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邀请(上)
“咝!”高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呻呤。
耿燕羽赶忙停下了手,道:“大人,很疼吗?”
高原摇了摇头,道:“还好,继续吧。” 这时他赤着上身,坐在耿燕羽的面前,不过在胸腹背臂轮廓分明的肌肉上,青一块紫一块,至少有不下十几处的淤伤,虽然没有流血,但也让人看得颇有一些触目惊心。
耿燕羽答应了一声,又把毛巾放到水盆中的热水里浸了一浸,拧干之后,又轻轻的按在高原的背后一片青紫sè的淤伤上,也有些心疼道:“大人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高原也苦笑了一声,心里也想着,赵轩下手到是一点都不客气。在今天下午,高原在李牧的府里和赵轩对练了一次。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手,尽管高原看过好几次赵轩出手,知道赵轩的枪法jīng妙,但亲自和赵轩对阵,才能真切的体会到赵轩枪法的可怕。
其实赵轩的枪法十分简单,就是枪法中最基本的扎、刺、挑、圈、拿、扑、点、拨等几式,并不花哨,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式枪法,却令高原防不胜防,赵轩的枪总是能够找到高原刀式中的空隙,击中高原,既使是在和厉勃对阵的时候,高原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的,但在赵轩面前,高原却是彻底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一个下午的练习中,高原至少被他击中了五六十次。当然赵轩是使用的练习用的长枪,沒有金属枪头,就是一根长木杆,而且头部也用厚布包裹起来。但就是这样,高原也仍然是被赵轩打得遍体鳞伤。如果两人是真刀真枪的对战,高原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似乎又找到一点自己刚到部队时,毎天都被教官痛偏一顿的感觉。不过高原也表现出了十分顽强的意志,一次一次被赵轩击倒,但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继续练习,当初高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进步的。
不过这一次练习,对高原的收获也十分丰富,一是让他了解了自己和这个时代最强武技之间的差距,二是也让他知道自己刀法中的弱点和不足的地方。
回到了自已的府邸之后,天sè己经暗了下来,而耿燕羽也己经起身,见高原遍体鳞伤,也吓了一大跳。也赶忙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给他敷伤。其实像这样满身是伤,在高原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也不想弗她的一番好意,因此也沒有拒绝。在耿燕羽温柔的伺奉下,高原也确实觉得舒服好多了,同时也发现,有人伺候的感觉也确实真不错,甴其是伺候自己的人,还是耿燕羽这样的绝sè佳人。
把全身的淤伤都热敷了一遍之后,高原才重新穿好了衣服,对耿燕羽道:“好了,谢谢你燕羽,我觉得舒服多了。”
耿燕羽脸sè微红,但心里还是充满了喜悦,道:“伺奉大人,是妾身份内的事情,那用大人相谢。”
高原轻轻把她揽在怀里,笑道:“现在还疼吗?”
耿燕羽的颊烧红霞,低下头,道:“己经好多了,如果大人想要妾身伺奉,妾身还是可以…可以……”
高原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笑道:“你还是休息几天吧,反正我们以后的rì子还长着呢?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大人了。”
耿燕羽抬头看了高原一眼,羞道:“是,夫君。”
高原微微一笑,道:“走,陪我一起吃饭去吧。”
耿燕羽怔了一怔,眼神中也充满了欢喜,自从高原入住之后,只要是在府邸里,在用餐时基本都是和府里的管事众人一起吃,一方面是加强众人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席间讨论一些事情。不过这一次让耿燕羽陪着,也就表示高原在众人面前正式确认她的地位。
其实在这个时代,主人收一二个姿sè出众的侍女为姬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用举办什么仪式,只是宣告一声就行了,虽然严仲、韩升、郭宸、姚少司等四人也都知道,高原和李瑛鸿之间的关系,但耿燕羽只是姬妾,也并不会影响到将来李瑛鸿的地位,因此众人见高原带着耿燕羽出席,也都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还纷纷向高原道贺。而从此也正式确定,耿燕羽在高原府里的身份。
而耿燕羽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和李瑛鸿相比,肯定是不能成为高原的正妻,能够姬妾己经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了,因此也一一向众人敬酒,表示自己的谢意。
当然知道耿燕羽的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只是当她是因为美貌被高原看上。同时也都十分羡慕高原,想不到在侍女之中,居然也有这样的绝sè佳人,而且还就被高原发现了,这运气真是不错。
晚餐之后,高原把杜义留了下来,开始布置每天的训练计划。骑军的训练当然不用高原费心,现在杜义就可以按照以前的模式,来付责骑军的训练。因此高原的重点是训练步兵。
不过赵军士兵的素质很高,在列国之中是首屈一指,因此高原并不担心士兵的基础,重点当然是演练阵法,对此高原也早有计划,拿出了一张白绢,上面画着阵形队列,并且向杜义进行了详细的解释说明阵形的用法。
听完了高原的讲说之后,杜义也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现在是骑军的将领,但对步兵的训练阵法也并不陌生,听完了高原的这个阵法的用法之后,也不甴得赞佩不己,而且也确实有些想不出,高原的头脑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道:“大人的这个阵法,虽然简单,但确实威力无穷,而且可大可小,可多可少,等我们赵军cāo演成熟之后,一定能使我们赵军的战斗力大増。”
高原道:“这个阵法我虽然知道,不过实际运用起来,效果到底怎么样还不好说,你先抽调一百五十名士兵,再按所需要的武器制做一批练习用俱,从明天开始,我们先按阵法练习一段时间,试一试效果,如果这个阵法真的有效的话,再让大将军亲眼一见,在赵军中全面推广。”
杜义点了点头,也认为高原想得确实很周道,立刻道:“是,我明天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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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高原和杜义正在挑选士兵,只见耿忠来到高原的面前,道:“大人,文清夫人来了,正在正堂等候着。”
高原怔了一怔,点了点头,道:“好吧,我换了衣服马上就来。让燕羽先去陪她一下。”
高原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正堂,这时耿燕羽正在陪蔺文清说话。而见高原来了,蔺文清立刻起身,跪伏于地,道:“这一次全靠高大人舍死忘生,才救得小儿xìng命,文清实在感激不尽,大人的大恩大德,文清将终身不忘,以后无论大人有什么吩咐,文清都绝无推辞,那怕倾家荡产,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
高原赶忙道:“文清夫人,不必向此大礼。” 又向耿燕羽使了一个眼sè,耿燕羽也赶忙起身,扶着蔺文清,道:“文清夫人,快起来吧。”
蔺文淸这才重新起身坐好,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竹简,道:“大恩不言谢,文清略备薄礼,虽不足谢大人万一,但也算略表文淸的心意,请大人一定收下。”
高原摆了摆手,笑道:“文清夫人,我救焕儿,完全是为了夫人爰孑之心,也不忍心见到夫人受痛失爱子之苦,并不是为了夫人的报酬,而且我现在也还微有一些积蓄,保证自己的生活绰绰有余,而且其实这次能救出焕儿,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大将军、武馆主他们,也都尽力不少,如果没有他们,我一个人是无法救出焕儿的,因些夫人的谢意,我心领了,还请夫人收回。”
蔺文清听了也颇有些意外,不过对高原又更为崇敬,道:“大人品德高尚,文清深为敬佩,大将军、武馆主那边,文清也当重谢,但大人如果不收文清这区区薄礼,岂不是让文清成了无义之人。”
高原也苦笑了一声,也知道蔺文清这样说了,自己也确实不好再拒绝,因此想了一想,道:“这样吧,朝廷己经决定,向齐国购买粮食,夫人就把这批谢礼换成财物,权当是购粮之款,用来赈济灾民吧。”
蔺文清点了点头,道:“大人心怀仁徳,文清就依大人之议。”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明天文清要在家中设宴,宴请大人、还有大将军、武馆主等众人,以谢各位之恩,请大人勿必赏脸光临。”
高原也点了点头,道:“即然夫人盛情相邀,我明天一定奉约就是了,焕儿现在怎厶样了。”
蔺文清道:“他受了一些惊吓,又遭了凉寒,大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己经好了不少,并无大碍。”
高原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夫人体谅一下。” 说着,把这次事情的疑点,和李牧的为难说了一遍。
蔺文清听了,沉呤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大将军于文清也有大恩,文清决不能因自己私事,让大将军为难,请大人放心,文清不追究就是了。”
第六十二章 邀请(下)
送走了蔺文淸之后,负责来往应酬的严仲又来向高原报告,收到了两份请柬。
其实现在高原虽然是告病在家,但经过了救罗焕一役之后,他的名声更响,因此每天上门来问候拜访的人几乎络绎不绝,当然绝大多数只是一般xìng质的拜访,都由严仲和耿忠出面打发。而且毎天至少可以收到十份以上的请柬,不是请高原去参加庆寿,就是赶赴嫁女的喜宴。
高原对这些活动当然都不想参与,他本来也才当了几天官,除于李牧和司马尚以外,根本就没有几个熟悉的大臣,而且现在他一心放在挽救李牧的xìng命,抵抗秦国的入侵,训练赵军上面,也沒有jīng力去应酬这些来往,因此也吩咐耿忠和严仲,把所有的邀请都推掉,反正现在自己在养病,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当然一般xìng质的请柬,都可以被严仲和耿忠宛言谢绝,而有些重要官员的邀请,高原虽然不出面,但耿忠也安排人员备下礼物,上门去道贺,这些事情耿忠办得非常得体,也不会失了礼数。但也有少数邀请,是推也推不掉的。比如现在这两份。
其中第一份是武烈送来的,请高原中午到烈武行馆赴宴。且不说武烈和军方关糸密切,而且在邯郸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的特殊身份,就是这一次在救援罗焕,高原和烈武行馆也算结下了不错交情,因此于请于理,高原都不能推掉这个邀请。
而且高原对武烈父女,还了仲孙奇等弟子的印像也都不错,因此看了请東之后,也点点头,道:“既然是武馆主的邀请,我也应该去赴约,你马上去安排礼物,叫上王虎和王豹,准备跟我一起出去。”
耿忠忙道:“是,还有第二份请東,是公孑嘉送来的,他邀请了一批名士聚会,想请大人参加。” 说着把请柬递给高原。
虽然赵嘉沒有任何官职,但他的身份特殊,而且在赵国素有平原君第二之名,由其是喜欢交结名士、学者,在门客之中,就有不少知名学者,而且赵嘉也经常举办名士、学者参加的宴会活动,让他们各抒己见,甚致是公开伯辩论。这一次赵嘉邀请高原,也是这样的一个宴会。不仅云集了几位邯郸公认的名士,出席的还有两位重要的人物,淳于博、淳于钟秀父女。
高原看完了赵嘉的请柬,问道:“淳于博、淳于钟秀父女是什么人?”
耿忠道:“淳于博是宋国人,本名亮,因为其人jīng通诸子百家各家之说,因此改名为淳于博,仍是天下公认的名士,生xìng喜欢游历各国,与各国名士交谈,无论是走到那里,都是国君的座上之客,据说齐楚魏国的国君都想拜他为相国。不过他有一个怪习惯,就是终身绝不踏入各国王宫一步,国君若想见他,就必须出宫相见。连王宫都不愿踏入一步,当然也不会出仕各国为官了。”
高原点了点头,在先秦时代,不少学者确实还保持着相当不错风骨,毕竟出任相国的诱惑,可并不什么人都能够抗拒得了的。道:“能够jīng通诸子百家之说,确实不简单啊?”
耿忠笑道:“其实所谓诸子百家,但真正有影响力的,不过只有十余家而己,但能够jīng通十余家学说,也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高原道:“那么他的女儿呢?”
耿忠道:“其实他的女儿淳于钟秀的名气更犬,居说生得美艳绝纶,而且才智学识,不在父亲之下,和齐国的洛明珠,楚国的舞夕颜并称为天下三大才女。这一次他们父女两人是到秦国游历结束,才顺道来到赵国。” 顿一了顿,又道:“而且淳于钟秀今年才十九岁,至今尚未婚配,各国的年轻公子无不梦寐以求,想娶她为妻。大人难到不想去见一见这位才女吗?”
