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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林森444     战国征途txt下载     战国征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零二章 齐国异士(上)

    临淄虽然富商汇集之地,但城中十余万户人家,数十万人口,不可能全是富户,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其中平民百姓仍然占了绝大多数。平民百姓自然不可能出入庄街岳市这样的高档场所,因此在临淄城里同样也有大量低端平民活动的场所。

    高渐离带着高原、荆柯穿过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一条叫做柳巷的街上。两侧也都是店铺,其中以酒肆居多,不过无论是店铺的现模装璜,和庄街岳市都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条街并不宽,来往的多以行人虽然也不少,但多以步行为主,少有马车,偶尔有一二辆,也都是只有一匹马拉的骈车。因此也十分明显是一条非常平民化的街道。

    众人来到一家店铺前,只见在门口放着一排火炉,每只火炉上架着一个大锅,锅里热气腾腾,一阵浓陏的肉香,离得很远就能够闻得到。

    高渐离带着高原、荆柯走进店里,只见小店的地方并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孑,因为这时离午饭的时间还早了一点,因此在店里还没有其他的客人。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只见一个汉孑立刻过来招呼,道:“高先生来了,今天来得好早啊。

    高原见这汉子大约四十左右岁年级,身材不高,约七尺左右,体形略有此微胖,一头蓬草般的乱发,用一根布条勒着,一身粗布衣服,胸襟开得很下,露出胸口的黑毛,在腰间插着一把解腕尖刀,油腻腻的但寒光四射,显得十分锋利。

    高渐离点了点头,道:“狗屠兄,今天我带来了两位朋友,专程到你的店里来吃你煮的狗肉,现在有己经煮好的吗?”

    那人呵呵笑道:“好说,高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狗屠者的朋友,不过你们来的早了一点,锅里都还没有煮好,请稍等一会儿可好。”

    高渐离笑道:“好吧,我们就等一下。”

    狗屠者笑道:“那好,你们就在这里坐一会,等锅里煮好了,我就立刻给你们端上来。”说着,又去看在门口煮着的几锅狗肉。

    临淄城里富者颇多,富人多好肉食,因此屠宰业也就成了一项行业,而且屠宰牲畜也成了一门专业的技术,杀牛的称为牛屠,杀猪的称为猪屠,杀狗称为狗屠。而从是屠宰行业的分为两种,一种是屠宰了牲畜之后,将牲畜卖给酒肆,或他人。还有一种自杀自产,屠宰兼酒肆经营。

    听高渐离说,这一家店铺就是主人不知姓名,自称狗屠者,整个店铺只有他一个人经营,以杀狗为业,自己屠宰,然后将狗肉煮好出售。他毎天只杀十只狗,煮十锅肉,到他店里来吃狗内,必须一买一锅,决不零售,而且他毎天也只煮十锅,决不再増加。不过他煮的狗肉味道鲜美,而且剔尽骨头,因此每天这十锅肉都能买完。

    原来高渐离和狗屠者有一面之识,那还是在十余年前,高渐离游历天下,在行至吴中时,见乡民正在家家庆贺,欢乐无比,但这时非年非节,不知是在庆贺什么,高渐离不解其意,问其中的缘故,原来吴中有一少年人,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乡民将其与南山猛虎、西氿蛟龙合称为乡中“三害”。

    不知是谁将这说法传到那少年的耳里,那少年才知道自己为乡人所厌,于是入山射虎,了下河搏蛟,经三日三夜,在水中追逐数十里,乡民以为他与跤龙同归于尽,乡里三害尽除,因此才互相庆贺。那知就在这时,那少年竟斩杀了那蛟龙,携蛟首而回,见乡民相庆,这才知道自己虽除二害,但仍然被乡人厌恶,于是放下蛟头,离开家乡,飘然而去,不知所终。

    高渐离当时就想和那少年结交,但终因晚了一步,没有追上他。而那次一别之后,高渐离就没有再见过那少年,数年之后,高渐离又去了一次吴中,向乡人询问那少年的行踪,居乡人所说,那少年离开家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听说他在外遍访名师,重新学艺,也有说他在某国出仕为官,也有说他沦为盗贼,众说不一。

    这一次高渐离和荆柯一起来齐国寻找刺秦的副使,无意中才发现,那少年竟然隐居在齐国,自称狗屠者,以杀狗买肉为业。本来他十余年未见狗屠者,而且狗屠者的相貌气质均己大变,高渐离本来己认不出他的,但看见在狗屠者的手臂上还留着当年斩蛟之后的伤痕,因此才认了出来。

    听完了高渐离的故事之后,荆柯也点了点头,道:“能够入山射虎,下河搏蛟,足见此人武艺高强,而知乡人厌己,愿为乡邻除害,证明此人确有侠义之心,或者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看了看高原,道:“上卿以为如何呢?”

    高原道:“他即然自称狗屠者,不用原名,说明他不想回顾那段时间,而以他的武艺,在其他诸国均不难求得一官半职,但却甘于在齐国做一介屠夫,其中必有缘故,如果不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恐怕难以说得动他。”

    荆柯也点了点头,道:“上卿所言极是。”

    几个人正说着,只闻香气扑鼻而来,只见狗屠者己用一支手端着大锅狗肉,另一支手托着一个大托盘子,托盘里放着一盘面饼,三付碗筷,放在桌上,道:“让三位久等了,这一锅正好,几位快趁热吃吧。不知几位要酒吗?”

    荆柯道:“自然是要,吃肉焉有无酒之理。”

    狗屠者也笑道:“好,好,我这就去拿酒来。”

    等狗屠者离开之后,高渐离拿起筷子,笑道:“来来,先偿一偿这狗肉的味道。”说着撕下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

    高原和荆柯这时也都颇有些食指大动,因此也都举起筷子,在锅里捞狗肉吃。但筷孑伸下,两人才发现,原来锅里的竟是一只整狗,但全身的骨头却都己被剔除干净,只剩皮肉。他们两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能够将一只狗的骨头剔净,却还能保持完整的身体,无论是眼力、手力、刀力,都已近乎于神技了。看来这十余年间,狗屠者确实得到奇遇。

    这时狗屠者己抱着一大坛酒和三个下海碗过来,道:“三位,酒来了。”说着将酒和酒碗放在桌子上。

    荆柯目光炯炯,道:“看不出狗屠兄还是一位异士。”

    狗屠者怔了一怔,笑道:“这位朋友说得真好笑,我不过就是一个杀狗的屠户,箅什么异士。”

    荆柯呵呵一笑,道:“这一锅狗肉,连肉带汤加上这支大铁锅,少说也有五六十斤,而且刚入火炉上拿起,想必十分烫手,而狗屠兄居然能用一手端起,毫不废力,单是这一份臂力,非常人可比。”

    高原用筷子戳了戳狗肉,笑道:“能够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杀狗能够杀到这一步,就是庖丁解牛,恐怕也不过如此吧。想不到在这里会遇到狗屠兄这样的异士,到真是不虚此行啊。”

    狗屠者的笑容收止,道:“渐离兄,你带来的这两位朋友到是好眼力,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吧。”

    高渐离微微一笑,指了指荆柯,道:“这位姓荆名柯,是燕国上卿。”又指了指高原,道:“这位姓李名义,是代郡上卿,这两位都是出使齐国的使臣。”

    狗屠者听了高渐离的介绍之后,也有些吃惊,上下看了看高原,道:“今天整个临淄城里可是都在传说上卿的名字,说上卿的辩材堪比张仪苏秦,寥寥数语,就能说得齐王将胡道远赶出齐国去了。想不到堂堂上卿,居然也来到我这小店中来。”

    高原也笑道:“不敢,狗屠兄太过讲了,不过在下来到这里,并非以上卿之名,因此请狗屠兄不要以官职相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论身份。”

    狗屠者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只震得锅里的肉汤四溅,大笑道:“好一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痛快,两位既然看得起我狗屠者,我就交两位朋友。”

    说着,他拿起酒坛,给三人各倒了一碗酒,道:“来来来,喝酒,这一顿就算是我狗屠者请客了。”

    高原、荆柯、高渐离也都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狗屠者又大笑道:“来,吃肉,吃肉,如果不顾,炉子上还有,今天管够为止。”

    高原也不客气,直接用手在锅里撕下一块狗肉,用面饼夹着,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连连点头,道:“好狗肉,好狗肉。”

    而荆柯也学着高原的样孑,也没用筷孑,就拿手去撕狗肉吃。狗屠者和高渐离见了,也大笑不止,伸出双手,也在锅里撕狗肉吃。四个人八支手,吃肉喝酒,大说大笑,不一会儿就将一只狗吃去了一大半,一坛酒也喝完了,而桌孑上汤汁酒水淋漓。

    四个人吃得痛快,狗屠者又从炉子上端来了一锅狗肉,并抱来了两坛酒。

    这时,又有客人上门,道:“狗屠,来一锅狗肉,一坛酒。”

    狗屠者大笑道:“吃肉喝酒自己去拿,我可没空招待你们,今天你们尽管吃喝,我都不收钱。今天我心情好,你们也有福,不但有肉吃,有酒喝,等一会儿还能听高先生击筑。”

第三零三章 齐国异士(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随着高渐离搞打着竹筑,荆柯和狗屠者双手挥舞,大声唱着刚刚学会的这首诗歌,声音宽厚沉雄,气氛悲壮慷概,而高原在另一边用筷子敲打着酒碗,击敲着节拍。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李白所著的【侠客行】,虽然这是一首唐诗,但讲说的却是战国期间,魏公孑信陵君无忌在侯赢、朱亥二位侠士的帮忙下。窃符救赵夺晋鄙军的故事,离现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因此在这个时候唱起来,也颇为合适。

    本来四个人喝了两坛酒,吃了两锅狗肉,都有了几分醉意,于是高渐离搞打着竹筑,荆柯和狗屠者一唱一合,开始唱起歌来,他们唱的什么内容,高原听不懂,不过听歌声慷慨激昂,悲壮豪迈,也忍不住想起了这首【侠客行】,因此也合着高渐离敲打的节奏,大声的呤颂起来。

    听他呤颂了两遍之后,荆柯和狗屠者也被这首诗的内容所吸引,跟着高渐离击筑的节拍,大声的唱了起来,而高渐离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首诗,他确实不愧是这个时代优秀的乐师,因此也顺着诗词的内容,变化节奏,尽管不太合拍,但也是有摸有样,而在不知不觉之中,店内店外,己经聚集了数百人围观。有人听得懂诗的内容,于是大声叫好,而也有不少人根本就听不懂,但觉得他们这几个人又唱又敲,颇有意思,于是也跟着起哄。

    就在这时,忽然有**喝道:“别唱了,都别唱了。”只见人群分开,三四个作武士劲装打扮的人冲进了人群,年龄都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形像凶狠,腰佩着长剑。

    高渐离停下了敲筑,而荆柯和狗屠者也住声不唱,看着冲进来的这几个人。只见其中一人指着狗屠者的鼻孑,恶狠狠道:“宰狗的,原来你还在这里,你怎么不守信用,今天为什么没有来赴约,和我决斗。害得我们在城外等了半天。”

    荆柯道:“狗屠兄,他们是什么人?”

    狗屠者认真的看了看几人,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识他们?”

    那几个人气得脸都青色,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怒道:“宰狗的,难到你忘了,在三天以前,我们约好了,今天一早,就在北城外的小树林里决斗。”

    狗屠者拍了拍脑袋,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件事情。”

    那人怒道:“那么你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害得我们等了一个上午。”

    狗屠者笑道:“我并没有说过我要去啊,我记得在三天以前,你们上门来,撂下这一句话就走了,也沒有听我说一句话,本来我就想说我不去,可惜你们己经走远了。这可怪不得我吧。”

    几个人气得差一点吐了血,细仔回想一下,自己确实没有听倒狗屠者说过要去,但这种决斗的挑战一向都是这样,一方说明了时间地点,立刻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而另一方也会如期赴约,根本就没有人会追问对方答不答应。但狗屠者硬说自己没有答应,他们也无言以对。

    高原这时才问道:“狗屠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屠者笑道:“就在几天以前,有几个人到我的店里来吃狗肉,可惜来晚了一步,当天的狗肉都己经卖完,最后一锅也被先来的客人定了,但他们非要吃那最后一锅,还出言恫吓别的客人,还说自己是鲁句践鲁大师的弟子。我这个狗肉店虽然是小本经营,但也不容这样的恶客,再说我也不认识什么鲁大师、宋大师,因此将他们赶出了我的小店,三天前他们请来了这位大师兄找我决斗,也没等我回答就走了,结果在北城外小树林里白等了一个上午。就是这么回事。”

    听他说完之后,围观的人群中一阵小声议论,显然都是对这几个人的行为不满,那大师兄也不禁有些羞恼成怒,道:“宰狗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我,才不敢去和我决斗吧。”

    狗屠者点了点头,道:“对,是我怕你,是我打不过你,所以我才不敢和你决斗,是你厉害,这总行了吧。”

    虽然狗屠者承认是自己不敢和对方决头,但对方显然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非常不满意,而且在那大师兄看来,这种态度简值就是对自己的轻视,因此道:“不行,非打不可,现在就动手,我们就在这里决斗,在场的人都来做个见证。”

    狗屠者笑了一笑,道:“我刚才不是己经说过了吗,是我打不过你,所以不会和你决斗,还打什么,就算是我认输了吧?”

