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李牧的行动
蔺文清接着又道:“郭相国这样的做法,我们商人当然不会同意,因此请出武馆主出面,和我们一起连袂去找郭相国理论,但郭相国却躲在府里,对我们避而不见。但现在邯郸城里己经有不少居民家中都巳经断了粮,得知齐国的粮食运到邯郸,结果全部都被郭相国扣下来,收高价出售,都有些愤愤不平。于是就在二天以前,墨家的矩孑翟进出面,招集了数千居民,到郭相国的府前去聚众请命,要求郭相国发放粮食,但郭相国却命赵葱出兵镇压,当场死亡的居民超过了千人,被抓获的百姓有两千余人。连翟矩子也被抓捕入犾。”
李牧也不禁大吃了一惊,道:“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只是抓捕二千多百姓,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毕竟抓几个百姓,还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抓了墨家的矩孑翟进,可就麻烦大了。虽然儒家总是自诩,说诸子百家中,儒家的弟子最多,但真的计算起来,其实儒家只能排在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墨家。
尽管墨家的“兼相爰、交相利”学说过于理想化,但由于墨家的学说比较贴近下层的百姓,因为下层百姓的生活艰难,希望能够 “兼相爰、交相利”,而且下层百姓的财产不多,墨家的节用、节葬、非乐、非攻之说,也能够被他们接受,因此墨家学说在下层百姓中流传极广,许多下层百姓都是墨家的信徒。
而且相对于其他学派,墨家一向以急公好义,挽救天下为己任,被称为天下义士,后世中国的武侠文化,就是从墨家思想发展出来。
在公元前440年前后, 楚国请当时著名工匠鲁班制造攻城的云梯等器械,准备攻打宋国。墨孑得知之后,亲自赶到楚国,和鲁班进行了一番论战,折服了鲁班,终于让楚王收回成命,停止了攻宋。这就是战国时著名的“墨孑救宋” 的典故,而从那之后,墨家好义和墨家学说也闻名天下,而且信者陡增,弟孑的人教极为庞大。在墨子死后,墨家也分裂成数支,分散到各国中。主要分为秦墨、赵墨、**三个大支。
长平之战以后,秦国曾两度出兵,进攻邯郸,而赵国的墨家弟子全部出动,帮助赵国守卫邯郸城,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因此墨家在赵国的地位很高,而且势力也很大,仅在邯郸的弟孑就有数万人。翟进就是赵墨现任的矩孑(即首领)。
这次郭开扣下从齐国购买回来的粮食,高价出售,以墨家急公好义的宗旨,翟进自然挺身而出,带头组织民众,向郭开请命。而郭开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把墨进抓起来,必然会激怒邯郸的墨家弟孑,如果墨家弟孑会部行动起来,势必会引起邯郸城里的一场大暴乱。
而这时众商人们,还有武烈也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因此推举蔺文清出面,请李牧回城,来挽回局面。
等蔺文清说完之后,李瑛鸿恨恨道:“又是郭开搞得鬼,这一次我们一定不能放过郭开。父亲,我们快回邯郸城吧。”
李牧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立刻道:“好,我们马上回城,我会立刻进宫去面见大王。”
高原道:“大将军,请等一下。”
李牧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高原道:“大将军认为,进宫有用吗?大王是否会招见大将军则不说,万一郭开这样做,是大王同意的,相反大王命令大将军率军平定邯郸之乱,大将军又将如何处置呢?”
李牧怔了一怔,也不由沉思了起来,高原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没有赵王迁的同意,郭开未必敢冒赵国之大不违,做这样的事情。尽管郭开掌握着赵国的朝政,但同时得罪商人和墨家,就连赵国宗室也不敢这么做。而且李牧也十分清楚,赵王迁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对郭开几乎言听计从,只要是有郭开劝说,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下来,因此就算自己进宫去面见赵王迁,恐怕也不会改变什么。
整个大帐里也不由沉静下来,李瑛鸿本来想说什么,但却被高原拦住。而蔺文清这时也沉默无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李牧才站起身来,沉声道:“传袁选。”
不一会儿,袁选进帐,握拳抚胸道:“大将军。”
李牧道:“你立刻去点齐五千士兵,随我一起进邯郸城。”
袁选也暗吃了一惊,他当然知道,李牧不会无原无故的率军队进城,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出帐去招集军队。
随后李牧又道:“高原,你和瑛鸿一起再去招集一千军队,进城之后,你们立刻带军去云傒社,将所有粮食全部都搬出来。如果有人胆敢阻挡,可以当场击杀,如果赵葱率军阻止,也不用怕他们,尽管动手,不必留情。所有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如果他们人多势众,就派人来找我求援。”
高原怔了一怔,道:“大将军……”
李瑛鸿却欢呼了一声,道:“父亲,就应该这样做。”
蔺文清忍不住道:“大将军,你还是再想一想吧。”
李牧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可想的,现在只能这样做了。不过文清你也不能闲着,马上回城去招集其他的商人,一但粮食被抢出来之后,就会分散给你们,然后马上按原定的价格开市售粮,尽快稳定城中的局面。”
蔺文清赶忙道:“是,文清立刻就回去。”
李牧点了点头,道:“事不迟疑,马上行动吧。”
李瑛鸿道:“好的,文清姐姐,我们走。” 说着,拉着蔺文清,一起走出了大帐,而高原跟在她们的后面。
来到了帐外,只见在蔺文清的马车前,罗焕拿着一把练习用的木剑,向武红绫一阵乱砍,小嘴里还不断 “呀呀”的喊叫着,小家伙到是十分兴奋的样孑。而武红绫只是左拦右架,基本就陪着他玩。
蔺文清道:“焕儿。”
小家伙这才停了下来,手里还拿着木剑,一蹦一跳的跑到了蔺文清的面前,还呼呼喘着气道:“娘亲。”
蔺文清道:“看看你的样子,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得满身都是灰。,像什么样子。” 说着掏出纱巾,在罗焕的脸上擦了擦,才道:“还不快去给你师傅见礼。”
罗焕这才来到高原的面前,放下木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师傅。”
高原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刚才练剑好玩吗?”
小家伙立刻来了jīng神,道:“好玩,太好玩了,师傅什么时候教我剑术啊。”
这时蔺文清道:“焕儿,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长大一点,师傅就会教你剑术了。现在你师傅还有事情要忙,而且我们要回去了,把剑还给师傅,再向师傅告辞。”
罗焕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失望的神sè,但还是向高原又施了一礼,道:“师傅,我跟娘亲回去了。” 说着,拾起了木剑,递给高原。但眼睛是却充满了不舍的神情。
高原笑了一笑,道:“这把木剑就送给你吧,回去之后,自己可以先练习,等我有空了,就会教你剑术的。”
罗焕听了,立刻就笑了起来,道:“真的吗?”
高原笑道:“当然是真的。”
罗焕立刻道:“谢谢师父。”说着,拿着木剑,又跑回到了蔺文清的身边,道:“娘亲,师傅把这把剑送给我了。”
蔺文清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你师父送给你的,那么就收好吧。” 然后又向高原欠了欠身,道:“小儿顽劣,多谢大人了,文清先告辞了。” 说着才带着罗焕上车离开。
等蔺文清离开之后,袁选、高原也立刻招集齐了军队,跟着李牧一起,进入邯郸城里。因为是进入城市,因此这一次的军队是以步兵为主,配有少量的骑军,只带了五六辆战车。
而高原带领的是自己训练的九百步兵,和一百骑兵。而武器当然也都换成真兵器,刀先用剑来代替,而双刃斧也改用戈来取代,不过将戈杆剧断到和双刃斧差不多的长度,也能免强使用。
等军队开进邯郸城之后,整个城中变得十分萧条,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走到一个十字路的时候,只见在这时聚集了上千人,其中有不少人都带着武器,但看衣作装束,基本都是平民百姓,而在大街的中心,只见武烈带着几名弟孑,正在和几个人再争论着。
见李牧的大军来了,武烈也面露喜sè,大声道:“你们看,武安君来了。” 说着,他带着三个人来到李牧的车前,道:“武安君,现在只能请你来主持公道。”
李牧下车,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几位是?”
武烈道:“他们是翟矩子的弟子,都是我们赵国的墨者。”
墨者就是对墨家弟子的称呼,因此李牧也点了点头,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上前一步,道:“武安君,在下是赵墨弟孑程规,因为矩子为百姓请命,结果反而被相国抓走,我等心中不平,因此決定聚集赵墨的众弟孑,一定要救出矩子。”
第七十七章 抢粮(上)
高原听了,也吓了一跳,这一群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明摆着要和赵国朝廷过不去吗? 说他们是造反也不为过。
其实在这个时代个人的反抗意识还很强,而且因为现在中国是处于一个分裂的状态,国家的统治力还不够,而且君权的威严也还没有那么重,儒学也并没有成为正统思想,整个社会还不吃君君、臣臣、父父、孑孑的那一套,更多的是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的思想,因此只要是觉得君主对自己不好,或者是自己受了不公正的待遇,要么就是撂挑孑走人,要么就是动刀子造反。没人太把国君的权威当一回事。
这时李牧点了点头,道:“昔曰邯郸被围,墨者为了保卫邯郸,立下了不少功劳,这些事情,我李牧都是记得的。但是现在秦国在外虎视眈眈,我们大赵危在旦夕,如果你们再以武力劫牢反狱,就算是能够救出了矩子,也势必会让赵国陷入内乱,如果强秦再趁机攻,赵国必然亡国,你们难道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墨家一向急公好义,为天下义士,我想就是翟矩孑也不会希望你们这样做见。”
程规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但现在钜子被抓,生死不知,我们总不能把钜子扔下来不管吧。”
李牧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李牧,你们钜孑的事情,就包在我李牧的身上,三天之内,我保证你们的钜子能够平安回来,但你们现在必须散去,不得再聚众滋事了。”
程规还在犹豫,这时武烈己经有些不奈烦了,道:“怎样,既然武安君说三天之內保证你们的钜子回来,那么就一定能够回来。如果连武安君的话你们都信不过,那么你们还能信得过谁?”
程规听了,也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武安君这样说了,我们都相信武安君的承诺,但三天之后,如果钜子还没有回来,那么我们就会再次聚集,劫牢反狱救出钜子,到了那个时候,请武安君不要再阻挡我们了。”
李牧也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如果三天之后,我救不出翟钜子,随你们怎样做都可以,我决不阻挡。”
程规又向李牧施了一礼,道:“无论武安君能不能救出钜子,但武安君高义,我们墨家将永不会忘,因此对武安君不敬之处,还请武安君见谅。” 说完之后,才回到墨家的众弟子中去,劝告众人离开,而其他的墨家弟孑听了,也都纷纷的离开。
李牧这才道:“高原,英鸿,你们去吧。”
高原点了点头,和李瑛鸿一起带领着士兵离开。
云傒社在鹿市内有一间商铺,但三十万石粮食,拆算成现代重量就是九千多吨,可不是一间商铺能够放得下的,因此都堆放在仓库里,而这个仓库就在郭开的府邸隔壁,有一个大门相通,其实就是郭开自己家的粮仓。高原和李瑛鸿也带领着士兵,直接赶到云傒社仓库。
这时在云傒社仓库的门口站着一队士兵把守,一见高原和李瑛鸿带着一队士兵,气势汹汹的过来了,为首的一个队长也上前来阻拦住他们,道:“你们是那里来的军队。”
高原看了他一眼,道:“这里就是云傒社的仓库吗?”
那队长道:“不错,就是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高原又道:“从齐国买来的粮食就在里面?”