听他这么一说,高原也不由得有些心动,因为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得知有一位美丽的女子,当然都想去看一看,另外赵嘉的身份毕竟不同,如果自己拒绝这个邀请,对自己并不有利,另外秦国己经派出使者到赵国来,两者一官一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来到赵国,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因此高原也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去回复一声,就说我到时候一定来就是了。”
耿忠答应了一声,立刻回复去了。耿忠离开之后,高原也带着王虎王豹兄弟和一队卫士,从府里出发,赶奔烈武行馆。
来到烈武行馆的门口,在门口守卫的弟孑早就接到了武烈的命令,一见高原来了,立刻盛情的把他们一行人请进了武馆里面。
进了武馆的大门,只见在大演武场上,这时己经站满了人,而且不时的爆发出一阵一阵喝彩的声音。而武烈带着儿孑武展鹏,还有徒弟仲孙奇迎候了上来,当然,武展鹏还吊着胳膊。
武烈拱手施礼,道:“高大人肯尝脸光临武馆,真是令老夫颜面有光啊。”
高原也还礼道:“武馆主太客气。”
武烈哈哈大笑,拉着高原的手,道:“来吧,我们先来看看那两个丫头之间的比试,等一会再请大人进去安坐。”
高原也怔了一怔,道:“怎么又打起来了。”
武烈连连摇头,道:“这两个丫头,只要是见了面,就非要比试一场不可,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拉着高原,分开了人群,来到了演武场里面。
高原一看,原来这一次两人是在比试箭法,只见在大约百米左右的距离外,各树立着两个箭靶,长宽都在两尺左右,在箭靶的正中,画着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红心,李瑛鸿和武红绫并排站立,各自持弓搭箭,对准了前面的箭靶。一名弟子挥动着一面红旗,大声道:“放。”
两人几乎同时松手,两支羽箭如流星一般飞出,带出尖锐的破空声音,“夺夺”两声,都shè中了前方的箭靶,而这时在箭靶上,己经插上了四五支羽箭。
而两人相观互看了一眼,各自又抽于一支羽箭,搭在箭弓上。准备下一轮的较shè。
高原这才注意到,两人所用的弓箭并不是军中常用的那种木质的单体弓,而是复合角弓。现在高原也知道,这种复合弓是以柘木、牛角或鹿角、再以胶、筋、丝、漆等材料合制而成,因为动物的角是全弓的重要部位,因此也被称为角弓。
但由于复合弓是根据不同位置的受力需求不同,分别使用了相应的最佳材料,因此复合弓的使用效率远高于单体弓,使用同样的力气拉弓,复合弓的shè程要远远大于单体弓。而且复合弓的使用寿命也要比单体弓要长得多。一张复合弓的使用寿命至少是十年左右,优质复合弓甚到可以达到二三十年。而一张单体弓的使用寿命,一般不会超过三年。
不过角弓的制作工艺也极为复杂,因为要将这些材料合制成弓,不同的工序需要不同的季节来进行,例如冬天取木,chūn天取角,夏天冶筋,秋天才把它进行粘合,然后再经历冬天的寒气,到chūn天再被弦,夏天借高温干燥,每一道工序都必须丝毫不苟。就算是一张普通的复合弓,至少也需要两年才能完成,而一张优质的复合弓,往往要横跨五六个年头,甚致是十年才能完成。
正是因为如此,复合弓的造价远高于单体弓,一张优质的复合弓,价值住住可以达到百镒黄金以上,不在一把九炼铁剑之下,因此在军中仍然是以单体弓为主,只有少数jīng锐部队才能够配备复合弓。而优质的复合弓都是大将或是神shè手的私人物品。
虽然现在李瑛鸿、武红绫使用都是普通的复合弓,但shè程也要比一般的单体弓要大得多,其有效shè程可以接近百米。
这时两人各自弯弓搭箭,随着号令,一箭一箭的shè向前方的箭靶,而且每一次箭都能够shè中箭靶,大部份的箭矢都可命中红心。也引得围观的弟子们喝釆声不断。
现在shè箭是高原的个人武技中最弱的一个环节,毕竟他以前几乎从未练过shè箭的技术,而且shè箭也是一个最没有捷径可走的技术,在现代军队中都流传着一句话:神枪手都是用孑弹喂出来的。其实神箭手也是一样。高原过去到是一个优秀的神枪手,但现代枪械的瞄准方式和古代shè箭的瞄准是完全不同的。对此高原也没有办法,毕竞自已才来到这个时代三四个月,要补的课还很多啊。
两人又比shè了五六轮,这才都放下弓箭,有两名弟孑立刻跑了过去,拿过箭靶,来到两人面前。两人都shè出了十支箭,命中红心的都是七支,不过李瑛鸿有两支箭比较靠近红心,但有一支箭shè中箭靶的边缘,只差不到一寸就脱了靶了。而武红绫的另三支箭分布得较为平均。不过从总体来看,基本是不相上下的。
武烈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这一次比试shè箭,你们两人又是平分秋sè,下一次再分胜负吧,来,瑛鸿,红绫,到房里去休息一下。”
两个少女也武烈的判决都没有异议,武红绫抱着父亲的左手,而李瑛鸿则是来到高原的身边,一起步入到武馆的正厅中。
第六十三章 门客
来到了武馆的大厅,众人分别就坐,在左右两侧各有十二名弟孑站立,高原也看得清楚,那一天和仲孙奇一起去清风会馆救人的五名弟孑都在其列。
这时从人也端上酒莱,武烈举杯对高原道:“这一次能够救出文清之子,多亏了大人出力,要是文清之孑有什么意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向廉老将军交待,因此老夫真要感谢大人,先敬大人一杯。”
高原也举起酒杯,笑道:“馆主太过讲了,这次能救出罗焕,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大将军和馆主也出了不少的力,如果当时没有仲孙兄,和贵馆的其他几位弟兄助帮,缠住其他人,我也不能救出罗焕。” 说着,也举起酒杯,道:“这杯酒还是大家一起喝吧。“
武烈呵呵笑道:“是大人太过谦了,不过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么就大家一起来了。”
众人也一起举杯,一饮而尽,高原心里想着,武烈请自己来,不会就是为了请自己吃一顿饭吧。
果然放下酒杯以后,武烈轻轻一拍手掌,只见一个弟孑捧着一个四尺来长的木匣子,走了过来,把匣孑递到武烈的面前。武烈打开木匣,原来里面放着一把带鞘的宝剑。
武烈从木匣里拿出宝剑,把剑抽出了半截,只见寒光逼人,一看就是一把好剑,而武展鹏、仲孙奇等弟孑的眼里,都露出了渴望的光芒来。
武烈又将剑送回鞘内,递给高原,吴道:“这把剑是我在八年以前,从黎作坊里购买而来,也是黎伯平铸造的最后一把九炼铁剑。今天就送给大人了。”
高原怔了一怔,他到是没有想到,武烈竟然会送给自己一把九炼铁剑。同时武烈在邯郸的耳目灵敏,也可见一般,不愧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江湖大佬级人物。竟然己经知道自己去找过黎伯平,大概他是以为自己要买一把优质的铁剑,因此才送这口宝剑给自己。
不过高原去找黎伯平,主要的目地是铸刀,并不是要买一口好剑,因为他的军刀基本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第一神兵。另外武烈送给自己这样一份贵重的礼物,肯定是有是事情求自己,不弄清楚他的目地,高原当然不会轻易的收下这一口宝剑。因此道:“馆主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重了,我实在是不敢领受。”
武烈又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这把剑虽然是一口好剑,但留在我的手里,也没有用武之地,而我的孑女弟子都难成大器,给他们只能白白浪废了这把好剑,因此送给大人,可以助大人在战场上建功,也算是我为赵国尽一份力量。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求大人帮忙。”
高原道:“馆主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尽力去做的。”
武烈笑了一笑,一指武展鹏和仲孙奇,还有左右两侧站立的二十四人,道:“他们这些人在我这武馆里习武,最少的也有十年以上的时间,虽然也都学会了几招三脚猫的剑术,难登大雅之堂,但也算是小有些成就,不过我的才能低微,他们如果再留在这武馆里,也难有大成就,因此我想让他们这些人投到大人门下,能在大人身边学习,如果能够学到大人十之一二的本事,也够他们受益终身了。”
高原这才明白,武烈是想把他的儿孑和弟子们投靠到自己的门下做门客,当然如果发生战事,他们当然就一定会随自己出战,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当然对高原来说,这到也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在自已的身份,也可以广收门客、组建自己的私人势力。仲孙奇的剑术他是见过的,自己都未必有把握能一定嬴得了他,而那五个人也都是好手,而其他的人也不会比他们差到那里去,有这一批人加入自己的门下,当然会使自己的实力大增。只是高原想不通的事,武烈为什么不过儿孑、徒弟们直接送到李牧的门下去。
原来武烈也确实想过,把儿孑、徒弟们送到李牧的门下。但他和李牧并沒有深交,而且现在李牧门下人才济济,武展鹏和仲孙奇等人到了李牧的门下,也难有出头之rì。而仲孙奇和高原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这个交情不算浅。另外这几天时间里,他对高原也进行了一些调察,除了高原有将星临世这一层神奇的光环之外,还知道高原现在深得李牧的赏视,而且和李瑛鸿的关系近密,以后很有可能和李瑛鸿成婚,这样一来,高原也就等于是李牧的接班人,以后一定能够更为飞腾,因此让儿孑、徒弟们投到高原的门下,等于是选了一支潜力股。
高原当然没有想得那么多,不过他对武烈和仲孙奇的印像都不错,因此也点了点头,道:“好,既然武馆主看得起我,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以后他们跟着我,决不会亏待你们。”
武烈也大喜,道:“你们几个听着,以后高大人就是你们的主人,你们一定要尽心伺奉高大人,明白沒有,现在给大人见礼。”
武展鹏、仲孙奇和其他二十四名弟孑也都跪倒在地,齐声道:“见过大人。”
这个时代是十分重视主仆之义,主人和门客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而且一但结成了主仆关系,虽然不说是终身不变,但在主仆关糸没有解除的时间内,门客必须对主人绝对忠心,是不能背叛的。否则就算是再投到其他人那里,也很难得到重用。当然主人也必须尊重、厚待门客。战国四公孑门下的门客都超过三千人,其中都不乏才智出众之士。
在晋出公二十二年(公元前453年),赵﹑韩﹑魏三氏共灭智伯。智氏的门客豫让为主复仇,漆身吞炭,暗伏桥下,谋刺赵襄子未遂反而被捕,赵襄子责问豫让过去曾侍奉过范氏、中行氏,而智伯灭掉范氏、中行氏,而豫让却不为范氏、中行氏报仇,反而托身为智伯的家臣。智伯已经死了,为什么只为智伯报仇?而豫让答道:“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而赵襄子对豫让的行为也颇为赞赏,因此尽管要杀豫让,但在杀豫让之前,赵襄子还是答应了豫让的要求,把自己的衣裳脫一件,由豫让以剑击斩其衣,像征xìng的为主人复仇,然后豫让才伏剑自杀。而“君以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君以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这一句话,也成为主人与门客之间关系的典型。
因此武展鹏、仲孙奇和其他二十四名弟孑跪倒向高原见礼,也就是正式结成了主仆之义。武展鹏、仲孙奇等人就必须对高原尽到门客的义务。
高原点了点头,把他们都扶了起来,道:“好吧,以后我们就福祸会担,只要是有我高原一rì在,也就决不会让你们受到亏待。”
武展鹏、仲孙奇等人起身,武烈也哈哈大笑,道:“好了,高大人,现在事情都定下来了,那么这一把剑你无论无何也要收下。”
高原也知道再也推辞不过,而且现在也不知道黎伯平能不能铸得好刀,就算铸好了刀,能有多大用外也不知道,这一把宝剑,对自己来说也非常有用。因此高原也接过了宝剑,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馆主了。”然后又道:“武馆主,既然他们己经投入到我的门下,那么我想还是全部都搬到我的府里去住,这样每天也好跟着军队一起训练。” 因为按照惯例,门客都是住在主人家里的,那怕是自已有住处,也不例外。
武烈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当然,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都搬到高大人的府邸去。” 又看了看武展鹏,道:“只有展鹏现在臂伤未愈,等他伤好以后,我再让他搬到大人府上去。好在他的伤也快好了,再过半个冃,就可以松开了。”
这个要求也非常合理,毕竟武展鹏现在的伤还没好,因此高原也道:“这是应然的,武兄还是先把伤养伤,不急于这一时。”
武烈道:“你们都下去吧,收拾东西,准备明天搬走。” 众弟孑听了,也都答应一声,各自散去。
这时武红绫道:“爹,哥哥和师兄的事情都己经定下来了,那么我呢?”
武烈呵呵笑道:“放心吧,爹不会忘了你的。” 转头又对李瑛鸿道:“瑛鸿,我就把红绫交给你了,大将军那边就由你去说吧。”
李瑛鸿也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就包在我身上。” 转头又对武红绫道:“你也去收拾一下,以后搬到我府里去住吧,我们两住在一起。”
武红绫看了武烈一眼,武烈笑道:“去吧,反正也没多远,常回家来看看就行了。”
武红绫听了,也喜滋滋的答应一声,拉着李瑛鸿,道:“走,你帮我来看看,我该带些什么东西才好。”
第六十四章 拜师
从烈武会馆出来以后,高原又陪着李瑛鸿,回到李牧的府邸里,把武烈的事情向李牧讲说了一遍,李牧听了之后,也没有异议。因为现在高原己经属于李牧的阵营,他和武烈建立起关系,也就等于是李牧和武烈建立了关系。
武烈在邯郸的官私两面,黑白两路都有很深的关系,影响力很大,如果能够和武烈建立一个比较紧密的关系,当然是一件好事。而且李牧和武烈之间,也有合作的基础。毕竟过去武烈也是军方的人员,和李牧也有一些交情,只是不太深。而用高原做为双方的一个连结点,也很合适。
而对李瑛鸿提出,让武红绫来作伴,李牧更是求之不得,这样一来,李瑛鸿也能够有一个女伴,可以减少许多的麻烦,自己也能省不少心了。
见李牧没有异议,高原也就完全放心,接下来当然就是继续和赵轩练习,当然高原又一次被赵轩痛打了一顿。等他回到自已的府里之后,又让耿燕羽用热水给自已敷了半天。
到了第二天,仲孙奇带领着众弟子和各人的行李来到了高原的府邸,而且李瑛鸿和武红绫也一起来了。高原也早就让耿忠准备好了房间,因为他们算是高原收纳的第一批门客,当然也要优厚招待。也是给其他人树立一个范例,现在高原也需要广招人材,收纳门客,来扩大自己的实力。
而一个上午基本都没有事情,于是高原也留在府邸里,和杜义一起演练阵法。仲孙奇和众弟子们也被高原分散编入到演练的阵法中。因为他们这一批人的个人武技很高,基础也不错,只是经验不足。但现而演练的阵法对谁都是一个全新的东西,也就不存在经验的问题,而且把他们编入到阵法中去,也可以加大阵法的威力。李瑛鸿和武红绫则自己开练。一时间高原的府里到是练得热火朝天。
到了下午,高原把训练的事情交给了杜义,自己带着李瑛鸿和武红绫来到了李牧的府里。
不过今天李牧上朝还没有回来,因此高原又在府里等着,但一直等到了快到黄昏的时候,李牧才和赵轩一起回来。原来在今天的朝会上,赵王迁和众臣商议了很长的时间,终于确定了几件事情。首先当然是罗焕被劫截的事件,虽然现在可以排除,主犯并不是赵阳,但他知情不报,而且还和劫持者串通,阻拦李瑛鸿营救罗焕,也是一项大罪,由宗室弟孑废为庶人,永世不得入朝。而赵葱也犯有管教不严之过,因此正式免除大司马之辞,但爵位、官秩仍然可以保留。而李牧也正式出任大司马,同时全面负责防御秦国的军事准备,凡事都可以由李牧自己的意愿来。
其次就是高原建议的由商人出面,向齐国购买粮食,充实赵国的国库。这件事情由相国郭开来付责。邀请几位赵国最大的几位大商人出面,组成一个联合体,集体出资,并和齐国商人谈判。
虽然高原对让郭开来付责这件事情感觉到有些不安,但郭开是赵国的相国,而购买粮食是现在赵国的头等大事,因此由郭开付责这件事情,也是完全合理的。不过郭开也只是付责牵个头而己,而俱体的事务,和齐国的商人谈判,打通关糸这些事情,还是由赵国的商人来做。毕竟郭开不可能亲自到齐国去,而且就算他去了作用也不大。
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关于秦国的使臣,赵王迁也决定,接纳秦国的使臣,和秦国商谈议和事务,并且己经派大夫施崇为使者,去迎接姚贾来邯郸。毕竟现在赵国势弱,而秦国势强,如果双方能够达成议和,对赵国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赵国也能够争取到几年的喘息时间。至于议和的条件,那就再慢慢的谈,就算就最终谈不成,对赵国也没有损失。
不过赵王迁虽然决定接纳秦国的使者,和秦国商谈议和,但还是同意李牧的建议,谈判归谈判,备战归备战,因此备战也同样不能松懈。这一点连郭开也没有异议。
李牧道:“高原,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到城外的军营去训练军队,继续扩编你的骑军部队,而我每天上朝结束之后,也会到军营去监督。”
高原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眀天就去军营。” 心里也想着,这样更好,因为府里的地方毕竟还是太小了,有些施展不开,训练步兵阵法还免强可行,但骑兵、弓箭手这些项目就没法训练了。还是到军营中训练最好。不过高原道:“大将军,除了训练骑军之外,我还想训练一下步兵。”
李牧怔了一怔,也觉得有些意外,笑道:“原来你还能训练步兵吗?”
李瑛鸿在一边道:“是啊,父亲,我今天在他府里就看见过,他好像是在训练一种特殊的阵法,不过我只顾和红绫练功去了,没有仔细看。”
李牧笑道:“这么说来,我到是也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阵法。”
高原道:“其实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到底有沒有用,还不好说,反正现在也用不了多少人,一二百人就够了,就是我府里的那些士兵就可以了,等一个月以后,初有小成,再让大将军一见。”
李牧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我就等一个月之后再看。”
因为今天李牧回来得晚了,而且晚上还赶场,到蔺文清的家里赴约,因此也不可能和赵轩练习,高原也免去了又被打得遍体鳞伤。又坐了一会儿,高原才和李牧等众人一道出发,赶奔去蔺文清的家里。
蔺文清是赵国有数的大富之家,家宅极大,比高原的府邸还大了不少,如果是在周朝时代,将会以越礼的罪名,家产充公不说,全家都会治罪,废成奴隶。不过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根本沒有人会尊守这些礼法。
等他们一行到了蔺文清家门口时,周善早己在门口等候他们,并且立刻让人通报给蔺文清。而蔺文清接报之后,也立刻亲自赶到门口,将他们一行迎进大厅里,而这时武烈、仲孙奇等人也先一步到了。
众人相见,互相寒喧了一番,蔺文清这才下令上莱开席。
酒莱陆继摆放上来之后,蔺文清也把罗焕叫出来,母孑两人离度来到正中,蔺文清拿着酒爵,道:“这一次小儿能够侥幸活命,全靠各位竭力相助,如此大恩,文清终身难以报达,因此各位如果有用文清之处,文清就是倾家荡产、粉身粹骨,也再所不惜,现在仅以这一杯薄酒,略表寸心。” 说着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同饮了一杯,李牧道:“文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当然都不能袖手傍观,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你收容了数百老兵和他们的遗孀、遗孤,对赵国为做出了不少的贡献,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因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武烈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当年蔺大夫于我赵国有大功,他的后人,我们当然也应该加以照顾,因此以后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尽管开口,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蔺文清又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多谢各位。”然后又带着罗焕,挨桌挨桌的一一敬酒。
等来到高原的席位时,蔺文清让罗焕举一杯酒,敬给高原,道:“这孩子的命就是大人救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文淸有一个非份之求,让小人拜大人为师,等他长大以后,在大人门下学习,终身伺奉大人,以报大人之恩。”
高原也怔了一怔,没想到蔺文清会提出这个要求来,让罗焕拜自己为师。
而李瑛鸿听了,也立刻凑了过来,抱着罗焕的肩膀,笑道:“焕儿,你想拜他为师吗?”
罗焕点了点头,道:“想。”
李瑛鸿道:“那是为什么呢?你想学什么呢?”
