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惊奇
“你们两个老实在这里待着，别乱动，小心被流弹给打死了，我上去看看。”眼见着前面打的激烈，被侯三留在后面的张小宝耐不住了，随即提着自己的步枪猫腰向前奔去。待李大福真正看清楚了张小宝的身形，这才发现这个最后冲击上去的**居然还只是个孩子，不免为张小宝有些担心，趴伏着的李大福便紧紧盯着前方跑动的那个身影。
所谓艺高人胆大，经过唐城一个多月的严苛训练，张小宝虽还是个只十五六岁的孩子，但身手却已经不弱于普通的士兵，尤其在李大福看来，这个孩子一样的士兵比那些土匪们显然强的太多。先是直行而后又左右迂回蛇行了一段，心中已经极度紧张的张小宝终于摸到了轻机枪的旁边，毕竟这是张小宝第一次真正身处枪林弹雨中，拉动枪栓时不免有些慌乱。
紧咬着嘴唇，张小宝把子弹压进枪膛，随即用肩窝顶着枪托开始寻找自己设计的目标。许是侯三带着人冲的太过凶猛，又许是机枪的威力太过强悍，张小宝举枪待射的时候，视线里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能被他看到的目标太过远了些，那些身处射程之内的土匪又早就中弹倒下，有些失望的张小宝只能端着自己的步枪准备继续前冲，却被副射手给生生按住。
“你小子老实点，跟着我们一起向前挪，小心别被流弹给伤着了。”张小宝正待用力挣扎，却见身边的轻机枪已经停了火，正副射手已经抄起机枪和弹药箱准备起身前冲。其实也根本用不着轻机枪前移，山谷中的两拨土匪早已经开始向山谷的另一头溃退，他们不止顶不住侯三等人的冲击，而且连那些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带走。
“跑了，土匪要跑了，咱们快些追上去啊。”眼见着山谷中的土匪开始溃散，还落在后面的张小宝开始吵吵着加快速度，却被扛着弹药箱的副射手一把拉住。为了清剿这里的土匪，唐城可是可手上两挺轻机枪都派了出来，一挺在他们这边，另一挺却在山谷的另一头，这些土匪慌不择路的向山谷那头奔逃，却正好落入骰子他们的火力范围之内。
“把刺刀装上，去给那些受伤的土匪补刀，你也不小了，总该真正见血才是。”侯三分派给张小宝的任务就只有一个，要他为步枪装了刺刀给那些受伤未死的土匪补刀，当然有人包括那些已经被他们打死的土匪。打扫战场之前给所有死了和未死的敌人补刀，这是唐城一向的惯例，张小宝早就见识过侯三他们干过此事，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却轮到了自己。
如果只是远距离开枪射杀，或是在满是血腥味的战场上翻动尸体寻找战利品，张小宝都不会害怕。可等他真正拎着加装过刺刀的步枪面对受伤未死的土匪时，张小宝却有些慌张，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怎么？草鸡了？唐长官平时是怎么训练你的？石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唐长官打小鬼子了，不过就是几个土匪，难不成你怕了？”
副射手的话让张小宝很是恼火，索性一咬牙横着心把手中的步枪狠狠的对着地上那个土匪扎了下去。“哈哈哈”副射手突然笑了起来，张小宝刺出的第一刀居然扎偏了，刀刃贴着拿土匪的脖子刺入泥土中。“还是老子帮你一把好了”副射手伸手抓抓住张小宝的手用力一推，“噗”一股污血从刺刀的血槽边飚出，被刺刀扎中胸口的土匪已经没有气力发出惨叫，只是瞪了几下腿，便抽搐这没了声息。
“小子，看到了没有，杀人就是这么简单。在战场上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千万不能心软，否则死的就会是你自己。”说话有些恶声恶气的副射手又扳住张小宝的手连刺了两个土匪，这才把已经脸色苍白的张小宝放开。张小宝并不知道这些事都是唐城要这个副射手做的，既然穿上军装扛了枪，张小宝就注定不能像其他少年一样活的无忧无虑，学会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才是第一要务。
山谷中的土匪被侯三带人一窝蜂的赶去了山谷的另一头，被骰子那边的轻机枪迎头痛击之后，残剩下的20几个土匪只能跪地求饶，因为他们已经看不到活着离开的希望，跪地投降就成了他们最后唯一保命的手段。“都问的仔细点，咱们人少，折了人手可划不来。”把已经跪地求饶的土匪们集中在一起，脸上被流弹擦出一道血痕的侯三去看了张小宝，见张小宝并没有自己担心的那样不堪，侯三便开始审问这些向自己投降的土匪。
射杀土匪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清剿土匪山寨才是最紧要的，总不能浪费了这么多的人力和弹药却一无所获。短暂询问过残剩的土匪之后，侯三带着人匆匆离开双峰谷，只剩下刘石头和张小宝他们和两个滇军的人留在这里继续打扫战场。“你们两个也过来帮忙，一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张小宝还没忘记被强令趴伏在远处草丛中的李大福两人，随即高声喊了两人进去山谷帮忙打扫战场。
李大福现在已经不是单单好奇那么简单，他更惊奇那些士兵们已经离开的时候就只留下这俩个看着还不是很大的少年打扫战场。刘石头自然不满侯三把自己留下，只开了三枪的刘石头当然也不会满足自己刚才的表现，但他也不敢违反侯三的命令，这要是回去被唐城知道了，自己今后可就有得罪受。
留下刘石头他们主要是为了那些大车里的烟土，得知土匪们是为了截获烟土来的，侯三等人自然很是高兴，烟土现在可是和大洋一样的硬通货。学着唐城的样子，拎着短枪的刘石头指挥着那些已经投降的土匪们挑出一辆还算完好的大车把烟土装上车，然后逼着他们两人一组用绳子绑了腿脚背对背作成一圈。没了武器，腿脚又被绳子绑住的这些土匪彻底成了待宰羔羊，刘石头只用一支短枪便能看住他们。
被张小宝叫出来的李大福和那张姓青年两人没敢多话，只是按照张小宝的吩咐把土匪们的武器集中到一起，要他们学着张小宝那样去翻检尸体，他们却是不敢的。一直等着张小宝他们把所有土匪遗留的武器清理干净了，刘石头这才让被他用枪指着的土匪松开了腿脚上的绳索，然后指挥这些已经投降的土匪把地上的尸体挪动到路边的土坑里。
“这两个什么人？”刘石头刚才是跟着骰子去了山谷的另一头，并不知道李大福和那张姓青年的来历，见着两人老是围着张小宝打转，便开口问了一句。听张小宝说李大福两人只是过路的，刘石头便没有再理会二人，只是他手中的驳壳枪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指向李大福和那张姓青年。
已经能确认这些人都是滇军，李大福随即放下心来，还低声让那张姓青年安心，直说这些都是滇军，是不会拿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怎么样的。刘石头他们看守战场，侯三则带着人去了土匪的老巢，原本想着能连窝端了这两伙土匪的老巢，谁知就只是一个葫芦岩就耗去了侯三他们差不多3个小时，眼瞅着天色已经暗下来，匆匆赶回山谷的侯三打算先放过磨锥山的匪窝。
“回吧，这些土匪比咱们还穷，葫芦岩的土匪窝里连个像样的窝棚都没有，狗日的山洞里啥也没有，要不是还搜出些大洋和子弹，咱们这一趟可就算是赔本陪到家了。”侯三所说的大洋不过百十块，子弹也就只有不到500发，而且这些子弹还都是老式汉阳造步枪的子弹，唐城他们根本就用不上。
“本来就没指着你们能搬回金山银海来”等回到后队暂住的村子，唐城给出的回答倒是很令侯三等人不解。“就快进入云南地界了，再有土匪也和咱们没多大关系了，那是当地民团和驻军的职责，咱们的手伸的太长会招惹来麻烦。我就想着这次你们能带着几个小家伙见识打仗和死人是个什么场面，免得这些家伙自认为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
唐城随后的话让侯三等人反应过来，敢情这次只是为了让张小宝他们长见识去了，早知道是这样，当时就该节省些子弹的，那些可都是能卖钱的东西啊。“这样也好，至少咱们还弄到了一批烟土，等到了昆明，找到黑市就给它卖了，换来钱了也好给你们换几身好衣裳，别像现在似的都穿的破破烂烂的丢老子的人。”
侯三等人对唐城的话不屑一顾，他们这些人当中要说穿的最破的，第一个就属唐城自己。如果不是林英和那两个女学生帮着缝补了唐城身上的军装，换做先前时候的唐城走到大街上去，恐怕比那些讨饭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第五十四章 我很闲
“我们既然生在这个时代，就不能去埋怨自己的父母，国家积弱被日寇侵犯，我们也不能埋怨国家。小宝他们虽说年纪还小，可身处这个时代就只能这样，让他们提前见识打仗的惨烈，并不是要教会他们杀人，只是想让他们对杀人和被人杀有个深刻的认识，不至于今后糊里糊涂的就丢了性命。”穆连山埋怨唐城不该让张小宝和那两个滇军小兵再次跟着去剿匪，可唐城给出的回答却令穆连山无法反驳。
和刘石头一样，唐城果然没想放过磨锥山的匪巢，第二天一大早，唐城便撵着侯三等人再次出发去清剿残余的土匪。唐城仔细看过地图，这应该是他们进入云南地界的最后一次出手机会，唐城此举不是为了要掩盖烟土入手之事，而是为了让刘石头他们能更快的成长起来。
“我们也出发吧，侯三他们当做若是够快，说不定这会已经在等着咱们了。”侯三等人出发2小时后，已经做好准备的唐城下令大队出发赶去双峰谷和侯三他们汇合。直到这时，被刘石头强来来的李大福两人才清楚唐城他们的实际人数，看着一车一车的伤残士兵先行离开村子，被安置在后队的李大福两人不禁连连咂舌。
“这些都是从长沙前线撤下来的伤残滇军，他们是奉命护送这些伤残士兵返乡的，我们是他们沿途救出来的学生。”李大福还以为同车穿着旧军装的高海他们也是士兵，却不想高海他们全都是学生，其中还有两个是女学生。“你别看这这些人长相凶恶，实际他们全都是很好打交道的人，只是他们的长官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高海还是没能忘记唐城逼着自己四人跟着训练的事情，那些背着石头拼命奔跑的日子令他记忆犹新，相较一直板着脸训练他们的侯三等人，高海最怕的却是唐城。李大福没能与唐城照面，这个年轻的长官也只是在离开村子的时候被李大福看了个侧面，虽然不知道高海为什么会说唐城不好相与，但李大福很是聪明的没有问及此事。
少了那些一路跟随的平民，唐城等人的速度的确是快了很多，他们赶到双峰谷的时候，期待中的侯三等人却还没有出现，唐城只好下令车队原地待命等候着侯三他们的返回。“你就不担心石头他们几个小的？”见唐城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大早就担心不已的穆连山恨不能把唐城从大车上踹下去再暴揍一顿。
“担心什么？他们在清剿土匪，咱们却在这里，担心有什么用？就是现在想伸手也够不着他们，有那闲工夫，倒是不如干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快哉。”穆连山的话倒是提醒了唐城，高海四个人好像今天还没有跑圈呢。唐城借故离开，穆连山只能对着唐城的背影埋怨不已，可实际也如同唐城说的那样，他们能做的只有等着这里，担心什么的完全就是白费气力。
在高海四人咬牙切齿和李大福两人的不解中，伤兵们的每日一乐终于拉开序幕，作为主角的自然就是已经背上背囊的高海四人。“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给背囊里塞上石头？”见大车上的伤兵们已经哄笑起来，那姓张的年轻人忍不住小声问着坐在身边的女学生，高海四人的举动实在太过怪异，就连李大福也感到很是惊奇。
被那张姓青年问及的女学生笑着回答道，“高学长一直闹着要唐长官给他们发枪，唐长官就说他们没有经过训练，是不能发枪的。高学长他们这是在进行每天的身体训练，这是唐长官说的负重训练，学长他们要背着超过15公斤的重量不间断奔跑3公里。”几人小声交谈的时候，抱着空枪的高海四人已经奔跑起来，闲在的伤兵们便开始大声呼喝着为四人鼓劲。
心里憋着劲的高海四人起先跑的划算稳当，听到伤兵们都在为自己加油鼓劲，本来还保持这匀速的四人渐渐乱了气息，离着唐城指定的圈数只剩最后两圈的时候，野地里的高海等人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一头栽倒在路边的草丛中。“啊，有死人，这里有死人。”高海的两个同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草丛中钻爬出来，负责警戒的士兵闻声过去查看，却发现草丛里的尸体是侯三他们昨天在这里击杀掉的土匪。
“挖坑，把这些尸体都给埋了吧，虽说这些都是土匪，但总也是中国人，暴尸荒野总不太好，也免得吓着路过这里的行人。”唐城过去看了一眼，随即叫人在野地里挖坑把散落在草丛中的尸体给掩埋掉。这些尸体都是昨天侯三记者返回村子而来不及掩埋的，好在尸体并不是很多，有李大福两人的帮忙再加上几个护卫车队的士兵，只一会功夫，这些石头就都被埋进了路边的野地里。
“可能是见过的死人太多了，我现在看到尸体居然和路边这些石头杂草没什么两样，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成魔了？”士兵们在挖坑掩埋那些尸体，唐城却拉着穆连山坐在大车上闲聊胡扯。穆连山很无奈，他本想趁着这会有时间去路边的野地里找寻些可用的草药，却被唐城拉着不放在这里闲聊胡扯的浪费时间。
“我看你就是闲的了，在浏阳那会也没见你像这样，等到了昆明，你还是快些找到黄家的人去谋个差事吧，我看你再这样闲下去，早早晚晚会闲出病来。”穆连山一脸的不耐，却还想着劝解唐城几句。殊不知穆连山说这些话的时候，唐城正在暗自发笑，唐城的确是闲的，他根本就是拉着穆连山在胡扯，除了跟穆连山胡扯闲聊，唐城现在根本想不起要做别的事情。
伸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唐城斜了一眼身边正犹自滔滔不绝的穆连山，“你说我是不是也和谢连长那样，也写一本战地笔记啊。以后就不用我亲自训练石头他们了，让她们自己看我的笔记就好，我当初不也是这样才学会打仗的嘛，该是让石头他们吃点苦的时候了。”和唐城相处的时间长了，穆连山自然知道唐城所说的战地笔记是个什么东西，可他不觉得唐城是个能真正静下心来写笔记的人。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就你肚子里那点东西也想写笔记，我看你写日记还不错，就记录你整天无所事事浪费时间的事情最好。”穆连山的回击令唐城也是无奈至极，两人正犹自闲聊胡扯，远处负责警戒的士兵已经发来了信号，说是侯三等人回来了。
“你是没看到，我们就只用机枪扫了一梭子，那些土匪就老老实实的举了白旗，害的我子弹都上膛了却没有机会打出去。”安全返回的张小宝满口老兵的腔调，连带着那两个滇军小兵走路的时候也学会了老兵那样迈着八字步。哭笑不得的唐城一人赏了他们一记爆栗，这三个不安分的小子这才老实下来。
“没啥好说的，我们一去，那些土匪就投降了。粮食啥的我们没拿，就只是把他们的武器弹药给带回来了，就一包金银首饰还算值点钱，再就是找到了两根金条和一些大洋。”骑马离开的侯三等人带回一辆大车来，大车上堆放着侯三他们从匪巢里带回来的东西，那些汉阳造步枪看的唐城连连皱眉，倒是金条和大洋让唐城高兴了一会。
“土匪窝里多是老弱妇孺，我留了话，要他们自己散去或是去安县自首，反正他们也没了武器，再想劫道过活是不大可能。”侯三的回答令唐城颇为满意，这个流匪出身的家伙没有对那些老弱妇孺赶尽杀绝，至少也学会正确的考虑问题了，至于那些残余的土匪是否会自动散去或是自首，则完全不在唐城的考虑之内。
“32支长枪、4支短枪、子弹不超过800发、还有两颗不知道能不能用的手榴弹。”谭飞已经清点过缴获两拨土匪的所有武器和弹药，虽然比不上唐城他们清剿其他土匪时的收获，但这些东西如果拿去黑市里交易，至少也能换回足够他们这些人几个月的吃用。
“行了，有这些这就不错了，咱们也不是靠着清剿土匪过日子的。叫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吧，早点赶到安县洗澡换衣服，就快进云南了，咱们不能让云南人把咱们看成是叫花子。”见谭飞也快变成刘石头那样的财迷，唐城强忍着没去教训谭飞。谭飞和刘石头会这样，也是为了大家着想，这一路上吃过的苦实在太多了，就快要进云南了，唐城也想让身边的人轻快些。
“出发，赶到安县就歇息，今晚喝酒吃肉、洗澡换新衣。”唐城的命令让众人欢呼不已，这些已经伤残的老兵们对于洗澡换新衣不甚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却是喝酒吃肉，当初会愿意当兵可不就是为了过上顿顿喝酒吃肉的好日子嘛。
第一章 愧疚
“该死的，最近老是下雨，就没有一天好天气。”紧皱着眉头的黄汉举胡乱甩着脚上的泥水，满是不情愿的仰着头骂了一句，结果被沥沥的雨水浇了一脸，这才忙不迭的闪进屋子里。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屋子里的黄汉举坐立不安的来回踱步，他的心情也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糟糕透了。
