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嫁孙女?娶公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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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吕布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他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但他为的可不是抢关注,所以稍微顿了一顿,继续又说道:“布,不认为将小妮嫁入皇家、嫁给陛下,对相国就是一个好的选择。”在正式场合,对董卓自然也要有一个正式的称呼,实际上吕布心里也不是很愿意称呼董卓为义父,这时候却是随了心意。
小妮性情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不光是作为父母的李儒和董媛对她疼爱异常,就是吕布、张辽这种才见过她几次的,在她一口一个叔父叫唤下,也是从心里的想疼爱这个小精灵,所以吕布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无可厚非。
但在吕布自己看来无可厚非的事情,在其他人看来却总觉得奇怪,毕竟不管是在其他人的印象中,还是在他们认知的所谓常理里,吕布都不应该是那种会被这种小感情所羁绊之人,更别说是在这种会议上直接发表自己的反对意见了。
这其中,或许只有在吕布旁边的张辽能够稍微理解一些,这段日子里他和吕布有过不少切磋,之间相处的时间自然也不少,不管之前的那个吕布如何,至少他知道现在这个吕布虽然还是会自私、还是很霸道,但同时他也更重感情,对他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其他人看着自己的眼中,多是表达不解,吕布也不理会,而是问董卓道:“相国可疼爱小妮?”
董卓一愣,下意识瞥了李儒一眼,后者依然面无表情,好想现在所说一切都与他无关,董卓最后还是沉声道:“这是自然,小妮毕竟乃我董家目前唯一骨血。”
吕布点点头,又问蔡邕道:“陛下而今年庚几何?”
蔡邕答道:“今年过后便岁九了吧。”
“那小妮呢?”这是问董卓的——“七岁。”
“即便是天子,未满十岁,就想那成人人伦之事会否太早了?两个都还是懵懂孩子,莫非还要先订亲,皇家讲究这套?”
皇家讲不讲究这套,蔡邕不知道怎么说,但他却隐隐明白吕布的意思了,不禁急道:“此事对相国利大于弊……”
“但对于小妮却绝对是弊大于利!”吕布义正辞严反驳完蔡邕,后者顿时哑口无言,没法再说什么了,因为说到那个小姑娘他可真是没有发言权。
吕布又看了一眼李儒,对他稳坐钓鱼台的功夫暗自赞叹又无语,但既然此时自己已经出头,断无退缩回去的道理,只能继续对董卓道:“相国执政掌军,布武天下,有相国这等良臣陛下想必也极是欢喜。陛下早慧,如今年岁尚小,实不应该这时候考虑这些风花雪月男女情事,理应多花时间修治国之道、御天下之策,将来相国才能够放心还政于陛下。”
说到“还政陛下”,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大家都听出了这层意思,都默默无言,蔡邕叹了口气,对吕布倒越发欣赏了,这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啊,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家伙人虽不错,但怎么偏偏就对汉室毫无感情呢?
“这是其一……”而吕布还在继续往下说:“其二,相国只想与皇家联姻的话,何必一定董家女儿外嫁?听闻先帝有一妹妹,如今寡居洛阳,与先帝关系不错,就是陛下见了也要恭敬叫一声皇姑。相国何不干脆与其结为秦晋之好,相国夫人逝去多年,年富力强自该续弦,而那益阳公主也是孤苦无依需一个体己人,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同时,这亦可成全相国与皇家交好,而驸马之身份自然也不同,免了那些闲言碎语,何乐而不为?”
“善,大善!”董卓听到最后已经是双眼放光,自然不只是因为吕布这建议真的有多好。
何为色胚?董卓这才是一个典型的名副其实的色胚,在如今皇宫后*宫中不少美丽女子都算和他有过一腿,在废立之事刚过董卓刚开始屡次入皇宫那段时间更是几乎夜夜笙歌,后*宫之人对他是敢怒不敢言,更几乎谈董色变,只是慑于董卓威势以及李儒保密工作做得好还有皇宫本身就具有一定隔绝性所以才没有泄露出去,当然一些有心人要发现还是发现得了的,至于董卓近来不知为什么似乎有所收敛但毕竟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所以他一听说有女人还是个公主露出这样猪哥相却也不足为怪。
而且偏偏吕布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思,最后又道了一句:“布还听说这位益阳公主如今仍不失丽色,看不出年纪沧桑变化,只道她还是二八华年,犹自可人、风韵犹存。”
这话纯粹就是胡说八道吕布自己胡编乱造的,估计也就最后一句靠点儿谱,益阳公主确实仍有丽名,但即便保养再好又怎么可能显不出年纪来?据说人家女儿都有二八了,不过应该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吧。
“咕噜!”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在一片静寂里突兀响起,吕布都差点吓了一跳,看着董卓正襟危坐,眼中光芒却大放,哪里还不知道刚才就是他的失态。
蔡邕看着吕布,眼神中却有些责怪有些埋怨,吕布让他颇感纠结,对其观感不错可他为董卓这番所谋也实在是有些……
实际上就是早先那一场癸酉之宴上,吕布直接做出那种威吓朝臣刺伤太傅袁隗的行径来,他自己以为蔡邕会对他不满,却不知道这蔡邕对那所谓四世三公的袁家可并不感冒。
原先在大将军何进幕下的时候,蔡邕和曹操走得近和那袁绍却很不对付,只是双方都是守礼之人寻常不会表现出来,表面上还是显得很正常;而即便是对于那袁隗本人,蔡邕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皆因当初蔡邕上表请汉灵帝刘宏允许自己编修《汉史》的时候,也有请过这袁隗帮自己,袁隗自然拒绝,而且还是毫不留情,让他倍感折面子,蔡邕就算不是睚眦必较之人,心里面也是会有疙瘩,当时看到袁隗被这吕布整得惨样心中也会感到有些快意。
而今日和那日不同,但吕布那一日所表现出来的武力,以及今日所表现出来完全不逊色的思虑谋划,可以说只让蔡邕觉得越来越欣赏,越欣赏,也就更为他不能够为朝廷、为朝廷效力感到可惜。
而吕布自然不知道蔡邕所想,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毕竟他现在身上已经算是打上了董卓的烙印,若能够保住董卓自然还是要尽力保住,所以他最后总结一句道:“所以,布诚以为,相国如今所想,应是如何下聘那益阳公主……”
第四十七章、李儒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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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话说到这里还会有什么疑问么?
至少董卓放光的双眼、蔡邕的苦笑,还有李儒从刚才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的笑容——虽然只是微微一咧嘴,就能够说明问题了。
“好、好、好……”董卓连说了三个好,被吕布说动的意思显露无遗,而他如此兴奋的神色,加上那边李儒也首次露出会心笑意,现场气氛倒是一下子变了一个调儿。
西凉军武将们大多松了口气,不过现在面对吕布的心情无疑也更加复杂,虽然刚才吕布没明说,但是他们不是笨蛋,怎么会看不出来如果董卓真地干出了嫁孙女这种事情来,李儒有多么爱护自己的妻女这在西凉军中也是出了名的,就算他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就像刚才始终一言不发好像是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样,但心里面总会有疙瘩,而这种出现在主下两人间的小缝隙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人家趁虚而入,这当然不是他们乐意见到的结果,现在这样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无形中倒好似都欠了吕布一个人情的感觉。
至于张辽等几个这个并州军将领、以及那些谨言慎行的朝臣,一个个也都松了口气,方才那种气氛可没一个人会喜欢。
反倒是董卓旁边的蔡邕附和也不是,毕竟刚才让董卓嫁孙女那事是他提出现在马上转而来附和,未免显得有些立场不坚定、没有原则,但要他反对这个时候却也清楚自己还真是无从反对,就算是吕布的言语中有漏洞,但他说到了董卓的心坎儿上,很多时候在面对上位者说话的时候,真实性和诚意并不是最主要的,反而更要紧的在于迎合。
最后董卓的决定,却同时也是为未来一段时间内董卓和皇室刘家相处打下一个基调,那就是董主刘从,蔡邕就算无奈也无力改变,只是看着吕布的眼神未免多了几分“幽怨”,让他莫名其妙又满身鸡皮疙瘩不已。
一场讨论到这里,以一个奇怪的结尾结束,基本落得个皆大欢喜,接下来就很轻松了,大家喝喝酒、互相调侃调侃,就是董卓也褪去了主公的威严,和西凉军诸将几乎打成了一片,而对吕布的态度就更是显得和善,这自然也让吕布在众人心中地位蹭蹭再次提高。
吕布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不甚在意,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自己最要紧的还是提高实力,否则现在这一切可不是简单能够想得来的。
关于刘协婚事的问题,以及由此而引发的董卓集团内部一次可能隐藏的危机,就这么暂时告一段落了。
实际上刘协今年才不到十岁,根本谈不上娶妻纳妾这些成人之事,但那只是常理来说,现在的大汉朝廷,简直一切都不能够用常理来说了。
况且本来这时候的人就早熟,皇家更是以子嗣为重,所以即便刘协年纪还小,真要说起来也不是真地不可以,但正如吕布所说中一些大家都能够听出来的隐台词,比如说现在刘协小还行,那等到他大了怎么办,莫非真要让他亲政?若是到时候刘协要和董卓对着干,作为和两边都关系亲密的小妮,又该如何自处,李儒和董媛甚至董卓本人又该怎么对待她?这些都是现在就不得不考虑到的问题,也是让蔡邕叹服吕布想得深远的原因,而有如此深远的眼界,就更令他欣赏了,当然也更加可惜。
当最后董卓宣布散场,大家陆续离去,李儒和吕布走在后头,一块儿自然就是有话要说。
李儒只沉默了片刻,等周围没什么人了,才首先道:“奉先,今日真是多谢了……”
吕布沉默片刻,笑道:“文优与我客气什么?不过是同为主公分忧罢了……”
李儒摇摇头,说道:“我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你了。”
吕布微怔,这下笑得有些勉强了,“为什么?”
“还记得初见你时,儒对岳父说过,吕奉先此人,面相淡薄,非能全与之信之人。”说到这儿李儒叹口气,然后突然笑了,“可今日奉先所言所为,与往日作风是在大相径庭。”
吕布自然清楚,如果换成以前那个“自己”,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不会发表什么意见,对于什么小妮什么地,是全无感觉的,和自己无关他管什么?
李儒又道:“按奉先所说,若岳父真迎娶了那公主,奉先可曾考虑过那益阳公主会如何?说不定她此时的生活还算平静,但却因奉先这一句话而破坏了。”
吕布毫无犹豫,冷笑道:“那又如何?别人家的痛苦我感受不到,我只知道小妮喊我一句叔父,那么我就不能够亏待了他。”说着却突然醒觉,看着李儒道:“倒是文优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悲悯起来了,还是对那外人?”
“你还真是……自私啊。”李儒看着他,良久才叹出这么一句,说的是吕布自私,又何尝不是在说方才提出要嫁小妮的董卓?虽说这应该是蔡邕提出,但若没有董卓首肯,他又怎么能够提出来?看来刚才那件事虽然过去,却也并不是对他毫无影响。
吕布无言,对他们翁婿之间关系却不好擅加评论,不过想到自私,又想到“自己”,心想我现在这还算好的了,之前那个“自己”岂不是更加自私?
他来到这里,并不是说要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有的时候人生就是那么无奈,即便是你明知道历史发展却也无法阻止无法改变,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在自己范围内让自己身边这些人免受痛苦,自私又如何?而今日这小妮,或许就算第一个了。
人对我好我必报之,这就是他为人行事的宗旨,至于那什么益阳公主的幸福什么的,就算没有自己出现她过得也未必好,而且董卓虽说骄奢淫逸,但除了干那事儿的时候,对自己的女人也算不错的,所以还真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告别了李儒,驱马走在洛阳街头,看着这繁华市井,再一想到自己在说起那所谓益阳公主时候表现出来连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冷血,吕布只能暗自叹息。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他的确自私,而且或许也只有像他这样真正亲身置于此时此地的人才能够深切明白所谓要改变历史究竟有多么艰难,光光是面对一个李儒的时候就让自己感觉到压力了,那么还有郭嘉、贾诩、庞统、诸葛亮和周瑜这些人,可都是此时的“明星”,他又该如何面对?
对了!