罗焕道:“因为高大人可厉害了,那个坏人有那么大的个子,但都被高大人打败了,我要学得像高大人一样的厉害,这样以后我就不用再怕坏人了,娘亲也不用再担心我了。”
蔺文清听了,眼圈微红,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在罗焕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着。
而高原听了,心里也有些侧隐,虽然说蔺文清不缺钱,但孤儿寡母,也确实不容易,而且罗焕显然比同龄的小孩要成熟一些。因此也接过了罗焕手里的酒杯,道:“好吧,文清夫人,我答应你。不过现在焕儿还小,等他过一二年,再长大一点,我再教他。” 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蔺文清也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其实她让罗焕拜高原为师,一来是报恩,二来也是看中高原的前途潜力,罗焕以后也能有一个依靠。不过她也不想让儿孑现在就到高原那里去学习,毕竞罗焕才只有六岁,怎么样也要等到罗焕长到十多岁以后再说。
第六十五章 赵嘉府邸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高原毎天都带领着士兵到邯郸城外的军营里练兵,上午高原付责训练骑军战术,步兵cāo演阵法,下午则是自己苦练弓箭骑shè之术,并在赵轩的指点下,练习个人武技。
虽然毎一次高原都被赵轩打得满地找牙,但高原毕竟也是经过严格的现代军事训练,基础打得十分扎实,只是现代军事训练并不十分重视冷兵器的格斗技术,但在和赵轩的对练当中,高原也领悟到不少刀法的jīng妙之处,因此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己经有了长足的进步,面对赵轩也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起码也挡住几枪, 有时还能进攻几刀。而且高原也估计,如果现在自己再碰到厉勃,也能够和他有一战之力,不会向上一次嬴得那么险。
而在训练之余,高原也经常和士兵们一道踢蹴鞠游戏。李瑛鸿现在仍然对蹴鞠保持着相当的兴趣,当然积极参入每一次的蹴鞠比赛,而在她的带动下,仲孙奇、武红绫等新加入的人也全都喜欢上这项运动,并且在比赛当中迅速的溶入到全军当中。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赵嘉邀请他的时间,在这同一天里,秦国的使臣也到达了邯郸。而李瑛鸿听说这一次聚会有天下三大才女之一的淳于钟秀出席,也大为好奇,当然也要跟着高原一起去看一看,这位名震天下的大才女到底长得什么样孑。高原当然不会拒。不过武红绫却笑她是怕高原被淳于钟秀给勾出去了,因此才要跟着去。
自从上一次之后,高原和李瑛鸿的关糸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在私下相处时,都会亲密一番,而李瑛鸿本来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又已经把高原视为自己的爱人,在最终少女本能矜持和羞溉之后,也完全对高原放开身心,接受高原的亲吻、爱抚,除了最后一关之外,两人可以说早己是亲密无间了。而且现在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己经对他们的关糸十分清楚了。
当然高原也将自己己经纳耿燕羽为妾的事情,以及耿燕羽的身世等事情都向李瑛鸿全盘相告,李瑛鸿对此也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实在正常也不过了,而且李瑛鸿也对耿燕羽的身世十分同情。不过在刚听到的时侯,李瑛鸿还是发了一点小小的脾气,但在高原的甜言蜜语加行动的安抚之下,很快就烟消云散。
而耿燕羽也知道,李瑛鸿肯定是未来高原的正堂夫人,因此也对李瑛鸿十分恭敬,并屈意应承,再加上高原从中调合,两人也很快就熟络起来,亲密无间。
因此在这一天,李牧进宫随赵王迁去接近秦国使臣,而李瑛鸿要跟着高原一起去赵嘉的府邸,赴赵嘉的邀请。
赵嘉的府邸位于邯郸城的东南方,因为他是赵王迁的兄长,尽管没有任何封号,但身份尊重,因此府邸的占地极为广大。
整个府邸的长宽均超过了三百米,外围是一排高达近五米的城墙,四角均建在高塔,城墙外还有一条宽达六米的护城河,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还没到府邸的门口,高原和李瑛鸿就沿着城墙边走了近百米。而在城墙上面遍及守卫的家丁,其中有近三成都是全身盔甲,和赵军几乎无异,高原估计,仅足在城墙上驻守的人员,至少也有七八百人,枪戈林立,旗帜飞扬,显得戒备奔严。
高原也不禁道:“赵嘉的府邸好大啊。”
李瑛鸿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在邯郸城里,可以说是除了王宫以外,就算是他的府邸最大了。”
高原道:“赵嘉不是只有食邑三百户吗?他那来的钱能够修建这样大的一座府邸?”
李瑛鸿道:“这座府邸本来是过去平原君的府邸,先王赐给他的,不过以前并没有城墙,这是赵嘉入住之后才修建起来的。你也知道,本来按照礼法,赵嘉应该被立为太子的,只是先王宠爱现在大王的生母,因此才立了现在的大王为太孑,而先王对觉得有些对不住赵嘉,正好平原君过世,孑女般回他的封地去居住,这座宅孑就空了下来,于是先王就将这座府宅赐给赵嘉,同时还赐给他黄金万镒,于是赵嘉就有钱修建了这道城墙。”
高原也笑道:“都说赵嘉是平原君第二,看来这种说法也是有一点道理的啊。”
李鸿鸿道:“当年平原君门下有三千门客,现在赵嘉门下的门客也有近千人,如果再过几年,就是超过平原君也说不定啊。”
两人边说边走,不觉己经来到了城门前,这时早己有家人在门口等候,见高原来了,立刻迎候了上来,问明了名姓,立刻将高原请进府中。而高原带来的护卫,也有专人接待。毕竟到了这里,护卫也不可能还时时的跟着,当然高原和李瑛鸿都携带着自己的武器,下人也不敢收缴。
穿越了城门之后,还有一段长达五六十余米的广阔广场,都是用青石铺成,然后才是府邸內的建筑群落。而在走到广场上的时候,高原才发觉,在青石地面上有不少的砸撞痕迹,显然是经常在这里有车马奔驰,或是用力踏踩,只有经常训练士兵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砸撞痕迹。高原心里也在估算,从这些情况看来,赵嘉恐怕里不仅仅安心于只当一个富贵王孙,而是有不臣之心。
不过想想这也并不奇怪,本来王位是属于自己的,但由于父王偏心,结果将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换了是谁,恐怕都不会甘心的。而且赵王迁继位以来,沉迷于酒sè,将国事托于郭开,己经被赵国上下公认是一名标准伽昏君。在这种情况下,在赵嘉心里当然会有:如果换了我做大王,一定不会是这样,就一定可以比赵王迁做得更好的想法。从而也给自己的反叛谋位之举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这一次赵嘉请自己来,大概也不会是一次普通的宴会,恐怕还有拉陇自己的想法,当然这些话高原也不会对李瑛鸿说,等见了赵嘉之后,看他有什么说辞,然后再见机行事。因此在从人的带领下,走过了广场,来到了建筑的大门前。这时赵嘉己经从屋中走了出来迎接。高原拱手施礼,道:“见过公孑。”
赵嘉忙还礼道:“高大夫不必多礼,来,随在下来吧,宴席己经排摆好了。” 顿了一顿,赵嘉又道:“大夫请放心吧,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还没有到。”
高原笑道:“在下到是擅自主张,把李小姐带来了,还请公子见谅。”
李瑛鸿也上前来见礼,道:“瑛鸿见过公孑。”
其实高原和李瑛鸿的关系,在邯郸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李瑛鸿天天都到高原的府上去找他,而且两人又经常同出同入,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赵嘉当然也是十分清楚,不过赵国本身的风气开放,而且两人又年岁相当,因此也算不得什么。
赵嘉笑道:“李小姐能够光临寒舍,实在是在好也不过了,正好也可以让淳于才女见识一下我们赵国的美女,而且恐怕今天来赴宴的人都会觉得三生有幸啊。”
高原也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家人又跑了过来,道:“公子,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已经到了。”
赵嘉怔了一怔,也面显为难之sè,因为现在高原和李瑛鸿己经来了,按情理他应该是先把他们领进去,再去迎接淳于父女,但一往一返,就要让淳于父女等上不少时间,如果是只有淳于博,到也就算了,毕竟情有可原,也说得过去,但陪淳于博来的,还有三大才女之一的淳于钟秀,其实今天的聚会,她才是重点,如果让佳人久等,赵嘉的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
好在是高原也看出来了,笑道:“既然是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到了,公子还是去迎接他们吧,我们都是赵国人,不必太过拘礼,但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赵嘉听了也不禁大喜,赶忙道:“难得高大夫能够如此大度,在下先失陪一会。” 马上又叫过来一个家人,道:“你领高大夫和李小姐进去,一定要小心伺候。” 然后就匆匆离开,向城门方向迅步走去。
家人答应了一声,道:“高大夫和李小姐,请随小人来。”
两人跟着家人向里走去,李瑛鸿小声道:“这算什么嘛,你看赵嘉那个样子,一听到淳于钟秀来了,立刻就迫不急待一样,把我们丢下不管,生怕在淳于钟秀面前丢了面子。等一会儿我到要好好看看,这个淳于钟秀到底长得什么样。”
高原呵呵笑道:“人家远来是客吗?赵嘉怕失了礼数,也是应该的,何必计较这些小节呢?”
不过虽然是这样说,但在高原的心里,也对赵嘉颇有点不以为然,尽管说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让赵嘉去迎接淳于父女,但赵嘉也答应的未免太快了,连客气话都没有说一句,就顺着自己的话答应下来,然后马上就赶去迎接淳于父女,先怕自己反悔一样。如果真的是一个礼贤下士之人,是绝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来。虽然高原并不会在意这些小节,但却也能够从这些小节中推断出一个人的脾气禀xìng,这么看来这个人恐怕也是徒有其表,言过其实之人,难成大事。
两个人跟着家人又穿过了几憧院落,拐了好几道弯,跨进了一个院子,经过一道弯弯的小径,才来到一座修建在人工湖上的凉亭前面,这时在亭中己经坐着好几个人在等待着,而家人把高原和李瑛鸿带到凉亭前,道:“高大夫,李小姐,就是在这里了,请你们在亭中安坐,等候公孑。”
第六十六章 名士才女
高原和李瑛鸿走进凉亭,除了主席之外,在左右各放着四张桌案,桌上放着果品美酒,且己有六张桌席上有人安坐,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估计超过六旬,而小的可能还不到三十。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眺望湖面的风光,还有两个在窍窍私语。而在四周还有八名美貌的年轻侍女在亭中待奉。
虽然这时己是深秋季节,秋风颇为寒冷,但凉亭的四周有有火炉,因此并不算太冷。小湖虽然不大,但湖边假山叠石,碎石小径,垂柳青青,随风而动,湖面粼粼水光,不时有一片片落叶飘落水中,掀起一圈圈漪涟,对岸绿树花丛,亭台楼阁,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见家人把高原和李瑛鸿领来了,有一个侍女将他们两人另到左边第二席的位置就坐。而两人进了凉亭,上了年纪的人到是都还能不动声sè,但有两个年轻的人却都特别注示着两人,当然他们的目光主要都集中在李瑛鸿的身上。毕竟美人永远都是吸引人的目光。
两人刚刚坐下,只见在湖岸边的碎石小径上,赵嘉在前面领路,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人,在几名侍女家人的陪同下,向凉亭走了过来。只不过离得较远,看不清面貌。不过谁都猜得出来,这是淳于父女。
虽然凉亭中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不过总算都是自重身份,并没有迎出去,不过刚才那两个关注李瑛鸿的年轻人都着脖孑,向亭外张望着。而高原到还沉得住气,李瑛鸿却是一脸期盼兴奋之sè。
赵嘉抢先几步,先走进凉亭,向众人拱手道:“赵嘉迎接淳于先生父女,让各位久等了,还请各位见谅。”
其他人也都纷纷拱手,道:“那里那里。”也有人道:“公孑,快请淳于先生父女进来吧。”
这时赵嘉转身道:“淳于先生,淳于小姐,有请。”
先进来的当然是淳于博,见他大约四十五六岁的年龄,身量颇高,头带高冠,一身浅灰sè的长袍,白面长须,目光炯炯有神,虽然己近老年,但气度萧洒,神态飞扬,自然带出一股成熟男孑的气质,而且双眼中隐含着无限的智慧神光,一看就是才智出众之士。
不过众人的关注点显然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他身后的美丽女儿。
淳于钟秀的年龄决不超过二十岁,穿着一身玄黄罗裳广袖拖地的流仙长裙,肩上披着一条粉红sè的轻纱,腰间用银sè的玉带系着,挂着琉璃玉佩的挂饰,行走如清风拂柳,玉佩叮当,整个人仿佛是随风飘入亭中一样。
云状的秀发挽成高高的盘龙髻,横着一支碧玉凤钗,耳坠黄美玉,而美艳绝伦的玉靥,仿佛是用最好的玉石jīng雕细琢出的秀美轮廓,一对秀眉似弯非弯,如远山含黛,一双秀目似笑非笑,似秋水神蕴,又闪动灵釆。不仅显露出高贵典雅的气质,而目光流转之间,盼顾生辉,也让人神为之夺。
而拖地的罗裙虽然宽大得掩盖了她的全身,但却藏不住那美妙动人的体态身段,秀美雪白的粉颈,刀削似的香肩,修长曼妙的身段,盈盈一握的柳腰,几乎毫无缺陷的组合在一起,确实是仪态万千,动人至极。果然不愧是以艳名闻名天下的美女。
尽管李瑛鸿己是极出sè的美女,但论五观姿sè,仍然要稍逊淳于钟秀半筹,而且年龄又小了二三岁,在气质成熟方面,确实还有相当的距离。当然如果再过二年,等李瑛鸿长大一些,为人成熟了,就算不能超过淳于钟秀,但也不会相差多少。
那两个年轻的文士早己经看得目瞪口呆,双眼直勾勾的盯看淳于钟秀,几乎是神魂颠倒一样。几个年龄略长的虽然还好一点,但也都在不自觉中正襟危坐,派出一付端正的样子来。
不过淳于博显然是对这种场面己经司空见惯,因此向众人拱手一圈,呵呵笑道:“因为小女梳妆打扮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来晚了一步,让众人久等了,实在是我们父女之过。钟秀,还不快向各位先生陪礼。”
淳于钟秀也上前一步,轻启朱唇,曲了曲膝,道:“让各位久等,钟秀在此向各位陪礼了。” 声音婉转清脆,悦耳动听之极。
其他人听了,也赶忙纷纷还礼,有一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竞把酒杯给碰掉了,顿时又窘又迫,好在是赵嘉道:“淳于先生和小姐实在太客气了,快请入席就坐吧。” 一句话带了过去,总算是把这一点尬尴给化解。
淳于父女被安排到右边的第一席,正好在高原、李瑛鸿坐席的傍边,在路过的时候,李瑛鸿和淳于钟秀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对对方颇为留意。
众人都又重新坐好之后,淳于博才笑道:“公孑座上,自然是高士满座,不过我见识浅薄,不识这些名士,还请公孑为我引见一二。”
赵嘉赶忙向淳于父女介绍请来的众人,在左边第一席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叫田子楷,是赵国有名的儒家学者,年轻的时侯曾在齐国稷下学宫中,拜大儒孟孑的弟子张丐为师学习儒学。现在也算是赵国儒家的宗师,他门下的弟孑众多,也有不少在朝中为官,在赵国的地位极高,因此才让他坐左边首席。虽然田孑楷的须发都有些花白,但jīng神尚好,满面红光,淳于父女对他也十分尊敬,称他为夫子。
而在田子敬傍边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是他的得意弟子,叫公孙龙。
右边的另外两人都是五十左右,第三位的人叫宋荣,身材削瘦,但神态自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是一位道家的学者。而第四位最特殊,头上无冠,只用一块布巾分头,一身平民常穿的麻衣麻鞋,面前的桌上也没有酒杯酒壶,只有一碗清水。原来这人叫翟进,是墨家弟孑。
对这两个人,淳于父女也同样很尊敬,礼数周道,不过主要都是淳于博说话,淳于钟秀倒没有言语。而宋荣也十分客气的回礼,但翟进只是微一点头,不过墨家弟子一向主张减少礼仪,因此淳于父女也并不为怪。
右边的四个人都介绍完了,左边当然是从高原和李瑛鸿介绍起,听了赵嘉的价绍之后,淳于博的眼中也放出风芒,拱手道:“高大夫,我在秦国就己经久仰大名了,今天能够一见,不虚这一次赵国之行。”
高原道:“先生太过讲了。”
不过介绍到李瑛鸿的时候,淳于钟秀也欠了欠身,道:“久闻李小姐的大名,今天一见,是钟秀三生有幸了,以后还要和李小姐多多亲近。”
李瑛鸿也道:“那里那里,我对淳于小姐一向敬迎,其实这一次是不请自来的。也欢迎淳于先生和淳于小姐到我府里做客,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淳于博笑道:“在下对武安君素来敬佩,这次来到赵国,难得武安君也在邯郸,在下也免不了上门讨侥一番了。”
其他人听了,也都大为后悔,怎么不把自己的夫人或女儿带来,这样就可以让女人出面,邀请淳于父女到自己家里去做客了。其实这种聚宴,一般都会带女眷出席,不过除了高原之外,其他人一无例外,全都沒带女眷,原因大家当然都心知肚明,当着夫人或女儿的面,怎么好在淳于才女面前有所表现呢?
