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汇合
虽然呼衍扶助罗这个匈奴大军统帅的生命保住了,可却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而且此时象征意义的军旗也是被吕布shè倒,此时若再不顾一切只是要与他们硬仗一场的话,群龙无首、士气大减的匈奴军哪怕人数是对方两倍也很难是经过吕布这么一番士气大振的吕布军的对手,即便不会全军覆灭但溃败却也是难免,这时候那兰忽律叶等人却是站出来,收拢了匈奴大军准备暂时退兵。
尽管之前被吕布那样吓了一下,但兰忽律叶毕竟也是匈奴军中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且在军中也是颇有威望,所以由他出面串联众多将领一起指挥吕布军想要占便宜却也是没有机会,只能够放眼任由匈奴大军从容退去。
实则这个时候吕布已经很疲惫,而贾诩率领过来的军队虽然还没有加入战斗,但冲突跋涉而且为了赶路并没有多少休息使得他们的战斗力还能够保证多少实在是个疑问,因而实际上这对于吕布军的调整来说也不是一个坏事。 ..
而且吕布知道自己那一击的厉害,虽然没能够毙了敌军主帅有些可惜,但匈奴的问题毕竟不是杀了一个人就能够解决那么简单,杀了这人还有其他人会跳出来,何况他那一击使其昏迷据他估计没有个三两rì休想要清醒过来,而受的伤没有半个月也别想要下地,说不定还会引得匈奴临阵换将。
当然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却还是时隔数rì之后,终于与贾诩他们和自己的大军汇合在一起了。
能够在这个时候与大部队汇合,还得要多亏了贾诩,他心系吕布的安危,自然是命大军以最快速度赶来,原本的脚程被他硬生生缩短了大半,当然这也亏得现在是在平原地带,可以直接走最短的直线路程,而且这支吕布军也基本上都是骑兵,这又大大提高了效率。否则哪里可能这么快就赶得来?
贾诩确认了吕布没事。也是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吕布是他们大军的军魂,是他们这个方才形成雏形的势力的主心骨,这时候谁都能够倒下,唯独他不能够,将自己置身于方才那样的险境显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和主公应该干的事情。可是贾诩知道他在这点上无法说服对方,还好最终没事。
随着匈奴大军逐渐如cháo涌般退去,这时候现身在其中的数百并州军方才松了口气,不管是那些轻骑,还是那三百亲兵的幸存者们,心中无不感到庆幸。逝者已矣,生者还当继续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也更当珍惜。
再回望战场,这时候放下心来的将士们想着那些先他们而去的袍泽们,他们的血肉都已经模糊,鲜血也已经凝固,可那英魂似乎还在这方天地间徜徉,就在他们身边游荡。
吕布仰望苍穹。突然长啸一声后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到得此时。许多人都听出了吕布在吟诵的是什么,这是《诗经.秦风.无衣》一篇,吕布还在吟诵,诸将士中有会这首诗歌的,也慢慢跟着和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声音在漫漫战场上、在洋洋天地间挥洒、缭绕,这首《无衣》传唱度很高,虽然最早表达的是秦国将士出征抗击西戎时那种壮烈的情怀,但其中抗击侵略、扬我国威的豪情却是能够共通地,此时用在这里却也正是合适,毕竟对于汉人们来说,那些南匈奴人同样是侵略者。
贾诩早就在吕布的嘱咐下将河套地区本属于大汉所有,却被南匈奴霸去这样的念头,通过潜移默化的“思想cāo”灌输进了吕布军的将士们脑子里,所以对于这些士兵来说,他们方才的战役就是与当初汉武帝派遣卫青、霍去病抗击匈奴扬我泱泱大汉天威的作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战役还没有完全结束,但不妨碍他们心怀激荡,而此刻自然而然随着传唱的统一,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也油然而生,不知不觉,有的人眼睛已经湿润了,或许是对逝者的缅怀,也是因为情绪的激动。
一歌唱完,吕布却是下得马来,毕竟赤菟今rì也够辛苦的了,只让人将它带下去好生照料着,马奴也是随军而来,所以倒不用担心照顾得不好。
吕布又将方天画戟交给了赶来的另一批亲兵的手上,这时候迎面却正对上脚步匆匆而来的贾诩。
贾诩一来纳头便拜,语气郑重而恭谨道:“贾文和救驾来迟,还请温侯恕罪!”
吕布将他扶起来,看了身后憨笑的典韦一眼,不由笑道:“怎么你们每人过来都得说这么一句,是不是不这样就显不出你们的忠心和艰辛啊?”
听着这话贾诩也笑了,站起来又道:“看来温侯的气sè,倒是比吾想象的还要好啊。”
吕布一瞪眼,“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非得要来看着我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是吧?”
原本浓重的气氛,被他们这一番对话和吕布这三言两语倒是弄得陡然轻松了下来,众人都不禁脸上含笑,吕布和贾诩也俱是笑了出来,然后吕布和贾诩一起走着,二人的脸sè却都变得凝重起来。
实而言之,今rì这一战可算都在他们预料之中,哪怕中间有一些意外,于大局却也没有多少改变,总归还是达到了他们既定的目标,可惜就是如此而已了。
他们和大部分的普通将士都是不一样,和典韦、季昭这些人也都不一样,考虑的东西更多,看的自然也更加远。
对于这二人来说,若光光是现在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按照他们最初的想法,这时候将匈奴南单于庭那大军都吸引过来,这时候单于庭那边正处于空虚之中,偏偏不管是匈奴老王,还是那些权贵、妇孺们都还滞留在单于庭里,正是他们直捣黄龙、行围点打援之计的好时机。
而这样的时候,也正是他们早就留有的伏兵和后手、五原那边陈宫已经有效掌握的一万五千人马出动的最好时候了。
“公台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么?”吕布眉头紧蹙,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周围,又看着贾诩。
贾诩沉默半晌,方才苦笑道:“目前来说还未有,只是诩觉得……”
吕布一摆手止住了他想要的辩解,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良久却才叹了口气,似带着些迷茫问道:“你说良先生所说的那些话,可是真地?”(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一战
大汉初平二年chūn,天气yīn沉的某rì,美稷县南无际平原上,黑压压的乌云下,是黑压压的人群,两边的军队对峙,自然氤氲出一种紧张的氛围来。
一边是肃容齐整的汉人方阵大军,另一边却是匈奴人像是七拼八凑一般、连身高都十分不统一的大军。
但在此时,他们却是作为对手、作为敌人,汉军有四万三千多人,再加上吕布和残存的数百轻骑,人数还不超过四万五千;匈奴却是十万大军,刚才被吕布那两千多轻骑一阵冲落扫荡所杀的不过是其中极小一部分,而这人数却是吕布军的足足两倍还有余,这一点上对他们有绝对优势。
当然战争并非完全靠人数,但匈奴人的骑兵也绝对不能小看,尤其在这平原地方,吕布军也只能够与他们硬碰硬,所幸吕布现在已经由最开始的仅有三千副到如今却是将双马蹬等宝器慢慢普及了全军,所以他麾下这些骑兵也未见得就会逊sè。 ..
此时吕布尚在休养,此次真算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将他身体彻底透支了,也可见此次处境的凶险,不过若是没有这般凶险或许也就无法达成今rì的目的,而在接下来这场大战,却是暂时先由贾诩来全权主持战争指挥。
他坐在马上,回头张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军,闭目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睛之时,眼中却全然都是坚定之sè,知道吕布平安之后他心底最后也是最重一块大石终于放下,此时却是没有多少负担,也能够与这匈奴大军开始放手一搏了。
此刻的匈奴大军许多军士眼中似还有些迷茫,毕竟他们的三军主帅至今还未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虽然都说生命保住了,可没有醒过来,终究让人难以心安,而且与吕布不一样的是,吕布是将他奋勇的姿态留在了所有将士心间。让他们心底充满了勇气和斗志;而匈奴这边的主帅呼衍扶助罗却是被吕布间接击昏过去。这等差距也很容易造成彼此的心里落差,更何况还有军旗倒塌带来的影响。
这一切自然都是在吕布算计之内,可以说虽然今rì这一战他没有参与,但后边处处有他的身影和影响力在。
就在这时,贾诩淡淡道:“开始吧!”
“咚、咚咚……”预示着战争拉开序幕的鼓声激烈的响起来,擂鼓的汉军壮士光着jīng赤的上身,两条黑亮粗壮的胳膊有节奏地挥舞着一对鼓槌。每一下都几乎是与上一次叠加在一起的敲击,让那战鼓的鼓面也不禁随着起了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律动。
“杀!”这一声仿佛是从汉军的灵魂中嘶吼出来,也仿佛要烙刻入他们对面的敌人匈奴大军灵魂中去。
骑兵冲锋,讲究气势为先,先声才能夺人,这一点上无疑是有着统一领导和即便冲刺中也能维持着一定秩序践行着将帅命令的汉骑占据优势。但贾诩此刻却是愁眉紧锁,显然对于这一次冲锋对决的结果,他心中并不是那么乐观。
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看过南匈奴骑兵的战斗,所知也都是从吕布、张辽和高顺他们那里得来地,其中必然有其主观因素,而且从谋士的角度与从武将的角度来看待一支军队必然也有很大的不同,这一次算是他真正第一次在现场见识到匈奴骑兵的冲刺,那种场面。无疑很刺激人的肾上腺激素。当然贾诩并不知道这个,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也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冲击到了。或许这将会是他这一生都绝对难以忘怀的一个场面。
匈奴人从个头上并不能算高,虽然他们当中也有着八尺的大汉,但那只是极少数,而且多为将领层,普通的士兵基本上都是六七尺身长,但在这里却反而成为了他们的优势,因为身材比较矮,重心也比较低,所以在骑马的时候他们可以更好地做出一些需要身体配合的高难度动作,这也是匈奴骑兵相对于汉人骑兵的先天条件。
不过也不是不能够弥补,匈奴人的骑术占有优势,但却没有统一的纪律xìng,尽管骑兵冲锋起来似乎也不需要什么统一和纪律,但多了这一项在战争中未必没有好处,至少像是吕布军这样以方阵来排列的层次分明、进度有序的进攻体系,对他们也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力,而且吕布军骑兵装备齐全,双马蹬简直就是马战利器,不仅弥补了与对方的骑术差距,甚至还有超出,这在速度上和马上战斗时都会起作用。
当然光光凭借此想要冲破匈奴骑兵却也不容易,从现在的场面上来看,吕布军的减员速度与匈奴军差不多,但这还只是开始,随着双方大军全部汇集成了一片,开始了大混战,这时候不管什么军纪和秩序,双方只顾着向前冲,只知道看到敌人就攻击,至于什么时候背后会突然出来一道黑手这谁都无法预料,也只能被动接受。
战争,尤其是骑兵的战争,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呼衍扶助罗昏迷可客串起了临时主帅的兰忽律叶毕竟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并没有盲目地一股脑儿将全部的十万大军都压上,而是先以同等数目的大军与对方抗衡,而且他兰氏的兵马都在这其中,也让其他将领无话可说,只能听他安排,这便让汉军这里略微顾忌,担心什么时候就让剩下一半生力军投入战场,那样随时都可能左右战局。
同等数目之间对决的时候,看似两边伤亡人数差不多,但因为士气等方面的差异,其实匈奴军已经落入了全面的下风,到最后眼看着就要有溃败的迹象了,这还是在贾诩忌惮着那留守的五万人没有下狠手的情况下,可兰忽律叶倒是坐得住,似乎丝毫不担心的样子,一直迟迟没有将后面的五万大军投放进去。
旁边的几个将领都已经磨破嘴皮子了,基本上都是此时自己手下将士在前面场上拼杀的那些个部落头人们,可兰忽律叶哪管他们,至少现在支持与反对五五波,他就可以这么拖延时间下去,当然他是有自己的考虑,可不是故意。
而等到了某一刻,场上的匈奴军都快要崩溃了,开始出现了哪怕后方有立军威奉命后退者斩的刀斧手威慑着却依然不断想要往回跑的士兵,在连斩下数十人,用那活生生血的教训告诉他们后退者的下场,军令绝对不同儿戏,总算暂时止住了这股颓势。
不过那边的吕布军却是越战越勇,眼见如此,兰忽律叶终于下达了他本场战役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大军全军压上,包括那五万生力军,顿时人cháo拥挤,即便是广阔的平原间似乎也到处可以看到不是匈奴就是吕布军的将士,双方互相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直到这时候,匈奴军人数的优势慢慢体现出来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体现得越来越明显,而且其中一半人在之前都是处于休息状态,体能保存完好,对付已经被消耗了差不多jīng力来对付同等人数敌军的吕布军竟显得很轻松。
这一次正面冲撞,毫无疑问是吕布军落入了下风,只是可想见匈奴军还未完全从主帅昏迷、军旗倒下的yīn影中走出来,所以才不至于让吕布军输得太难看。
说白了,现在的匈奴军还是有人指挥,而且兰忽律叶的调度确实有一套,而那些普通的匈奴士兵们,他们的士气虽然不行了,可他们的素质、他们的人数这些优势都还在,再加上他们现在依然是在美稷草原上,在他们熟悉的、rì夜驰骋而过的地方,能发挥的战斗力自然非是之前的于夫罗军可比的。
虽然早就可以预料到,虽然也可以理解,但贾诩还是免不了心中失望,继而吐出一口浊气,扬起手拍了拍道:“收兵!”
