找个人出来。”
“找什么人?”张狗儿顿时有些好奇。
县衙差役道:“找一个俊美的年轻人,二十岁左右,可能单独一人,也有可能身边跟着几个人。气度不凡,像是个书生,但也会些武功……”
“呃……”张狗儿一听,顿时一惊,心中暗自思索,这不是与今rì要劫掠的那人特征十分相似吗?莫非州县要找的就是他?
能让州县如此关心的,会是什么人呢?张狗儿顿时觉得,此人身份可能非同小可。难不成今rì自己惹下了祸事?
张狗儿心情忐忑,试探着问道:“敢问此人是何身份,我等心中有数,也好帮着寻访。”
“啊,身份啊……”县衙差役道:“好像是知州大人好友子侄,在庆州遇到些麻烦,可是年轻人嘴硬,又不愿意求助,更是音信全无。家中人担心,拜托了知州大人帮忙寻访……”
知州大人好友的子侄?!
张狗儿一听,顿时暗叫不妙。虽然不知道这位好友是什么身份,但能让知州大人出面帮忙找人,还如此大的阵势,身份能一般吗?
现在想想,那个年轻的气度,一看就知道并非寻常人。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张狗儿这会肠子都悔青了。
“好好,小的一定尽力寻找!”
张狗儿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那所谓的赏钱,许诺的一笔勾销,他已经不在乎了。而今只希望那个年轻人最好永远别被找到。至少也要在远离南河镇的地方再被发现,否则自己几个人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哎,当真是雁啄眼啊!
只听县衙差役续道:“你们几人注意了,务必要用心竭力,不然的话……”
“好,一定一定!”
**裸的威胁,张狗儿也知道,此番算是躲不过了。
也罢,到时候出去瞅瞅,有相似之人找一个随便报上去,糊弄一番就是了。
“记住,找到人以后悄悄跟着,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以打扰,或者侵犯。”县衙的差役似乎有些不放心,嘱咐道:“一定要第一时间来禀报于与我!”
“是!”
待县衙的差役走了以后,张狗儿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后背更是**的,在秋风中更是寒意浓重。
张狗儿已经顾不上寒冷,顾不上手中的伤痛,匆匆忙忙包扎之后,便再次奔城镇上去了。
这一次可是光明正大,是为官府办差,故而前所未有的行得正,走得端,感觉格外良好。
一路上,他们都小心地注意着来往的人物。凡是年轻点的,模样有几分相似的,都得多留心。
只是最近南河镇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想要大海捞针,可水都没有几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张狗儿不禁有些忐忑,思索着该怎么向县衙交差。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却突然眼前一亮。远远瞧见,一个俊俏的小生牵着马走过长街,正往林昭与种师道刚刚去过的那家客店走去……
“这下好了,总算是可以有个交代了!”张狗儿顿时一脸笑容,开心之际甚至忘记了手指伤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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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折文芯,不过为了赶路方便,此刻已经又恢复了男装打扮,继续化名辛文哲。
她着急赶来庆州,一来是想要趁着报复李复圭,为折家找回点面子。不过,更多的则是为林昭而来。
其实继续跟着苏岸等人率领的使团,同样能赶到庆州。
只是她是以长安商人的身份同行的,使团改道之后,便没有了继续随行的理由。更为重要的是,折文芯耐不住这么长的rì子,潜意识里她很想尽早见到林昭。
于是乎也是一个人,轻装简行北上。她本身会武功,经常出门在外办事,人又聪明机灵,倒是完全能够独自远行。
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来到庆州附近之后,便开始着急打探林昭的下落。
在此之前,只需要奔着庆州来就是了,可是到达之后就有些麻烦了,林昭身在何处?完全是下落不明。折文芯不由暗暗自责,在这里点上,难免有些莽撞了,有些大意了。
不过也不要紧,林昭的特征相对明显,只要用心,未必打探不出来。即便是找到他人,也不要紧,也可以先行在庆州收集信息,也算是为他帮忙。不过,最好还是能够见到的,与他结伴而行!
南河镇是往庆州的必经之地,想来他肯定会在此处留下踪迹,所以折文芯来了,在此打探消息。
折文芯牵着马走进了客店中,林昭在此打斗过的痕迹依旧很明显,地上甚至还有些许鲜红的血迹。
折文芯全然不以为意,直接牵马走了过去!他不知道,半rì之前,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否则心里一定会乐开花的。只是运气着实不巧,两人终究还是差了半rì的路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客店的伙计多少还有点心有余悸,不过见到有客人过来,便喜滋滋地迎了上去。
“公子,您要是住店还是用餐?”