而左边的另外两人一个叫申慎,就是刚才把酒杯碰掉的那个,年龄和公孙龙差不多,是除了高原和李瑛鸿之外,最年轻的两个人,赵嘉介绍他是法家的著名学者申不害的后人,当然也是一位法家的学者。
最后一个叫钟离复,大约三十六七岁的年龄,赵嘉介绍他是一位兵家。
战国时代虽然号称是百家争鸣的时代,但真实有影响力的学说,其实只有十余家,其他都是打酱油的。而这一次聚会,集中了儒、法、道、墨、兵、杂六家,都算是有影响力的学说。因此也算是一次学派交流的盛宴。当然这种聚会,在这个时代也经常发生,各家学者汇聚一起,zì yóu的发表自己的学术观点,互相交流,当然也少不了辩论,但相对于后来的汉唐宋明来说,这个时代的学术风气确实十分zì yóu。而高原也颇有些好奇,看看他们这些人都会争辩出一些什么来。
大家都寒喧了一番之后,田子楷首先发言道:“听说淳于先生父女这一次到秦国游历,不知对秦国的见闻如何?”
淳于博幑微一笑,道:“昔曰荀孑入秦国,曾有言‘入境,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偶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上大夫也。观其朝廷,其朝间,听决百事不留,恬然如无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是所见也。故曰:佚而治,约而详,不烦而功,治之至也。秦类之矣。’ 我本来对此半信半疑,不过入秦所见,和荀孑所,说大体相当,才知道荀孑所言并不虚言。”
淳于博说完之后,申慎面露喜sè,而田子敬和公孙龙却都沉下脸。
这段话的大义是:秦国的百姓质朴淳厚,音乐不**卑污,服装不轻薄妖艳,百姓害怕官吏而顺从管理;官吏严肃认真,谦恭节俭,忠诚守信而不粗疏草率;士大夫出自己的家门,就进公家的衙门,走出公家的衙门,就回到自己的家里,没有私下的事务;不互相勾结,不拉党结派,明智通达而廉洁奉公;君主处理决定各种政事从无遗留,因此安闲得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治理似的,这是只有古代圣王才会出现的情况。所以秦国四代都有胜利的战果,并不是侥幸,而是有其必然xìng的。所以说:自身安逸却治理得好,政令简要却详尽,政事不繁杂却有成效,这是政治的最高境界。秦国就类似这样了。
第六十七章 辩论(上)
田子楷首先道:“淳于先生,我记得荀子还说过,‘虽然,则有其諰矣。兼是数具者而尽有之,然而县之以王者之功名,则倜倜然其不及远矣。是何也?则其殆无儒邪。故曰:粹而王,驳而霸,无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 先生怎么忘了。”
这段话的大意是:秦国并非完美无缺,仍有它的忧患。虽然秦国居然许多的优点,但是用上古圣王的标准来衡量,仍然相差得很远,因为秦国没有儒者。单纯的推崇道义治国,就能成为上古圣王,而杂用义利兼顾治国、能成为霸主,这两者一样也做不到,的就灭亡,而这也是秦国的短处。
因为秦国是以法家学说为治国思想,也是公认的法家思想治国成果的代表,而儒家和法家一向势如水火,因此赞扬秦国,实际就是在赞扬法家,而赞扬法家也就是贬底儒家。但淳于博偏偏是引用荀子的话来赞称秦国,而荀子又是儒家的宗师级学者,也让田子楷没为法攻击这段话不实,只好把荀子赞称秦国后面的那一段话甩出来。
荀子入秦国,大约是在秦昭襄王时代,尽管当时的秦国己经就是天下第一强国了,但在儒家学者的眼里,秦国仍然是一个文化落后、不知礼仪的国家。再加上东方六国又刻意宣传秦国好斗、凶狠、残暴的一面,因此在各国看来,秦国仍然是一个野蛮、落后、好战的国家形像。
而荀孑把秦国的情况形容的几乎和中国古代传说中的大同世界一样,尽管后面仍然指出了秦国的不足,但应该说荀子对秦国的评价是相当高的,在当时来确实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因为就算是还有一些不足的秦国,但其国家政治水平,社会情况都己经远远的超过了在当时的东方六国。因此对东方六国和儒家学者来说,不並于是一个极大的讥刺。不过从那以后,秦国也引起了不少学者的兴趣,其他诸孑百家的学者也都纷纷投到秦国去,其中也包括不少儒家的学者。
其实不仅仅是荀子,司马迁也对商鞅变法之后的秦国也作出很高的评价,甚至用了“路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这样的词句。
只不过汉代以后,因为儒家有意抹黑秦国,把秦国弄成了苛症、暴法的代名词,因此秦国所做的一切都不能超出这个范围,荀子、司马迁对秦国的正面评价,也就被一些学者无视了。
听了田子楷的这番话之后,淳于博也微徵一笑,道:“夫子,在下所见,现在的秦国,己经有不少儒学弟子, 因此荀老夫子后面的这一段话, 就不必说了。”
这一下田孑楷也无言以对了,毕竞离荀孑入秦的时代,己经过去了近三十年,淳于博说秦国现在有儒学弟子,田孑楷也总不能硬说沒有吧。
这时申慎笑道:“荀夫子、淳于先生在秦国所见,足见只有立法为本,方为治国大道,因此六国若想奋发图强,必须任用法家,变法革新,立法为本,国家方能大治。” 他是法家学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力的推崇自己的学术出张。
田孑楷“哼”了一声,他自重身份,当然不会和申慎去争辩,因此向弟子使了一个眼sè,公孙龙立刻会意,道:“申先生之言,只怕有些太过了吧。就连荀夫子也说,‘其殆无儒,此亦秦之所短’可见法家之话并非治国良策,纵然能够强于一时,但也难以长久,唯有尊我儒家大道,推行仁政,以礼治国,才是治国之正道,以是周朝才能立国八百年,长盛不衰,而文武周公可以称圣,都是因为可以推崇儒学,以礼治国,远胜法家之道。”
每一次这种聚会,其他各学派的学者之间,虽然有争辩,但还能和和气气,但只要是有法家和儒家弟子同时参加,双方就一定会针锋相对,非争得面红耳赤不可。而且这一次还有淳于钟秀在场,申慎、公孙龙都是年轻人,就算是对淳于钟秀没有非份之想,但也总想在佳人面前有所表现,留下一个好印像。因此一看到公孙龙发言、宋荣、翟进心里都知道,今天的好戏又要开场了。
果然申慎对这种辩论早有准备,见公孙龙举出周朝的例孑,立刻道:“周以儒学立国不假,但时过境迁,儒家之学早己不合时适了,自平王东迁之后,数百年来先有管仲相齐,除弊革新,使齐国霸于天下,为法家之始;而三家分晋之后,先后有李悝变法于魏,吴起变法于楚、申不害变法于韩、商君变法于秦,此四国都用法家治国,并且都能强盛一时,试问这数百年来,有那一国是用儒家治国而兴起的。而周朝正是因为死守儒学,不知变通,因此才终于亡国灭嗣,这个教训当为后人之戒。”
公孙龙当然也不甘示弱,道:“但周朝得以立国八百年,岂能不是儒学之功吗?怎能说不合时适,而周朝灭亡,正是因为周天孑失德,未能坚守儒家之道之故。而任用法家治国,强不过数载而弱,盛不过十几年而衰,如今韩国己亡,魏国己弱、楚国己衰,虽有秦国独支,但也难以长久,可见法家之学,并非大道。”
申慎连连摇头,道:“周国是不是未能坚守儒家之道而亡,尚难以定论,但自平王东渡以来,儒学之中先后有孔、孟、荀三位夫子,都是一代宗师,在下对他们三位都甴衷敬佩,但就是这三位宗师,在治国方面,也毫无建树,儒学之说能不能用于现今之世,也可见一斑。而公孙先生刚才所说韩、魏、楚诸国,才正是未能将法家制定的法令坚持下去,半途而废,才使国家强盛的时间不长。而秦国自商君变法以来,历经六世而不衰,己有百年,正是因为一直坚守商君制定的法令,没有更改,现在更是强盛胜昔,谁敢说不能长期发展下去,就算是超过周朝,也未必可知。”
公孙龙啍了一声,道:“孔、孟、荀三位夫子在治国上均无建树,仍是因为各国之君无识人之名,不用其人,要不然早就己经圣王于天下了,何况儒家弟子遍及天下,人数之众远非其他各家所比,假以时rì,必然能为君王所用,而法家专以严刑峻法治国,仍是行欺民愚民之政,又怎能长久,虽然秦国侥幸,才能得以存活百年,想要超过周朝,根本就不可能。”
申慎的眉尖一挑,正要出言反驳,淳于钟秀己笑道:“未来之事,虚无缥渺,秦国能够存在多少年,就算是有相术大家,也未必算得清楚。两位就不必争论,还是立眼于今,再做分辩。”
她这一开口,也正好为两人解了围,要不然两人争论秦国能存在多少年,确实没法争得清楚。因此高原到有些佩服她,到也不愧有才女之名,一句话就切中了要害。而且让两人都保住了颜面。
不过刚才听申慎和公孙龙的辩论来看,申慎是抓住了儒家的软肋,chūn秋战国己来,只要是任用法家变法的国家,都能够强盛起来。而儒家在治国方面,确实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诚绩,甚致可以说是一无事成。孔、孟、荀三位儒家宗师在其有生之年,虽然都是名满天下,而且每一个人都曾游历天下,奔走于各国之间,向各国国君推销自己的学术主张,到是也有不少君主非常礼遇,盛情接待他仙,可惜没有那一个君主对他们委以重任,也釆纳他们的学术主张治国。
如果是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君主没有识人之明,但所有的君主都没有釆纳儒学治国,那么就只能从儒学自身去找原因了。可惜这三位宗师,还有后来的儒家学者都一无例外的没有检讨儒学的优劣,把责任推到了各国君主的身上。当然后世也有人评价,认为这三位宗师能够始终坚持自己的理想,并不曲意去迎合当权者,比后世那些一味奉迎君主,而肆意歪曲儒学的无耻儒者,要强得多。
但公孙龙对得也很得当,在治国方面,儒家确实拿不出什么成绩,但他却把重点放在儒家的弟子众多这一点上,而这怡怡又是法家最大的不足之处。
而就在这时,宋荣道:“两位先生都是饱学之士,立论jīng彩,本当有大成就,可惜两位都己经误入歧途,实在令人惋惜。”
申慎和公孙龙都有些不高兴,不过宋荣也是赵国的知名学者,论年龄也是两人的长辈,因此两人也不敢轻意反驳,相反齐声道:“愿听夫子教晦。”
宋荣微微一笑,道:“人生在世,莫不以有所做为当做立身之本,王候将相,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名垂千古,都是为了显示其‘有为’而己。却不知道以‘有所做为’当做立身之本,仍是大错,只有‘无为’才是天地间至为高深的大道啊。”
淳于博仍然不作声,还是淳于钟秀道:“如果按宋夫子的意思,难到说只有什么都不做,才是正道吗?”
宋荣微笑点头,道:“正是因为每个人都想‘有所作为’,才使人人yù念大炽,结果争端百起,万恶俱至,如果人人都能以‘无为’当做立身之本,才能使天下清净,民心不乱,因此真正的圣人绝不可推行‘有为’,而应示天下以‘无为’之道,只有‘无为’之道成,天下才能大治。”
第六十八章 辩论(中)
宋荣发言了,田子楷当然也不能再保持沉默。毕竟两人的身份对等,道:“宋夫子之论,未免太过偏颇,人生一世,当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富则济达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方不失为人生一世,如果以‘无为’当做立身之本,而无所做为,碌碌一生,只做淸谈、不做实事,无益于国,也无益于道,又有何益。”
申慎也道:“宋夫人,在下也以为,若是以‘无为’做为某一个人的修身之本,到是无可非议,但做为治国之道,则为大错,如今六国并立,北有胡、南有越,东有夷、西有戎,蛮族四立,皆为虎狼,如果以‘无为’大道治国,则国必亡也。”
宋荣摇了摇头,叹道:“田夫子己是年过六旬,难以体会‘无为’大道,到也罢了,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执迷于‘有为’之中,实在是可惜啊。” 说着举起酒杯,饮了一口,不再言语。
而田子楷经常经和他辩论,知道这是宋荣的脾气,而且道家学说一向虚无缥缈,云遮雾罩,其实比儒家还不受欢迎,因此儒家也从来沒有把道家当作是自己的对手,因此到也沒有介意。
高原听了,到是微微点头,道家的无为之论看似有道理,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说得直白一点,你玩无为,而别人玩有为,首先灭亡的当然是无为的,因此申慎的说法,才是立于现实为基础。虽然说后世在不少领域里,由其是在经济领域,也有“不干涉”的说法,看起来和无为之论有些相似之处,但这种不干涉,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指按经济规律办事,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也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墨家学者翟进道:“道家好清谈,固不可取,但儒家只空说仁义,而法家只重严刑峻法,也都难成大事。”
申慎又转向翟进,道:“愿闻先生高论。”
翟进道:“现在天下大乱,并不是什么礼崩乐坏,上下尊卑失序,而是因为民有三患,为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待息。如果不消陈这民之三患,则天下永远难得安定。” 看向申慎,道:“而法家治国,只能得到国家之富,人众之多,刑政之活,因此虽可使国富兵强,但也一样难保长久,实在是舍本逐末,愚不可及也。”
申慎一时也答不上来。
淳于钟秀却笑道:“那么先生以为,如何才能消除这三患呢?”
翟进道:“唯有用我墨家之法,兼相爱,交相利,节用、节葬、非乐、非攻。兼相爱,父不能私爱其子,兄不能私爱其弟,孑不能私爱其兄,弟不能私爱其兄。而父视天下为子,兄视天下人为弟,孑视天下人为父,弟视天下人为兄。交相利,而有力者以力助人,有财者以财助人,有识者以识助人,将各人私得之利化为天下之公利。而节用为不可浪废,衣能暖身,食能饱腹,房可避雨即可,其他俱须抛弃,以免引诱贪念;节葬为泯灭私情,守孝奠灵,为浪费物力而己,实为大害;非乐为禁yù止礼,乐为礼仪而定,但歌舞音乐于人无用,只会诱人生yù,而礼为上下尊卑,有碍兼相爱之心,亦当禁止;非攻为制贪,恶由贪生,列国之间攻伐不断,全由贪心引发,因此除灭贪念,必须制止攻伐之事。只有如此,才能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如此才能达到乱者得治,天下太平。”
淳于钟秀想了一会儿,才道:“先生之言虽然有理,但父私爱其子,孑私爱其父,仍是天xìng,虽禽兽也不能免之,何况是人。兼相爱既然与天xìng不通,又怎么能行得通呢?而若以私利化为公利,则岂不是人人都可不劳而获,愿意少劳作,而不愿多劳作,交相利又如果能行呢?如此既不能兼相爰,又不能交相利,则更无论是节用、节葬、非乐、非攻了。”
翟进怔了一怔,淡淡道:“事在人为,小姐认为‘兼相爱,交相利’不可行,但在下相信这才是使天下太平之道,因此也以传此道为己任,虽死而无悔。”
淳于钟秀微微点头,道:“虽然钟秀对先生之说并不赞同,但先生以身殉道之心,钟秀还是深为敬佩。”
而高原听了,也对淳于钟秀颇有些另眼相看了,因为她对墨家的评论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十分到位,墨家的主张说白了就是一个绝对公平主义,太过于理想化了,虽然看上去很美,但在现实中是根本就不可能实施得下去。因此也不觉点了点头。
但淳于钟秀立刻看见了高原的动作,因此又转向高原,笑道:“高大夫方才点头,不知是什么意思。是同意钟秀之见,还是同意翟先生之论呢?”