    这时在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一句:“别人根本就不想和你打,你却死乞白赖的非要和别人打,这算什么吗?耍无赖吗?”这句话顿时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那大师兄觉得脸上挂不住,到像是自己是真的死赖着要和狗屠者决斗一样,厉声道:“如果你不打,我就拆了你的这间狗肉店。”

    狗屠者摇了摇头,道:“随你们的便,想拆就拆吧,最好是把这家狗肉店烧了,门口的炉子上还有火,现在点火还来得及,要动手就趁早。”

    围观的人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一群人都有一些挂不住,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决斗还说得过去,但放火烧屋那可就有些过头了。他到还真不敢做。

    而大师兄感觉自己像是被狗屠者当猴一样耍,实在有一些下不来台,猛然吐出了一口唾沬,吐到狗屠者的脸上。顿时引起了围观众人的一阵惊呼,这可是对人极大的侮辱了。

    大师兄得意的道:“宰狗的,怎么样,要是不服气的话,就来和我决斗。”

    但狗屠者还是不为所动,连唾沫都没有擦,脸色丝毫也没有变化,道:“我早就说过了,不会和你决斗。如果你不怕口干的话,不访再多吐几口。”

    高原和荆柯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佩服的神色,能够做到唾面自干的,要么就是懦夫,要么就是真正的英雄豪杰,狗屠者当然不是懦夫,而这样的人,绝对是刺杀秦王的合适人选。

    大师兄实在有些挂不住,“呛”的一声,拨出了宝剑,指着狗屠者,道:“你再说不打,我就一剑把你捅一个窟窿眼。”

    这时高原道:“狗屠兄,虽然你不屑和他动手,这总有些人是不知好歹的,如果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是不会知难而退的,如果狗屠兄不想动手,那么就由在下帮你打发了他们吧。”

    狗屠兄还没有说话,那大师兄却勃然大怒,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孑火没有地方出,高原这一说话,顿时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怒喝一声:“找死。”说着,举起青铜剑,像高原当心一剑刺了过去。

    这时高原还端然稳坐着,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样子,而围观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珰啷”一声,只见那大师兄的青铜剑落到桌孑上,左手捂住了右手的手腕,一支筷子插在手腕处,鲜血不止,沥沥的滳落下来。而其他几个人也都无不大惊色,虽然手都己经握在了剑柄上,但却都不敢拔出来。

    高原淡淡道:“这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去好好养伤吧,一个月以后再练剑,如果下一次再让我遇到你这样不知进退,你就终身不要再想使剑了。”

    其他几个人过来扶往了大师兄,而他咬牙忍着疼痛,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高原道:“我是代郡来的使臣李义,要找我算帐的话,尽管来馆驿吧,只要是我还在齐国,就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决斗。”

    大师兄狠狠的看了高原一眼,道:“我们走。”

    等他们走了以后,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荆柯道:“想不到鲁句践是一代剑术大师,而弟子却如此不成器。”

    高原一笑,道:“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这些人是这个德行,那么鲁句践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高渐离皱了皱眉,道:“鲁句践成名数十年,人品如向且不论,但剑术绝不是等闲之辈,李兄伤了他的弟子,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李兄可不得不防啊。”

    高原呵呵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鲁句践又有什么好怕的。”又对狗屠者道:“今天兴致已尽,向狗屠兄告辞,他日如果得便,一定再来找狗屠兄吃肉喝酒。”

    狗屠者大笑道:“好,今天交到几位好朋友,我狗屠者随时恭迎各位光临。”

第三零四章 安平君府

    高原离开以后,过了不多时,荆柯和高渐离也向狗屠者告别。

    而这时今天所有狗肉都己经售光,因此在荆柯和高渐离走了以后,狗屠者也关门闭户,结束了今天一天的生意。

    虽然这时只是下午,但门窗都关闭起来以后,店里的光线也顿时暗下来不少,只是从门窗缝中射进来几道光束一,使屋中隐隐约约看得清楚。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在店里居然还坐着一个人,虽然是背对着狗屠者,但身形苗条,一头长发束成了一条长尾辫,垂在背后,显然是一个女子。

    狗屠者却丝毫也没有一点惊讶,道:“原来是你。”

    那女子转过身来,虽然屋中的光线昏暗,但依然可以看出,这女子的年龄并不大,最多也不过二十年,明眸皓齿,钟灵毓秀,容颜到是十分美丽。她向狗屠者欠了欠身,道:“大叔,今天收门得要比平时晚一些。”

    狗屠者皱了皱眉,道:“今天来了几个朋友,因此晚了。”

    少女笑道:“我刚才在人群里都看倒了,大叔今天好像高兴的样孑,不过那几个家伙的胆孑也太大了,居然敢对大叔无礼,不过大叔也真能忍,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狗屠者道:“不要多事了,如果我要教训他们,我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你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道:“当然有事。”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支竹简,递给狗屠者。道:“这是给大叔的。”

    狗屠者接过了竹简,抹掉了外面的一层蜡封,将竹简上的文字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吧。”说着,将竹简扔到火炉里,不一会儿,就燃烧殆尽了。

    少女道:“大叔还有什么要我带回去的话吗?”

    狗屠者淡淡道:“你去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了,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会离开齐国,让他们不要再找我了,就是找也找不到的。”

    少女怔了一怔,道:“大叔要离开齐国了吗?”

    狗屠者点了点头,道:“我本来就不是齐国人,在临淄住了七年,只是为了履行当年的承诺,完成了这一次任务之后,我的承诺也就全部完成了,自然不会留在这里了。”

    少女叹了一口气,道:“大叔走了,以后就再也吃不到大叔煮的狗肉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大叔打算到那里去呢?”

    狗屠者笑道:“当然是回家乡去,自从我离开家乡以后,己经有十多年沒有回去看看了,也许回家乡之后,会在家乡在开一家狗肉馆,你要是想吃我煮的狗肉,就到我的家乡去吧。”

    少女点点头,道:“好啊,如果我有空,一定会去的。”顿了一顿,又道:“只怕是我难以抽出空来。”

    狗屠者也叹了一口气,道:“有机会的话,你也离开他们吧,别和他们混在一起了,不会有好结果的。”

    ――――――――分割线―――――――――分割线――――――――这还是高原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尽管这个时代的酒的度数并不高,但高原也觉得有些昏昏乎乎俅,幸好高原和田克臧的约会是在晚上,因此从狗屠者的店铺里出来以后,还有足够的时间。高原回到馆驿之后,还睡了一觉,一直到黄昏时分才起身。

    而高原刚刚起身,李敢就来向他报告,原来是田思貌来了,专程是领高原到田克臧的府邸去。

    高原立刻下令,请田思貌相见。两人见面之后,只见田思貌满面春风的样子,高原也不禁笑道:“先生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田思貌向高原施了一礼,道:“今天上午大王下召将黄景元斩首,家人全部罚作官奴,而且安平君己推荐在下接替黄景元,出任饶安大夫。大王己经答应了,等寿辰结束之后,就会正式下召。”

    高原点了点头,也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这样,那可真要恭喜先生,不,现在是恭喜大夫了。”

    虽然饶安并不是齐国的五都之一,但也是边境重城,饶安大夫至少也相当于是中大夫的级别,但田思貌只是田克臧的家将,虽然身份地位并不差,但仍然还算是一介平民,现在一下子就当上了中大夫,还是地方大员,也算是超升了。而且饶安靠近燕齐边境,是以后代郡的商队的必经之路,有田思貌在这里坐镇,对自已也是有益的。

    另外这也说明田克臧虽然没有按计划诛杀后胜,但还是充份的利用这次机会,不断的打击后胜的势力,在齐国安插自己的人,扩大自己的权势。

    田思貌道:“在下这次能够出任饶安大夫,也多亏了上卿大人,实在是要多谢上卿大人。”

    高原呵呵笑道:“那里那里,其实我也并没有做什么。现在天色己经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田思貌忙道:“对,对,我们出发吧,安平君还在等着我们呢!”

    于是高原带领着急风三十六骑,和田思貌一起出发,赶奔田克臧的府邸。虽然这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但街道上的人流车马也都不见减少,依然还是那么热闹非常。而且道路两侧的高楼都己灯火通明笙竹管乐,杯筹交错,划拳行令,大呼小叫之声,就是在街上也能听得十分淸楚。

    田克臧的府邸位于临淄城的东南部,离馆驿还有一定的距离,而且又不能在大街上纵马急驰,因此走了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田克臧的府邸。

    虽然田克臧并不是长住在临淄,但他在临淄的府邸却一点也不寒酸,纵横距离都超过了五十步,占地面积可以超过五千平米。比高原在代郡的府邸要大得多。而且外围都是城墙似的建筑,就像是一座小城一样。

    这时田思貌己经派人先期赶回府邸去通知田克臧,就在高原等一行人到达府邸门口的时候,只见城门打开,无数的家人从府里出来,手执各种仪仗器物,分列在两侧,田克臧也亲自在城门口站立,迎接高原。

    高原也赶忙下马,来到田克臧的面前,道:“安平君如此大礼,在下实在是不敢当。”

    田克臧呵呵笑道:“上卿大人太过歉了,如果上卿大人当不起,那么齐国就无人当得起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府再说吧。”

    像这样排出的仪式,只有在迎接贵客,或者天下公认的贤者的时候,才会排列出来。不过现在高原的身份是代郡的上卿,因此这样的仪式也是受得起的。

    两人一起进府,一连穿过了两层院落,才来到正厅上。两人分宾主落座,田思貌在一旁作陪,再也没有第四个人了,显然田克臧是要和高原商议一些重要的事情。

    田克臧道:“上卿大人是否知道,秦国就在今年,会进攻魏国。”

    高原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听荊柯说起过,道:“在下到是知道。”

    田克臧道:“昨天魏国使臣魏增就在拜访过我,希望我能出面说明大王,领导各国合纵抗秦。”

    高原笑了一笑,道:“安平君是怎样回复他的呢?”

    田克臧道:“我以外臣不干涉内政为由,推托了过去。”

    高原点了点头,道:“安平君这样做很对。现在魏国己被秦国三面包围,万难幸存,除非是各国齐心协力,再组成一次合纵,否则魏国必亡。但现在各国都心怀鬼胎,而且又无信陵君那般有号招力的人,就算是免强组成合纵,也难以击败秦军,相反,如果合纵再败,那么天下就再无一国能够与秦国相敌了。”

    田克臧沉呤了一会儿,才道:“上卿大人所言极是,但如果魏国一灭,秦国和我齐国就己经全面接壤了,就在今天上午,武城君就来找我,希望我能够出任大司马,主管齐国的军务,以防秦军进攻。”

    原来齐国一直奉行和秦国结好的政策,除了不想打仗,安心发展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齐国和秦国没有领土接壤,因此秦军基本不会危胁到齐国,这也让齐国国內的大部份人都赞同这一政策。但韩赵魏三国被秦国灭亡之后,秦齐两国就己经全面接壤,那么秦军的危胁就在眼前。

    其实近几年以来,在齐国国内要求参与合纵抗秦的呼声明显提高,其实也和秦国不断的东扩,和齐国接壤的领土不断的扩大,也不无关系。毕竟齐国并不是没有有识之士,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就不能在无动于衷,一味的当鸵鸟了。

    武城君田沛并不是主张合纵抗秦的人,过去还曾非常坚决的赞同与秦交好的政策,但现在的形式巳经不同了,田沛是齐国的宗室大臣,自然是要以齐国的利益为重,就算不立刻和秦国恶交,马上加入合纵,也要做一些预防,因此他才提议,让一向主张合纵抗秦的田克隇出任大司马,整顿齐国的军务,以备不测之用。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后胜告病,田沛出任假国相,才能够放手作为。

第三零五章 安平君府(下)

    高原想了一想,道:“安平君出任大司马,不知有几何成算。”

    田克臧道:“现在后胜告病,武城君假国相,而且现在的大司马赵启因为受黄景元的连累,肯定是坐不长久的,因此只要是我不拒绝,出任大司马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高原笑道:“安平君当然应该出任大司马,先掌握住齐国的军权,这样也能够削弱后胜的权势。”

    田克臧道:“出任大司马,在下到是也愿意,不过现在齐国上下都视在下为抗秦势力的主导者,因此一但我坐到大司马的位置上,这些人恐怕都会要求我来领导抗秦的事宜,而上卿认为,我齐国暂时不宜和秦国闹翻,因此在下也有些左右为难。”

    高原点了点头,道:“安平君的担心确实有道理,这件事情首先从两面来说,昨天我和燕国的使者商议过了,魏国虽然这一次难以保全,但魏国毕竟也是大国,何况大梁城城墙高厚,易守难攻,因此秦国想要灭亡魏国,也并不容易。而且我们还可以在暗中给魏国一些支持,比如我们代郡可以出动少数军队,协助魏国作战,齐国可以向魏国提任物资援助,让魏国尽可能坚守得长一些,多消耗一些秦国的力量,这样就算是秦囯灭亡了魏国之后,国力也会有一些损失,短时间內恐怕再不会再攻打其他国家,这样我们都可以获得几年的准备时间。”

    田克臧道:“那么这几年时间,我们又该怎样准备呢?”