想到贾诩,吕布突然脑中一醒,贾诩似乎就是在董卓的手下,目前具体干什么、在谁那里是不清楚,但凭他的能量,要找出来也不会太难;不过如果真的大费周章,要是引起李儒甚至董卓的注意就不好了。
贾诩可是自己内定的谋士之一,这无关什么自立不自立的,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论起对历史大势熟悉、对那些“三国明星”知道、还有本身的武力吕布都自认会冠绝天下,但要说到聪明才智,和那些已经经过了时间以及“历史”证明了的谋士们即便以他两世为人还带着后世见识也不敢说能够相比。
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谋划谋划了,想着间,吕布驱动赤兔马,渐渐朝着府上行去……
第四十八章、王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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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永汉元年十月末,太尉董卓向新帝刘协举荐,河南尹王允入洛阳、拜太仆,不数日又迁尚书令,取卢植空缺之位。
王允入洛阳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去大将军府拜会了董卓,对于他的到来,董卓表示十分的欢迎,两人促膝长谈,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说话的内容,只知道,自大将军府出后,王允面色平静离开,而后回到府里闭门谢客,而董卓则似乎得了什么喜事十分高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吕布正在自己家中沐浴。
董卓赏赐给他的这座新宅子规模不小,而这几日闲下来,吕布自然也好好的看了一番,里里外外就好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总的来说他还是感觉满意的,规模就不用说了,吕布前世做得了宅男,自然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而且如今他府上人也不算多,他和简华还有马奴,再加上一些护卫、奴仆基本上也不超过二十人,住下来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里面的精致布置也是让吕布很喜欢的一点,也可以看得出这处宅子置办得锡欣。
不过吕布也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在这里不会住太久,或许是自己体内渴望战争的热血不容许自己太过恋家吧。
而当吕布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简华正在帮他搓背,小侍女滑腻的小手让他感觉有些瘙痒也感觉有些异样由心底升起,平时看着简华不觉得但现在好似才突然发觉这个自己眼中也就上初中的小姑娘在这个时代里可是已经可以嫁夫生子了。
当然现在他心里对于简华的想法还很简单,就是想要一个侍女帮助照顾自己,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上即便有之前吕布的记忆也很多不习惯,而且原来那吕布也早都习惯了由人照顾。
这个消息却是并州军的亲兵传来,吕布早有命他们收集洛阳最小消息及时报会自己。
此时他的反应也很简单,他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并没有显出什么惊慌或者是其他的情绪来,然而简华却注意到他原本摊开的手掌,不知何时握成了拳,看起来紧紧的因为隐约有见到青筋暴出来。
但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简华也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刚才看错了,呵呵笑了笑又道:“好了,将军这样就可以了吧?”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简华的粉脸,心中也涌现出一种古代地主一般享受的感觉。
所谓红袖添香夜读书,那自己这算不算素手搽背陪沐浴?
呃,貌似不太雅,而且也不对仗,吕布摇摇头,感觉自己真是有些神经质了。
其实不过也只是一个消息而已,但这个消息对他的震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王允是谁?吕布不会陌生,可以说这是“吕布”一生中最关键的人物之一,或者没有之一,而对于现在的吕布来说,后面很快就会到来的虎牢关,是他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的时候,或许就是一个有些凶险的舞台,但王允对吕布来说却是一个绝对要警惕的存在,并不只是因为他所谓的美人计还有那什么貂蝉什么的,就只是因为这家伙是王允,他对自己有威胁。
如果是更早一些,吕布会觉得王允这人不错,毕竟看起来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汉室,这也算没错,但现在吕布终归是站在董卓这一个阵营,就算他对于董卓其实也没有多少归属感,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兴衰成败是会和董卓息息相关联系在一起的,这种情况下到底要站在什么位置自己很明确。
历史上或者说原本的那个吕布他的优点很明确,武力高强、领兵更是一绝,然而他不懂人心更不懂世事,他是一个会为了短期利益而放弃更多的人,因为他目光短浅、眼界狭隘,看不到后果是什么,只看得到利诱他的人为他画的饼,却没想过这饼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消受又能够消受多久,所谓自不量力大概也就是这样。
但现在的吕布,还会像那样容易受到蛊惑、容易头脑发热么?就是吕布自己,也不敢保证,毕竟王允那是老狐狸级别的存在,如果他真要对付自己,自己能够反应过来,并且能够逃过乃至反击么?
这也使得他心里面,想要找到一个能够为自己出谋划策有事请打商量的谋主一样的存在的想法越加的迫切,而贾诩,毫无疑问就是他现在能够想到并且能够接触到的最好选择。
“将军,是不是觉得婢子伺候得不周到?”眼见得吕布神色变幻,简化的小心思便不自觉又转开了,显然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关系,而且吕布也并没有对她表现出多么特殊的“宠爱”让她很多时候多少有些患得患失。
“怎么会呢?”回过神来,不禁为侍女的心思觉得好笑,吕布却不想让她误会,于是转而又调笑道:“本将军倒是巴不得简华你伺候得更加周到一点呢……”在“周到”两字上尤其加了重音,显然别有意味。
简华刚开始还有些迷糊,愣愣好一会儿,才算想到那头,立刻就嘟起了小嘴,小模样儿可爱又好笑,似乎有些生气道:“不理你了!”
吕布哑然失笑,心想怎么还是孩子脾气,这么明显难道自己看不出来?
不过女人就这样,不管是成长中的还是成熟的,在男人面前扮没好气、撒娇那就总是需要男人哄的,吕布虽然不会哄她,却知道退让,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道:“好吧好吧,我错了,你伺候得很周到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简华立刻转忧为喜,虽然出身经历使得心性比同龄常人更加成熟,但小女孩的心思里还透着单纯,自然而又可爱。
不过这只是生活中一点小小点缀,简华毕竟只是一个侍女身份,哪怕就算吕布有心收她,本质上身份却不会改变,吕布知道这点简华自己自然也清楚,看起来大孩子一般实际上地位卑微自小也就吃过苦又怎么会不懂这些道理,所以简华虽然撒娇却不会恃宠而骄,否则若惹得吕布真的心烦起来,她便被打回原形。
接下来简华便伺候吕布开始穿衣,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看到吕布精壮身体脸上还是会泛起害羞的晕红,倒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可惜现在的吕布没心思欣赏。
吕布叹了口气,又想到了那下落不明的袁绍、那被烧毁了的袁府,还有本来被派去要监视袁绍行踪的那几个至今下落不明显然已遭不测的护卫,心里便又沉重了几分。
袁家以他们全家葬身火海的代价,来换取袁绍一个人的生存,而在那废墟中一具疑似袁绍的烧焦看不分明面目的尸首,似乎要说明什么,但吕布又怎么可能被这糊弄过去。
实际上李儒和他也是一个想法,但董卓已经无心追究,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是如同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毕竟那袁绍“历史”上干过什么事情他很清楚,现在却似乎无力阻止。
自己的实力就算恢复了,但是势力还是太弱了啊!
吕布想到这个问题就不禁暗叹,寄人篱下,终归不如自立……算了算了,暂时这些是不用想了,只能先等待那“虎牢关”到来了。
第四十九章、司徒府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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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汉元年十一月(中平六年十一月)上旬,司徒杨彪因提谏刘辩饮鸠自尽一事而触怒董卓遭罢,尚书令王允代之。
没多少时间就接连迁升,一时间曾经几乎要被置于一处被人不闻不顾的王允顿时成了洛阳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是日,新任司徒王允于府中设宴庆贺,宴请群臣好友,朝堂之上去者十有其三,时任典军校尉的曹操曹孟德正在其中。
是夜,新任司徒王允于家中大宴,众臣聚首,向其道贺者有之、只为来趁机结交“高层”的也有之,或者更有抱着其他心思目的的,不一而足。
就是董卓,也派了人前来恭贺,虽然这本身就是他的意思,但表面功夫总要做一些。
而王允也是来者不拒,看上去一副升了官就乐坏了的样子。
当然,在这种宴会上就算大家看起来相谈甚欢,也有着明显的圈子,交浅言深者多,真正深交者少。
而对于王允来说,今日之一切,他心中早有安排,真正的目的也是在宴会之后,所以难免不甚尽心,对那无交无识者,也只敷衍应付过去。
不知不觉,时间渐晚,宴会也渐入尾声,佳肴美酒、歌舞作殇,总的来说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而夜色将深前,贺宴便终于散去。
迎来送往之后,外面暮色、里头灯明中,新任司徒府内大堂上此时还列坐着不少朝臣,这些人有老有少、有文官有武将,当然其中文官居多,武将则那典军校尉曹操应算一个。
而这些人现在之所以能够一起坐在这里,倒并不是王允对待他们特殊化或者真的关系和他们一个个就有多亲厚,而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为着一个共同的目的,所以如今他们坐在一起。
现场的气氛,从一开始就维持着一种异样的凝重,这些原本在那宴会上欢畅欣喜的朝臣和王允本人此时却都是收敛起了笑脸。
为了这一晚,可以说王允已经准备了很久,从刚入洛阳就开始筹划着这么一天、这么一次机会,而和董卓的关系,不过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手段罢了,当然董卓居然看重了王允并且还对他接连升迁,又恰逢杨彪得罪董卓而他刚好在董卓视线中占据不小的位置顿时被提拔,却也是他自己都不能预料的了,当然无形中却也为此次创造了一次良好的机会。
在座诸位都是忠汉义士,王允自觉也无需再避讳,环顾众人一眼,便直接开口沉声道:“诸位,今日之议众人皆为汉室肱骨之臣,忠心耿耿自不必计较,我等今日之图谋,不管未来成功与否,切不可泄露出去……”
众人自然连连应是,王允又左右环顾一圈,见众人脸上诚恳,满意点头,而后又道:“我汉室朝廷,殊是多难多灾,方经黄巾乱风雨飘摇,而后又是宦官作乱,而今又是国贼董卓弄权朝堂,更妄行废立之事,败坏皇家威严、祖宗荣光,允诚为之不齿,却苦于董贼势大,我等一无兵二无权,在这偌大洛阳城中,却好似坐于囚笼,身无一长可施展。然今夜,吾等当有一定计,董贼势大,但吾辈决心一起,好好筹划,未尝不能成大事。允已有一釜底抽薪之计,只不知在座有何想法?”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陆续道:“司徒请讲……”
王允目光深邃望着前方,好似要穿透时空界限到达某处,他沉声道:“如今董贼势大,然西凉等人,皆是以董卓为首,若能有机会将董卓除去,则他那些属下,都不足为虑。”
“司徒所言甚是……”众人一阵应和声中,王允继续道:“那董卓好大喜功,更妄以为对我等施以恩德,就能得投死报效,却不知吾等计划,敌在明吾在暗,此我等优势,正可趁其不备,寻一忠实可靠之士,前往刺董。若能得逞,则汉室复兴有望。不过此行必然凶险,董卓本身便有勇力,而其身边护卫者甚众,即便最终成功,却也是一个九死一生之局……”
“司徒,若不计,操愿往!”却听不待王允说完,已经有一个声音起来回应。
王允看过去,面前站出来说这话的,是一个并不高、面色也有些黑的男子,大概而立之年纪,此刻面对自己恭敬拱手脸上则是一片诚意。
正是典军校尉,曹操。
王允对曹操不会陌生,说起来曾经曹操任北部尉时那五色棒可让王允也赞扬有加,称我大汉又有一直臣实乃幸事,不过后来曹操为避蹇硕究责离开洛阳,而后回来时王允却又离开,两人之间一直没有机会正式见面,而今却是第一次。
他看了曹操良久,在场不少人也都盯着曹操,但再没有其他人说出同样的话来,最后王允微微一笑道:“孟德果敢!”
一言既出,令在座其他人未免愧责,王允却似不在意,而后直接清退了其他人,也算摆明车马,接下来的事情,和其他人都没关系了。
待众人避去,王允便领着曹操来到了与这大堂一隔层的内间,亦是一个小型的会客室,当中一张席子,王允当先席地坐下去,曹操也自然紧随。
而后就见王允侧身从旁一个案台上某个暗格捣鼓了会儿,便见里面出现了一张小抽屉,拉开来王允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装饰精美的矩形椟盒。
一边打开王允一边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孟德有此心意,我若再劝未免显得太过虚伪,便唯有从旁道予以孟德一些助力。既是刺杀,当有宝器,此名为七星刀,是吾侥幸所得……”说着话的时候,他已经从中取出了一柄短刃,刀一出,密室中尽洒锋芒,那寒光更令曹操都觉得刺眼,不由提手遮目,口中却情不自禁赞道:“好刀!”