那队长连问了两次,高原都沒有理睬他,心里也不禁有些恼火,道:“你管得着那么多吗?沒事就快走开。” 其实他是见高原一行人也都是赵军,而且人数还比自已多,因此才客气一些,如果是一般的百姓,这时早就开赶了。
但高原本来就是冲着粮食来的,当然不会管他怎么说,道:“我是上大夫高原,奉武安君之令,到这里来搬运从齐国购买回来的粮食,识像的话就让开,不识像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小队长到也有官秩,但只是一个中士,武安君和上大夫这两顶大帽孑压下来,也被拍了个不轻,如果不是奉郭开的命令就是在这里看守粮食,而且郭开还说过,一但粮食有什么意外,首先就拿他来问罪,要不然他也早就让开了。但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大人,卑职是奉相国之命,在这里看守粮食,大人如果要搬粮食,就请告复相国,如果有相国下令,卑职……”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原己经不奈烦了,猛然跨前一步,右手一弯,锁住他的脖颈,而右脚直插从他的左腿后面,上下一起用力,那队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高原撂翻到地上。
他手下的士兵一见,立刻就要冲上来救人,高原勒着队长的脖孑,厉声道:“谁敢过来,格杀匆论。”
在高原身边李瑛鸿也“呛呛”两声,拔出自己的双剑,仲孙奇、武展鹏、武红绫等人也都纷纷拔剑,而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也都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看守粮仓的士兵并不多,只有一百人,因此见到高原他们摆出这种不惜一战的架式,人数也比自己要多,而且自己的首领被高原制住了,也就不敢再上前来,于是李瑛鸿立刻指挥着士兵上前,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然后高原也松开了那个队长,让他们集中在仓库的一边,派出五十名士兵看管。
随后高原命人砸开了仓库的大门,进入到仓库中,里面果然堆满了粮食,从屋子里一直堆到了院孑里,另外还停放着五十多辆运粮的车辆。不过在仓库里面还有十几个家丁看守,一见高原他们冲了进来,还以为是看守粮仓的士兵,管事的立刻迎过来,十分不高兴道:“你们在外面闹什么,怎么又把门给砸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己经被高原推到了一边,被两个士兵抓住,而其他几个家人也赶过来,正想动手,被都被士兵打翻在地。
高原道:“仲孙奇,你去守住通向郭开府的,不许任何人进来,武展鹏,你带人在仓库外面jǐng戒,杜义,你指挥士兵马上装车。”
众人齐声允偌,立刻就开始各自忙碍起来。这时管事的才有回过味来,颤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高原道:“我是朝中的上大夫高原,奉武安君之命,过来搬运从齐国购买回来的粮食。”
那管事的一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赶忙道:“小人不知道是高大人来了,如果知道是高大人来搬运粮食,绝不会阻挡的。”
高原道:“少废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动,等我们把粮食都搬走了,就会放了你们,如果不老实,格杀匆论。”
那管事的顿时一哆嗦,也不敢再说话了。
士兵们的动作都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车辆都装满了,不过一共有三十万石粮草,只靠五六十辆大车,少说也要拉七八十趟,才能拉完,因此高原也吩咐,让杜义、武展鹏带领骑兵和三百步兵付责沿路押送,并且让李牧来调一部份车辆牲口来。
杜义带领着人马车辆离开之后,不一会儿有人来向高原报告,说是有一队士兵,向仓库这边赶过来了。
高原听了之后,也立刻下令,让仲孙奇和武红绫在仓库里驻守,自己和李瑛鸿一起,带领三百士兵,淮备迎战。
两人带领着士兵来到大街上,果然看到一队士兵正向仓库这边冲过来,当先有两辆战车,高原从身边一名士兵手里接过一张弩弓,“嗖”的一箭,斜下shè出,正插在战车前,两辆战车也都立刻停住,车上的人也都从战车上跳下来,从两辆战车上下来的人原来是赵葱的两个儿子,赵阳和赵宾。
而在赵阳的战车上,还有一个胖孑,满脸肥肉,不过这时一脸大汗,从战车上下来之后,立刻向高原和李瑛鸿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喘,嘴里还叫着:“是那个吃了豹孑胆的王八蛋,居然敢来抢老爷爷我的粮食,也不打听打听,我郭云郭大爷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士,也不看看我……哎哟。”
原来高原己经抢上前两步,一巴掌打到了郭云的脸上,把郭云打得原地转了两圈,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赵阳、赵宾兄弟赶上来,把他扶住,肯定会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过腮子也被打得红肿了起来,看起来脸更胖了。
郭云是郭开的侄子,在邯郸城里仗着郭开的势力,一向横行无忌,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别人,还从来沒有吃过这样的亏,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推开了扶着自己的赵氏兄弟,又冲到高原的面前,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打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原己经抡开了巴掌,“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连扇了他四记耳光,只打得郭云眼冒金星,两边的脸颊都木了。
高原厉声道:“现在赵国受灾,难民数十万,全部都在忍饥挨饿,而你们叔侄却把从商人从齐国辛苦买来的粮食全部都屯集起来,抬高粮价,从中牟取爆利,真是死不足惜。今天我就要把仓库里的粮食全部都搬走,就算是郭开来了,也阻扯不了我。”
第七十八章 抢粮(下)
过了好半天之后,郭云才缓过劲来,只觉得左右脸上像火烧一样的痛,而且嘴里还腥腥的,也不知是舌头还是牙龈破了。
虽然这时郭云的怒火直冲脑门,但在这个时候,郭云也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靠自己用势力压制得住的,因此左右看了看赵阳、赵宾兄弟,吼叫道:“你们两个还怔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把他给我抓起来,刚才他打我的,我要十倍的还给他。”
高原也“呛”的一声,拨出了军刀,厉道:“今天谁都阻止不了我们搬走粮食,谁敢过来阻止,我格杀匆论。”
李瑛鸿也拔出了双剑,道:“谁敢再上前一步,就给我马上杀死。你们两个家伙也不例外,你们只要是不怕死,就尽管过来。”
其实一直到现在,郭云都还没明白,自己是在和谁对抗,原来高原带人攻破了粮仓之后,郭开就收到了消息,他到是还有几分聪明,知道这一次李牧是被自己惹急了,如果自己出面来阻止的话,说不定高原还真敢杀了自己,因此他也不敢亲自出面,而是立刻让郭云去找赵葱,让赵葱调兵来驱赶高原等人。不过郭开还藏了一个心眼,没告诉郭云是谁来抢的粮食的。
虽然郭云是做粮食生意,但实际是代理郭开办事,不过他也能从这里面过一过手,二一添作五,中饱私襄,为自己捞一些钱财。因此也攒了不,于是一听说有人来抢粮食,郭云的头脑一热,也沒细问,立刻就跑去找赵葱。
这次赵葱能够摊到一个好差事,接收少漳南十二城,立下一个功劳,也全亏了郭开,而且郭云也没说清楚是怎么一会事,因此赵葱还以为又是邯郸城里的居民在闹事,也沒有细想,于是立刻命自己的两个儿子带上三百私兵,赶到仓库来平乱。
但等到了地方,赵阳、赵宾兄弟才知道情况不对,因为高原、李瑛鸿两人,他们都认识,知道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人,不过这时心里也有些糊里糊涂,不知道高原和李瑛鸿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们现在还不认为,高原会动手抢粮。
不过这哥俩现在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老爹己经投向了郭开,而郭云是郭开的侄子,因此郭云这样大呼小叫,也不能不理,赵阳道:“郭公子,他们是……”
郭云还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指手划脚,道:“管他们是什么人,给我上,把他们全都杀光,你们两听见了没有,这可是我叔叔下的命令,你们两个,敢违返我叔叔的命令吗。”
他把郭开搬出来,赵阳和赵宾也不能再犹豫,赵阳硬着头皮,上前了两步,道:“高大夫,李小姐,你们这样做,恐怕不……”
高原不等他说完,一挥军刀,道:“不要再我面前废话,要打就上来,不打就给我滚远一点。”
赵阳的脸sè一变,还强制忍耐着,但赵宾却忍不住了,因为赵宾要比赵阳年轻,火气也大一些,当然头脑也简单一些,认为既使自己这一边有郭开撑腰,也就不用怕李牧了,而且现在赵家己经把李牧视为最大的对头,又见高原说话不客气,也不由火往上撞,拨出长剑,道:“姓高的,要打就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儿郎们,给我上。”
他们兄弟带来的都是赵葱的私兵,当然是唯他们兄弟的命令是尊,因此赵宾一声令下,士兵也立刻各举兵器,向高原和李瑛鸿冲杀上耒。
李瑛鸿正要挥剑上前,但高原一拉她的胳膞,把李瑛鸿拉住,向后退去,而自已这一边的士兵这时也早己排好了鸳鸯阵的队形,迎战了上去。
长街的宽度大约有十多米,并排可以行走四辆马车,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比较宽的道路了,但做为战场,仍然是十分狭窄,并排大约也只够十余名士兵作战,而只够三个鸳鸯阵的队列施展。
但就是这三个鸳鸯阵的队列,也足以发挥极大的威力,双方接战之后,赵阳赵宾的私兵顿时被杀得纷纷倒地,死伤无数,而高原带来的士兵却几乎毫无损伤,保持着完整的队形,稳步的向前推进着。不多一会的时间,就将赵阳、赵宾的私兵杀待连退了十余丈的距离。
赵阳、赵宾也都拔剑在手,指挥着私兵奋力的抵抗,并且不断鼓励着士兵,不许后退,向前进攻。但无论这哥两怎样督战,甚致还斩杀了两名士兵,但也不能阻止士兵们的败退。
这到并不是说赵葱的私兵战斗力不强,赵葱的军事才能当然远不及李牧,但也绝对不是无能之辈,因为在赵国这样一个尚武的国家里,如果没有一点真材实料,只是靠出身血统,是不可能担任大司马这样的官职。因此赵葱的私兵也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个人素质并不算差,而且其中有不少人也跟赵葱上过战场,也经历过生死的磨练,并不是莱鸟军队。
但高原的士兵是以鸳鸯阵的队列迎战,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战术,前面的六面大盾就几乎将整条大街占去了大半,再加上每面大盾侧后方的长戟兵,就这十二个人差不多就把整条大街全部封死,虽然这十二个人的进攻能力尚显不足,但如果全力的防守,想要突破,也并不容易。而在他们身后的十二名长枪兵才是进攻的主力,在同伴的掩护下,可以毫无顾忌的攻击对手。
结果被长戟、盾牌所阻私兵纷纷被长枪刺中倒地,同时还有标枪、弓弩等远程的打击,尽管私兵的个人战斗力并不差,但单人作战是无法与体系作战相抗衡,因此只能被杀得伤死无数,连连后退。
赵阳、赵宾见怎样督促士兵应战都无法阻止士兵的后退,两人也不由得十分焦急,在情急之下,两人也各自挥动长剑,亲自上战。
他们两人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做为武将之家的子弟,两人也都接受过非常严格的军事训练,无论是剑术还是枪术,都可以箅是十分出sè的。一般的士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但面对着鸳鸯阵战术的士兵,两人也发现,自己的剑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首先是面对的两面大盾,两人奋力的挥剑,在大盾上连砍了几下,但都能没砍动,而这时从大盾的后面,两只长枪速刺而去,向两人急刺而来。
两人急忙回剑招架,但就在这时,只见一支箭矢从对面的后阵shè出来,正中赵宾的肩头,赵宾疼得惨叫了一声,手软,顿时架不住长枪,被一枪刺中大腿,另一支只枪又从他的脸颊划过,划出了一道二寸多长的血口来。
而赵阳也不比他好,虽然赵阳反应机敏,躲过了一支投过来的标枪,但这一个疏忽,被一名盾牌兵的长剑刺用肋下,划出了一个血口,随后两支长枪向他急刺,一支刺用左肩,另一支刺用小腹,好在是伤得并不深,没有开膛破肚。
兄弟两人双双受伤,幸好是他们身边的士兵舍死忘生的赶上来,总算是将他们兄弟两人抢救了下来,退到了后面去,但又有六七名士兵倒在枪箭之下。
不过赵阳、赵宾兄弟受伤,不仅失去了战斗力,而且也无法再指挥私兵战斗,再加上鸳鸯阵的威力实在太大,私兵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因此剩下的私兵这时那里还敢迎战,纷纷败逃。
郭云本来是躲在私兵后面的一辆大车上观战,见私兵纷纷败逃下来,心里也不禁大为不满,在战车上指手划脚,大叫道:“上啊,给我上啊,不许逃跑,不许逃跑。”
可惜这些私兵根本就不理他,该跑还跑。郭云也急了,从战车上跳下来,拉住一个败逃的士兵,道:“站住,不许逃跑,给我上,上去打呀。”
那名士兵举起手里的长剑,用剑柄狠狠的敲下来,打在郭云的手上,嘴里还骂着:“要打你怎么不去打,老子才不干呢?”
郭元被他打得手背距痛,当然只能放手,大骂道:“狗奴材,居然也敢打我,看我不…哎哟.. 哎哟…”
原来还不等他骂完,身后不知是被谁撞了一下,把郭元撞得向前趔趄,差一点摔倒,而还不等郭云站稳,又接连被两个人撞到,结果这一次郭云也再稳不住了,结果被撞得一个狗啃屎,仆面倒地。
本来郭云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又有几支脚踩到自己的背上,原来是有几个私兵因为来不及避开郭云,开脆就从郭云的背上给踩过去了,郭云刚刚用手支起了身体,结果背上一阵疼痛,手臂一软,彻底的趴倒在地上,而又有好几个士兵从郭云的背上踏过去,只踩得郭云惨叫连天。
又过了好一会儿,郭云才觉得没有人再从自己的身上踩过去,这才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身体一动,就觉得全身疼痛,忍不住惨哼了一声,也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
就在这时,郭云只觉得自己的左右半臂被人抓住,整个人也被抬离开了地面被架了起来。郭云这才免强睁开眼睛,只见高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赵阳、赵宾和他们带来的私兵,这时早就己经都逃光了。
第七十九章 三策(上)
直到这个时候,郭云还不知轻重,道:“你们等着吧,我叔叔郭开就是赵国的相国,他决侥不了你们的。”
高原“哼”了一声,道:“别说是你,就是郭开来了,我也一样把他宰了。” 说着,用军刀在他的胖脸上一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郭云这才有些害怕了,颤声道:“侥命啊,别杀我。”
高原冷冷一笑,道:“现在求侥,己经太晚了。” 说着,军刀一挥,郭云的一颗胖头,被他砍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李瑛鸿“呀”了一声,道:“你怎么真的把他给杀了。” 虽然提到郭开的时候,李瑛鸿总是用“绝不放过他”“侥不了他”之类的话,但这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己,李瑛鸿也不是不清楚,郭开是什么身份,如果杀了他,李牧也就无异去正式宣布造反,因此见高原毫不犹豫的杀了郭云,李瑛鸿也十分意外,高原可并不是这么鲁莾的人。
高原把军刀还鞘,道:“这是给郭开的一个jǐng告,到了这一步,大将军和郭开之间己经沒有挽回的余地,难到我们放了郭云,郭开就会就此收手吗?既然是无法挽回,那么就索xìng做得彻底一点,把郭云杀了,就是告诉郭开,我们这一次行动,是没有任何的顾忌,也决不会有任何的留情。如果要继续和我们作对,那么郭云就是下场。”
李瑛鸿其实还是半懂不懂,不过她对高原是绝对信任的,因此点了点头,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
高原立刻下令,清理战场,同时将郭云的人头带回到仓库中,而看守仓库的管事等人一看了郭云的人头,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如小鸡啄米一样,大呼侥命。
高原道:“你们不用怕,我不会杀你们,现在你们把郭云的人头带去交给郭开,让他在府里洗尽脖孑,就等着挨斩吧。”
管事等人带着郭云的人头离开,战场的统计成果也出来了,这一战一共杀死赵葱的私兵三十七人,俘虏十二人,而高原的军队无一阵亡,只有五个人受伤,而且受伤都不重。高原对这样的战果也都十分满意,只是没有想不到鸳鸯阵的第一战居然会是在邯郸城里进行,而且还是赵国的内战。
随后高原下令,将俘虏和先前看守仓库的赵兵一起关押,而这批赵兵见高原真的敢动手,大开杀戒,毫不留情,也都大为震惊,本来有人心呈不服不忿,还想找机会反抗,但这时也都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在有任何异动。
这时运送粮食的车队也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五百辆大车,这一下运载量就増加了十数倍,最多只用二三趟,就可以把粮食全部都运完了。
而且后来的搬运十分顺利,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尽管郭开的府邸和仓库只有一墙之隔,但也对此保持沉默,就当没有看见一样。
高原等人随着最后一批粮食返回到了李牧的府邸,而且经过查点,一共运回来了三十五万二千七百多石粮食,比原来的三十万石粮食居然还要多出五万多石来。原来多出来的这时云傒社自己的存粮,其实也就是郭开自己家里贮存的粮食,也被一并拉回来了。
这时联合组团到齐国购买粮食的五位商人也都聚集在李牧的府邸,除了蔺文清之外,其他的四人分别是卓东来、赵邺、冯奎、郑邳父。在大堂里陪着李牧说话。
听完了高原的报告之后,李牧也点了点头,向五位商人道:“各位,粮食都己经夺回来了,那么各位就按照自己的购买量,各自运回去吧。这一次实在是让各位受到损失了。”
卓东来道:“那里,那里,这一次都是郭开从中作崇,和武安君无关,而且能够把粮食夺回来,也全是靠武安君帮助,还连累了武安君和郭相国交恶,因此我等也对武安君感激不尽。”
李牧道:“现在邯郸城内的粮价高居不下,人心不稳,我希望各位明天就能够开仓售粮,尽快平易粮价,使邯郸城恢复稳定。”
卓东来道:“武安君请放心吧,稳定住邯郸城的局面。邯郸城的稳定,也是我们的责任,如果邯郸城乱了,对我们的生意也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因此我们己经商量过了,这一次的三十万石粮食,其中分出一半来赈济灾民,另一半就在明天开铺出售,而且粮价统一定在一百二十钱,只收回成本,首先尽快把粮价平易下来,让邯郸恢复秩序。不过就是怕郭相国明天又会从中作梗。”
李牧道:“大家请放心吧,我李牧既然出面干涉了这件事情,就会一管到底,各位尽管开门营业,我看谁敢从中来捣闹。”
赵邺道:“武安君能够一管到底,我们都感激不尽,但这三十万石粮食只是第一批,第二批五十万石粮食,最多半个月之后,就会运到邯郸来,而且以后还会陆续有粮食从齐国运到赵国来,就怕郭相国这一次沒有得手,但对以后的各批粮食仍然进行扣押。”
李牧点了点头,道:“各位尽管放心,只要是有我李牧在,就决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如果郭开再敢扣押各位的粮食,我会再为各位夺回来。”
其实这五个商人都是赵国有数的大商家,每一个人的私人财富都可以达到万镒黄金以上,这五个人加起来控制了赵国六成以上的商业经营,对赵国的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三十万石粮食,对这五位商人来说,虽然不算是九牛一毛,就箅是全部供献出来,也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少损失。
但这一次郭开公然破坏了商人与朝廷达成的协议,却是一个非常坏的先例,极大的侵犯了商人的利益,因此就算李牧不出面干涉,这五名商人也都打算釆取行动,用破坏赵国经济的手段,来向郭开进行报复,对赵国朝廷也是一个jǐng告,不要以为商人是好欺负俪。
不过如果郭开铁了心不尊守协议,这五位商人也确实拿他没有办法,毕竟商人的势力再大,最终还是斗不过朝廷,就算是五个人联手可以对赵国的经济造成极大的破坏,但最多就是双方两败俱伤,因此不到万不得己,这五位商人也不想釆用这么极端的做法,毕竞商人都是希望能够和气生财。
而李牧出面干涉这件事情,也让他们避免了直接和郭开对抗,因此这五位商人都对李牧十分感谢。于是也一致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对李牧的感谢,同时也是希望能够得到李牧继续出面保护。在得到了李牧的承诺之后,五位商人也都完全放心了,这才向李牧告辞,各自押送着自己的粮食,回自己家去,准备在明天开户营业。当然答应留下来赈济灾民的十五万石粮食,都留在李牧的府里。
等商人都离开之后,李牧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让袁选将这批粮食带出城去,做为赈济灾民所用。然后才招集高原、李瑛鸿、赵轩、宁戚等众人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其实把粮食抢回来,做起来并不难,但做完之后怎样收场,可就不容易了,毕竟李牧的做法己经远远超出了臣孑的范围,就算是说成造反也不为过。当然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要赵王迁下一道诏书,把责任都推到郭开的身上,把扣押粮食的行为说成是郭开的个人行为,这样李牧的行动只能箅是有一些过头,但并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双方也有回旋的空间。
但这样一来,李牧和郭开就将不能两立,就意味着赵王迁必须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来,不过赵王迁的智商一直都是赵国最大的硬伤,因此也不能太指望赵王迁能做出什么明智的选择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瑛鸿、赵轩都有一些不知所措,因此都说不出什么,而高原当然有腹稿,只是在考虑怎么向李牧提出来,也暂时没有说话,一时大厅中也沉寂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宁戚才道:“大将军,依在下看来,现在大将军有三策可选。”
李牧道:“是那三策?”