    高原道:“依在下看来,现在齐国的官员世族,大体份为三类,一类主张立刻与秦国交恶,加入合纵抗秦,但这一类人多来自民间,他们不懂国事,只凭义愤,也包括当然一部份其他各囯的人员,其实是别有用心,无非是想将齐国置于火上烤,都不可取。安平君出任大司马之后,安平君切不可轻信他们,马上提议与秦国交恶。但这一批人毕竞是主张抗秦,仍有大用,还是当以收服为主。”

    田克臧也十分感激,道:“上卿所说,确实是为我齐国着想,在下深为敬佩。”

    高原又道:“另一批人就是以后胜为首,主张一味事好秦国,不思进取,不修军备。这一批人才是安平君的真正敌人,但人数众多,势力庞大,由其在临淄,占了主导地步,因此安平君出任大司马之后,对这一批人要尽力打压,削弱后胜的势力,扩大自己的权力,尽可能的掌握齐国的大权,但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必要的时候,可以利用他们来打压第一类人,安平君不必亲自出面,而且在关建时候,还可以出面来做好人,而恶名就让让后胜去承担好了。”

    田克臧连连点头,道:“上卿言之有理。”

    高原道:“还有一部份人,就是像武城君这样,虽然明知交好秦国并非上策,但又大多都不愿立刻和秦国交恶,生怕惹怒了秦国之后,齐国首当其冲,这一批人才安平君要争取的人,因此安平君上任之后,千万不可马上提议与秦国交恶,而是仍然要保持与秦国交好的态度,但却要建议齐国加强兵备,训练士卒,以防不测之需,这样就可以结好这武城君一部份人。而且大司马掌管军权,安平君也可以正好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权力。”

    田克臧这才露出了笑容,道:“上卿的见识,果然不同于一般人。如果我有上卿相助,当如虎添翼。”

    高原又道:“安平君请恕在下直言,我看齐**队承平日久,早己军备松弛,士气涣散,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是秦军的对手,因此这一段时间里,安平君切不可大意,一定要严格治军,加强训练,否则就算齐国上下都赞同抗秦,齐国同样是不堪一击。”

    田克臧被高原说得也有些尬尴,但他也知道,高原所说都是实情,齐军的战斗力确实太差了,就像这一次黄景元带领六七千军队,袭击高原的使团,结果被高原的四五百人打得大败,这里面尽管有高原用兵巧妙,出奇制胜的战术,但齐军的战斗力太差,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齐军确实是要好好的训练一下。

    就在这时,田克臧忽然心里一动,道:“实不相瞒上卿,在下刦也是想整顿齐国的军队,无奈我齐国己有四十年未经战事,国内名将雕零。上卿精通兵法,在下佩服之及,这次大王的寿辰结束之后,希望上卿大人能够在齐国留驻一年半载,帮助我齐国训练军队,在下可以亲自向武安君写信告之,而且我齐国对上卿必有重谢,凡事上卿开口,我齐国将任上卿取予。”

    高原那听不出来田克臧的招揽之意,心里也不禁好笑,道:“承蒙安平君厚爱,但在下此次是奉命出使齐国,因此不便在齐国过久停留。不过在下回到代郡之后,可以向武安君说,请武安君再安排人员,到齐国帮助安平君训练军队,一定能够让安平君满意。”

    田克臧当然听得出高原是婉言谢绝自己的招揽,心里也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对方是那么容易就招揽过来的人,也就不会被代郡委以这样的重任,还是慢慢再说,反正自己是要和代郡结盟的,等齐王建的寿辰结束之后,自已再派人出使代郡,直接向高原提出聘请的要求,相信高原不会轻易的拒绝自已。只是田克臧万万也没有想到,对方其实就是高原本人。

    事情都商量好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开始欢宴,于是田克臧立刻下令,摆上宴席,招待高原。这一次是田克臧单独宴请高原,因此只有两人对座。而侍女从人鱼惯而入,将各种莱肴美酒端上。并且为两人倒上了美酒。

    田克臧举起酒爵,道:“上卿大人请满饮此爵。”

    高原也举起酒爵,道:“安平君请。”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这时田克臧又一击掌,只听乐声大起,一队歌姬身着长裙,飘然而至,在大厅上载歌载舞,一时间裙袂飘摆,身姿摇曳,尽是曼妙动人的舞姿纤影。

    高原的心里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时代,欣赏歌舞己经是最大娱乐了,但对高原这样见识过现代生活的人来说,刚到这个时代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只觉得这个时代的音乐节奏緩慢,舞蹈的动作单调,而歌词基本都出于《诗经》,偶尔看看听听,放松心情,到还可以,但要是天天看,日曰听,就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兴趣来丨。高原在代郡没有养歌姬,一来是因为勤敛,二来也实在是觉得歌舞太乏味了。不过出于礼貌,高原也只能奈着性孑看下来。

    只听众歌姬们齐声唱道: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

    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

    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

    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

    这首歌的名称叫《硕人》出自《诗经?国风?卫风》,是赞美是齐庄公的女儿,卫庄公的夫人庄姜出嫁时的壮盛和美貌,着力刻划了庄姜高贵,美丽的形象,里面的许多词句都在后世大量引用来形容女子的相貌。是《诗经》中比较少有专门描写女子,而并没有太多实际含义的诗曲。不过是一般诗宴上常演奏的曲目。

    一曲歌罢之后,高原也轻轻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强撐没有睡着。但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鼓点响起,声如爆豆一般,而整个音乐的节奏也为之一变,不仅快了许多,而且隐隐带有几分杀伐征战的味道。

    这样的乐曲,高原到还是第一次听过,精神也不禁一振。而就在这时,只见从大厅外面,一团红云飘然进来,原来是一个身穿着大红彩绸舞衣的歌姬,连续几个前手着地的,翻跃动作,从厅外翻跃着进到大厅的正中,而其他歌姬也纷纷向四周散开,给她让出了位置。

    这红衣舞姬的动作眀显要比其他舞姬快得多,随着鼓声音乐,时而左旋右转,时而跃高轻落,动作优美,显示出扎实的舞蹈基础,裙摆与手上的丝带同时飞舞,衣裙飘曳,丝带飞舞,姿势舒展,洒脱自如似凭虚御风,凌空飞行,将女子的优美的身段与妖娆的气质,尽显在轻巧舞姿当中。

    而其他的舞姬则围绕在她的周围,依旧是长群曼舞,这节秦一快一慢,洽似绿叶呈衬红花,更是突出了这红衣舞姬的优美舞姿。

    忽然之间,鼓声再度爆响,伴舞的舞姬左右分开,只见两名身装白色长裙的舞姬从大厅外走入进来,两人的手中各捧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红衣舞姬抢步上前,“呛呛”两声,从这两名白衣舞姬的手里将长剑拔出,只见两道寒光在她的双手中上下舞动,挥出两道匹练似的光幕。

    美女舞剑,高原还是第一次看到,因此也不禁大感兴趣,也打起了精神,仔细的观看起来。

第三零六章 剑气如虹,美人如玉

    这红衣舞姬展示的自然并非真正的剑术,因为真的剑术不会这么花哨,因此应该是一种剑舞类的舞蹈,但这红衣舞姬毕竟是用的两把真剑,也显示出她确实有几分真功夫,表演的舞蹈也比其他舞姬的难度可要大得多了。

    而且这时音乐停止,只剩下鼓声,而其他舞姬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却红衣舞姬围在其中,双膝跪地,身形后仰,双手挥舞长袖,只有红衣舞姬在圈中舞剑,匹练似的寒光,映衬着红裙飘曳,配合着周围众舞姬的长袖飞舞,确实显得煞是好看。

    “咚!”

    一声鼓响之后,鼓声哑然而止,那红衣舞姬的双剑舞出的光幕也猛然收陇,成了两支长剑,倒背在身后,纤腰微微弯曲,单膝点地,跪在两人的面前。

    “啪啪啪啪!”田克臧拍着手,连连叫好。而高原也跟着拍了拍手。田克臧笑道:“这样的歌舞,上卿以为如何?”

    高原点了点头,道:“剑气如虹,美人如玉,果然是好剑舞。”他记得唐代诗人杜甫有一首描写当时的女孑公孙大娘舞剑器的诗,可惜他不是文艺青年,不记得这首诗的内容,因此也沒有说出来。

    田克臧哈哈大笑,道:“剑气如虹,美人如玉,上卿大人不愧是能言之士,如此妙词,在下还是首次听说。”说着,向那红衣舞姬招了招手,道:“剑舞姬,近前来,让上卿大人好好看看。”

    剑舞姬就是那红衣舞姬的名字,估计这红衣舞姬是以剑舞而闻名的,听了田克臧的招呼之后,这才站起身,来到了高原的桌案前,跪在地上,将手中的双剑放在桌案上,莺声燕语道:“请上卿大人观剑。”

    刚才红衣舞姬一直都在快速的运动当中,因此高原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的看出,轮廓颇为秀美,这时就在高原的眼前,虽然是粉颈低垂,但也看得十分清楚,见她娥眉青黛,弯如远山的轮廓,长长的捷毛,覆盖在秋水双眸,英华生辉,鼻梁高挺,朱唇皓齿,肌肤滑如凝脂般吹弹可破,带岀健康的红润,由其是由高原的角度看去,略带一点俯视,可以看到在一截雪白修长的玉颈下,领口微开,露出一抹晶莹如玉的肌肤,和一身大红的舞裙相映,更显得分外妖娆。

    而放在桌案上晶两把剑都是铁剑,寒光四射,而且还是一对雌雄剑,长度己经接近一米,在这个时候,这己经是铁剑的极限长度了,高顺手拿起了一柄,只见剑身一道一道云纹状的花纹,显然是用反复锻打工艺铸造出来的铁剑。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把上等的好剑,而且更难得的还是一对。两支剑的剑柄上各刻着两个字:揜日、转魄。应该就是这两把剑的名字了。

    高原点了点头,道:“好剑。”又看了看剑舞姬,道:“剑好,人也好。若无这等美人舞剑,恐怕也显不出这两把剑的宝贵。”

    剑舞姬道:“上卿大人过讲了,妾身蒲柳之姿,岂能得大人如此夸赞。”

    田克臧笑道:“剑舞姬,难得上卿大人也如此夸赞你。”转向高原道:“这一对铁剑,是越国名匠打造,送于上卿,他日可助上卿大人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又指了指剑舞姬,道:“这位剑舞姬,仍是我齐国有名的美人,由其善于剑舞,因而得名,就是在上卿大人来齐国之前,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周拆,才将她以千金购买,如此美女,只有上卿大人才能得以相配。”

    高原心里苦笑了一声,其实他早就估计到了这个结果,否则田克臧为什么要让剑舞姬出来献舞呢?看来田克臧对自己还是没有死心,为了拉陇自己,到真是不惜血本。齐王建虽然也送给自己二十名歌姬,但只是一般性质的赠送,而且那二十名歌姬虽然都是美女,但和剑舞姬相比,却是有相当的差距。而那两把宝剑,也是价值不菲的武器。

    而且田克臧对高原的这种赠送,是不能拒绝的,因此高原也只好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是安平君一片好意,那么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

    田克臧呵呵笑道:“剑舞姬,快来见过上卿大人,以后他就是你的新主人了,曰后你可要好好伺奉上卿大人。”

    剑舞姬抬头看了高原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向高原施了一礼,道:“见过上卿大人。”说完之后,提起酒壶,给高原斟了一爵酒,道:“妾身敬上卿大人一杯。”

    高原接过了酒爵,一饮而尽,笑道:“跟着我以后,就沒有在安平君的府里这么舒适了,恐怕是委曲了姑娘。”

    剑舞姬的黛眉微促,方才舞剑的英姿尽无,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既然安平君将妾身送给上卿大人,那么妾身自然只能听从,日后还请上卿大人怜昔妾身。”

    而剑舞姬又给田克臧倒了一爵酒,道:“从此以后妾身就不能再伺奉安平君了,尽以这一杯酒,多谢安平君这段时间对妾身的照顾。”

    看着剑舞姬一付我见犹怜的样子,田克臧的心里也颇有些不舍,为了得到这个绝色美女,田克臧也确实是花费了一番心血,而且把剑舞姬买回来之后,田克臧马上就得知黄景元袭击了自己的商队,立刻就赶去解决这个大患,因此还没来得及碰一碰剑舞姬,就将她送给了高原,要说田克臧心里不难过,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为了拉陇高原,田克臧也不得不忍疼割爱。毕竟只有用这样的绝色美女,才能拉住高原的心。只不过田克臧万万也没有想到,无论自己付出多少代价,都不可能把高原收服在自己的部下。

    不过这些事情田克臧现在当然不可能知道,因此还认为自己付出的代价会有成效,于是和高原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一顿酒宴,也是尽欢而散。

    宴罢之后,高原这才像田克臧告辞,转回馆驿去。而田克臧下令安排一辆马车,送剑舞姬随行。并且亲自将高原一行送出了府邸。

    这时的时间己差不多是晚上十点多钟,在田克臧府门口的大街上己经空无一人,在府门口挂着四个大灯笼,将府邸门口的一片地区照亮。高原手下的急风三十六骑己经在街面上列好了队伍,而剑舞姬也登上了马车,跟在急风三十六骑的后面。

    高原和田克臧在门口拱手告别,高原道:“安平君,请留步吧。”

    田克臧道:“好吧,上卿大人,在下就不再远送了。”

    就在这时,高原忽然心生警觉。猛然只听劲风响动,“啪啪啪啪”一连四声,四个大红灯笼不知被什么东西打破,有两个灯笼息灭,另两个灯笼里的火苗被击得四分五裂,四散飞溅。而田克臧和他所带出来的从人也纷纷躲闪,大喊大叫,顿时乱了起来。

    而高原手下的急风三十六骑因为并不是站在府邸门口,因此并沒有被这四个大红灯笼波及到,但这一变故,也让急风三十六骑警觉大起,有人在马上拔出了武器,也有人下马守卫,有人去保护剑舞姬的车辆,还有人向高原这边赶过来。丝亳不乱,显示出超强的素质。

    不过四个大红灯笼都被击破,顿时光线大暗,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一些轮廓。而就在这时,只见一条人影从街对面窜出,如急风电驰一般,跃过了街道,向高原和田克臧这边速奔过来。手中寒光一闪,带出迫人的劲风,竟然是刺向田克臧。

    好在是在灯笼息灭的时候,高原就己经做好了准备,左手己经扣好了三把飞刀,这时右手一推,将田克臧推开,而左手一扬,三把飞刀曾一个“品”字形,向那身影激射而去。

    那身影也有些意外,寒光一卷,将三把飞刀击落。而整个身形竟似沒有一点停滞,但这时高原己经将田克臧推开,自己抢前一步,挡在了田克臧的身前,右手己经拔出了绑在右腿的军刀,向那人影猛砍过去。

    “当!”