“老爷，管家回来了。”正当黄汉举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家丁的声音，黄汉举大喜，连忙叫管家黄三赶紧进来说话。黄三是黄家的家生子，三代人都是黄家的管家，虽说名分上是如此说，可实际黄汉举却从未把黄三当成是家中的奴仆。
“老爷，我回来了。”只三个月没见，本就不胖的黄三就已经廋的没了人形，努力挣开身边家丁的搀扶，一脸愧疚的黄三直挺挺的给黄汉举跪了下来。“老爷，黄三没本事，这次出去没能打听到二爷的消息。小界岭会战之后，听说88师的部队就撤下来休整了，可我四处打听了，却打听不到88师的消息，就只是听说小界岭的时候，88师的部队伤亡不小。”
黄三说完最后的话，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黄汉举知道黄三还有没说的意思，但他却连连摇着头。“不会的，我那兄弟是个会打仗的，上海和南京城那样的地方都没能困住他，区区一个小界岭难不成还能难住他了，绝对不会有你想的那种事情。”和唐城失去联系已经一年多，举家搬来昆明的黄汉举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唐城的安全，管家黄三便是他派去打听唐城消息的人。
“老爷说的也是，二爷本就是个会打仗的，在麻城那会，二爷身边才百多人就能击败几百个土匪马贼。那小界岭上的**有过万人，再说88师也是**的精锐，想来二爷应该不会有危险，可能早就撤回后方休整了也说不定。”见自家老爷如此这般，黄三也只好顺着黄汉举的话往下说，再说他得来的这些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他自己并没有亲眼所见。
“黄三怎么说？”后院的黄夫人也知道黄三回来的消息，便匆匆赶来黄汉举的书房打问，起身都不用黄汉举说什么，只看他脸上的表情，黄夫人就已经能猜出黄三带回的消息并不是很乐观。“汉举，不碍的，黄三不是也说那些消息也都是听人说的嘛，以讹传讹的事情哪里能当真。唐城又不是你手下的新兵，他是个见过世面打过大仗的，如果没有自保的本事，当初他又怎么能从南京城里活着逃出来。”
黄夫人的劝说让黄汉举好受了一些，不过他心里的担心却丝毫没有消散，“现在的局势很不好，今天刚得到的消息，日军9月间进攻长沙没能占到便宜，听说又在调兵遣将准备进攻长沙，看现在这个势头，长沙恐怕是保不住了。”黄汉举现在是西南行署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中校，虽说不是什么实权军官，可总也有办法接触到一些不被外界知晓的文件和档案，所以他的话也让黄夫人担忧起来。
“我看，我还是再去一趟重庆好了，上回那个洋鬼子神父已经答应给咱们约见美国领事了，要不是你急着返回昆明，兴许咱们的事就都办成了。”黄夫人瞪了黄汉举一眼，心怀愧疚的后者只好忍着没动地方让黄夫人挥拳砸了一下。去重庆是为了结识美国领事，也是为了黄家这些人的将来谋一条出路，上次如果不是滞留在重庆的黄汉举被急召回行署，黄家移民美国的事情也许就真的已经有眉目了。
“好嘛，好嘛，答应你就是了，正好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就陪你去重庆走一趟，正好唐城的那个老长官还没有找到，我想亲自去走一趟。”黄汉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怕的人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止是因为这个女人给了自己一双儿女，更因为这个女人是真心对自己好，对黄家好。
一直担心唐城的黄氏夫妇并不知道他们一直担心的人正急急向昆明赶来，再说从昆明去往重庆和去贵阳也并不是同一个方向，就在黄氏夫妇准备前往重庆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唐城一行人已经赶到了距离昆明不过100多公里之外的曲靖。曲靖东与贵州、广西毗邻，西与省会昆明接壤，南连文山、红河，北与昭通、贵州六盘水相连，是云南连接内地的重要陆路通道，这也就注定了曲靖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匆匆赶到曲靖，唐城等人没心思外出游逛，而是拿着滇军开出的手令直接找上了当地县府。唐城他们护送的滇军伤员中就有十几人是曲靖人，伤残士兵返乡自然是需要当地政府的协助，否则只凭唐城他们，就是全都累死了，也不可能把这些伤残士兵送回各自家中。曲靖是个县城，最大的官自然是这里的县长，不过唐城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这里的县长已经被叫去昆明开会了。
“没事，我们可以等，你们也可以先查查户籍，看看我们提供的这些人员名单是不是贵县人氏。”县长不在，县府的工作人员没敢大包大揽的答应唐城，不过县府还是把唐城他们安置在了当地民团的营地里休整。为此，唐城倒是还算满意，毕竟吃住都有人负责了，倒是不用他们还要满大街的去找寻客栈。
县城里来了一队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这个消息很快便在曲靖传开了，陆续有家中子弟当兵的百姓开始聚集在民团营地外面，他们只想知道这些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中有没有自家的子弟。“唐连长，这事还真是要麻烦你了，我们县有不少去60军和58军当兵的子弟，虽然不知道你们军队里有什么规矩，但你看，能不能把你带回这些人的名单贴出去一份，也好让外面的百姓们安心。”
答应在曲靖暂时停留的时候，唐城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被一路护送回来的滇军士兵也都被他叮嘱过不许随便透露前方战事，可军营被这么多人围着，这绝对不是张贴一份名单就能解决的事情。唐城并不是滇军的人，但这是他没法告诉给当地政府的人，既然不是滇军的人，也就没有办法提及前方的战事，如果唐城说了，少不得会被冠以扰乱军心的罪名。
“贴吧，不过只能贴那些家在曲靖的名单，其他的人不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唐城的回答令县府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名单贴出，也算是对围聚在军营外面的百姓们有了个交代。事情如同唐城猜测的那样，名单已经贴出，围聚在军营外面的百姓却没有一点想要散去的意思，反而人数在不断的增加着，唐城无奈，只能躲在军营里哪里也去不了。
“这可不是个办法啊，再这么堵下去，到咱们离开的时候可咋办？”唐城不是唯一担心的人，穆连山已经来找过他好几次了，而且每次问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可唐城实在没办法回答穆连山的问题，难不成还能直接出兵把军营外面围聚的百姓直接赶走，如果那样，自己这些人可就不是奉命返乡而成了标准的溃兵。
“还是再等等吧，等这里的县长回来也许就有办法了，总不能一直堵着不让咱们离开吧。如果是那样也好，至少咱们这些人是找了个不用花钱吃饭的地方，有人管着免费吃住，这可不是神仙日子是什么。”唐城到这会还没忘记说笑，让穆连山直言唐城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县长返回的速度显然出乎唐城的预料，唐城他们只在民团的军营里住了两个晚上，风尘仆仆的县长就从昆明回来了，得知唐城他们是奉命返乡的伤兵，县长大喜，不顾唐城的拒绝，非要摆宴款待唐城他们。“各位，你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汉子，曲靖虽说不是省城那样的大地方，可我们也不是不识礼数的人。既然你们为了国家流了血受了伤，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就不能无视你们的功绩。”
看着已经满头白发的县长一脸的慷慨激昂和悲愤，唐城的心中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间爆开了，鼻头发酸的唐城强忍着眼中的水汽还是拒绝了白发县长的款待。“你不该如此，这样太残忍了。”远远看着风中的那头白发，穆连山的眼中也有了水汽，虽然他知道唐城拒绝县长的理由，但还是觉得唐城拒绝如此的一位老人太过残忍。
“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告诉他，我们这些人是为了逃避打仗才千里迢迢护送这些伤兵来云南的？这样的话，我没脸说，我怕我对不起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对不起战死在蒙城的刘叔，也对不起生死不知的九斤他们。”唐城少有的对着穆连山等人吼叫道，直到他把嗓子里的那口血喷了出来，唐城那满含愧疚的声音才终于停了下来。
第二章 心结打开
唐城病了，整晚发烧还一直在说梦话，穆连山已经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也只能堪堪为唐城退了烧，可唐城仍旧在昏迷中，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迹象。“病了也好，就这么大点的人背负了太多的东西，要是不生病才怪了呢。昨天那口血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那口血没吐出来反而淤积在身体里那才更是麻烦，好好休养些日子就会没事了。”
最为紧张的刘石头显然不大相信穆连山的话，偷着和侯三他们商量了一番，随即骑马出了军营，把曲靖县城里数得着的医生全都拉来了军营，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能让唐城醒过来就行。“各位军爷，穆军医开的方子没有问题，你们长官之所以会一直昏迷不醒，主要还是他先前身上的那些伤在作祟。只要好好休养，用不上两天，你们长官就会醒过来，这样对他的伤势也有好处，你们不用担心。”
在侯三等人坚持下，被刘石头他们拉来军营的七八个医生对唐城进行了一次联合诊断，最后得出的结论和穆连山给出的结果基本一致，这才让刘石头他们把心放了下来。“这下你们几个放心了吧，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唐城若是知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闲着，醒来了一准绕不过你们。”穆连山倒是没生气刘石头强拉来这么多的医生质疑自己的诊断，但到底也没给刘石头等人好脸色看。
唐城昏迷不醒，原定离开曲靖的行程也不得不停下来，好在这几天一直围聚在军营外面的百姓已经被县府劝说着散去，否则刘石头他们在军营里绝对没有现在这般从容。“已经送走了14个，石头给他们每人发了15块大洋，加上沿路分得的战利品，这些已经返家的伤残士兵应该不会过的很苦，县府也说会发粮食给他们。”唐城没有醒来，军营里的事情只能是侯三他们和那些滇军的人商量着办。
给返家的士兵每人15块大洋，这是唐城早就定下的，15块大洋虽说不多，但足够在云南这里购买几亩田地所用，再加上伤兵们分得的那些战利品和县府的照顾，这些在曲靖返家的伤残士兵应该会过的不错。唐城一直到第四天才醒过来，虽说神色萎靡了不少，但也没有刘石头他们担心的那样不堪。
得知已经有14人返家，唐城很是高兴了一阵，至少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费力气。“走吧，让大家准备东西，咱们准备离开这里，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清醒过来的唐城还没把穆连山煮的汤药喝完，就闹着要离开曲靖，众人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唐城的意思收拾东西匆匆离了军营，倒是谭飞还算周正，知道在临行前去了一趟县府作别。
“就你废话多，眼镜这事做的没错，咱们自从离开浏阳，每路过一个县城或是镇子就都会索取一份他们开具的路条。虽说这些路条没啥用处，可这些东西却能证明咱们的确是从浏阳返乡的伤兵，如果等到了昆明被当地守军把咱们当做溃兵，这些东西就能救咱们的命。曲靖有离开咱们返家的14个人，当地县府当然要给咱们开具一份证明，若是眼镜不去县府，证明谁拿回来。”
刘石头不满谭飞去了县府没告诉他们，就跑去唐城跟前小声嘀咕，却招来唐城的呵斥，引的大家一阵哄笑。“你们别笑，我说的是正经事，眼镜的确是比你们都细心些。”离开曲靖之后，唐城的心情也看着好了很多，心知刘石头跑来自己面前告状只是为了让自己轻快起来，唐城也不点破，反而继续这个话题跟侯三等人好好胡扯了一阵。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已经把我们这些人真的带来了云南，这里没有小鬼子，也不用咱们无时无刻加着小心，更是不用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攥着刺刀和手榴弹。”笑过闹过之后，唐城的脸色也慢慢沉静下来，众人看着忧心，只好把穆连山再次推了出来过去劝解唐城。
“别人且不说了，咱们就说侯三和骰子，如果当初不是你告诉我说，他俩原本都是流匪，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和你没什么两样，都是**才对。”很少抽烟的穆连山这次主动拿出了香烟递了一直给唐城，帮着唐城把烟点着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侯三和骰子说不定还在他们的山大王，凭他们的身手混个温饱绝对不是问题，那他们为什么非要跟着你来云南呢？”
“天底下就没有人甘愿去做土匪，侯三他们也不列外，跟着你无非就是想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活着。咱们这一路上，小鬼子也打过、土匪也打过、那些溃兵咱也收拾过，我都没有想过我这么个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还会有这么精彩的生活。现在好了，你终于带着我们来了云南，所以你不欠我们的，也不欠任何人的。”
“可我逃了，逃离了战场，我愧对二连那些战死的袍泽和同伴，更对不起战死在蒙城的刘叔。”唐城的眼眶又红了，那天在曲靖军营外的一幕让他犹自神伤。看着那些围聚在军营外等候消息的百姓，唐城就忍不住会想起已经逝去的罗伯特和刘山羊，还有二连众多已经战死的袍泽。“他们都死了，而我却活着，我非但没有给他们报仇，却苟且偷生一路跑来云南，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说不定我会战死在小界岭上。”
看着唐城红彤彤的眼眶，穆连山暗自叹了一口气，唐城这是已经钻进牛角尖里了，任谁来劝，他都会无法控制的想起二连已经战死的那些人。穆连山自然不能看着唐城就这么消沉下去，随即瞪着眼怒喝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个毛刚长齐的半大小子，会打仗的也不止你一个，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你居然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着唐城狠狠吼了一嗓子，害怕被唐城整治的穆连山头也不回的换了一辆大车，然后隔着好几辆大车远远的观察着唐城的反应。“穆先生，要是你像刚才那么说我，我可能早就大耳瓜子扇过去了。我看你还是再往后挪几辆车吧，我怕一会长官回过神来要找你算账的时候，你没地方躲。”侯三是个心里透亮的家伙，见穆连山忙不迭的换了车，便已经猜出穆连山这是害怕唐城找后账，便笑着怂恿穆连山继续向后面的大车上挪动。
“姓穆的，姓穆的庸医给我过来，别等着我亲自过去找你。”侯三的话语刚落，从前面的大车上就传来了唐城的喊声，众人随即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唐城都喊了什么，待大家听清楚了内容纷纷怪笑着看向已经脸色大变的穆连山。谁知穆连山听到唐城称呼自己是庸医的时候，根本不用唐城过来找自己，穆连山直接跳下大车去了唐城那边。