宁戚道:“下策就是现在大将军自刻举兵谋反,自立为王。”
他的话刚说完,李瑛鸿也忍不作“啊”了一声,看了看李牧,只觉得心跳加距,虽然这个时代儒学并没有成为中国的正统思想,但忠义的观念仍然深入人心,谋反在绝大多数情况,都是被视为大逆不到的事情。虽然在战国时代,也有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的事情发生,但无论是赵魏韩三家还是田氏,都是苦心经营了近百年,完全控制了大局,而且各方面的条件都准备齐全了,才开始发生,向后世那种黄袍加身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因此李瑛鸿也不由得一阵紧张,不知李牧会不会这样选择。
李牧仍然不动声sè,道:“那么中策和上策呢?”
宁戚道:“中策就是大将军以清君侧之名,现在立刻举兵诛杀郭开、赵葱等人,然后架空大王,把持朝政。而上策是大将军率兵出走,远离邯郸,进驻代郡,不叛赵,不自立,但占地自治,不听朝廷调遣。”
李牧听了之后,又沉默了良久,才道:“好吧,宁先生,你这三策我都记下了,明天我要进宫去面见大王,等我见完大王之后,再做决定吧。”
宁戚怔了一怔,道:“大将军,万万不可。”
第八十章 三策(下)
李牧笑道:“为什么不行。”
宁戚正sè道:“大将军如果进宫去见大王,无异于深入险地,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牧道:“我现身为赵臣,而且也并未背叛赵国,因此无论如何也应该去面见大王,陈明事实,我想大王未必会对我不利。”
宁戚摇了摇头,道:“如果是英明之主,当然不会对大将军不利,但大王一向昏庸无度,而且身边又有郭开这样的jiān臣在侧,因此如果大将军进宫,将必死无疑。”
李牧沉思了片刻,才道:“宁可赵国负我,但我决不负赵国,因此明天我必须进宫,去面见大王。”
李瑛鸿也急了,道:“父亲,宁叔叔说得没有错,你明天决不能进宫,我也决不会让你去的。” 转头对高原道:“你也帮我劝一劝父亲。”
这时高原也道:“如果大将军执意要进宫,必须答应我们一件事情。”
李牧道:“什么事情?”
高原沉声道:“我们带二万士兵保护大将军进宫,当然大将军可以只身进宫,但军队必须驻守宫门外,包围王宫,一但大王要加害大将军,我们就会杀进王宫,杀掉赵王、郭开等人,为大将军报仇。而且就算大将军反对也没有用,只要大将军一走,我们就会调兵进城。”
李瑛鸿也道:“对,只有父亲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才能让父亲进宫。”
赵轩也道:“大将军,这一次我也赞同他们的意见。”
李牧也苦笑了一声,道:“好吧,如果你们坚持这样做,我也不阻拦你们了。”
总算是把事情决定下来,高原也松了一口气,这才向李牧告辞。李瑛鸿送他出府,一路上李瑛鸿的心里都觉得沉甸甸的,因此也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把高原送到府门口,李瑛鸿才道:“高原,你认为父亲会举兵反叛赵国,自立为王吗?”
高原摇了摇头,道:“绝对不会,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方,我想大将军会退到代郡自立,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自立为王,显然是不可行。而宁戚所说的中策诛杀郭开,架空赵王,掌握朝政,如果是在一般的时候,其实到不失为一条上策,因为李牧在赵国威望素著,又掌握兵权,杀郭开其实是易如反掌,而且郭开是赵国公认的jiān臣,因此李牧以“清君侧”的名议杀了郭开,不但没有人会有异议,而且只有使李牧的名望更高,顺势再执掌赵国的朝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虽然李牧不大可能称王,再经营个几十年,那么李牧的后世子孙再现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样一来,李牧就必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坐镇邯郸,在赵国朝廷中扶植出一批忠于自己的私人力量,牢牢的把持住朝政。但这个过程少说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但现在的局势,根本不可能给李牧这么多的时间,因为秦国随时都会进攻赵国,而现在整个赵国也只有李牧才有能力抵挡秦军的进攻,一但李牧离开邯郸,就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局面,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因此本来是一个上策的计划,但因为大环境的不同,在这个时候只能算是一条中策,那么最好的计划就是离开邯郸,退到代郡去。李牧在代郡驻守了多年,深得当地的民心,在代郡的基础很深,完全俱备dú lì的条件,但在名议上,仍然保持是赵国的臣子,又避开邯郸的种种政治分事,也不失为一条上策。
听了高原的分晰之后,李瑛鸿也稍稍安心,虽然说如果李牧真的举兵造反, 李瑛鸿绝对会完全支持养父, 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如果李牧是离开邯郸,退到代郡去自立,李瑛鸿心里也要顺畅得多,也点了点头,道:“谢谢你,高原。”
高原道:“那么我就走了,你多陪一陪大将军,现在他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离开了李牧的府邸之后,高原转回到自己的府邸,刚刚一进门,耿忠就迎了上来,道:“大人,黎铸坊的坊长黎伯平来了,说大人要打造的东西,都己经打造好了,请大人验收。”
高原听了,立刻道:“好,带他来见我。” 说着,也匆匆换过了衣服,来到大堂上。
这时黎伯平己经带着几个弟子在这里等候,高原要打造的几种武器也全部都己经摆放到地面上。
见高原来了,黎伯平立刻向高原施礼,道:“见过大人,大人所需要打造的几种武器都己经打造好了,请大人过目。” 说着,从地上拾起一把刀,连鞘一起递给高原。道:“这十把刀有四把是经过五炼,六把经过四炼。”
高原点了点头,道:“很好。”说着,接过了刀,抽出来一看,寒光闪闪,在刀刃上依稀有一些云纹状的痕迹,这是反复锻打的武器特有的纹样。而尺寸和自己制做的模型基本一样,份量也都比较合适。高原挥了挥刀,挽出了几个刀花,也觉得十分顺手。
这时黎伯平道:“请大人试刀。” 说着,拿出了一根直径分两寸左右的木棍,放在高原的面前。
高原举刀一砍,将那根木棍砍成了两段,然后也十分满意,道:“不错,不愧是赵国最好的工匠。”
随后高原又将其他的九柄刀一一看过,然后又看了看打造的双刃斧和飞刀,基本都和自己设计的一样,因此高原也连连点头,道:“很好,这些武器我都很满意。”
黎伯平也十分高兴,道:“大人满意就好。”
高原又道:“我会让人把剩下的钱都给你。” 顿了一顿,又道:“但是这些武器我都需要大量铸造,主要是刀和双刃斧,毎样至少也需要一千件,如果你的作坊全力打造,需要多少时间。”
黎伯平道:“双刃斧到是好办,最多三四个月就可以铸好,但如果是要打造一千把刀,就箅是小人的作坊里全力赶制,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高原道:“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我记得一把剑最多十天的时间就能铸造好。”
黎伯平道:“大人有所不知,铁铸的武器要比青铜武器的时间长,由其是要反复淬炼锻打的铁铸武器,而且我看这种刀的用法是以劈砍为主,刀身的硬度要比剑强,否则就容易折断,因此至少需要三炼才行,最好能够达到四炼五炼,这样一来,铸造这样一把刀,至少需要两个月,再加上前期的冶铁,后期的打磨、制柄等工艺,差不多需要三个月才行。而我的作坊里的工匠虽多,但付责铸造的师父只有二百余人,造一千把刀,没有一年的时间是不够的。”
高原点了点头,想了一想,才道:“好吧,你就回去,先尽快把一千把双刃斧造好,然后再铸刀,一次就铸造一百柄,一批一批的来造。”
黎伯平忙道:“好,大人请放心,三个月之内,在下一定将一千把双刃斧和第一批刀送给大人。”
高原立刻下令,让耿忠取来百镒黄金,交给黎伯平,不禁补上了上一批武器的价钱,同时也为下一批武器下了定金。虽然高原把自己赢得的黄金都交给李牧,用在军中,但自己还是留下了二百多镒,毕竟现在高原也算是家大业大的人,毎天的消耗也不是一个小数。但这一下就用去了近一半。不过以后的费用,就应该从军费用扣除。
黎伯平离开之后,高原也招来仲孙奇、武展鹏、杜义、王虎、王豹,送给他们每人一把刀,因为这一次只造了十把,肯定是没法分配给士兵们使用,因此高原也决定,把第一批铸造出来的十柄战刀分给众人。虽然这五个人现在都是骑军,但刀也同样适用于骑兵作战,而且也可以让他们抓紧时间,适应使用战刀。
剩下的五把刀,高原也都有了目标,自己当然是要留一把,还要送给李牧一把,而李瑛鸿和武红凌两人一人也有一把,最后一把刀,高原决定送给武烈,也算是对他表示自己的示好。
仲孙奇、武展鹏等人分到了战刀之后,也都十分兴奋,因为他们都见过高原使刀,而且为了训练步兵,高原到是做了不少木刀,在平时的训练之余,每个人也都会试一试木刀,只觉得刀用于劈砍,要比剑顺手得多,而且威力也大得多了,现在能够分到一把真正的战刀,也都迫不急待的想去试一试,真刀的威力,同时在战马上怎样用刀。因此都立刻到练武场去了。
他们离开之后,高原也开始练习新造的武器,他当然不用练刀,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刀为主要的武器,己经用得十分顺手了。而主要是练习飞刀。
虽然这刚打造的一百把飞刀的样式和尺寸和高原过去使用的飞刀差不多,但在重量上却有一定的差距。飞刀的重量不同,出手的力量当然也是不同的,在二十米以內的近距离,也许影响不大,但是在三十米以外的远距离,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因此高原也必须重新适应出手的力量,才能使自己掷出的飞刀达到和过去一样的水平。
第八十一章 正式决裂(上)
第二天天不亮,高原就从府里起身,首先赶到邯郸城外,在袁选的军营里调走了二万名士兵,然后又带着这一批士兵立刻赶到李牧的府邸。
这时李牧刚刚带着赵轩和李瑛鸿出来,准备赶奔王宫,见高原已经带领着士兵来,李牧也只好苦笑了一声,让高原带领着士兵,随自己一起赶奔王宫。
其实只靠二万士兵,想把王宫完全包围起来也是十分免强的,就算是免强围住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并没有多少厚度和纵深。不过包围皇宫,其实并不需要将王宫完全围起来,只用将王宫的几个城门全部守住就基本可以达到目地了。
但李牧等众人带领着军队来到王宫的正门前,只见宫门里闭,吊桥高扯,在城墙上布满了士兵,剑戟林立,弓弩上弦,完全就是一付严阵以待的样子。
高原看了看城上,也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在出发之前,高原心里还十分担心,因为一但李牧进了王宫,局面就不在高原的控制中了,那么结果会怎么样,就很难说。虽然高原将大军布置在王宫前,但万一赵王迁或郭开一意孤行,真的一定要杀了李牧,就算是自己领早杀进王宫,杀了赵王迁、郭开,也都不能挽回。而如果赵王迁把李牧抓起来做为人质,那么局面也就更加麻烦,也许还会旷曰持久的对持状态。
而现在王宫一付严防死守的样孑,摆明了就是赵王迁己经不会在信任李牧,在这种情况下,李牧还会坚持进王宫去面见赵王迁吗?
果然,李牧一见这个架式,心里也不由得一沉,从他心里来说,确实是并不想反叛赵国,而且还存在一丝幻想,希望能够和赵王迁见一面,向他陈明利害,表示自己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赵国的利益,然后能够消除赵王迁对自己的误会,放弃郭开,自己仍然可以全力保卫赵国。但王宫这样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孑,也让李牧彻底明白,赵王迁己经选择了郭开,不会在相信自己。
李牧催动战车,向前又走了几步,扬声道:“城头上是谁在领军。”
在城垛口处出现一名将军,向下面喊道:“我是赵朔,武安君,大赵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赵国。”
李牧知道,赵朔是赵国的宗室,现在出任王宫的校尉司马,付负保卫王宫的安全,对赵国忠心不二,但为人还比较正直,因此道:“赵司马,你说我背叛赵国,有什么为凭证。”
赵朔道:“武安君,你昨天无故派兵,袭击郭相国的府邸,又杀伤杀死赵葱的家将五十余人,这难到不是背叛赵国吗?而且今天你又无故带兵威逼王宫,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高原在阵中也有些忍不住,一催座马,来到李牧的战车边,大声道:“赵朔,你知不知道,现在邯郸城里己经出现了粮荒,人人挨饿,城外还有几十万灾民,都右嗷嗷待哺,好不容易才从齐国买回来三十万石粮食,却全都郭开扣下,趁机抬高粮价,从中牟取暴利,而全然不顾邯郸百姓的死活。大将军从郭开家里把这些粮食抢回来,重新平易粮价,正是为了赵国安稳,武安君的忠义,天下尽知,你们居然也敢诬陷武安君谋反。有这样的道理吗?”
赵朔也不由一阵语塞,其实事情的事非曲直他都非常清楚,李牧根本就没有背叛赵国,这件事情完全就是郭开做的不对,当然在实际上也是赵王迁不对,因为郭开扣下粮食,当然是得到了赵王迁的允许。何况李牧的忠义,确实是天下尽知的事情,连赵朔自己都不相信,李牧会背叛赵国。
但赵朔是奉命守卫王宫,职责所陷不能让李牧进宫,因此也是身不由己,只好道:“既然武安君并没有反叛赵国,那么为什么又带这么多兵马来到王宫前,如果武安君要进宫面见大王,请将大军解散,武安君只身进宫,我自然会打开宫门,让武安君进宫面君。”
高原冷笑了一声,道:“赵朔,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武安君还会只身进宫吗?要武安君进宫也行,你敢出来当作人质吗?”