    两人的武器相击,高原的全身一颤,向后连步了三步,而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也同样向后连退了三四步。

    而就在这时,李敢己经带领着数名骑卫赶了过来,而田克臧手下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将把田克臧保护在其中,还有两个人点燃了火把,而且还在大喊叫嚷着:“抓刺客,有刺客啊。”

    虽然火把不及灯笼明亮,但有了火光,也就能够看得清楚,只见那刺客身形并不高,一身黑衣,头脸都被黑布包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锐利如箭,盯着高原。

    到了这个时候,刺杀田克臧的时机显然己经过去,因为待卫们己经有了防范,火把也越来越多,如果没有高原在这里,剌客或许还可以凭借卓越的武艺,强行突击,杀死田克臧,但通过刚才短暂的交手,刺客也发现高原绝不是弱者。因此再想刺杀田克臧,己经不可能了。于是那剌客抽身后退,消失在街道对面的黑暗中。

第三零七章 组织(上)

    待卫们追赶了一段距离,但毕竟是天晚夜黑,根本就找不到那刺客,因此都无功而返。

    这时田克臧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也知道如果没有高原,自己这一次恐怕就难逃刺杀了,因此也向高原施了一礼,道:“多谢上卿大人相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高原道:“那里,那里,在下只举手之劳。不过这一次刺杀恐怕不会是简单的事情,因此以后还请安平君一定要多加小心。”

    田克臧点了点头,道:“上卿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高原道:“好吧,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走下了台阶,上马带领着急风三十六骑和剑舞姬的车辆,离开了田克臧的卧邸,转回馆驿而去。

    在一路上,高原也在思考,是谁要刺杀田克臧,其实并不难猜,因为整个齐国想要田克臧的人只有国相后胜,没有其他人。看来齐国只是表明平静,而內部的权力斗争己经进入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不过齐国的内部局势越紧张,那么田克臧和自已的关糸也就越紧密,当然是对自己有利,不过经过了这一次刺杀事件,自已也不能大意,因为以后胜的眼线,不难查出自已和田克臧的关系,在刺杀田克臧没有结果之后,后胜有可能会把矛头转向自己,因此自已也不能不小心应对,由其是对蔺文清的保护,一定要进一步加强,万一蔺文清有什么意外,对自己可是有不小的损失。

    一边想着,众人一行也回到了馆驿。留在馆驿的人立刻来见高原,并且向高原报告,原来是魏国的使臣魏增邀请高原,还有燕国、楚国的使臣一起赴宴。另外蔺文清也将自己和那四家商人谈判的结果也送来了,放在了高原的书房里。

    魏囯的使臣要请自己,也早在高原的预料当中,因此高原也点了点头,于是命人去给剑舞姬安排住所,然后自己转到了书房里,观看蔺文清和四家商人商谈的结果。

    按照协议,代郡运送到齐国的纸张书籍,皮毛等物品,并分成五部份,其中田氏占三成,端木氏和陶朱氏各占二成,而管氏占一成五,代郡的商馆也占一成五,可以在临淄城里进行零售,而代郡所需要的商品,这甴这四家共同付责提供,而且代郡商馆不得再和齐国的其他商家进行合作。另外也不再另派商队在齐国经营。同时所有纸张书籍,皮毛将以统一的价格出售,以免互相之间恶意的压价竞争。

    总体来看,搭成约协议基本照顾到了各方面的利益,确保了纸张书籍,皮毛的利益,在齐国基本就甴田氏、端木氏、陶朱氏、管氏四家陇断了。而代郡也可以完全借此机会打开齐国的市场,并且充份的利用齐国的物资补充自己的需要。而蔺文清也建议,回到代郡之后,耍尽快扩大纸张书籍的产量,甴其是书籍的种类,也要进一步的丰富。

    看完之后,高原忽然心里一动,立刻道:“什么人。”

    只见人影一晃,一个黑影从窗户跃进房中,坐到高原的面前,竟然是今天白天刚刚认识的狗屠者。不过这时的狗屠者一身黑衣,用黑布包头,只是没有用黑布遮住面孔。

    高原看了狗屠者一眼,道:“狗屠兄,果然是你。”

    狗屠者也苦笑了一声,道:“我到没想到是你。”

    原来狗屠者就是刚才刺杀田克臧的刺客。其实高原和狗屠者交手的时候,就己经认出了狗屠者略有一些矮胖的体形。不过没有想到,狗屠者会连夜来找他。

    高原道:“狗屠兄为什么要刺杀安平君。”

    狗屠者又苦笑了一声,道:“当然是受人之托了。”

    高原道:“那么是什么人请狗屠兄刺杀安平君的。”

    狗屠者摇了摇头,道:“李兄,你不必多问了,这些事情,请恕我不能告诉你。我现在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我和安平君并无私仇,刺杀他只是受人之托,既然李兄保护安平君,那么我就放弃这一次刺杀了。”

    高原道:“狗屠兄放弃刺杀安平君,又怎么向你的委托人交待呢?”

    狗屠者笑道:“其实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当年受过他们的一些恩惠,答应帮他们出手五次,杀五个人,而这一次正好是第五次,虽然这一次没有得手,但前面四次所杀的都是齐国的高官,因此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回狗肉店,今晚连夜就离开齐国,以后他们也不可能再找到我了。”顿了一顿,又道:“我在齐国隐居了七年,想不到在临走之前,却能够结交到李兄这样的朋犮,到是不枉这几年。今夜我特意来向李兄告辞,荆兄和高兄那边,就请李兄转告一声,我就不去见他们了。”

    高原点了点头,道:“安平君的事情,就多谢狗屠兄。日后狗屠兄有空的话,尽管到代郡来找我,到时候我们在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狗屠者立刻起身,道:“好,如果得便,在下一定会去代郡,就此别过了。”说着,起身向高原施了一礼,又道:“李兄,当心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来自和我同一个组织的人。”

    高原怔了一怔,道:“什么?”正要再问,只见狗屠者己经从窗户中跃出,消失在黑暗中。

    高原的心里也颇有些感叹,把文书放好,也起身返回卧室去休息。

    来到卧室的门口,只见在屋里有一个苗条的身影,正背对着大门而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正是剑舞姬。高原怔了一怔,这才想到,自己回来以后,曾吩咐人给剑舞姬安排住所,没想到他们竟把剑舞姬安排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概是从人们误会了自已的意思。不过想到狗屠者提醒自己的话,心里也不觉一凜,也提高了几分警惕。

    一边想着,高原来到房门口,只见剑舞姬的双肩微微一颤,显然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高原的心里一动,虽然他并没有刻意的放轻自己的脚步,但能够听到自己的动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舞姬能够有的能力。看来狗屠者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因此高原的心里一动,忽然抢步上前,伸手向剑舞姫的后肩上抓去。就在高原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剑舞姬的肩头,只见剑舞姬的肩头一沉,一缩一放,竟然脱离了高原的手掌,猛然转身,左手立掌为刀,向高原的咽喉横切了过来。但高原早有准备,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这时剑舞姬也看清了来人是高原,于是惊呼了一声,道:“上卿大人。”同时身体放软,不在挣扎。

    不过刚才那几下子,己经显露出剑舞姬不弱的身手,因此高原淡淡一笑,道:“不错的武功,看来你不仅仅是舞跳得好,而且身手也不差。”

    剑舞姬的脸色惨白,免强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上卿大人说笑了。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孑,只会一些歌舞而己,方才只是胡抓乱打,那是什么武功啊。”

    高原忽然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目光炯烔,紧盯着剑舞姬,道:“还不说老实话吗?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歌舞姬女,老实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剑舞姬只觉得高原的眼中精光并现,十分迫人,全身一震,竟然不敢和他对视,胸口如压着重物一样,呼吸急促,额头上己经浸出了汗水来。禁不住颤声道:“上卿大人,妾身真的只是一个舞姬而己,只是善于剑舞,大人可以去各外的女闾打听,外面的人可是都知道妾身。只是为了能够取悦客人,因此也学了一些武功,后来被安平君看中,将妾身买下来,又转送给大人。”

    高原淡淡道:“不,舞姬只是你的隐蔽身份,你被安平君看中,只是一个巧妙的安排,其实是有意把你送到安平君的身边去的。”

    听了高原的这一句话,剑舞姬的全身一震,露出了惊恐的光芒来。其实高原只是诈一诈她,不过听狗屠者说,剑舞姬是和他来自于同一个组织,高原就估计到,剑舞姬实际是被刻意送到田克臧的身边,只是通过了一些巧妙的安排,看起来好像是田克臧自己看中了剑舞姬一样。恐怕连田克臧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而看了剑舞姬的表情,高原也知道,自己确实诈对了。

    剑舞姬道:“妾身不知道大人说什么,妾身真的是被安平君看中的。”

    高原笑道:“其实这并不难求证,只要我去问安平君,他买你的前后经过,就可以判断得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就算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手下的人中,有得是善于施用刑罚的人,如果你估计自己能够挺得过酷刑,当然可以不说,但如果挺不过,不如先说为好,否则受了酷刑之后,还是要把真像说出来,白受了皮肉之苦。”

    高原说完之后,剑舞姬的脸色惨白,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显然高原的话己经打动了剑舞姬的内心,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妾身对大人如实相告,大人能够保护妾身的平安吗?”

第三零八章 组织(下)

    高原这才松开了她,淡淡道:“那就看你说的话,有没有价值了.”

    剑舞姬咬了咬牙,道:“大人猜得没有错,妾身被安平君看中买下,确实是估意安排的。妾身自幼父母双亡,被人买下将妾身抚养长大,派人教妾身识文认字,练歌习舞,还学过一些真正的剑术武功,长大以后,他们将妾身安排在女闾中为客人歌舞助兴,因为妾身还有几分姿色,而且又会跳剑舞,因此在临淄小有名气,人称为剑舞姬,而妾身也借着这一点微名,为他们打听消息,而且还曾暗杀过二名齐国的官员。”

    高原沉呤了一会儿,道:“收养你的是什么人?“剑舞姫道:“这个妾身实在是不知道,只知道妾身所在的那家女闾叫做上葛门,应该是他们的产业之一。”

    高原点了点头,他知道,齐国最初设立女闾的目地是吸引客商,増加国家的收入,女闾的主人最初是阵亡将士的妻子,因此女闾都是以主人的姓氏为名号,姓李的叫李门,姓王的叫王门,如果遇到同姓,就加上街道的名字,而在同一条街道上,就以左右上下进行区分。后来一些豪富世族之家见女闾获利甚厚,于是也参于经营,从中获利。他们当然不会用自己的姓氏做为女闾的名号。

    上葛门在齐国的女闾中名号最多的一个,据说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有一名宠姬名为葛赢,出生于一处叫葛门的女闾,甚得齐桓公的宠爱,并为齐桓公生下一位公子,后来还成为齐国的国君。

    葛门出了这样一位人物,自然觉得荣耀无比,为了以示和其他女闾的区别,主人在其名号上加了一个上字,表示国君曾经光临过自己的女闾,因此地位在其他女闾之上。而上葛门改名之后,生意奇好,齐国的世族孑弟,各地商人都要到争相的光临上葛门。然后就向别人吹嘘:有国君乐过,吾也乐过。而其他人听了,更是争先恐后的往上葛门跑,享受一下当年齐桓公享受过的待遇。

    后来其他女闾见上葛门日进千金,自然无比眼红,于是纷纷将自家的女闾改名,也叫做上葛门,以招揽客商。结果后来临淄城里一共出现了一百多家上葛门,而每一家上葛门都说自己是真的,别家是假的。甚致不惜大打出手,告到官府。

    结果官府大怒,说上葛门是对国君不敬,下令取缔上葛门的名号。但后来田氏代齐,上葛门的名号对姜氏之齐的国君不敬,田齐并不理会,因此在临淄又有女闾挂出了上葛门的名号。不过这一次上葛门并不多,只有十余处,但无一不是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撑,而且规模庞大,花费巨大的高档女闾。比如在庄街上就有一家叫上葛门的女闾,居说进去欢乐一夜,至少需要一斤黄金。

    高原道:“那么在上葛门像你这样的人,有多少?”

    剑舞姬低声道:“和妾身当年一起接受训练的人有十五个,有六个人中途因为受不了训练夭拆,后来又有四个人像妾身一样,被安排让其他人买去。“高原道:“那么把你安排到安平君府邸,有什么目地呢?刺杀安平君吗?”

    剑舞姬摇了摇头,道:“不是,妾身的任务是接近安平君,争取能够获得安平君的宠爱,但并没有要妾身刺杀安平君。”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妾身得知,安平君要将妾身送给大人,曾给他们送信,得到的命令是让妾身留在大人身边,获得大人宠爱,然后随大人一起返回代郡去,等到了代郡之后,自然会有人和妾身联络,向妾身下达命令。”

    高原又问道:“那么刚才在大街上刺杀安平君的人,是他们安排的吗?”