“不就是喊了你两嗓子庸医嘛，你看你至于这样嘛，咱们好歹也都是一伙的，开个小玩笑总不至于要翻脸吧。”嬉皮笑脸的唐城让气势汹汹的穆连山无处下口，他总不能真的跟唐城发火。老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的唐城脸上就带着笑意，穆连山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跟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唐城一般见识。
“老穆，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点醒了我，我可能还被拘在自己的那个想法里转不过弯来。”一脸真挚的唐城笑着递给穆连山一支烟卷，“你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个毛刚长齐的半大孩子，打仗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或许我自己把自己当成盘菜了，人家却未必是这么看我的。我的养父临终之前，可能只是希望我能安安稳稳的渡过下半辈子，他也许根本不希望我当一个军人。”
见唐城好像是已经想通了，穆连山不禁也高兴起来，“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我就原谅你喊我庸医的事情，不过你要记得你自己答应过我的，等进了昆明城，你要给我开一家中医诊所的。你是当长官的，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要是说谎骗我，我就把你昏迷这几天里说的那些胡话全都告诉侯三他们。啧啧，真是没想到你堂堂一个**上尉，居然还是个爱哭鬼。”
“哈哈哈，老穆，你想用这招威胁我，那你可就算是失算了，我可不怕你来这个。”斜躺在大车上的唐城仰天长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我是当长官的，你看看侯三他们敢不敢在背后议论我，我送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不信，你去试试看我说的对不对。”
车队一路前行，唐城和穆连山两人也一直吵闹不休，骑马走在车队两侧的侯三等人耳朵里全都是唐城肆无忌惮的笑声和穆连山不依不饶的反驳声。“加快速度，赶到前面的镇子停下休息，我们喝酒吃肉不醉不休。”唐城的狂呼声引来了大伙的齐声回应，见唐城已经心情大好，刘石头他们更是忍不住欢呼起来。
第三章 安置
“连长，这货要的也太多了，这次咱们给了钱，若是下次他还要，咱们咋办？要我说，这钱不能给，咱们也不是大财主，这货跑来打秋风还没完没了的了，把这货直接绑了石头沉河算了.我和骰子干这事嘴拿手，管保敢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被别人知道。”侯三阴沉着脸站在唐城身边耳语了一番，却让唐城连连摇头。
唐城其实也有心想把眼前这个长着颗冬瓜脑袋的家伙给沉了塘，可是他不能，因为此人虽说已经惹的自己起了杀心，但这家伙到底是西南行署的人，杀了这样的人招惹来的就不只是麻烦那么简单。“姜处长，我们这些当兵的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这30块大洋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一点钱了，你要，是这么多，不要，也是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虽说唐城已经缓和的自己的语气，但话语中的不耐却显现无遗，坐在唐城对面的姜处长正想要怒喝，却被站在唐城身后的侯三狠狠瞪了一眼。再一看侯三不知何时已经打字啊腰间枪套上的右手，满心怒气的姜处长这才想起坐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丘八是才从前线撤下来的杀胚，真要是惹怒了这些丘八把事情闹大发了，滇军的人指定是不会饶了自己。
不动声色的用一摞文件盖住了唐城推过来的大洋，板着面孔的姜处长还是给唐城开具了一份公文，“唐连长，先跟你说好了，现在前方战事紧张，一切物资都要先紧着前线，就连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都要响应委员长的号召勤俭节约，所以你们不要指望行署能批给你们多少物资。”姜处长的话差点让唐城没忍住笑出来，本来也就没指望这伙能给自己多大的帮助。
“行了，你们去板桥吧，我记得那边有一个原本你们滇军的后勤仓库，虽说是已经废弃了，可哪里的营房还都是完好的，这也省的你们自己搭建营房了，拿着这张单子去领你们的给养吧。”姜处长很是不耐烦的给唐城胡乱填写了一张领取物资的单子，唐城大眼一瞧，虽说只有几袋米面什么的，可好歹也算是能替刘石头省下些钱了。
拿到了想要的公文和领取物资的单据，唐城带着侯三告辞离开，两人还都没有离开这个姜处长的办公室，就见喜笑颜开的姜处长已经在数桌子上的那些大洋。后上哪自然是恨的牙齿发痒，却被唐城不动声色的拉走，“不碍的，不过是30块大洋，算上我们上次给他的才不过50块大洋，这不过是黑市里两条步枪的价钱。能弄到行署的公文，弟兄们在昆明就不能算是溃兵，总不能让大家在街上看到宪兵就躲吧。”
唐城这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想到这一招，原想着能在昆明行署找到黄汉举，谁知黄汉举两天前就去了重庆公干，行署的人也说不清黄家的住址。唐城身边不止侯三他们几个，还有30几个实在无家可归的滇军伤兵，虽说唐城他们不是滇军的人，可这一路二千多里地走下来，唐城实在狠不下心坐视不理。
在客栈里冥思苦想了两天，唐城终于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黄汉举只是去重庆公干又不是不回来，反正自己这里还有几十个滇军的伤兵需要照料，唐城索性就打着滇军的旗号跑来行署索取建立伤兵收容站的公文。唐城的意思很明白，只是需要行署给个地方收治这些从前线撤下来的滇军伤兵，滇军中大多都是云南本地人，行署的人就是再无视唐城拿来的那份公文，也不得不办理此事，如果被滇军的人知道行署为难了他们的伤兵，事情可就大发了。
正是因为这样，唐城才会连续两次找这个姜处长，果然，只花费了50块大洋，唐城不止拿到了行署开具的公文，顺便还弄到了一处营房。“先忍耐几天，但我那大哥回来，咱们再来找这个姜处长的麻烦，到时候他还回来的可就不是50块大洋那么简单了。”两人下楼的时候，见侯三还是闷闷不乐，唐城随即出言劝导了一番，侯三果然笑眯了眼。
去领取姜处长批示的物资时，唐城和侯三才知道板桥在什么位置，姜处长所说的板桥应该是昆明以东17公里外的大板桥镇。虽然大板桥镇属于山区半山区，但它却是昆明乃至滇西北通往内地的必经之地，姜处长把唐城申请的伤兵收容站设在这里倒是也没什么错，毕竟从前线撤下来的溃兵或是伤兵都会路经这里进入昆明。
“行了，就是这个大板桥了，今后咱们的家就安在这里了。”跟着姜处长派来的一个小兵出了昆明市区一路向东走出30多里地，唐城当人被带到了一个看着很是破败的大院子外面。可能是因为这里原本是军队仓库的原因，院子周围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家，虽说这个院子比浏阳的那个院子还要破败些，可唐城却喜欢这里的环境，胜在清静。
带路的小兵跳下大车砸开了院门，在几个睡的迷迷糊糊的仓库守卫带领下清点过仓库里的一堆无用破烂，小兵便带着那几个欢呼雀跃的仓库守卫匆匆离去。“看到了吧，咱们拿这里当宝贝，人家却识这里为麻烦，幸好有咱们这些傻子接了他们的班，这些家伙终于可以进城里去享受好日子了。”看着那几个好像屁股后面有狼在追一般飞快逃离的仓库守卫，穆连山也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老穆，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没劲，你总是说要寻个清静些的地方钻研你的家传医术，你看现在这个地方多适合你。”唐城指着面前的破院子笑道，“这里除了咱们自己人，连个喘气的都没有，这如果都不算清静，我看这世上就没有清静之地了。”明明知道唐城在打趣自己，可穆连山还是忍不住要冲唐城发火，却被暗自发笑的林英早早伸手给拉走了。
“这个庸医，每次到说不过我的时候，就总是打着英子的旗号逃之夭夭，还装的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唐城做事朝着穆连山的方向啐了一口，很是嚣张的挑衅道，“这个老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等老子伤养好了，一准狠狠教训这老东西一顿。要不是想着英子一个姑娘家的没人管，老子在贵阳的时候就该把这老东西给扔到山沟沟里的。”
侯三等人都知道唐城这是又发癔症了，随即绕开得意洋洋的唐城涌进院子去看院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只有那两个滇军的小兵还傻愣愣的看着唐城，眼中满是对唐城的崇敬之色。粗粗看过整个院子之后，唐城等人才发现原来这个院子也不像从外面看起来的那么破烂，至少院子里有三间仓库之外，还有一栋2层的小楼，稍稍清理一下就足够他们这些人入住的。
“马胖子，老子要吃肉，杀一头驴子开荤，今天是咱们搬新家的第一顿饭，自然是要吃的丰盛些。”使唤这滇军的两个小兵把自己的躺椅在院子里摆开，舒舒服服窝在躺椅里的唐城开始吆喝着要吃肉，却不料大家都在忙着，根本没有人搭理他。侯三带着人在清理所有能住人的房间，穆连山带着林英在给房间里布置祛除蛇虫鼠蚁的药粉，就连刚刚才被唐城使唤了的两个滇军小兵也都守在院子外面看守那些大车和骡马，能闲着的只有唐城和那些伤兵。
唐城可不管这些，只是窝在躺椅里扯着嗓子叫唤要吃肉，喊的次数多了，引的骰子火起，直接拎着柄刺刀冲下小楼，在院外随便拉了头驴子一刀就给捅到在地上。“好啊，好啊，这下有肉吃了。”唐城才会理会院子里的人仰马翻，叫刘石头把他的躺椅挪到了院子门口，眼也不眨的盯着骰子在院外给拿驴子剥皮剔肉。
驴子已经被骰子给宰杀了，马胖子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先去打扫灶间，不把唐城这个小爷给伺候好了，谁知道他又能憋住什么宝来。硕大的两口行军锅堆满了拳头大的肉块，唐城和几个伤兵就守在锅边等着吃肉，不过加柴的事情倒是被他们给包圆了。“老话说的好，天上龙肉地上驴肉，马胖子煮肉的本事还是不差的，闻闻这味道，确实是香啊。”马胖子被唐城夸的已经忘记了唐城刚才那副可恶的嘴脸，连连摆手说就这还是调料不足，否则味道还要好些。
唐城如此这般不同于往日的表现虽然有些出乎侯三等人的记忆，但大家却还是有意忽视了唐城的异样，就算一向和唐城不对付的穆连山也是装着没看到。终于算是有了一处安置刘石头他们这些家伙的地方，唐城自然有些欣喜，但这还是不至于让唐城得意忘形到如此地步。唐城只是经历了二千多里地的长途跋涉之后，终于能放下心中的大石头后顿感轻松，想要换一种自己想要的轻松状态罢了。
第四章 折腾
阳光斜射在人身上的感觉好极了，裹着军毯的唐城虽说早已经醒来，即使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个不停，可他还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昨晚是落户这个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吃了肉洗过澡换过干净内衣的唐城睡的很好，以至于当他睁开眼睛感受到阳光温暖的时候，居然还以为自己还是睡在上海教堂自己的那个房间里。
唐城醒来的时候，整个院子很安静，好像大家还都在熟睡中，可唐城却知道不是这样，大家应该都和自己一样早早就醒来了，只是谁也不想打破现在这种宁静而温暖的感觉罢了。唐城强忍着腹中的饥饿赖着不起床，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这样在赖床，睡在2楼的唐城就听到至少已经有三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进灶间去找吃的了。
闻到从灶间传来的香味，唐城就知道那三个人当中指定有马胖子，因为别人做饭做不出这种味道来。不行，还是不想起床，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唐城再一次裹紧了身上的军毯，强逼着自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直到最是狗腿的马胖子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面送来唐城的房间，一直强忍着的唐城终于崩溃了自己的坚持，只几口就快速的扒完了碗里的面，把空碗扔给马胖子大呼过瘾，然后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喊着要再来一碗。
不能总是不起床，一脸吃了两碗肉汤面的唐城一直死赖到了午饭时间，才很是不情愿的被刘石头从床上拉起来，然后很是不情愿的起床洗脸刷牙下楼，再很是不情愿的跟大家见面。让刘石头把唐城硬拉下来是穆连山的主意，40多口子人住在这个破院子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这都需要唐城来拍板。
“咱们现在已经到了昆明了，一路上弄来的那些大车和骡马怎么办？总不能把那些骡马都杀来吃肉吧，那可都是花钱买来的大牲口，只是拿来吃肉可惜了。”马胖子的话让大家的视线尽数落在了唐城身上。虽说进入昆明疏散那些伤兵的时候也让他们赶走了一些大车，可被唐城他们赶来板桥的大车也有十几辆，而且唐城他们手上还有5匹马，光是每天照料这些骡马就是个费劲的事情。
“卖啊，都已经到地方了，还留着那么多的大车做什么，只留下三辆大车和5匹马就够了，剩下都找地方给买了吧，这事就交给乌老三和石头去办。”唐城微微沉吟便给出了回答，“昨天来的时候，我看着这周围有不少的草坡，喂马的草料这就算是解决了。云南这个地方四季如春，也不用咱们储备冬草，只需要每天拉着它们出去溜几圈就行，溜圈的时候就足够它们吃饱肚子的。”
“那咱们那些枪和子弹咋办？我估摸着咱们今后打仗的机会也不多了，留着机枪和掷弹筒啥的也没那个必要了，要不要也一块给买了，黑市里大家伙才值钱，咱那些步枪、短枪可值不了几个钱。”侯三一脸希意的看着唐城，单等着唐城点头答应下来此事。
“掷弹筒和手雷都能出手，机枪可不行，还有那几支毛瑟步枪也不行，咱们虽说是打算彻底歇着了，可谁知道鬼子会不会打来昆明这里。要我说，该留着的武器弹药还是要留一些，到是咱们还穿着这身军装，总不能手里一点家伙不剩，叫别人看了像个什么样子。”唐城他们现在接近50人，却带来接近80支步枪和数千发子弹，唐城没想给每个人都留下一支步枪，但十几支步枪是应该会留下的。
“那咱就按一个班的数量留些步枪和子弹，把剩下的都卖了，还有那些日军的手雷在内，这种东西留着没啥好处，早早脱手才好。”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唐城这就算是把这事给定了下来。至于被侯三提及的短枪，唐城根本不允许拿去黑市卖掉，自从见识过驳壳枪集火突击的威力之后，唐城便有意的在积攒驳壳枪，到现在才只有不过十几支性能良好的，他才舍不得把这些驳壳枪统统卖掉。
“乌老三和石头先去城里摸摸黑市的行情，老穆你带着侯三和眼镜进城去采购咱们急需的东西，顺便给马胖子多弄些调料回来，我还等着吃他做的炖肉呢。剩下的人照旧打扫院子，这以后可能就是咱们的家了，可是要打扫干净些。”唐城完全就是一副甩手掌柜的嘴脸，给大家布置好了今天该干的活计，便施施然的让那两个滇军小兵扛着自己的躺椅去了院子里继续打瞌睡。
这个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一天的功夫根本收拾不出来，乌老三带着刘石头也不可能只一天就摸清昆明黑市的行情。接连三天，往日里很少人进出的这个院子都很是热闹，不时的有大车离开这个院子，也不时的有满载着日用杂物的大车返回院子。唐城倒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每日里除了睡觉打瞌睡就是吵吵着要马胖子给自己做好吃的，只几天功夫，唐城原本苍白的面色中就多了些红润之色。
“哎呀，不行，小爷身上有了虱子了。”晒太阳晒的正晕晕乎乎的唐城忽然伸手开始抓挠着自己的后背，抓挠了好一阵不过瘾，还脱了身上的军装上衣在阳关下仔细翻看，直到从衣缝里找到了虱子的踪迹，一直窝在躺椅里的他这才如同屁股中箭般尖叫着跳起惊呼。
身上有虱子对伤兵而言实在太过普通，实际只要在阵地坚守超过几天的士兵身上都有这种东西，尤其像唐城他们这样才走过二千多里地长途的人来说更是普通。不信邪的唐城接连剥了几个伤兵的衣服检查，结果都发现了虱子的踪迹，唐城不死心，一番仔细检查之后，结果在这些伤兵的头发里终于也发现了有虱子。