王允将那刀递过去给曹操,见他双手平接过,然后微微一笑道:“有此利器相助,孟德到时再随机应变,相信大事可期。”
“今奸臣当道,王道不兴、君主不行,我大汉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孟德肯挺身而出,但是……”不过旋即王允看着曹操,又认真问道:“孟德你当知道此行凶险,我本欲自行去,然则看孟德一心为汉室却苦于无计,才向你这般建议。听不听、去不去亦是由得你,只是这事情不论如何不能够传出一分一毫去,否则别说你我,就是陛下都有危险。”
曹操却没有丝毫犹豫,郑重点头道:“生而为男,乱世当提三尺剑,保家安民;危急存亡之秋亦应挺身而出,就是身受千刀万剐又有何惧哉?”
“好!”王允眉眼间倍是赞叹,说道:“我大汉有孟德这等贤良俊杰之才,何愁不得复兴?陛下有如此良臣,何愁有朝一日不能亲政天下?”
面对王允倍加称赞,曹操不骄不躁,更是叫王允心中评价又上升一层,又想到如此可以成为国之栋梁的年轻俊杰将要去干的事情,心中又有些犹豫和担心,不由劝道:“若事不可为,孟德可寻机退出,允再自行其事……”
“司徒有武艺在身耶?”曹操没有回答,而是这样反问。
王允被诘问得一滞,就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想再劝却没法再开口了,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
曹操以手抚那七星宝刃,就象是在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口中啧啧赞叹道:“果然是好刀,与那国贼真是殊为可惜!”话头一转,声音冷冽如对一个死人:“不过若能就此斩了国贼的人头要了他的命,却也值了……”
昏黄的烛光明灭不定,映照出他的脸,森冷、暴戾,更兼有一种放手一搏的疯狂。
第五十章、董仲颖指鹿为马
(汗,周末两天都要上培训班,没想到啊没想到,所以今天只有这一章了,还搞得这么晚,实在抱歉~)
大汉新任司徒王允设宴的次日,大汉永汉元年十月初晴,皇宫嘉德殿,大朝会。
这是新帝刘协登基之后,第一次大朝会,也是在刘协自登基大典之后初次亮相在众多文武大臣们眼前,尤其是在之前汉少帝刘辩死于非命之后,自然显得意义非凡。
小皇帝刘协今年才九岁,穿的龙袍都是全新定制的,不仅合身而且崭新,那衣袍之上的真龙图绘更是栩栩如生、威武庄严。
刘协自小聪明伶俐,得汉灵帝刘宏欢心,甚至让其起了立庶立幼的心思,可说到头来终归还是一个孩子,几时见过朝会这种大场面,当时就被吓愣在那里。
即便他几天前才亲自参加过新帝登基的祭天大典,但实际上早在之前刘辩登基的时候便是带着他一起去,也算是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那一次他的表现还算勉勉强强;然而朝堂之上如此严肃庄重之地就是最宠爱他的刘宏也没办法随便把他带来,所以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说起来一个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扶着他的是贴身内侍小黄门张荣,经过了十常侍之乱,不管是清流还是外戚都一直对皇宫内侍们十分警惕,也使得他们行事更加小心,或者各有所依附,而刘协这个贴身的内侍,却是一直跟着刘协,从董太后那儿留下来一直照顾他的老奴,也算是难得孑身一人的,对此董卓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他在刘协身边安插的人可绝对不少。
那老奴小心地在他耳边安慰着,一边要抚慰少年脆弱的心灵,一边却也不能够让朝臣看到小皇帝的软弱。
实际上刘协并不软弱,相反他的聪慧和伶俐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容易被激发出来,所以下一刻他就好似突然习惯了,开始学着去面对,在内侍的低声解释下,再加上这些日子自己耳边没少声音提点,自然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只是谁也不知道少年小小的心思里面,在那一刻看到龙椅前那个高大的背影眼中闪着光芒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刘协坐上龙椅,而加封相国的董卓则是佩剑军装肃容昂扬站立在他前面数步远处。
对于刘协,董卓的感觉很简单,他需要一个傀儡,但就算是傀儡也需要一个自己能够看得上眼的,早在洛阳郊外第一次见到刘协的时候,董卓对这个早慧又机敏的少年就很喜爱。
而与之相较,当时一见到董卓便吓得畏畏缩缩的刘辩表现便让他十分不满,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毕竟越是显得软弱可欺应该越好控制,但另外一方面,又正如李儒所考虑的那样,董卓当初是借由前大将军何进以及当今何太后之名义才得以入洛阳并且在何进死后取得皇城内禁卫军掌控权,这就等于为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虽然无惧何太后,然而却不得不防备其他人假借她名义来行事,到时候总会有些麻烦,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绝除后患,而绝除后患自然就是让其再不占据大义名分,而是自己站在大义上。
所谓大义,就是皇权之威慑,就是君皇之所在,所以董卓要掌控皇帝,挟天子以令不臣,同时却又不能够让天子有反抗机会,在他看来如今无所靠山的刘协远比刘辩合适。
就算再聪明又怎么样,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孩子,长大了也只是单独一个人,就算想要反抗拿什么来反抗?
当然,刘协上台,在可预期的以后同样也有可能会培养出新的外戚势力,而且董卓擅行废立之事也会被天下诸侯当成攻击的借口,然而此时意气风发的董卓自然无所畏惧。
此时他站在大殿之上俯视群臣,姿态是高傲而睥睨地,他也完全有那个理由和资格如此。
放眼当今天下,宇内诸侯,谁人能与他一较一二?
四世三公袁家么?不过已成一堆废墟尔,就算那里面那个属于袁绍的尸体如李儒和吕布所猜测的是假的,真的袁绍已经逃脱了,以他如今丧家之犬一般的处境,又能够做得了什么?
三公另外两人么?黄琬和杨彪一样其实是位忠汉老臣,然而在董卓看来也不过就是两个手无寸铁的老匹夫,对他而言又有何惧哉?
至于新任司徒王允……想到那日与王允的会面和谈话,董卓心中轻笑。
此时的他高站在朝堂之上,目光和心思,却好像飘到了更远的地方去,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而连入朝资格都没有的吕布,就更猜不到了,他只能够在外面等待。
不只是等待现在,也是在等待不久的将来。
大汉永汉元年十月末,太尉董卓加“相国”,自称太师,有监国督政、师于皇家之意,自此其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而在实际上大汉军政权力,至少在这洛阳内已经被董卓独揽怀中。
就在洛阳群臣世家正预备掀起一场反抗声潮之时,却突然又传来一个消息。
董卓向先帝妹、当今天子皇姑益阳公主求婚,益阳公主应允,不日将结秦晋之好,也就是说董卓快要成为驸马加当今天子姑父。
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这一块“石头”被投下来,却让原本暗潮涌动的洛阳城里顿时平静了许多,如果误以为光光是这样就足以让这些人震住不再捣乱,那显然是太过小看这些站立在大汉权力金字塔边沿甚至顶层的人物们,但他们被这件消息所震动却又是事实,而因为这件事情董卓的身份地位无疑也变得微秒起来。
虽说一般而言一朝驸马应该是不适合接触到更多权力的,然而大汉朝早就有过先例,如汉武帝姊平阳公主驸马卫青就官居大司马,更战功赫赫威名鼎盛,董卓如今以驸马之名、“相国”行摄政之实,在情理上至少要比原来更说得过去。
而后,董卓又大肆封赏其部署,首先是其母,董氏被封“池阳君”;其女婿及谋主李儒被晋封为司空,再加上新任司徒王允和仍职太尉的董卓自己,如此新的三公则成,而原司空黄琬则为御史大夫。
还有西凉军、并州军中将领也一应有所加升,骑都尉吕布拜为中郎将、封都亭侯,领并州刺史,张辽为并州军军司马,郝萌、成廉、魏续、宋宪、曹性以及高顺既为校尉,而吕布的亲兵头子在成廉独立领军之后空出来,便换成了那让吕布颇有好感的游侠儿季昭。
西凉军中,华雄加虎贲中郎将、将军,调入皇宫禁卫军中,成为禁卫军统领,也算是名义上董卓的亲兵头子。
李肃则升为骑都尉,有资格独自统领军队;徐荣、樊稠和胡轸也都各有升迁。
就是远在异地的李傕、郭汜等人也各有封赏,董卓更大肆搞出了一个五大中郎将的头衔,帐下第一大将吕布为左中郎将,为五大中郎将之首,李傕、郭汜为右中郎将、南中郎将,华雄为北中郎将,牛辅本就为中郎将,此次更有假节领西凉刺史之职。
还有张济张绣叔侄、李蒙、王方、杨定、段煨等人都各有升迁。
如此这般,真可算得上是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
但同时,恐怕谁也没想到,在这威势空前笼罩洛阳的时候,一片阴霾也正向董卓袭来……
第五十一章、吕奉先路遇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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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散去,吕布拜别董卓,骑着赤兔马,离开皇宫后,就又在洛阳街头游荡了会儿。
叫卖声、吆喝声、还有一些杂音,置身此情此景,各种市井音律响在耳边,让人心情未免感觉有些烦躁。
实际上他也是百无聊赖,虽然心底知道如今洛阳城里已经是波云诡异,随时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至少目前为止,他这一只“蝴蝶”的参与,究竟为这段历史带来了什么变数,他还不清楚,那么也只能够按照那印象中原本历史的方向去追溯了。
可惜也是毫无头绪,就像他知道袁绍肯定会逃走,却不知道会怎么逃,而现在更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他就算能够通过后来人身份把握住这一段历史发展的大方向,但更多细节性的东西,却实在是不如这个时代的那些谋士,如李儒这等人。
而至于因为自己的逐渐参与,自己的命运、董卓的命运乃至于大汉天下的命运,究竟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下去,还真是不好说。
历史历史,说到要改变但是又谈何容易,一个小小的改变、一只小小蝴蝶产生的风暴,其影响深远绝对不是始作俑者所能够想象的,所以吕布才会感到担心,却也更加小心。
或许是因为思虑深入了些,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被赤兔马带着走到了什么地方,而在赤兔马前方,竟然渐渐行过来一个人。
这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似乎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有注意到面前已经有一个大家伙渐渐朝自己走来。
赤兔马的骄傲是毫无疑问地,可以说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服的人还真不多,吕布自然算是一个,可面前这男子,如此目中无马,怎能不让赤兔马动怒。
赤兔马动怒了,它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于是在逐渐靠近那男子的时候,它渐渐扬起了自己的两只前蹄,看上去倒是想要直接践踏对方。
而赤兔马身体的震动,自然也波及到了在马背上的吕布,吕布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赶紧扯住马缰,“吁!”
赤兔马性子高傲,可以说除了吕布几乎谁的话也不听,既然这时候吕布都让它收住,对于面前这人是死是活它也不在意,反正是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提到赤兔马本身超强的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他那庞大的身体,刚刚扬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是一朵巨大的乌云压向了对面那人,然而此时那势头一收,竟也十分迅速就象是乌云被打散一样却是直接绕过了对方,而且着力点更是刚刚好就在对方身旁相差大约半步处。
这样精准的控制力就是吕布本人都要惊叹,对如此牛掰的赤兔马自然也更加喜爱。
不过现在显然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他去注意,吕布稳稳坐在赤兔马上,天然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居于高处俯视而下,不自觉一股气势压迫而出,“汝,何人?”
这个时候吕布也看清楚了,对方是一个男子,至少是一个自己面貌陌生的男子。
其实刚才吕布自己也差点吓了一跳,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视人命如草芥的纨绔,就算要冷酷对人命那也是在战场之上面对敌人时候才有,而方才赤兔马差点儿践踏上那个路人,这种事情和吕布的本意可是相违背的。
“在下曹操,字孟德……”男子缓缓回答,没有因为吕布的压迫而有丝毫动摇,更好似对方才的事情全无所谓。
吕布闻此言却是眼前霎那一亮——曹操曹孟德——这就是曹操?