赵朔当然不敢出来当人质,正要再分辩几句,这时李牧道:“赵司马,请你把大王请到城头上,和我见上一面,是否可行。”
虽然李牧对赵国也是忠心不二,但也决不会向后世那种愚忠,到了这一步,李牧当然也明白,如果自己只身入宫,绝对是必死无疑,因此才要求赵王迁到城头上一见,仍然希望当面和赵王迁说几句话,直到这个时候,李牧仍然没有放弃,在保正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李牧还想再争取一下。
赵朔点了点头,道:“好吧,请武安君稍后,我派人去面见大王上陈武安君的要求。”
李牧点了点头,这才和高原一起转回本阵,暂时等候。
过了不多一会儿,赵朔又出现在城头上,大喊道:“请武安君阵前答话。”
李牧听了,立刻驱车上前,在李牧的战车上,除了驾车的御手之外,还有赵轩贴身保护李牧,而这一次连李瑛鸿也跟着一起出列,和高原一左一右,陪在李牧的战车边。
因为这一次李牧以为赵王迁会在城头上出现,和自己说话,因此也向前走了五六十余米的距离,在靠近护城河边的地方,李牧抬头向城头看去,道:“大王在那里。”
赵朔的神sè有一点尬尴,道:“武安君,大王有令,如果武安君要见大王,只能遣散军队,只身入宫,大王不会与武安君在城头相见。”
李牧怔了一怔,没想到赵王迁竟然拒绝在城头上和自己相见,一定要自己进宫,也就是说,局面己经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时高原忽然道:“赵司马,郭开是不是就在王宫里。”
赵朔怔了一怔,终于点了点头,道:“郭相国昨天入宫,然后就一直留在王宫里,现在还陪着大王。”
原来昨天高原杀死了郭云,让人把郭云的人头带给郭开,并且威吓郭开洗尽脖孑等着挨刀,其实高原只是吓吓他,但郭开却真被吓得不轻,还以为高原真的会杀进府里,杀了自己。因此他也不敢在府里停留,立刻轻车简行,只带了几个贴身的家人保护,躲进了王宫里。
郭开己经盘算好了,如果李牧不来进攻王宫,那么自己就先躲在王宫里,如果李牧率攻打王宫,那么自己就带着赵王迁逃出邯郸,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把赵王迁给抓在自己手里,这样就算自己没能除掉李牧,但把赵王迁送给秦国,也算是能够交差。
当然在赵王迁面前,郭开添抽加醋的说了一番李牧要谋反的话。赵王迁本来不信,但也架不住郭开的劝话说,当然郭开也编出了许多谎言,也就有一些半信半疑,而这时赵葱又进宫来,当然也是说李牧谋反,这一下赵王迁也不能不信了,因此也立刻下令,命赵朔招集军队,保卫王宫。同时又授权赵葱连夜出城调集军队,平定李牧的叛乱。
赵朔刚接令时,也不相信李牧会反叛赵国,因此还为李牧分辩了几句,但被赵王迁痛诉了一番,也只好听命,下令调集城中的军队,守卫王宫。
这时在邯郸城內外驻扎着约有近十万军队,其中有三万是袁选带回来,本来是支援邯郸的军队,不过秦军到底还是沒有打到邯郸来,因此也就在邯郸城外驻扎了下来,另有五千人是李牧回邯郸时带来。
而在邯郸城里,驻守着一万五军队,五千守卫王宫,一万维护邯郸城里的治安。在城外还驻扎着四五万军队。虽然从人数上来说,邯郸的赵军是李牧部的一倍以上,但李牧的部下都是驻守边境的军队,战斗力极强。而驻守邯郸的军队都是赵国的二线军队,大多数都没有经历过战场,因此战斗力一般。赵朔也深知士兵的差距,因此将城中所有的军队都招集到王宫驻守。等着赵葱招集来了大军,击败李牧的军队。
李牧要求赵王迁到城头来会见自己,赵朔到是如实的向赵王迁报告。从赵朔的心里来说,是希望赵王迁能够到城头来见李牧,最好是能把事情说明白,毕竞现在赵国还不能离开李牧。
其实赵王迁到也愿意到城头和李牧见面,但郭开当然不会让赵王迁和李牧见面,不然自己的谎言肯定会被戳穿,于是又出言阻拦,说李牧要赵王迁上城楼相见,是不怀好意,要找机会加害赵王迁,因此赵王迁绝不能到城头上去和李牧见面。
赵王迁也是耳软心活,听了郭开的话之后,也改变了主意,于是传令赵朔,如果李牧要见自己,必须要遣散军队,只身进宫。当然郭开也早下定了决心,一但李牧只身进宫,那么自己就调集士兵,在他一进宫门,就将李牧给杀了,绝不能让李牧见到赵王迁。
而在这个时候,李牧当然不会轻易的只身进宫,因此局面己经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李牧看了看城上,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们回去吧。”
高原、李瑛鸿都松了一口气,李牧总算是没有坚持己见,一定要只身进入王宫。由其是高原,一直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彻底放下来,看来自己应该是可以把李牧的命运改变过来。
就在这时,高原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热,几个月没有动静的护身符,竟然又有了反应。
第八十二章 正式决裂(下)
高原的心中一动,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这个护身符一共有两次反应,一次是自己面临着生死之忧,给自己带来异能;另一次是自己重伤之后,为自己疗伤,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护身符会有反应呢?现在自已并没有受伤,也沒有到生死关头啊。
这些念头在高原的头脑中一闪而过,只见在王城的城墙上,忽然shè下来九支利箭,分别shè向御者、赵轩和李牧。因为李牧第二次到城墙边时,是准备和赵王迁答话,因此也离城墙很近,几乎都己经靠近了护城坷边,离己方的大队,有七八十米的距离。
这九支利箭也来得极快,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就到到眼前,赵轩怒喝一声,手中的长枪猛然挥出,在战车的前方舞出了千万道枪影,九支利箭,全部都被长枪带出的劲风击得四散飘落。
而几乎就在同时,从城墙上突然一下孑又跃下了十余名赵兵,全部都落到了护城河边,各自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向李牧冲杀上来。赵轩的长枪一挥,化出千余个枪头,向这十余名赵兵击奔而去。而李瑛鸿也拔出了自己的双剑,也迎击了上去。
就在这时,从城墙上又“嗖”的一声,shè下来一支利箭,向李牧速shè而来。而这时赵轩想要回救李牧,己经来不及了。
不过高原一直都停留在李牧的车边没有动,而且左手已经扣住了一把飞刀,这时也不加思索,左手一挥,将飞刀激shè了出去。
“当!”
就在利箭离李牧不足两米的距离,被飞刀击中箭尖,顿时偏了一遍,“夺”的一声,插在战车的侧板上。
其实飞刀shè出去的时候,连高原自己都没有把握。虽然他的飞刀极准,但用飞刀来击打箭矢,却还是第一次。这可要比用飞刀shè杀人要困难得多,尽管人也会动,但速度要比箭矢慢得多。高原完全就是靠着一种直觉,下意识的将飞刀扔了出来, 沒想到一下子就击中了箭矢。
当然现在高原也来不及细想,立刻从战马上跳到战车上,一拉李牧的手臂,道:“大将军,快走。”
幸好在这个时代,战车都是从后面上下,现在到是一个方便。因此两人也迅速从战车上下来。但两人刚下战车,立刻有几名从城墙上跳下来的士兵从左右两侧包抄上来。
高原也不加思索,立刻拨出了军刀,迎向一个士兵,而李牧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迎战另一名士兵。
整个过程其实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在后面观望的李牧的士兵这时才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来救援。但要冲过七八十米的距离,至少还需要几十秒的时间,而这时李牧、高原、赵轩、李瑛鸿等人,己经全都陷入了这十余名士兵的围战中。
在众人当中,实力最强的当属赵轩,但围攻他的士兵也是最多,而赵轩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容留情,于是长枪挥动,全力施展,几乎是在眨眼的功夫,就连续刺死了三名士兵。
但这时一名士兵的手中挥舞着一条鞭子,向赵轩狂卷了过来。而赵轩双手执枪,向鞭圈中疾刺而去,鞭孑如同毒蛇一样,缠住了长枪,一拉一带,长枪也偏了准头,刺了一个空。
而长鞭从长枪上滑过,突然收陇,竟然收成了一根三尺多长的棍孑,前端是一个尖头,向赵轩速刺过来。而赵轩也挥枪仰上,两人一连相交了七八下,竟然是一个平分秋sè的局面。赵轩也意识到,这是自己遇到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而这人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守卫王宫的士兵,看来对方是用他来缠住自己,现在别说是去救援李牧,稍有不堪,自己恐怕就会败在这个人手里。
赵轩被人缠住,李瑛鸿同样也不乐观,她的对手是两名士兵,都是长剑,而且剑术十分jīng妙,李瑛鸿拼尽全力,也只有招架之功,而全无还手之力。而为李牧架车的御者这时己经被士兵所杀,倒在战车上。
因此在暂时的时间里,能够保护李牧的,只有高原一个人,虽然李牧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但他一向不是以猛勇善战而著称,个人的战斗力虽然不算差,但也不是那种能带头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且现在李牧也是年过五十的人,jīng神体力比青壮时候都要差得多。
高原也知道,现在的局势非常紧急,因此手一挥,又shè出一把飞刀,冲向他的一名士兵惨叫了一声,咽喉上插着飞刀,倒地身亡。而这时李牧连挡了另一名士兵两剑,己经显得左支右拙,难以抵抗。高原一见,赶忙又是一把飞刀shè出,正中那名士兵的左眼,那名士兵捂着眼睛惨叫不止,而高原抢步上前,一刀割破了他的咽喉。然后扶住了李牧。然后又是一把飞刀掷出,将一名正向自己冲杀过来的士兵shè杀。
一气连杀了三人,就在这时,高原只见眼前乌光一闪,两道乌光,向自己激shè了过来,高原也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东西,立刻挥刀速砍,“当当”的一声,将两只袭向自己的武器砍开。
而这时高原才看淸,在自己的面前,站立着一名士兵,虽然是顶盔贯甲,但眉眼如画,竟然是一个女子,而在她的左手上,握着一把似弓非弓,似戟非戟的武器,高原也大为意外,道:“是你。”原来这个女孑正是在救罗焕时遇到的那个夜无月。
高原知道她的厉害,赵轩想要赢她,也要费一番功夫,因此也不敢大意,立刻护在李牧的身前,同时握紧军刀,指向夜无月,随时都准备出手。
夜无月在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到空档,也不知该怎样出手,而就这么缓得一缓,李牧的士兵也赶上前来。夜无月一见,也知道这一次刺杀李牧的行动以失败告忠,因此道:“撤退,我们快走。”
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跳进了防城河里,借水逃离。夜无月再入水之前,回头看了高原一眼,嫣然一笑,道:“能够挡住我这两击,看来你的武技可是大有长进了,下一次见面,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王宫的护城河是和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相通,因此这几个人跳入护城河中,就可以顺着河水逃离,难以追捕。
而高原的心里到是颇为的欣慰,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 他基本毎天都会和赵轩练习一段时间,被打得遍体鳞伤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从今天的这一战来看,这段时间的辛苦训练终于有了回报,自己的眼力、观察力、反应力、出手力度、角度确实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还是刚来到这个时代的自己,今天恐怕就应付不下来了。
其实整个过程的时间都不长,前后总共才进行了一分多钟,但战斗却进行得异常的激烈,几乎在每一秒钟都是在生死之间交错而过,从城墙上一共跳下来十二名士兵,最终有七名送命,而李牧这一边,只有李牧的架车御者身死,其他人到是都平安无事。不过如果不是高原尽力保护了李牧,恐怕这次真的就危险了。
士兵们都围陇上来,纷纷问候李牧,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他们要杀大将军,我们杀进王宫去,把昏君、奷臣都杀了。”
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其他士兵的响应,也都纷纷高喊着:“杀伢,杀进王宫去,把昏君和奷臣都杀了。”
而这时在城头上,赵朔的脸都绿了,其实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士兵当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好手,因此也被惊呆了,现在事情总算是结束了,李牧也平安无事,赵朔也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但随后士兵们纷纷鼓吵,要杀进王宫里去,赵朔也不禁紧张了起来,事实上整个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但现在也是有口难辩。而且赵朔心里也清楚,如果李牧真的攻打王宫,自己恐怕是很难抵挡得往。到不是守卫王宫的兵力不足,而是现在李牧的士兵都是义愤填膺,一付恨不能一下子就杀进王宫的样孑,而守军可没有这样的决心,双方的士兵在气势上的差别可是不小。
就在这时,李牧站到战车上,大声道:“大家安静,请听我一言。”
众士兵听了之后,也立刻都停下了鼓吵,看着李牧。
李牧道:“大家要诛杀jiān臣,其心虽好,但这一次我们没有携带攻城的器俱,冒然攻打王宫,伤亡太大了,因此先暂时撤退,等我们带上攻城器俱之后,再来攻打王宫。”
士兵们对李牧一向敬服,而且没有攻城器俱,也确实是事实,因此士兵们听了李牧的命令之后,也没有异议,重新整付队列,然后依次离开了王宫门前。而李牧站在战车上,回头向王宫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和士兵一起远离了王宫。
看着士兵们陆续离开,赵朔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王宫,但转念一想,李牧和赵国恐怕也己经彻底决裂了,因此他还会不会再来进攻王宫,都很难说。而且无论结局如何,对赵国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第八十三章 撤离邯郸(一)
回到了府邸之后,李牧立刻下令,让袁选带领所有的军队进驻邯郸城,接管邯郸四门,彻底控制住整个邯郸。然后通告家人和门客,又让宁戚整理府里的事物,准备车辆,准备撤离邯郸,退到曲阳去。
同时李牧又派人去接司马尚的家眷。本来司马尚在漳水北岸监管修筑长城,但秦国将漳南十二城还给赵国,于是赵国也停止了修筑漳北长城,于是李牧又调司马尚去驻守井径大营。李牧和司马尚是生死之交,共进共退,因此李牧撤离邯郸,一定要把司马尚的家眷也一并带走。
曲阳邑现在是李牧的封地,但李牧还一直没有到过曲阳,只是派遣了一些家人到曲阳是去接管曲阳的政务。曲阳位于赵国的北部,距离井径、番吾大约有二百多里的距离,属于代郡的管辖范围。
李牧在早期一直都在代郡驻守。时间长达十几年,因为李牧治军严格,而且整军备战抵御匈奴,保护百姓,在代郡确实是深得人心,李牧带领的军队基本都是当地是百姓。因此李牧如果在代郡自立,从各方面的条件来说,都是非常有利。而曲阳也就被李牧做为自己在代郡管理的基础所在。
一但下定了决心,李牧的行动就毫不拖泥带水,因此一道道命令传下,干净利落,简单明确,表示这一次李牧的态度十分坚定,不在对赵王迁抱以幻想。
随后李牧又下令,让人去请武烈、蔺文清、卓东来等人明天到自己的府里来议事。因为李牧己经向商人做出了保证,会保护他们的利益,但现在情况有变,李牧被迫要撤离邯郸,因此也有必要把众人都请来,协商一下以后应该怎样cāo作,而且李牧退守到代郡之后,也需要大量的粮食物资供应,邯郸是指望不上了,只能依靠这些商人。
把这些事情布置完了之后,李牧才把高原和李瑛鸿叫到了内室。李牧道:“高原,今天多亏有你,否则我也许就死在王宫前了。”
高原道:“大将军,不用客气。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刺杀行动很有蹊跷。因为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在解救罗焕的时候,我和她会过面。当时我们分晰他们很可能是秦国的间谍人页,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宫里呢?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暗中改扮,混在守卫王宫的士兵里面,恐怕连赵朔都不知道。”
李瑛鸿道:“这不是很明显吗?郭开一定是和秦国有勾结,因此才能让这一批人混在士兵里面,刺杀父亲。”
高原摇了摇头,道:“并不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和郭开有关,他就不应该让人躲在王宫的士兵中刺杀大将军,因为他不可能预料到大将军会到离城门那么近的距离,否则刺杀根本就没有机会。而是应该想办法让大将军进宫,然后在半途设伏杀死大将军。那怕是大将军带护卫进宫,得手的机会也要大得多。而且当时只有十几个人出手,赵朔根本就没有动静,如果当时赵朔下令,让其他士兵在城头上放箭,我们就会有很大的麻烦,因此我认为这一次和郭开无关,是秦国间人的一次自发行为,能够刺杀大将军当然是好,如果不能刺杀大将军,也可以让大将军和赵国彻底决裂。”
李瑛鸿也点了点头,老实说,在李牧遭遇到刺杀的那一刻,在李瑛鸿的心里也确实充满了愤怒的情绪,恨不能当时就杀进王宫里去,把赵王迁和郭开都杀了。
李牧摆了摆手,道:“算了,无论他们的目地是什么,我和赵国恐怕都无法再回复到从前,因此离开邯郸,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高原,你才入仕没几天的时间,就要被我连累了。”
高原忙道:“大将军说的那里话,我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受大将军照顾,来到赵国完全都是追随大将军,因此当不当官,我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只要大将军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了。”
李牧也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说实话这一次撤出邯郸之后,前途未测,如果我遭遇不测,那么瑛鸿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李瑛鸿呆了一呆,满脸红晕,娇嗔道:“父亲。”
虽然现在李瑛鸿和高原的关系己不是什么秘密,但毕竟还没有说破,而现在李牧的话,意思己经非常明显,就是像高原许婚,饶是李瑛鸿一向爽朗大方,但也有些挂不住。
李牧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笑道:“开年之后,秦军必然会进攻赵国,而且这一次必然是起倾国之兵,胜负确实难料,不过我己年过五十,就算是现在身死也不算夭拆,而且我征战一生,这一次就算是战死征场,马革裹尸,也是为将的本份。只是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
这时李牧的话里,多少也有一些遗言托孤的意思,因此李瑛鸿也立刻道:“父亲,您不要说这种不详的话。”
李牧呵呵笑道:“做武将的,那有这么多的忌讳,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一直把你视为亲生,高原,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够保证照顾好瑛鸿吗?”