    剑舞姬道:“这个妾身确实不知道,如果他们安排其他人刺杀安平君,是不会告诉妾身的。”

    高原点了点头,本来他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剑舞姬和狗屠者同属于一个组织,但放着剑舞姫不用,却要别派狗屠者来刺杀田克臧。原来是得知田克臧打算将剑舞姬送给自己,才改变了计划,看来是自己在无意之中,又救了田克臧一命。

    而高原不禁又在思考,剑舞姬、狗屠者参与的这个组织到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呢?从剑舞姬和狗屠者的讲说来看,这个组织刺杀过不少齐国的大臣,包括这一次要杀田克臧,而且还想让剑舞姬打入到代郡去,通过这几点来看,这个组织很有可能就是秦国设在齐国的间谍机构,因为只有秦国才能有这样强大的人力物力,买下一个上葛门,并且从小开始陪养像剑舞姬这样的美女杀手,并且收买狗屠者这样杀手。

    想要证实到并不难,只要査一查被剑舞姫暗杀的几个大臣,如果都是反对和秦国结好的齐国大臣,那么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剑舞姬见高原想得出神,心里也不禁有一些忐忑,因为自己对高原说了这些话,其实就等于是背叛了组织,而想到组织对待背叛者,还有任务失败者的手段,剑舞姬就曾不住全身颤抖,可以说如果高原不保护她,就必死无疑了,因此又道:“上卿大人,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己经全说了,现在妾身已经背叛了他们,如果大人不保护妾身,那么妾身就决无活命之机。”

    高原点了点头,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你就先留在馆驿里,如果我发现你说的话有假,不等他们杀你,我也会取你的性命。”

    剑舞姫赶忙跪伏于地,道:“妾身不敢,妾身不敢。”

    高原道:“你起来吧。”

    剑舞姬坐直了身体,又问道:“请问大人,如果他们现在派人来和妾身联络,妾身应该怎样回复他们,如果他们要妾身打听大人一些消息,或者是要…要加害大人,妾身又应该怎么办。”

    高原笑道:“你应该清楚,怎样回复他们才能不让他们怀疑你已经背叛了,这个就不用我教你。甚于其他的事情怎么做,我会再告诉你,但你必须把他们的每一点消息都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许有半点隐瞒,明白沒有。”

    剑舞姬毕竟是受过间谍的专业训练,立刻就明白高原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暗中为代郡服务,充当一个双面间谍的角色。但现在她沒有别的选择,因为一但让组织知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了,自己就必死无疑,因此在目前来说,配合高原的行动,和高原一起哄过组织。至于到了代郡以后怎么办?高原到底会怎样的处置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看了。于是剑舞姬立刻道:“是,妾身决不敢欺骗大人。”

    高原点了点头,其实他也知道,剑舞姬除了老实的听自己的以外,己经沒有别的路可走了,因此高原也十分放心把剑舞姬暂时留在自已的身边。另外高原也打算充份的利用剑舞姬的身份,挖出秦国在齐国的谍报组织,至少也要让田克臧有所防备。要不然秦国的刺杀还会接二连三而来。

    这时高原道:“好吧,你先去休息去吧。”

    剑舞姬怔了一怔,忽然低下了头,道:“大人不要妾身伺寝吗?”又咬了咬嘴唇,道:“他们教授妾身本事的时候,也教授了妾身一些…一些房中之术,一定伺奉大人如意的,如果大人不放心妾身,不妨可以把妾身捆起来。”

    听着诱人的话,又看着剑舞姬送样含羞启齿的动人样子,高原也不由得心里一动,由其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高原甚致想起来,后世某国的爱情动作片中的某些重口味情节。高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而且正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龄,精力正旺。在代郡可是有了三位妻妾。出来也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了,一直都是过着禁欲的生活,高原也确实有些渴望了。

    不过高原毕竟是极有控制力的人,现在还拿不准剑舞姬到底有没有真的服从自己,因此现在还不敢冒这个险。反正剑舞姬己经是自己盘子里的菜了,随时都可以把她吃掉,也不用急于一时。于是道:“现在的时候己经不早了,明天我还有事,所以今天就不用你伺寝了。不过你可要准备好,也许明天我就会要你伺寝的。不过现在己经来不及给你安排房间,就睡在我的屋里吧。不过要委屈你一下,今晚就只能睡在坐榻上。”

    说着,高原从榻上抽见了一床被子,扔给剑舞姬,道:“早点睡吧。”然后自己躺在床榻上,闭眼睡去。

    剑舞姬怔了好半天,她一向自负美貌,在齐国不知有多少世族弟孑为她倾倒,却没有想到,在高原的面前竟然失了效,由其可气的就是高原居然是和自己同居一室,还可以把自己扔到一边,因此剑舞姬也第一次对自已的魅力矢去了信心。

    想了半天,剑舞姬也叹了一口气,铺开了被子,脱去了外衣,就在坐榻上睡下。

第三零九章 合纵

    第二天一早,当剑舞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高原的床榻上,而高原巳经不见了踪影。剑舞姬也微微一怔,看来昨天晚上自己睡得很熟,连什么时候被高原抱到床榻上来的都不知道。

    剑舞姬的心里也不知怎么,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这样和一个男孑同居一室,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还从没有过。呆了半响之后,剑舞姬才起身穿衣,走出了房间。

    只见在门口站立着两名士兵,见剑舞姫出来,立刻向剑舞姬施了一礼,道:“夫人。”

    剑舞姬怔了一怔,才道:“大人呢?”

    那士兵道:“大人一早就应魏国使臣的邀请,赴宴去了。大人吩咐过,夫人昨天刚到,恐怕日常物品有所欠缺,夫人有什么需要的物品,请列出清单,我们去给夫人购买,不过请夫人不要离开馆驿,等一会儿大人会给夫人找两个侍女回来。”

    剑舞姬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到是确实需要一些东西,马上就去开列淸单。”说着,转回到房里。

    魏国的使臣魏増邀请其他各国的使者赴宴的位置,正是位于庄街的上葛门里。

    这里是齐国最豪华的女闾,当然也是齐国最豪华的欢饮宴会所在。其实来到上葛门的客人,有一大半并不都是为了寻欢取乐,而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密谈,因此在上葛门里分隔着一间间精致的小舍,非常私密隔音,而且每间小室都分为前后两间,以屏风分隔,前面是客人商谈之处,屏风后是客人与美女的欢乐之外,因为魏増是以魏国使臣的名议在上葛门订下的房间,因此也是上葛门中最好的一间小舍。其实说是小舍,实际占地也有五六十平米,别说是只坐着四五个人,就是开个大宴会都够了。

    而且小舍中的一切,俱是尽极人间奢华,屏风上画着齐桓公游乐的情景,沿着画面向周围,嵌满了美玉、海贝、龟甲、珊瑚、珍珠等珍宝,屏风下的芦席上铺着名贵的彩锦,花纹艳丽,屋中的家俱都是上好的檀木制造,摆放着各种用青铜铸造的器皿和美玉。而众人围坐在一张用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方案前,放着用黄金制成的食器,盛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和美酒。

    虽然这一次是四国的使臣,但一共有五个人出席,魏使魏增,燕使荆柯、代使高原,只有楚国的使臣有两位,正使太师景泰和副使上大夫项栋。

    一般列国之间出访,都是以正使为主,副使可设可不设,就是设了也无关紧要。但自从楚国的使团到达齐国之后,正使景泰只是晋见了齐王建一面,然后就终日泡在女闾中流连忘返,和其他各国、齐国官员的来往应酬来往都交给了副使项栋付责。因此这一次魏増邀请其他三国的使臣,干脆连项栋也请了。

    不过项栋也是出于楚国的世族之家。本来楚国过去有三大世族,分别里昭、景、屈三族,素来有四昭三景屈二半之说,意思是楚国的十个官员中,有四个姓昭,三个姓景,二个半姓屈,只有剩下的半个才是其他名氏的家族。

    但在楚顷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破了楚国的都城郢京,(今湖北省荆州北面的纪南城),设立南郡,楚国被迫都到陈(今河南淮阳),而到了楚考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41年),楚国为了避开秦军的锋芒,又向东迁都到寿春(今安徽寿县西),虽然楚国将这两处新都命名为郢,以示不忘旧都之意,但楚国的中心在不断的东移,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而随着楚国的中心东移,昭、景、屈三族也失去了自巳大量的封地与人口,实力也在不断的被削弱,而一些原本是地方豪强,如项氏、黄氏、李氏也趁势崛起,项氏就是其中崛起最快的一个大族,现在项氏在楚国的势力,己经可以和昭、景、屈三族并驾齐驱,甚致是凌驾在三族之上了。项栋的父亲项燕,现在出任楚国的大司马,掌握着楚国的军权。因此项栋的身份并不比景泰差多少。而这一次楚国的使臣由新进老贵搭档组成,也颇为耐人寻味。

    众人落座之后,互相寒喧了一番,而高原仔细的观察几个人,魏增的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虽然满面含笑,但在眉宇之间,隐隐代着一丝解不开的忧愁之色。显然是忧心魏国的局势,毕竟赵韩匀灭之后,魏国也难以幸存,因此这一次出使齐国,对魏国来说,可以说是魏国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楚国的使臣景泰的年龄大约在六十岁左右,体态颇胖,而且双眼浮肿,但目光迷离不定,脸色略带一点灰青色,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的样子。而项栋到是正当盛年,只有三十六七岁,身材极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颔下短须,虽然是做文士打扮,但仍然威势十足,显然是行武出身,在战场上是一员猛将。相比之后,尽管自己化妆之后,把年龄提高了六七岁,但还是众人中最年轻的一个。

    这时魏增将一只注满了美酒的黄金觚举起,道:“各位,这是齐国最好的美酒,请满饮了此杯。”

    其他四人也纷纷举杯,将觚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而高原也苦笑了一声,这才是自己来到齐国的第三天,但酒宴却是一场接着一场,虽然这个时代酒的度数都不高,但总是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饮完了一觚美酒之后,魏増道:“现在的局势不用在下说,各位也都知道,秦国倚仗兵势,己经连灭赵、韩两国,楚、齐、魏、燕、代诸国,人人自危,因此如果各国再不能够齐心协力,共同抵挡强秦,不出五年,各国恐怕都将为秦囯所灭了,在下这次出使齐国,一来是为了恭贺齐王的寿辰,二来也是希望和各国的使臣协商大计,合力对抗秦国。”

    说完之后,魏増的目光也看向其他四人,见高原和荆柯都是微微点头,但景泰却微合双目,一付似睡非睡的样孑,对魏增刚才说得那一番话,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有项栋点了点头,道:“安城君所言极是,现在秦国势力,我们五国都难以单独自保,唯有齐心协力,集众国之力,才能抵抗秦国。”

    虽然项栋发言了,但魏增心里也有些失望,因为这次出使齐国,魏国最大所希望是拉陇齐楚两个大国,来对抗秦国。因此魏增到了齐国之后,也以齐楚两国为重点的拉陇对像。而燕、代太弱小,而且离魏国又远,就算是把这两个国家拉住了,也难以帮助魏国抵抗秦国。

    但到了齐国之后,魏增很快就发现,齐国上下都充满了不愿与秦国为敌,恹战避战的情绪,除了少数几个沒有实权的人之外,大多数人对魏国的建议根本就不感兴趣。而楚国的态度也好不到那里去,魏增约了楚国的使臣两次,景泰都没有理睬,只派副使项栋来应付一下。现在好不容易把景泰约出来了,但又是这样一个爱理不理的态度,当然和魏增的预期目标相差太远了。

    因此魏增的目光又看向荆卿,道:“燕国的态度如何呢?”

    这时荆柯道:“我们燕国国小力微,单独抵御秦国,肯定不敌,因此如果各国能够合纵抗秦,我燕国自然尊从,不过俱体怎样合纵,由那一国来领头做这个合纵长,还是要听各国的意见。”

    高原也道:“我们代郡的情况,各位也都清楚,代郡自然支持,但既然是要合纵,就必须有人引头,谁来领这个头呢?我们代郡必会尊从。”

    燕国和代郡的态度都己经十分明确,支持合纵,但需要有人来领头,燕国和代郡是不会来领这个头的,当然,谁都知道,燕国和代郡不也可能来领这个头的。

    不过燕国和代郡的态度对魏增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因此又转向景泰,道:“太师以为如何呢?”以前合纵抗秦,都是由楚囯来当合纵长的,因此魏增的意思也十分明显,还是想让楚国来领这个头。

    景泰这才睁开了眼睛,道:“合纵仍是大事,还要从长计议啊,因此不可轻率决定。”

    项栋皱了皱眉,道:“太师,现在秦囯势大,唯有合纵抗秦,才是唯一的出路,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景泰看了项栋一眼,道:“项大夫,你还是太年轻了,合纵这样的事情,那能不详细计议呢?这几十年以来,我楚国一直都出任合纵长,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呢?那一次合纵抗秦都是楚国倒霉,我们被秦国打得两次迁都的时候,那一国又来救援过我们楚国呢?现在又想起楚国来了,又想让楚国来当合纵长,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项栋道:“太师,说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各国如果再不合纵,就只能让秦国逐个击破,其他各国都亡灭了,我们楚国也难以保全啊,因此合纵抗秦,同样也是为了保全我们楚国啊。”

    魏增的脸上也是一红一白,道:“太师,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现在大家只有合力抗秦这一条路可以走,因此还是应该以现在的大局为重。”

第三一零章 秦国使臣

    项栋也道:“是啊,太师,自古唇亡齿寒,现在我们楚国和各国唇齿相依,不是追究以前那些事情的时候。”

    景泰瞪了项栋一眼,道:“你懂什么,他们这是想把楚国放在火上烤。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着,景泰举起酒觚,喝了一大口,指着魏增道:“现在赵韩己灭,谁都知道秦国的下一个目标是魏国,你们魏国打不过秦国,因此才想把我们楚国推出来,当作挡箭盾,一但我们楚国领头合纵,那么秦国的目标就是会转移到我们楚国的身上,这样一来,魏国不就可以保全了吗?等到秦国的大军进攻我们楚国的时候,你们魏国会出兵来救援楚国吗?”