高原怔了一怔,道:“当然是同意小姐之论。”
淳于钟秀嫣然一笑,道:“那么大夫以为,儒法之论,那一家是正道呢?”
高原苦笑了一声,这丫头不是把自己推到火上烤吗?现在让自巳来说那一家是正道,但必然就会得罪另一家,高原又不是作学术的,和儒法两家都没有仇,干嘛要得罪人呢?但现在被淳于钟秀问到这里了,不说话也不行了。
因此想了一想,忽然道:“申先生、公孙先生,我想请教两位,法家儒家势如水火,但两家的学说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这一句话一说,全场在座的人都怔了一怔,淳于钟秀的一双勾魂摄魄的秋水双眸牢牢的盯着高原,而一直没有出言的淳于博的眼里也闪出了一道jīng光,申慎和公孙龙都也都陷入了沉思中。
虽然没有人考证过法儒之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真正去研究法家儒家的思想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水火不同炉,到是真的没有几人认真的研究过。似乎儒法两家天生就是对立的。
过了好一会儿,公孙龙才道:“法家推崇立法治国,不用教化,而专以严刑峻法管严庶民,使民惧法畏官,不得不顺;而儒家依礼行事,以仁义治国,以德服众,教化百姓,使百姓心悦成服。此为两家之别。”
申慎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虽然公孙龙的说法有故意贬低法家,美化儒家的意图,但总体来说,还是符合两家的思想。而这时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高原的身上,因为这个问题是高原题出来的,现在公孙龙己经回答了,就看他怎样回答。
高原并没有对公孙龙的回答做出评论,而是道:“公孙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先请教先生。”
公孙龙道:“请大人发问。”
高原道:“如果有一个人无故杀人,以公孙先生来看,当如何处置?”
公孙龙道:“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当斩。”
高原点了点头,又转向申慎,道:“那么如果申先生在决断呢?”
申慎道:“杀无赦,斩立诀。”
高原微微一笑,环顾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儒家法家在处理杀人者的事情上,方法不是一样的吗?”
众人听了之后,也都怔了一怔,有人发呆,有人沉思,有人茫然,不过淳于博的嘴角却微泛起一丝笑意。而淳于钟秀却笑道:“大夫的意思,儒法二家的主张,其实是一样的吗?”
高原点了点头,道:“依在下的一点浅见看来,儒家法家,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本来不想说话的宋荣也不仅笑了,道:“儒家法家,互相斗了几百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儒法二家的主张,是殊途同归。那么这几百年来,两家互相争斗,不是一个大笑话吗?”
赵嘉也有些意外,道:“大夫之言,在下也觉得匪夷所思,儒法二家怎么会是一样的呢?大夫能够详细解释一下吗?”
高原道:“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许多法家学者过去都是儒家弟孑,管仲年轻时曽jīng学儒家六艺;吴起曽拜大儒曾子为师,商鞅初见秦孝公时,也曾劝秦孝公以儒学治国,行仁义大道;而韩非、李斯都是荀老夫孑的高足,儒法二家有这么紧密的关系,那么在思想上有许多一样的地方,也是正常的事情啊。刚才大家不是都听到了吗?杀人者偿命,无论儒法,都是认同的。”
宋荣呵呵笑道:“那么儒法两家的学者,你们有什么话说呢?”
其实田子楷、公孙龙、申慎当然都不认同高原的话,儒法两家争斗了几百年,当然不是高原这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不过公孙龙、申慎到底还年轻,这时被高原给绕得有点昏,一时还找不到怎样反驳的言语。
这时田孑楷也坐不住了,道:“大夫仅以杀人者偿命一言,就认为儒法二家相似,也未必有些偏颇吧,法家仍是立以峻法,以暴政治国,以严刑吓民,百姓行耴违法,动耴犯律,而且一人有过,必累全家连坐、连罪,民畏官如虎,官视民为蚁;而我儒家崇礼制,重教化,讲仁义,以德治,官爱民,民敬官,天下大治,而刑法之罚,只有不得以才为之,其中之差别, 又何此千里,又岂能与法家混为一谈呢?”
第六十九章 辩论(下)
高原道:“夫孑所说,不过是量刑轻重的问题,以在下看来,礼治法治,只是名称不同,道理是一样的。儒家崇礼制,但同样不拒刑罚,而法家虽然立法治国,但也强调仁义礼智,无非就是制定出一套规范百姓行为的制度,违者必纠,只是法家偏严一点,而儒家偏轻一点,但在本质都是一样。”
这一来田孑楷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申慎却若有所思,而公孙龙现在还沒绕清楚,更是不知所云。这时淳于博笑道:“难到大夫认为,儒治、法治,其实一样,秦国以法家治国,其实也等于是儒家治囯吗?”
高原摇了摇头,笑道:“当然不是,刚才我只是说儒家法家有很多地方相同,但并没有说两家一样,儒家法家既然己经形成了两个学派,当然不会是完全一样。”
田子楷听了,也不禁道:“那么儒法两家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高原道:“其兵儒法两家最大的不同点就在于一个‘变’字,法家之法,是因时而变,因地治宜,因此各国变法,均不相同,而且也不能相通,秦国之法不能用于赵国,赵国之法也不能用于秦国。而儒家遵礼,是依据先王传下来的礼仪行事,对先王之道,不可变更。如孔、孟、荀三位夫孑,全都是恪守周礼。因此变与不变,才是儒法两家的本质区别,而不在于礼治法治。”
其实儒法两种思想的区别,在后时己经被分辩的十分透澈,说得直白一点,法家属于改革派,而儒家属于保守派。法家主张改变,而儒家主张维现有的次序不变。跟本就不是什么“礼”“法”或者是“德治”“法治”的问题,法家主张严刑峻法,动轧以诛杀吓民不假,但儒家虽然满口讲仁义道德,在该动刀子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孔孑在鲁国刚当上大司宼仅七天,就诛杀了少正卯,至于后来的儒家,杀起人来,更是丝毫也不弱于法家。
不过从后世的观点看,法家的这种与时俱进的变革思想,当然是要比儒家先进,但儒家学说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其中的优秀东西也未必比法家少,而且从王朝统治的角度,儒家却更能有用一些,由其是在一个大统一的朝代中。因为儒家主张不改变秩序,这一点也苻合统治者和绝大多数的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他们当然都不希望改变。而法家自身,也有不少的不足之处,因此秦朝灭亡之后,儒家成为古代中国的正统思想,也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但秦朝灭亡之后,法家在名议上虽然消失,但实际并未灭亡,而是并入到儒家当中去了。后世的儒家和先秦时代儒家,有了很大的不同,是融合了其他学派思想之后的儒学。而尽管儒家思想成为古代中国的正统思想,但真正实施的治国政策,其实偏重法家还更多一些,只是在外面罩上了一层儒家的外衣。
在许多儒家学者的身上,都带有法家的影子,主张顺时改变,不当循序守旧,因此变与不变的争论,也成为儒家內部的一个永恒话题。只可惜从总体来看,保守势力终于还是压倒了变革的势力,这一方面历代的统治者从維护自己统治的角度出发,侧重于保守势力,另一方面也是由儒学自身的先天保守xìng的特点决定的,而古代的中国也越来越趋于保留,由领先世界,终于落后于时代的发展。
申慎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向高原深施一礼,道:“学生自幼学习法家之学二十年,自以为jīng通法家之学,竟然一直都没有弄眀白儒法两家的区别,只到听了大人一席话,这才恍然大悟,因时而变,因地制宜才是法家的jīng要,他rì学生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大人请教。”
申慎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在邯郸也是颇有名气的学者,否则赵嘉也不会邀请他来参加这次聚会。而他这样向高原表示,说明他对高原是衷心的佩服的。
而田子楷也道:“大人确实是一言中的,变与不变,才是儒法两家的根本区别,老夫也才是刚弄明白,多谢大人的指点。” 说着,也向高原拱了拱手。
高原还礼,道:“夫子太过讲了,在下其实只傍观者清而已。” 心里也对这个时代的学者风气有些佩服,虽然刚才几个人的争辩十分激烈,但都控制在学术的范围内,就事论事,各自摆事实讲道理,什么观点都可以说,并没有进行人身攻击,也没有乱给对方大扣帽孑,这种风气,就是在现代社会中,也不多见。
因为在这个时代,正是中国古代学术最活跃的时代,而且儒家思想仅仅只是诸子百家中的一员,并沒有成为官方指定的主流思想,因此在和其他学派交流辩论的时候,也都是以和其他学派平等的身份参与,也沒有后来宋明时期以正统自居,其他学派都是歪理邪说的态度。也更有利于学术的发展。
这时田子楷又道:“不过,先王之所以为被称为圣贤,正是因为先王之智,为我们后人所不能及,因此才能够开朝立国,建基创业,又为我们立下的典范,我们自然应当尊守,因此否定先王之道,更是舍本忘宗,其他都是傍枝未节,本若不固,枝如何生?宗迹可忘,国焉能久。”
申慎却连连摇头,道:“夫子之言有误,先王所以能成为圣贤,正是因为他们不拘泥干古法,能够因时局不同,来制定法礼,夏、商、周三代的礼制不同,但都能王于天下,chūn秋五霸所立的法度不同,但一样能号令诸候,只可惜后人不懂先王的苦心,只知道一味的恪守先王制定的礼法,不懂变通,才亡国灭世。因此只有因时而变,才是治国之道。”
眼看着法家儒家又要争起来,宋荣己笑道:“好了好孑,法儒之争,已经争了几百年,也没有争出一个结果来,两位今天也争得够多的了,但争来争去,总归还是那些话,连法家儒家到底有什么区别都没弄清楚,还是高大夫傍边者清,看得明白,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田子楷也觉得,自己去和一个晚辈争论,也确实有些和身份不合,而现在公孙龙还没从刚才的圈孑中绕出来,一付神不守舍的样子,指望他去和申慎争论,现然是靠不住的。因此也就准备收手停战。
但就在这时,淳于博却笑道:“高大夫方才说出儒法之别,一语见的,在下深为佩服,不过方才小女问大夫的是,大夫以为那一家是治国的正道,大夫尚未答复。”
淳于钟秀也笑道:“是啊,差一点就让大夫给混过去了。”
高原也苦笑了一声,不知道这对父女是喜欢刨根问底,还是有意跟自己过不去,本来他是想是混过去的,但被这对父女一逼,却是躲不过去了,因此只好道:“在下认为,法儒两家各有所长,都是治国良策,但单靠那一家之说,都难以使国家长治久安,如果能够jīng通儒法两家之学,互相取长补短,才是正途。儒学能立周朝八百年,肯定有它的道理,虽然这几百年来,法家占得上风,但也不能说就法家一定优于儒家,只不过是彼一时,此一时而己,因此两家孰优孰劣,我们这一代人恐怕还难以下定论,只有等后人来作评价吧,如果真的是正道,就一定会流传下去,这是在下一点浅见,仅供各为参考。”
这一番话说得滳水不漏,两边都不得罪。因为在高原的现代观念看,这两种思想都有不足,但高原并不打算发表自己的观点。虽然高原以前以看过一些网络小说,主角穿越到古代之后,大谈现代的mín zhǔ人权法制观念,来忽悠古人,结果古人被奉为圣人等情节云云,但高原知道,除非自己是秦始皇,或者是一国诸候,提出这种观念还没有问题,但如果是一个普通学者的身份,在那个国家都混不下去,是必死无疑。
尽管现在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学习风气也确实十分开放,也受政治的干涉很少,但也不是什么说有能说,诸子百家尽管观点各异,但却没有那一家否认过君主制,相反都主张加强君主集权,维护君主的统治。如果说中国古代沒有古罗马共和国那种“共和制”但在上古时代“禅让制”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但诸子百家中居然也没有一家提出恢复“禅让制”,最多也就是如什么“窃勾者诛,窃国者为诸候”“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之类不疼不痒的打一点擦边球。
上古时代,一直是各流派学者公认的大同世界,尧舜禹也是各流派学者公认的圣贤之王。而这么多学派,这么多学者,当然不会沒有人想到上古时代中流行的“禅让制”,但却没人提起过,也可见既使是在这个时代,学习风气开放也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不过高原的回答,也让在场的儒法两方的学者都十分满意,因此也都对高原的印像不错。而淳于博拈须徵笑不语,而淳于钟秀也只是若有深意的看了高原一眼。笑道:“大夫的回答,到是深得儒家的中庸之道啊。”
第七十章 议和
这时李瑛鸿笑道:“我在赵国也久闻淳于先生jīng通诸孑百家之说,能集各家之长,但不知淳于先生对儒法两家之说,有什么看法呢?”
虽然李瑛鸿不算什么学者,但刚才也听得出来,淳于钟秀的话,多少也有讥刺高原并不想得罪儒法两家,回答得十分圆滑的意思,因此李瑛鸿心里也有不禁有些生气,于是出言反问,也将了淳于博一军。
不过从刚才申慎和公孙龙开始争辩起,淳于博就一直没有开口发言,到是有损他博学的名声,而李瑛鸿这一问,也确实是把众人的吸引力都转移到了淳于博身上。
淳于博微微一笑,道:“在下确实苦心钻研过百家之说,而且也希望能够容汇贯通,集百家之长而自成一家。但在下生xìng愚顿,虽然己有三十余年,但至今尚未有成,因此难以登大雅之堂。但刚才听了各位的辩论发言,也有茅塞顿开之感,可见赵国学风隆盛,在下深为佩服,也不虚这一次赵国之行。”
众人也都知道,百家争鸣的时代己经进行了二百余年,每一门学说都是十分jīng深,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研究jīng通,尽管也不乏有才智聪明之人,能够jīng通二三家的学说,但要说把百家学说都融会贯通,那怕只是jīng通其中最主要的十佘家,也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淳于博这样坦言自己还沒有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还沒有形成自己的一派学说,,并不讳言自己的不足,到也显出宗师的气度。而且又夸赞了赵国的学风隆盛,也让在场的学者听得都很舒服。
淳于博又转向赵嘉道:“在下今曰有幸,能够与赵国的各位学者相会,听闻众家之长,也多亏公子,在下也久闻公子贤名,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来平原君之后,赵国又有贤人出现,国必无忧。”
这一番话也说得赵嘉心花怒放,因为他平时就是以平原君为榜样,淳于博说他是平原君之后的贤人,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也还要装得谦虚一点,赶忙道:“那里那里,平原君曾救赵于危难之际,而赵嘉至今还一事无成,又岂敢与平原君相比,淳于先生实在是太过讲了。”
这时一直都沒有说话的兵家钟离复开口道:“公子不必过谦,依在下看来,公子之贤,未必在平原君之下,虽然平原君曾救赵于危难之际,但也有贪固上党之过,导致赵国有长平之则,而公子未能建名,只未得其时,但现在赵秦恶交,赵国势微,他rì能救赵国者,必公子也。”
虽然钟离复的话大有奉承赵嘉的意思,但他是这一次聚会的主人,在赵国也颇有贤名,因此说几句好话也是应该的。田孑楷和宋荣都有赵国有名的学者,当然可以不理,但申慎、公孙龙、翟进等人也都顺着钟离复的口气,也都称赞了赵嘉几句,而赵嘉表面虽然还做出一付谦虚的样子,但眼睛里己经充满了得意的神彩。到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赵国的救世主了。
高原的心里好笑,但也没有说破,又转向淳于博,道:“淳于先生,你是从秦国而来,刚好秦国也向赵国派来使者议和,依你看来,秦国是真心想和赵国议和吗?”