吕布这时候才仔细再次打量了一番对方,只见面前这位自称曹操的男子,他的身高并不是很高,和吕布相比甚至有些矮小,眉目算不得清秀,如果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吸引着吕布的注意力,吕布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身上穿着一身朱红色士人服,头上戴着毡帽,拱手作礼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汗,这是曹操?!
吕布盯着面前这个男子看,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当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他之前根本没见过对方,就算有所了解那也是在历史上抽象的文字记载里,而根据那些记载,这曹操倒确实长得不咋样,甚至有些人把他形容成一个黑矮个儿。
而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不算太黑,矮也不过就是相比较而言,毕竟吕布接触到的大多是张辽或者华雄这样的军中将领。
即使如此,现在看着这副模样,也有些太毁形象了啊——毁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啊!
不过吕布还是冲曹操一拱手道:“原来是孟德,孟德此去何往啊?”
曹操眉头一皱,本来他心中因为某些原因有些失神所以没发现骑着赤兔马朝自己而来的吕布,刚才被惊到清醒过来,见到是董卓手下第一大将如今更有左中郎将职衔的吕布,想到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刚刚放下挽回到袖中的手不自禁握紧了紧,但脸上却不显然一丝声色,反而笑道:“操有急事,正要去拜会相国……将军这是……”
“哦?”吕布笑了笑,下意识间也没有多想,回道:“某方被相国命去护卫朝堂,现在却是想去军营看看,回来之时,应该也是要去见见相国,若到时孟德还在,咱们饮一杯如何?”
“哈哈哈,甚好、甚好不过了!”曹操爽朗的笑声也感染到了吕布,不过吕布心头突然有些疑惑,又问他道:“昨夜孟德去了何处?”
曹操一愣,面色微不可察的一变,脑中思绪陡转,却怎么也猜不到吕布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不,他不可能知道地,此时天知地知我知司徒知,这吕布乃是董贼爪牙,不过一匹夫尔,就算不知什么缘故起了疑心,这也只是试探,自己不能够慌。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明,神情也为之一清,清晰回复道:“将军怎会如此问,除了在家中,操还能去何处?”
“哦?”吕布没有看他,眼神不知道瞄向了什么地方,但话语却明显还是在对他说:“某听说,昨日新任司徒王允王大人大宴群臣,莫非孟德,没有去?”
曹操心中一震、目光一凝,差点就要问出“你怎么知道”,旋即反应过来生生止住却也有些后怕,实际上吕布就算是猜也能够猜得到,更何况这些事情董卓肯定都知道吕布知道也不奇怪,若方才真那么问出来,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
吕布还在目光炯炯望着他,而曹操脑中那些思绪电光石闪也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已经思考完毕,然后不慌不忙说道:“当然去了,操最后还是喝的烂醉,被司徒大人命人从司徒府抬回家的。操酒量不行,还要强撑倒是叫那诸位大人见笑了。”
说着,曹操就不禁笑了,但吕布没有笑,他脸色很严肃,嘴上说话却是一字一句、异常清晰:“一会儿说在家中,一会儿又说去参加了司徒的酒宴,你说我到底该相信哪一句?”他看着曹操的眼睛,看着他神态的变化、嘴角的抽动以及衣袍下隐约可见藏在衣袖里的另一只手,然后他突然说了一句:“还有……孟德找相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曹操额角沁出一缕冷汗,缓缓滴落……
第五十二章、曹操拜会董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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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将军……”
市井间一个声音传来,对曹操而言不啻于救命的福音;而吕布看了曹擦一眼,就往声音传来方向看过去,问道:“君穆,何事?”
那叫唤吕布的,正是吕布新的亲兵头子季昭季君穆,他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领着一队骑兵近了吕布身边才道:“不好了将军,营里打起来了,是那曹性和成廉二人……”
曹性和成廉,他们怎么打起来了?吕布心中疑惑不解,但想到自己这里一个更危险的曹操,就有些犹豫。
“哦,看来将军有要事,操也要赶着去拜会相国,就不和将军久叙了。”这边吕布还在想着,那边曹操却趁机拜别,而且一边说着,这曹操竟是不再给吕布问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
季昭看着他就这么随意离开怒声道:“这人好生无礼,将军要不要昭去教训教训他?”
该死!
吕布看着曹操离开心中却是暗骂,一时间却也想不到好的挽留或者是试探曹操的好办法,更何况对方简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现在的局势并不稳当,董卓吩咐麾下众将士不得随意招惹是非,尤其是招惹清流的是非,这曹操自然也算在其中;更主要的是,吕布除了心中那似乎可以相信的记载,就没有什么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了,若是就此拦阻了曹操也完全没有理由。
不过就这么放任他去吕布也不放心,微眯着双眼看着曹操匆匆而去的背影,过了半晌他才突然睁目大声道:“君穆,派人跟着这曹操……”
“将军,他不是要去相国府么?”季昭擦了擦冷汗,心想将军这又是犯的什么毛病。
吕布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他是要去相国府,他还要去见相国,我是要你派人跟紧他,他进相国府,也想办法一起进去务必要看紧了他……只希望今天,不是那时候……”
大将军府,董卓如今身处这里真是心安理得,不过这府邸其实已经换名字了,“大将军府”换成“相国府”,也符合如今董卓的身份,而府邸之所以没有跟着换,不过是董卓喜欢这个地方,或许也有点住习惯了,不想换了。
再说现在的他比之以前,夜宿皇宫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宫廷中更已不知道多少女子与他有过关系,他自加为“太师”之后,便是皇帝见了他也要恭敬对待,随便一个与皇帝讨论问题的借口就可以充当万金油、阻挡一切质疑,偏偏就算别人明知道,还不能够说出一个否字来,因为皇宫不是谁都能进的,那里的消息只要刻意完全可以造成封锁外面的人怎么会听得到,至于所谓皇宫内应的说法,放在这里就实在有些无稽,毕竟十常侍之乱还过去没多久,这个时候那些内监正是最被警惕的时候,没有谁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当口去和他们接触,至于另外的宫女们,那更不可能,换一个私通宫女的罪名就是三公也承受不起。
所以董卓现在很自得,志得意满就难免真情流露,以前很多时候能够忍受地,现在反而不能忍了,实际上不是他变了,只是隐藏的本性爆发了而已。
当然真要说他多坏也不明确,在权力这块上,多数时候是没有办法分清楚正负对错的,成王败寇,就是伦理道德也无法衡量,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多弑父杀兄、夺妻溺子的人间惨剧。
在这一点上,董卓还算好的,对李儒他还是如往常那样经常会请教,虽然有时候已经会明显露出不耐烦来;倒是对吕布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而吕布隐约听说他和那益阳公主之间相处似乎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点原因。
当听到外面护卫来报典军校尉曹操求见的时候,董卓正准备午休。
听说是曹操来求见,董卓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让人请他进来,毕竟说起来这曹操也算是那清流中一员,当初也和那袁绍、蔡邕一样在何进幕下策划诛灭十常侍就不说了,他老子曹嵩好歹也曾是三公之一,虽然那是用钱从刘宏那儿买来的。
不多久,侍卫将曹操带上来,而董卓看到曹操就是眼前一亮,不禁哈哈笑道:“是孟德啊,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某?”
相比较袁绍,他对于曹操显然更有好感,袁绍为人傲慢自大,虽然有能力但总是一副世家大族的姿态让他很不舒服,而曹操相比就要平和多了,而且在自己面前也总是表现得比较谦卑自然得自己好感。
曹操远远站立着,向董卓拜了一拜,说道:“家父近日来信,称身体感恙,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操深感愧责,今日来亦有向相国辞行之意。”
“哦?”董卓一皱眉,眼珠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却赞同道:“孟德有此孝心,真乃令尊之福也。不过孟德也知如今局势,这……”
似乎是见董卓想要劝阻,曹操有些急了,赶紧道:“相国,操也早有心为相国效劳,相国日理万机,为汉室江山不辞辛苦,操一向敬佩不已,可恨有人不识朱玉之心;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操不愿来日悔之晚矣。”
“哈哈,孟德之言真是深得吾心啊!”董卓哈哈大笑,指的自然是前半句话,让他显然很是开怀,然后又叹道:“不过孟德所言也没错,本相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既然如此孟德就放心去服侍老父吧。”
“谢相国……”曹操就肃立在一旁,态度诚恳而谦卑,他的身高不如董卓,体型更没办法相比,所以在董卓面前看起来有着严重的不协调,就好像站在大人面前乖乖听训的小孩子一般。
但那双眼睛,也是最明显的特征,却仍然能够透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色彩来。
他看着大笑的董卓,微微一笑,然后又道:“相国明鉴,操所言皆发自肺腑,今日相国在上,操特来拜会,除来向相国辞行,实是尚还另有目的。”
“哦?”刚才让曹操哄的颇为欢喜,这时便也表现出了不一般的兴趣来,董卓瞪大了双眼,道:“倒不知又是何缘故?”
曹操眼睑微垂,藏在衣袖里的右手突然微微一紧,然后蓦地放松,正是听到董卓这句问话的时候。
他不矫情更没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发现董卓微微一皱眉,便立即道:“相国,操近日寻得一宝刀,本来殊为喜爱,然想到相国,自古宝刀配英雄,操对此不敢擅专,因此特来拜会相国就是想要将此宝刀献于配得上它之人。”
他来拜会董卓,自然也是要把宝刀献给董卓,而所谓宝刀配英雄,这无声无息的马匹拍得董卓大笑开心不已,身心俱畅,情不自禁道:“呈上来呈上来,倒要看看能叫孟德你如此珍惜的宝刀何等样。”
第五十三章、七星宝刀
(终于下榜了,哎有些惆怅,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呵呵,虽然这本书有些争议,但还是会写下去的,实际上本人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也希望大家多给我点信心,我在努力编好故事的同时,也希望以后能够尽量多避免被大家诟病的漏洞,不过如果影响我本来构思的建议我会听但不会取,我还是会按照自己原先所想的那样写下去地,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坚持,除非哪天我自己“良心发现”大改大纲,不过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哈哈,谢谢鞠躬退场了……最后弱弱的求收藏票票啊,还有点击好不给力啊~)
对于宝物,董卓的态度明显就不同了,此时的他眼中含着期待,看着曹操双手平举起来,手心中似乎捧着一柄什么东西,然后他一步一步缓缓挪移靠近自己,只是当见到彼此距离越来越近,生性多疑的他不自觉就又蹙起了眉头。
曹操始终在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对这一切自然也是尽收眼底,心下了然,当即停下脚步朗声道:“相国若有担心,可使人进来帮忙呈上。”
曹操这么一说,董卓反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要说起来他本来还是打算要休息的,一般这个时候除了有数几个人没有人能够来打扰,至于那些护卫……在这相国府自己的地盘里,董卓也有自信自己的安全没有问题,更何况如今的他意气风发,早没了当初刚入洛阳时候的小心翼翼,所以现在见曹操如此表忠心他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只笑道:“孟德多心了,便自己呈上来就可,速速过来吧……”
董卓既已催促,曹操一副惶恐感恩对方信任的样子,然后捧着那宝刃,又继续前进,只是这一次脚步明显轻快了几分,很快就到了董卓跟前数步远处才停下来,就像是生怕董卓再露出迟疑一般,反倒让董卓内心疑心大减,觉得他坦荡无愧。
曹操是坦荡无愧,但手心里却是捏了一把冷汗,此时走到了这一步,心中更是紧张到了极点害怕一个不小心露出破绽,微低着头显出恭敬的样子,实际上更是害怕自己此时脸上露出的表情会被董卓看出什么来,这可是一只老狐狸。
董卓没看出什么,他甚至根本没看曹操,他的目光现在全都被曹操双手心捧着的那个物事所吸引住了。
那是一柄刀,一柄短刃,只见得刀长仅尺余,上却有七宝嵌饰,寒光四射、锋芒毕露。
曹操再一伸手,董卓毫不客气一把抓起那刀,然后就着光线,他看得仔细、看得分明,所以眼中流露出来的欣喜、赞赏之色就不出意外越来越浓,这宝刀光光是外观,就足够讨喜。
“这刀,当真有那么锋利?”看着眼前这刀,卖相倒是十足不错,很合董卓的胃口,实际上就算没那么锋利也没什么,毕竟如今对董卓来说锋利又不能当饭吃,好看还能够装饰来出风头,所以对于曹操口中夸赞有加董卓持一定怀疑态度,倒也不是多不信任曹操,但那种宝物毕竟难求。
方才董卓速度太快,曹操正为错失一次机会,心中还有些遗憾,但可不敢露出丝毫迟疑,闻言便忙笑道:“相国若是不信,可就近找一片铁块试一试便知。”
董卓眼前一亮,点头赞同,却也不多说突然毫无预兆提起刀来,朝着身侧一块铁制灯台就斩去,只听“咯嘣”一声,那刀竟然直接横切过去,而紧接着便看到那铁制灯台从那切口开始分成两截,上面直接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噔噔作响,在此时董卓耳边,却不啻于是听到了最美妙的音律。
董卓愣了一会儿,才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果然是好刀、宝刀,削铁如泥不是虚言啊。”
董卓显得非常高兴,毕竟他是以武起家,本质里他也算是一个武夫,对于兵器这种自然有着天然的猎奇,而能够遇到一把好武器,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大的惊喜和乐事。
“孟德,所谓礼尚往来,既然你有这孝心献上宝刀,吾也当不亏你。如此,相国府马厩近来新收一批西域宝马,在这中原每一匹都是稀珍罕见,待会儿吾会让人牵一匹来就赠与你了,哈哈哈……”
见董卓没有什么反应,曹操心中稍安,然后那心思便又起来,口中道:“多谢相国……”双手却微微握紧,更像是在为自己鼓励打气。
然后他右手抬起来,对着董卓缓缓伸出,眼看着越来越近,曹操却一边注意着自己的手,一边注意着董卓的动静,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董卓却将视线从那七星宝刀上收回来,抬起头望向了曹操,自然也看到了曹操伸向他的手,于是曹操的手僵持在了半空,距离董卓很近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董卓的目光好像能够定住一切一般。
见董卓心中立刻泛出惊疑之色,曹操心思陡转,却也不急着收回手,而是口中赶紧解释道:“操方才突然想起来,这七星宝刀虽是宝品,然昨夜操于灯下观其形状时,却发现上面似有一处划痕,虽不明显,未免不美,请允许操为相国指出来……”心下庆幸的同时,更有些欣喜于自己这灵机一动,却实在是解了一个难题。
“哦?”董卓眉头一挑,带着某种深意看了他一眼,旋即笑道:“孟德所言在理,虽无伤大雅……那在何处?”看起来倒似也没有怀疑什么,而后就见他将刀微微递出去,由着曹操为其指出那所谓划痕。
曹操再次近前一步,而且这一次是小心却又克制地跨了一大步,连董卓都没有发现,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了曹操再一个欺身就可以直接和他身体相撞的地步,而曹操此时似乎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帮董卓指出那处所谓的划痕所在,身体微微向着董卓侧倾过去,不知不觉竟形成了一个最好控制的攻击距离。
董卓显得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更没有发现曹操神色间轻微的变化,似乎显得有些兴奋、却又有些忐忑不安。
曹操同样显得有些兴奋,就好像是猎人期待已久的猎物终于近在眼前,然而他五指攥紧了都快发白了,显示他的心情同样很紧张。
越是接近目标,越是快要完成目的,越是到了成功之前的那一刻,就越是显得紧张!