吕布军以整齐的步伐向后退去,终究是令匈奴军不敢轻易追击,虽说方才他们占据了一顶的上风,真要趁胜追击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谁知道这些狡猾的汉人是不是有伏兵,刚刚又是不是故意示弱?
虽然匈奴大军从将领到普通士兵都有着横扫对方的信心,但与“前科累累”的汉人对决时,他们还真得要小心再小心,更何况他们现在自己内部还有伤痛,在呼衍扶助罗苏醒过来、亦或者是另外换帅取而代之之前,他们还是无法做到统一的命令,这时候追击便也是无意义了。
远远望着这一切的兰忽律叶却也是舒了口气,刚才交战的时候他还真地担心自己这方会败了,尽管他对自己有信心,但身边总有那么些乌鸦在吵吵任谁也会受不了,不过现在一切总算都结束了,尽管还只是暂时的结束,兰忽律叶相信凭借着今rì这一战,他可以在呼衍扶助罗昏迷、自己暂代这段时间初步立下自己的威仪,提升自己的声望,之后的许多事情自然就好展开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再战
(今天之所以会这么晚,主要是因为白天先是帮了家里老妈做事,然后又没有找到写作的yù望,就这么一直拖着拖到了晚上九点钟,然后突然发现哎呀肚子又饿了,就去吃了一顿,然后又觉得肚子胀,得出去走走,就又出去走走,一直到十点回来,然后开始码字,到了现在,不过好歹是在今天之内把任务完成了,这个月月初更新都还算稳定吧,虽然数量不多,我要再接再厉,请求大家继续支持……)
美稷县南,吕布大军退至此处,安营扎寨。
天刚破晓,帅帐中,脸sè渐渐恢复了红润的吕布望着眼前的简易沙盘,陷入了沉思。
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通秉,却是贾诩等人过来参加他召集的军议。
让门卫放他们进来,看着此行所带的文武群僚一个个走进来,然后各自在帅位下两排坐下,吕布抬起头来看着大家,沉声道:“昨rì一战,我军伤亡五千人,匈奴军伤亡七千人,可我军现下只剩下不到四万人,准确数字是三万八千人,而敌军却还有足足十万人,去掉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零头,如此对比之下,大家觉得咱们还有胜算么?”他一开始揭开的就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也是现在压在众人心中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巨石。 ..
贾诩首先开声道:“是诩辜负了温侯期望……”
还不等他自请罪吕布便挥手打断了他,没好气道:“某人虽未到战场,但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会不知道,你不必自责,只能说遇到的这个匈奴将领不一般,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便是某……咳咳……”说到自己吕布却是突然想到,自己重生之后改变了虎牢之战的走势,因而让这算是吕布人生中一场关键滑铁卢的战役转为胜局,而根据他继承得来的记忆。以往吕布的战例表上似乎就没有失败这一回事儿。这时候拿自己来当例子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自然是极不合适的,这可就不是安慰人而是反过来更加打击人了,当然本身像吕布这样的例子就算是很少的了,所以他眼珠一转便道:“总之这次失利并非文和之过,乃是敌我对比太过悬殊的差距所造成,这样的结局早在预料之中,倒是战果比预料已经要好了许多。接下来咱们应当往前看,虽说还得要等到公台那边的消息传来,但那并非意味着在那之前我们什么都不做。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管是为了能够尽量多拖住这支匈奴大军,还要保证将自己的伤亡控制在一定限度内,要记住这些将士。都将是我并州军未来的真正支柱!”
帐内有过片刻的沉默,然后贾诩开口道:“温侯说的不错,昨rì与匈奴军一战,虽有失利,却也正让诩看到了一些问题……”接着他便就昨rì一战中他所发现并州军出现的一些问题进行了阐述,并且提出了建议,这也终于引发了大家的讨论热情,帐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直到最后吕布终于拍板。将他们的一些建议取其jīng华去其糟粕吸收准备利用起来,不过怎么样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却不能够根本改变他们现在的弱势局面,最终吕布叹了口气道:“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要看公台那边……”
说到这个话题,帐内却陡然陷入了一片静默中,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魔咒一般。
见此贾诩暗自叹息一声,他是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自从上一次收到陈宫传来的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期间再无什么音信传来,就好像突然断了联系一般,但贾诩知道绝不是这样,因为那边停止传信真正的时间大概是在吕布率军北上进入并州左右的时间里,彼此中间相隔着一个匈奴南单于庭,匈奴人密布,哪怕匈奴人并没有那么严密的斥候和侦察,但要在这其中传递消息也不容易,一旦被发现,在这样的敏感时机里很容易挑动匈奴的神经让他们提前来对付吕布,这对于当时专心应对张扬的吕布无疑是很不利的。
这一点吕布其实也是知道,他所不能够容忍的是,哪怕是在他已经正式与匈奴宣战之后,陈宫那边仍然没有一点儿消息传过来,虽然仔细想想也是能够理解,毕竟目前南匈奴那边还未对五原郡陈宫那里产生jǐng惕,也就不会有所防备,而和之前一样的,万一传递消息被发现,那么有可能计划便会败露,这对于吕布同样是不能容忍的,但在听到了某rì被带来的某个人的话之后,他心里就有了些许变化。
而这些在座的人心里都多少有些数,只是他们不可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贾诩也只能暂时在心中想想,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到那么糟的地步。
终于,吕布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静,他默然片刻,才对贾诩等人道:“尔等,都随我出去见见咱们的健儿们。”
“喏。”贾诩等人根本没有犹豫,都是点头应命,然后随着吕布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帅帐被从里面撩开,吕布的身影刚一出现,立刻就成了军营中所有将士关注的焦点,一双双目光投注到了这边,放在了他的身上,吕布看得出来,那一双双眼睛里,有着难过、有着失落,还有恐惧,可就是少了平常的自信,那种好似他一声号令,他们就可以为他击破天下一切敌人一切军队的自信和气势。
他嘴角一勾,一点点自信满满凝聚,最后成为冲天豪气,“走,与我去取了那匈奴人的狗命,用他们的鲜血来为咱们死去的袍泽们祭旗……”
“喏。”吕布军诸将士们轰然响应,而后高举起了军旗、擂动战鼓,冲向了战场。
时隔一天之后,战争再一次打响,这一次却是在凌晨,而且是由吕布军首先挑开了战火。
他们趁着新的一天刚刚开始,在那些匈奴大军毫无准备的时候,发动了突然袭击,一开始便以雷霆之势开始冲击匈奴军的大营。
匈奴军的那些斥候和岗哨早在之前就让吕布派出的“特种部队”拔除了,而且这一次也付出了伤亡十数人的代价,随后那整个庞大的军营便完全暴露在了吕布军的攻击视野之内。
匈奴军军营的帐篷连成一片,几乎有百里之长,而吕布军就是借着凌晨突然而起的西北风,shè出了一支支的火箭,火借风势,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很快汇成了一大片火海,只是匈奴军的反应却也不差,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反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步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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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虽然刮的是西北风,正好匈奴军军营的排列是东南向,处在下风向,因而他们紧靠起来的帐篷很快就被满眼的火势烧了个正着;但这风毕竟不大,而且也不是绵延不停,匈奴军军营的帐篷更不是全部都连起来,中间多少有一些间隔的地方,就渐渐将那些火势阻断下来,以至于一场大火却并没有造成足以威胁匈奴大军的损失。
吕布军的这一轮火箭却是反而让匈奴军在仓皇失措之后更快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那些将领更是醒悟得最快的,知道现在抢救火势虽然很有必要,但却不是最紧急的,当务之急反而是要先把人全都撤出帐篷集合起来,然后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匈奴军与吕布军不同之处也在于这里,他们的反应完全取决于他们各自的将领的反应能力,而非是吕布军这样命令一下全军贯彻执行,所以虽然有人很快反应过来并且冲到营门口反击吕布军,却也有些人仍然陷身在其中不可自拔。 . .
但比较起来,出来反击的还是占据大多数,那一轮火箭下去借着风势燃烧起来的帐篷也不太多,共就数十顶,按照每顶里有二十人左右来计算,伤亡人数大概还不超过一千人,剩下的人则是一窝蜂涌到了营帐之外,迎击来敌。
不过吕布本也没有觉得这一场火就能够将匈奴这块硬骨头烧碎,毕竟虽说火攻是一上计,但那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偏偏现在并不是个适当的时机,只是仓促所为,毕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匈奴军什么时候会对他们发起攻击,既然如此还不如将占据的主动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更有利于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在越来越多的匈奴军将士跨上战马嗷嗷叫着冲出营帐的时候,首先迎接他们的并非是自己所想的敌人,而是那如蝗虫飞过一般遮天蔽rì的箭雨。
咻!咻!咻!
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响起来,连成了一片,这可不是简单的弓箭,而是吕布通过马钧改造出来步兵对骑兵的利器、能够在同时发shè出几只箭的连弩。
很多人以为连弩是诸葛亮所制造出来,但其实早在战国时候。连弩就已经出现,而到了西汉时期,连弩已经开始用于实战,只是诸葛亮大大改进了连弩的设计,使其效果更好威力更大才使得连弩又有“诸葛弩”之称。
马钧虽然不是专攻武器这一块,但是触类旁通。他对于匠艺、器械制造有着极高的天赋,再加上有着吕布从雒阳武库里专门搜罗出来的那些连弩作为模板,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并且付诸实行,制造出了吕布军中的第一批自己的连弩。
实则吕布不知道,历史上马钧就曾对诸葛亮的连弩进行过改进,诸葛弩因为体积大而重,并不适合单兵使用。且不适合进攻时使用。主要的作用反而是用来防守,而其shè程较短使得杀伤力大大降低更是一大硬伤。马钧在此基础上造出了五矢连弩,使其体积变小、重量大大减轻,即便是单兵也可以使用,而且shè程更长、杀伤力自然大增,只可惜制作工艺很复杂,无法大规模生产并且运用到军队中,最终导致失传了。
当然现在的马钧还很年轻,别看他长着一副chéng rén脸,而且孩子都那么大了,可其实吕布经过问询才得知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所以虽然很有灵xìng,但经验还是不足,自然改造出来的连弩其威力等都及不上吕布的期望,一次只能发shè五矢,而且shè程并不长,还不到八十步,且准头也有一定问题,不过这时候匈奴军营是一片混乱,几乎是支箭飞过去砸也能够砸到一个匈奴士兵,所以起到的效果倒是有些出乎预料的好。
不过因为技术还不成熟,所以这一批连弩数量还不是很多,只有数百只也正因此吕布才没有早将其拿出来,而是要用在最需要的时候,这数百只也全部都是让臂力强大的引弓手来使用,既便是如此,这么几轮shè击下来,他们的手还是麻了,最后只能先下场去休息,而此时匈奴骑兵在付出一番惨痛代价之后终于趋近了吕布军。
此刻根本用不上那些将领鼓动什么,被吕布军这一番打击让匈奴军灰头土脸的同时,怒火也一个个都噌上来了,双目赤红中仿佛燃烧着火焰,手上也是用力拍打着平常他们珍重如伙伴的战马,只为能够更早更快一步接近他们的敌人,然后好好砍杀一阵,以泄心头火气。
不过吕布军可不会那么轻易给他们机会,正如贾诩所说,上一次他们以骑兵对骑兵和匈奴人对抗简直是一个大大的失策,相比较于匈奴人这种马上民族来说,汉人军队最大的优势终究还是在于步兵上,尤其是在与匈奴人的较量当中舍弃了自己的优势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在是有够蠢。
不过也难怪他们之前会犯这样的错误,毕竟吕布军的数万骑兵队伍在中原真可谓是数一数二,与最闻名的西凉铁骑也有的一拼,让他们多少忽略了一些东西,此刻则是找回来了。
这一战,吕布就是想要以步兵来破骑兵,第一轮连弩不过是一道开胃菜。
那些匈奴骑士们眼见着自己终于要接近敌人能够好好发泄痛快杀一回了,脸上笑得灿烂如花一般,可是很快就发现这是菊花,而且还是白sè的。
扑通!扑通!