同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伤兵们对于唐城像猴子一样拨弄自己的头发很是无奈，不就是长了虱子嘛，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兵的身上谁没有这玩意。“你们知道个屁，这东西不只是会吸你的血，还会传染疾病给你们，闹不好给你来个什么传染病啥的，咱们这一院子人一个都别想好过了去。”光着膀子的唐城狠狠的把自己的军装甩到地上，甩着两只手在院子里喊道，“理发、洗澡、消毒、换衣服，否则就都睡到外面的野地里去。”
还已经自己是被土匪绑票了的理发师傅战战兢兢的跟着刘石头进了院子，结果被吓了一大跳，好嘛，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做了几十个穿着军装的大兵。“啪”6块大洋被刘石头拍在了两个理发师傅面前，“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给剃城光头，然后把你们理发的东西留下，这些大洋就是你们的了。”两个原本还战战兢兢的理发师傅几乎是用抢的分了6块大洋，便忙不迭的为唐城他们剃头，3块大洋放在城里已经足够他们挣1个月的。
“不行，你也得剃头，这院子里一个都跑不掉，要不然虱子就除不干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林英也被唐城拖了来瞪着被剃头，虽说一个姑娘家家的剃个光头着实不雅，可为了根除虱子，穆连山不得不装着没听到林英的呼救。光头们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一整个院子里几十颗光头看着可有点壮观，就连林英摸着自己的光头最后也不禁笑了出来。
剃头之后就是洗澡，拿来给刘石头他们泡澡的木桶里早就到了穆连山自制的杀虫药汁，包括唐城和穆连山在内，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在混了药汁的热水里浸泡超过2分钟。穆连山自制的杀虫药汁不只是杀虫子，还蛰的唐城身上刺疼刺疼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些伤口更是疼的厉害。可为了除掉身上的虱子，唐城不得不忍着疼痛老老实实的狠狠泡了一回，从唐城开始记事起，身上长虱子这还是第一次。
所有人换下来的衣服不管是脏的破的还是干净的，都被唐城放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穆连山拦着，唐城还准备把院子里所有的旧衣服旧布片全都烧掉才甘心。眼瞅着唐城在院子里发疯，侯三几人便凑在一起远远的看着，他们倒是对唐城逼着自己剃头和泡澡没什么怨言，他们只是想不通唐城拎着根火把在院子里东烧西烧的像个傻子。
“我们老家有句老话，白天玩火多了，晚上指定会尿炕。”看着玩火玩的不亦乐乎的唐城，骰子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让侯三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见唐城转身向这边看来，蹲坐在一起的几人便忙不迭的做了鸟兽散。
没有人记得第二天要去查看唐城昨夜是不是尿床了，剃过头泡过热水澡的他们昨夜都睡的很踏实，包括一向习惯早起唐城和侯三都睡了懒觉。一直等着日上三竿了，院子里才开始有了动静，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饿了，他们宁愿躺在干净的被褥里继续睡到天黑。
第五章 会面
黄汉举从重庆回来的要比唐城想象中的快，他们在刚刚在板桥的这个废弃仓库里安顿好，黄汉举便回到了昆明。从行署那个姜处长口中得知有一个姓唐的伤兵连长来找过自己，兴奋不已的黄汉举直接带了两个护兵驱车直奔大板桥镇。和唐城的见面并没有黄汉举期待中的那么激动，实际黄汉举看到唐城的时候，后者正老太爷一样窝在躺椅里在晒太阳，撅着嘴的林英正很是不情愿的在为他检查腿上的伤口。
林英是唐城他们渡江之后才收留的，所以她并不认识这个站在院门口满眼水汽的军官是谁，不过林英也不是个傻的，当即就小声的告诉给了闭目养神的唐城。“兄弟，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还没等唐城起身相迎，黄汉举便已经大踏步的进了院子，想伸手去拥抱唐城，可看看唐城身上裹着的纱布，黄汉举却又不敢，只好让唐城先坐下说话。
“我这伤没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要是刚受伤那回你见到我，说不定你还会以为我已经殉国了呢。”唐城笑着打趣自己身上的伤，却被定下心神的黄汉举狠狠瞪了一眼。被黄汉举拿眼睛瞪了，唐城只好陪着笑，“我是说真的，小界岭的时候我们遭遇日军伏击，我被日军的炮弹崩进了河里，要不是石头他们冒死抢了我上岸，说不定你就见不着我了。”
黄汉举有心拦着不让唐城再提及受伤的事情，可他的眼睛却管不住似的在唐城身上那些纱布上打转，能裹了这么多的纱布，黄汉举都能想象得到唐城当时的伤势会有多重。“我去行署的时候，听说你去了重庆，不知道你的事情办的咋样了？”身边还有人在，唐城只好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也只有他和黄汉举两人才知道去重庆是做什么事情去了。
黄汉举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航韩剧摇了头，唐城便知道这趟重庆是白去了，恐怕是什么都没有办成。“你都去了行署找我，为什么不带着你的人去家里？难不成我偌大一个黄家还养不起你和你手下这些人了？”两人只是寒暄几句，黄汉举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便开始板着面孔和唐城说话。正为唐城更换纱布的林英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人和自家长管说话如此这般熟络，可看着他们却不像是本家兄弟啊。
黄汉举和唐城却不知道林英此刻的嘀咕，被黄汉举责问到的唐城刚想解释，却又被黄汉举抢了话头，“我今天来，还带了你姐姐的吩咐来的，你姐说了，要我带你回家去住，还说你的两个外甥想你了，你是现在自动跟我走，还是要我带来的人捆了你走？”黄汉举这话出口，一直想不通的林英这才恍然大我，原来来的这人是自家长官的姐夫。
唐城才不在乎自己是黄间距的兄弟还是小舅子，他原本来昆明就是奔着黄家来的，可黄汉举让他搬去黄家住，唐城却是不想。“姐夫，我这边不止有我身边的十几个弟兄，还有几十个滇军60军和58军的伤兵。我这个院子是你们行署那个姜处长给批下来的，我现在是这个伤兵收容站的站长，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带着他们这些人搬去黄家算怎么回事。”
挥退了跟来的两个护兵，黄汉举也没避着林英直接跟唐城说道，“你姐姐本家就姓唐，来行署报道的时候我这边还受到了上面的审查，你和我不是一个姓，就只好说你是你姐姐的远房亲戚，莫不是你挑这个理了？”黄汉举半真半假的话让唐城皱了眉头，他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
“姐夫，我唐城可不是这样的人，咱们结交于麻城，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若是不相干的人，我是决计不会搭理的。”唐城的回答让板着脸的黄汉举稍稍好受了一些，只要唐城不是因为挑理才不搬去黄家，郁结在他胸口的这口气就可以散去了。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唐城只好说了实话，“姐夫，自打从上海被迫打仗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看我这里山清水秀的，可不正是个极好的休养之地嘛，我就想好好歇一阵子。”
见黄汉举还想再劝，唐城笑道，“你放心，我真不是挑理，是真的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说了，我身边这些弟兄的成分比较杂乱，石头他们几个又是受不得拘束的家伙，去了你家里，少不得又要弄出什么麻烦来。这院子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况且我也在这里，这几个小子倒是会安稳些。”
深知唐城性格的黄汉举见唐城都这样说了，便打消了要把唐城搬去自家住的想法，可左右看看这个破败的院子，黄汉举却又有些不忍唐城住在这样的地方。“要不我给你换个军营如何？你姐夫我在行署里也算有点面子和人脉，再加上你姐姐家那边的关系，给你换个军营算是小事一桩。城关那边还有一处军营，地方比这里好也大些，别说你们只有几十个人，就是再多百来号人也住得下。”
听了黄汉举的话，唐城了的哈哈大笑，“姐夫，我谢谢你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换地方，我就觉得这里最好。你今天来的不巧，我让石头他们都进城去买东西去了，如果是再过些天你来，这里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小地方就有小地方的好处，装不下那么多人，我这里就会简单很多，管理起来也就省心的多，像我这种懒散的性子住在这里是最好的。”
唐城说的天花乱坠，甚至把自己对这里的后期规划都给黄汉举仔细说了一遍，可黄汉举却不信他。只一根烟的功夫，黄汉举就把这里走了个遍，直到他进了仓库看到了唐城带来昆明的那些武器弹药和后院那些大车和骡马，黄汉举这才相信了唐城刚才那些话，自己认下的这个兄弟看来还有些家底，至少不会像自己看到的那样困苦。
“大板桥这地方好啊，没人管没人问的，我在这里做了什么干了什么都没有人理会。要是听你的搬去城关，倒是离着市区近了，可麻烦也会有很多。你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你回去跟我姐说一声，我就住在这里好了，等我的伤再好一些了，我就去家里看她和两个外甥去。”看着唐城脸上的笑不像是假的，黄汉举只好很是郁闷的点了头。
“那你看看你这里还缺些啥东西，弄个单子给我，我一块都给你办了，行署可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和唐城一样，黄汉举也不是个挑剔之人，可他这会看唐城的这个院子就没有合眼的地方，如果是换了黄汉举住在这里，说不定他会把整个院子推倒了重新盖一遍才行。
唐城有些为难的挠着头，要说缺什么东西，那他这里可以说什么东西都缺，虽然知道黄汉举弄些物资来绝对不会很麻烦，但唐城却不想因此给黄汉举添麻烦。唐城一扭脸看到了黄汉举开来停在院子门外的吉普车，随即有了个念头，“我这里倒是不缺啥东西，不过姐夫你能不能给我弄几辆自行车来，或者给弄一辆三轮摩托车也行，赶大车进城太慢了。”
黄汉举并不知道刘石头他们现在外出都是骑马的，只是几辆自行车或是三轮摩托车对他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他倒是还觉得唐城问自己要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没问题，我回去了就让手下的人给你送来。你就不要些其他的东西了？比如军装、军鞋啥的，我看你们用的还都是日军的军毯，有的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我回去了给你们弄些行被服来，虽说这里是大后方，可军人也该穿的整洁一些。”
“你这里有伤员，我会给你准备些药品拿来，什么像香烟之类的也会给你们调拨一些过来，你别管缺不缺的，只要有想要的，就写在单子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黄汉举大包大揽的逼着唐城些了一份很是详细的单子，如果这上面的东西全都送来这里，唐城倒是想着刘石头他们几个恐怕会乐晕了过去。
“你别太苦着自己，眼下行署那边也都是人心惶惶，正经做事的人没有几个，我原本想等着你来了昆明就进行署帮帮我，谁知你却非要弄了这么个站长的差事。”见身边没有人了，黄汉举一直坐的板正的身形才稍稍松快了些，“你姐夫我大本事没有，给你这里弄些物资的本事还是有的，你也别为我操心，早点把伤养好才是重要的，等你把伤养好了，我再寻摸这给你换个好点的差事，当这么个站长能有什么出息。”
“行了，你回去吧，别出来送了。我知道你这个地方了，说不定下次就会带着你姐和孩子过来看你。我会让黄三来送东西，缺了什么需要什么就都告诉黄三，咱们是自家人，不要弄的那么外道。”一直在唐城这里吃过午饭，黄汉举才告辞离开，马胖子的手艺能算是黄汉举唯一对这里满意的地方。
第六章 喜乐
“长官，黄处长说他家里在城里开了个酒楼，想要我去酒楼教教那里的厨子做菜，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唐城这边刚送走了黄汉举，马胖子就跑来找了唐城.得知今天来的这个大官是自家长官的姐夫，马胖子便对黄汉举的邀请有些意动，不过他还需要唐城的批准。
“去吧，既然是我姐夫的意思，你就去一趟。英子也会做饭，反正我们吃的也是大锅饭，不讲究什么色香味全的，倒是不能把你这个大厨的本事给lang费了。”唐城倒是豁达，直接同意了马胖子去城里的酒楼，反正只是去临时教导酒楼的厨子，酒楼那边总不会扣下马胖子不让回来了。
林英他们原本还有些不信黄汉举的本事，可谁也没有想到还没等到开晚饭，黄三就带着装的满满当当的两辆卡车来了大板桥。“二爷，老爷说这些都是给你这里的，如果看着还缺了东西就告诉我，我回去再给你置办。我临出门的时候，夫人也说了不能短了二爷你这边的东西，还特别要我转告二爷，要好好养伤。”
黄三显然是带着黄夫人的叮嘱来的，专门看了唐城身上的伤，看样子是回去了好跟黄夫人仔细回复。“夫人说了，家里开的酒楼有二爷一半，新弄的运输公司里也有二爷你的份子。夫人说她到底是女眷，有些事情不好出面，原想着等二爷你来了昆明能帮家里一把，却没有想到二爷要来当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站长，不过夫人说要随着你的意思来。”
黄三的这番话显然有些出乎唐城的预料，这里面怎么还有酒楼和运输公司的事情了。许是看出了唐城的疑惑，黄三笑了，“二爷，咱家搬去武汉之前，你不是就拿了一笔钱给夫人了嘛，后来到了武汉，你又让人送来些钱，那些钱早就被夫人投进酒楼里去了。夫人当初弄这个酒楼的时候，就说的是和二爷你一家一半的，这件事，老爷也是知道的。”
“呵呵，没想到我唐城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啊。”听了黄三的解释，唐城很是惬意的笑个没完，他自小对钱财就没有太大的概念。如果不是为了一路南来的时候能多些钱财防身，他是绝对不会为了清剿土匪弄钱而耽误行程，如果不是黄三提及在武汉时送去黄家的那些钱，唐城可能早已经忘记了此事。
黄三没敢停留的时间太长，只是和唐城说了些自家夫人和两个孩子的事情，等他带来的人卸了车，黄三便带着人匆匆离开。唐城没去问黄三是不是最近黄家有什么事发生，他知道即便是自己问了，黄三也未必会说，再说自己现在还是个需要康复的伤员，即使知道了缘由，也未必就能帮得上忙。
“太棒了，这些军装和被服都是全新的，哈哈，我现在也有钢盔了。”被唐城逼着也剃了光头的林英这些天就靠着包头布过活，就为这个已经和张小宝和刘石头吵闹了好几天。这会正拿着顶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新钢盔兴高采烈的显摆着，虽说那已经是最小号的钢盔，可戴在林英的脑袋上却还是会遮住眼睛，倒是林英自己不觉得碍事。
黄三带人送来的东西全都是装了箱的，这会就全都码放在院子里，征得了唐城的同意，林英便戴着自己新得的钢盔带了人忙活着拆箱。唐城倒是没凑过去凑那个热闹，因为他手上就有黄三拿来的物资清单，他手中的清单上有所有东西的数量。黄汉举是按照60人编制调拨的物资，所有的军装、军鞋、被服全都是60人份，就连钢盔都拿来了60顶。
除了这些士兵常用的装具和被服之外，黄汉举还给唐城弄来了一些药品，尤其是治疗外伤的消炎药足够唐城他们用很长一阵子的。“英子，先拆那些涂了红圈的箱子，那里面是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唐城他们一路南下都没有缺少过吃食，尤其肉食也没有断过，可没有人会嫌自己吃肉吃的多，听唐城说涂了红圈的箱子里有肉罐头，林英立马来了精神。
“就知道你是骗人的”涂了红圈的箱子只有两个，林英带人打开了箱子才发现，原来一个装的是香烟，另一个却装着酒。接过林英扔来的一条香烟，唐城仔细看了一遍才幽幽说道，“这些窝在大后方的老爷们可真会享受，抽的烟都是最好的哈德门，我们在南京城的时候想抽烟却只能抽老少牌的，有时候只能从日本兵尸体上找烟抽。”