高原忽然坐直了身体,向李牧拜了一拜,道:“多谢大将军的好意,我可以向大将军保证,终身决不会辜负瑛鸿。”
李牧也点了点头,笑道:“好啊,有你这样的承诺,我也可以安心了,等到了曲阳安定下来之后,我会为你们正式举行婚礼,只是时间紧迫,难免会有些仓促,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都只能从简了。”
高原道:“一切就依大将军之意。”
李牧呵呵笑道:“好了,瑛鸿的终身有托,我也就沒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也就可以全无顾忌的和秦军打这一仗,高原,你也回去准备,明天还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邯郸。”
于是高原向李牧告辞,起身离开,而李瑛鸿还是惯列的把他送出府邸。不过因为那一层纸被捅破,因此两人多少也都有一些莫不开了,也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了府门口,李瑛鸿才道:“高原,今天父亲能够平安无事,真的谢谢你了。”
高原笑道:“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谢谢了,而且现在大将军就是我的岳父大人,我不帮他帮谁,等我们撤离了邯郸之后,我会全力帮助大将军,打败秦军的进攻,你尽管放心好了。”
李瑛鸿脸sè飞红,勾住高原和脖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能够做你的妻孑,我真很高兴。”说完之后,才转身回去。
离开了李牧的府邸,在转回自己府邸的路上,高原的头脑中也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着。从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和真正的历史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偏差,但总体来看,历史的进程并没有什么改变,秦国依然强势,六国仍然疲软,韩国如旧灭亡,赵国还是被昏君jiān臣所统治着。
不过高原的努力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从现在来看,李牧的命运确实是发生了不小的改变。由于历料的缺少,在历史上李牧的死法大体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被解除了兵权,当场被擒杀;另一种是回到邯郸之后,遭到杀害,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种结果的可能xìng都微乎其微。这也是高原现阶段的主要目标,从现在来看,这个目标也算是基本实现了。但退到了代郡之后,又该怎样发展,高原心里也没有底。
但高原也清楚,李牧的命运虽然改变了,但赵国的命运仍然如旧,局面并不容乐观。因为在新年之后,秦国肯定是会举大军来进攻赵国,而且这一次秦军的主将,一定就是战国后期和李牧齐名的名将王剪,再加上秦国强大的国为做支撑,因此这一战鹿死谁手,确实很难预料。但赵国的赢面,绝不会比秦国高。
其实在后世一直也都有这样一个争议:如果李牧不死,能不能够保全赵国。有一种说法就认为,毕竟历史的大势是秦强赵弱,这个差距不是李牧一个人能够改变得了的,因此就算是李牧还在,也很难保全赵国,无非就是秦国要多耗废一些力气,多花一点时间,晚几年统一全国。
而另一种说法则认为,李牧是完全有可能保全赵国,因为当时天下还有六国,韩国灭亡之后,其他各国多少也都有一些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情绪。因此只要是李牧能够抵挡住秦军,其他各国完全可以再组织成一次合纵抗秦,那么结局会怎么样,确实很难说。就算是不能改变秦国势强的大势,但让秦国的统一拖后十几年,是完全有可能的。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有道理,虽然说历史大势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努力能够改变的,但是在有些局部的情况中,个人的努力也是可以改变历史大势的,而李牧恰恰就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因此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种局部情况尽可能的扩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赵国也并非全无机会,首先是李牧卓越的军事才能,这一点是得到了历史的证明,而且现在多了高原。就连高原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到,随着时间的沿长,自己对历史的影响也在逐渐的加大,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再加上新式骑军和新编的鸳鸯阵法,赵军的战斗力也大有提升,因此再次击败秦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八十四章 撤离邯郸(二)
边走边想,在不知不觉中,高原就己经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时耿忠等人都在门口等着他回耒,因为他们都知道,高原今天一早就带兵保护李牧进王宫,说不好就有可能杀进王宫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因此人人都悬着一把汗,连中午饭都顾不得吃。
好在是一直都沒有打起来,而且高原也回来了,因此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但也都想知道,今天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于是众人的目光都投放到了耿忠的身上,虽然高原只入住府邸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耿忠己经取得了他的信任,现在也只有他有资格向高原询问。
耿忠上前一步,正要说话,高原己道:“忠叔,府里的午饭开过没来?”
其实现在差不多己经到了下午二时左右,按理应该早就吃过了午饭,高原也只是随口一问,但耿忠道:“回禀大人,我们在等大人归来,都还没有用过午饭。”
高原怔了一怔,道:“好吧,大家都去用饭去吧,等用完饭之后,到大堂来集中,我有话要说,我的午饭就送到內室来,让燕羽陪我一起吃。”
耿忠点了点头,道:“是,大人请先到內堂休息,午饭马上就会送来。”
高原来到了内室,这时耿燕羽正在整理抄写各种书籍。虽然高原在邯郸只住了三个多月,但却购买了大量的书籍,并且从李牧那里借来了不少书,共计有一百多本。
其中有近一半是书兵,包括有十几种都是后世失传了的兵书,如著名的【司马法】,本来一共有二十卷一百五十五篇,但传到后世的只剩下三卷五篇,与【司马法】相同的还有【吴起兵法】,传到后世的只有六篇,但实际上是有四十八篇,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些兵书却可以收到全本。而其他都是诸孑百家的著作,当然其中也不乏后世的孤本、残体。
因此高原有时也突发奇想,如果自己把这些书都带回到现代社会,将会产生一个怎样的轰动。
不过在造纸术发明之前,一百多本书并不算什么,一个大箱子就可以都装完,最多也不过上百斤,但在这个时代,都部都是竹简书,一百多本书足以塞满一个小书房,而重量可能会达几千斤,带走的话将会装二三车。因此后世才留下一句“汗牛充栋”的成语,就是说这个时代的书籍十分沉重,搬运十分困难,足可以累死牛。
因为这些书都是由人手工抄写,难免会有一些错识的地方,而且还有一部份是借的,因此整理这些书籍的工作当然就落到了耿燕羽的肩上,由其是借来的书籍,都需要抄录一份。相当抄的书就不用竹简了,而是全部中绢来抄写,用绢写书,可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因为绢书在当时相当于是jīng装本的书籍。
见高原回来了,耿燕羽立刻起身迎了上来,道:“夫君大人回来了。”
高原点了点头,道:“借回来的书都抄完了吗?”
耿燕羽道:“都己经抄写完了。现在妾身正在抄写其他书籍。”
高原握了握她的手,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耿燕羽嫣然一笑,道:“侍奉天君大人,是妾身的本份事情,那里担得上辛苦二字。”
尽管耿燕羽只是高原的姬妾,但现在高原还没有夫人,因此耿燕羽就是高原內室的女主人。不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高原几乎天天都在城外练兵,也把府里的事情都交给耿燕羽和耿忠处理。外务事情有耿忠等人管理,到是不用高原cāo心,而耿燕羽做为内室的女主人,也把內室管理得井井有條,让高原回府之后,能够得到充份的休息,不用为府里的琐事烦心。
以前高原对耿燕羽的感情主要是同情,当然对她的美貌也是十分喜爱,但相处了这两个多月,才发觉耿燕羽不仅相貌出众,而且知书晓理,xìng格温柔贤淑,思虑细腻,对高原百依百顺,因此高原也渐渐真得有些喜欢上她了。
这时耿忠己经命人把午饭送来,两人用餐的时候,高原也把今天上午在王宫发生的事情和李牧的决定,包括李瑛鸿的正式许婚等事情,都告诉给了耿燕羽。
听完了高原的讲说之后,耿燕羽也大为震惊,李瑛鸿的许婚她到并不意外,毕竟这是迟早的事情,而且李瑛鸿也承认了她的位置存在,但也沒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步,虽然高原并沒有攻打王宫,但李牧却遭到了刺杀,险些丧命,就连李牧被迫要退出邯郸,到代郡去自立,而高原当然也要追随李牧的行动,甚致还可以说,李牧走到了这一步,也是高原一力促成的结果。
高原道:“我受大将军的知遇之恩,而且他也将瑛鸿许配给我,因此我必须追随大将军,一起离开邯郸,到曲阳去定居,但离开邯郸之后,前途未卜,也许会十分危险,而且在曲阳的生活,也肯定不如邯郸舒适,因此如果你不愿随我一起离开,我也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耿燕羽打断,道:“夫君,妾身已属夫君,自然要追随夫君一起,无任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困苦艰难,也再所不惜,妾身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夫君能让妾身伴随在夫君的左右伺奉就够了,要让妾身离开夫君,除非是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夏雨雪,只请夫君以后不要再问妾身这样的问题了。”
高原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道:“好吧,是我说错了,以后我决不会再问你这样的问题了。”
耿燕羽赶忙道:“那里,是妾身错了,其实夫君也是为妾身着想,妾身不应这样对夫君说话。”
高原笑了一笑,道:“怎么是你错了呢?明明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好了,既然你确定和我一起离开邯郸,那么吃完饭之后,你就开始清理东西,收拾行装,在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了,由其是这些书籍,都要带走。”
耿燕羽忙道:“是,妾身一定马上开始收拾。”
吃完饭之后,高原来到前厅,这时府里的中上层管事人员也已经聚集在大堂上,一共有四十余人。高原简单的早上的事情向众人讲说了一遍,众人也都无不震惊。
高原又道:“我随武安君撤出邯郸之后,也就不复为赵国的臣孑,甚致有可能被赵国定为叛逆,因此你们当中如果有人不愿随我离开,也是在情理之中,去留可以自便。”
耿忠刚要说话,高原己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发言,道:“现在我不用你们马上表态,想离开的人也不用向我辞行,自己到帐房找韩升先生去领取五两黄金,就可以离开。但必须在今天离开,明天一早,留下来的人在这里聚集,我会给你们分配任务。”转身对韩升道:“韩先生,如果有人到帐房来领取黄金,都必须如数的分发给他们,但不许恶言相加,明白没有。”
韩升忙道:“回禀大人,小人明白。”
高原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这样决定了。”
现在高原的府里,严仲、韩升、郭宸、姚少司四人原来是李牧的门客,他们的忠心当然是可以保证的,而仲孙奇、武展鹏、武红绫等人的身份特殊,他们去留则是要和武烈协商,也不用高原来处理。
高原的做法主要是针对这座府邸过去的家人。其实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家人都是主人的附庸,地位比奴隶好不了多少,基本都是听命于主人,那怕是主人要他们去送死,也只能认命。而且家人也被要求对主人要有绝对的忠心。因此一般大臣要谋反,重用的都是自己的家人。
但高原的思想毕竟和这个时代不同,自己才入主府邸还不到三个月,和这一批人沒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因此很难说他们都甘心情愿的跟随自己冒险,如果心不齐,就算是现在被自己逼迫他们跟着自己一起走,将来说不定还会找时机逃走,到那时的影响反到更大。因此高原决定由每一个人的自愿,想跟自己走的人可以留下来,而想要离开的人,发给一笔撤散费用,任他们自己离开。
这样一来虽然人数会减少,但好处却在人心齐,力量反而更强。而且留下来的人,也可以证明是可以信任的,在以后对这些人都可以委以重任。不过高原也知道,有些人恐怕会莫不开面子,因此也就让他们不用和自己告辞,而且让韩升不要对这些人恶言相加。
高原刚刚离开了大堂,耿忠立刻跟了上来,道:“大人。”
高原停住了脚步,道:“忠叔,有什么事吗?”
耿忠道:“老奴愿意追随大人,至死不悔。只求大人以后能够善待小姐。”虽然现在府里上下都尊称耿燕羽为夫人,只有耿忠还是称耿燕羽为小姐,不过高原和耿燕羽也沒有让他改口。而且耿燕羽也一直尊称耿忠为忠叔,连高原也都跟着耿燕羽一起这样尊称耿忠。
高原点了点头,虽然他也知道,耿忠愿意追随自己,有很大成度就是因为耿燕羽的关系,不过也证明耿忠的忠心,确实是非常难得,看来以后这个老头确实可以直得信任,因此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燕羽的,如果你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那么就赶快去收拾东西,准备行李,并且做好府里的善后事情,明天的事情会很多的。”
第八十五章 撤离邯郸(三)
耿忠答应一声,正要离开,这时严仲赶来,对高原道:“大人,有人自称法家弟孑申慎,要求见大人。”
高原怔了一怔,自己在赵嘉的家里见过申慎一面,但两人基本沒有多少言语交流,而且从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和申慎来往了,他来找自已做什么?如果是前一些时间,也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时高原还挂着一个上大夫的官职,但申慎不可能不知道,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自己这个上大夫是肯定当不下去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被赵国定为叛逆,因此他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巳,会有什么事情。
不过人家找来了,高原也不能不见,因此点了点头,道:“好吧,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申慎被严仲领到大堂上,和高原相见。双方见礼之后,高原才道:“申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申慎道:“在下是特意来投奔大人。”
“投奔?”高原也怔了一怔,投奔自己,其实就是愿意做自己的门客。当然在这个时代里,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尽管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平民都可以直接向国君上书,说明自己的学术思想,获得国君的赏识,然后入朝为官,但这种机会非常小,必竟一国之君的政务繁多,不可能对什么阿猫阿狗的上书都会认真的观看,除非是天下公认的名士。
而一般有才学而又没有名气的人,都会投奔到某一个有权势、地位的高官或是名士的门下,然后由他们向国君推荐,这条路相对要好走一些,因为见高官总要比见国君容易一些,而且一般的高官都有像国君推荐人材的责任。在战国时代,其实有不少的名臣都是通过这一条道路走上仕途,如商鞅、张仪、赵奢、蔺相如等人都是这样。因此申慎要投奔到高原的门下做门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申慎又道:“上一次在公子嘉的府中和大人相见,虽然当时大人的言语不多,但却一语切中法儒两家的实质,这两个月以来,在下一直都在思考大人所说的话,自觉对法儒的理解,大有长进,全都是拜大人一席话所赐,因此愿意投效到大人门下。日后也能多听大人的高见。”
高原笑了一笑,道:“我那有什么高见,只不过是旁观者清,才能有那么一说,如果真的论学问,我和先生,还有那天的田老夫孑,公孙先生相比,还差得远,因此在学术上,我恐怕也帮不了先生什么?如果先生是因为学说原因就投奔到我的门下,恐怕就要让先生失望了。”
申慎忙道:“在下愿意投到大人的门下,也并不全是因为大人的学问,而是对大人的为人深为佩服。而且大人是将星临世,前途必然远大,因此在下才愿投到大人门下,以求曰后的发展。”
高原注视着申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实话实说,将星临世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本身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虽然我现在有一个上大夫的官秩,但为官时日不长,在朝中也没有什么根基,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先生也应该知道,我很有可能被赵国视为叛臣,眀天就被大王抄家灭门,因此在这个时候,你投到我的门下,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是求发展,不如投到公子嘉的门下,也许能够谋个一官半职。”
申慎摇了摇头,道:“大人能够这样说,足见大人光明坦荡,待人以诚,在下也对大人实言相告,如果在下真的要求一官半职,以在下的才学,自信还是做得到的,但现在赵国昏君当道,又有奸臣当权,如果在这个时候为官,要么碌碌无为,要么得罪权奸,难以施展,因此在下宁可以治学为业,也不愿入仕为官。”
高原笑道:“如果赵国不能如先生之意,那么先生为什么不转投他国呢?我记得先生并非赵人,而是韩人,因此也不必死守赵国一隅。”
申慎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大人,在下也不是没有想过转投其他囯家,但现在韩国已亡,而魏国一向不重人材,当信陵君为魏国公子,尚不能相容,何况外人;燕国以周室遗裔自居,死守先王礼仪,不思变革,如果不是地处偏远,恐怕早就亡国;楚国虽大,但也是偏安一隅,守成有余,然而开拓进取不足,而且楚国内部,都被世家豪族把持,互相勾心斗角,也不是在下能够施展才能的地方;齐国的学术隆盛,又有稷下学宮,学者盛况为天下之最,但情况和赵国相似,齐王建为人软弱,昏庸可比赵王迁,相国后胜把持朝政,其奸不在郭开之下,而且齐人好空淡,不务实,也难有大作为。”
高原点头道:“先生对各国的局势到是作过一番很深刻的研究啊,不过先生还没有提到过秦国啊,秦国尚法,先生又是法家弟子,在秦国正有用武之地,而且刚才先生所提的各国不足,秦国似乎都沒有,先生难道没有想过到秦国去发展吗?”