不断地有骑兵扑倒在地,他们的战马两只前蹄有些更是被生生截断,原来此时在他们的前面不仅有一条条被拉得笔直的绊马索,还有许多吕布军特选出来手持砍马刀的矮个子士兵们,那些战马的一双前蹄生生被截去正是他们的杰作,而且因为身材矮小身法灵活能躲能蹿,哪怕是那马发起狂来了也能先保证自身安全,然后才朝向了下一个目标。
匈奴人进攻全靠着战马,如今战马却成了他们的一大软肋,许多匈奴士兵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体突然一抖,战马或是大半个前身向前趴下去,或是直接颠倒,整个儿一副人仰马翻、灰头土脸的洋相。
后边的那些个将领险些气得吐血,但他们除了命手下儿郎们加快速度,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够让大家都下马来冲阵,那等于将自己最大的优势剥夺了,比现在这样还要让他们难以忍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败局
但匈奴人并不知道,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除了绊马索、砍马刀这些常规手段,这个时代还很少有人想到的一种对付匈奴骑兵的战略手段也被利用了过来,那便是扎马钉。
马掌对于战马的保护xìng不言而喻,可这却是最容易令人忽视的部位,即便是号称草原子民、马上民族的匈奴人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若非是吕布这个拥有着后世灵魂的人,吕布军中骑兵也不会在战马蹄子上打上马掌,而且如今军中那些工匠已经能够将这门手艺熟练掌握,再不会出现之前钉马掌将战马马蹄钉出血来又或是始终不得其门而入那种事情了。
而现在也正因为是有吕布在,看穿了匈奴战马这样的一个命门,这可要比绊马索、砍马刀对于他们的杀伤力还要更显得大,就在那些“矮脚虎”和结绊马索的汉人将士们完成自己的使命要撤退的时候,他们同时将自己身上所携带的早就由军中工匠造好的扎马钉扔到了地上。..
原本还算平坦的地上,登时出现了一大片在初升rì头映照下泛着寒光的尖利钉子,这些钉子有些类似于吕布前世的图钉,也就是一边是个平面,另一边却是尖锐的钉子,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着钉子立起来锋利一面朝上,对于敌军战马杀伤力也才最大。
匈奴骑兵冲到了这里,却是再一次摔了一个人仰马翻,而且这一次显然比前面还要更加严重些,因为那些匈奴人若是从马上被甩下来,地上铺满的扎马钉对他们同样有杀伤力,而且因为是狠狠摔下去,惯xìng很大,即便是他们看到了下方似乎有陷阱也根本就来不及收住身体,以至于那些尖锐的扎马钉直接钉入了他们的身体里,大片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衣襟,惨叫声汇成了一片。
看到这一幕后面的匈奴骑兵不禁胆寒。而到此时因为被突袭的怒火侵满的脑袋也逐渐冷静下来。眼见着这一轮冲刺下来连续中了敌军的数个陷阱,己方还没有碰到一个敌人的时候,就先损失了数千人,这一下就有不少人起了退怯之心,生生在那些袍泽们的尸体前顿住马步,开始犹疑徘徊起来。
此时兰忽律叶作为一军暂代主帅,也已经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在后面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先是大吃一惊,继而便是大怒,无论如何都不能够退却,这是他的底线,若只是被敌人这样就吓住了。那他们还打什么仗,直接回家去种田得了。
其实吕布军的这些陷阱虽然一时间真地吓住了后边的大批匈奴骑兵,令他们有些犹疑不敢前进,害怕自己也中招,可实际上这两三次下来造成的杀伤还没有之前连弩造成的多,粗略估算下来也许还不超过四千人,对于匈奴大军来说还不能够伤筋动骨,只是能够暂时扼制了他们的士气罢了。
不过在兰忽律叶等将领的驱使下。匈奴军将士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继续向前冲过来。
只是吕布军的手段自然不是只有这么一点,他们先是不断地后撤。引诱得匈奴骑兵追击过去,但到前方却又各种陷阱、各种制约在等着他们,而且吕布军有时候还是将一些东西杂糅起来,比如说在骑兵高速对冲的时候两翼突然冒出来一大片此前根本没发现也不知道怎么埋伏在这里的长矛兵,一见到己方骑兵过去,敌军过来便纷纷将手中的长矛往高速冲刺的匈奴骑兵队伍中投掷出去。
噗嗤!
噗嗤!
尖利的长矛刺破皮甲,刺入他们的骨肉之中,有的人已经没了命但胯下的战马却丝毫不知情,结果便是拖着一具尸体在那里疯狂往前冲刺,而这绝不是特例。
除此之外休息了一段时间恢复过来的那些臂力强健的大汉再次出现,在骑兵冲过身后之后便由他们接下阻击任务,手中的连弩也是早已准备好,只等到匈奴人一进入五十步左右的shè程范围之内,便纷纷发shè手中的利器。
咻!
咻咻!
利矢破空,给匈奴人带去的却是毫无悬念的死亡威胁,不断有人“啊”一声惨叫着从战马上栽倒下去,然后尸体却又成为了阻碍身后同伴们继续前进的绊脚石,收势不及的战马或者是直接践踏过那尸体继续往前,或是被绊倒又是摔了一个马翻人仰。
因为恢复了步兵作战的优势,刚开始这一段时间里,吕布军却是出人意料的首先占据了压倒xìng的上风。
但这也只是暂时,吕布军的准备毕竟仓促了些,从破晓决议到晨时发动进攻这点时间也根本不够他们准备些什么,现在的这些东西还都是随军的装备而非凭空变来,如今已经是将它们所能够发挥的威力都利用到了最大,取得的效果也的确不错,可惜匈奴大军的靠着大数目伤亡的代价最终还是填平了他们的这些陷阱与手段,接下来一切却又几乎回到了原点上。
吕布军还剩下三万余人,匈奴军即便经过了前面几轮惨烈的陷阱但损失数目也还不到一半,如今尚还有七万多人马,是吕布军的两倍,人数上的天然劣势还是无法弥补。
虽然能够在短时间阻击匈奴大军甚至压制住他们,可长久下去,就又暴露出了他们的这一劣势来,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明显,除了人数不够死一个就少一个之外,他们战斗这么久也快筋疲力竭了,对面的匈奴军虽不至于还生龙活虎但怎么却也要比他们好许多。
此刻在吕布大营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当战场上的局势慢慢被匈奴大军用人数填充,经过近两万人的代价终于渐渐将完全被一边压着打的局面扭转过来之后,他们就已经能够预料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吕布军虽然士气如虹,但无奈人数相差太大,而且战斗力并非能够完全抹杀敌人的程度,而偏偏不知道是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也被激起了血xìng,匈奴大军的反击比起昨rì还要显得激烈,当七万多匈奴大军一齐齐心合力迎敌,他们让吕布军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匈奴勇士。
这一刻,每一个匈奴士兵都似乎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勇士,他们骑在马上,好似与自己的战马融为了一体,冲锋带来的强大力量将吕布军刚刚组织起来的阵型直接冲了个溃散,接下来更是稳稳压制住了吕布军,本就只有三万余的人马在这一次冲击中直接再次损失了五千多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陈宫出兵
“杀啊!”
此刻如同杀神降世一般的典韦身旁吸引了大量的匈奴军士,只是一个个叫喊着冲到他面前,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有效阻止一下他,反而是成为其戟下亡魂,更助长几分典韦的威势。
典韦一双手、一对戟,就像是两个持戟的一流武将背靠在一起,左刺右挑,在敌军围攻下却是应付自如、游刃有余。
只是继续这么下去典韦也终究会有力竭之时,尤其他虽然统兵能力不怎么出众,但并非对此一窍不通,他也能够看出现在场上局面对自己这边有些不利,他一个人根本改变不了大局,杀再多的匈奴人,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实际上哪怕吕布军现在是以一个换两个的代价去作战地,也未必能够击败匈奴大军,更何况在现在匈奴军骑兵优势渐渐展现出来,每每冲垮吕布军好不容易结好的军阵,然后肆意践踏被冲散的吕布军步兵。
当没有了陷阱、也没有其他阻击的手段,步兵对骑兵,几乎就只能够任人宰割,匈奴人的马战很熟练,仿佛这就是他们的本能,而此刻憋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全部爆发出来,他们的势头也是瞬间如同火山喷发那般的猛烈。 . .
“啊!”
“噗嗤!”
这回变成了吕布军不断发出惨叫,长矛刺破肩胛、胸前,刺入骨肉,鲜血迸出、生命流逝,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过去,吕布军本不到四万人的总数便又新增了五千多人的减员,然而这么多人却只换回了匈奴军折损不到两千人,这绝对是一笔极不划算的买卖,更何况还是在本来人数就不如对方的情况下。
吕布此时坐镇大后方,这才是他这个主帅该坐的位置,可是他却并不喜欢,他骨子里就是有着要加入到这战场去的沸腾的男儿热血,若非贾诩劝阻他恐怕提起方天画戟跨上赤菟又要冲入战场重演一遍前rì之事了,现在看着自己手下将士被对方屠杀一般。他心里窝着一团火。急于发泄出来。
他的脑海里不禁又闪现了那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尽管他不愿意去相信,但如今的一切似乎都在找着这个轨迹走下去,难道五原那里真地……
吕布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只是他此时的脸sè黑得吓人,贾诩本来想过来劝说他再冷静等等。可看到这副神态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将话都放回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匈奴大军后方居然出现了一阵sāo动,吕布等人暂时收敛了担心好奇望过去,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只是这并没有影响到前方的战斗,匈奴军的士气已经完全起来了。这时候即便是再来一次如同上次主帅被打昏过去的事情也很难影响到他们了,除非军旗再一次倒塌,但这时候是在匈奴大军驻扎的军营里,这点影响本身就已经被削弱到了最低。
“啊!”王成一双眼睛都变成了赤红sè,什么己方处于下风,匈奴势不可挡,他才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知道挥动自己手中的长戟。他的戟重量随不及吕布的方天画戟。但也有四十多斤(汉斤,一斤相当于如今的220克)重。平常对他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到得此刻已经连续挥舞了半个多时辰,他也有些受不了快要挥动不起来了,只是他还在咬牙坚持,所谓的放弃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字。
而王成不过是此时不屈顶住匈奴大军巨大压力的吕布军诸将士的一个缩影罢了,所有的吕布军将士这一刻心头沉重无比,手上也感觉很沉重,因为他们已经连续拼杀了一个多时辰,可这丝毫没有磨灭掉他们的斗志,哪怕匈奴以更多的人数、更加凶狠的姿态狠狠地蹂躏和碾压了他们,但他们却始终坚守着,至少没有溃败,这实在是难得。
只是眼看着胜利在望,哪怕吕布军能够抵抗一时,也不可能一直抵抗下去,这场战争就快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在此时匈奴大军后方将领圈中,却是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陷入了恐慌和sāo动之中,即便是兰忽律叶在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一阵无措。
“你刚才说什么?”一个匈奴将领一脸凶神恶煞,揪起了那个自单于庭来报传消息的匈奴士兵的衣领,对于他的身份倒是没有怀疑,因为他们内部的联系也有自己的暗号,只要对上了基本就是真地,可他刚刚报传的消息,却是让他们谁都无法接受。
那士兵被揪得难受,但还是将消息再次通报了一遍:“一支数万人的汉人队伍包围了单于庭,老王命大军速速回援……”
“什么?”其实第一遍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听清楚了,只是还不敢相信,如今得到了二次确认,大家的第一反应仍然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有人直接就提出质疑道:“怎么可能,汉人军队都被咱们拖在这里,那里又是哪儿来的汉军?”
他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便俱是再次将目光放在了传信的士兵身上,那士兵苦笑道:“这支汉军,似乎是五原郡的汉人军队,还有度辽将军的人马,以及匈奴中郎将……”
“这些该死的汉人!”诸匈奴将领听到此已经是信了大半,纷纷义愤填膺起来,没想到才出来两三天,就后院起火了,这还得了?