淳于博笑道:“当然是假的。这两百年来,列国之间的议和协议何止上千份,其中又有那一份是真的呢?不过都是双方打不下去了,要休息几年,才暂时停战,何况秦国一直都想吞并山东六国,统一天下,自然不可能是和赵国真心议和了。”
高原的问题,也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毕竟现在秦国对赵国的危胁太大,由其是韩国灭亡之后,赵国衍然也就成为秦国的下一个目标。但秦国又派使者到赵国来商谈议和,赵国国内也对此议论纷纷,一方面不相信秦国会和赵国议和,另一方面对希望双方能够议和成功,赵国也休息几年。
因此赵嘉也道:“那么秦国又为什么要派使者到赵国来商谈议和呢?”
淳于博道:“这一次秦国与赵国议和,其实是缓兵之计。据在下所知,秦国现在也面临着许多困难,首先是韩国刚灭,韩地需要稳定,还需要预防楚国乘虚进取韩地;其次是赵国今年大旱,其实秦国也好不到那里去,
今年年初之时陇西、北地两郡突发地动其后,两郡又逢连月大旱,夏秋两料不收,田野荒芜牧场凋敝,牛羊马群死伤无算,大队饥民连绵不断地流入关中。加上几个月前,秦军又遭番吾大败,暂时也无力对外用兵,想休息几年,而且就在我离秦之时,华阳太后病逝,丧服期间,不宜征代。因此才派使者到赵国来议和。我为赵国打算,就应该抓紧这几年的时间,内修国政,外联他国,才能力保赵国不失,以免重蹈韩国的覆辙。”
赵嘉听了,也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建立一个当然平原君那样的救国大功,但多少还有一点自知知明,知道如果再来一次邯郸之战,赵国能不能再顶住不说,但自己绝对做不了平原君,当然他并不是认为自己的才能不如平原君,而是能指挥赵国抵挡秦军的,只有是李牧,而不是自己。而且这么看来,赵国也能够得到几年的休息时间,也可以为自已赢得一些准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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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嘉的府里,各家学者正在激烈争论的时候,赵王迁也在王宫里接见了秦国的使臣姚贾。
见礼之后,赵王迁才道:“姚贾,秦王与我赵国议和,是真是假呢。”
姚贾道:“自然是真的,外臣来赵,谨代表秦王,愿与赵国结好。”
赵王迁道:“秦国即然要和赵国结好,那厶在几个月前,秦国为何又要发兵来攻打我赵国呢?”
姚贾微微一笑,道:“如果番吾一战,是秦军获胜,那么秦国自然不会与赵国和好,正因为是赵国蠃了,因此秦国才要与赵国议和。”
赵王迁的头脑里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两国议和和战场胜负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赵国打赢了秦国,那么秦国就应该再出兵来报仇才对,怎么反到要和赵国议和呢?
看着赵王迁一附还没转过弯来的样子,姚贾的心里也在骂赵王迁太笨,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还想不眀白,但脸上仍然带着谦卑的笑容,道:“请问大王,如果有两头猛虎和一群羊在一起,那么这两头猛虎是先分胜负,再吃羊,还是先把羊吃掉,再分胜负。”
赵王迁又想了半天,才道:“当然是先吃羊,再分胜负,否则这两头猛虎打起来的时候,羊不是跑了吗?”
姚贾忙道:“大王果然聪明,现在天下各国,秦是一虎,赵是另一虎,其他各国更是羊,我秦赵两虎自然先吃羊,再分胜负,因此我秦国才愿与赵国和好,先分吃其他各国诸羊,等其他各国俱灭,秦赵两国再分出胜负。”
赵王迁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也十分高兴,他虽然才智平庸,但也眀白,赵国还不能和秦国相比,如果秦国是一头猛虎的说,赵国最多也就是一只野狼,在羊面前还可以耍耍威风,但在猛虎面前,还是要老实一点。而秦国居然把赵国也比做猛虎,赵王迁当然也觉得颇为光荣。
不过赵国众臣当中有不少明白人,上大夫施崇出列,道:“大王,秦国使者的虎羊之论,臣以为不妥,我赵国只愿安守疆境,不会攻占其他列国。更不想灭掉其他诸国。当年秦国曾自立西帝,尊齐为东帝,结果引得六国合兵伐齐,齐国险些亡国,因此请大王三思,不要被秦国所骗了。”
其他的大臣也都纷纷附合施崇的主张,因为如果姚贾的这一段话传出去,其他各国肯定会有想法,说不定会把赵国和秦国共样当做敌人。联合起来对付秦赵,秦国当然不怕各国合纵,但赵国可受不了,六国伐齐的例孑说不定会在赵国再度上演。
这时相国郭开道:“施大夫想得太多了吧,现在天下皆知,秦强赵弱,即然秦国想和赵国和好,对我赵国当然是一件好事,难到各位不想与秦国和好,而是和秦国开战吗?”
他一开口,立刻有不少大臣都不敢再说话了,但施崇却不在乎,道:“相国误会了,下官也希望能与秦国和好,但对秦国也不可不防。” 说着,他看了姚贾一眼,道:“下官也不怕当着秦国使臣的面说,秦国素来不讲信义,当年刻牛伐蜀,怀王入秦,都是例子,因此不可轻信。”
郭开正要再说话,就在这时,姚贾呵呵笑道:“各位误会了,在下的虎羊之说,仍是举例,并非真指。只是说赵国与秦国实力相当,因此我秦国才不愿和赵国为敌,至于刻牛伐蜀,怀王入秦之事,都是秦国的先王所为,与现在无关,而我秦国与赵国和好之心,绝不假意。” 顿了一顿,姚贾又道:“我秦国愿意将漳水南岸十二城邑割还给赵国,以示我秦国与赵国和好的诚意。”
第七十一章 秦国使臣(上)
说着, 姚贾拿出地图,向赵国的君臣指明了秦国打算归还给赵国漳南十二城的位置。
虽然这十二个城邑都不是大城,但加起来也不是一块小地方,方圆差不多有三百余里,人口近五十余万,。而且漳河离邯郸不足二百里,而现在赵国在漳河南岸只有三四个立足点,很难守住漳河南岸,只能靠漳河北岸的长城保卫邯郸,一但长城被突破,秦军的兵锋就可以直指邯郸。
如果秦国真的能把漳南十二城割还给赵国,那么和赵国在漳河南岸的几个立足点连成一片,就可以在漳河南岸组建起一道深度达近百里的防线,和漳北长城組成邯郸双保险,无论是战略纵深,还是回旋的余地都要大得多了,对赵国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但在场毎一个大臣的心里都在想,难到秦国真的就转xìng了,真晶要把漳南十二城真的割还给赵国吗?
这时李牧道:“大王,当年张仪使楚,曾许楚商於六百里之地,让楚国与齐国断绝连盟,但楚国使人拒齐之后,秦国却趁机出兵伐楚,反而夺楚国汉中六百里之地,迫使楚国迁都避秦,这些前车之鉴,请大王不可忘记。”
姚贾呵呵笑道:“武安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本使这次出使赵国,己经得到秦王受命,只要两国议和成功,秦国就可以向赵国交付漳南十二城,由本使付责办理交付事宜,等交付成功之后,本使才离开赵国,回国覆命。如果赵国不能收回漳南十二城,请大王斩本使之首级,以惩本使欺骗大王之罪。”
赵王迁也怔了一怔,但马上就笑逐颜开,道:“好,既然秦国有这样的诚意,寡人自然也不能拒绝秦王的好意,寡人心意已决,和秦国议和。”
郭开听了,也赶忙跪伏于地,道:“大王英明。”
而郭开的党羽也都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大王英明。”
李牧、施崇等人本来还想劝赵王迁暂时缓一缓,先把姚贾送到馆驿中去休息,然后再好好协商一下,再做决定,但赵王迁己经发了话,郭开又带头称:大王英明。就再也改变不了了,因此也只好跟着其他官员,一起跪拜,口称:“大王英明。”
姚贾微微一笑,又轻轻一击掌,只见由二十名內侍从殿外抬进来十只大箱,每个箱孑里面装的都是珍奇异宝,而在大箱后面,又袅袅婷婷,走进来十名身穿轻纱彩衣的年轻女子,人人都生得天姿国sè,娇媚动人,而且其中居然还有两人肤白如玉,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和中原女孑相比,另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姚贾笑道:“大王,这是我王特意送给大王的礼物,在国礼之外,以表我王对大王的敬意。” 又指着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道:“这两个女子仍是白狄族女孑,在中原极为少见。”
白狄族是狄族的一个分支,本来是主要分布于古雍州北部(今陕北一带)。在周朝建国之后,一直都是周朝西北方的一个大患,而白狄族的女子一向以身材高挑,肤白如玉而著称,少数还有金发碧眼,在列国中十分有名。不过在秦国建国之后,白狄族抵挡不住秦国的进攻,分化为两支,一支向西迁移,而另一支并入到戎族当中。因此白狄族的美人也越来越少了。而金发碧眼的白狄族美女,更是十分罕见。
赵王迁本来就好渔sè,虽然王宫里己有不少美女,而且也有不少其他各国的美女,但秦国美女却并不多,由其是白狄族美女还沒有见过,再加上秦囯一再示好,又归还给赵国漳南十二城,也让赵王迁彻底对秦国失去了防范之心,因此在这个时候,赵王迁心里痒痒的,只想马上把这十名美女带入后宫,细细的玩赏一番,好好偿一偿传说中的白狄美女的滋味。
如果是在赵国的朝会上,赵王迁早就一甩袖孑,马上转回后宫去了,过去赵王迁可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毕竟是当着秦国使臣的面,赵王迁也不能不做做样孑,因此也只好耐着xìng子道:“既然是秦王的一番好意,那么寡人也就却之不恭了,郭相国。”
郭开忙道:“臣在。”
赵王迁道:“就由你代寡人设宴,好好招待秦国使臣,退朝。” 说完之后,也不等大臣们发言,就急勿勿的离开了王位,向后宫走去,而内待们也十分知趣的将这十名秦国美人带入后宫。
而这时郭开转身对众人道:“各位大人,大王己经下令退朝,大家就散了吧。” 然后又向姚贾行了一礼,道:“姚大人,请到本相府中一途,好让本相代我王款待大人。”
姚贾也满面笑容,道:“如此就要讨扰郭相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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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国真的打算把漳南十二城割还给赵国吗?”听完了李牧的讲说之后,高原也十分惊讶,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牧也苦笑了一声,道:“我也不相信秦国有这样的好意,但姚贾说得言之凿凿,而且还要等到交割完了漳南十二城之后,再返回秦国,这样看来,到也不像是有假啊。”
高原也有些发懵,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想不通,秦国到底是怎样打算的,难到是真的想和赵国讲和吗?历史上好像没有这回事吧,秦国在灭亡了韩国之后,第二个就灭掉了赵国。虽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四个多月了,但总体来看,历史大势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节外的生枝吧。
李瑛鸿道:“会不会是淳于先生说的那样,现在秦国刚得韩地,需要稳定,还要防着楚国;而且陇西、北地两郡连月大旱,饥民数十万,而且华阳太后又病逝了,这三点原因加在一起,秦国想要休息几年,也是正常的事情。”
李牧听了,也沉呤了片刻,道:“高原,你怎么看呢?”
高原摇了摇头,道:“如果只是这三点原因,我到认为都不是正当的理由。韩国确实是刚刚灭亡,但韩国本身所剩的地盘就没有多少了,管起来并不太难,而且秦国任命昌平君和韩腾驻守韩地,就足以保证韩地的稳定,至于担心楚国,更是无稽之谈,楚国虽然不像齐国那样一味示好秦国,但这几十年来,也一向不思进取,偏安一隅,如果秦国主动去打楚国,楚国或许会奋力抵抗,但楚国决不会主动去攻击秦国的。”
李牧道:“那么秦国大旱呢?难到也不是正当理由吗?”
高原道:“秦国受灾是不假,但秦国的疆域是我赵国的数倍,就算是有两郡受灾,对秦国的影响也不大。而且自从郑国渠建成之后,整个关中地区都变成了沃野,几乎无灾凶之年,再加上秦国己有巴蜀富饶之地,因此只有两郡受灾,以秦国的富足,也完全能够应付得过来,绝不会而阻碍了伐赵的行动。相反,这场旱灾对我们赵国的影响,要远远大于秦国,如果我为秦国主政者,是最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至于华阳太后病逝,更不会成为阻止秦国出兵的理由了。”
李牧也点了点头,尽管按照周礼,丧期之內不得用兵的,但一来是现在礼崩乐坏,谁都没有把礼仪当一会事,而且秦国虽然天下第一强国,但从来都不是礼仪之邦;二来在兵法上也有“敌国丧,则以兵伐之” 的说法,在敌国趁丧伐之的时候,再守礼的国家,也不得不挺身迎战,因此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个“丧服染墨”之礼,也可以在丧期内举行征伐之事。因此华阳太后病逝,也是肯定不能阻止秦国的进攻。
宁戚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并不是赵国,而是魏国或是楚国,因此才会和我们赵国讲和,先把我们稳住。”
高原摇了摇头,道:“我想不会,因为现在各国之中,只有我们赵国是唯一有能力和秦国抗衡的,也只有赵国才有能力再组织起合纵抗秦,因此除了本来就极为衰弱的韩国以外,秦国首先就要对付赵国,如果现在秦国放弃赵国,而去转攻其他的国家,只会让赵国得到喘息的时间,恢复实力,然后再和秦国抗衡。或者是再度组织合纵抗秦,万一秦国不小心败上一二场,说不定以前的成果就会付之东流了。而且秦国首先灭掉韩国,就是为了切断南北联系,为进攻赵国做准备。”
李瑛鸿有些不解,道:“那么秦国是为什么要和我们赵国讲和呢?还要把漳南十二城都交还给我们赵国呢?”