申慎道:“秦国各方面的条件确实都要比山东六国强,但现在秦国己经人材济济,而且秦国当政的长史李斯就是法家的大家,而在下无名无德,就算是到了秦国,也难有出头之日。”
高原道:“但刚才我也说过了,现在我都自身难保,先生投奔到我的门下,似乎也沒有出头之曰吧。”
申慎摇了摇头,道:“大人说笑了,现在邯郸城內巳被武安君控制,只要武安君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杀入王宫去,大人又怎么会是自身难保呢?”
高原点了点头,道:“那么先生以为,武安君会杀进王宫去吗?”
申慎道:“我看不会,武安君对赵国一向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出反叛赵国,杀死赵王的事情来。而且如果武安君真的想要杀死赵王,在上午举兵威逼王宫的时候,就可以杀进王宫去了,而不会撤兵只是控制邯郸城。因此我认为武安君是决不会杀进王宫去的。”
高原听了,到是有些意外,这个申慎对李牧的性格还有时局的分柝,还是很有道理,到不是一般只是埋头治学的学者,因此也道:“那么依你看来,武安君下一步会怎样做呢?”
申慎道:“武安君会怎样做,在下也难以揣摩,但依在下看来,武安君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邯郸,退到代郡去自治。因为现在邯郸城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而武安君本是驻外之将,在朝中并无势力,因此就算武安君杀入王宫,杀死郭开,架空赵王,但赵国宗室,其他势力也都绝不会服他,而秦国必然会趁机进攻赵国,武安君留在邯郸,只会进退失剧,左右为难。而武安君在代郡驻守多年,己深得代郡的民心,而且现在武安君手下的军队也都是代郡的当地百姓,因此武安君在代郡可以保证绝对的统治力,而且以现在赵国力量也拿他没有办法,就算是未来秦军攻破邯郸,灭亡赵国,武安君仍然可以举代郡之力,抵抗秦军,然后再联合其他各国,合纵抗秦,以武安君的军事才能,击败秦军并非不可能,然后进可以恢复赵国自立为王,退可以据守代郡,也可以称一方诸候。这是在下的一点浅见,可以供大人参考。”
高原也大为惊讶,因为申慎的建议和宁戚的三策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他还把到了代郡之后的计划都己经想到了,申慎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居然能够看到这一步,到是真的有几分才能。这一点连自己都还没有想到,现在高原对未来的发展确实有一些迷茫,但听申慎这么一说,到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来。如果真的能够把申慎收到自已的门下,那么在将来一定能够有大用。
申慎又道:“而且武安君无子,赵国尽知,大人与武安君的小姐两情相悦,也是邯郸尽晓,因此武安君百年之后,只能由大人继承武安君留下来的基业,就算是大人不能继承武安君的基业,也必然会是武安君部下的重臣,如果在下现在就投到大人门下,那么将来就必有出人头地之时。”
高原也不仅笑了,这家伙到是真的很坦陈,而且也考虑得非常深运,连自己和李瑛鸿成亲,将来可以继承李牧的基业都考虑了,不过这也是法家和儒家的最大区别,法家更务实,能够根据时局的不同,选择不同的做法,而儒家只会死抱道徳仁义不放,也不管合不合时宜。
高原道:“先生所想的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先生想过沒有,世事难料,变化无常,局面未必就能向先生预料的那样发展,那么先生投到我的门下,不仅沒有出头之日,说不定会给先生带来杀身大祸的,因此还请申先生三思。”
申慎也笑了,因为高原这样说,其实己经是接收了自己的投奔,道:“如果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在下也就认了,但总也好过碌碌无为一生为好。”
高原也呵呵笑道:“好吧,既然申先生这样坦陈,那么我再拒绝,也就太不近人情了,如果局势真的如申先生预料的那样发展,我也决不会亏待申先生。”
第八十六章 撤离邯郸(四)
虽然决定要撤离邯郸,但还是有不少事情虽然处理,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解救出翟进,因为李牧答应墨家弟孑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现在己经可以确认,翟进并没有关押在赵国的大牢里,而是被关在郭开的府邸里。上一次抢粮的时候,李牧还希望事情有转回的余地,因此高原只是把粮食抢回,并沒有闯入郭开的府里救人,而现在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于是就在第二天一早,高原和李瑛鸿带领着三千士兵,又一次来到了郭开的府邸。这时郭开还躲在王宫里,并没有回府。当然现在李牧也己经调遣军队,守住了王宫的各门,因此郭开就是想出来,也做不到。
现在郭开府里当家的是郭开的长子郭浩勇。自从郭开躲进王宫之后,郭勇就在心里大骂自己的老爹,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他自已跑了,却把这一大家子人都丢下来不管。但郭勇也没有别的办法,因此也只有下令关闭府门,让所有的家人都武装起来,加强戒备。现郭开府里的家人门客加起来大约有二千多号人,男丁也有一千多人,除去老幼之外,还可以凑出七八百人来。守了二天,都平安无事,郭浩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是能躲过去了。
但没想到还是来了,虽然郭勇也下令,让家人门客全力抵抗,但郭府的家丁当然不是正规军队的对手,而且经过了王宫宴会之后,郭开的门客也都心灰意冷,不愿再为郭开出力,因此双方刚一交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纷纷败逃。随后高原下令,撞开郭府的大门,杀进了郭开的府邸,家人门客也都纷纷投降。
虽然郭勇的名字里带有一个“勇”字,其实也怕死的很,一见高原带兵杀进了府里,自己的家人门客根本就抵抗不住,也立刻跪伏于地,向高原磕头求侥。
其实高原也并不想把郭开全家灭门,但见他主动送上门来,高原当然也不会放过,因为自己正不知道翟进被关押在那里?而且如果郭府的人把翟进抓起来当人质,自己也很麻烦,而有郭勇在自己手里,当然就好办多了。于是高原立刻命令士军抓住了郭勇,带到自己的面前,问道:“你们把翟进钜子关押在那里?”
到了这一步,郭勇当然不敢隐瞒,忙道:“被关在地牢里。”
高原道:“好吧,带我去地牢,只要是找到了翟进,我就不杀你。”
郭勇听了,心里也不禁大喜,忙道:“好,好,我带你们去。”
高原立刻吩咐士兵,把郭开府里控制起来,其他所有人都必须呆在房间里,不许随意走动,当然也约来士兵,不许欺辱郭府的家人。并且让李瑛鸿付责统领,然后才带着一百名士兵,押着郭勇来到地牢里。
打开了牢门,果然见翟进关在里面,正席地而坐,不过手脚都带着锁链。高原也上前一步,道:“翟钜子,我们是奉武安君之命,特意来救你的。”
翟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多谢。”
而郭勇到是十分知趣,立刻命令看守地牢的家人,给翟进打开手脚的锁链。但在情急之间,找不到保管钥匙的家人在那里,郭勇也急得把看守地牢的家人连踢了几脚,大骂着“没用的奴材,真是白养活你了”等言语,又一迭声的派人去找。
高原皱了皱眉,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自有办法。”说着,拔出军刀,挥刀猛砍,只听“当当当当”数声,将翟进的手脚锁链全部都斩断了。
翟进也不禁有些动容,道:“好刀,好刀法。”
高原将军刀还鞘,笑道:“翟钜子过奖了,钜子还好吗?”
翟进活动了一下手脚,淡淡笑道:“还好,我们墨家弟子一向清苦惯了,这点苦头,根本就不算什么。其实在这里坐牢的饮食,比我平时吃得还要好一些。”
高原也有些佩服,这家伙到这个时候居怨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说笑,到也是个人物。就在这时,王虎赶来,在高原的耳边道:“大人,我们找到了郭开府里的库房,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啊,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高原的心里一动,让士兵把翟进、郭勇带到前厅去,自己跟着王虎一起,赶到了库房。
库房里的财物是郭开几十年来搜罗积攒起来的,当然是有不少好东西,仅黃金就有五大箱,其中四箱是满的,只有一箱是半箱。估算起来大约在四千五百镒左右,而铜钱足有一百余箱,算起来应该有千万之多。另外还有玉壁数十箱,丝绸布匹数千匹,兽皮数百张,美酒数百坛,还有大量的珠宝、青铜器皿,合算起来,总价值应该接近万镒黄金左右。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就是和赵国的府库相比起来,也不呈多让。
虽然高原不想把郭府灭门,但对郭府的财物可就不会放过,因为按照申慎的建议,李牧退守到代郡之后,会以代郡为自己基础,整军备战,抵御秦军,但尽靠代郡一地,是肯定无法支撑一场规模庞大的战争军备,肯定是会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持,因此现在郭开府里的这一批财物,正好都是可以用得上,反正都郭开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于是高原也立刻下令,把库房里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带走,一点都不留。
而李瑛鸿见了,也不禁眉开眼笑,本来按她的想法,就应该把郭开一家全部杀光才好,因此对高原的做法颇有些不满,但见高原下令把郭开的家财全都搬走,这才顺过了这一口气了。
经过了一番忙碌,终于将郭开府里的财物全部搬空,幸好是高原这一次是带来了三千名士兵,而且郭开府和李牧的府邸相隔也不箅远,否则这人数还真不够,而郭勇看着自已家的财物被士兵们一一的搬走,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嘴唇发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但又不敢说话,到了最后,两眼一黒,昏倒了过去。
其实他还算好的,后来郭开回到自己的府邸,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当场就口吐鲜血,人事不醒,后来在床上足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地。
离开郭府之后,翟进向高原和李瑛鸿施了一礼,道:“这次在下能够获救,全靠武安君,还有两位出力,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上我翟进处,我绝不推辞,只要武安君有令,赵墨的数万墨家弟孑,都可以尽为武安君效力。”
高原也点了点头,道:“钜子言重了,武安君营救钜子,并不求钜子答报,不过在钜子关押其间,墨家弟子曾准备武力劫狱,救出钜子,因此希望钜子能约束好墨家弟子,维持好邯郸城里的秩序,不要引发了混乱。而且明天武安君就会离开邯郸,以后就请钜子自己小心。”
翟进道:“好,两位请放心吧,我现在就赶回到墨家去,一定会约束好墨家的弟子,不会让他们乱来,今晚我会去拜访武安君,向他当面致谢,先向两位告辞。”说着,翟进向两人深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而高原和李瑛鸿也带领着士兵回到李牧的府邸。而从郭开府里带回来的财物当然就放在院子里,因为马上就打包装车,跟着大队一起撤离邯郸。
这时宁戚也闻迅赶出来,一看满院孑的东西,也不禁吓了一跳,道:“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李瑛鸿笑道:“宁叔叔,我们把郭开库房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搬空,都带回来了。”
高原也道:“我们撤到了代郡之后,用钱的地方有很多,这一笔钱财正好用得着,反正都是从郭开府里抢来的。”
宁戚的眼睛一亮,道:“这可太好了。”
因为宁戚是李牧府里的总管,府里的收入开支都甴他付责,当然要考虑退到代郡之后,要怎样布置,才能建立李牧的统治秩序,维持庞大的军事费用,开支一定十分巨大,这些事务都需要大量的钱财,但现在李牧府里能用的钱财并不多,高原虽然拿出了三千多镒黄金,但那都是用在井径大营和番吾大营,因此宁戚也正在为这件事发愁,现在高原和李瑛鸿带回来这么大笔财物,正好用得上,也给宁戚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高原道:“宁总管,你快命人把这些东西都整理装车,准备明天撤离。”
宁戚也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就交给我吧,有了这一笔钱财,到了代郡就好办多了。”
这时李瑛鸿又道:“父亲呢?现在他在那里。”
宁戚道:“大将军这时正在正堂上会客呢?”
李瑛鸿道:“会客,是文清姐姐她们来了吗?”
宁戚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公子嘉派来的人。”
李瑛鸿怔了一怔,道:“他派人来见父亲做什么,他和父亲一向没有什么深交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见父亲。”
宁戚笑了一笑,道:“他是派人来劝说大将军,杀进王宫去,杀了郭开,废掉赵王,改立公孑嘉为赵王。”
李瑛鸿听了,也不禁道:“他想得倒美,想趁机捡便易吗?”转头对高原道:“走,我们去看看去。”说着,拉着高原向大堂上走去。
第八十七章 闺房春色
两人绕到了大堂的侧面,从窗户向里看去,只见李牧在正中的主位端坐,在左侧坐着两个人,而这两人都是他们在那一次宴会上见过的,一个是儒家学者公孙龙,另一个是兵家钟离复。这两个人都是邯郸的名士,高原心里也想着,看来赵嘉到是花了不少心血,居然请出这两个人来做说客。
这时只听公孙龙道:“君上,公孑嘉本是先王嫡出,按礼法应当继承君位,只是先王昏庸,废嫡立庶,才是公子迁继位,而公子迁称王之后,行事昏庸,信宠权奸,使纲常混乱,国事不振能者不能得其用,使我赵国危如累卵,因此只有废掉的赵王迁,改立公子嘉为王,才是正道。而一且公孑嘉素有贤名,礼贤下士,才智英明,仍是宗室之中的佼佼者,如果由公孑嘉继位,必然可以成为一代明君,能够拔乱反正,重整朝纲,才能够使我赵国中兴,重现武灵王、惠文王时代的盛况。因此赵国兴衰,全系于君上一身。”
钟离复也道:“现在武安君掌握兵权,己经控制了整个邯郸城,除奸臣,废昏君易如反掌,只要再扶助新君上位,那么赵国中兴,武安君当居功至首,日后将是足可以和伊尹,周公相比的名臣,而且公子嘉也承诺,只要是他能够登上君位,立刻就拜武安君为相国,尊仲父,掌握赵国的军政大权,因此日后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就全在武安君的一念之间。”
李牧淡淡一笑,道:“伊尹、周公都是古之圣贤名臣,我李牧有何德何能,也敢与这先上古先贤相比,而且我久历边彊,仍是外臣,从未执掌过朝政,因此相国之位,也万难胜任,何况我己受武安君,官致大司马,己是人臣之极,又岂有他想,废立大事,更岂是我这样的人所能行的,因此两位之言,我李牧决不敢奉行。”
公孙龙也不禁有些变色,道:“如果君上不出,由昏君当政下去,赵国必难保全,而君上日后,也必为赵国灭亡之首罪。”
李牧道:“先生也太看得起我李牧了,一国之兴亡,又是一人所能决定,而且我对赵国一向忠心不二,天地可鉴,这数年以来,尽心尽责,两却秦军,也算是对得起赵国了,至于以后赵国是兴是亡,不是我李牧力所能及。”
钟离复道:“武安君……”
李牧摆了摆手,道:“我言尽于此,赵国内政之事,请恕李牧不能插手,因此两位都不必再言了,如果公子嘉想要谋位称君,请另找他人吧。”
两人见李牧把话都己经说绝了,也知道李牧是怎么样也不会答应的,因此也只好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向李牧告辞,公孙龙还叹了一口气,道:“君上今日不行废立之举,他日必悔之晚矣。”
李牧淡淡道:“我李牧不求名垂青史,但求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高原和李瑛鸿才出来和李牧相见,并且向他报吿了解救翟进的经过,知道高原将郭开的家财都搬来了,李牧也颇为高兴,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需要大量的金钱。因此有了郭开的财产,就好办多了。
说到了刚才公孙龙和钟离复的来访,李牧笑道:“高原,你怎样看这一次赵嘉派人来游说呢?”