要知道他们的亲人以及大部分这支匈奴大军中将士的亲人此刻都在匈奴庭,而那边偏偏都是一些这种老弱妇孺,只有两千青壮留守,哪里能够抵抗汉人的数万大军。
这时候他们心里纷纷焦急起来,眼前的敌人和后面的亲人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能够取舍,最终第一个人说道:“撤军吧。”
有一个人开头,更多的人也响应起来,这是大家的共同的心声:
“是啊,撤军吧。”
“对,我们要撤军……”
“撤军回去,绝不能够让单于庭落在汉人手中!”
“没错,相比这边,无疑单于庭那儿更重要,那里才是咱们的根基,这边汉军不过是丧家之犬、瓮中之鳖,随时可以来灭了他们。”
“若不然,干脆兵分两路,一路回去援救,另一路留在这里继续对付这汉军?”
诸将领一片吵嚷声,直到兰忽律叶忽然高声道:“大家冷静、冷静!”
这两rì兰忽律叶凭借着他原本就不低的声望加上前rì对汉军作战的合理调度占据上风已经初步在这支大军及这些将领中树立了属于自己的威望,所以此刻他的话还是有人愿意听的,现场总算慢慢安分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初定(上)
眼见现场渐渐沉静下来,大家也都能够听得进去话了,兰忽律叶才沉声道:“咱们现在尚还未知这消息是否准确,万一是狡猾的汉人欺骗咱们的手段,咱们这一撤军,岂不是正中其下怀?如今咱们正占据优势,过去一段时间这些汉人给我们匈奴带来的灾难和耻辱,我们将会通通还给他们。想想那些此刻还在地下长眠的平民,他们手无寸铁,这些汉人却都不放过,难道我们身为草原的儿郎,不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话说得他自己心中都有些赦然,毕竟他心里很清楚,吕布军只不过是将汉人所曾经受到过的都加诸到匈奴平民身上去罢了,他们要说这样的话还真是没有资格,不过总要找到一个同仇敌忾的缘由。
可他没有想到这些将领眼看着就要暂时被他压制下去了,那个报传消息的匈奴士兵却是在现场静默中以弱弱的姿态、低低的言语偏偏却是爆炸xìng的内容打破了这份沉寂:“老王担心诸位将军会怀疑,所以将这个交给了我……”说着,却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件东西来。 ..
而一看到这东西,诸将领瞬间便是哑口无言,就是兰忽律叶,也陷入了沉默。
那正是老王的信物,在座不少都算是单于庭有数的贵族,对于这个老王从不离身的东西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也听过,如此一来还真不会是假的了,除非单于庭已经沦陷,老王已经……他们不想这个可能,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
良久才有一个万夫长开口道:“兰帅,咱们……”
兰忽律叶回头看了战场方向一眼,突然回过头来,锐利的目光盯着刚刚提出兵分两路建议的那个千夫长,却是对着众人问道:“方才有人说要行兵分两路之策,我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有谁愿意留下来?”
“这……”一说到这个。众人都不免迟疑。就是那个提议的千夫长也赶紧将自己的身体往后藏了藏,不敢在这时候冒然出头。
兰忽律叶心里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他相信汉军已经撑不下去多久了,也许就在今rì,也许还能够拖到明rì,他们就会被自己击败,全军覆没。但偏偏不给自己这个时间与机会,他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对方早就编排好的剧本。
只是此时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那么多了,他的心里很是失望,但又不好强迫众人,毕竟他只是暂代主帅,而且他一个人根本负不起违背老王这样的责任。最终只好咬咬牙恨恨道:“既然如此,咱们全军退兵,回援单于庭!”
……
匈奴大军的撤退来得太过突然,让还在拼命抵抗的吕布军将士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前一刻还觉得对方攻势太过猛烈自己这边已经要抵挡不住了,可随即便感觉到那边攻势弱下去了,而后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个个脸上或是带着愤懑或是带着疑惑不解但仍然是快速退去,而此时匈奴大军收到的命令。便是鸣金而收兵。
但不用多久他们就算是没有过去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什么也知道了匈奴大军后方sāo动最终导致撤军的原因。因为一匹快马自左翼远处飞奔而来。
而令吕布等人不自觉激动的是,这却是陈宫那一边的人无疑。因为大家都认识此人,他是随陈宫赴五原郡或者也可以说是护送着陈宫到五原郡并且在陈宫定鼎五原郡局面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君穆。
“启禀温侯、军师……长史让我前来通报,五原郡一万五千人马、并度辽将军耿祉八千军与匈奴中郎将八千军统共三万余人自北、西两路一同向匈奴南单于庭进发,如今已经兵围单于庭,单于庭内驻守人马不到三千,只是长史他们对单于庭围而不攻,而且放求援的人过来报传消息,相信匈奴军也该退兵了……”
“不是该,是已经退了。”当即有人下意识说出来,君穆一脸错愕,望过去才发现自己还真的忽略了这边战场已经结束了,远远似乎还能看到匈奴大军的背影。
君穆带来的消息比之匈奴人那边得到的还要晚了一些,可对于吕布等人来说,只要是好消息就绝对不晚,本来还对匈奴军退兵颇有揣测的诸人这时候才都松了口气。
而吕布和贾诩虽然刚才在匈奴退兵的时候就有往这方面去想,但此时得到证实了,才是真正放下心来。
也是直到这时,吕布才满脸喜sè,叹息着低声似是在自言自语道:“陈公台,你总算还是没有令某失望……”
他声音虽低,但并没有刻意压着,所以靠着他较近的贾诩还是听到了,不禁蹙了蹙眉,暗自却叹了口气。
他当然看得出来,他知道就在这君穆带来消息、匈奴大军变阵撤退的前一刻,吕布是真地险些对陈宫起了杀意。
这不能说吕布就对陈宫不信任,若真是不信任,当初他也不会将陈宫派到五原郡去接收这里的军队,替他掌控此处局面。
甚至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吕布对陈宫比对他贾诩还要信任得多,可此一时彼一时也,以刚才吕布所面临的处境,会对陈宫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是很正常的,除非他就在吕布身边,让对方觉得自己能够随时掌控他,随时掌握他的想法,这在贾诩看来都还不够保险。
贾诩喜欢明哲保身,很多时候并不愿意出头,这其实是被逼出来的,他是个谋士是个下属,那就只能干下属该干的事情,而首先也就要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能去碰什么。
陈宫与他xìng格却是恰恰相反,他是个犟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哪怕明知道结果对自己不好,但只要是对的就会坚持下去。
他看得出来陈宫是有抱负之人,吕布也是一个能够为他实现抱负的明主,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一直保持亲密下去不产生芥蒂,这是双方xìng格使然,其中有缺陷的地方相互抵触了,自然就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当然现在这些还只会隐藏起来,因为他们还相互需要,就看此时吕布一脸笑容完全看不出刚才透露出来的盈野杀意。
其实连吕布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似乎越来越真正融入于这个社会中,有时候细微到情绪的变化,都和原来不一样了,或许是好事,也或许会成为坏事,但这也是从一个宅男慢慢转变成一个真正权柄无双的上位者而不单纯是一个独步天下的武夫的必经心理历程。
或许某一天吕布会反思,也会想到这些,但那不会是现在,他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不仅要防备计划产生变数、匈奴军可能的卷土重来,麾下将士也需要他去抚慰一番,太多事情压在肩上了,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有着贾诩等人从旁协助,也能让他轻松许多。(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初定(下)
美稷县单于庭西南仅数里地外,吕布军并没有急着行军,而是慢慢推进到了此处之后,也不急着入主其中,就先在此处依着一座空城安营扎寨暂时屯驻下来。
此时在这军营帅帐中,吕布收起书信,坐回榻上,却是舒了口气,然后望着贾诩和陈宫二人,淡淡笑道:“看来当初放走去卑未尝不是一步好棋,你们可知道这匈奴大军退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去卑所率大军的伏击,虽然未有全军覆没,但本来就士气低落无心应战,被去卑俘虏了大半去,剩下的也是四处逃散,再也难以聚起一支势力来了。”
这已经是匈奴大军退去的三rì后,而在这三rì之间,也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首先是陈宫的悍然出兵,加上耿祉与张修两方面的配合,毫无疑问对于南匈奴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要知道陈宫的出兵联合耿祉这度辽将军,加上那边匈奴中郎将张修这三方势力光是兵马合起来也有将三万余人,当然人数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出兵的时机,美稷之战至关键时刻,眼看着十万匈奴大军损耗了接近一半人数终于将要将吕布军彻底拿下了,可就在此时后方发生了危机,他们根本从来没有防备过的三方势力,却在同一时间联合在一起共同出兵,兵锋直指匈奴人最重要的地方单于庭。 . .
呼衍扶助罗这个能做主的不在,兰忽律叶这个暂代的根本就不能够阻止什么,更承担不起救援不力的责任,最终只能够仓促退军。
可本来陈宫行的便是围点打援之计,他这可是正中下怀,路途中先是遭遇各种sāo扰,而后又是不断地伏击,不只是陈宫,便是之前与吕布约定便要退出西河郡的去卑这时候也领着自己初步整编好的五万大军来凑了一份热闹。
最终使得回撤的匈奴大军大败,全部近七万人马先是折损了近一半。剩下的便是在溃败中或是逃散或是被俘虏了。
而这一战中。最大的获益者反而不是与匈奴之战勉强算是胜者的吕布,不说他五万大军出征减员三万多的惨痛代价,就是在击败驰援单于庭的匈奴大军后也没有获得什么好处;而去卑才算是真正的大赢家,不仅免去了与吕布军的对抗,而且还俘虏了这支匈奴军中的两万人马将自己的队伍补充到了近八万人,虽说这支队伍还不能说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其的掌控力只会越来越强。
只是接下去按照与吕布的约定他却是需要先撤出西河郡去。毕竟本来这一次的出手就已经是僭越了,对于现在还未完成自己对于麾下军队掌控的去卑来说,此时与吕布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哪怕他并不会怕吕布。
这场战役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讲的了,自此刻开始除了一些散乱的部落之外,匈奴的南单于庭实则已经完全对吕布敞开。就算老王还寄望着能够召集周围一些部落的人兴起“勤王之师”来,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的无用功,不必放在心上。
到得此时,吕布等人却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五原、西河两郡连成一片,他们的军队也终于汇合在了一起,陈宫自然也是来参见吕布,此刻这一次讨论则只有吕布和他这两个最主要的智囊。
只是此刻听完吕布的话。贾诩却蹙起了眉头。显得颇为担忧道:“如今看来,这去卑显然也是一个有野心之辈。这等人能力也不是太差,且如今那于夫罗大军中没有人能够与他匹敌,咱们就算将于夫罗和呼厨泉一直囚禁着,等到往后去卑必然慢慢将这二人羽翼剪除,到时候即便是手握这两人也未必能够起到多大作用,恐怕咱们又要多一大威胁。”
吕布冷笑道:“这去卑是什么样的人,早就该看出来了,若是他没有野心,之前于夫罗的事情也就不会与咱们达成协议,若是他没有野心,还更不好利用,也许咱们今rì局面会变得更糟……”旋即他却又叹了口气,目光深沉道:“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暂时咱们只能够因势利导,借仗一下此人,至少这能够为咱们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并州虽不是合适的发展之地,但河套平原却绝对值得重新开垦,只要粮食问题解决了,并州人口也会渐渐恢复过来,再稳定政局、扩张领域,逐渐向河北挺进,这边是完成咱们计划版图里的第一步。”
贾诩和陈宫听得俱是点头,这是早就商量好的大计划,此刻不过是在一步步践行,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讲他们完成的虽然不算是完美,但还算顺利。
至于去卑的问题,时间拖下去对他们有好处,现在吕布的势力要做到将匈奴全歼根本就不可能,消灭掉一部分同时埋下匈奴内乱的种子就已经足够了,有了喘息和发展的时间,
那边陈宫此刻就笑道:“恐怕去卑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咱们想象那么好,不要忘了现在西河郡和五原郡都是咱们的地盘了,不管是因为之前的协议还是咱们现在的实力,他也不敢轻易来犯;而上郡是羌人所在,去卑目前的唯一退路就是朔方郡,可朔方郡乃是于夫罗起家之处,那里尚还有不少于夫罗的支持者,去卑想要就此坐稳他的新单于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地,这还只是其一;而且此次之所以去卑能够如臂使指从容指挥手下将士,去伏击单于庭出来的那支匈奴大军,是因为他以于夫罗之所以会被俘虏,完全是因为答应了单于庭那边提出来的所谓条件,单于庭要负主要责任,这样便将矛盾暂时向外转移,让麾下将士心中之气先有一个发泄口,但内部的矛盾尚未根本解决,这是其二。”
“别的不说,有这两条就足够去卑头疼了,匈奴人从此人心也不会齐,不管去卑怎么做,都注定无法完全得到匈奴所有人的认同,一个分裂的匈奴势力对咱们来说绝对有利,到时候咱们只要适时地放出这里的两条饿狼,那情景想想都是美妙。”
所谓“两条饿狼”,自然是指的于夫罗和呼厨泉这对难兄难弟,他们现在被吕布俘虏,好吃好喝招待着,当然是分开关押,而以他们的心xìng也不至于有什么寻死轻生之举,但这样的生活终究不像曾经那般,所以如果吕布将他们放走,哪怕他们心底对吕布再恨,哪怕他们知道匈奴的稳定大局最重要,可第一时间要对付的肯定还是去卑,而那个时候去卑的势力根基也比较稳固,双方恐怕还有得一番好斗,而吕布他们要做的就是坐山观狼斗。(未完待续。)
PS:呼,话说这段终于结束了,其实我写这段的时候蛮纠结的,不说其他,光想那几个匈奴将领的名字就让我头疼,也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真有其人,反正姓是肯定有的,而且如“呼衍”也的确是南匈奴中贵族的姓,至于名自然就只能够瞎掰了;当然最纠结的还是战争描写的问题,感觉自己有些不擅长这个,可又是避免不了的,即便大家觉得我灌水也是如此,我必须要说我的每一章战争描写都不一样,而且都有用心去写,写到这些我都得要花比平常多很多的时间,比描写感情还费劲,至少那方面我觉得我用心还是能够写好的,汗~
好了,吐槽就这么多,接下去会与袁绍接触一下,然后慢慢一统并州,嘎嘎!