很近了!
曹操心中陡然一紧,眼睛突然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的手,余光则是瞄着董卓脸上神情。
没有变化,他没有察觉,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的心里,也在不断盘算着彼此之间相差的距离,一尺……五寸、四寸……
当到了三寸的时候,已经距离相当近了,董卓脸色不动,但眼神却微微有些变化,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对于身边人很多时候都无法报以十足信任,更何况这曹操与他并不算多么好的交情,他会有所疑虑也是正常。
于是曹操便干脆停在那里,只是手伸出去、身体保持这样一个前倾姿势难免给人感觉有些怪异,董卓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却突然笑道:“孟德不必在意,吾只是刚巧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来……”说着,还将手中七星宝刀微微伸出去一些,作势递给曹操。
曹操目光陡然一凝,那一刹那几乎是几乎是无所顾忌绽放出其中所有的赤芒。
他在空中停住的手,这时继续前进,而且这一回没有再丝毫的迟疑,于是很快就到了董卓、准确地说是董卓那只手,还有手上的七星宝刀前,然后手往前一探,正好碰到了七星宝刀的刀柄。
第五十四章、狼狈逃窜董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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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终于再一次握到了那七星宝刀的刀柄的刹那,曹操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差点快要停滞住了,而下一刻,自己的心跳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剧烈,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要直接从胸口蹿出来,或许在余下的这毕生,他都将记住此时自己内心的感受,不管下面面对的是成功,还是转瞬的失败。
“那么,接下来孟德便说说这宝刃的划痕在何处……”董卓正笑着说着,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见他前一刻脸上还带着招牌式得意的笑容,下一刻眼前被一道寒光晃过,那笑容便就此凝固在了脸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杀猪一般地大叫:“啊!”声音之凄厉令人听了都不禁要毛骨悚然,随即整个肥大的身体便如同被弹簧反弹了一般跳离了坐榻,同时左手还捂着右手臂,而被捂住的那地方,此时却见鲜红的血液腾腾不停的冒出来,隐约可见一条猩红的大口子,那是刚被割开皮肤产生的伤口,血溢出来也瞬间染红了他的左手。
但现在董卓根本管不了那么多,管不了手臂的疼痛,管不了那好似流不尽的血,因为危险就在眼前还未消除。
是曹操!
他已经抢过了七星宝刀、抓起了七星宝刀,刚才董卓受一创正是来自于他,在间不容发之际直直一刀劈砍在了董卓手臂之上,也幸好是董卓反应及时,千钧一发的时候居然堪堪避开了要害,否则现在对方已经得手而自己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但董卓根本来不及侥幸,因为此时那曹操还正高举着七星宝刀,一击未中他并没有丧气,反而更狞笑着向自己冲过来,挥手又是一刀砍下,这来势凶猛的一刀最终被董卓又是险之又险地避开,几乎是只差毫厘,他肥胖的身体此时发挥了平时简直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反应能力,让曹操几乎必杀的连续砍击却连连落空。
“呼呼……”然而董卓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笨重了,即便他的力气不小,但负担这么巨大一个身体的行动也很费力,所以平素的董卓就显得很慵懒,常常连稍微长途的跋涉都不愿意,曾经围剿黄巾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其个人原因,而放着敌人离去没有追击,导致最终无甚战果。
此时亦是如此,他笨重的身体成为了他的拖累,也成为了此时他最重大的致命伤。
曹操抿着唇,脸部展现出坚强的曲线,手中丝毫不留情,一下不成,却也不急,极有耐心地便追着董卓跑起来。
实际上两人速度完全没有可比性,董卓又怎么跑得过曹操,也躲不过他的攻击,唯一能够倚仗的也就是他那一身力气,可惜一只手受伤对他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好不容易跑到了这房间其中一棵大柱子边上,董卓就好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只救命稻草,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绕到了那圆柱后边,与曹操隔柱而望,艰难喘息道:“曹孟德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
难得他现在还能够说出这么完整一句话,曹操抿唇不语,却要绕过柱子去砍他,但董卓这会儿反而灵活了起来,绕着那柱子却正好与曹操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虽然身体笨重但在这极窄的距离里挪转腾移以董卓的实力却也是不在话下。
但曹操怎么会被这小小一个障碍难道,眼珠一动,立刻计上心来,在柱子左侧虚晃一刀,趁着董卓躲到右侧刚好被柱子挡住视线也看不到曹操移动的时候,身体却及时转到了右侧去而后提刀就刺过去。
董卓骇了一跳,赶紧急退,这一下离开了圆柱的屏障,再一次暴露在曹操攻击之下,他只能够再次选择逃跑。
“来人,有刺客、有刺客……”董卓拖着沉重的身体,跑得无比艰难,但没过一会儿就又被曹操追上了。
曹操手持七星宝刀就刺,董卓哪里能够让他如意,死死攥住了曹操的手腕,两人便开始在那里比拼起了腕力。
按照实力来看,董卓应该要比曹操还要胜一筹,灵活性和速度虽然是劣势,但重量以及力量却是毋庸置疑的可怕,他的奋力一击就是吕布或许都要慎重对待,然而方才被曹操一刀割破了右手手臂,如今伤口那里还血流不止,让他右臂显得无力,单独一只手臂显然也没有办法能够轻易抵挡来自于曹操两条手臂拼命一般的压力。
曹操真的是发了狠、拼了命了,本来自以为方才那应当是一击必中的,却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董卓的反应能力,而他在危急关头突然爆发出来的潜力也救了他一命,此后更是屡屡躲过曹操的刀,让他连着攻击落空,就算终于逮住了对方,但董卓的力气却是大得出乎意料,仅仅一只手虽然说很勉强但也是抵住了自己刀锋前进的脚步。
曹操不甘心,曹操很不耐烦,但他没有立刻放弃,他知道只要在被董卓一通乱喊吸引过来的相国府亲兵赶到之前,他还是有机会完成自己所想要做的。
而董卓同样很不甘心,急不可耐,他一遍一遍的呼救,但可惜的是本来对曹操就没有设什么心防,而一向休息时候都不准让那些护卫靠得太近,以免打扰,这是规矩在这时候却让他恨不得立刻破除。
以那些护卫站的离这里最近的距离,他刚才一阵气喘喊出来的声音能够能够传出去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而现在被追之不及,力气也在不断下降,董卓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气力了,但强烈的求生渴望支撑着他,倒让他有些锲而不舍。
“来人、快来人啊……”肥笨的身体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董卓那一身华服早就被地上的灰尘沾染,更因为挤压变形形成不少的褶皱,变得肮脏而难看,但他现在哪有心思顾及到那么多,就算在地上打滚只要能够活命也无所谓了。
而看着董卓这样狼狈的模样,曹操却没有丝毫欣喜的情绪,他是一个对目标很执着甚至有些时候会显得有些偏执的人,但现在这样也让他耐心快要耗到了尽头,哪怕是立刻失败的局面也比这样屡屡眼看着就要接近成功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儿,而差那么一点儿就是不行
而且这董卓现在既然形象大坏干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不只是方才的那圆柱子,就是这周围的桌案、摆设各种可以成为阻隔物地都被他利用起来,危急关头别说这董卓小聪明却是不少,叫曹操一时间也是徒之奈何。
然而另一方面曹操却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最先砍中董卓那一下对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那个口子可不小,而董卓又没有做什么止血措施,再加上这一段追逐这么剧烈的运动,此时伤口裂了又裂,鲜血更是不要钱一般往外喷涌,让他整条臂膀连着半边身体都笼罩在一片血污中。
曹操本来因为心急时间紧迫心里面已经产生了退意,但此时想到这董卓眼看再被追击下去就算自己没能够再劈中对方,他没有及时抢救失血过多说不定也要死了,那样自己目的也可以算是达到了,顿时又收敛了立刻逃跑的心思,而是继续不停追逐着。
只是他也知道这不能够维持太久了,只希望能够赶在听到了董卓呼救声的护卫们来之前这董卓就先扛不住了。
但他能够如愿么?
第五十五章、董相国的大嗓门
相国府外,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情况,原来那吕布命亲兵队长季昭派了三个得力亲兵一路尾随曹操来到这相国府,他们也谨遵吕布之命,来到了这里紧跟着曹操也准备进府去监视,然而却没想到在门口被相国府趾高气扬的门子拦住了。
相国府外没有安排护卫,仅有这么一个老门子看守着,倒也算是奇葩,三个兵油子面面相觑了半天,然后开始轮番上阵想要游说对方让自己等进去。
“我等真是都亭侯亲兵,进府中也有要事,还请兄弟通融一二……”
哪知道那门子斜睨了他们一眼,声音仿佛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一样:“都亭侯?那不就是左中郎将了,证明呢?”
三个亲兵面面相觑,哪里知道这门子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想到整出这么一套来,他们虽然身份是没错,但除了身上那身并州军的军服,哪里有什么还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至于人证除了他们自己现场还有谁能够证明?