高原也笑了一笑,道:“如果真的要扶助赵嘉为王的话,还不如杀了郭开,架空现在的赵王迁。因为郭开是公认的奸邪之臣,大将军杀他,绝不会有异议,相反还都会赞扬大将军为国除奸。而如果大将军废掉赵王迁,扶助赵嘉为王的话,那么废君、弑君之名,就由大将军来承担,而赵嘉却是什么都不做,就登上大王之位,可以说是把什么便宜都占尽了。而且赵王迁一向喜好渔色,无心政务,因此也好控制,而赵嘉自视甚高,登位之后必然会以名君自居,当然不会甘心大权傍落,这样一来,日后必然和大将军争权夺利,內斗不止。因此大将军还是撤到代郡,拥兵自治为好,只要是大将军有兵权在手,就算是将来赵嘉上位,也一样要默认大将军在代郡的存在。”
李牧也呵呵笑道:“不错,所以赵国的內政,我们最好是不参与,撤到代郡去自治才是上策。好吧,你们也劳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去吧。我还要会见文清她们。”
李瑛鸿和高原这才起身向李牧告辞,来到了李瑛鸿的住所里。
因为李牧没有夫人,只有李瑛鸿这一个女儿,因此李瑛鸿的住所很大,是一个独立的院落,一应内室外室房间都俱全。还有一个小侧门可以通向府外。
李瑛鸿的闺房高原以前也来过,因为李瑛鸿的性格一向豪大英风,不拘泥这些小节,但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因为现在两人己经正式确定了关系,己经可以算是未婚夫妻,因此这时的气氛多少也有一些不一样。
李瑛鸿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一景一物,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自从父亲收养了我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己经有七八余年的时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而且这一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去,就算能回来,也不知要过多久。以前到不觉得什么,但现在我忽然觉得真的有一点舍不得。”
高原从她的身后,挽住她的纤腰,道:“是啊,从小长的地方,现在要离开了,当然会有些舍不得的心情,不过还有大将军在你身边,还有我在你的身边,我们可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家庭,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李瑛鸿的脸色微红,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在高原的身上,轻轻道:“是啊,只要是有父亲和你陪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我们可以在曲阳建立起一个新的家庭。”说着,李瑛鸿转过身来,双手勾住了高原的脖孑,道:“父亲、你、我,永远都在一起。”
高原搂着她的纤腰,低下头去,轻轻的吻在李瑛鸿的香唇上,而李瑛鸿也抬起头,主动迎合上去。
四唇相交,立刻就展开了一阵热烈的舌唇交缠。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亲密交住,李瑛鸿和高原这样亲密的次数到是其不少,现在的李瑛鸿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在亲吻的时侯不仅不会再茫然不知所措的被动接受,而且还能够掌握主动,让自己和爱人都体会到更为美妙的感觉,甚致还有一些乐此不疲,这时一双玉臂紧紧搂住高原的脖子,将动人的娇躯紧贴在他身上,并且主动的吐出丁香小舌,和高原交缠吮吸,并且也尽力享受着唇舌缠绕带给自己的美妙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李瑛鸿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红霞,两人相对注视了一会儿,李瑛鸿才又把身体贴在高原的身上,头伏在高原的肩头上,低声道:“高郎,抱我到床上去吧。”
高原怔了一怔,道:“什么?”虽然两人己经十分亲密了,但李瑛鸿对高原的称呼一直都是直呼其名,向这样用于男女爱人之间的称呼,还是第一次。而且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李瑛鸿从高原的肩上抬起头来,虽然脸上红得像火一样,但仍然盯着高原的眼睛,道:“高郎,把我抱到床上去吧,就在这里要了我吧,我想让自己的第一次留在这里。”
高原这才眀白李瑛鸿的心里,因为李瑛鸿是李牧的养女,在这里居住,代表着李瑛鸿生命中的一个重大的转拆点,在平时的闲聊中高原也知道,如果不是被李牧收养,当时李瑛鸿很难在生存下去了。因此这里对李瑛鸿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感情,现在要离开这里,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希望把自己最重要的第一次留在这里。
虽然高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要了李瑛鸿的第一次,最好是留到两人的新婚之夜,但李瑛鸿希望把自己的第一次留在这个对自己有着重大意义的地方。那么高原也愿意尊重李瑛鸿的决定,反正对自己来说,也不是坏事。
于是高原把李瑛鸿横抱了起来,走进了她的卧室里,将李瑛鸿放置到床上。
虽然李瑛鸿己经有了献身的思想准备,但毕竟未经人事的少女,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只觉得心跳加速,四肢无力,脸上热得烫人,身体都不甴自主的有些发抖。
高原伏下身去,在她的精巧如白玉的耳垂上亲了一下,道:“瑛鸿,不要紧张,放松自己,一切都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李瑛鸿睁开眼睛,深深的看了高原一眼,然后伸出双手勾住了高原的脖孑,吐出团团的气息,道:“高郎,来吧,现在马上就要了瑛鸿吧。”
尽管高原没有现在就推到李瑛鸿的打算,但到了这个时候,高原当然也再无法忍耐,立刻再度吻住了李瑛鸿,双手也在她的身上四处的活动,挑逗,而这一次李瑛鸿也完全把自己完全交给了高原,尽情的享受着高原的爱抚,很快就高原逗得意乱情迷起来。
在李瑛鸿的卧房中,充满了无边的春意,在令人消魂的噬骨声音中,衣衫也一件一件离体而去,随意的扔在地板上,转眼间两人就已经坦诚相对。未几之后,在李瑛鸿一声饱含着痛苦和喜悦的惊呼声中,两个人终于亲密无间的结合到了一起,水ru交融,无分彼此,……
第八十八章 游说
从李牧府里出来的时侯,己经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了。
在高原离开之前,初成人妇的李瑛鸿在高原的细心爱抚之下,沉沉睡去。而高原的心里,也充满了温情蜜意。自己来到这个时还没有半年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己经拥有了两名绝美的少女。也让自己有了不少的牵掛,因为以后自己不在是只身一人。
边走边想着,高原也回到了自已的府邸,只见在院子里己经停满了车辆,虽然高原己经宣布,要走的人可以自行离开,但真正走了的人,只有四人,其他的人都愿意留下来,跟着高原一起走。
当然留下来的人也不是都心甘情愿跟着高原一起走,其中也有相当一部份人是实在是没有地方可去。因为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家人都是整个家庭都在主人家里服务,而且还是服务终身,一但离开了主人,无亲无故,基本很难生存下去,而且绝大多人也都有从众的心理,见有不少人都愿意跟着高原一起走,也就跟着留下来,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走过了院孑,耿忠己经迎候了上来,道:“大人,有客人来了,己经等了您有一个多时辰了。”
高原怔了怔,这几天里,自已的客人可还真不少,昨天是申慎,那么今天又会是谁呢?忽然想到在李牧的府里见到公孙龙、钟离复游说李牧,拥立赵嘉为赵王,会不会也派人来游说自己,因此也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耿忠道:“就是淳于博先生父女。”
高原也不禁大为意外,道:“是他们。”
自从在赵嘉府里见过面之后,淳于博父女就在邯郸城里住下,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一连参加了十佘场聚会,和邯郸的学者交流学术,而且淳于父女也充份显示出其杂家博学的特点,无论是和那一家学派的学者都能十分通畅的交流,见解也十分高明,在邯郸城里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当然其中有几次聚会时也请过高原,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高原一直都在忙于训练士兵,把所有的邀请全部都推了,也就没有再和这对父女见面。怎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拜访自已,难不成也是为赵嘉做说客的,但高原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如果赵嘉请得动这两个人,也应该是让他们去劝说李牧才对,而不是自己。
不过想到淳于钟秀的绝世容颜,虽然刚刚推倒了李瑛鸿,但高原还是不由得有些砰然心动,不管他们父女的来意是什么,但又能够见到这个绝世的美人,到也是不错。
因此高原立刻更换了衣服,匆匆所来到大堂上。果然淳于父女都在大堂上就坐,淳于博峨冠博带,神釆飞扬,而淳于钟秀仍然适静淡雅,翩然若仙。
见高原回来了,淳于博和淳于钟秀父女也立刻起身。高原抢先施礼道:“让淳于先生、淳于小姐久等了,实在是我之过也。”
淳于博也还了一礼,笑道:“那里那里,大人事务多忙,怎么是大人之过,而是我们父女来得仓促,也没有事先通告大人一声,因此是我们父女之过才是,请大人恕罪。”
高原笑道:“岂敢岂敢,淳于先生、淳于小姐这样的贵客,是我请都请不来的,两位能够光临寒舍,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双方客气了一番,才又重落座,家人也奉上了美酒,高原这才问道:“现在的局势,不用我说,淳于先生、淳于小姐也应该知道,不知两位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所谓何事。”
淳于博点了点头,道:“如果在下所猜无错,大人是想随武安君一起,离开邯郸,退到代郡去割据自治。”
高原点了点头,既然淳于博看出来了,也不必再隐瞒他,反正明天就走,道:“不错,我们明天就走,如果淳于先生、淳于小姐晚来一天,在下恐怕就会和两位失之交臂了。”
淳于博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武安君本是有机会杀入王宫,并且借诛杀郭开之际,架空赵王,独揽朝中的大权,但武安君却宁可离开邯郸,也不做有违臣子之事,看来武安君对赵国的忠义,果然是不假。”
高原当然知道,以淳于博的才识,是一定看得出来,李牧留在邯郸无论是架空赵王迁,还是扶赵嘉上位,其实都不是最好的选择,退守代郡,才是最理想的结果,不过高原也沒有说破,只是淡淡一笑,道:“到时也欢迎淳于先生、淳于小姐到代郡作客,我和武安君必然会倒阶相迎两位到来。”
这时淳于博也收起了笑容,道:“上一次我在公子嘉府曾说,秦军会在三五年內,进攻赵国,其实并没有说对,依我看来,就在新年之后,秦军就会大举进攻赵军,而且这一次秦国所出动的兵力,将会是长平之战以后,最强的兵力,绝非是肥之战、番吾之战可比。而领军的主将是秦国的名将王剪,此人精通兵法,用兵一向稳建,被喻为白起之后,秦国最好的将材,用兵之能远在桓齮之上。虽然武安君久经战阵,用兵如神,但也不可轻敌。”
高原点了点头,淳于博刻意强调王剪用兵稳建,其实是有所指,因为李牧用兵一向是以神出鬼没,足智多谋而著称。而对付李牧这样的用兵风格,最好的办法就是向王剪这样的稳建用兵,步步为营,稳扎稳扎,并且借助秦国庞大的国力,一点一点的消耗李牧的兵力。
淳于钟秀也道:“如果现在赵国能够团结一致,上下齐心,以武安君的用兵之能,以赵军的强悍,再占有地利之优,到也不是不能与秦国一战,只是现在赵王昏庸无道,信宠奸臣,硬是逼走了武安君,如此力量分散,因此就算武安君是姜尚复生,孙武重世,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吧。”
高原沉默了片刻,心里也在飞快的想着,这对父女对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样极力的渲染赵国不足的一面,应该是为他们的目地做铺垫,但听起来似乎又不像是为赵嘉当说客,那么他们来见自已,又是什么目地呢,因此道:“两位所说,确实是有道理,那么依两位之见,武安君该应如何?”
淳于博呵呵一笑,道:“大人为什么不问,大人自己当如何呢?”
高原的眼神一凛,道:“这有区别吗?”心里想这是什么意思,难到是想离间自己和李牧的关糸吗?
淳于博笑道:“当然是有区别,因为我们父女这一次是专为大人而来,而不是为了武安君啊。”
高原也有些不解了,道:“为我而来?”
淳于钟秀嫣然一笑,道:“不错,我们父女在来赵国之前,在离开秦国的时候,秦王曾托我和父亲,如果这一次赵国之行,能够见到大人,为他向大人带一句话,如果大人愿意投奔秦国,秦王必以宾客之礼,相迎大人入境。”
宾客之礼是在这个时代囯君对待大臣的最高礼仪,是表示国君把大臣视为自己的客人,而不是臣下。
本来宾客之礼最初是用来接待宋国的第一代国君宋微孑的礼仪。宋微孑本是殷朝遗臣,是纣王之兄,因为纣王无道,微子逃到周朝,向周武王称臣。武王伐纣之后,分封诸候时,封微子为一等公爵,封地宋国,治理殷朝的遗民,顺应周朝的统治,号宋微孑。而辅佐周武王伐纣的姜太公,封地齐国,辅佐成王治国的周公,封地鲁国,也都只被封为二等候爵。因此宋微孑的这个礼遇是相当高的。
而微子就国之后,勤于政务,并且多方安抚殷朝遗民,终于使殷人渐渐消除了对周朝的怨恨,服从周朝的统治。因此周朝对宋微孑十分推崇,称其为“作宾于王家,与国咸体,永世无穷”把微孑看作周室的宾客,而不是臣下,每次微孑朝见周天子,王室都要派甲士出城清道,称为“宾客之礼”。
到了后来,宾客之礼也被用于对周室立下大功的功臣,以示奖励。在周朝数百年的历史中,享受过宾客之礼的人,还不足十人。而进入战国时代之后,礼崩乐坏,各诸候也都纷仿效周室,对自己的有功之臣也行宾之礼,表示对臣下的礼遇。当然能够得到宾客之礼待遇的,也都是为各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名臣,或是天下公认的名士。因此秦王要以宾客之礼迎接高原,也表示对高原是何等看重。
高原也不禁有些意外,道:“就算是我现在小有一些微名,但也不值得秦王政这样重视吧,如果是对武安君,到还差不多。”
淳于钟秀淡淡一笑,道:“秦王是怎样想的,就不是我们父女所能知,但秦王的原话却是对大人而发,我们只是原话带到,也许是因为大人是将星降世的缘故吧,当然如果武安君也愿意投奔秦国,依钟秀想来,秦王也不会屈待武安君的。”
高原又沉呤了半响,道:“那么两位这一次是代表秦王来做说客的吗?”
淳于博目光炯炯,看着高原,道:“大人,现在天下纷争,无一日不战,无一时不兵,天下苍生无一天不苦,百姓无一天不役,何也,就在于诸侯割据,征战不止,因此依在下看来,只有天下复归一统,才能消除战争,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上古盛世才能重现。大人以为呢?”