第八十六章、猜疑
(感谢书友“黑白无锋”的4个100起点币打赏支持,另外本章又是在挖坑了,可惜要很久以后才会慢慢填上,最后继续求订阅~)
三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一处议事了,这一次却是到了很晚才结束,期间主要是陈宫将自己在五原期间的经历捡一些重要的来讲,比如他初到并州之后,先是对那魏越、王楷等人做出自己足不出户的假象,而令君穆去四处联络人等,最终一次xìng将对方一锅端了,从而奠定了他在五原收拢军队的基础,而后则还有各种清洗与谋划,总算是将五原的局势逐渐稳住,这其中听得吕布和贾诩也不禁连连为他感叹一个人在那里支撑的确是不容易。
当然吕布他们自己这边也不是很好过,不过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好,一切都已经过来了。
说到最后天sè渐晚,时间不早了,吕布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而且到此时该说的也都说完,再下去总不能够干坐着,便让两人先行离开。. .
贾诩和陈宫出得帐来,走不多少步正yù分开,贾诩却突然将陈宫叫住。
看着陈宫回过头来望着自己,贾诩犹豫片刻,咬咬牙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叹息一声道:“公台难道没有觉得,主公对你态度有什么不对劲么?”
陈宫疑惑道:“文和有话便说,宫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贾诩苦笑道:“那公台难道就没有想想,自己有什么事情,很可能引起主公的猜忌,甚至是怨恨的?”
陈宫一愣,旋即脸sè就变了,以他的头脑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什么,只是当局者迷。没有贾诩的提醒他可能还真想不到这个方面去。
说白了与贾诩相比,陈宫很多时候多少有些死脑筋,或者说是过于自负。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坚定不移,这种品格有时候当然是优点,可有时候也会成为致命的弱点,而他与吕布分别这么久。对于吕布的印象还是停留在最初在雒阳的时候,却不知道人的改变是很难说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更是容易随着距离的拉远和时间的拉长而改变。
论及细心其实陈宫未必会逊于贾诩。或许他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吕布对他态度的变化,或许吕布自己以为如今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情绪不表现出来别人也就察觉不到了,但那也要看面对的是谁,当然也是因为今rì陈宫的确让他十分恼怒,或许将来随着时间流逝吕布心中的这层疙瘩会渐渐消去,但至少是近段时间里,这种情绪在他面对陈宫的时候还会有很深的影响。而且若是之后陈宫没有做出什么表现能够令吕布彻底放下心来,很难说这种心态会不会一直保持下去。
严格说来,此时的吕布经历了两个人的灵魂融合,其xìng格多多少都会有些方面像原来的那两人,比如说偶尔展现的仁慈、还有温和这些当然是原先那个吕布所没有的。而霸道以及多疑这些却是本来就有,而如今却是少了些刚愎自用,更能够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但也因为有些东西他并不了解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疑惑,而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在他耳边加以劝说,辅之以一定的“事实基础”,会变成怎样可想而知。
贾诩见陈宫似乎意识到了,本不yù多说,可毕竟是同僚一场,而且其实也是受到了吕布的某些好的影响,让此时还未完全形成后来只顾自己那样xìng格的贾诩多多少少会能够为自己身边的人考虑一些,所以他又继续说道:“在公台不在的这段rì子里,除了诩之外,尚还有一人为温侯进献建议,此人自称良先生,从不主动露面,可从通报于夫罗军的行踪、以助得我们成功破退于夫罗军才能空出手来对付单于庭开始,便一直都在与温侯联络,且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但同时在另一方面,对于是时并不在温侯身边的公台,他也是极尽诋毁,虽说温侯当时未必有听进去,但之前在战场之上,诩却能够感觉到因为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温侯似乎快要对公台产生杀意了,尽管只是刹那便收敛了。”
“杀意!”陈宫心底一惊,旋即却是充满了疑惑:“你说……良先生?”
他此时真是一脸茫然,想到的却是,自己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姓良的人,再说了既然贾诩都说这良先生也是一直在帮温侯,那和自己目标是一样的,怎么好好却要和自己作对呢?
贾诩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当局者迷,陈宫大事上还是jīng明如初,怎么这样的事情上却反而犯了糊涂,算了自己今rì就送佛送到西了,便再度突破底线提醒道:“公台想想,一个没有好的出身、也没有太高名气的人,在某个时候正好碰上了脱离董卓,北上并州准备独自发展的温侯,多半就会想要来投,而且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正是雪中送炭之时,将来若是温侯真正一统并州、逐鹿天下之时,他便是最大的功臣,可这份功劳你陈公台至少要分掉一半去,因为你才是温侯与匈奴这一场决战的关键因素,这对于那良先生来说,自然是不乐于见到的,所以他在温侯耳边说了些关于你不好的话其实若放在平时,以温侯的xìng情自然也不至于想那么多,可值此时刻,心中本就焦急,那良先生布下的种子便迅速起效,公台你现在当明白了?”
陈宫木然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就在贾诩终于有所欣慰的时候,陈宫却紧盯上了他,似是不经意间问道:“那文和你,为何又要告诉我这些?”
贾诩一滞,沉默半晌最后喟叹一声,道:“诩本不yù做那嚼舌之人,可毕竟与公台你相交一场,不想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但他心中却是一沉,他突然想到了吕布虽然当时杀气盈野,但按照他对于自己气息的控制程度,应该不至于会让自己这个不通武艺的人都能够察觉出来,难道之前摆出的那副样子其实也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他知道自己可能会来告诉陈宫,而最终的目的……他看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陈宫一眼,突然有些明悟,旋即却是苦笑。
上位者、上位者……作为臣下和辅助贾诩应该感到欣慰才是,吕布现在已经初通此道,可不知为什么,贾诩心里就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似看到了某种美好终于在时间和现实面前蜕变成了自己乐见其成的模样,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甚至会想到,今rì是对陈宫,明rì是不是会对自己呢?尽管现在想到这个觉得吕布也有故意的成分,未必就是对陈宫还有多少意见,但他眉头反而皱的更深了。
只是最终,望着陈宫再不回头看他一眼离去的背影,却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只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肘腋横生
时间过得飞快,数rì之后,在定襄郡骆县……
这里赫然有一支上万数目的大军正在集结,正前边的军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袁”字,而旁边代表主将的那一面旗帜上,却又绣着一个“韩”字。
这是袁绍布置在并州的人马,这一万人自然并非全部都是袁绍军在定襄郡的驻军,毕竟定襄地方总共也就那么大,人口甚至还不超过一千,再加上并不引人注目,只需要驻扎一定人头就可以了,毕竟不多远就是云中和雁门郡,一旦定襄发生了什么,两郡可以立刻赶去驰援。
而现在这支队伍里,其中正是包括了从云中郡及雁门郡过来的人,合在一起方才堪堪过万,就连这一军主将,也是奉袁绍之命自雁门而来。
实则现在的云中、定襄两郡对于袁绍来说颇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的味道,处在这里不仅是在吕布和鲜卑人的夹缝中,而且这两郡的战略意义也不大,毕竟如果是要一个进入并州的桥头堡,雁门已经够了。..
而且别看袁绍势力庞大,可他现在因为所占地盘的特殊xìng,使得他的战线拉的也过长,同时面临那么多方的势力和可能的敌人,手中人手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可面对着如今并州局势,他又不想要放过这么一个可能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所以对于田丰谨慎行事的建议一时也接受不下去,或许也是在河北之地长久以来各种顺利,对于韩馥和公孙瓒一直以来的压倒xìng优势,让虽然还未真正完成河北的霸图、但已经很有这方面趋势的袁绍也开始不免有点儿得意忘形,以至于他骨子里那种刚愎自用、听不得别人建议的个xìng渐渐显露出来,而此次便是他一意孤行,命早在雁门郡驻军的手下大将韩猛集结三郡中的一万兵马前赴定襄郡西南部。准备在吕布与匈奴之争中伺机而动,根据目前河北局势以及三郡本身需要的驻军,这一万人已经是能够挤出来的最大数字。
韩猛在袁绍手下武将中可位列最少前十。此人作战勇猛果敢,且对袁绍忠心耿耿,自袁绍从雒阳出走开始便一直追随,在他几次发动对韩馥、公孙瓒的战争中立功不小。颇得袁绍看重,最终让他为雁门郡郡尉,拱卫三郡。而此次任务袁绍也是选定由他来完成,毕竟现在河北局势在关键时刻,颜良、文丑等人可都脱不开身,韩猛已经是最佳人选。
韩猛早就身处并州,这里袁军的探子和斥候也是许多,所以他自然也是听说了那吕布先是灭了张扬,继而吞并了上党、太原二郡。随后又有吕布向西河郡北部的南匈奴正式宣战,并且立刻提兵渡河北上这些消息,只是之前没有接到袁绍的命令,当时虽有想法,他却不敢擅自出兵。而是将消息都先报告给了袁绍那边,不过彼此之间传递消息总有迟延,所以导致袁绍收到消息下达命令、到他接到命令这之间事情又有了许多变化,尽管他都有在关注,却毕竟没法直接参与和左右,因而也是让他白白错过了在最开始可以添一把乱的好机会。
说到底袁绍麾下虽然不乏将才,却缺少能够审时度势调度有方的帅才,而吕布军中高顺、张辽包括吕布自己都是此等人物,王成等人也极有培养价值,可以说是代表着吕布军的一波新势力。
当然吕布早也就防着他,留在上党的张辽所领便是为他们准备的,只是并没有派上用场。
而此刻,韩猛则是要率领这一万兵马突进五原,再入西河,正好就可以赶到匈奴南单于庭。
这时候的韩猛也是心情急切,之前没有抓住时机,让他懊悔不已,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再错过了,至少也不能够空手而回。
韩猛一边遥望前方,一边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
“温侯、温侯……”这rì晨时,天刚蒙蒙亮,吕布已经醒来在校场演武,方天画戟舞得正酣处,却听到陈宫急切的声音传来。
实则就算听不出声音,光凭着那语气的急促,也能大概猜出是谁来,毕竟贾诩xìng格较为不温不火,陈宫则显得豪放直接一些,倒不能够说谁好谁坏,这不过是xìng情不同,造成的行为举止之间差异。
此时吕布等人已经入驻匈奴南单于庭,这里的那些还来不及逃走亦或者并没有被吕布军杀死的匈奴贵族和平民们,此刻都成了他们的俘虏,接下去还可能成为奴隶。
吕布可不是为了人道主义jīng神,而是考虑到了重塑河套的实际需要。
虽说河套平原这一块儿由于其天然的气候和地理位置原因,不管是作为耕作地还是放牧的草场都很合适,所以匈奴军在此处放牧并没有破坏什么,只是要退牧还耕,这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光光是匈奴人的那些牛羊的处理就是一大问题,所幸这方面有贾诩、陈宫还有路粹他们去考虑,吕布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而另外一方面,现在西河郡乃至整个并州的局面很明显,汉人百姓大多跑到了南边与司隶的边界去,就算是吕布想要重新开垦河套土地,也缺少人力,正好可以将那些匈奴人抓过来。
匈奴人离开了武器和战马,再加上有着全副武装的汉军看守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到时候只能乖乖成为吕布的免费劳动力,而这件事情吕布也早已经决定了在这次与匈奴之战中基本没有什么发挥的高顺去做。
至于如匈奴老王以及一些有权有势的大贵族这种根本没法想象他们会安下心来做事的人,吕布则是毫不留情全都杀了,这既能够对其他匈奴人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安分做事,同时也算是为自己剪除后患。
当然吕布不可能考虑到所有的情况,所以为了避免超出掌控的事情发生,他干脆便命令下去凡是能够嫁给汉人男子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的匈奴女人,都可能脱离奴籍获得zì yóu,刚开始那些匈奴人是半信半疑,等到终于有了第一个试吃螃蟹的人证明了这事情是真地,顿时就在匈奴人内部掀起了一阵嫁汉人男人的风cháo,当然实则还是嫁给军队士兵的居多,一则目下这西河郡北部大部分地区士兵比平民还要多,二则军人的身份也显得更有保障。
而对于此,那些匈奴男人当然受不了,要知道匈奴人中的出众女子本就不多,偏偏现在都被汉人抢走了而留给他们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可他们无法反抗。
其实吕布也不喜欢这种事情,但他这都是为了长远考虑,吕布知道真正能够降服一个民族最好的方法未必是将其全灭,而是民族融合,只是历史上汉族与其他民族的融合往往伴随着血腥,而在这血腥中又更多是汉人自己的血,但现在不一样的是汉人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且还是他有意识地引导,相信能够做得更好。
回到现实中来,他看着校场边逐渐走来一个身影,正是他所想的陈宫,此时陈宫倒并没有显得很急切,只是脸sè却很yīn沉,吕布就预感到他所带来的绝不会是一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定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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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在定襄郡与五原郡交界左近发现了袁绍军的踪迹?”