“我等奉左中郎将之命,要紧跟着那人,耽搁了将军大事,你担得起么?”见那门子油盐不进,这亲兵来了脾气立刻就威胁上来了,哪知道宰相门前三品官,而作为如今权倾朝野的当今相国的门子,那就更是不同凡响了。
“哼,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都亭侯亲来又能够如何?”这话说的其实有些心虚,实际上对于那左中郎将吕布他们还是很敬畏地,但这亲兵毕竟不是吕布,扯虎皮做大旗更一向是这些大户人家下人的拿手好戏,又怎么可能被那亲兵简单一个威胁就吓倒,那门子倒也没有显得多么盛气凌人,只是说了这么一番话、摆出那么一副姿态来,三个兵油子几时又碰到过这种场面。
这也算是吕布的失策,让这些亲兵跟着曹操,真要报上吕布的名号再加上一些小手段进府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三个亲兵进入相国府董卓自然也会知道,所以实际上吕布更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提醒董卓曹操有问题;却没有想到自己手底下这三个亲兵护卫打仗或许都是把好手,但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实在是弱爆了,甚至足以完爆原本的吕布,这种情形下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声音?”在相国府外傻傻呆了半天,其中一个亲兵突然疑惑的皱眉,问旁边的同伴,那门子正要讥讽他们没事找事,下一刻却也呆住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没说错,自己也听到了声音,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声音。
“快来人啊、快来人……”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有一副好嗓子是一件绝好的事情,尤其是一个响亮的好嗓子,而那董卓破罗锅的嗓音虽然难听,但是胜在响亮大声同时特点鲜明,不仅是熟悉他的西凉军将士以及这些府上护卫们,就是只听过几次的并州军吕布的亲兵们也同样听得出来而这个声音此时夹杂着不知多少的急切,虽然因为距离远近的关系,即便是再大声传到了他们耳中也显得小了许多,但只要听到也足够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应该有人回应的,而且有心人更在奇怪,这相国怎么今日的声音和平常听起来大不一样,听起来好像里面更多惊恐畏惧的情绪啊。
而如果说刚开始还只是怀疑,那么下一刻就是立刻确定了,因为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内容却变了:“快来人救命啊!”
这一声之凄厉,甚至要直接传出相国府,而连门口在互相扯皮的吕布亲兵和那门子都听得一清二楚,齐齐变了脸色。
更别说那些离董卓本就不算太远的护卫,这时候都知道大事不好,一个个脸色严峻脚下却不敢迟疑,匆匆一个个都往中堂处走去,他们都知道此时董卓就在那里会客。
那三个吕布派来的亲兵这时候也都知道不好了,他们奉吕布之命而来,现在看情况他们可是有误事之嫌地,这个时候哪里还管那门子,眼看直接就要硬闯进去了;哪知道那门子眼珠子一转,他可是个有眼色有头脑的,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这件事情上肯定做的不对了,然而他又不能够轻易承认,而要是放任这三人进去,说不定到后面自己阻拦他们贻误时机的事情就会被捅破,那自己可就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了。
三个亲兵对视一眼,就算他们不知道这老门子的打算,但有吕布的命令在后面压迫着他们,他们也不敢轻易放松,这个时候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其中一人直接上前将那门子击晕,然后三人匆匆跨门而入,急急向着相国府内而去了……
再说到此时的相国府大堂里面,已经变成狼藉一片,曹操和董卓两人的追逐战进行了这么久彼此都显得很累了,当然曹操是累得气喘吁吁,董卓现在却是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身体还能够坚持这么久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
董卓一直想要跑到外面去,曹操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意,一面堵住他的出路,一面也逼迫着他继续四处逃蹿,既然已经决定干脆就让董卓把血流干,那么这下子他反而也不急着再去砍董卓了,只是逼迫得他四处逃蹿,结果现在可以说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但是不得不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很多时候都是要靠生死间的压迫才会展现出来——这时候的董卓就是如此,他很明白护卫之所以现在还没来,也是因为自己之前喊的声音不够传到他们耳边,所以到此时快到了极限的时候,董卓反而爆发了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能量,朝着外面嘶声大叫道:“快来人啊、快来人……”
“快来人救命啊!”
……
董卓这几句嘶喊,几乎是要将浑身最后的力量都耗尽了,更可以说是将自己的嗓音发挥到了极致,如果说刚开始的呼救声微弱不可闻,那么现在这声音传出去,曹操相信差不多大半个相国府都会听到,又气又急的曹操一脚冲上前把董卓踢倒在地。
然后曹操狞笑着看着倒在地上再无反抗之力的董卓,不想再拖延时间,提刀就要砍过去,哪知道这时候原本喊出那几声看起来已经完全无力的董卓在他靠近的时候居然突然跳起身来,这一下连曹操都差点吓一跳,结果一时间不仅手上七星宝刀没有扎下去,连拦着董卓都反应不过来,就被那肥胖的大身体晃晃悠悠撞到了一边去,然后董卓几乎是连滚带爬,到门外走去,等到曹操反应过来,他却已经到了门口。
看着董卓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大堂去,曹操心叫不好,董卓本来显然已经坚持不了多一会儿,可这个时候如果放他回去,让那些护卫保护他同时更会有御医来为他医治,到时候自己今日做这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他毫不迟疑,紧追几步上前去。
然而曹操刚走到门口,立刻就听到一阵呐喊声传来:“快集合,相国有危险,都到大堂处集合……”
一听到这声音,曹操脸色大变,哪里还不知道董卓期待已久的救兵已经赶到了,显然刚刚最后董卓拼尽全力喊出的那几声足够响亮,也足够传到了这些护卫的耳朵里,
听到脚步声传来,曹操哪里还敢在这里多呆,想了想转身便绕到了侧门而去。
走到半途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必须要赶紧逃,而要逃就需要一匹快马,想到刚才董卓所说赏马的事情,他不敢迟疑便朝着相国府后院马厩走去,对于这相国府也不算陌生——主要是这相国府前身就是何进的大将军府,而当时谋诛十常侍的时候曹操可没少在这里面晃荡过,所以很快找到了马厩所在,然后假传董卓之命,想要一匹马。
然而董卓虽口头有言要给曹操一匹快马,但当时没人在场,这些人和曹操可不熟悉,自然不可能轻易将马给他。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前院护卫们的喊叫声也传了过来:“相国有命,曹操叛逆不轨,不可放他逃出相国府!”
曹操命运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六章、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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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那边董卓凶险难料,曹操命运未卜,这边吕布却是在季昭招呼下来到了并州军军营,处理“并州大家庭内部矛盾问题”。
自己的前任亲兵头子成廉和看重的并州军弓射营头子曹性起摩擦要干起来了,吕布不被惊动才怪呢。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原因也很简单,吕布这些手下们也并不齐心,当然换在吕布看来就是对他的态度不同,有的完全忠诚于他,有的首鼠两端、墙头草一般,在吕布和“主公的主公”董卓之间摇摆,曹性和成廉两个人就是典型的例子了。
曹性和那成廉素来不和,曹性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和高顺比起来,他在为人处事上可就要圆滑许多,再加上又颇为忠诚,也很为吕布看重,特地将他从原本郝萌帐下调出来独立领军;而成廉这人虽然是在“历史”上头生反骨的家伙,但人确实有真本事,论武勇,他不在如今并州军中除吕布张辽之外的任何人之下,论军事,他心中亦有韬略,既不是宋宪、魏续这种花架子,也不似郝萌过分鲁莽,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印象中那些记载所带来的忌讳,吕布还可能会对他更加看重。
那么这里就要说到董卓上位之后,对于这并州军诸将领的封赏问题了。
总的来说,并州军中除了老大吕布,就是张辽虽有进阶,和西凉军比起来却未免差得太多,不过毕竟是嫡系与外系之别,但如果说这个还可以稍微理解,那么在并州军内部比较起来的话,这一次封赏中,进步最明显的,无疑就是曾经还只是并州军校尉郝萌手下的曹性了,不仅独领一军甚至在军中地位火速提升。
所谓人有才时遭人嫉,而这种封赏问题上同样容易惹来嫉妒,毫无疑问从吕布的亲兵头子成为并州军又一名校尉,而且还是统领军队没有曹性多的部分,以郝萌的性格要不感到嫉妒才奇怪了呢。
吕布知道自己的威望是高,但那更多是在普通的并州军士兵,尤其是在投靠了董卓之后,吕布在并州军那些高级将领中的威望,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削弱,董卓毕竟不可能坐视他完全掌控并州军,李儒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们知道没办法依靠西凉军这些外力来搞破坏,那就干脆从内部入手,而并州军内部也的确不是一片和谐的。
说起来吕布和张辽地位实际上都有些超然,这二人都是凌驾于其他并州将领之上的,而且其他人还无话可说,毕竟从丁原时候起,两人就属于并州军中巨头一样的人物,但其他那些大小将领之间因为各种原因有的摩擦就不可避免了。
曹性虽然圆滑,但和成廉早不对付,主要也是成廉本人立场不够坚定,与董卓之间关系比张辽还要暧昧,忠心于吕布的曹性自然对他不满。
成廉这人和宋宪、魏续他们打得火热,曹性和正直的张辽还有高顺自然关系比较好,至于郝萌因为是曹性的老上司,和曹性关系自然不坏,但这家伙是个滑头,关键时刻是不会明确站在哪一边的,所以总的来说这几个并州将领又要分为三派,而曹性和郝萌之间的争斗,实际上也就相当于两派之间的摩擦,这才是吕布头疼的真正原因。
什么叫内忧外患?在吕布昏迷在床的期间,并州军就有陷身这种处境的趋势,外患自然是西凉军的欺压,内忧也就是说内部的不团结。
吕布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董卓在李儒建议下故意在封赏并州军的时候耍了些手段,也是一个主要理由,但同时他对于成廉也是早有不满,不说历史上如何,就说他曾经身为自己的亲兵头子,按理说和自己关系应该很近,但在自己昏迷期间,却从来没有来看过自己一次,反而与李儒接触颇多——当然这些多是从张辽那儿得知。
当吕布赶到并州军军营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季昭当时描述的还要糟糕,偌大的并州军军营以中间为界,分在两边各有一支队伍,一边是曹性、高顺几人,还有一边自然就是成廉、宋宪他们,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哪里是“快要打起来”,分明是已经明火执仗地互相对峙起来了啊。
而吕布来到并州军军营自然有人通报,然后这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吕布的老大地位还是无可动摇的,双方对峙那紧张的氛围倒是有所缓和。
原本夹在其中作为和事佬和稀泥的郝萌这个时候见吕布来到,不禁大喜,赶紧大笑着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了吕布,自己趁机退到了他身后去。
吕布也不在意,看着现场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子矜、成仲清,你们二人是想要造反么?”
曹性看到吕布来,吓了一大跳,再听到吕布这番话,立即单膝跪在地上,抱拳沉声道:“末将不敢!”