林英无法领会唐城这些话的意思，便只顾着拆那些箱子确定箱子里的东西和数量，越来越多的箱子被拆开，林英他们的欢呼声也忽高忽低听着让人心里畅快。“你们这是去打劫过路的马帮了吗？”从市区回来的刘石头几个人见到被林英带人拆来的箱子，也是一脸的惊奇，他们早上离开院子的时候，可还没有这么些东西在院子里呢。
“是黄家来人了，早上你们离开时间不长，黄汉举就来了，这些东西就是他给咱们弄来的。”唐城随手把一包烟抛给了侯三，他的话让刚刚回来的刘石头等人面露喜色。不花钱就能弄来这么多东西，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无疑是件好事，尤其等侯三他们看到那满满一箱子酒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明显。
“黄团长现在是个什么官职？他能给咱们弄来这么多的东西，官一定不能小了，有他在昆明护着咱们，咱们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除去唐城之外，这里唯一熟悉黄汉举的人便莫过于刘石头。当初唐城在麻城备战的时候可是把他和九斤交给黄家先带去武汉的，要说对黄家那些人的熟悉，可能连唐城也比不过刘石头。
“升没升官，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我要喊黄大哥喊姐夫了，没想到黄夫人也是姓唐的。”唐城这话出口，侯三等人便面露狂喜，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姐夫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些惯走江湖的人再清楚不过。一直以来，知晓黄家子啊昆明的除了唐城自己便是刘石头和穆连山，现在都已经来了昆明，唐城便没有再想着隐瞒此事，何况他已经把侯三他们当成是了自己人。
“我这个干姐夫是在麻城认下的，当时我们刚刚从蒙城撤去麻城休整，他那会是麻城的守备团团长，不过他这个团长却是花钱买来的。我帮着他清剿周围的土匪，帮着他练兵，结果他却被人顶来了西南行署，所以黄家便整个搬来了昆明。他们这个行署的权力还是很大的，咱们这里现在已经归到了我姐夫手下，也就是说只要咱们不招惹太大的是非，在昆明是没有人管咱们的。”
“这倒是不错，看来我倒是可以在后院开一块地种些草药了。”穆连山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拿眼睛斜视这唐城，得知黄家在昆明还算有些势力，穆连山便开始惦记起唐城说过给自己在城里开设中医诊所的事情来。唐城如果不明白穆连山斜眼看自己是个什么用意，可穆连山不明着问，唐城便只是左顾右盼的装着不明白，气的穆连山扭身便走。
“先把军装和被服发下去，既然大家都已经理了发泡过药澡了，也该换上新军装才是。药品教给穆先生管着，剩下多余的东西先收进仓库里，当咱们闲下来了，再琢磨这些东西咋处理。”院子里所有的箱子都已经被林英带着人打开看过，除了被服之外，便是罐头、米面粮油这样的日常所用的东西，武器弹药倒是一点没见。
“这里还有四辆自行车，眼镜是一定会骑这东西的，就让眼镜先管着这些自行车，等他有时间了教你们几个骑自行车，骑着这东西进城非常方便，总比你们骑的马满街拉屎要干净些。”唐城如果不说，这个院子除了他和谭飞两人，其他的人真还不知道靠在墙角的自行车是什么东西。听唐城说这就是自行车，侯三等人立马扔下已经抢到手里的新军装，都涌到了谭飞身边排队等着学习骑自行车，结果被谭飞以天黑了作为借口一口回绝。
装满两辆卡车的物资把唐城他们的一间仓库几乎堆满，只是仓库顶上的几个破洞看的唐城很是担忧，一旦下雨，仓库里面的东西可怎么办？“是该准备修缮一下咱们的院子了，咱们现在有了大批的物资，就需要一个能很好保存这些物资的地方。石头他们今天已经进城去找了泥瓦匠，等明天买来修缮用的材料，咱们就先修缮仓库和住人的房子，再然后是院墙和大门，这里是咱们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定要弄的好一些。”
对唐城提出修缮院子的提议，侯三他们没有人反对，能住的好一些，谁又会愿意谁在猪窝里。这个夜晚对于唐城他们来说注定是一个充满欢笑的晚上，离开浏阳来昆明这一路上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风餐露宿，虽说在这个院子里已经住了好几天，可像今天这般高兴还是头一次，因为他们终于有了充足的物资。
第七章 家
雨后初晴，太阳照在地面的积水上反射着耀眼的白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的透亮。不光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就连心底的阴暗也感受到一丝光明，可唐城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一股子不适。唐城感觉自己似乎有了心理疾病，别人笑的时候自己也笑，别人哭的时候自己看境况哭，总觉得自己是看别人做出各种反应之后才能有所反应，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一大早起就狠狠的泡了热水澡，还指使着刘石头去偷了穆连山的香草粉撒在洗澡水里，可唐城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子快要腐烂的味道。这场大雨一直下了四天，唐城本该四天前就去黄家的，就是因为这场大雨才不得不推迟到了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唐城的心里才会一直觉得不适，总是有些忐忑和不安。
四个人，一辆吉普车，快速穿过大板桥镇，进到昆明市区里。城关已闭，带着铁丝网的木制拒马后面站着昆明守备团的士兵，要不是黄三身上带着昆明行署开具的通行证，他们就只有明天日出时再进昆明市区。此时天色已黑，不同于大板桥镇天黑之后的冷清，昆明市区里却还是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很多的店铺还未关门，里面灯火通明的买卖照常红火。
和唐城一起坐在后排座椅上的刘石头椅子在东张西望，前排副驾位置上的黄三也不时的回头给唐城和刘石头介绍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又是什么地方。唐城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眼神总是没有焦距的在黄三说的这些地方随意的扫了几眼，也只有刘石头很是兴奋，他和侯三进城的时候可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也不知道晚上的昆明城会是如此的热闹。
“回家吃饭”这是黄三带着吉普车去大板桥镇接唐城时候带去的原话，唐城知道说这话的人一准就是自己的那个干姐姐唐红衣。家，这个词对唐城而言已经非常的遥远和陌生，从罗伯特逝去之后，唐城的脑海中早就没有了家这个词的存在。大板桥镇的院子很有家的氛围，但唐城知道那里不是自己的家，一旦昆明行署收回那个院子，自己这些人还得要像溃兵一样到处流浪。
一个站在门口的下人看到吉普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驰而来，就知道正主来了，立马撒丫子往回跑，边跑边喊：“二爷来了，二爷回府了！”吉普车上的唐城并不知道黄家为了迎接自己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报信的下人还没奔到二门，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唐红衣就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和黄家一大家子迎了出来。
“小城，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看你身上的伤，手上的茧子，谢天谢地你总算还活着。”唐红衣已经多次派人去大板桥镇叫唐城来黄家，可每次唐城都以自己的伤势未好做借口推辞。唐红衣原以为唐城是在故意推脱，可等唐城从吉普车上下来之后，等唐红衣看到唐城脖子和手背上的伤痕，这个坚强到很少掉眼泪的女人终于哭了出来。
唐红衣开始掉眼泪，让唐城在尴尬之余还很是不解，在自己的印象里，黄家真正做主的便是这会紧拉着自己不放手的这个女人，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一位十分坚强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后面灶上还炖着肉呢，这两个调皮蛋交给你了，我先去厨房看看。”简单给唐城介绍了黄家的人，唐红衣便笑眯眯的去了厨房，却把自己的一对儿女扔给了唐城。
唐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唐红衣已经离开的背影，自己这个干姐还真是够痛快的。“你是我舅舅？娘说你很厉害很会打仗，是吗？”三岁大的唐小虎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渴盼，对于舅舅这种生物，他既熟悉又陌生，一句话就把唐城的眼泪给问出来了。被两个几乎一般大小的孩子仰头看着，唐城心里突然变的暖暖的，一直以来展示给旁人的坚强也在这一瞬间坍塌崩离。
唐城慢慢的蹲下来，平瞅着两个小家伙的眼睛说：“是的，没错，我就是你们的舅舅，是那个很会打仗很厉害的舅舅”
“你没有胡子，爹爹都有胡子，家里的黄三叔也有胡子，舅舅为什么没有？”女孩子的心总是细致的，在唐城伸手把两个小家伙揽进自己怀里的时候，身穿花衣的小丫头却小心的拿手指触碰着唐城的脸颊和下巴，然后奶声奶气的问着唐城，她显然对于自己舅舅没胡子这事非常的奇怪。
“舅舅把胡子刮掉了，就是担心一会会把小朵朵和小虎给扎疼”唐城眼中擎着泪，说完就把唐朵和唐小虎小小的身子抱得紧紧的，在小脸上亲了又亲。三人鼻子对鼻子嘿嘿的笑着，把旁边站着的黄三看得已经哭了两鼻子，周围人的眼睛也都红红的，只有刘石头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家长官最信任的人还是自己。
唐城显然是得到了孩子们的信任，从唐城走进黄家那一刻开始，两个孩子就没有离开过唐城身侧，就连从行署赶回来的黄汉举下令开饭的时候，黄家这对古灵精怪的孩子还闹着要坐在舅舅身边。一顿饭吃下来，唐城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不管是谁对着自己举杯子，唐城全都端着杯子回应，很少喝酒的唐城从没有发现辛辣的酒浆在此时是如此的顺口。
“酒呢，给我倒酒，我还要喝。”已经伶仃大醉的唐城还要继续喝，可总也不能把杯子里的就倒进嘴里，惹的唐红衣和两个孩子哈哈大笑。可能是酒喝的多了，喝的晕晕乎乎的唐城有些耐不住身上的燥热，便随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同样也喝的有些醉了的黄汉举见状也解开了衬衣的扣子，两个坦胸露怀的男人大呼小叫着让下人继续给他们倒酒。
“带少爷和小姐去后面洗澡”唐红衣哄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去了后院洗澡，自己却亲手拎着酒壶为唐城和黄汉举倒酒，一边倒酒还一边掉眼泪。唐城解开衬衣扣子的举动完全是无意识的，却不想被唐红衣看到了他胸前的伤痕，唐红衣也没有想到唐城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疤，起先在唐城脖子和手背上看到的伤痕和现在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去大板桥第一次给二爷送东西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那会二爷虽说气色不错，可走路都需要拄着拐杖。我问了他们那个姓穆的军医，说是二爷在这次受伤之前，还受过一回大伤，要不是石头和一个已经战死的弟兄舍命把二爷抢回来，可能咱家二爷就死在小界岭的河沟里了。”旁边站着的黄三心知自家夫人是看到了唐城身上的伤疤才哭的，便把自己从穆连山那里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小声的告诉给唐红衣知晓。
正忙着和黄汉举拼酒的唐城根本就不知道唐红衣和黄三正在议论自己，即便是他知道了，就他现在晕晕乎乎的这个状态恐怕也只能是傻笑以对。“我这个弟弟这还是遭了多大的罪啊”唐红衣不住的揉着满是水汽的眼眶，“他要是个成年人也就算了，仔细算算过了年他才只21岁，这要是放在日本人没有来的时候，这个年纪恐怕还只是到处惹是生非的年纪呢。”
黄三笑着说道，“今天来的一路上，我见二爷都是心神不安的，原想着可能是二爷跟咱家还有些生分的缘故。可后来小少爷和小姐跟二爷蹲在门口说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二爷这是打仗打的太多了，再者老爷不是说二爷原本是个孤儿嘛，我就想着他是不是有点害怕来咱家。”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在战场上杀小鬼子都不怕，还怕来咱家？”唐红衣对黄三的说辞颇有些不解。
“夫人，咱家一大家子人，家业昌盛的，自然没那么多的顾虑。可二爷是个孤儿出身，本就应该对家有些陌生，再加上他一直带兵打仗，是个见惯了生死的人，这突然闹出这么一大家子亲人来，二爷指定是不会很习惯的。”黄三到底是干了十几年管家的人，把唐城的性子已经琢磨了个**不离十，听的唐红衣也是连连点头。
“那咱们可不能由得他了，我看咱家的两个小祖宗倒是跟他们的这个舅舅挺亲的，从明天开始，就把两个小祖宗扔给他们的舅舅带着去。我看小城还能不管他这俩外甥了不成，只要在咱家待的习惯了，再加上两个孩子的依赖，到时候他想走也舍不得了吧。”
唐红衣倒是和黄三合计出一个好办法，已经彻底醉倒的唐城却不知道这些，稍后被灌了醒酒汤稍稍清醒过来的黄汉举也很是赞同这个办法，他原本就不希望唐城回去大板桥的那个破院子去，能把唐城留在家里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第八章 女人的厉害
窗户上拉着厚厚的窗帘，使得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鸡已经叫了三遍，可早已经醒来的唐城却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想起床。正在为难之际，小丫头黄朵朵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小猫一般溜进悄悄屋子，见床上的唐城还睡着没起，黄朵朵伸出小手去捅唐城的鼻子。“懒舅舅，快起床了，娘说再不起床，太阳就要照到屁股了。”
见唐城还是不醒，黄朵朵蹬蹬蹬的出了屋子，还没等唐城笑出来，疾步离去的黄朵朵去而复还，身后还跟着黄小虎。唐城一直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留意着两个小家伙的动静，只见两个小小的人儿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了一番，然后齐齐伸出手探进了唐城的被子里。唐城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把两个小人儿拖上床，三人立时嬉笑着滚过一团。
赖在床上嬉笑打闹的三人只等着被闻讯赶来的唐红衣全都撵了出来，这才停手作罢。“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了，大的没有大的样，小的也没有个小的样子。前面都等着你们吃早饭呢，你们三个到好，就只赖在床上打闹，干脆你们三个也别吃饭了，我看你们根本就不饿。”唐红衣叉了腰教训这眼前这三个按大小个子站着的家伙，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溺爱和不舍。
“说的就是，我这还等着吃了早饭去行署呢，你们倒好，就只顾着玩只耽误我的时间。”手里拿着半个包子的黄汉举踢踢踏踏的凑过来火上浇油道。“不能轻饶了他们三个，这要是在军队里最轻也是要关禁闭的，咱家不是军营，干脆就禁足算了，就罚他们三天，不，罚他们五天不能出门。”
黄汉举说完话还和唐红衣递着眼色，正低着头诚心接受训斥的唐城却不知道这是黄汉举和唐红衣合伙在算计自己。唐小虎和唐朵本就年纪还小，根本就没有出门溜达的机会，说要对他们三人禁足，其实主要针对的便只是唐城一人。“行，就照你说的办，这次就轻饶了他们三个，就只禁足五天好了，下回若是还这样，一准给他们好看。”不明就里的唐城还犹自感激黄汉举帮着自己三个说好话，殊不知自己已经被这夫妻俩给算计了。