吕布接过王成递过来的布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回头看着陈宫,目光却有些涣散。
他在这校场上演武,自然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怕现在天sè才刚刚有些亮度,旁边的那些亲兵,以及王成这个自从跟随吕布之后就也该换用长戟的军侯也在,而吕布演武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几乎入了魔怔一般,但有时候也会稍微回过神来指点他一些。
虽说王成所用的长戟和吕布的方天画戟还是有差别的,但也是大同小异,王成观看他的亲身示范自然是受益匪浅,总是能够看到他听完吕布一通话后便是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脸上表情甚是崇拜。 ..
而此时吕布的疑问,也是王成的疑问,他看着一大早似乎没有睡好的陈宫,也露出疑惑和问询的神sè。
陈宫点点头,似乎是在腹中整理了一番措辞之后才继续开口道:“想必温侯也是知道,此时那河北局势不稳,随着韩馥与公孙瓒之间矛盾愈演愈烈,一场战事势在必行,而袁绍到时必然是要坐收渔翁之利,此时全副心神都放在那边,这也是他为什么前段时间并没有参合到并州纷争中来的根本原因。不过对这并州,显然他也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此次温侯向匈奴宣战之事想必早已传遍中原,等着看笑话的人许多,而像是袁绍这样蠢蠢yù动之人也不少。此次发现的这支在定襄郡正有向这边移动迹象的袁军。数目过万,自然不可能只是来拜会,而且温侯与袁绍的仇怨也不小,恐怕他们此来所图不小。”
定襄郡算是并州内最小的一个郡。不仅范围小,而且人口也少,拢共也不过一千人。云中郡虽然好一些,却也没有过五千,所以虽然这两郡被袁绍占去,吕布却一直也不以为意,因为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放在袁绍手中,至少可以暂时帮他挡一挡鲜卑。
这两郡人口不多。地方也不算大,又不那么重要,就连匈奴也未必想要,所以袁绍的驻军也并不多,如今突然出现这么多士兵。而且还是集中在定襄郡与五原郡的边界处,绝对是不寻常的事情。
吕布很清楚陈宫说的没错,不说其他,现在对他是恨之入骨的董卓,恐怕若非是被天下诸侯掣肘加上李儒的劝说恐怕也要立刻在自己背后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只不过吕布一开始就很注意引导舆论的风向,他让贾诩在传出宣战消息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向天下发布了一条历数匈奴对汉人罪责的罪状书,当时许多人并没有对此放在心上,但等到有些蠢蠢yù动的时候才发现这条罪状书的厉害,里面几乎是让吕布这一次对匈奴的宣战站在了汉人的道义顶点,在这种情况下,天下依然还是尊汉室刘家为主,认同自己是个汉人,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时候对吕布动手?
而吕布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被小皇帝刘协在朝堂之上大加赞扬,狠狠砸了一回董卓的脸面,到最后董卓看着刘协的目光都似刀子一般能够杀死人,心里也是恨极了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少年天子,可惜现在的他还没有疯狂到会干出弑君这种事情来。
此时只听陈宫又继续沉声道:“袁绍此次敢于出兵动手,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哪怕咱们质问他,他也完全可以说是为了帮咱们驱逐匈奴,毕竟之前温侯历数匈奴罪责的那条罪状书,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旁边王成这时候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不由恨恨道:“这袁绍,刚开始怎么不见他们动手,咱们陷于危难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施以援手,现在才跑出来,分明就是来捡现成便宜的?”
吕布颔首道:“子昂说的不错,不过这只是其一,其二若是能够趁机除去某,进而霸占某才攻下来这并州四郡土地,想必这也绝对是袁绍乐见其成的事情。毕竟他此时虽然现在并州、冀州、幽州乃至青州都有插进一脚去,拥有一定势力和底盘,但却还未能够完整掌握一郡,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遗憾。”
此时吕布已经攻破单于庭的事情虽然不是秘密,但他入主单于庭却是秘而不宣,相信外界尚还不知道,也许袁绍那边还以为自己与匈奴大战之后元气大伤了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他此次出兵也是想要趁火打劫?
不过吕布并没有什么其他感觉,他早就知道了,只要自己还想要去争天下,就不可能抱着对手、敌人们对自己还以君子之礼相待那样愚蠢的想法,就要做好随时可能面临最危险境地的心理准备,而且就连匈奴大军的围剿那样的危局他最终都挺过来了,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若是这么容易就让袁绍捡了一个便宜,那么他也干脆不要想着争霸天下了,要知道就算他自己一时不查,也有贾诩等人会在身旁时时提醒他注意,更何况以他对袁绍的始终jǐng惕,又怎么可能不注意他的动静,不为此准备一些后手呢。
“温侯,咱们是不是要……”王成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兴奋,吕布在想他是不是杀匈奴人杀上瘾了,现在一听说要打仗情绪就激动。
他知道王成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摇摇头摆手道:“咱们只需要在这里静待他们来就好了,最好还是做出在与匈奴战中大伤元气的假象,能够吸引他们过来最好。此次,某不仅要他有来无回,还要那雁门郡也纳入我掌控之下。”
王成有些迷惑,陈宫见此就解释道:“还记得留在上党两郡的文远么,子昂你可真觉得那里的局势现在非得要文远坐镇不可么?”
王成也不是笨人,听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过来。
他本来还道吕布是看在张辽比自己更加有经验也在并州地界更加有威望的情况下,才让自己回来而让张辽去坐镇那新降的两郡,吕布也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更深层却是现在才想到。
他知道太原郡就在雁门郡以南,与雁门郡完全接壤,而此时本来三郡的主要兵力却都集中到了这定襄郡来,按照陈宫所言,那雁门兵力空虚,若是张辽趁此时举兵而入,那么……不言而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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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碧空之下,是无边草原,风吹草低,牛羊却不见,只有一支步骑混合的万人军队,马蹄和人的脚践踏过草丛,却打倒不了顽强的生命,只一会儿等到这支军队过去了,它们便又重新挺立起来,让行军的足迹也被掩盖在了这片草的海洋中。
如今正是rì头高照,这个时节可是chūnrì里难得的大晴天,也让万物都似乎头发出了蓬勃生机来,但对于这支军队的将士们来说这未必是个好天气。
此时对他们而言,那拂过面颊的风似乎都是热的,更别说他们现在是穿着皮甲在太阳烘晒下,皮甲倒不嫌重,但却很是密不透风,再加上此刻正在行军路上,连续走了这么久,铁人也该累着了;而即便是在马背上的那些骑士,其实也是在不断的颠簸之中度过,更何况他们没有双边马蹬,更没有好的马鞍,屁股和大腿之间不断与马的鬃毛摩擦,身上的衣物并不能够阻碍这种摩擦,在太阳底下更是将那微痛无限放大了,并没有觉得比步兵们舒适多少,反而只觉浑身都是难受。..
军中每个将士的额头、后背都是汗水淋漓,不时提起手背揩干眉角滴下来快要遮挡视线的汗珠;那些战马倒还好,但看上去也有些难以振奋jīng神。
此刻在军队最前头,一个身穿皂青sè文士袍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他的两眼透shèjīng光一般,整个人的气质也是截然不同,在这支军队中显得独特而显眼,他环顾四周一片寂静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不由开口对前边一匹马上的那个将军说道:“将军,这看起来有些奇怪啊……”
那将军正是领军跨过了定襄与五原边界处、此刻正准备跨过五原与西河两郡边界,正是进入西河郡的袁绍麾下大将韩猛。他此时与那些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脸上、身上都是汗水密布,唯一好点的是他骑术较好,减轻了摩擦带来的疼痛。
韩猛正值壮年。也是一个武将最巅峰的时候,武者总有些傲气,尤其对于那种只有嘴皮子功夫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难免有些轻视,不过他从军已经五六年,别看外表粗犷不变,且近段时间因为都呆在这塞北受风霜影响脸上更显粗糙,可早不是个愣头青的他心底还是有几分细腻的,对于这文士虽然没有显得多恭敬,却也不至于冷落了。所以此时听到他的话,便朗声笑道:“逢督军未免谨慎过度了,这一路过去某都安排了斥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说也就是这附近安静了点。可督军又不是不知道,这地方历来就人少,再加上匈奴作乱,咱们什么都没发现这才正常啊。”
他知道这文士别看外形瘦弱,可他却是深得袁绍重用,要知道当初袁绍从雒阳出逃,身边所带的除了袁槐帮他安排的一些家将之外,就只有许攸和这文士两人,自己虽然是奉袁绍之命作为这一军主帅,而对方名义上也不过就只是个督军,但这一个“督”字可不简单,这等于是他现在在这军中代表的就是袁绍袁绍问他话,他能不答么?