“我看你可是敢得很呐,才刚升任校尉,就想要大发威风了?”吕布指着操行冷笑,眼角余光却瞟向了另一边的成廉。
成廉虽然和董卓那边走得近,但吕布积威已久,前段时间吕布单骑挑西凉军营连战数将而不败,也让他的声望在董卓麾下达到了最高,所以成廉也不敢明着违逆吕布,见吕布似在观察自己,赶紧也在另一边拜道:“将军,末将有错,还请将军责罚。”
吕布挥挥手,不理他的虚伪,只道:“不管如何,先叫大家都散去,一个军营被分成两块,而且还内斗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对吕布的话,曹性和成廉都不敢不听,而且两边高顺、宋宪等人见到吕布来,自然也没了再继续闹下去的勇气,所以一场潜在的兵祸就在吕布的威望下消弭于无形。
然而吕布知道,自己不能够因此掉以轻心,因为矛盾被挤压,如果长久得不到释放,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压制下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寻求从根源上解决,而根源上,毫无疑问就是人了。
可是一边是自己信任忠诚新近提拔的曹性,另一边是资历老功劳高在并州军中地位也不低曾经跟“自己”关系还不浅的成廉,要怎么处理好,才是首先摆在他面前的难题。
第五十七章、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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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军军营,帅帐里,吕布坐在首位,脸色铁青,坐下却只有张辽和曹性两个人。
这是吕布和他们二人单独私下见面,当然是为了安慰曹性,毕竟这是一个难得有能力又够忠诚的手下。
至于成廉那边吕布现在还不想去看那个反骨仔,只让郝萌这个同样的反骨仔去糊弄一下。
不过安慰是一回事,今天这件事情向来处事颇为圆滑的曹性竟然也显得很不识得大体地险些引发了兵祸,虽然还不太清楚缘由,但也让吕布感觉不太满意。
曹性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在吕布面前他总是敬畏有加的,尤其是今日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有错,心虚之下虽不畏惧,但在吕布不说话的沉闷气氛中,心里也是惶惶。
吕布蹙着眉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曹性,终于开口说道:“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曹性不敢怠慢,吕布主动问起反而让他松了口气,至少开口就好,于是他便说起来。
通过曹性的解释,吕布才知道,趁着这段日子吕布因为董卓在洛阳的各种举措以及做朝堂护卫工作等许多地方都需要用到他而以至于太忙了一直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所以就很少到并州军军营来的空隙,这成廉今日寻到机会竟然是想要趁着这个时机直接将并州军里自己部下那些士兵带到董卓的西凉军那里去投效,虽说两军都属于董卓手下,但并州军的军队建制,吕布完全控制着,董卓也插不了手,而大概也有谁向成廉透露过口风,成廉又因为曹性等人升迁压在他头上让他觉得自己在并州军里被挤压了,所以干脆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可惜的是今日在并州军军营里巡营的正好是素来忠于吕布的曹性,见成廉蛊惑士兵本就起疑,再看他带着队伍好似准备离开军营,这可太不合常理了,所以曹性便出马来阻拦,还质问成廉;成廉见事情败露,但因为吕布威势压在心头的关系,所以他干脆抵死不承认,结果双方就这么在军营里对峙起来,直到吕布到来。
明白了原委,吕布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子矜可真是做得好,如此叛徒就该好好教训。”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他只能够逞逞口舌之利,现在只是凭着曹性片面之词,那成廉也好歹有些鬼主意,肯定不会留下更多证据,现在就算吕布想要教训也得要思虑一下会不会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张辽也在一旁说道:“不过这次的事情,还是子矜鲁莽了,那成廉本不是什么好货,子矜何必去和他一般见识?”
“好货”这个词,还算是张辽向吕布学来的,曹性也没感到稀奇,只是摊手苦笑道:“我倒是不想要招惹,但我不招惹他,他却故意来招惹我了……”说着说着,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了:“我曹性虽说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但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软骨头,怎么能够经得起他几次三番的挑衅?”
张辽虽然无奈,却也知道曹性说的是事实,对于成廉他也看不惯,只是都是并州军中人,同侍一主,平时能忍让还是忍让一些,只要不太过分。
不过这成廉这一次还真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就是吕布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是气得大骂成廉,但他更关心的还有其他的事情,“成廉还不足为虑,并州军士卒虽然桀骜,但有我在,也能够镇得住他们,问题是成廉背后的人。”
曹性小心道:“将军,会不会是西凉军的军师李儒要他干的?”说着又咬牙道:“他们未免也欺人太甚,手也伸得太长了,若是当初将军昏迷不醒也就罢了,可现在将军已经苏醒,而且重新掌握并州军,他们竟然还干出这种事情来?”
吕布摇摇头,冷笑道:“哼,就算是李儒在成廉背后,但李儒哪里会在这种时候让他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是,恐怕也只是成廉那蠢货自己自作聪明,擅作主张地。”
听到说到李儒,张辽却是苦笑,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毕竟曾经他也差点被“蛊惑”了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还是要解决了啊。”吕布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显得颇为烦恼。
这个时候身边没有一个谋士能够给予提点帮助的弊端又显现出来了,以吕布自己的脑袋来说,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
他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暂时以自己的威望压下这场争斗,否则的话留下隐患迟早会是一个大麻烦。
“若不然干脆釜底抽薪,将成廉给解决了?”吕布自言自语着,旋即又自己否决了:“不行不行,成廉毕竟是并州军的老将,若如此容易让人心寒。子矜所说的成廉要投董卓的事情就算是真地,但毕竟没有事实证据,自己不能够随意对成廉动手,否则连董卓都有借口对此加以干涉了。现在自己虽然掌控了并州军,但更要小心,不然让将士离心,对我不利……”
张辽和曹性在一旁听着吕布自言自语,象是精神错乱一样,却都是爱莫能助,不是说他们笨,只是要说起行军打仗两人都不在话下,但这种耍阴谋诡计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正在吕布头疼的时候,一个亲兵进来的通报却给了他希望,并不是这个亲兵本身多么厉害,也不是他给了吕布什幺灵感,而是他通秉的话:“将军,军营外有一个中年文士求见。”
吕布看了张辽一眼,张辽摇头以示自己也不清楚,吕布便问道:“那他有说什么么?”
吕布本是随口一问,那亲兵回答道:“将军,他说他叫贾诩……”
“叫贾布也不见,本将军最讨厌……等等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他叫什么?”吕布正烦恼着呢,现在哪里会管什么文士不文士的,尤其是文士这种生物在他心目中实在没和什么好词挂上钩,所以就直接打断了对方,但旋即就反应过来赶紧又叫住了那个亲兵。
那亲兵有些莫名其妙,他差点就打算转身出去赶人了呢,但既然吕布问了,他还是如实重复了一遍,“那文士说他姓贾名诩,乃是中郎将牛辅手下,来拜会将军是有要事……”
不等他说完,吕布已经当先一阵哈哈大笑,搞得张辽和曹性更加莫名其妙,可他哪里理会,一边笑着一边匆匆忙忙往外跑去,全然不顾形象之间嘴里居然还一直在喃喃自语:“居然是贾诩、居然是贾诩,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老天啊你太厚待我了啊!”
第五十八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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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朝吕布恭敬一拜,然后才说道:“牛将军命在下前来,是因为河东发现黄巾余孽郭太踪迹,因为河东镇守兵力不多,牛将军担心无法奈何郭太,特来向相国求援地。至于来寻将军,其实诩早就慕将军威名,有心前来瞻仰;同时也担心洛阳城里人事复杂,在下路上不慎将牛将军交给的信物丢失,担心不好求见相国,正好碰上了并州军士卒,便求他代为引见……”
吕布听着贾诩不卑不亢说着这番话,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心里去,总之他的眼神是一直游离不定,嘴唇轻抿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诩看着这威武将军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心里还很奇怪,心说自己怎么听说董相国重金宝马收买的可是一员不世猛将,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像呆子。
吕布自不知道贾诩此时的想法,他只是眼神乱瞄,实际上却在暗暗打量着眼前的文士。
贾诩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面相偏于柔和,一双眼睛里平静如止水,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它的波动;身上的文士袍还沾染着风尘,印证着他是匆匆赶路而来。
贾诩出现的时候,本不是一个人,毕竟他一个文士,要从河东跑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奉牛辅军令,总需要有人保护,所以还有带着两个西凉兵,不过这种场合自然都被支退下去。
此时营帐里面就这两个人对面而坐,倒是帐门口守着两个得了吕布私下吩咐的亲兵;至于张辽和曹性,这时候早都被吕布支开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并不是说吕布对他们怀疑,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而这一切当然还在于贾诩身上。
听着贾诩说明他的来意,吕布只是点点头,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过了会儿却又转移话题道:“不知贾先生在牛辅帐下,任什么职务?”
被吕布一句“贾先生”弄得受宠若惊的贾诩站起来,谦逊道:“将军高抬在下了,在下不过是河东一介小吏,何来先生之说?”
贾诩在牛辅手下只做一个小小的刀笔吏,记录军中后勤,吕布一边暗骂牛辅狗眼不识人才的同时,却也欣喜于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给自己送来的这个大人才。
当然了,关于他到底有没有才,吕布现在也只是凭着历史的印象和这个名字,他还要亲自考校考校。
“既然如此,那本将干脆称你文和好了。”一句话吕布直接拉近了两人关系,贾诩却有种上了贼船的毛骨悚然感。
但还不等他多想,吕布又问道:“呵呵,那如果本将要将你从牛辅麾下调过来我手下,你意下如何?”
“这……”贾诩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任他真地狡诈如狐,现在也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自己明明是回来搬援兵的,怎么好好的就有个将军来招揽自己了。
吕布见他眼神已稍知心意,心说急不来,先一件一件事情慢慢来,便将自己军营中曹性和成廉的事情告诉了贾诩。
吕布这样的“坦诚”却是让贾诩脸上苦涩越来越浓,他最善明哲保身,哪里不知道很多时候懂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而现在吕布看似毫无防备将这些事情都说给他听,但他也没有办法抗拒什么。
而且以他的脑子,当然也渐渐回过味来,也能够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想不到吕布的目的?
只是他想不通,自己和对方才是第一次见面啊,这吕布怎么好像很了解自己一样?
想到最后也想不通,他只能笑道:“将军真会说笑,并州军中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如何插得了手?”
吕布道:“我也没有叫你插手,只是想问问,如果贾先生处在我的位置上,会怎么做?”
吕布如此说,贾诩无奈,只好拜道:“若是如此,在下确实有一想法与将军参考。”
“哦,快快说来……”贾诩终于要为自己提建议了,吕布自然大喜。
“既然牛将军来请相国援救,将军何不亲自请命?”
贾诩将这两件本不搭边的事情联系到一切,而且对彼此都有好处,他完成了任务,吕布也达到了目的,但吕布却摇摇头,因为他知道董卓不会轻易放自己出去,毕竟郭太之乱对董卓来说只是小麻烦,而自己留在洛阳对他才有大用,他自己心里也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剿黄巾这种“小事”上。
贾诩一下子明白了吕布的意思,突然笑了,“在下并非让将军亲自去,而是让将军请命,然后派遣将军口中那曹性和成廉一起去就可以了。”
“嗯?”吕布看着贾诩,有些不解。
贾诩解释道:“二人不止可以相互掣肘,将军不是对成廉不满么?而那曹性既然将军信任其也认定其足够忠诚,那正可以趁机给那曹性密令,命他暗中下手将成廉给……”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吕布却突然有些警惕,因为自己刚才并没有露出对成廉和曹性态度如何的口风,这贾诩居然就可以看出自己对成廉有不满和对曹性的信任,这份辨析能力可真是太可怕了点。
不过回到这个问题上,既然被点破,吕布干脆也不伪装了,恶狠狠笑道:“既然文和也知道,那本将也不隐瞒了,这成廉意图分裂我并州军,我绝对不能够轻饶他,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能够避免被人借口横插一脚同时又能够除掉他的方法。不过今日文和为我所出之策,的确甚合我心意。”
贾诩谦虚笑道:“将军过奖了,诩哪有什么智谋,这也不算什么策,只是小计。”
吕布也笑道:“文和实在是过谦了,文和智谋我岂能不知。”
贾诩被吕布笑得心里发毛,听到这句话更是心中一震,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怀才不遇,到现今为止也就只有一个阎忠欣赏过他,而他一向以明哲保身为处世哲学,自然也不会想过主动出头、毛遂自荐,却没想到如今被吕布一下戳穿。
再结合方才吕布问的那个问题,想到这里的贾诩突然有些担心,自己再留在这里恐怕要出什么事情了,赶紧起身道:“既然消息已经传到,还请将军尽快上报相国,诩就先走了……”
刚走到帐门前,早得了吕布命令在门边把守的两个亲兵却围了上来,正好堵住了贾诩去路。
贾诩一愣,明白过来吕布想法不禁暗暗叫苦,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嘴里却还要义正词严问道:“将军这是为何,怎么不肯让在下离去?”