“用餐!”折文芯随口点了几样食物,出门在外,没有太多讲究。
随即便开口问道:“小哥,近几rì可能见到有一位英俊的公子,就像我这样的,由此经过?”
“像你这样的?”伙计一下子似乎没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折文芯的容貌,低头沉思。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之前打架伤人的那位不正是如此吗?莫非与这位公子是一起的?
“有的,是有一个人,倒是和公子所言有几分相似!”伙计话没说完,便瞧见了张狗儿几个人又出现在了门口。
伙计扫了一眼面前的折文芯,目光落在门外,顿时叫苦不迭!
今rì到底是什么rì子?究竟是惹了哪路神佛?这生意是没法做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张冠李戴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折文芯立即察觉到伙计神情有异,沉声询问。
伙计无奈一笑:“公子,看好你的马!这些人,小心了……”
呃……什么情况?
折文芯正想要问个仔细,伙计告罪一声:“公子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先去安顿好那几个煞星……”
煞星?折七姑娘似乎明白一些!
伙计本来是愁眉苦脸,这会只得强颜欢笑,甚至是唯唯诺诺地招待去而复返的张狗儿几人。尤其是看到他左手上那一片鲜红,触目惊心的伤口,更加的提心吊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人没有预想的暴怒,一个个全都规规矩矩的,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只是目光时不时往厅堂里的折文芯瞧去,伙计认定了他们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估计这会还是贼心不死,只不过换了个对象。
看来需要提醒一下那位公子!伙计这么想着,很快就招呼完,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公子,千万小心外面那些人!”伙计道:“上午的时候,便有一位如你描述那样的一位公子,便是被这些人盯上了……”
“什么?你见过他?”折文芯顿时有些紧张,也有些惊喜,急忙追问道:“那位公子是何模样?”
听完伙计的描述之后,折姑娘惊喜不已。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得到了林昭的消息,当真是……
只是一瞬间之后,脸sè便有些yīn沉了,有些紧张!
林昭被外面那些人盯上了?什么意思?
伙计这才声情并茂地解释一番,折文芯很快了解清楚,心下却依旧略微有那么一丝疑惑。当真只是抢劫?那么这会又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莫非自己又成为他们的目标?
折文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单独一人,着实不宜与他们过多纠缠。同时也是心念林昭,尽快动身,说不定还能赶上他!
于是乎匆匆用过了饭食,便立即离开了。
伙计只道她是怕了张狗儿这些人,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这狗儿这些竟然没有拦截,也没有起身去追,眼睁睁地放走了折文芯。
呃,难不成是狗改了吃屎的习惯?
张二狗这会满心欢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找到了一个类似之人。
这下可以交差了,同时也可以避免那些人很快找到正主,自己也就可以免于责罚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张二狗又觉得,兴许这才是要找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可是最好不过,还能领到一笔不匪的赏赐,人总是会有侥幸心意……
于是乎,他立即派人前去县衙禀报消息。
而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送去了庆州州衙,交给了陈桥先生!
陈桥没想到,消息竟然来的这么快,当即前去向李复圭报喜,同时商量应对之策。
自从李复圭吩咐了,防止林昭在环庆路暗访之后,他们便立即着手,并且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甚至连张二狗这种人都用上了,目的就是广撒网,在第一时间了解,找寻林少卿可能的下落。
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有所斩获!
走进大堂,陈桥喜滋滋道:“将军,好消息,找到林昭了!”
“他果然偷偷来了庆州?如今身在何处?”李复圭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不过一抹紧张之sè却也掩饰不住。
陈桥沉声道:“有消息称呼,南河镇那边有一个青年人,单枪匹马,从各方面的情况看,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林少卿。”
“南河镇?距离庆州已经不远了啊,这个林昭,来的很真实快啊!”李复圭暗暗心惊,脸sè有些不自然了。
“是啊,已经在庆州外围了,元泽公子所言,果然不差!”
李复圭沉声道:“人是找到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桥沉吟片刻,回答道:“人找到了,但是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且先派人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行迹只要在我们掌握之中,便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
即便是知道了林昭的下落,也只能这么招!难不成想要杀人灭口?那不是等于不打自招吗?