禁足顾名思义就是不能走出家门半步，等吃了早饭，唐城这才明白禁足对于自己而言是个什么性质的问题。唐城这次来黄家就只带了刘石头一个人，可玩性大起的刘石头一大早就被黄三带着慢昆明城周游去了，早已经把唐城给忘的一干二净。吃过早饭，唐城便提出返回大板桥镇，可现实却告诉唐城，他可能已经走不出黄家的大门了。
低头看着两个眼泪汪汪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人儿，唐城纵然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无视这两个小人儿。“姐啊，你就是我亲姐，大板桥离着市区又不远，我只是回去瞧瞧我那帮弟兄，只要有时间，我随时会回来看你们，你就让我回去吧。”唐城拿两个小人儿没办法，只好转而去求唐红衣高抬贵手。
唐红衣假模假样的用手绢遮住脸小声的呜咽着，“你是多厉害的人物啊，那些小鬼子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拦得住你。大门就在那边，咱家也没有大白天插门的习惯，你想走就走吧，我也不会怪你。”唐红衣这番话说的倒是痛快，可唐城低头看着两个犹自抱着自己大腿不松手的小人，也只能暗自叹气重新坐了下来。
见唐城终于不再提及回去大板桥的事情，唐红衣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只不过唐红衣脸上的笑对于唐城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从早饭过后，黄家的家丁就按照唐红衣的指使相继从外面请来了医生、裁缝和理发师，在被黄家请来的医生仔细检查过伤势之后，唐城又像木偶一般任由裁缝和理发师好好整治了一番。
“这才对嘛，年纪轻轻的就该打扮的利索些，不要总是穿着你那身军装，有时间也换上便装试试。”被唐红衣整治的焕然一新的唐城木着脸站在大厅里，任由唐红衣带着黄家的几个婆子和丫鬟交口称赞了一番。唐城身上穿的是暗色的三件套西装，配上唐城刚刚长起来又被理发师精心修剪过的短发和站的笔直的身形，让唐城整个人透出一股别样的气质来。
木偶一样被整治了一个早上的唐城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这可比带兵打仗辛苦多了，尤其是这一屋子的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听的唐城脑袋都疼了。一直等天快黑了黄汉举从行署回来，唐城才堪堪被唐红衣放过，可唐城却已经被唐红衣折腾的直不起腰来。如果此刻能给唐城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返回前线打仗也不愿像木偶一般被唐红衣继续折腾。
“姐夫，我真是非常非常的同情你。”已经深深体会到女人是老虎的唐城深有感触的跟黄汉举嘀咕了一句，还不等黄汉举回过神来，唐城便已经扯着也是刚被黄三带回来的刘石头进了房间。刘石头显然是已经玩疯了，从不离身的皮质挂包里装满了白天买来的小玩意，身上和手中还大包小包的挂着拎着很多的吃食。见刘石头已经为完全化身成了个吃货，唐城只好敲了他一记爆栗，之后要过刘石头随身带着的那些金条去了大厅。
“姐夫，这是我们离开麻城之后路上剿匪攒下来的一些金条，我那边不过才40几个人，现在又不缺吃不缺穿的，这些金条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就交给你们帮我管着吧。”唐城打开的布包里是22根金条，这是唐城他们原本就有的和出手烟土、武器之后的获利，黄汉举夫妇当然会拒绝，可架不住唐城心意已决。
“你们也都知道我弄钱的本事不算小，这些只是金条，我那边还有几百块大洋在手里，光是那些大洋就足够我们过的很好，这些金条放在我手里还真是不保险。”黄汉举夫妇自然知道唐城弄钱的本事，当初他们搬离麻城去往武汉的时候，唐城可就已经连续两次交给他们数量不菲的金条和大洋，再加上眼前这22根金条，唐城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收着吧，老话说的好，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眼瞅着现在的物价越来越高，手里多攒点钱防身也是好的。你兄弟我手里有枪有人的，是决计饿不着肚子的，大不了我带着人再去打一次土匪。”唐城的话让黄汉举夫妇笑了起来，唐城这些钱可不就是打土匪得来的嘛，当初在麻城唐城力主剿匪的时候，黄家从中也颇有斩获。
“那行吧，这些金条就让你姐收着，正好家里和重庆那边搭了一条线正在弄运输公司，这些钱到时候就直接投进运输公司里好了，总也比白白放在家里要强些。”唐城根本没去在意黄汉举所说弄什么运输公司的事情，他只是从黄三嘴里得知黄家最近在四处筹钱，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这些金条拿出来交给唐红衣。
“那我可就管不着了，反正金条已经交给你们了，剩下就是你们的事情，我就只带着这两个小家伙玩就好了。”见黄汉举夫妇终于把金条收了，唐城呵呵笑着把黄朵朵搂进怀里，没有挤进唐城怀里的黄小虎有些吃味，随即拼命的试图把自己的妹妹推开，好让唐城也搂着自己，整个大厅里满是两个小人的吵闹，看的黄汉举夫妇笑意连连。
唐城到底没在黄家禁足五天，只在黄家住了两天，唐城便拖着已经有点不想走的刘石头回了大板桥。不过离开之前，为了安慰两个满眼泪花的小人儿，唐城可是废了一番功夫，在答应了无数好处和条件之后，唐城在两个孩子的依依不舍和唐红衣的呜咽声中仓皇逃离。车子顺着街道远远把黄府抛的看不到了，坐在后排座椅一直盯着观后镜的唐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才知道，这天底下不只是日本兵厉害，这女人也同样厉害，在我看来女人恐怕远比鬼子兵还要厉害些。”回到院子的唐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懒散，换上自己的旧军装，唐城赶走了张小宝，重新夺回了自己对那把躺椅的控制权。军队里都是男人，女人是他们共同的话题，听到唐城这般的感慨，侯三他们立马都围坐过来等着听唐城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这两天都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就是苦不堪言啊，苦不堪言。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情我那个姐夫了，我姐太厉害了，我在他家只住了两天，就被逼着当了两天的保姆和衣服架子，以后娶媳妇可不能要这样的，太厉害太霸道了。”唐城其实并没有跟侯三等人说实话，他跑回来的主要原因却是唐红衣正张罗给唐城在昆明城里找媳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唐城或许还会在黄家多住几天。
第九章 重任在肩
一大清早，刚从床上爬起来连脸都没有洗的刘石头便和张小宝两人，便蓬头垢面的骑着马逃离了鼾声四起的院子，原因无它，绝世小魔头黄朵朵今天要来大板桥镇玩耍。自从上次死缠着唐城来了一回大板桥镇，黄朵朵便总是让黄三带人送自己来舅舅这里串门，而黄朵朵没回来这里，刘石头和张小宝两个就总是会很悲催的饱受折磨。
“石头哥，咱们这事去哪啊？大清早的连饭铺子都没有开门，咱们总不能老是在这一块转悠吧？”马背上的张小宝小声的问着身边的刘石头，正在马背上打瞌睡的刘石头闻声警醒，是啊，是不能一直这么瞎转悠的。左思右想，刘石头决定还是先回院子一趟，趁着黄朵朵还没有来，拿了手弩和打火机，带着张小宝去左近打猎烤肉吃。
刘石头的手弩来自土家族汉子的馈赠，打火机是从日军军官尸体上缴获的战利品，刘石头这些日子没少跟着骰子在周边山林里转悠，自然知道哪里能打到猎物。“哎呀妈啊，还好咱们走的快，要不就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给堵在院子里了。”远远看着开进院子去的那辆吉普车，马背上的刘石头长长出了一口气，身边的张小宝也是从满脸的紧张转为轻松之色。
“舅舅，朵朵来看你来了。”黄朵朵还在吉普车上等着黄三抱自己下车，稚嫩的小嗓门就已经在院子里响起。黄朵朵来这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对这里很是熟悉，根本不用黄三担心，小小的人儿熟门熟路就已经快步进了唐城的屋子。“舅舅，你快起床，你上次说好了今天要带朵朵骑马的，快些起来，要不天都黑了。”努力爬上床的黄朵朵伸手捏着唐城的鼻子，让一直假装还没睡醒的唐城不得不睁开眼睛。
“朵朵，你快下来，你怎么能骑在舅舅的身上？你舅舅身上的伤还都没有好利索呢。”随手跟着进来的黄汉举大笑，只见已经穿衣下地的唐城正伏着身子趴跪在地上，而一脸娇憨的黄朵朵正骑在唐城的背上做跨马扬鞭的动作，一看这就是自家的宝贝女儿把唐城当成了日行千里的高头大马。
“哼，人家才不是呢，娘早就说过了，舅舅是个大懒虫，朵朵都从城里来这里了，可舅舅还在睡懒觉。穆伯伯也说，舅舅需要多运动，多运动了伤也能好的快，人家这是在帮舅舅多运动呢。”人小鬼大的黄朵朵虽说只三岁，可口中的大道理却是一套一套的，听的黄汉举和唐城忍不住笑意连连，翻身坐起的唐城更是伸手把撅着嘴的黄朵朵狠狠搂进了怀里。
“行了，错怪你了，去找你英子姐玩去吧，爹爹和你舅舅有事情要说。”哄着黄朵朵去找林英，黄汉举跟着急于洗漱的唐城也出了屋子。心知黄汉举这么一大早就跑来自己这里，绝对不只是为了送黄朵朵那么简单，所以唐城洗漱的速度较平时就快了很多，就连等着一边的黄汉举都说唐城洗脸更像是小猫洗脸。
“前方的战事不利”黄汉举第一句话便把正对付早饭的唐城听的愣住了，从自己带着侯三他们住在这里到现在都已经过去2个多月，这还是黄汉举头一回主动在自己面前提及前方的战事。“去年9月间的长沙会战，虽说**到底守住了长沙，可日军1月间已经占领了昆仑关，**第五军伤亡惨重。”
唐城根本就没有听过第五军的名号，也不知道这个已经被日军占下的昆仑关在什么地方，自然就更加的不明白黄汉举此时提及昆仑关失守的事情是何用意。见唐城满脸的迷茫，黄汉举倒是不着急，随即耐着性子给唐城解释了一番，“自38年10月广州失守后，国民政府由香港到内地的主要国际交通线被切断。但国民政府仍能由华南沿海西江地区及桂越公路、滇越铁路、滇缅公路，输入部分补给物资。”
现在的唐城早已不再是原先那个只会满大街闲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孩子，心知黄汉举绝不会无端提及这些事情，便匆匆几口把碗里的饭扒进嘴里，带着黄汉举去摆弄地图。“昆仑关是桂南之门户和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是桂越国际交通线上控制着宾邕公路的重要关隘，日军占了这里，便能成功截断桂越国际交通线。”
黄汉举在地图上为唐城指出昆仑关的位置，然后大手一围，在沿海外围画出一个圈子，“日军仗着自己的舰队，已经控制了咱们的外海，所有海岸码头都已经处于日军舰队的控制之中，外援来的物资根本别想走水路上岸。”黄汉举有些郁闷的摸出香烟点了一支，“你可能还不知道，去年9月间长沙打响的时候，德国就突然在欧洲宣战，小鬼子现在已经和德国结盟，原本还能顺着长江过来的外国商船现在都不敢来了。”
仔细的看过地图，唐城不禁点着头，“小鬼子这一手玩的高明，断了咱们所有的物资通道，这是要活活逼着咱们耗干净所有的物资，最后拿着打到长矛去抵挡他们的进攻。”唐城这话虽说有些夸张了一些，可黄汉举却很是认同，如果真的任由日军封锁了所有进入中国的物资通道，**部队说不定最后也只能依靠冷兵器去和日军部队作战。
“这里的缅甸，有一条从海边仰光港直通云南的公路，是云南主席龙云从37年底调集了20多万人废时近一年修建出来的。就目前而言，这条滇缅公路就已经成了国民政府最后的希望，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因为咱家运输公司的那些卡车就一直在这条公路上。”黄汉举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个份上，可唐城却还是不明白黄汉举的意思。
“你傻啊，你仔细想想，如果只剩下这最后一条公路连着国内，政府那边还能任由咱家的运输公司在那上面随便跑吗？再说小鬼子的用心已经非常明显，他们就是要断绝咱们和外界的交通通道，这万一要是被小鬼子占了滇缅公路，咱家投了大钱的运输公司可就要完蛋了。”黄汉举这么一说，唐城算是彻底明白了，不过他倒是不像黄汉举那么担心。
“还不至于吧，姐夫，缅甸可是英国人的地盘。虽说日本人已经和德国结盟，可他们现在正在和咱们打仗，再跑去招惹英国人是不是也太自不量力了，毕竟英国人也不是面团。”唐城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在上海租界的时候，唐城可是不止一次看到那些英国人教训腰里别着长刀的日本浪人。
“兴许吧，我也希望英国人能硬气些，别叫小鬼子占了那条公路。”黄汉举自然也是盼着英国人能守住了缅甸，可他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那要是上面派人下来整合昆明的这些运输公司怎么办？我可是听说重庆那边已经弄了个战争物资保障委员会，听说他们这个委员会最主要的就是保障滇缅公路的通畅，确保从外海上岸的物资能快速的运进来。”
“姐夫，那这不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嘛，政府需要保证物资的快速运达，就不能缺了卡车。反正咱家那些卡车现在拉运的也是战争物资，只不过是换了个管事的人而已，总不能硬生生的把咱家的卡车全都收归政府所有吧？昆明城里那么多家运输公司，我就不信政府能全都收了去，你且安心吧。”唐城极力的劝慰着黄汉举，不过后者的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
“哎呀，只顾着和你说这个事了，我差点把正事都给忘了。”黄汉举一拍自己的脑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令递给唐城。“你这里现在正式归我们西南行署名下，这次不止给了你正式的头衔，而且行署决定扩建这里，准备在大板桥镇划出一块地方成立溃兵收容站，为收容即将到来的后撤溃兵做准备。”
黄汉举拿来的手令上已经恢复了唐城上尉的军衔，不过他这个军衔的任命已经变成了西南行署，不只是唐城，就连侯三他们也都被提升为了士官，穆连山更是成了少尉军医。“这倒是不错，我们这些人当中军职最低的就是石头这个下士了。”唐城的计算当中是不包括林英和张小宝的，这两人一个是女孩子，另一个只是个还不满16岁的孩子，唐城原本就不想让他们穿军装。
和唐城的反应相比，黄汉举的脸上却多了些凝重，“你可要做好准备，行署那边估计来昆明的溃兵数量不会很少，前面很多部队在和日军交战之后，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逃兵和小股溃兵，你这个收容站的规模暂时定为能收容500人的规模，这事，你可不能马虎。”唐城一贯是个小事迷糊大事不糊涂的人，见黄汉举说的仔细，唐城也向黄汉举做了保证。
第十章 未雨绸缪
刘石头和张小宝两人成功避过了小魔头黄朵朵，却没能避过大魔头唐城，两人私自骑马外出打猎的事情让唐城很是“恼火”，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人便被唐城撵去大板桥镇通往杨林镇的公路上查看地形。刘石头和张小宝只是第一队外出查看地形的人，随后出发的还有侯三和蛮牛两人，他们去的是大板桥镇通往石林镇的公路。
“连长，你干嘛非要一大早就把他们撵出去查看地形？咱们这里不是已经被行署收归成收容站了吗？周围的地形跟咱们有啥关系？难不成你以为小鬼子会打来昆明？”除了唐城自己，他身边的这些人便没有一个会知道他的用意，只不过有胆子敢跑来问唐城就只有谭飞。
“小鬼子自然是不会打来昆明，我让他们出去是要先查看好弟兄，等着前方大批溃兵后撤的时候，咱们好提前在合适的地方设置关卡收容这些溃兵。”唐城随即把昨天到手的那张手令给谭飞看了，虽然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要进行扩建，但谭飞对自己能被提升为中士，却还是有些兴奋不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先前只有一个破败院子的山坡下，已经被行署调集大批民夫修建出了几个连通在一起的院落，唐城估计这些院子里的房间如果都住满了人，人数绝对不会少于800人。“姐夫，你说会不会地方盖的太大了一些，我估摸着要是挤一挤的话，这里说不定能装得下一千人了。”看着远处的民夫们正在掏井，唐城跟跑来视察的黄汉举小声嘀咕着。