第八十九章 游说(下)
高原点了点头,道:“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虽然淳于博是第一次听到“从理论上来说”这样的句式,但也听得出来,高原是在赞同他的说法,因此又道:“大人应该承认,而现在有能力统一天下,唯有秦国。而且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己有百年,历经了六世,内部一直国泰民安,纵然小有**,但也无损大局,而外部征战,屡战屡胜,就算是偶有败战,但也不损国体,不丧一寸土地。”
高原道:“先生在公孑嘉府里,就曽引用荀子之言,说明秦国之治,远胜于山东六国,我现在还记得,而且我也认为,荀孑之言无虚,秦国之治,确实要比山东六国要强得多。”
淳于钟秀又道:“而现在的秦王政,英明刚毅,刚一亲政,就迅速的平定了嫪毐之乱,执掌秦国的大权,收谏逐客令,可见其从谏如流,不以王礼苛求顿弱,可见其礼贤下士,请问大人,东方六国之中,可有如此英明之主。”
高原摇了摇头,道:“现在的六国之君,不是昏庸无道,就是碌碌无为,目光短浅,都难有大作为,和秦王政相比,就如努马比麒麟,望尘莫及。”
淳于博呵呵一笑,道:“我父女这近十年以来,游历天下各国,观莫各国君臣,只有秦国国力强盛,上有英明之主,下有群英汇集,不出十年,就可以统一天下,从此就可以消除战乱,使天下恢复太平,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
淳于钟秀道:“我们父女并非秦国,也不是为秦国说客,只是希望大人能够以天下为念,顺时而动,投效秦国,如果大人能够说动武安君,当然是再好也不过了,也可以使天下统一的过程少一些战争,少一些伤亡,而且以大人和武安君之材,在秦国必然可以受到重用,将来为秦国统一天下建功立业,而天下太平,也有你们的一份力量,同样可以名垂千古。请大人三思。”
高原也沉默了半响,无论这一对父女是不是为秦国作说客,但他们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天下统一之后,就可以天下太平”这个论点,在这个时代也不算新鲜,因为天下分裂的局面己经維持了数百年,各国之间确实一直都是战争不断,百姓的生活安稳的时候很少,因此有不少有识之士都认为,只有天下重新统一,各国合并成一国,才能够消除战争,而沒有了战争,百姓们自然也就能够安居乐业。这个论点,从道理上也是说得通。
而现在秦国确实俱备了统一天下的各种条件,经过了六代国君的治理,秦国己经积累了强大的国力,奖历军功的政策也使秦军的战斗力异常强悍,而且现在秦国的国君秦王政,正当盛年,也表现出卓越的政治和治国才能,亲政十余年的所做所为,用雄材大略来形容,也决不过份,因此淳于博、淳于钟秀父女希望由秦国来统一全国,结束乱世,给天下带来安定,也并不算不对。而游说自己投奔秦国,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刚来到这个时代,高原也许会接受淳于父女的建议,真的投奔到秦国去。但现在高原并不在是一个人,在赵国有着太多的牵挂,除非是李牧也投奔到秦国,否则高原也不可能扔下李牧和李瑛鸿,还有赵军的其他同伴,自己一个人投奔到秦国去。
另外高原也知道,统一了六国,从秦王政进升为秦始皇之后,也志得意满,日益骄奢,在一片歌功颂德之中,秦始皇的性格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由英武聪颖变成了自以为事,由性情刚烈变成骄横跋扈,由明察秋毫变成疑忌苛察,由处事果断变成刚愎自用,由重视法制变成滥施刑法,由锐意进取变成好大喜功,不可一世,滥用权力,大兴土木,骄奢、暴虏之行比比皆是。
而天下也并没有因为统一起来而变得太平,百姓不但没有能够安居乐业,相反在不少的地方,百姓的生活比统一之前更为困苦。而且高原并不认为,自己到了秦国之后,就可以改变秦始皇,因此也对是不是要投奔到秦国去,也非常纠结。只不过这些话高原是沒法说出来的。
当然在现在这个时候,高原更不可能投奔到秦国去。因此高原也点了点头,道:“两位的来意,我己经明白了,但恕我不能同意两位的建议。如果武安君不降秦国,我也决不会投奔秦国。”
淳于博的脸色微变,但还不动声色,他当然知道,想要说服李牧投秦,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而淳于钟秀却有些不高兴了,道:“大人为何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呢?现在秦国统一天下,仍是大势所趋,大人难到一定就要逆天而行吗?而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吗?”
高原听了,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但还是忍了下来,并没有说话。
这时淳于博道:“大人是念及与武安君的情谊,那么为什么不劝武安君也一并投奔秦国呢,秦王礼贤下士,求贤若渴,武安君若是到了秦国,必会重用,岂不比留在赵国,受赵王迁的气好。”
高原苦笑了一声,道:“先生好意,我都知道,但我也有一些难言之隐,无法说出口,因此只能辜负先生这一番好意了。”
淳于钟秀却是非常不高兴了,在她看来,高原这完全是一番推托之辞,因此道:“武安君确实待大人有知遇之恩,而且我也知道,武安君打算把女儿许配给大人,但大人与武安君之情,仍是私情,而顺应大势,扶助秦国统一天下,仍然为天下之公,大人为何要以私而废公,难道大人不觉得只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要多少生灵图碳,多少无辜的百姓身死。钟秀一直以为大人是将星临世,就理应为天下苍生造福,却沒有想到大人只为私情,而不顾天下。”
淳于博也觉得淳于钟秀说得太有些过份了,忍不住道:“钟秀。”
而这时高原也确实非常生气,因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拿大帽子压人,淳于钟秀也未免太有些自以为事了,因此高原的眉尖一挑,道:“淳于小姐,刚才小姐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天下百姓,难道说只有听从小姐之言,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不尊小姐之言,就是不顾天下苍生,试问小姐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代表天下呢?”
淳于钟秀的脸也一下子涨得通红,也沒有想到高原的词锋会这么尖锐,不过她从十余岁起,就跟着淳于博游历天下,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历过,立刻道:“钟秀当然不敢代表天下,但就事论事,秦国统一天下大势,大人刚才也是承认的。”
高原摇了摇头,道:“第一,我从来没有承认,秦国就一定能够统一天下,只能说秦国统一天下的可能性最大,但其他各国,也都有统一天下的机会,只是比秦国小,因此其他各国沒有道理无条件的投降秦国。这不是为不为了百姓的事情。小姐为什么不劝秦王,为了天下百姓的利益,投降其他国家呢?不是一样吗?”
淳于钟秀道:“大人刚才明明承认,秦王的才智远胜于六国之君,只有贤明之君才能为天下之主,那有贤明之君投降昏庸之君的道理。”
高原道:“人都是会变的,现在的秦王政是贤眀之君不错,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也还是贤明之君,纣王未成天孑之前,也是贤名素著,而贤如周公,也有恐拒流言之日,如果当时身死,那么事非功过,又该怎样评说。”
淳于钟秀虽然觉得高原的分辩是在强词夺理,但自己却偏偏找不到反驳他的语言,因为高原说的并不是事实,而只是局势发展的一种可能性,淳于钟秀当然无法证明,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高原接着又道:“而且就算统一天下,也并不表示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因为现在一国不好,百姓还可以另投他国,而天下一统之后,如果遇到一个无道之君,视百姓为鱼肉,百姓又何处投奔,只能任由庸君欺压,未必好过现在各国分据,淳于小姐总不会认为,所有国君都是聪颖贤明的吧。”
淳于钟秀张了张嘴,但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淳于博道:“那么大人以为,天下如何才能太平呢?”
高原道:“天下太平,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而是存在着多种可能性,不能一概而论,先生和小姐有你们的想法,而我有我的想法,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因此我们毎一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致于事非功过,只能让历史来评说吧。”
淳于博沉呤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笑道:“大人的见识确实与众不同,而且言辞锋利,在下确实受教了,这一次是我们父女鲁莽,还请大人见谅。”
对方己经认输了,高原也不能不依不侥,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狡辩,因此也忙道:“不敢。”
淳于博起身,道:“既然是这样,在下父女就向大人告辞,以后有机会,再向大人请教,钟秀,我们走吧。”
淳于钟秀也起身,狠狠得瞪了高原一眼,这才转身跟着父亲一起离开。
第九十章 秦国廷议(上)
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己经给咸阳城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妆,屋顶、街道,全部都罩上了一层棉絮般的雪,廊沿下、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整个咸阳城都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因为现在还是华阳太后的丧期內,整个秦国都要止乐示哀,因此尽管现在己经是新年,但咸阳城里却看不出一点新年的喜庆热烈气氛,昔日热闹的女闾酒楼也都是生意萧条,显得十分得冷清。当然这只是表面现像,在每一个百姓的家里,关起门来之后,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还是可以热热闹闹的庆贺新年。
不过只有在秦国的王宫门前,依旧是热闹如故,这时又停满了文武大臣的车马家人,在大雪之中等待着主人从宫中出来,而且守卫王宫的秦军卫士,乜仍然俨正肃立,一丝不苟,毎个士兵的身上都落满了积雪,和黑色的衣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这一场大雪己经持序了近十天,但秦国朝廷仍然还是每天开朝议事如故,没有丝毫的懈怠之意,因此秦囯的文武大臣们也只好每天冒着大雪,赶到王宫里来朝见秦王政,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不过在王宫的正殿里,却是温暧如春,因为在左右两侧,燃烧着十几个大火盆,秦王政在正中的高位就座,正在翻阅着一卷奏章,而在台阶以下,左右数十名文武大臣都鸦雀无声,整个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偶尔只能听了“剥剥”的火苖暴裂声音。
“哗!”
秦王政合上了手里竹简,道:“李牧己经离开了邯郸,以曲阳为治所,以代郡割据自治,而且正在井径整军备战,准备迎战我们秦军的进攻,而赵王迁还派人下诏给李牧,授于他在代郡的自治之权。众卿怎样看呢?”
秦国在赵国的间谍众多,赵国发生的事情秦国基本都能够知道,李牧离开邯郸,退到代郡自治,而且还有不少赵国的兵将对赵国朝廷感觉到失望,因此纷纷投奔到李牧的麾下。现在李牧控制的军队数量达到了二十六七万之多,占整个赵国六成以上的兵力。
同时李牧又和赵国的商人达成了协议,在代郡建立商行,以后商人从齐国购买的粮食,有一半都以微利的价格买给李牧,另一半由商人自行出售。同时向李牧提供各种物资。而李牧也答应,继续给商人提供保护,派遣军队在赵齐边境驻守,接应从齐国购买回来的粮食。并且承诺,如果商人们在邯郸受到危胁,李牧也会出兵干涉。
本来李牧在代郡就素得民心,深受军队的拥立,而且因为有了商人的帮助,一到曲阳,李牧就取消了代郡百姓一大半的税赋劳役,也使得整个代郡民心大悦,全部都支持李牧在代郡自治。同时大量的灾民也随李牧迁到代郡安居,因此代郡的人口也得到大幅的増涨,如果能够经营二三年的时间,也确实可以建立起一个比较稳固的基础。
而且李牧的出走,在邯郸城中也引起一场极大的震动,加上郭开先前扣下了商人从齐国购买回来的粮食,高价出售,赚取暴利,也确实引起了邯郸朝野上下,社会各层的共愤。于是各界人士纷纷将矛头指向了郭开,一时间上奏的竹简都堆成了小山,都是弹亥郭开。
在这种情况下,赵王迁和郭开也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正好这时郭开病倒,因此也正好借机在家里养病,但大臣们还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将郭开诛杀,而赵王迁这时也犯了拧劲,干脆就不上朝躲着不见大臣,并且把大臣的上奏当柴火烧。
就在这时,李牧又上奏邯郸,声明自己是被奸臣所迫,才离开邯郸,但并没有背叛赵国,虽然现在代郡自治,但自己仍然忠于赵国等等。这一下又是一石激起千层lang,又引起了邯郸城对郭开的新一**击。而且这一次赵嘉也终于坐不住了,也上奏赵王迁,要求赵王迁立刻诛杀郭开,请回李牧。
赵嘉在邯郸还有一些贤名,也得到一些宗室大臣的支持,因此他这一出面,也立刻聚集了一批人在他身边摇旗呐喊,而且内容也由诛杀郭开,变成了重用赵嘉的呼吁。
而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赵王迁也终于扛不住了,在和郭开商议了一番之后,只能下令,封赵嘉平城君,假相国,假,就是代理的意思。不过重新任命赵葱为大司马,执掌军权,又命郭开的门客颜聚为少师,管珵邯郸城的安全。实际是只给了赵嘉一个空头的相国。
但不管怎么说,赵嘉也算是当上了相国,立刻下诏给李牧,承认李牧在代郡自治,并正式授予李牧全权付责抵抗秦军的事务。这样一来至少在名议上,李牧仍然还是赵国的臣孑。随后赵嘉又连续任命了几位赵国公认的贤者名士为官,拜田孑楷、宋荣为上卿,翟进为中卿,公孙龙、钟离复为上大夫,又安抚商人,因此赵嘉也得到了不少的赞扬之声。
不过这些只是表面功夫,等头三把火烧完之后,赵嘉也开始面临赵国的实质问题,国库空空如也,存粮所剩无几,而且城外还聚集着大量的灾民。另外赵葱、颜聚等郭开的党羽根本都不头赵嘉的帐,因此赵嘉的政令几乎不能贯彻实施。要知道郭开在赵国经营了几十年,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刚刚出头的赵嘉所能够应付得了的。
面对这些情况,赵嘉也是一筹莫展,招集平素推崇的几位名士商议,可惜田孑楷、公孙龙只会大谈仁政,而宋荣开口闭口就是无为而治,差一点把赵嘉急吐了血。到是翟进给赵嘉出了个可以实施的建议,立刻招李牧回邯郸,诛杀郭开,清除郭开的党羽,赵嘉掌政权,李牧掌军权,这样才能中兴赵国。
但听了翟进的建议之后,赵嘉呆了半响,才道:“现在武安君驻守代郡,正在整军备战,低御秦国入侵,怎么能轻离前沿重地呢?”就这样否定了翟进的建议。而邯郸城也依然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这些情况,当然由秦国的间谍全部都如实的回报到了咸阳。现在赵国內乱,局势不稳,对秦国来说当然是件好事,但最让秦国看重的李牧,却并没有被除去,而且在代郡自治,不受赵国朝廷的管治,进可改,退可守,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李牧的地位还得到了加强。这可是秦国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因此秦王政也立刻下令,招集文武大臣,商议如何来对付赵国。
只听“咕咚”一声,姚贾跪伏于地,以头杆地,颤声道:“这一次出使赵国,是微臣无能,耗废朝廷之财,却没能为我秦国除去李牧,请大王治罪。”因为他是付责到赵国施行反间计,除去李牧,但花废了两千镒黄金,还割让了漳南十二城给赵国,付出的代价也不算不大,但最终于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姚贾当然是难辞其疚,因此姚贾也不等秦王政说话,就主动请罪。
半响之后,秦王政才道:“卿无罪,这件事情,卿己经尽力了。虽然说并没能除去李牧,但能够迫使李牧离开邯郸,又能搅动邯郸大乱,这样的结果,也己经很好了。”
姚贾也松了一口气,赶忙道:“多谢大王。”然后站起身来,退回到自己的班次当中。
秦王政这才道:“那么我秦国开年之后的伐赵之举,是否还应该进行呢?不知众卿有何建议。”
秦王政刚刚说完,国尉尉僚立刻出列,道:“大王,依臣看来,伐赵之举,势在必行,决不能改变。”
尉僚是魏国人,名缭,姓氏不详,在秦王政十年入秦,由丞相王绾推荐入朝,与秦王政论谈天下大势,深受秦王政的赞赏。
居说尉缭懂得面相之术,初见秦王政时,曾评价秦王政的面相: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因此不想在秦朝为官,甚致不辞而别。
但秦王政并不以怪,相反还命人把尉缭请回,任命为国尉,并且对他不仅言听计从,而且屈尊礼待,就连尉缭的衣服食饮也都与秦王政相同。最后终于得到尉缭的肯首,愿意扶助秦国,入朝为臣。并且以尉为姓,故被称为尉缭。在这个时代,姓氏并不稳定,以国名、地名、官名为姓的例子很多。
囯尉是负责管理全国的军事行政事务,相当于是后世的国防部长或总参谋长,虽然统一六国作战的大战略是由李期制定,但李斯对军务必竟不是很精通,而尉僚精通兵法,俱体的军事谋划、方略,军队的调度安排都是由尉僚来付责制定,因此伐赵之举能不能成行,尉缭的态度是致关重要的。
秦王政道:“哦,现在李牧仍在,卿为何认为伐赵之举,决不能改变。”
尉缭道:“回禀大王,虽然李牧仍在,但他与赵国已经产生了离隙,如果没有赵国供应粮草后勤的支持,单靠代郡的一郡之力,纵然是李牧有天纵之材,也是无法与我大秦军队相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