李复圭虽然冲动嚣张,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轻轻点头的:“嗯,你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他能在庆州翻起多大的浪花?”
于是乎,许多人去了南河镇,客店的生意突然好了很多,伙计喜笑颜开,忙得不可开交。他很好奇,难不成这是上天的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事便是因那两位年轻公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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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南河镇之后,折文芯就明显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人跟着自己。
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情况似乎并非如此。这些人更像是在监视自己,根本没有其他任何过分的举动,这让折文芯有些疑惑了,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来想着及时赶上林昭的,如此一来,行程受阻,林昭也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鉴于被跟踪的事情,折文芯也就不急于寻找林昭了,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听客店的伙计提起,林昭身边似乎有个剑客帮忙,不知道是何许人也?是苏岸提前为他安排的护卫?还是另有其人?折文芯不知道,但是总归有一点,他身边现在有帮手!
一时间,折文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没有确定到底背后是什么人,又无法摆脱对方跟踪的时候,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乎,折文芯在一处镇甸上,找了家不错的客店,睡起了大觉,索xìng好好休息几rì。
原以为这些人会失望而归的,但两rì之后,折文芯发现对方丝毫没有松懈!
这是个什么状况?
疑惑的同时,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
莫非是有人误会了,将自己当成是别人,当成是他?
完全有这个可能!
纸包不住火,自己能猜到林昭暗中来了环庆路,别人也能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肯定会按照林昭的体貌特征进行寻访的,自己的打扮和林昭有相似之处……
环庆路也没有人见过林昭,有所误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看来真是有人把自己当作是他了!
一瞬间,折文芯只觉得相当的荣幸,相当的幸福。
能成为他的替身,也是一种别样的满足……
与此同时,折文芯也意识到了一点,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必须要立即行动起来才是。
既然有人将自己当作是他,那么他现在受到的关注和束缚就少了,就能够更加自如地调查了……
既然已经吸引了火力,那就索xìng将所有的火力吸引过来,留给他足够的空间。
于是,次rì一早,折文芯便出门去了,直奔宋夏交接的边境地区,各种小举动不断。
不过一个个都是浅尝辄止,根本不会深入。如此一来,有一大帮人就少不得要跟着她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间,整个环庆路因为一个少年的脚步,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就在这种乱局之中,林昭与种师道混水摸鱼,悄然来到了庆州最核心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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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夏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踏破贺兰山缺……踏破贺兰山缺……好大的口气啊!”
兴庆府,西夏王宫,一个美艳的妇人,不由冷冷一笑,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感觉。
这个少妇正是大权在握的西夏梁太后,下首站立的则是他的弟弟,西夏国相兼国舅的梁乙埋。
梁太后冷冷发笑,梁乙埋却一言不发,准确的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之后,梁太后冷冷道:“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这么大言不惭,我会只当是个笑话,嗤之以鼻。可是这个人的……能让你在青唐城吃了大亏,那么就不得不重视了。”
梁乙埋的神情顿时有些异动,兴冲冲地出使河湟吐蕃,最终却闹成这个模样。即便是姐姐不说,他也有些无地自容了!
“阿姊,是我大意了……”
梁太后沉声道:“金山虽然不是我亲生,但终究是先王骨血。远嫁吐蕃也就罢了,还不能够风风光光,当真是委屈她了。事已至此,我也就不责怪你什么了,希望你吃一堑长一智。
我们的对手是何其强大,你也看到了。人家一个少年郎便能将你戏弄于股掌之上。你是西夏的国相,秉常还那么小,需要你多帮衬。”
梁太后不忍责备弟弟,只是有些淡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梁乙埋沉声道:“是!”太后阿姊虽然没有怪罪,但是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次在西夏国内大丢脸面,而这一切都是拜林昭所赐。
“这个林昭,有点意思,听说他又去了庆州?”梁太后的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
“是的,据说宋朝皇帝去让他调查李复圭去了!”
梁太后冷笑道:“还没怎么样,宋朝人自己就先闹起来了,环庆路现在肯定乱成一锅粥了。他想要踏破贺兰山,在此之前,还是先让我党项勇士踏平环庆路吧!”
说完之后,梁太后又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梁乙埋,沉声道:“他在庆州,给你个一雪前耻的机会,千万要珍惜!”
梁乙埋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也闪过一丝冷冷的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