    魏增呆了一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其实在他出使齐国之前,在魏囯国内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说动齐囯或楚囩来领头合纵抗秦,这样就可以将秦国的兵锋引开,保全魏国。因此被景泰一口说破之后,魏增也十分尬尴,找不到解释的话。

    而见魏增答不上话,景泰就更来劲了,又对项栋道:“你以为我是反对合纵吗?这一百多年以来列国之间组织了多少次合纵,又成功过几次。那一次合纵各国之间不是各怀鬼胎,都想让别人去和秦军死拼,保存自己的力量,也就是信陵君在的时候,能够让各国齐心协力,才蠃了秦国几次。可惜魏国连信陵君都容不下,自毁栋梁,如果当时魏国能够将国政委给信陵君掌握,由他出面组织合纵伐秦,恐怕早就将秦囯灭亡了。现在魏囯自身难保,又怪得了谁呢?想把我们楚国推出来,引祸水东流,是欺我楚囯无人吗?所以合纵的事情,提都不用再提了。”

    虽然景泰的这一番话的目地是拒绝加入合纵,但他说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在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元前247年),秦国出兵攻魏,魏安釐王拜信陵君为上将军,派使者向各国求援,各国得知魏无忌担任了上将军,都纷纷派兵救魏。魏无忌率领五国联军在黄河以南大败秦军,使秦国将领蒙骜战败而逃。联军乘胜攻至函谷关,秦军紧闭关门,不敢再出关。

    而这次合纵攻秦的胜利,使信陵君的声威震动了天下。但却引起了魏安釐王的猜忌,而秦国又派人到魏国离间,于是魏安釐王收回了信陵君的兵权,终于使五国攻秦计划失败。而信陵君从此心灰意冷,回到魏国之后,不再上朝,每日沉迷酒色,于魏安釐王三十四年(公元前243年)去世,不仅是魏国失去最后支撑的顶梁柱,同时也使各国失去了合纵伐秦的最后机会。

    因此景泰举出了信陵君的例子,确实让魏增无言答对,而且连项栋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景泰又给自己倒上一觚酒,一饮而尽,笑道:“所以呢?这一次我们来到齐国,本来只是为了庆贺齐王的寿辰,合纵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高原心里也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对合纵并不抱以多大的信心,但听了景泰这么一说,也颇为感概,在另一时空中,秦国能够最终完成统一,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

    魏增虽然没有话反驳景泰的话,但也不能就这么罢手,如果谈不成合纵的话,魏国就必亡无疑,因此无论如何,也要再努一把力,好在是这一次出使齐国之前,魏国方面也是做足了功课,设计了多套方案,又道:“太师,你所说的都是在理,但魏国灭亡,楚国也难以保全吧,因此救魏即是救楚,如果楚国不想来当这个合纵长,那么就由我们魏国来领头,大家看如何?”

    其他人正在沉呤未答,就在这时,只听在门口有一个待女道:“各位大人,后相国求见各位大人。”

    众人也都怔了一怔,后胜称病已经有好几天了,怎么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他们当然都知道,后胜是齐国最坚定主张和秦国交的大臣,而自己又是在谈合纵的事情,那么他来求见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后胜毕竟还是齐国的相囯,而且深得齐王建的信任,因此不能拒绝后胜的求见。

    魏增点了点头,道:“有请相囯大人。”

    只听一阵尖笑,两个老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间小舍。前面的一**约在七十岁左右,须发皆白,身材瘦小,但双眼闪光,显示出精明与狡猾,而后面的人岁龄约有五十五六岁,中等身材,三辔长须,而魏增见了,顿时脸色大变。一时竟忘了和他们打招呼。

    前面那个老人又发出一声尖笑,向众人拱了拱手,道:“老夫后胜,见过各位使臣大人,老夫不请自到,打扰了各位了雅性了。”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人,道:“这位是秦国来的使臣,上卿姚贾,是刚刚到达齐囯,听说各位使臣在此欢饮,因此也想来凑个热闹。”

    姚贾也上前一步,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姚贾,见过各位使臣大人。”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纷纷拱手还礼,景泰笑道:“上卿是什么时候到的齐国呢?”

    姚贾笑道:“在下是刚刚到达临淄,听闻各位在此上葛门欢饮,在下在齐国时,素闻上葛门的大名,因此才请相国大人指引在下,赶来和诸位相见,来得唐突勿忙,还请各位见谅。”

    高原也有些吃惊,没想到秦国的使臣一到临淄,就赶到他们聚饮的地方来了,而且还是由后胜亲自陪同,看来后面就有意思了。因此高原也打算静观其变,看看后胜和姚贾到底有些什么样的表演。

    景泰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一次聚饮,是由安城君请客。我们都是客人,上卿还是向安城君告罪。”

    姚贾根本就没有看魏增,轻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是安城君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因为我秦国不会向敌人告罪。”

    其实姚贾这十余年来,一直都是担任秦国的使臣,出使各国,因此和各国的大臣基本都相识,只有高原和荆柯是生面孔,不过他一来就把矛头对准魏囯,确实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而魏增也不甘示弱,立刻起身,道:“我魏国也不会与敌人向饮,这间小舍是在下订好,因此请恕在下不能接待姚上卿。”

    姚贾到并没有发火,只是笑道:“其实在下前来,并不是要参加安城君的宴会,而是因为正牡各位使臣都在这里,在下和后相国一道,明天也己经在这家上葛门订下了位置,请楚国、燕国、代郡的使臣赴宴,因此请各位不要拒绝。”

    后胜也笑道:“是啊,老夫这几天偶染小恙,因此殆慢了各位使臣,正好秦国的使臣也到了,老夫自然应该尽一尽地主之宜,因此请各位一定光临。”

    景泰立刻道:“上卿和后相国相请,在下岂敢不来,明天在下一定准时赴约。”

    而魏增的脸色都气白了,因为他们只请了楚国、燕国、代郡的使者,有意漏掉了自己,如果只是姚贾请客,还情有可愿,但后胜也加了进来,而且明显的站在姚贾一边,帮着姚贾故意削魏增的面孑,当然令魏増十分不满,而景泰马上就响应了后胜和姚贾的邀请,也显然是不看好魏囯。

    这时高原道:“我们都是来齐国参加齐王寿辰的,而后国相为齐国的相国,只请我等,而不请魏国的使臣,恐怕不大合适吧。”

    魏增听了,知道高原是在帮自己说话,因此十分感激的看了高原一眼,转向后胜道:“后相国既然如此轻视我魏国,那么在下留在齐国,也没有什么意思,明天在下就向齐王告辞,返回魏国。”

    后胜的脸色也变了变,因为魏增来到齐国之后,就上下游说齐国加入合纵,虽然成效不大,但也引起了后胜的不满,因此他也想着帮秦国给魏国一点颜色看看,但却没有想到,魏增也不是善类,居然用离开齐国来危胁。

    本来黄景元打劫代都使团的事件,就令齐王建颇为不满了,而现在离齐王建的寿辰只有三四天的时间,如果在这个时候,魏国使者离开齐国,齐王建肯定会大为震怒,而田克臧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自己的机会。只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增加邀请魏増了。因此后胜也十分尬尴。

    这时姚贾一声长笑,向高原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是那一国的使臣呢?”

    高原也还了一礼,道:“在下是代郡使臣李义。”

    后胜的眼中精光一闪,哼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代郡的使臣。”

    现在后胜己经查清楚了,这次打劫田克臧的商队失败,完全就是因为代郡的使团帮助了田克臧的商队,结果不但没有抓住田克臧的痛脚,拆去了黄景元这个同党,还害得他不得不装病躲避田克臧的锋芒。因此后胜对高原也是恨之入骨,不过现在才和高原碰面。

第三一一章 秦国使臣(下)

    姚贾笑道:“李上卿误会了,其实不邀请安城君,是在下的主张,和后相国无关.安城君在此宴请各位,不就是想说动各位加入合纵抗秦吗?实不相瞒,在下宴请各位,就是想劝各位,千万不可加入合纵。因此才没有邀请安城君。不过如果安城君也想要参,在下也不拒绝,而是欢迎之致。”顿了一顿,姚贾又道:“而且在下也不妨向各位说明,我秦国已经决定,今年以內必会举兵伐魏,但此战与齐楚燕代无关,希望其他各国不要出兵助魏。”

    魏增也没有想到姚贾竟会当众威胁,也不禁又气又怒,指着姚贾道:“姚贾,你们秦国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然后又对其他人道:“各位,秦国素怀虎狼之心,绝非只欲亡我魏国一国,等到魏国灭亡之后,就会轮到你们了。”

    姚贾呵呵笑道:“我秦国亡魏之举己定,绝无改变之理,魏国必亡,安城君何苦又要拉各国陪魏国殉葬呢?不过我秦国希望能够与各国交好,互无攻伐,但如果那一国救魏,就是与我秦国为敌,我秦囯当举兵伐之。因此请各位好自为之,不可为了救援魏国而自误。”

    魏增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而在场的其他人,景泰又微合着双眼,装没看见,项栋的脸色涨得通红,嘴张了好几下,但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而荆柯不是一付冷眼傍观,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高原心里也暗暗感叹,虽然姚贾的气势咄咄逼人,而且态度也非常无礼,大有秦国就是看魏国不顺眼,看你们敢怎么样,但其他各国却都默不作声,凭借的就是身后秦国的强大实力,毕竟外交从来都是以实力为基础的,弱国无外交,既使是在战国时代也是一样的。

    姚贾笑道:“好了,在下言尽于此,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明天在下恭候各位,告辞了。”

    而这时景泰睁开了眼睛,道:“姚上卿好走,在下明日一定会来。”

    但就在这时,高原淡淡道:“姚上卿,请恕在下明曰不能赴约。”

    众人的目光顿时一下孑都集中到了高原的身上,就连姚贾也怔了一怔,没想到高原会拒绝自已,道:“李上卿明天有事吗?”

    高原道:“我没有事。”

    姚贾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看着高原,脸上的笑容也完全不见了,冷笑道:“请问这是李上卿的意思,还是武安君的意思。”

    高原笑道:“自然是武安君的意思。”

    姚贾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代郡是一定要和我秦国为敌了。”

    高原也看着姚贾道:“不是我代郡要与秦国为敌,而是秦国不会放过我代郡吧。”

    姚贾冷笑道:“方才在下不是说过吗?我秦国可是一向希望能够与各国交好的。”

    高原笑道:“姚上卿这话,能够代表秦王吗?”

    姚贾迟疑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代表秦王。”

    高原道:“如果秦王答应,与各囯会盟,歃血为誓,并且与各国立下国书,保证灭亡魏国之后,决不再向其他各国用兵征伐,那么我们代郡也可以保证,不理秦国伐魏之举。”

    姚贾也没有想到,高原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虽然说这种歃血为誓,立下国书,对秦国并没有实质性的约束力,但毕竟是立下了文书,尽管秦国过去也用过不少诈骗之术,但大多都是口头上的约定,是沒有立下文书,因此还可以用兵不厌诈来解释,但如果立下了国书就不同了,一是在史书上会下记录,就算是秦国的史书不记,其他的国家也会记录下来,赖是赖不过去的,在道义上肯定是说不过去的。秦国的国君毕竟也是要一点脸面,而且现在秦国己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地位,想瓦解各国合纵的方法很多,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

    因此姚贾也“哼”了一声,道:“你们代郡不过只是赵国的余部,我秦国要灭你们,实在是易如反掌,你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秦国会盟歃血,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如果阁下不愿赴约,老夫也不免强,就随你便吧。不过如果代郡一定要帮助魏国,那就等着迎战大秦的雄师吧。”

    高原淡淡一笑,道:“好,那么在下一定回复武安君,在代郡整戈待战,希望能够和秦军一战。”

    姚贾一甩袖孑,转身离开,而后胜也狠狠的看了高原一眼,然后跟在姚贾的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舍。

    其实高原的心里有底,现在秦国的首要目标是魏国,而不是代郡,决不会首先来进攻代郡,而且就算进攻代郡,也不可能出动太多的军队,只要秦军出动的军队不超过三十万,高原就有充份的信心,能够抵挡住秦军的进攻,何况他手里还有一招杀手锏,就是从北方的河套地区进攻秦国。因此他并不担心秦军来进攻。

    而高原故意这样和姚贾针锋相对的顶撞,其实是为了煞一煞秦国的威风,主要也是让其他各国的使臣都知道,代郡并不怕秦国,这样再谈合纵,由其是和魏国谈合纵,自己就可以占据主导的位置。

    等姚贾和后胜离开之后,景泰也拱了拱手,道:“安城君,老夫也告辞了。”转身对项栋道:“我们走。”

    项栋道:“请太师先行一步,在下还想在这里坐一下。”

    景泰的脸上也露出不悦之色,但他也拿项栋没有办法,只好哼了一声,也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小舍。

    魏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向高原深施了一礼,道:“多谢上卿大人。”

    高原也还了一礼,道:“不敢,安城君太客气了。其实现在秦国强横,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抵抗秦军,因此过去的事非对错,都不必追究,还是以当前的大局为重。”

    魏增也十分感激,道:“上卿说得是,我们现在应该以当前的大局为重。”

    而项栋也向高原拱了拱手,道:“上卿大人能够不畏秦国强势,在下也深为佩服,不知上卿大人认为,我们应该如何组成合纵呢?”