对于韩猛这种在外驻守的武将,袁绍自然不可能完全放心,而且此次也担心他一个人支撑不过来自己所派的任务,因而特意遣出了这文士来督军。
文士名叫逢纪,字元图,他是袁绍手下较受重用的谋士,有好事者称如今的袁绍手下有四大谋士,便是田丰、许攸、逢纪和陈琳,这其中除了田丰是袁绍入河北之后才来投奔之外,其余三人都是早就与袁绍有牵系,如许攸与袁绍、曹cāo等人有通俗所称的发小关系,陈琳早在袁绍等人为大将军何进谋划十常侍的时候就与他混在一起,逢纪也是当初袁绍还在雒阳时就慕名而投。
这逢纪既然能够被评上四大谋士,自然不会没有真才实学,实则若论谋策能力,他在这所谓四大谋士中当是仅次于田丰,毕竟许攸或许有些智谋,但大局观不行却是天生的软板,而陈琳文章做得好不代表他智商就高,只是很得袁绍宠任,而说他是凑数的恐怕也没多少人会反对。
在过去袁绍谋划河北的大计中,逢纪曾和田丰屡次献策,对于袁绍立下如今的大好局面都有着极大的功劳,与韩馥之间的几次战役尤其明显,几乎就是他们二人与韩馥手下沮授、审配、郭图和辛评四位谋士的对决,当然与他们二人都一心为袁绍谋划不同,韩馥手下四位谋士各有异心,沮授和审配还能谈得上忠诚,但郭图和辛评以及另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颖川荀家人却背着韩馥与袁绍方联系,否则哪怕是袁绍兵强马壮、声望rì隆,而且有着四世三公之名引得各方来投,也很难对在冀州站稳脚跟又有沮授这等谋士相助的韩馥取得如今这般压倒xìng的优势。
这逢纪先后献策打破韩馥与公孙瓒的天然联盟,挑动二者矛盾,而袁绍才能就此等待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如今这一切却都和他没有关系,因为他来到了这里。
不过逢纪对于袁绍在此关键时刻却让自己跑到这里来并没有什么不满,他知道这是因为许攸向袁绍进献了谗言,说到自己若是再留在冀州下去可能就是功高震主,让袁绍对自己有了防备,干脆便将自己派遣过来实则和发配也差不多;他也很清楚许攸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自己支持大公子袁谭,而他支持三公子袁尚,袁绍河北未定,但其实两个儿子就有了争权夺位的趋向,而支持不同公子的人之间自然难免争斗,或许唯有田丰能置身事外,因为他时常会惹恼袁绍的作风连两位公子都受不了。
虽然形同被发配了,但逢纪并未因此就自暴自弃,他看得出来袁绍虽然听从许攸的建议发配了自己,可对于自己的信任还是没有丢,并州这里也是很重要的,若是一旦能够趁机帮袁绍拿下,那么就可以立刻对董卓形成一个半包围之势,这就可以牵制住董卓,而使袁绍能够空出手来从容解决河北问题,毕竟哪怕韩馥和公孙瓒矛盾激化很快就要有一场大战,但袁绍想要安安稳稳坐收渔利也需要注意来自于雒阳董卓、兖州徐荣和豫州李榷、郭汜的威胁。
所以对于这次出兵,逢纪自然也很是上心,此时听到韩猛这样说法,他只是淡淡道:“纪的意思是,万事当小心,这也是主公在我来时吩咐的。韩将军方才说的也的确在理,可这附近虽然没有一个汉人不稀奇,但连匈奴人也都没有,就未免有些不合情理了。纪想将军在并州时rì不短,对于那南匈奴应当不会陌生,若纪记得不错他们的居住向来很分散,在这单于庭四周都会有部落居民,可咱们已经进入西河郡数里地了,沿途竟然连一丝人烟都没有发现,这不奇怪么?”
“呃……”韩猛想了想,便笑道:“这匈奴大军都被吕布驱逐了,这些匈奴百姓哪里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逢纪却摇了摇头,指着旁边一处痕迹道:“吾方才观察过了,若说这些匈奴百姓是因为大军败亡而纷纷逃走,那他们应当是惊慌失措,可这些痕迹显示他们在撤离此处的时候,是有条不紊地,这又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作何解释,我怎么知道作何解释,你知道你自己解释去啊!
韩猛听着不由暗自腹诽,但也不得不说逢纪的确说的在理,自己有些被他说服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事情的确透着诡异,他赶紧命令万军先停止行进,在此暂歇然后立刻派人去召来了派散出去的斥候们。
等到这些斥候都到齐了,韩猛才问道:“你等方才这一路过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良久才有打头那一人硬着头皮道:“禀将军,一路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
“嗯?”韩猛一皱眉头,“但是什么?”
“但是……”这斥候头子一咬牙,道:“按照常理而言,这里已经属于斥候的地方,可咱们至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一个敌方的斥候,这有些不合情理。”
听到这韩猛不禁翻了翻白眼,原来都只是猜测,那还说什么。
要他说这分明就是在杞人忧天,没有斥候正说明对方在与匈奴一战之后元气大伤,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了,这正是他们的好机会啊,想到这里他就不由一片火热。
至于逢纪在担心什么,他也能猜得出来,不就是怕中了对方的埋伏么?
可这附近都是平坦的草原,韩猛根本不担心对方会利用地形优势设下埋伏,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适合埋伏的地点嘛,光光凭借那些还不到小腿长的草能遮住什么?
按说韩猛这么想,也是没错,可他没有想过,有时候埋伏,未必就要依托地形。(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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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在距离韩猛率领这支袁绍军不到两里之外,却汇集着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影。
这些人身着皮甲,头上还戴着头盔,手中或都是统一的长矛,或者一整排都是弓箭,此时都是神情专注、注意着前方,哪怕那里此刻没有一个人的踪影存在,就连攥着武器的手心都是汗让武器有所滑落都无所察觉。
他们的旁边,就是同样严阵以待的战马,每个人都是一只手拿武器,而另一只手拽着的便是马的缰绳,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立刻跳跃上马,开始冲锋。
这些当然就是吕布麾下将士,而他们此时正是埋伏在这里,准备伏击那即将到来的袁军的,只是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埋伏,吕布军是将人马先四处散开,几乎都在距离袁军行军那条主路线的遥遥数里之外,哪怕是在辽阔无际的草原上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被发现行迹,而后却是择某一时机就会从四面八方同时逐渐向中间袁军所在围拢过来,然后就正好可以将他们包围起来,以成瓮中捉鳖之势。..
而此刻在众将士前面,那个昂扬挺立头戴紫金冠、身披五蛮扭狮子铠、身旁竖着一杆方天画戟的身影不是吕布又是何人。
赤菟就在身旁,闲暇地吃着地上的草,偶尔悠闲地散漫几步,对于它来说显然这片草原很快就俘虏了它,准确说是俘虏了它的胃,现在的它是满脸欢快,享受着大餐一般。而在战前多吃上一些,等会儿或许能发挥得更好。
吕布没有阻止它,如果按照从军入伍的军龄来算的话。赤菟如今也算是一个“老兵”了,它有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需要吕布去插手,吕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前面的消息送来。
毕竟说是要形成包围圈,但什么时候开始围拢也是一个问题,毕竟从四面八方围过去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很容易在一定距离内就被敌方发现踪迹。若是没有在合适的时机就被敌人发现了那么这一次包围很可能最终就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这也是对袁绍那边的一个jǐng告,那吕布自然不可能再用步兵,那样在追逐过程中在速度方面未免太吃亏了;而用骑兵哪怕一个再矮的将士骑在马上也会“高大”许多目标显眼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只好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等到时机一到,四面一拥而上。哪怕这袁军将士们长了八只脚,也别想要逃得出去。
“报……”前方一骑飞来,吕布看着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冷冽的笑容来,根本不等对方靠近。事实上也不需要等到那人靠近,他手上扬着的黄sè旗帜就是一个明显的可以正式发起进攻的信号。
“哔!”
一声口哨,刚刚还在啃草的赤菟连嘶鸣都没有一句撒丫子就奔了过来,吕布就那么轻轻一跃正跨坐上了仍在加速的赤菟背上,臀部一与舒适的马鞍接触,双脚已经嵌进了两边马蹬中,整个人便像是黏在了马背上一般,想要分开都不容易。
此时又见吕布左手一按辔头,摸出了缰绳的一端来,刷的一声抽出紧攥在手中,右手则是往右边侧前方一趟,方天画戟顺势滑入了手中,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做过了无数次的训练一般。
“驾!”
“希律律……”
吕布口中低喝一声,手心里缰绳一抖,赤菟便欢快地嘶叫了一声,像是在号令群马一般,庞大的身躯以令人难以想象速度飞奔起来,仿佛轻掠过草原一般只带出一阵摇曳了草丛的轻风而对这草地几乎没有丝毫践踏,但不等那些刚刚承受chūn之恩泽的嫩草欢呼放松,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掠过,在赤菟之后是是万骑千从,只不过却是毫不留情地践踏而过,等到它们完全走后现场一片狼藉,那些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却是全都陷入了一片泥土里,再也直不起腰来。
吕布迎着急速向两边刮过的狂猛的风,他的脸sè坚毅而稳健,就如滔天大浪之后依然巩固如一的磐石,但此时他身后的披风却是狠狠抖着,在这快速的奔驰与不断的颠簸中带出了一层层好看的波浪纹理。
而在他的背后,根本不需要他召唤,麾下所有将士早在他冲刺而出的时候纷纷从四面八方云集影从、呼应而来。
……
对于吕布军来说,与袁绍军之战,和与匈奴人作战一点最大的不同,就是不需要考虑骑兵与步兵的分配问题,因为很显然不管是在骑兵还是步兵从装备到兵员战斗实力的对抗上,袁绍军都要处于全面下风。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驻守在并州的这一部分袁军并非是袁绍麾下主力,他的主要人马此刻都聚集在冀州部分,随时准备趁着韩馥不备的时候将其全盘纳入掌控,只要时机够准、速度够快,完全能够在董卓与公孙瓒、韩馥等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到时候即便是豫州边界李榷等人的陈兵威胁袁绍也不怕了。
实则就连逢纪都不知道,在将这支队伍派过来的时候袁绍本身也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许,甚至有一方面原因还是想要气气老是与他作对的田丰,任xìng一番以彰显他自己的权威。
袁绍深深知道吕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自然知道,这一万人想要做到消灭吕布还真的很困难,可若是能够给吕布重大打击也是好的,同时他也能够通过这次试探一番对方虚实,看他们与匈奴之战后,到底还保存有多少的实力,而这个原因相比想要给吕布造成创伤还更主要。
对袁绍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河北,只有这里搞定了方才能放眼天下,这点轻重他心里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韩猛全然不知道自己做了炮灰和试刀石的工作,所以此时他对于从四面八方呐喊呼嚎、蜂拥过来渐渐对他们这一万军形成了包围之势、打头一骑扛着一杆打底土黄sè绣着“吕”字大旗的敌军,只是微微感到吃惊之后,立刻就冷静下来。
他毕竟身经百战,首先稳住了自己的阵脚之后,便要手下军队摆出迎战的阵势。
手下这支虽不是袁军jīng锐,但也是训练有素,在主将命令下立刻摆好阵势,倒也是像模像样地,先是往中间靠拢渐渐缩成了一个紧密的圈,而后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弓箭手、盾牌手、刀斧手……一排排武器林立、神态jǐng惕而认真。
逢纪本来还对韩猛有所抱怨,但现在看他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够保持陈温,倒也有些欣赏,旋即却是忧虑起来。
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坚持了,显然那个时候如果自己等人及时抽身而退还来得及,也不至于现在完全落入敌人的包围圈。
他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前,田丰与自己说此来当小心的话,他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面对。
“韩将军,看这阵势,敌军不少,现在唯有先突围出去,保存住力量再说……”
听得逢纪这话,韩猛却是猛一回头,如同一头野兽盯上了猎物一般死死盯住了他,狠狠道:“住嘴,休得乱我军心!区区敌军,要得什么紧,某此来便是为了灭了这吕布军的,周围看似人多势众,但怎知道对方不是在虚张声势,更何况战场之上,哪有未战而先虑败、先思退的道理?”
逢纪嘴巴张着,却是愣住了,后面的话也根本说不下去了,虽然韩猛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但他在周围出现敌军踪迹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不好,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若真是如韩猛说的是在虚张声势,又何必要四方合围,留一方缺口以让他们离去这不是更合道理么?
可是被韩猛这么一番抢白,他到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直接就咽了回去,而韩猛吼完之后也不再理会他,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只看着这时候都望向自己等自己命令的麾下将士,心中豪气顿生,感觉就是那吕布在他对面他也丝毫无惧了。
“众将士,提起武器,随某冲杀一阵,斩首立功、以颅为证!”
“杀!”
随着韩猛这一声喊,麾下袁军诸将士似乎也看到眼前的一颗颗脑袋就是他们的一份份功劳,那除了是他们晋升的阶梯之外,还意味着丰厚的赏赐,金银财宝、美酒女人在向他们招手,这些袁军将士都跟随韩猛有一段rì子了,自然也知道他们这个主将的作风,韩猛之所以会得到他们的拥戴就是因为他不谄媚上级反而一心待这些属下,有好的都会与他们分享,所以此刻韩猛的召唤麾下纷纷响应。
但还不等韩猛他们冲出多少步,对面却先是一阵箭矢如雨招呼过来。
咻咻!
“竖盾!”韩猛对于这支军队的掌控力还算不错,他方才一声令下,军中那支盾牌手已经冲到了最前方来,在队伍外围排布成了大半个圈,竖盾步步为营缓缓而行。(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韩猛
咔嘣!
咔嘣!
噗嗤、噗嗤!
“啊”、“呀”、“嗯”……
“杀!”