吕布示意了一下那两个亲兵,他们却靠得贾诩更紧了,但贾诩手无缚鸡之力,此时除了口头辩驳,也无从反抗。
吕布笑道:“文和莫怪,布只是怕文和在这洛阳附近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四处乱跑容易遇到危险,而且文和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我看还是现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再做打算吧。”
贾诩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暗骂狡猾,面上却为难道:“在下外面还跟着两个西凉士卒,他们……”
吕布笑着打断他直接道:“文和不必担心,那两个西凉士兵,本将也会命人好好照顾地。”
贾诩还不死心,又道:“在下家有老母需要照料,最近河东天气不妙,诩担心家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想尽早赶回河东,也好照顾老母。”
吕布心道自己才没那么容易相信你这个老滑头的话,这回却笑得有些得意:“文和放心,本将方才已经命人快马赶去河东,准备去照顾先生母亲。”
贾诩这回是真正的傻了眼,只感觉自己简直是碰到了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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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天下通缉曹阿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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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说回到相国府,曹操这边。
被逼无奈打算从后门而走的曹操想到了董卓对自己所说的相国府最近有一批好马的话,便想趁着机会偷溜到相国府后院马厩找一匹快马好加快速度逃离,哪知道到了这里,马厩的相国府奴仆们却根本对他不予理会,偏偏在这时候,前院董卓那些护卫要追捕曹操的声音传来,本就为逃离感到难办的曹操立感雪上加霜。
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接下去的事情,因为面前那几个相国府奴仆和他一样听到了前院的喊叫声,就算不知道面前这个就是正主儿,但也猜得出来。
曹操却不会给他们围攻自己的机会,正好手上的七星宝刀还在,因为沾着血还未干所以刚才掩藏在了袖子里不敢让人看到,这时候既然已经暴露自然也无所顾忌便干脆抽出来,按照征战黄巾历练出来的沙场经验,他的反应速度哪里是这些普通的奴仆可比的,在他们脸上刚显露狰狞或许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的动作还没做出来的时候,曹操的身体已经蹿过去,同时手中七星宝刀出手,“嗤啦”一划,只见离他最近的一个相国府奴仆脖子处一条红线,然后是鲜血喷涌,溅了曹操满身。
曹操也顾不得去擦拭身上血迹,趁着那双目怒睁看上去死得十分不甘的奴仆倒下去给其他几人造成的冲击让他们大脑几乎空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片刻,他身体再次一跳,又到了另一个奴仆身边,同样的招式,同样一刀,不同的人却是同样的命运,又是脖子被划了一道直接鲜血喷涌而死,两具尸体甚至不差多少时间先后倒下,而现在剩下的三两个奴仆才算是反应过来。
就算他们是相国府的奴仆,就算他们的底子再丰厚,可本质上也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恶奴而已,这个时候见到曹操表现的凶悍,则是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曹操不是为了来杀人的,起到了震慑作用之后,便也干脆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如蒙大赦逃离这里,曹操却是往马厩里飞快挑出一匹看起来健壮彪悍的枣红色大马,骑上去然后掉头就往马厩边不远处的后院后门冲去。
大将军府的构造曹操很清楚,“相国府”他虽然是第一次来,但这本身就只是一个名称的改变而已,府里的构造基本没变,所以曹操能够知道就在马厩所在后院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后门可以让他逃脱出去。
不过即便是如此,曹操这一路驱马奔逃,也不是一帆风顺,毕竟相国府里这些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接到了追击命令杀气腾腾的护卫中,有几个灵活应变地,自然就知道不能一味从前院追到后院,最好是抄到后院直接去包围,有些速度比较快的甚至已经提前到了后门前,正好阻拦着曹操的去路。
曹操一看急了,后有追兵,前有拦路虎,但至少前面仅有几个护卫,闯这里总好比被后面追上包围的强,而且只要一闯过去后门在望,那就有了逃生机会,所以不过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而一边在心里想着却也没让胯下马停下来,反而一直都是保持着速度往前冲击。
这匹马不愧是被董卓收在自家府里马厩的好马,速度快也就罢了性子也十分烈,当然毕竟是已经被驯服的,对马背上的曹操倒没什么,对面前的拦路者可是毫不留情,于是那几个拦在前面的护卫便眼睁睁看着一匹快马载着一人向着自己这边冲刺而来,还没来得及上前准备动手山的刀子,那快马一声嘶鸣,震得他们耳鼓膜都在发颤,而后那马余势不减、速度极快继续朝着他们冲来。
既然是相国府护卫,当然也是西凉军中精锐,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感到害怕,而且他们出身于西凉铁骑中,不止会骑马,也懂得对付快马冲刺的办法,所以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大刀,然后组成一个平行的一字刀阵,正好阻拦在曹操和那快马面前,冷冽的刀锋射出寒芒映入一人一马眼中,那逼人的杀气让人简直不寒而栗,就是曹操胯下的好马也似乎有些畏惧,速度有减慢的趋势。
曹操心中愈感焦急,后面声音越来越响,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而周围也有人想到了要堵在后门,离这里也不远,现在处境可谓是危机四伏,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反而是前面的敌人力量最弱也最好突破,所以他毫不迟疑立刻提起手中七星宝刀,狠狠往身后马屁股上用力一扎。
这一扎下去险些没让那马疯掉,一下子狂暴起来奔腾的速度也自然加快,曹操也差点被一下子颠下马背,赶紧伏下身子正好上半身都贴在马背上,然后就感觉两边的风刃刮得厉害,枣红色大马的速度简直到了极致,让那前面的几个相国府护卫都有些目瞪口呆,原本的阻拦之心在这狂暴冲来的大马面前也被冲得七凌八落,而且那速度奇快的冲刺,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马已经到了跟前,一下子撞开了去,甚至视那几把刀为无物,虽然免不了也要受点伤流点血,但这一撞就将几个护卫的阻拦撞开。
然后他这一骑终于穿过后门,绝尘而去……
“典军校尉曹操欲行刺相国,现在逃匿,相国有令,自即刻起城门只许进不许出……”东城城门口,城门都尉的宣告自然引起了一片骚动,百姓自然有所怨言,不过也最多就是嘴皮子上说说,真要他们去反抗也没有那个勇气。
倒是没人发现的角落,牵着一匹枣红色大马的曹操低声骂道:“该死,没想到消息传递的比我跑出来的速度还快,这下麻烦了。”
的确是麻烦了,就算这城门是严厉搜查,曹操也有信心经过一定的掩饰这些从没见过自己面目的守城军官也会被自己骗过去,然而城门只许进不许出,曹操连蒙混过关的可能都直接没有了。
本来曹操将马抢过来,只是为了能够加快自己的速度,希望能够在董卓的人反应过来之前,逃出洛阳城去,却没有想到这禁卫军反应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了让他十足恼恨的地步,却又没什么办法。
不过也算天无绝人之路,曹操还在这里焦心又忧虑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一阵吆喝声:“都让路啦让路啦,撞死人不赔的啊,自己看着点儿自己啊……”
曹操刚一侧身看过去,就见眼中远处一辆马车在一些狗腿子护卫下,向着城门这边而来。
看着那辆马车,曹操嘴角一勾,突然计上心头……
第六十章、龙入大海虎归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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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历史十分悠久,而且一些历史文化遗迹也表明,早在商代晚期,就有了双轮马车的使用,而最开始的时候,马车多用于战争中,春秋战国时期常说的所谓“千乘之国”、“万乘之国”其实指的就是一国战车的数量,以此得出这个国家的综合国力,显然马车是一种十分重要的战斗资源。
不过在汉代,尤其是从西汉武帝时候开始,在对匈奴的战斗中骑兵大量出现并且开始占据主流,马车渐渐退出了战争舞台,仅有少量使用,而更多则被权贵作出行所用,毕竟一辆马车的造价可不菲,而且马车的样式也越加多样化,从最开始的“露天敞篷”,到后来渐渐用车厢取代,这也和权贵人**心作祟有关。
而现在出现在曹操和路人眼中的这辆马车,不说周围拱卫的那些精壮男子,就是这辆马车本身,看那拉车的马的精气神,还有那半封闭、仅有前面一道帘子遮挡的车厢外表装饰的华丽,也可见其主人的不凡。
不过这马车队伍行的速度很慢,就好像是一路观光过来一般,自然也惹得不少人不满:
“这是什么人啊这么嚣张?”
“嘘,人家敢这么嚣张肯定势力不小,如今洛阳混乱不堪,什么人都有,而且还是那董卓当政,咱们最好还是小心点儿,不要乱说话……”
“说的倒也是,小心无大错,少说话少说话……”
……
而与此同时,躲在城门边一片民居围墙边沿、牵着一匹枣红色大马的曹操,看着那辆渐渐行来、目标明显是向着这边城门来,而且光光从外面看起来装饰就很豪华主人来头应该不小的马车,以及周围嚣张跋扈都写在脸上了的护卫,目光闪烁,心里却还在艰难定计。
在相国府后院时候,曹操在危急关头,通过在马屁股上扎了一刀刺激了那马速度激增,发起狂来连那一字刀阵也不畏惧,拼着受伤流血,终于安然闯过,而后穿过了后门,一出来对曹操而言就等于是狼入平原,剩下就是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从董卓遇刺到对他的追捕命令的发布再到洛阳如临大敌那些禁卫军还有城门守备军开始四处巡逻、搜捕、锁城,可谓百般手段发挥出来居然效率这么高,而等到他骑快马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到了自己目的地的东城门准备尽快出城的时候,城门都尉却已经接到了“只准入不准出”的命令,并且立刻开始半封闭城门,让他想要趁机快速出城的盘算直接落空。
现在,就是想要出城都难,然而曹操更清楚留在城里面只会更加危险。
而看到了这辆马车,曹操灵感激发,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心里就有了诸多想法,但想得再多再美好,要实行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还有两点原因让曹操自己委决难下。
第一点自然就是他无法肯定这辆马车的主人就一定能够通得过这城门,毕竟现在是董卓掌控洛阳城,这些军队的力量自然也是以董卓为主,如今董卓遇刺,他们封锁城门肯定是被下了死命令不得放过凶手,所以想要浑水摸鱼都很难,而这辆马车里面坐的主人不知道是谁,看他下人的模样倒是嚣张,车也够豪华排场够大,但若是银枪蜡头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费了功夫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第二点就更重要了,那就是这样做毕竟太过凶险了,虽说是一场赌博,但是若真的去了那就是将自己一只脚直接置于悬崖边上,成则罢,若是被识破了立刻就是性命之忧,曹操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解决了相国府几个马厩边的下人,又冲破了相国府后门那几个护卫的阻挡,就同样能够对付得了这些装备精良的守备城门的士兵了。
但这些犹豫也只是一刹那,曹操如果不敢冒险,那他就不叫曹操了,所以在心里闪过这些念头还没一会儿,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怎么也得要尝试一次。
就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里,那辆慢腾腾行来的马车这时候又近了一些,曹操来不及多考虑,马上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
他首先,在脚下路边随地捡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眼睛盯着自己正前方某处,深吸口气然后单手将那石块抛掷出去,没一会儿石块就到了路中央停止不动,而曹操的心差点到嗓子眼里去,因为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够掌控的了,还需要那么点儿运气。
索性曹操这次的运气不错,那石块停的位置刚刚好,那豪华马车行来,其中一边车轮子经过的轨迹正好在石块挡住的直线上,然后的结果不出意料,马车缓缓驶过来,却突然停住,自然便是因为那一边轮子被那块石头卡住,拉着马车的只有两匹马,一直过来都是慢悠悠行走大概也没有想到会突然遇到阻碍,所以一时间停在那里也不前进了,甚至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只有半边轮子被石块卡住,另半边轮子依然在地面滑动,马车的平衡被打破,大半边车厢居然朝着曹操的这个方向摆尾过来,正好车厢后面对着曹操这边。
然后车厢里面还传来一声怒骂:“该死怎么回事儿啊?哎呦……痛死我啦!”
一听到这个声音,仿佛就能够想象到其主人的软骨头,而自己的计划到此算是成功了一小半,曹操不由心中一喜,更觉得这对自己有利,这时候再不迟疑,趁着那些护卫和周围一些行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车厢前面,他人反而牵着马跑到了车厢后头,找到了一个扶手将马缰绳系在上面,然后这时候终于看清楚那车厢构造,心中喜意却更甚,只因为这车厢居然是前后通的,也就是说除了前面有一道帘子隔开,车厢后面居然也是一扇门。
当然这扇门是闭合的,而且锁闭得紧紧的,难怪刚才乍看之下没发现这道门。
曹操感叹自己的运气之余,自然毫不犹豫抽出了七星宝刀,在那中间一条细细的门缝中渐渐插进去,而后用力一扭,刀刃一转,便将那车门直接晃开。
曹操一个鹞子翻身快速冲进了里面,在瞬间已经看清楚里面有一个人影,他也顾不上看对方是谁,一边一手快速带上了身后的车门,一边将七星宝刀刺过去,嘴里也轻喝了一声:“老实呆在那里,别叫也别动,否则小心我刀剑无眼马上要了你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