“这些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只管好这个收容站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行署出面顶着。”见黄汉举好像是话中有话的意思，唐城随即拉着黄汉举上了2楼，他准备好好问问黄汉举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名堂。“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一个小小的收容站站长就别在这里面掺合了，只要你能牢牢管住这里，就算是帮了姐夫我的大忙。”
唐城见黄汉举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便拉着黄汉举不放手，硬是逼着黄汉举说出了其中的缘由来。“云南省主席龙云，一直被外界称之为云南王，中原大战的时候，龙主席应蒋委员长的命令派遣滇军入关系作战。谁知因为水土不服等等原因，滇军的作战一直不是很顺利，结果被从湖南撤回的桂军前后夹击在南宁，最后不得不大败而归。”
“35年中央军追剿赤匪，龙主席派遣大军封堵云南边境拒绝中央军的部队进入云南境内剿匪，就为这个，重庆的那位蒋委员长便对龙主席有了提防，虽说之后龙主席多次派遣部队追击赤匪或是扫荡云南境内的共党地下组织，却还是没能挽回蒋委员长对他的猜忌之心。”黄汉举是行署的人，对龙云这个云南王自然不会陌生，可唐城却听着很是糊涂，这个龙云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汪兆铭你知道吧？就是我上次给你说过的那个逃去越南河内的国民党元老。这个汪兆铭38年以赴滇讲学”为名自重庆逃出到云南后，毫不知情的龙主席还与之密谈“和平运动”，12越19日，汪兆铭去越南的时候龙主席还去送行。谁知半个月后，也就是39年1月2日，蒋委员长突然致电龙主席说汪兆铭叛党叛国。当时包括龙主席在内，谁都没有想到汪兆铭是准备叛逃起越南的。”
“蒋委员长在随后发来的电报里虽然赞扬了龙主席洞察奸人阴谋，坚守国策，勿稍摇惑，可说到底这个汪兆铭是从云南离境的，况且龙主席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前去送行。为了弥补云南和中央政府的关系，龙主席随即辞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由卢汉接任，并就汪兆铭事件向蒋委员长作了专题报告，表明云南和自己的态度。”
“所以之后龙主席不但抽调大批民夫修筑了滇缅公路，还组建了60军和58军两支部队赶往湖南助战。从表面上看，龙主席已经向中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惜蒋委员长却已经容不下龙主席，他可是一直致力于中央集权制，哪里会任由龙主席在云南一家独大。目前形势不妙，日军已经有出兵河内的迹象，龙主席请求国民政府回调滇军驻防云南，却被蒋委员长拒绝。”
听黄汉举给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通，唐城终于明白过来整件事的缘由，合着自己的这个收容站不但是为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批溃兵，还是龙云试图重组滇军的募兵点。“没错，上面就是这么考虑的，行署已经单独分出来一块，专事负责收容前来云南的各路溃兵，一旦局势有变，这些溃兵将会被整编为滇军新军调往边境迎战日军。”黄汉举知道唐城已经明白了自己刚才那些话的用意，索性也就不再瞒着唐城。
“你现在的军衔是上尉，不过你这个收容站的规模却是营级的，也就是说只要你能把这里装满溃兵，你今后就是少校营长。”黄汉举的话让唐城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会被修建出如此多的营房，敢情这是黄汉举在为帮着自己提升军衔所做的铺垫。“这件事你务必要用心，咱们家已经和云南绑在一起没有退路了，如果龙主席失势，咱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见黄汉举说的郑重，唐城也随即重重点头，向黄汉举做了保证。“你这里所用的物资不用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短少了你的。不过有件事你要牢牢记住，龙主席虽说追剿过赤匪，也在云南各地打击过赤匪的地下组织，可有传言说龙主席一直暗地里和**有所接触。如今**到处发展人手，上个月在行署里还挖出几个他们的潜伏人员来，所以，你也要看好这里，绝对不能让共党的人混进来，否则会很麻烦。”
黄汉举的担心不无道理，唐城渡江南下这一路上，就遇到过不少**的游击队，虽说唐城为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和游击队合作过，但真正论及和**的交情，唐城却是没有的。“姐夫你就放心吧，我好歹也在浏阳的滇军收容站里待过，对收容溃兵和伤兵的事情可不算新手，你说的**想要混进我的地盘，想都别想。”
“这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个能打仗的，可在对付**这件事上，你一定要切记小心，他们有时候比小鬼子还要狡猾和可怕。”虽说放心唐城，可黄汉举还是忍不住又多叮嘱了几句。“你这边先收人，等你真正做到整合他们了，我那边就会送武器和弹药过来。”黄汉举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5月，第一集团军代理总司令高荫槐回云南述职，龙云曾要高荫槐将部队秘密由赣北前线移驻湘西，却被高荫槐婉拒，而此时，龙云手上只有少量新兵部队。
进入6月，唐城在大板桥镇外线设置的几处关卡便开始陆续接收到从前线溃败下来的溃兵和伤兵，虽说这几批人加一块才不过200多人，却也让黄汉举很是高兴，至少这些人恢复之后能组建出一个步兵连来。“给我征兵的权力，我能立马给你拉出一个营来。”唐城这话可不是在说笑，从38年2越开始，日军就持续对重庆实施空袭轰炸，很多的平民大多选择了向云南逃亡，不只是昆明城里满是难民，就连大板桥这里也出现不少难民青壮，只要管饭，这些青壮是愿意来当兵的。
“这事，你想都别想，这些溃兵和伤员至少是接受过一定训练的，发给他们武器弹药就能拉出去打仗。招募那些平民不要耗费大量物资，而且还要腾出时间来训练他们，行署这边可不会同意你招募新兵。”唐城的放言直接被黄汉举给泼了冷水，仔细想想也是这么道理，就像自己南下这一路上的经历，也是以招募老兵为主。
没被同意就地招兵，唐城只能布置了侯三他们多路出击去拦截进入云南境内的溃兵，也许是长沙会战中**给予日军较强反击，日军一直迟迟没有太大的动作，这就给了各路**集结散兵的时间，也使得进入云南境内的溃兵数量并不是很多。唐城实际并不是很在意自己能不能当上这个少校营长，他只是单纯想帮黄汉举的忙，可实际的情况却并不是很好。
“该是咱们的就是咱的，谁也抢不走，可不是咱们的，就是再着急也没用。”进入6月，唐城身上的伤势彻底恢复，可收容站里的溃兵而后伤员也一直没有超过300人。唐城随即淡了提升军职的念头，继而不是带着刘石头和张小宝满山钻着游猎嬉戏，要不就是陪着穆连山到处的寻找药材，给人的感觉，唐城却是一天忙的不得了。
第十一章 恢复训练
“不行，我不同意。”正吃着饭呢，唐红衣突然放下碗筷，强忍着怒气让家中的婆子把黄朵朵和黄小虎带出去玩，这才冲着一脸无辜的黄汉举和唐城咆哮道。“干什么非要小城进60军去？他哪都不去，就干这个站长我瞧着就挺好，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伤才好没多久，就让他在大板桥待着挺好。”唐红衣没来由的暴怒让黄汉举和唐城两人无言以对，原本这个话题就是由他们两个提起的，这可怨不得别人。
黄汉举说过要唐城尽力收拢溃兵是为了未雨绸缪，可进入9月，日军在越南的活动越发的频繁，龙云不得不上书蒋介石，要求调回被布置在长沙一线的58军和60军两支部队警戒河内的日军。蒋介石没有全盘答应龙云的请求，但也没有彻底拒绝，最后只同意让伤亡惨重的60军返回云南驻防，有这支百战精兵回防，黄汉举他们制定的未雨绸缪可就暂时用不上了。
可黄汉举却不想就这么放弃，60军虽说回师云南，可60军也伤亡惨重，唐城这样打过仗会打仗的老兵却是60军急需的，只要唐城愿意进入60军，黄汉举就有办法让唐城独自指挥一个营的部队。“小城已经是个大人了，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都这么只干个小小的站长吧，这次是个机会，说不定就能单独指挥一个营的兵力。”黄汉举小声的自辩着，却引来了唐红衣的怒视。
“不行，我说了，哪怕他今后就是成了个只会混日子的纨绔，那我也乐意。”唐红衣的话让黄汉举彻底没招了，只好扭头看向样哭笑不得的唐城。“你别看他，看他也没用，我乐意养一个纨绔，你管不着，再说小城自己的钱也足够他当个纨绔的。”说的黄汉举和唐城两人哑口无言，洋洋得意的唐红衣这才重新端起碗专心对付自己最爱的糖醋鱼。
唐城其实对进入60军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兴趣，滇军虽说作战勇猛，但就像唐红衣所担心的那样，滇军抱团，自己不是云南人便很难融入到他们中间去。即使有黄汉举在背后出力让自己当上了60军中的军官，想来麾下的那些滇军士兵也不会折服于自己这个半大的孩子军官，左右想想，唐城还是决定听从唐会议的决定，就只干这个站长好了。
随着60军的回归，前线的战事逐渐被云南人所知，更多被云南人知晓的便是滇军惨重的伤亡。唐城的收容站里也陆续多了很多的伤兵，城里的医院不够用了，伤员们只能分流进十数个这样的收容站里进行治疗和休整。上次被唐红衣否决了唐城进入60军，再加之行署给唐城派来一个很能干的副站长，所以唐城现在就彻底成了个没事干的闲人。
“从明天开始恢复训练，你们几个小子晚上都早点睡。”吃晚饭的时候，唐城抛出了一个令刘石头等人几乎食不下咽的决定。从来到昆明开始，刘石头他们的日常训练就早已经停止，除了时不时的会保养一下自己随身的枪械之外，刘石头等人早已经把训练抛之脑后，突然听到唐城说要恢复训练，刘石头当即大惊。
“你小子看我做什么，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啥啊，我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要恢复训练了，这回我也参加。”唐城看着一脸苦相的刘石头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他的这个决定让刘石头彻底欲哭无泪，再看谭飞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张小宝和那两个滇军小兵早已是满脸的哀求。
唐城可不管这些，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把睡梦中的刘石头几个全都叫起来，也不让他们洗脸刷牙就扯着人先围着收容站的院子跑了不下十几圈。收容站的院子现在可不算小，十几圈跑下来足有七八里地，即便刘石头他们已经被唐城逼着进行过徒步行军的训练，可还是一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这就累的不行啊？都起来，别人院子里的伤兵看了咱们的笑话。”唐城自己也累的不轻，可还是极力的站直了身体，虽然他自己也在大口的喘着粗气，可还是硬下心来逼着瘫倒在地的刘石头他们几个站起来排队回营。一向懒散的站长突然带着人跑早操了，收容站里的伤兵们大为惊奇，熟悉刘石头他们的伤兵都知道这几个小家伙是站长身边的人，不熟悉的还以为站长这是闲着没事做，拿几个小家伙在摆弄着玩耍。
伤兵们惊奇的眼神让本就心烦的刘石头等人很是不舒服，自然也有人报以怒目，“人家看你们几眼怎么了？难不成你们都是不能见人的小家碧玉？”朝那些伤兵们瞪眼的赵水生被唐城狠狠训斥了一番，这个被唐城在谷脚镇收留下来的滇军小兵已经完全融入到唐城这个小集体里，挨了唐城的训斥，也只能像刘石头那样缩着脖子悄悄的把自己向谭飞身后躲藏。
看到赵水生被唐城训斥，刘石头他们几个都暗自发笑，还偷偷跟赵水生挤着眼睛，后者碍着唐城还在，只能敢怒不敢言的无视刘石头他们的故意挑衅。几个小家伙之间的挑衅早已经被唐城看在眼里，不过他却没有理会，也许在外人看来是这几个小家伙不服管束，可唐城却觉得这样很好，善意的玩笑只会增进几人之间的友情而非对立。
唐城的伤势早已经恢复，只是早起的跑步并非他全部的训练内容，于是刘石头他们在草草吃过早饭之后便被唐城带去了那间存放物资的仓库里。“你们自己挑装备吧，每个人一长一短两支枪，手枪弹60发、步枪弹100发再加上4颗手榴弹。钢盔、水壶和刺刀也不能少，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过了时间出来的人午饭减半。”唐城很少用这种冷漠的口气和的极爱按说话，所以刘石头等人都有些愣神，等他们回过神来，唐城早已经拎着自己的东西出了仓库。
“快找自己的东西，连长的话可从不打折扣，说收拾谁一准会吓死手。”刘石头和谭飞一前一后冲向面前的长条箱，随后跟着的是张小宝，赵水生和沐春两个被落在了最后。唐城所说的这些东西都分类装在长条箱里，只要刘石头他们伸手就能拿到，所以唐城留给他们的时间完全足够使用，虽说几人都有些拖来，可还是在唐城规定的时间内出了仓库。
“从今天起，你们找到的这些东西会一直跟着你们，武器是战士的命，我希望你们能爱护它们，每天训练结束之后一定要记得保养你们的武器，如果我发现你们做不到，当天的晚饭就会减半。”刚吃过早饭并不适合接着训练，所以唐城带着刘石头他们回了小院，齐齐坐在院子里保养和检查各自的武器装备。
“我看你就是个闲不住的，真要是闲不住就和我上山去采药，犯不上拿石头他们练着玩嘛。”穆连山总是喜欢和唐城唱反调，虽说他不知道唐城重新训练刘石头他们是为何意，但他喜欢看到唐城憋屈的样子，所以找准机会就不忘损唐城几句。
“你知道个什么”唐城扭脸看着穆连山，“日本人已经进了越南，云南这边和越南挨着，难保日本人不是想从越南入境。云南现在的兵力严重不足，说不好那天我们这些人就会被征召进滇军部队里，你难道想看着石头他们死在战场上才甘心？”日军可能强攻缅甸的消息还未证实，唐城不敢提及此事，只好拿了越南做借口，这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的事实。
“就知道你是个总有理由的，算了，我是说不过你的，你忙着，我带英子上山采药去了。”穆连山虽说喜欢和唐城抬杠，可他也知道如果唐城所说无误，唐城现在的所做对刘石头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唐城的收容站归行署直接管制，下发的药品虽然够用，可穆连山却是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用点草药便可，所以为了节省药品的消耗，穆连山总会时不时的上山去采草药回来。
“小弟，你能不能也带着那些已经恢复了的士兵练练？这些人打过仗，只需要再多训练一阵便能返回部队，滇军现在缺的就是拿上枪立马能打仗的兵。”得知唐城这边已经开始恢复日常的训练，黄汉举随即从城里赶来。却不想看到的却是唐城身后只稀稀拉拉的跟着刘石头他们几个小家伙，黄汉举就想劝说唐城把收容站里的那些溃兵也一块帮着整训了。
“姐夫，你可别为难我了，人家那都是骄兵悍将，可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上尉，能看着他们不在我这里闹事就已经不错了，你可别指望我去训练他们。”唐城直接回绝了黄汉举的提议，收容站里的溃兵可跟他沿路遇上的溃兵不同。黄成中他们当时已经没了生路才会容易跟着唐城走，收容站里的这些溃兵已经身处后方，自然不会屈尊于唐城麾下，毕竟唐城的官职和年龄都太小了些。
第十二章 酒楼冲突（1）
唐城最近多了一个去处，那就是同在昆明东郊的巫家坝机场，巫家坝机场机场离着唐城的收容站只15公里左右路程，不愿意跑步的时候总是被那些伤兵们围观，唐城只好选择了离开收容站进行晨跑和下午的急行军训练。巫家坝机场离着收容站一个来回30公里，正好被唐城拿来训练自己和刘石头他们，顺便他们还可以看到机场里停靠的那些飞机。
“站长，这东西真的能飞？还能带了人上天？”唐城都不用回头，就知道问这话的一准会是张小宝。刘石头和谭飞南下路上都见识过日军战机，水生和沐春是不爱多话的，就只有张小宝像极了马胖子，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总会发问的家伙。机场属于军事重地，这里有很多的守卫，敢于靠近这里的人都会遭到守卫士兵的盘查和驱赶，所以唐城他们也只是远远的看机场上的飞机，却从不敢真正靠近了观望。