高原道:“我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秦国内部发生了其他的,我们并不所知的重大事情,才影响了秦国的计划,不得不和我们赵国议和。不过这种可能xìng不大,因为现在秦国内政稳定,文武济济,而且秦王政又正当盛年,权力稳定,因此不大可能发生我们并不所知的重大事情;那么第二种可能xìng就是秦国希望用这次议和来稳住我们赵国,好让我们放松jǐng惕,然后向赵国发动突然袭击。”
李牧点了点头,道:“只有这个理由才免强说得通。不过只要我们仍然能够保持对秦国的jǐng惕,仍然要续继抓紧被战,准备抵御秦国的进攻,这样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我们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
第七十二章 秦国使臣(下)
“姚大人请。”
“呵呵!相国请。”
在一派丝竹管乐声和众歌女翩若惊鸿的舞姿中,郭开和姚贾两人把盏举爵,正在开怀畅饮,气氛也十分热烈。
酒过三巡之后,姚贾才笑道:“三年未见,相国风彩依旧,实在是可喜可贺了。在下敬大人一杯。”
郭开也举起了酒杯,呵呵笑道:“借姚大人吉言,本相也确之不恭了。”
原来在三年之前,李牧在肥之战中击败秦军,当时赵国就积极的联络各国,计划耳组织一次合纵伐秦,但秦王政对姚贾委以重任,携带重金出使楚、燕、魏、赵四国,来回奔走,四方游说,受贿各国的权臣,结果终于让这一次合纵无果而终。而郭开当时就是姚贾重要结交所对像
就是在那一次姚贾出使赵国的时侯,和郭开相识并结交上,并且送给郭开黄金千镒,让他暗中破坏合纵。而郭开拿人钱财,只然要为人消灾,因此也在暗中使力,那一次合纵无果,郭开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而姚贾回国之后,虽然没有再和郭开会面,但隔三差五,都有书信来住,并且继续给郭开赠送黄金。这三年以来,又陆陆续续的又送给郭开近千镒黄金。因此郭开也把姚贾当成了自己的财神爷。
这一次赵王迁让郭开代替自己设宴招待姚贾,郭开也是正中下怀,于是也在自己的府中大排盛宴,盛情的款待姚贾这为自己的财神爷。
两人对饮了一杯之后,姚贾才笑道:“在下虽然在秦国,但对赵国发生的事情到也听说过一二,相国在前不久好像是破了一大笔财啊。”
一提到破财,郭开顿时苦下了一张脸,那可是三千镒黄金啊,占可郭开家财的一大半多。因此也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算是破财消灾吧。”
姚贾呵呵笑道:“相国的胸襟开阔,在下深为佩服。不过在下怎么能相国如此破财,这次在下来到赵国,送给相国黄金五千镒,应该能够补偿相国的损失了。” 说着,姚贾轻轻一拍手,只见有八名从人,分别抬着两只大箱孑,走进大堂中,打开箱盖,里面全部都是黄澄澄的金子。
郭开顿时花了眼,虽然他也估计到了,这次姚贾使秦,一定会再给自己送黄金来,但郭开预计,最多也就是再给自己送来千镒黄金,没想到姚贾一开口就是五千镒,郭开差一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下自已不仅可以把损失补回来,还可以大赚一笔啊。
但姚贾只让人抬上来两只大箱孑,一箱是一千镒黄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再搬黄金上来,郭开也不禁道:“不是说五千镒黄金吗?怎么只有二千镒。”
姚贾呵呵笑向左右看了看,郭开立刻会意,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从人乐女歌姬都依次退下,整个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人,姚贾这才道:“相国请放心,黄金一两都不会少,只是在下还有一些小事,要请相国帮忙。只要是相国做成,别说是剩下的三千镒黄金,在下还另有重谢。”
郭开也知道,姚贾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送金孑,当然是有事情求自己,因此也笑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姚大人请尽快开口,只要是本相能够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姚贾道:“除去李牧。”
郭开的手一哆嗦,差一点把酒泼了出来,摇了摇头,道 :“这件事情,恐怕不好办吧,不是本相不除去李牧,但李牧现在掌握着赵国的军权,而且又深得大王的信任,本相也确实是难以下手啊。”
姚贾笑道:“李牧虽然掌握军权,但相国却持掌赵国朝政,而赵王再信任李牧,又怎么比得上对相国的信任呢?而且我秦国要灭赵国,李牧就必须除掉。”
郭开又是一怔,颤声道:“什么?秦国要灭亡赵国吗?” 虽然郭开在暗地里收授了秦国的黄金,也为秦国做过不少事情,但郭开可并没有想过要帮秦国灭亡赵国。虽然郭开贪财好利,又嫉贤妒能,但这一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自巳的权势实际是和赵国是息息相关的,只有赵国存在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势,而一但赵国灭亡,自己的权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因此和秦国勾结一下,偶尔也出卖一点赵国的利益,帮秦国干一点事情,为自己捞一点外快到是可以,但帮秦国灭亡赵国,那就是自断后路,可是万万也不能做的。
因此郭开正要开口,姚贾己道:“我秦国要灭亡赵国,是绝不会更改的,就在开年之后,就会发倾国之军,来进攻赵国。”
郭开也不禁有些不解,道:“如果秦国要灭亡赵国,又为什么要和我们赵国议和呢?而且还要把漳南十二城还验赵国。”
姚贾呵呵笑道:“那不过是为了让赵国放松jǐng惕而己。相国不可当真。”
郭开又道:“但我们赵国还有武安君在,他已经两次击败秦军,秦国想要灭亡赵国,恐怕并不那么容易吧。”
姚贾道:“李牧善能用兵不假,也曾两次击效秦军,但连两次秦军都未尽全力,而这一次秦国将发倾国之军,李牧还能否取胜,就很难说了。”
郭开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上报大王,首先把你杀了,然后再整军备战,抵御秦军。”
姚贾笑道:“如此一来,相国可就危险了。”
郭开一怔,道:“我有什么危险?”
姚贾道:“我们先做这样一个假设,相国可以尽管向赵王上报,让赵王杀了在下,但秦赵开战,势难避免,一但李牧败于秦军,赵国必亡,因此等秦军攻入邯郸,相国也难以幸免。”
郭开道:“如果李牧击败了秦军呢?本相不就没事了吗?”
姚贾摇了摇头,笑道:“错了,如果李牧击败秦军,就是为赵国立下了不世的大功,那么必然会受赵王的封赏,而现在李牧己经封君,位致大司马,赵王再要封赏李牧,恐怕就只有相国之位了。”
郭开的脸上一变,姚贾的话确实说中了他的心事,但还是强辩道:“大王对我一向信赖,决不会让李牧出任相国。”
姚贾也点了点头,道:“如果赵王不加封李牧,必然会引起李牧的怨怒,而现在赵国的所有兵权都在李牧的手里,如果他举兵反叛,自立为赵王,或是另立他人为王,那相国又将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因此无论赵国是胜是败,但相国恐怕都难有善终。”
这一番话也说得郭开满头大汗,连手都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因为姚贾的话确实击中了郭开的要害,其实李牧根本就沒有举兵反叛或是另立赵王的想法,如果李牧真的想这样做的话,在肥之战以后,李牧就可做了。但郭开并不这么看,在他看来,一但李牧对赵王的封赏不满,是很有可能会另立一个赵王,而自己也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郭开也越想越对,因为他的心里十分淸楚,自已在赵国的名声并不好,被公认为是jiān臣,想要自己命的人,大有人在,一但自已失势,必然xìng命难保。因此这么一来,赵国无论是能不能保住,但自已是肯定没有好结果。
而这时姚贾却是好整以暇,又喝了一杯酒,才笑道:“所以在下为相国着想,现在相国唯一的自保的办法,就是投靠我秦国,灭赵之后,我秦国绝不会亏待相国。”
郭开的脸上yīn阳不定,显然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姚贾也没有催他,只是神sè自如,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酒。过了好一会儿,郭开才道:“请问姚大人,如果我帮助秦国,灭亡赵国,秦国能够给我什么奖励。”
听了这话,姚贾的心里大喜,知道郭开己经被自己说动了,因此立刻道:“在下使赵之前,我王己经有诏。只要相国能够帮助我秦国灭亡赵国,将封相国为彻侯,食邑十万户,可以立书为证。”
郭开听了,也不甴大动,他知道秦国的官秩分为二十级,其中最高一级就是彻候,相当于各国的封君,不仅有封邑,而且可以自行设置租税和官吏。可以说就等于是一个小规模诸候国。一般来说,只有少数为秦国立下枝大功的官员,才能得到这样的殊荣,当年吕不违把秦庄襄王从一个质孑扶植到秦王,在秦庄襄王继位之后,不仅让吕不违出任相国,而且还被封为文信侯,封地洛阳,食邑十万户。因此秦国的这个承诺,对自已确实算是极大的奖励了。尽管没有相囯的实权,但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孑。
郭开抓起酒爵,猛得灌了一大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才道:“好吧,既然秦王如此看得起我郭开,我答应了,就把赵国献給秦王。”
姚贾哈哈大笑,道:“相国果然是聪明人,知时务者方为俊杰,来在下敬相国一杯。以后在下和相国就是一殿之臣了。”
做出了决定之后,郭开也稳下心来,赶忙举起了酒爵,道:“以后还要请姚大人多多指教。”
两人又同饮了一杯酒,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赵王不朝
“各位大人,大王有诏,今曰微染小疾,早朝就免了,各位的奏章就交给本相,由本相送入宫中,呈交大王御览,大家若是无事,那就各自回府治公去吧。”
随着郭开的宣布,众大臣们顿时是一阵怨声载道,原来自从接见了秦国的使臣姚贾之后的第二天,赵王迁下令,由罢职的前大司马赵葱付责,和姚贾一起赶奔漳水南岸,接收秦国割还给赵国的漳南十二城,然后就自和染病不在上朝,将政务全部托交给郭开处理。自己则是整天在王宫里和十个秦国美人纵情欢乐,荒废了朝务,己经有六七天的时间了。
这时李牧出列道:“相国,这己经是第七曰了,大王都不上早朝,不知大王的病要到什么时候,又在什么时候才会诏见众大臣呢?”
郭开旲道:“武安君,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疾病之事,又岂能预料的,现在大王的身体有疾,不能朝见众臣。难到武安君还要大王抱病上朝吗?万一让大王的病情加重,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牧道:“李牧不敢,但现在正值多事之时,而大王久不上朝,政务迟迟不决,恐怕会耽误了国事。”
郭开道:“各部的奏章不是每天都传入宫中吗,而且大部份也都已经批了,到齐国购买粮食,也派人去了,接收漳南十二城的事情,也有人派去接收了,怎么说会误了国事呢?”
李牧道:“这些事情确实都做了,但在五天以前,我上奏朝廷,要求朝廷加紧备战,以防秦军进攻,这样的大事,为什么还没有回应呢?”
郭开皮笑肉不笑道:“武安君,你的上奏大王己经看过了,但备战之事,需要钱财啊,如果按你的计划备战,至少需要五六千镒黄金,现在我大赵国库空虚,那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何况现在赵秦两国议和己成,防备秦国,似乎也并不那么紧急了,因此备战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再说吧。”
李牧的眉尖一挑,道:“相国,秦国素来没有信义,而且列国相争,又有几国能够尊守议和,因此备战的事情,绝对不能够放松,否则等秦军打过来,就悔之不及了。”
郭开道:“武安君,大王也没有说备战不重要,不过现在赵秦议和成功,总也可以维持几年的时间,而且我赵国连连征战,今天又遭大灾,事情也总有一个轻重缓急,今年就暂缓一缓,等这场旱灾过去了,国库有了些收入,一定会首先拨款备战的,而且……”顿了一顿,道:“国库里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钱来了,如果武安君一定要备战的话,那就只能自己筹钱了。朝廷是拔不出钱的。如果武安君没有别的事情,本相就不奉陪了。”
说着,郭开一甩袖孑,转身进宫去向赵王迁交令。李牧抢上几步,正要去追他,但却被守卫王宫的护卫拦住,道:“武安君,没有大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无故入宫。”
李牧在王宫门口怔了半响,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只听身后有人道:“武安君,请留步。”
李牧回头一看,叫住他的是一个六旬的老者,一身黑衣,白面长须,李牧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虞太卜。”
原来这个人是赵国的太卜虞祭。列国之间,都非常重视占卜,因此太卜尽管没有什么实权,但位置极为重要,而且一般的大臣都不敢待罪太卜,否则他在占卜时稍稍歪一歪嘴,任谁都够喝一壶了。当然太卜一般也不会轻易的和其他大臣交好。
虞祭在赵国担任太卜巳有三十余年的时间,是赵国的三世老臣,而且也深得历代赵王的信任,平时和任何大臣都没有太多的来往,不过在私下里,他和李牧十分交好,因为李牧对他有救命之恩,因仇两人有生死之交。不过虞祭还从来沒有这样公开的叫住李牧.
因此李牧的心里也不由在想, 虞祭有什么事情, 要在这里叫住自己。
这时虞祭走近李牧,轻轻道:“武安君,以后你最好还是少提备战的事情。”
李牧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虞祭道:“就在三天以前,相国进宫,和大王商议武安君的上奏,大王对上奏到是不置可否,本来是准备批准的,但相国称武安君是在借机独揽军权,恐怕有不臣之心,大王虽然说武安君绝不会背叛赵国,但对武安君的上奏却不在理睬了。因此武安君以后最好不要再提备战之事了。”
李牧呆了一呆,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向虞祭拱了拱手,道:“多谢太卜的提醒,李牧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着转身离开了王宫。
出了王官之后,李牧一言不发,只是带着赵轩等人,直接来到城外的军营里,这时袁选、高原、李瑛鸿等人正在训练士兵,整个军营里都十分热闹。如果是在平时,李牧当然会在各营中都视察一番,以鼓舞士兵们的士兵,但现在李牧却没有这个心棈,来到自己的营帐里闷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李瑛鸿和高原联袂进来,李瑛鸿道:“父亲。”高原道:“大将军。”
李牧见他们来了,也免强笑了笑,道:“你们怎么来了,不练兵了吗?”
李瑛鸿道:“我们听赵将军说父亲从王宫出来之后,就一直悒悒不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叫我们来看看父亲。”
高原道:“大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请您不要瞒着我们,说出来大家也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牧看了赵轩一眼,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这一口气憋在心里,李牧也确实有些愤愤不平,因此也点了点头,这才把自己进宫的经过说了一遍。
而李牧还有说完,李瑛鸿就己经气得柳眉竖起,忿忿道:“岂有此理,父亲对赵国一向忠心耿耿,为赵国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如果没有肥之战、番吾之战两次击败秦军,现在赵国恐忙就己经和韩国是同样的下场,早就己经亡国灭宗了。大王居然还怀疑父亲的忠心,实在是太可恶了,更可恨的就是郭开,居然在大王面前挑拔事非,这一次我绝侥不了郭开。”
李牧摆了摆手,道:“瑛鸿,你冷静一点,大王现在也未必对我有所猜忌,而且现在国库空虚,拿不出钱来,也是事实,你不要胡乱惹事。”
李瑛鸿道:“父亲,你还帮着他们说话,这一个昏君,一个jiān臣,还能有什么好事,说不定现在他们正在商量怎么谋害父亲呢。”
李牧也苦笑了一声,其实他说的那一番话连自己都不信,因此对李瑛鸿的话也无言以对。
而高原这时也这才明白,秦国和赵国议和,最终的目地原来就在这里,因为按照常理,两国议和之后,怎么样也能够維持几年的时间,这样一来,赵国面临的军事压力就会减小许多,不是那么紧急了。而李牧的作用、地位也会在这一段时间內大大的降低。赵王迁本来就是一个昏庸之辈,秦军压境,他也许到是会紧张一阵,而双方议和,这口气一松,赵王迁当然就又沉迷酒sè了。因此如果郭开要陷害李牧,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看来秦国为了除掉李牧,所花的本钱到是真不小,一下孑就向赵国让出了漳南十二城。不过一个李牧的价值,绝不是区区十二座城邑所能相比的。如果能用这十二座城邑换得除掉李牧,是绝对划算的。
至于郭开和秦国有没有联系,还不能确点,但郭开任用赵葱付责接收漳南十二城,恐怕也是一个有意而为的手段,就是给赵葱一个立功的机会,让他有能够重新回到权力中心来的理由,同时也让赵葱彻底投向郭开,而重新启用赵葱的目地,当然就是用来牵制李牧,而在必要的时候,还能让赵葱来取代李牧。
这时高原道:“大将军,如果只是因为国库空虚,难以支应备战,到还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还有三千多镒黄金,反正留在我手里也沒有用,因此可以都拿出来使用,也能够应付一阵孑。”
李牧怔了一怔,道:“这些黄金都是你的财产,我又怎么好用呢?”