“杀啊……”
……
飞矢撞击在盾牌上的脆响,刺破皮甲、士兵骨肉的异响,士兵吃痛的惨叫,激动地冲刺喊杀声……各种声音纷乱地交杂在一起,谱成一曲杂乱无章却异常豪气和悲壮的战场交响曲。
“哼,弓箭手……”眼见着对面飞矢如蝗,己方将士接连丧命,哪怕是在盾牌的保护下,也不可能完全周全,毕竟盾牌手不移动不行,要移动就会有破绽,一个死了当然还可以有第二个顶替上去,但这中间的间隙却足够对面那虽然波及面不算广但却很密集而且接连不断仿佛没有停歇一样的箭雨突袭进来,破除一道口子,掠夺更多手下将士的生命,以韩猛的个xìng,看到这一幕自然是不会甘愿坐以待毙,而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这命令声一出,早就蠢蠢yù动的袁军弓箭手们齐声应道:“喏!”
与声音相呼应的是他们的行动,齐刷刷步出队伍,只在盾牌手之后,隔着盾牌之间的间隙搭上了自己的弓箭,准备就绪后只等一声令下。
“shè!”韩猛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废话,大手一挥,响应他的便是齐刷刷与吕布军弓箭手针锋相对的引弓、松弦,利箭离弦而去的破空之声。
以弓箭对弓箭,韩猛想的倒是好,哪怕就算不能够抵挡住对方的远程攻势,也要一箭换一箭一命换一命,可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对方骑兵冲刺过来手上shè出箭的那可不是简单的弓,而是被马钧略作改造过的弓弩。寻常的弓所有的弓弦和弓身弓弩也有,只是比寻常的弓多装了一个“臂”,还有一个括机。自然是用来装箭矢shè出去用的。
比之普通的弓,这弓弩的威力更大、shè程更远,真正强力的弓弩shè程可以达到六百步,而一个普通弓箭手的shè程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步之间。这就是通俗所说的“一箭之地”,之间差距足足三倍有余,马钧改造吕布军现在所用的这种弓弩虽然达不到那么强力。但一箭shè出也能到三四百步。
吕布军的骑兵们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配有这种弓弩,哪怕不是强力弩,也不是寻常士兵可用的,这也是因为时间关系马钧的改造还比较粗糙,不过只是在原本的长弓基础上加了一个臂和括机,就有了这般shè程与威力,当真是不可小觑。而现在吕布显然也是将这些弓弩全部安排在一支强健的大汉队伍里,这些人之前在美稷与匈奴军的决战时就扮演了cāo纵连弩的角sè此时来控制更轻便也不会那么耗费心力的弓弩自然是轻而易举,唰唰唰唰就连连shè出去,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压得那一边的袁军盾牌手都快撑不起盾牌防御来。
这弓弩当然并非是马钧的首创。毕竟连连弩都是早在之前就有的,这弓弩也是战国时候因为连年征战而被创造出来用于步兵克制骑兵的利器,不过此时却是被吕布军的骑兵用来对付袁军的步兵。
韩猛见到这一幕恨恨咬牙,很想要冲过去厮杀一番将那些敌军的马上弓弩手都绞杀殆尽,可他知道别说自己现在不能一意孤行走开,就算能走开他也办不到,根本就不现实,他只能尽量多让人去填充这一边不断被攻破的缺口。
可他们的人也就那么一些,如果将人都集中到了这一边,那防住了这边,难免另外一边就要开决,还好而就在这样纠结拉锯的过程中,双方终于接近,开始短兵相接了。
还没等到韩猛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短兵相接之下,自己这边似乎更加吃亏一些,这种时候纯粹看的就是士兵们个人的战斗力,可他这队伍里骑兵并不多,算是步骑各一半,而这吕布军包围过来的基本都是骑兵,步兵被对方骑兵压着欺负也就罢了,骑兵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一个个被挑落马下一矛扎死,死而不瞑目。
两军已经融汇在一起,开始了近身的混战,在这种时候什么安排计划指挥都要靠边站,靠的就是士兵本身的实力、军队本身的实力,而很显然此刻包围过来的吕布军呈现的是压倒xìng的优势,尤其在旁边似乎还有生力军未加入进来的情况下,这更令人感到绝望。
此刻跑在吕布军最首一个地,正是吕布本人,赤菟吃饱饱了自然要卖力,奋勇争先之下没有哪匹战马能够跑得过它,而吕布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对方阵中那个正在指挥的明显是主将的大汉的身影,看着这支万人袁军在此困兽犹斗,虽然已经注定了败亡的结局,但吕布可不想要为这样一支军队就耗费自己麾下太多的伤亡,为今之计最好就是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个敌军主心骨拔了,必然使对方士气大跌,人心散了也就自然而然提不起反抗的勇气了,到时候不管是坑杀还是招降都是由自己来捏扁搓圆了。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猛地一拍赤菟的脑袋,赤菟昂昂叫了两声,四条矫健的蹄子往后猛地一蹬然后便飞一般冲向了那头,一路过去根本用不着吕布动手,赤菟这番生猛的横冲直撞就已经是惊得那些袁军将士四处乱蹿了,他们并非是没胆鼠辈,可只要看看挡在赤菟最前面的那几个袍泽们凄惨的死相被直接践踏过去,浑身是血还不算,有些地方还血肉模糊,还不是直接被践踏致死,而是失血过多等原因拖着到最后不甘断气,这能不凄惨么?任他们胆儿再肥,这一刻也没有勇气上前去阻挡半分。
至于有勇气阻拦的,也不需要赤菟再去费心,吕布方天画戟横扫几下,这些小鱼小虾就算再坚持也只能够“乖乖”让开。
吕布没心情和他们纠缠,否则一路过来就是徒增杀孽,他一路奔驰没有停歇总算是快要逼近了那袁军主将身边。
韩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劫难降临,他一面在观望着战场上的情况,绝望地发现不管敌军到底有没有比自己这边更多的数目,这一次战争都是必然的败局,现在若是能够趁机突围出去反而算好的了;而另一面,他也是在应付着在两军相撞互相交融之后已经扑到了自己身边来的几个吕布军小兵。
这几人看着实力不错,以骑对骑他们几个联合起来自己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最多挑伤其中一两个,让他们暂时失去战斗力,可周围很快就会有人补进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养成的这样默契,但这无疑让韩猛很是头疼。(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秒杀
(感谢书友“冰狼啸月”童鞋再次打赏100起点币~)
虽然在袁绍帐下武将,韩猛号称是能够排进前十,但他好歹也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在虎牢之战之后,天下武将衡量自身的时候大多会参考那时的标准,而韩猛以这标准来看,还完全够不上资格。
虎牢之战之后,世人对于武将中的强者的划分不外乎三个层次,超一流、一流和准一流。
超一流层次,吕布当仁不让排在第一位,不说他单挑刘关张这联盟军的“三英”不落下风甚至犹有胜之,也不说他应付曹cāo麾下夏侯兄弟、乐进、李典和曹洪五位大将围攻还能够令其中三人挂彩,最后各自散逃,更不说他对抗现在已经名声鹊起的庐江三虎这一战,本该是江东“小霸王”孙策的成名之战,却让吕布的光芒掩盖了,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在虎牢关下他几乎是一个人挡下了联盟军群出的数十员猛将,这其中不乏接近准一流层次的武将,也都是那十七路诸侯各自麾下的骁勇,却是拿吕布毫无办法,甚至还被他连杀数人,这一辉煌战果直接奠定了他虎牢战神、天下第一猛将不可动摇的地位,即便是同样在虎牢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刘关张三兄弟和典韦加起来也无法抢过他的风头。..
而再接下来,虎牢之战中成功“抢镜”的“恶来”典韦、与典韦斗得不分上下的“虎痴”许褚、已经死在吕布手下的关张二人以及庐江三虎中的曲阿、枪箭双绝太史慈这些人都能谓之为超一流,只在吕布之下,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声名尚未显出的能人,毕竟这些武将之所以能名传开来也是因为他们都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这其中作为对手的实力至关重要,尤其这些超一流武将几乎都与吕布有过较量并且能在两三个联手的情况下抵挡住吕布的攻势,而这也被默认为是跻身超一流的一个标准。
像是凉州赫赫有名令羌人闻风丧胆的“西凉锦”马超马孟起。袁绍麾下号称不世猛将的颜文二人,还有年岁还小正在成长中的孙策,都因为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战绩而只能屈居于一流层次。这其中战绩最突出的孙策是曾在庐江附近逼退吕布,但这还是靠着两位超一流的结义兄弟的帮忙否则实在是够呛,而且他目前实力确实还不如两位兄长,虽然潜力巨大。
同样位列一流的还有张辽、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与颜文齐名的河北大将张郃、北地枪王之名的张绣、乱军救主的徐晃。
而剩下如华雄。虽然在虎牢关下前期一段时间内耀武扬威,连斩联盟军潘凤等大将;高览,虽然与颜文、张郃齐名。但他们统统都只是准一流。
而他韩猛呢,却连准一流都算不上,可即便如此,也不是几个普通小兵能够抗衡的存在,可偏偏面前这几个看似普通的吕布军骑兵,联手就将自己死死缠住了,杀了一个立刻又会补上来一个。自己身边亲兵早都被隔开来,更何况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泥足深陷于敌军乱阵中无法自拔,这让韩猛打得感觉分外憋屈。
“呀喝!”韩猛的武器是一杆长一丈的蛇矛,虽然不管是重量还是长度都要远远逊于张飞的那丈八蛇矛。但此时在韩猛手中就真是如暗藏杀机取人xìng命的毒蛇一般,对周围那些围攻他的敌军将士造成了莫大的威胁。
他并不知道,这几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吕布的亲兵,早在之前就被吕布吩咐第一时间跑过来纠缠住韩猛这个主将,这也是吕布刚才能够第一时间认出韩猛身份的一个重要原因,而缠住他自然是要将他交给吕布亲自动手。
他们能被选为吕布亲兵,手上本事自是不凡,而韩猛能够在他们默契的配合围攻下坚持这么久仍然不落下风且已经连斩两人,也已经是显露了手段不简单,只是再不简单,在周围这些吕布亲兵眼中他也已经形同死人,如今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他们除了要缠住韩猛还要尽量保全住自己,免得被韩猛临死还拉上几个垫背的。
那边吕布终于欺近过来这边,看着被亲兵们缠住的韩猛,竟然勒马停住了。
“贼将,看戟!”吕布叫了一声,却是等到那韩猛扭转过身体来,才重新驱马前冲,却并没有立刻出戟。
韩猛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再看到刚刚还在围攻自己的那几个敌军将士此刻居然四散开来像是在迎接某人的到来,心中一动,在转身刹那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得全身转过来,却是低吼一声,竟然就像是一头野兽一般主动驱马直直向吕布这边迎来,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长矛狠狠往吕布胸口方向扎过去。
吕布面sè平淡、风云不动,仿佛眼前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但就在韩猛要靠近他的那一刹那间,他却突然扬戟,然后如电般shè出。
戟终于出,那刹那是锋芒尽出、不胜寒厉!
这一戟,若是普通人连躲都躲不过,而要是生生受了,恐怕当场死亡的都会,但这韩猛却也端得是一条好汉,眼看着那一戟到他面前,带着呼啸风声和生生虎威,那井字形戟叉就要砸向他脑袋瓜儿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间不容发间他连续做了左闪、后撤步,同时右手向前一探,一把抓在了吕布“送”过来的方天画戟井叉一端,然后左手长矛方位一转,反守为攻顺着画戟柄端一路滑将下去,矛刺泛着冷冽光寒,继续甩向吕布。
这样连续的动作,动作之间衔接自然、行云流水,让吕布也是不禁眼前一亮。
但欣赏归欣赏,吕布自然不可能让对方命中自己,而他下一刻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是顺着对方的来势主动出击。
这韩猛名字里有一个猛字,可看人却是实实切切的灵活,让典韦是要叹之弗如,与那阿依木却是有得一拼,只是身形没有阿依木看起来那么庞大那么唬人,气势也要弱上几分,只是一回合交锋,吕布就已经初步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准一流或许有,但在自己面前完全不够看,偏偏还不识时务,或许勇气可嘉但少了见猎心喜的心情之后吕布实在没有那个耐心再在这韩猛身上耗了。
只见他方天画戟向上猛地一挑,那力量根本不是韩猛所能够阻挡,蛇矛只再格挡了一下便被画戟甩到一边去,韩猛双臂也因为惯xìng向两边后面倒去,带动整个身体也离开马背、往后飞去,但在那之前,吕布的画戟却已经以更快的速度挑近了他的胸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