“那几个家伙又来了吗？”唐城他们虽说站的很远，可还是比不过机场守卫的望远镜看的远，连续出没在这里几次，唐城并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经被机场里的守卫部队给盯上了。这会正在机场瞭望楼中用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倒不是机场的守卫士兵，而是几个昆明航校的学生，巫家坝机场原本就是昆明航校的地盘，后来国民政府又把中央航校也搬来此处，合并之后的昆明航校人员倍增，更是多了很多热血青年学员。
唐城晨跑时穿着滇军的军装，而且还排着队喊着号子，守卫机场的士兵早知这是附近收容站的人，可那些飞行学员们却不知道，他们总认为唐城等人是乔装跑来打探消息的奸细。被派来守卫机场就意味着远离城市的繁华，这些守卫机场的士兵本就待的厌烦了，眼见着这些飞行学员们把唐城他们当成是个奸细，也只是悄悄看着却不点破，他们巴不得会有好戏上演。
“离开了，他们又离开了，还是这个点离开的。”身形并不很高大的马坤记录着唐城等人转身离开的时间，结果发现和前几天离去的时间几乎一致。“他们每次都会在那边的土堆停留差不多5分钟左右，咱们明天就埋伏在土堆周围，我就不信抓不住他们。”几个身形高大的学员们齐齐点头，马坤是他们这几个人当中脑子最好使的一个，想来他说的应该不会错。
无端端被人当成是了跑来打探消息的奸细，还丝毫不知情的唐城正带着刘石头他们原路返回，半个月的恢复训练挨下来，包括张小宝在内的所有人已经能空着手连续奔跑15公里不用停下休息。高强度的训练相应的是马胖子精心准备的饭食，只是普通的早饭就必须要有肉有蛋，唐城甚至还从附近的农户家里弄来了牛奶，只有这样的饭食才能让刘石头他们在高强度的训练中保证充沛的体力。
马坤等人为了堵截唐城他们，仔细商议了一整天，第二天算着时间早早埋伏在机场外的土堆旁，可左等不来有等也不来，一整个早上都在焦急的等待中过去，接连几天都出现在机场外围的唐城等人却没有出现。“可能是那几个探子太过狡猾已经发现咱们的布置了，早知道会这样，咱们该再小心些才是。”不知道对方今天为什么没来，指挥伏击的马坤归罪与自己这边暴露的结果。
唐城没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是因为一大早，黄三就来接他去了黄家。“我姐夫伤的重吗？”从黄三口中得知黄汉举被人给打伤了，唐城心急火燎的往城里赶，哪里还会操心晨跑的事情。黄汉举早跟唐城说过行署里有几个家伙和他不对付，可唐城没有想到军衔如此之高的人居然会在行署的办公室里大打出手。
听的唐城问及黄汉举的伤势，黄三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开车的士兵，随即小声跟唐城说道，“老爷伤的倒不是很重，可伤的却不是地方，传扬出去了只能算咱家丢人。”唐城看黄三比划的地方，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的确伤的不是什么好开口的地方，敢对黄汉举下黑手的家伙也是真够黑的，专门挑着往人的下体出手。
唐城赶到黄家的时候，唐红衣早已经被黄汉举支出去到酒楼去了，即便是当着自家女人的面，黄汉举也难以启齿谈及自己受伤的事情。“姐夫，你先别说其他的，我就问这次伤你的家伙是谁？”像唐城这样几次死里脱身的人是不会在乎得罪的是什么人，见黄汉举的气色不像自己预想的那么糟糕，唐城便问及那个下黑手的人是谁。
“是张家的人，还不是为了咱家那个运输公司的事情，他们张家也想从中分一份走，我没答应，张家的老大就当着行署那些人的面给我脸色看。我当时也没含糊，直接就动了手，你别看我这样，张家老大伤的要比我重多了。”其实也是黄三没有说清楚，黄汉举伤的根本不是下体，而是大腿上被人踹出了一块青紫，黄汉举回家的时候一瘸一拐老是揉自己的大腿伤处，黄三就以为自家老爷是被人下黑手伤了下体。
敢情不是叫自己去帮手打架的啊，唐城见黄汉举真的没有被伤及下体，这才放下心来，一个堂堂的中校军官若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人踢伤了下体，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张家欺人太甚，我也是借这个机会让龙主席知道张家人的嘴脸和跋扈，省的他们张家老是用好话去蒙骗龙主席。”
黄汉举嘴里所说的张家是昆明城里的一个大族，族中子弟多有军中之人，这个和黄汉举动手的张家老大便在行署中担任着一个职务，但在权力上却不如黄汉举。“老爷，小六回来说，酒楼那边去了很多生面孔，夫人看着有些不妥，就叫小六回来报信，想缴械家丁去酒楼那边。”唐城和黄汉举两人正叼了烟卷在说话，黄三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家丁。
“一定是张家的人，他家老大在我手里吃了亏，就想去咱家酒楼闹事。”黄汉举作势要从床上起身，却被唐城一把按住。
“姐夫，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还犯不着你出面。你要是信得过我，你就好好躺着休息会，我过去瞧瞧。”征得了黄汉举的首肯，唐城带着那个叫小六的家丁和黄三开着吉普车直奔酒楼。唐城离开收容站的时候走的匆忙，就只随便穿了件上衣。如果不看唐城穿的军裤，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唐城还是个军官，所以他走进已经乱哄哄的酒楼时，围观的人拿他也当了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昆明城的酒楼一般不做早上的生意，可黄家的酒楼却做着早餐的生意，所以才会在早上也开门，唐城赶到酒楼外面还没有进去，就已经能听到酒楼里唐红衣的声音。“张麻子，我知道你是街面上混事的，该给你们的平安钱，我一样没少的都给了。按理说我交了平安钱，你张麻子就该护着我们才是，可你现在带着人跑来我家的酒楼闹事，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姓唐的娘们，你也别怪我张麻子坏了江湖规矩，要怪就怪你家男人得罪了张家。张家发话了，你男人打了张家大爷，这事不算完，不过在上你家理论之前，这家酒楼先要关张，不然我们就砸倒你关张为止。”身穿黑稠短打的张麻子一挥手，身边的十几个黑衣汉子操起手中的棍棒就是一顿乱砸，大厅里桌子上碗碟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唐城挤开围观的人群进了酒楼，之间一群身穿黑衣的汉子正抡了棍棒在一楼的大厅里打砸，唐红衣被酒楼的伙计和厨子护着正站在通往2楼的楼梯上。“唐红衣，你要是觉得我们砸的狠了，我倒是也可以叫弟兄们停手，不过你得要陪我去喝几杯。”张麻子色眯眯的看着楼梯上站着的唐红衣，他带来的那些黑衣汉子更是哈哈大笑着哄笑起哄。
“你要喝酒？倒是不如我来陪你喝吧。”唐城踩着满地的碎瓷片进了酒楼，迎着正犹自淫笑的张麻子走了过去。黑衣汉子们间突然进来个年轻人，便齐声叫骂着围了过来，还没等他们近身，唐城的右手已经平端了起来，手中的驳壳枪让这些黑衣汉子齐刷刷的向后退开。
“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张麻子的事？有本事，你就开枪，对着我张麻子的脑袋打，不打你是我孙子。”张麻子也算是光棍，虽然唐城已经亮了枪，可他见唐城只是普通人打扮，便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叫嚣着让唐城开枪打自己的脑袋。输人不输阵，这本就是混混们惯用的手段，尤其像张麻子这样的滚刀肉更是把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他已经打定主意认为唐城不敢开枪，便当着众多围观的百姓的面硬气起来。
第十三章 酒楼冲突（2）
“啪”的只听一声闷响，张麻子只觉得一股热风从自己的鬓角擦飞过去，不等他两腿发软瘫软下来，唐城已经一个健步冲过来用枪口顶住了他的脑门。“怎么这就要草鸡了？小爷我还没过瘾呢，刚才那一枪只是个警告，要不，咱们再玩一枪如何？”唐城狞笑着把手指搭在了扳机上，骇的张麻子只想跪地求饶。
“别开枪”“别开枪”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喊出同样的话来，一个是站在楼梯上的唐红衣喊出的，另一个则来自跑来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唐城也不搭理围聚在酒楼门口的那些闲人们，只是回头看着楼梯上的唐红衣笑道，“姐，不是多大的事，你先上去喝口茶歇一会，我这立马就完事。”
殊不知唐城越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话，楼梯上的唐红衣就越发的担心，唐城在麻城又是剿匪又是抓奸细的，唐红衣可是没少从黄汉举嘴里听说唐城是个杀人从不手软的。唐红衣到不是怕了什么张家，这里是自家的酒楼，若是在酒楼里杀了人，这以后还哪里会有人来吃饭啊。
许是看出了唐红衣的担心，唐城笑着用手中的驳壳枪敲着张麻子的脑门，“姐，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这是咱自家的地方，总不能让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脏了咱家的地方。”听了唐城这话，唐红衣总算是能放下心来，看来唐城也只是在吓唬这个张麻子，并不是要真的下狠手。
“黄三，你让小六去军营把侯三他们几个给我叫来，小爷我一会给你们唱一出好戏瞧瞧。总不能叫别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正好也给我姐的这个酒楼镇镇场子，免得以后像这样猪不啃狗不叼的货色也跑来咱家的地方打秋风占便宜。”唐红衣被几个伙计护着上了2楼，大厅里就只剩下唐城和黄三，再就是张麻子他们这伙人在。被唐城说成是猪不啃狗不叼的货色，跪在地上的张麻子也不敢回嘴，只是盼着自己背后那人快些出现。
黄三自是知道唐城的手段，随即派了会开车的六子去了收容站喊人，然后他自己给唐城沏了茶便垂手站在唐城身边。“说说吧，是谁让你们跑来这里捣乱的？还有我姐刚才说的份子钱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小爷就让你们起来，要是说不清楚，小爷把你们拉出城去统统活埋，谁先说？”唐城歪斜着坐在黄三搬来的太师椅里，用手中的驳壳枪指着张麻子一伙。
唐城敢大白天的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就开枪，这已经出乎张麻子一伙的预料，他们原本来这里闹事就是想把事情弄大，之后便会有张家的人出来说话，然后找理由整治黄家。可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开枪都已经过去好一会了，答应张麻子会出没的张家人却不见踪影，张麻子和他手下的人这会已经有些急眼了。
见跪在地上的这伙地痞们相互使着眼色却不说话，唐城便又笑了，随即叫过身边站着的黄三低声吩咐了几句，黄三笑着转身离开，不大会功夫，就和后厨的几个小伙计搬来几个砧板。“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黄家可不是任由你们这些碎催随便欺负的人家，既然你们有这个胆子跑来闹事，那就也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也不难为你们，每个人留下一只手就滚蛋吧。”
厚背薄刃的剁骨刀明晃晃的就砍在砧板上，唐城用脚尖把其中一个砧板向前推了推，笑着看向已经满脸惧色的张麻子，“你是当家主事的，就你先来吧，如果你自己下不去手，可以叫你手下的弟兄帮忙，也可以叫我家的厨子帮你一把，他们这些人可是见天都在剁骨头。”唐城这番话让张麻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想不出会有什么人能像唐城这样把一件血淋淋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松。
“你到底想这样，就干脆说了吧，我张麻子这次认栽了，只要你说出来个章程，我张麻子照做就是。”张麻子几次都想伸手去抓砧板上的斩骨刀，可他每次都下不了那个狠心，最后只好彻底软了下来。张麻子虽说没有读过书，可他也不傻，这个年轻人明显不是个善茬，即便自己舍了一只手，所不定对方还有后招在等着自己，与其那样，倒是不如直接服软。
“你倒是个明白人”见张麻子彻底服软了，唐城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扫了一眼仍未散去的那些看热闹的人大声问道，“我还是刚才那些话，到底是谁让你们来闹事的？我姐刚才所说的份子钱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咱们之间便没有了生死相搏的事情，要是说不清楚，小爷可真的会把你们弄出城去统统活埋，你可要想清楚。”
“哟，我看看是谁这么大的口气啊，昆明可不是谁都能说大话的，小心闪了你的舌头。”张麻子刚要开口，酒楼门口围聚着的人群却突然闪出一条通道，一个面色白净一身西装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彪悍的黑衫汉子。这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尤其跪在地上的张麻子等人见到进来的这伙人，便立马来了精神，甚至有人要从地上起身站起。
“我他娘的让你起来了吗？”唐城一扬手，一直端在手中的茶盏便扔了出去，正好把那个面露喜色准备要起身站起的汉子砸了个正着。“唔”脑袋被茶盏砸了个正着的家伙一歪身趴倒在地上，被茶盏砸出的口子已经血红一片。“张麻子，你手下的人可不咋样啊，你这个当家主事的还都没敢乱动，怎么你下面的人就不知道个尊卑呢？”
唐城这么一弄，从外面进来的那中年人立马冷了面孔，“小兄弟脾气不小啊，当着我张家人的面便出手伤人，我看是要叫警察来处理此事了。”中年人话音刚落，便从门外挤进来几个气势汹汹的警察，二话不说就往唐城这边凑，领头的一个甚至把手铐都拿了出来。
“滚一边玩去，惹火了小爷，他娘的连你们一块揍。”唐城只是随手用手中的驳壳枪一指，这几个只有手铐和警棍的黑皮警察便不敢再上前来。见唐城又亮了枪，中年人眼睛一亮便要叫喊，却被唐城给抢了个先，“你又是什么东西，跑来我家的酒楼里指手画脚的，莫非你是这昆明城里说话最管用的，就连龙主席也都要听你的？我看着警察都跟你家养的一样，说不定龙主席说话真是没你管用。”
看了半天热闹的黄三这会凑到唐城二耳边低语了几句，原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人便是张家的老三张炳权，和黄汉举在行署里打架的便是他大哥张炳南。“哦，你就是张家的人啊，我说口气这么大呢。”唐城闻言上下打量着一脸傲气的张炳权，只是他这种打量却让张炳权很是不舒服，总觉得唐城看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在看街边的猫猫狗狗一样。
“我不管你们张家在昆明是不是能只手遮天，我只知道这里是我阿姐的酒楼，这些地痞流氓是跑来闹事的，怎么处理这事是我家的事情，你张家的人跑来我家的地方折腾个什么劲。莫非你张家镇的是像人家说的那样是昆明王，只要是这昆明城里的事情就没有你张家管不了的？”唐城这话说的可就有点恶毒了，张家就算再有势力，也不敢大庭广众的说自家是昆明王，否则龙云这个云南王第一个找他们张家的麻烦。
“小子，嘴皮子再好使恐怕也不管用了，你当众持枪伤人，还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打伤了人，就凭你们黄家那个在行署里混日子的废物，恐怕是保不住你了。”张炳权再次示意那几个警察去抓唐城，可面对唐城手中的驳壳枪，那几个被张炳权找来的警察却不敢妄动。像唐城这样有恃无恐敢当众亮枪的绝对不会是个没有依仗的，这样的人，他们这样的小警察可惹不起。
“黄三，这几位警察一看就是来办案的，先给他们几把椅子，就让他们亲眼看着我问话。”唐城吩咐了黄三几句，便又把注意力房子啊张麻子他们身上。“张麻子，我不管你到底是为什么跑来闹事，现在警察也来了，我有没有开枪伤人一看便知。我只要你把刚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一遍，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在场，我总不能就直接开枪杀了你。”
张麻子本就没有被唐城打出的子弹伤着，所以也就不能诬陷唐城开枪伤人，至于为什么跑来酒楼闹事，张麻子不敢得罪张炳权，就只好说是自己跑来打秋风占便宜来的。唐城倒是没去计较张麻子说的什么，只是扭头看着那几个坐立不安的警察，“都听清楚了嘛，这里是我家的地方，他们这些地痞跑来闹事不说，还打砸了我家的东西，又打伤了我家的伙计，我扣下了他们，这事我做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