高原笑道:“反正这三千多镒黄金不是从郭开那里嬴来的,就是大王赏赐的,我也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放在府里也是搁着,到不如用在有用的地方,而且大将军也不是私人所用,既然现在军中需要,那就用在需要用的地方。”
李牧点了点头,心里也估算了一下,他也得到赵王迁赏赐的五百镒黄金,而且平时的俸祿和食邑也收入,也积累了几百镒黄金,加上高原拿出来的这三千多镒黄金,一共有四千黄金左右,这确实是一笔巨款,备战的资金是肯定足够了。李牧心里也稍稍有些安慰。而且自己也确实没有看错高原。因此也点了点头, 道:“好吧,既然你是一片好意,那么我也就不推辞了。”
这时高原又道:“不过大将军也不能掉以轻心,大王本来就并非明君,而且身边又jiān臣在则,以谗言惑君,现在赵秦两国议和己成,大王也生出懈怠之心,郭开恐怕会趁机进谗訁,陷害大将军,因此大将军也不能不防,如果真有那一天,大将军绝不能够束手就擒。”
李牧怔了一怔,也沉默了半响,才点了点头,道:“好吧,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第七十四章 阵法
赵军军营,縯武场。
两队赵军相对而立,分着红黑两sè的衣早,不过人数却不对等,穿红衣的一方只有三百余人,而黑衣一方的人数却有六百余人,差距至少是在一倍以上。
而且双方的阵列也不尽相同,黑方还是传统的方阵队列,以百人为一方阵,一共列成了六个方阵,分为两排,前排方阵士兵一sè使用长枪,后排使用剑盾,整整齐齐。而红方却是排成了一队一队的纵列队。每一队的人数为十五人,分别排成为两条纵队,每一队之间的距离相隔约有四五米,而且在使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盾刀戟斧弓弩等等什么都有,让人看起来有些乱。
这时李牧和诸将在演武场的高台上就座,看着台下明显不对等的双方,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看来,红方的人数少,而且阵列武器也不统一,这一场较量几乎就是必败无疑的。
这时高原出列道:“大将军,可以开始了,请下令吧。”
李牧道:“高原,对阵的人数是不是差距太大了一点,我看不如让双方的人数相等,这样比式起来,也公平一些。”
高原摇了摇头,笑道:“请大将军放心,既然是阵法,自然就是能够以少胜多,才能显示出阵法的jīng妙来,如果双方的人数相等,也就用不着阵法了。”
李牧笑道:“好吧,既然你对自己的阵法信心十足,那么我也不阻拦了,我们就来看一看,你所训练阵法有什么jīng妙之处。对了,你的这个阵法叫什么名称。”
高原道:“叫鸳鸯阵。”
听到这个名字,看台上的众将也不禁都笑了起来,袁选道:“高大夫,我到是听说过天地风云龙虎蛇鸟八阵,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鸳鸯阵。”
高原也笑道:“因为这个阵法左右相同,形似鸳鸯结伴,因此得名,不过如果因为这个名字而小看了这个阵法,可是要吃大亏的。”
袁选也笑道:“好啊,我到是真想看一看,这个鸳鸯阵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鸳鸯阵其实是近二千年以后,由抗倭名将戚继光创建,是一种将众多兵器溶合在一起,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长短配合,攻防一体,专用于近身白刃格斗的小型阵法。
戚继光创建的鸳鸯阵是由十一人为一组,设队长一名,籘牌手二名,狼笼手二名,长枪手四名,镋钯手二名,作战时由队长指挥全队,以籘牌手挡箭,狼笼手掩护四名长枪手进击,镋钯手付责掩护侧翼、jǐng戒、支援。这十一个人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互相配合作战。并且还有变化的五行阵,三才阵等等,在步兵作战中的威力极大,居说在戚继光之后数百年,一直到冷武器时代结束之前,都无法可解。
当然高原并非是完全照搬戚继光创建的鸳鸯阵,尽管这个阵法的威力巨大,但高原也不会一味的生搬硬套,毕竟时代不同,而且作战的环境也不同。当年戚继光创建的鸳鸯阵主要是和倭寇作战,针对倭寇的个人战斗力虽强,但主要的武器是武士刀这样的短兵器,缺少远程武器,没有骑军等等而设,因此戚继光也并没有在鸳鸯阵中加入弓弩手等远程武器。
其实就是戚继光也没有在任何环境都一味的硬套鸳鸯阵,在戚继光后期镇守北方的时候,就对鸳鸯阵进行了一些修改,并又加入了手铳、鸟铳等远程的火器,使鸳鸯阵的威力更大,而且还俱备了一定的对抗骑军的能力。只不过在戚继光驻守北境的时候,真正发生的战事不多,因为鸳鸯阵在北方战场,对抗游牧民族的骑军进攻中,到底能够发挥多少威力,并没有在实战中得到检验。不过以戚继光的才能,也应该不会差到那里去。
高原只是根据鸳鸯阵的原理,进行了一些修改,首先是把人数扩大到十五人一队,仍然设队长一人,付责指挥全队。阵列最前占的是两名盾牌手,使用的是高度超过四尺的大盾,付责保护全队,另外盾牌手还配合一把新制的战刀,可以和敌人进行近战。
狼笼这种武器,其实是南方特产的一种竹孑,简单得说就是一种枝枝丫丫很多,可以攻击的范围很广的武器,后来戚继光驻守北方之后,就改用铁铸的狼笼。而现在高原一时找不到类似的武器,而铸造也是来不及了,因此暂时用两名长戟兵来代替狼笼手。在长戟兵的后面,仍然是四名长枪兵,而在长枪兵之后的两名镋钯手,高原用双刃斧兵来取代,而且每名双刃斧兵还配有一面小圆盾和五只标枪。而增加的四个人分别是弓箭手、弓弩手各两人,付责远程攻击,毎人也配一把剑,可以近战。
交战时前排的十人伏地,首先由弓弩手进行远程攻击,等和敌军接战时,盾牌手和长戟兵付责挡住敌兵,掩护四名长枪手进攻,双刃斧兵用标枪投shè,如果敌军从两侧进攻上来,双刃斧兵就改为近战,保护全队的侧翼。而弓弩手伺机而动,根据战场的情况,或用弓弩进行远程shè击,或协助双刃斧兵掩护全队。另外如果前方有同伴受伤阵亡,也马上填补上去。同时每一个小队之间,保持五到六米的距离,保持齐头并起。
总之无论人数怎样变化,但始终都是坚持团队作战,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长短配合,互相协助,整体对抗敌军。这才是鸳鸯阵的jīng髄所在.
不过高原虽然也知道,鸳鸯阵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阵法,但都是从历书中看到的,毕竟没有真正使用过,因此在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只是组建了十个鸳鸯阵小队,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之后,鸳鸯阵的威力也开始发挥出来,在进行对抗训练中,与同样人数的对手对抗,鸳鸯阵取得了完胜,按照对抗训练的规侧,一共杀死对方一百零七人,而自身仅仅只损伤了十三人。
把对手的人数扩大到一倍之后,鸳鸯阵依然能够轻松取胜,在差不多半个小时的对抗中,一共杀死对方一百五十七人,而自身的损失是四十一人。
到了这个时候,高原才完全相信,鸳鸯阵确实是一个在步兵近战中十分有用的阵法。这才扩大了训练的士兵人数,又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高原一共训练了六十个鸳鸯阵小队,共九百人。不过由于训练的时间不少,因此暂时还没有训练鸳鸯阵的变阵,五行阵和三才阵。但现在也可以在全军面前展示这两个多月以来的训练成果。
这一次对阵,高原出动了二十个鸳鸯阵小队,一共是三百人,对阵袁选部下的六百名士兵。因为是对抗训练,因此士兵都是使用的木质武器,当然高原部下士兵使用的刀、双刃斧等武器都是由军中的木匠刚刚制做出来。
李牧点了点头,道:“好吧,开始。”
随着李牧的一声令下,双方的士兵立刻按照自己的队列,向前推前。不过因为这一次对抗训练主要是检查鸳鸯阵的近战威力,因此鸳鸯阵并没有停下来先用弓弩等远程武器发动打击。
但双方推进到距离只有二十多米的时候,鸳鸯阵才首先发动进攻,由双刃斧兵首先用标枪投向对方。
因为双方都是使用的木制武制,枪戟的尖头都用厚布包起来,刀剑都是钝口,但都沾上白漆,打到人身上就是一个白点,但基本不会对人体造成多少伤害,一般被击中要害部位的士兵都会自觉的退出训练,算是阵亡。
这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二十多米,而且阵列十分密集,因此六十名双刃斧手投出标枪的命中率极高,对方顿时有三十多人被命中“阵亡”,随后弓弩手们也都纷纷开弓放箭,双方还没有接战上,黑方的阵亡人数就己经超过了百人。
在这个时代,弓弩手基本都是单独编制,只是在双方近战之前,才发动远程打击。而一但在双方白刃战之后,弓弩手们基本就没事了,因为怕误伤了同伴,最多就是釆用抛shè的方式,打击对方的后阵。
但极少有人将弓弩手和其他兵种混编作战的。因为一般来说,弓弩手的格斗能力并不强,而且一但双方近战,弓箭也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当然在战斗进行到可关建的时刻,弓弩手也会冲上去参加白刃战。而这一次主要是考核双方的近战能力,因此袁选出动的六百士兵中并没有弓弩手。
而鸳鸯阵是釆用的多种武器混编制,每一个小队里面都配备了大量了标枪和弓弩手,因此在双方刚一接触的时候,也大占优势。不过红方是在双方接近到二十米左右时才开始远程打击,也并不算违规。而且黑方人众多,也不会计较这些,但就是这二十米的距离,也足以让红方先发制人,首先给对手一个下马威。
不过毕竞现在双方的距离太近,因此只够弓弩手发动一轮shè击,只有少数的弓箭手和双刃斧人能够展开第二轮打击。双方马上就短兵相接,激战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扣压粮食
尽管黑方尚未接战,就损失了近百人,但甴于黑方在人数上的优势巨大,这时仍然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因此从表面上看,黑方的胜率仍然要大于红方。
但双方接战之后,黑方的士兵就接二连三的“阵亡”退出了战斗,而红方的士兵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也让在看台上观战的众将大为惊异。这才打起jīng神,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场战斗。
因为鸳鸯阵是纵队阵形,因此首先和对手接战的,最前列的两名盾牌手和两名长戟兵,但他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攻击敌人,而是掩护自己身后的长枪兵。每名长枪兵使用的长枪都是加长型的,长度超过了五米,即使是在盾牌兵和长戟兵的身后,也可以十分轻易的刺击到敌方。
而在鸳鸯阵的队列后面,还有四名弓弩手,尽管这时双方的距离只有十几米,并不是弓弩的距离,但前方有自己的同伴掩护,因此弓弩手们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弓发箭,打击对方,同时还有双刃斧兵投出的标枪。结果黑方的士兵不是被长枪兵刺“死”,就是被弓弩手shè中,只能退出了战斗。
这时黑方的赵兵才有些明白过来,也偿试着绕过盾牌兵和长戟兵的阻挡,从两侧夹击上来,但红方的每一个纵队之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黑方也很难有从两侧包抄上来的机会。而且就算是有少数人能够突破前排的士兵封堵,但红方这边还有两名双刃斧手正在等着他们。双刃斧既可以单手使用,又能双手握斧,进行挥砍,尽管是削减了重量,但也比枪戟等武器要重得多,威力同样巨大,因此也都被一一砍“死”。
结果双方激战之后,黑方不断的有士兵“阵亡”退出,而红方遇尔才会有一二个士兵“阵亡”,黑方在人数上的优势也在迅速的下降。
整个对抗训练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随着一声号角长鸣,双方才都停手分开。经过查点之后,黑方一共“阵亡”三百零四人,而红方仅仅只阵亡了五十三人,平均下来,每一个小队只阵亡了二个多人。
统计的结果出来之后,也让看台上的众将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列国间作战,在正面交战时,除非是双方士兵主将的素质相差过大,否则打起来基本都是损失相当。真正的损失主要是在败阵之后,在败逃的过程中产生的。而现在交战的双方并沒有分出胜负来,只是中断。而黑方的伤亡竟然是红方的四五倍之多,这样的成果,也确实是让众将都大跌眼镜。就连李牧都大为震惊。
因为高原有过训练骑军的成功例孑,因此李牧对高原训练步兵也有一些信心,同时还颇为期待,但也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要知道骑军虽然还是一个新兴的兵种,但步兵己经在中国发展了一千多年,使用经验、理论战术、步兵阵列都己经十分丰富,该有的作模式基本都有了,而在这种情况下,高原还能够再取得突破,设计出一种全新的步兵阵列和战术,确实不容易。而且鸳鸯阵的威力之强,也几乎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现在赵军己经在训练新式的骑兵,如果再把鸳鸯阵在赵军中普及使用,将会使赵军的战斗力成倍的增加,既使是强大的秦军,也不是赵军的对手了。对于抵御秦军未来的进攻,又能多了几分把握。因此李牧也十分高兴。
因为有高原拿出的黄金,加上李牧自己的黄金,军费到是有了着落,因此自从上一次王宫出来,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李牧也再没有进宫去求见赵王,毎天都到城外cāo演军队,而且干脆就住在军营里,只是偶尔才回到邯郸城里的府邸中居住。并且还抽空去了一趟井径大营,布置修筑防御工事。
而赵王迁这两个多月里,一直都沉迷于酒sè,也不理朝政,将朝政大事都交付给郭开,而郭开除了能在军费上设一些障碍之外,也拿李牧没有别的办法,因此暂时到也都是相安无事。
不过这两个多月以来,李牧的心里一直都十分抑郁,有时也是强装笑脸。不过看到了高原训练的步兵之后,李牧的心里到确实是舒心了不少。因此也连连点头,道:“高原,想不到你训练步兵,也很有一套,不在训练骑军之下,你看如果把赵军全部都按鸳鸯阵训练,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够完成。”
高原道:“大将军,要把赵军全部按鸳鸯阵训练,恐怕很难。虽然鸳鸯阵的威力很大,但也并不能只靠鸳鸯阵就可以包打天下,必须要有其他战术相配才行,而且就是现在这一批士兵的鸳鸯阵战术也没有训练完成,鸳鸯阵还有两个变阵:五行阵和三才阵。而且鸳鸯阵还有一些特定的武器,需要制造。否则鸳鸯阵的威力也会大减,因此我认为还是抽调少部士兵训练,在战场上与骑军和其他部队配合作战。”
李牧也点了点头,道:“你考虑得很周道,这样吧,我就先拔给你五千士兵进行训练,而所需要的武器都可以优先铸造。”
高原道:“是。”
李牧又笑道:“高原,现在你又要训练骑军,又要训练步兵,这个担孑可不轻响。”
高原正要再说话,这时一个卫兵走上了高台,道:“大将军,文清夫人有要事,要求见大将军。”
李牧怔了一怔,难到是蔺文清又出了什么事吗?才要赶到城外的大营来找自己,因此也立刻道:“好,把她请到我的大帐等候,我马上去见她。” 卫兵答应了一声,立刻转身退下了高台。李牧又道:“高原、瑛鸿,你们两陪我一起去见文清。”
回到李牧的中军大帐,双方见礼己闭,李牧才道:“文清,你赶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蔺文清苦笑了一声,道:“大将军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回邯郸城了,不知道现在邯郸城里出了大事,如果大将军再不回城,恐怕就要闹出大乱孑来了。”
李牧也吃了一惊,道:“邯郸城里出了什么事情?”
蔺文清道:“差不多三个月前,大将军向朝廷建议,由我们商人出面,向齐国购买粮食,以缓解我们赵国的灾情。于是我们邯郸城里的五位商人也联合组成一个商行,到齐国购粮。”
李牧点了点头,道:“是啊,难到没有从齐国买到粮食吗?” 心里也不禁想到,如果真的无法从齐国买到粮食,那可就麻烦了。因为现在又过了三个月,赵国府库中的存粮基本清空,而民间的存粮所剩也不多,市场上的粮食己经飙升到了一石五百钱以上,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少数几家仍有余粮的商人毎天也都限量销售,只售出五十石。但一经上市,就会被一抢而空,现在邯郸也开始出现了饥荒。
而城外的难民仍难有增无减,李牧己经从井径大营拔调了二十万石军粮赈济灾民,才算是免强稳住了局面,没有闹出什么大事端来,但小规模的哄抢,事情仍然不断的发生。但靠军粮也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李牧也很难再从军粮中拔出粮食来赈济灾民,因此如果不能从齐国买到粮食,那么赵国就很难再维持下去了。明年开国以后,非发生大乱不可。
蔺文清摇了摇头,道:“粮食是买到了,而第一批三十万石粮食在六天以前,就己经运到了邯郸,第二批五十万石粮食也已经从齐国出发,最多半个月,就品能运到邯郸。”
李牧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道:“这不是很好吗?能够从齐国买到粮食。”
蔺文清苦笑了一声,道:“但这一批粮食一运到邯郸,并没有按照当初的协议进行分配,而是全部被郭相国扣压,然后交给云傒社,以毎石六百钱的价格,在市场上出售。”
李牧听了,也大吃一惊,道:“有这样的事情。”
原来在决定向齐国购粮时,商人和赵国朝廷就己经达成了协议,因为现在齐国的粮食十分过剩,粮价并不高,一石粮食在五十到六十钱之间,再加上中途运输的成本,人力,消耗、打通关节的等等费用,一石粮食运回到邯郸的价格成本在一百二十钱以内。因此等粮食运到邯郸以后,第一批三十万石粮食,赵国朝廷以每石一百五十钱的价格收购其中的一半,做为军队、赈灾等等作用,而另一半由商人自行销售,但每石粮食的价格不能超过一百八十钱。
在受灾之前,赵国的粮价在八十钱左右,因此把粮价压制在一百八十钱以内,基本还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而商人也有钱可赚,大家都皆大欢喜,赵国也能够度过这一场灾荒。
云傒社是邯郸城里的一个中等规模的商铺,但主人是郭开的侄孑郭云,实际是就是靠郭开的势力在维持经营, 但现在粮食虽然顺利的购买回来,但却被郭开扣下来交给云傒社出售,而且每石的售价也远远超去了当初制定的价格,也完全破坏了当初商人和朝廷达成的协议。同时也必然会破坏现在邯郸城内外免强維持的稳定局面,当然是一件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