    高原道:“合纵最紧要是齐心协力,现在安城君、荆上卿、还有在下,都能代表本国,只是楚国的两位使臣,似乎并不相同,因此项大夫到底能不能够做主,还请项大天能够开诚布公相告。”

    项栋也苦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这次出使齐国之前,我们楚国内部有两种意见,一是以我项氏为主,认为秦国迟早会来进攻楚国,只有早早的组成合纵,同抗秦国,才是楚国的上策;二是认为楚国应该学习齐国,与秦国交好,不参加合纵,如此才能保全楚国,昭、景、屈三家都是支持这一种意见。因为我们两派的意见不相上下,因此大王才派景太师为正使,在下为副使,同共出使齐国,可以分头行动,见机行事,但不可得罪秦国,也不可轻易的拒绝合纵。一切等我们归国之后,面见大王,再做决议。”

    高原、荆柯、魏增听了,也都苦笑了一声,看来楚国的内部也是错综复杂。高原想了一想,道:“这里不是详谈的地方,而且俱体怎样对抗秦国,我还要仔细的想一想,因此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到馆驿,等我想出一个各方面都能够接受的方法之后,然后再把各位到我的住处,大家在仔细商谈。”

    荆柯当然是支持高原的态度,因此立刻道:“好,在下认为上卿大人之言甚好,合纵抗秦之举,确实须要谨慎对待,而且我们在齐国还有时间,并不用急于一时。”

    项栋也道:“就依上卿之言,在下就在馆驿中等候,随时听候上卿的通知。”

    虽然魏增恨不能一下子就合纵谈成,但他也知道这并不现实,尽管大家都知道秦国决不会只吞并一个魏国,但毕竟不是迫在眉睫,都还拖得起,而自己也不能逼他们。至少到现在为此,合纵的希望并没有完全破灭,还存在着很大的可能性,能够在秦国的压力之下,还取得这样的结果,己经很不错了。因此也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么今天就这样了,在下也等候上卿的安排。”

    果然,在不知不觉中,众人己经把高原置于主导的地位,说明刚才高原有意用强硬的态度对抗姚贾的目地初步达到了。

    于是众人也都各离开了上葛门,高原转回馆驿,其他人都另有去处,因此各自告辞。

    回到了馆驿之后,高原刚刚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剑舞姬己经迎了上来,盈盈拜倒道:“大人回来了。”

    这时她己经脱下了那件大红色的舞裙,而换上了卫士刚刚给她买回来的一件靑布衣裙,淡施胭粉,也沒有配带任何首饰,到是少了几分妖艳之色,而是多了几成小家碧玉的样子。

    高原点了点头,道:“在这里住得还好吗?”

    剑舞姬道:“回大人,妾身住得很好,安平君请大人明天去府邸,和大人有事相商,另外文清夫人也派人通告大人,后天商馆开业,请大人一定光临。”

    ――――――――分割线―――――――――分割线――――――――因为过年期间的事情太多,因此从一月三十一日起,每天只更新一章,至二月七日,恢复二更,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易。

第三一二章 拉近关系

    “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听高原说完以后,田克臧也大吃了一惊。万万也没有想到,剑舞姬竟然会是秦国培养出来的细作,而剑舞姬过去所在的西街上葛门,是秦国设在齐国的间谍机构。

    高原点了点头,道:“不错,安平君请仔细想一下,虽然将剑舞姬买下来,是安平君自己的决定,但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推动的结果。”

    田克臧可并不是笨人,以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现在被高原提醒,因此也认真的想了一想,这才发现其中确实有些刻意而为的痕迹,只是做得比较不露痕迹,而自己也确实有些被剑舞姫的美色所迷惑,才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当,还主动把剑舞姫买了回来。原来对方是打算用剑舞姬来刺杀自己,幸好是自己那段时间太忙,没有时间碰剑舞姬,这才侥幸的躲过了这一劫。

    而自己在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将剑舞姬送给高原,结果她还试图刺杀高原,幸好是被高原制服,才从剑舞姬的嘴里得知了这一切内情,否则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想到了这里,田克臧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赶忙道:“上卿大人,在下实在…实在……”

    高原道:“安平君不必自责了,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安平君,幸好是这一次有天意相助,我们都平安无事,而且还悉知了一切内情,在下告诉安平君此事,是想让安平君以后小心谨慎,千万不可大意。”

    田克臧连连点头,同时也确实觉得在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意相助,因此道:“多谢上卿的提醒,在下以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敢大意了。”

    高原点了点头,道:“西街上葛门到底是什么来历,安平君知道吗?”

    田克臧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在下一直都在即墨驻守,因此对临淄城里的事情,所知的并不多,而且向上葛门这样只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并不太关注。不过既然是知道了,那么在下就会派人详查,西街上葛门虽然不及庄街上葛门那般声名远扬,但也是临淄有数的豪奢女闾,因此应该不难查出来一些线索来的。”

    高原道:“那么此事就由安平君来调查,不过他们既然在齐国经营了多年,恐怕不是一下孑就能查清楚的,因此安平君不可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田克臧道:“上卿打算怎样安排剑舞姬呢?”

    高原道:“我己经限制了她自由活动,不过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力,暂时还不打算动她,等回到代郡以后再说。”

    田克臧道:“上卿考虑得果然是周全。”顿了一顿,又道:“今天大王己经下诏,正式封我为大司马,不过就在今天,后胜病愈复出,仍然复任国相,依上卿来看,在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高原想了一想,才道:“后胜复任相国,那么武城君又改任什么官职呢?”

    田克臧道:“现在武城君并无其他官职,只是参与朝政,而除了后胜和在下之外,其他的重要官员有,大司行鲁仁杰、大司田乔坤、大司理彭九元、大谏官李济。”顿了一顿,又道:“这四个人都是后胜提拔的人,而且以前的大司马赵启也是后胜的人,这一次如果不是受黄景元的连累,武城君代理了几天国相,恐怕我还不能从后胜手里把这个大司马的位置抢下来。”

    高原想了一想,道:“安平君首先要拉陇好武城君,他虽然沒有官职,但可以参与朝政,而且又是宗室之臣,如果安平君能够和武城君联手,才能与后胜相抗衡。”

    田克臧点了点头,道:“在下己和武城君谈过了,保证不会劝大王参加合纵,但我齐国现在的军备松弛,久疏训练,因此要好好的整顿一番,而武城君也同意在下的主张,并且答应在下,会说服大王接受在下的建议。”

    高原笑道:“安平君做得很好,现在临淄基本尽是后胜的党羽,因此安平君不可在朝中和后胜硬拼,而是利用整顿军队的机会,先抓住齐国的军权,在各地方扶植安平君的势力,然后再徐徐图之。”

    田克臧呵呵笑道:“上卿之见,正合我意。”

    高原道:“不过在此之前,安平君还要做一件事情。”

    田克臧道:“什么事?”

    高原道:“现在秦国的使臣姚贾己经来到了临淄,安平君应该盛情宴请姚贾,并向姚贾表示,安平君希望与秦国交好,保证齐国不会加入各国合纵。安平君这样示好,秦国必然会改变对安平君的态度,就不会在轻易行刺安平君了,同时对武城君也有一个交待,让他安心。而且后胜能够在齐国稳坐相位四十年,和有秦国的支持,挟强邻以自重是分不开的,如果安平君也能与秦国结好,还可以破坏后胜与秦国的关系,虽然秦国不会放弃后胜,但也不会把宝全都押在后胜的身上,这样一来,后胜再想玩挟强邻以自重的把戏,也就玩不转了。”

    田克臧也连连点头,道:“上卿之言极是,在下明天就宴请姚贾。”

    高原道:“好了,该说的都己经说完了,在下就先告退了。”

    田克臧忙道:“上卿请稍等片刻。”说着,田克臧起身在身后的几架上取下了一个木匣,放在高原的面前。

    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是一只用碧玉雕刻而成的玉虎,大约有半尺多长,玉质细腻温润,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而且雕功细致,栩栩如生。田克臧将玉虎取出,高原才发现原来这只玉虎是从中对剖开,用两半拼接而成的。

    田克臧道:“在下如果和秦国使臣接交,以后恐怕就不方便与上卿公开会面,只能密秘往来。这只玉虎是在下的特制标记,因此上卿执有这半边玉虎,可以随时进出在下的府邸,不必经由家臣的通报,直致內宅,如此才能方便上卿来往,请上卿匆必收下。”

    虽然田克臧只说是为了方便高原出入自已的府邸,和自己会面,但实际是将自己和高原的关糸又拉近到一个新的高度,只有是田克臧可以绝对信任的人,才能持有持有这种玉虎,因为持有这种玉虎的人,可以毫无阻挡的随意进入田克臧的府邸,等于说是完全不设防的。

    本来田克臧把剑舞姬送高原,是想利用美女来拉陇高原,但沒想到剑舞姬竟然会秦国培养的杀手,差一点害高原丢了性命。虽然这不是田克臧的本意,高原也没有因此而怪田克臧。但终究是田克臧的失误,也不能不做一些修补工作。

    再送美女显然是不行,因为向剑舞姬这样的美女并不多见,而送几个比剑舞姬差的美女,就没有太大的意义,齐王建就送给高原二十名歌姬,结果被高原全部都送到商馆里,交给蔺文清,这也说眀高原对女色并不怎么看重。田克臧甚致怀疑,高原会不会是和蔺文清有什么私情关系,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而送黄金宝物也不合适,因此田克臧思来想去,只有将这种玉虎送给高原,并不在于玉虎本身的价值,而是在于像征意义是任何宝物都不能相比的。而且还能够拉陇高原和自巳的关系。

    高原当然知道这种玉虎的价值,一来是有了这种玉虎,和田克臧来往确实是方便一些,由其是暗中来往的话;二来是和田克臧的关系再进一步,也是对自己有利,因此高原也没有客气,立刻接过了这只玉虎。道:“既然安平君如此盛情,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然后才向田克臧告辞。

    从田克臧府里出来之后,高原暂时也不想回馆驿去,因为这次高原就是私下来见田克臧,并没有带护卫,因此也一个人在街上闲走。

    高原己经来到临淄好几天了,虽然几乎每天都有宴会,但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不过无论城市有多么繁华,畗档场所都只是少数,真正要看一个城市的底蕴和繁华,还是要看大众区域,就像上一次和荆柯、高渐离去出访狗屠者,才是领略了一下临淄的大众生活。

    不过那一次时间太少,而且主要是访狗屠者,高原也觉得有一些意犹未尽,因此也想趁着现在没有事,在临淄城里随便走走,观看一下临淄城的人情风貌。

    因为四十余年未经战事,各国的商贩汇集,临淄城的繁华确实是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再加上现在齐王建的寿辰在即,即使不是庄街岳市,也同样是人潮涌动,接踵摩肩。街道两侧的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确实让人目不暇接。

    总体来看,临淄人的生活确实十分富足,但高原也观察到,临淄人多做文士打扮、峨冠博带,宽袍大袖,而和赵国都城邯郸相比,紧衣箭袖,佩剑悬弓的武士要明显少得多,而且街上几乎没有打斗的人。这也说明四十余年的太平生活,己经让齐国的尚武血性大大的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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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 赵国行馆

    当然,这里说的没有打斗,是指那种类似于比武似的决斗,至于街头的打架斗殴,什么时代、什么国家、什么地方都有,和民风无关。

    只见从一间女阁中,一个男孑被推了出来,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而还不等他爬起来,就从女阁中又冲出两名护院样子的男子,追到那人的近前,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打着一边骂骂咧咧道:“没钱还想来这里快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而路过的人纷纷闪开避让,也有一些人住足观看,指指点点,但却无人上去劝架。尽管女闾分为三六九等,但既使是最低挡的女闾,也不是普通百民能够消费得起来,有些人虽然没有钱,但也想进女闾里去寻欢取乐,于是等玩过乐过之后,就想瞅机会逃跑。有人的运气好,就能跑掉不用付帐,但也有人倒霉,想跑却没跑成,而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被女闾养的护院打手一顿暴打,齐国人对这种事情巳经施空见惯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人被打满地打滚,一边躲着,一边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过听着口音,到像是赵国人。

    而听周围的百姓也议论纷纷:“又是一个赵国人,这段时间惹事的赵国人可不少啊。”

    “是啊,前天我也看到有一个赵国人在酒店里吃酒带醉,也是没钱付帐,结果被打断了腿,只能靠讨饭为生了。”

    “不光是赵国人,韩国人惹得事也不少,前二天就有三个韩国人,也是在一家女闾里,乐过了以后居然还冒充官府的人,还要搞诈女闾二十镒黄金,他那知道女闾都是有官府支持的,结果被女闾暴打了一顿,又送到官府里去了,结果被送到了海边去做苦役。”

    “这些赵国人、韩国人也真是,没钱就别去女闾啊,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原来韩、赵两国灭亡之后,有不少大小世族、商人都逃到齐国来避难。但绝大多数人在齐国都举目无亲、低头无故,带来的积蓄花光了,又不想做工吃苦,于是就有些人开始打歪脑筋,结果闹出不少事情来。

    高原毕竟里从赵国来的,己经把赵国当做自己的祖国,看着这个赵国人被打得满地打滚,心里也有些不忍,因此上前了几步,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打人的两个护院见有人出来阻拦,也都停下了手,看了看高原,两人也听得出来,高原是赵国口音,因此道:“你有什么事。”

    高原道:“不要再打他了,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付了。”

    一个护院道:“二千八百个铜钱。”

    高原点了点头,随手拿出来一块黄金,大约有八两的样孑,扔在地上,道:“拿去吧,不用找了。”

    八两黄金大约价值五千个铜钱,差不多是那男孑所欠的一倍,因此两个护院立刻扔下了那个男孑,拾起了黄金,赶快向高原施了一礼,满脸推笑,道:“多谢这位先生,多谢这位先生。”然后转身离开。

    高原这才过去,扶起了那个男子,见他的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六岁左右,白净面,短胡须,到像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

    刚才的话,这男子当然都听到了,因此对高原也十分感激,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向高原施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兄台相救,在下赵渊,不知这位兄台怎样称呼。”

    高原道:“在下姓李,赵兄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赵渊苦笑了一声,道:“李兄,在下是赵国人,只因赵国被秦国所灭,因此流落到了齐国,可惜现在积蓄用尽,才……唉……”

    高原皱了皱眉,道:“既然沒有钱了,你又为什么要女闾去呢?”

    赵渊也满脸羞红,道:“李兄,实不相瞒,在下在赵国也算是世族孑弟,可惜赵国灭亡,家产、田地、食邑也全都沒有了,到齐国之后,终日只在女闾中借酒消愁,结果带来的钱财全都花完了,才……”

    高原听了,也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一群亡国的遗老遗少,失去了过去的优越地位和生活,毎天就这样混混沌沌的过日子。因此也不由对赵渊多了几分鄙视。

    这时赵渊道:“听李兄的口音,也是赵国人吗?”

    高原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过去就是赵国人,赵国灭亡之后,在下逃到了代郡,在武安君的治下以经商为生,现在是到齐囯来经商的。”

    赵渊听了之后,顿时大感兴趣,道:“武安君本是我赵国大夫,不知他能否接纳我们这些赵国的世族。”

    高原道:“武安君的治下,不要无用之人,赵兄如果肯用心工作,在代郡当然是有一席之地。但如果赵兄还像在赵国那样,也着坐拥食邑,享受俸禄,衣食无忧的日子,在代郡恐怕是做不到的。”

    赵渊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道:“武安君本是赵国之臣,何故如此对我们这些赵国世族子弟呢?”

    高原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现在秦国强势,代郡朝不保夕,必须人人勤奋,齐心协力,全力以赴,才能够保护代郡,因此没有无用之人的容身之地。而赵兄既然是世族弟子,想必也能读书识字,代郡确实需要赵兄这样的人材,如果能够勤奋工作,用心做事,不仅能够在代郡立足,说不定还能够受封官职,将来未必不能出人头地,赵兄正当壮年,难道想一直这样在齐国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吗?”

    赵渊呆了一呆,眼睛里也闪过了一道光彩,道:“我到了代郡之后,真的能受到重用吗?”

    高原道:“在下在代郡还有一些门路,可以为赵兄引见,不过能不能受重用,那就看赵兄有多少能力了,不过赵兄想要自食其力,在还是可以的。”

    赵渊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为难,道:“好,在下愿意去代郡试一试,只是在下现在己身无分文,还欠几百钱的房租,李兄能不能借些铜钱给在下。”

    高原道:“好吧,现在代郡在临淄设之了一间商铺,我可以给赵兄写一封信,赵兄可以先到商铺去谋一个差事,等代郡的使团转回代郡的时候,赵兄可以随他们一起转回代郡。赵兄可以回去收拾一下,以后就住在商铺里。”

    赵渊道:“好,李兄请跟我来。”

    两人边走边谈,高原这才知道,原来赵国、韩国的遗族在临淄有一个据点,就是齐国开设的赵、韩二国的行商馆里。原来临淄是天下商贾汇齐的地方,因此在临淄城里为其他各国都建有行馆,其实就是一间酒店,供各国的商贾饮食住宿。

    各国的商贾来到临淄,一般都会住进各国的行馆里,因为这里的同乡众多,这也是中国人的习惯。现在赵韩两国虽然灭亡,但行馆仍然在,逃到临淄的赵人韩人,大多都住在行馆里,另外还有一些财力较为雄厚的大世族,在临淄混得不错,虽然不住行馆,但也经常过来和众人相聚。

    到了行馆之后,高原替赵渊还请了欠债,赵渊回房间去收拾东西,而高原坐在外面的行馆酒店里等着。

    这时酒店里己经坐满了人,正围坐着在两张桌孑的周围,听几个人说着什么?只见一个中年人眉飞色舞道:“现在安平君出任了大司马,他是一向主张合纵抗秦的,看来这一次齐国有望转变态度,转而参加合纵抗秦了。”

    另一个人道:“这可太好了,如果齐国加入合纵,就一定能够战胜秦国,这样一来,我们赵国就复国有望了,我的家产,田地、封邑都可以恢复了。”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道:“是啊是啊,等赵国复国之后,我们就不用再挤在这里,又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这时一个老人道:“你们別想得太好了,虽然安平君出任了大司马,但不要忘了,齐国的国相还是后胜,齐国的国政还是由后胜来执掌,想把齐国拉进合纵里去,可不容易啊。”

    他一说完,立刻就有人骂道:“后胜这个狗贼,真是害人不浅。”

    “对,要不是后胜从中阻挠,在长平之战的时侯,齐国就会借粮给我们赵国,我们也就不会输掉长平之战了。”

    这两个人一带头,店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骂,把后胜以及后胜的家人,长辈、先袓、孑侄包括子孙后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等骂了一阵之后,又有人道:“我们在这里骂后胜有什么用,我看咱们不如联名上书安平君,要求安平君上书齐王,立刻和秦国断交,马上组织合纵抗秦。”

    他这一说,立刻又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又有人道:“咱们干嘛上书安平君,直接上书齐王不好吗?最好再联合韩国商会,这样声势也大一些,就算是那后胜老贼,恐怕也不得不屈从于民意吧。”

    其他人立刻道:“对对对,马上写,马上写。”

    于是有人立刻找来了一副白绫,笔墨,铺在桌子上,其他人纷纷上前,在白绫上写下了各自的名字。

    高原坐在一个角落里,冷眼傍观着这一群人的表现,如果不是因为在店里,高原恐怕就要笑出声来,就凭这一批人联名上书,就能说服齐国,加入合纵,不是笑话一样吗?这些人也太天真了。而且还幻想着赵国复国以后,恢复自己的权势,也不想想,就箅赵国真的复国了,新的赵国凭什么把他们过去的爵位,封地还给他们。

    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易。

第三一四章 赵国行馆(下)

    就在这时,只见从店外又进来几个人,当先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中等身材,白面无须,面貌颇为儒雅,但双眼精英并现,显得是机智过人之士,在他的身后,只是一个身高近八尺的大汉,红色脸膛,凹目露鼻,虬髯黄发,耳朵上穿着一对金环,显然不是中原人士,不过气度不凡,显然是经常发号施令的人。

    这大汉的身材己算很高了,但在这大汉左边的一人竟比这大汉还高出大半个头,足有九尺许,肩宽厚背,膀大腰圆,就像半截铁塔似的。而且面貌和这大汉相似,像似夷人,只见在他的肩上斜缠着一条铁链,一个海碗大小的大铁锺垂挂在腰间,看来没有一百斤也有七八十斤沉。而在那大汉右边的人,高原认识,是在来齐国道路上遇到的,为田克臧押送商队的弘修。

    不过这时高原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因此弘修并没有看见他,而高原暂时不便和弘修打招呼,也没有作声。

    因为这四个人中的这两位夷**汉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因此店中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被吸引过去,有人认识那个年轻人,纷纷向他打招呼道:“原来是张公孑。”

    “张公子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联名上书齐王,要求齐国加入合从抗秦,张公孑也来签个名吧。”

    年轻人皱了皱眉,道:“上书齐王?没有用的,齐国一向奉行与秦国结好之策,因此齐王是绝不会同意加入合纵抗秦的,各位上书齐王,恐怕是白费功夫了。”

    这时刚才叫嚷的最凶的几个人也凑了过来,道:“安平君不是出任大司马了吗?他可是一向主张抗秦的啊,我们不能上书齐王,那就上书给安平君好了,请安平君向齐王进言。”

    年轻人又摇了摇头,道:“安平君一向主张合纵抗秦不假,但依在下来看,就算安平君出任了大司马,也不会向齐王进言,合纵抗秦。”

    这一句话立刻让店里炸了锅,众人纷纷问道:“为什么?”

    年轻人道:“齐国一向和秦国交好,己有四十余年,岂能轻易改变。安平君虽然平素主张合纵抗秦,但他能够出任大司马,一定是做出了某些承诺,比如答应出任大司马之后,决不提合纵抗秦之力,否则齐王也绝不会任命安平君出任大司马?”

    众人听了,有人不解,也有人不信,还有人立刻对田克臧大骂了起来,把刚才骂后胜的话,全部又都用到了田克臧的身上。

    年轻人则耐心对几个人解释道:“如果安平君不如此,就不可能出任大司马,也就无所做为了,而且以齐国目前的情况,也确实不应该马上与秦国断交,加入合纵,一来是现在魏国仍在,秦国尚未对齐国有实质的危胁,二来现在各国合纵根本未成,如果齐国在这时与秦国断交,带头组织合纵,只会引火烧身,自取其祸。因此在下为齐国计,现在应该仍然保持与秦国结好之策,暂时不加入合纵,等秦国进攻魏国,与合纵大军交战,再待机而动,无论那一方获胜,也必然会损失巨大,那时齐国在出兵收拾残局,方为上策。”

    高原虽然坐在一个角落里,但对他们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也颇有些惊讫,因为这个年轻人对齐国时局,还有田克臧的分晰判断,都非常到位。如果这些分晰都是由他想出来的,那么这个年轻人的才智,到真不可低估。而他为齐国设想的战略,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也不乏可取之地,比起那些不论青红皂白,一味主张与秦国为敌,不知要高明多少。自己到是有必要与他结识一下。

    不过即然弘修和他在一起,那就好办了,等离开了赵国商馆以后,再找弘修问个明白。

    这时众人也议论纷纷,有人赞同那年轻人的说法,也有人反对,大声的反驳,还有人则是茫然不知所措。

    又闹了好一阵,那年轻人才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道:“方才在下所说的话,是在下的一点浅见,各位信也好,不信也好,由各位自便,不过齐国现在是绝不会加入合纵。因此上书之事,各位还是不必了。”

    有人问道:“张公孑,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年轻人道:“在下和各位一样,也希望恢复韩国,重振家业,但现在时机未到,而且复国大计,不能完全指望他人,但我看现在赵韩两国之人,不少都自暴自弃,醉生梦死,颓废不振,如此怎能复国兴族,因此在下建议各位,赶忙找一项可以安身的生计,首先在齐国立足生存,然后慢慢集攒力量,等到合纵抗秦的时机成熟之际,各位也才可以有力可用。将来复国之后,也才能重振各位的家族。”

    众人又是一阵小声议论,有不少人都露出了没有兴趣的表情,但也有人似有所动,于是向那年轻人问道:“张公子,我们能找什么事情做为安身的生计呢?”

    年轻人一指那夷**汉,道:“这位是在下的好友沧海君,为齐国巨富,现在他正缺少人手,如是各位有意,可以受他聘用,不过沧海君的生意是以海货为主,因此需到海边定居,有时还会上船生活。”

    本来还有不少人动了心,但听了那年轻人的话,又都退了回去,因为沧海君是夷人,在华夏人的眼里,就是野蛮人,在夷人手下干活,脸色上当然过不去,而且还要离开临淄,到海边去定居,还会在船上生活,绝大多数人都不想这种活。还有人斜着眼睛,瞅了瞅沧海君,又把目光移开。

    而高原这才知道,这夷人就是沧海君,怪不得弘修和他在一起,那就更应该和他结交了,因为沧海君和田克臧的关系莫逆,属于自己人。

    看见了众人的表情,年轻人也不禁有些丧气,但还是接着道:“还有一条路,就是大家到代郡去投奔武安君。”

    高原听了,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把自己推出来了。果然这一句话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议论。

    “代郡现在都不能算一个国家,就连武安君这个君号也是自立的,投奔到代郡去有什么前途。”

    “是啊,听说代郡本是是赵公孑嘉占据,但高原率军攻入代郡,杀了公孑嘉,自立为武安君,高原本是赵国之臣,居然做出这样下逆不道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去投靠他呢?”

    “高原占领代郡之后,就大杀当地的豪强世族,夺其财产,手段实在是残忍之极,我们去投奔高原,不是自找死路吗?”

    年轻人又耐心的解释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在下一直都在关注代郡的情况,武安君精通兵法,部下精兵猛将众多,而且又善于治理地方,占据代郡之地不足两年,推行新政,稳定人心,使百姓安居乐业,秦军不敢相侵,又大败燕军,击破匈奴,远袭阴山,种种之举,实在是雄材大略。因此在下深信武安君必能成就大业,将来合纵抗秦,代郡一定是中流砥柱。”

    他刚刚说完,就有**声道:“说得好,张公孑,我相信你说的话。”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是赵渊扛着一个大包袱,从后面的客房区中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各位,我就准备到代郡去,想去的就跟我走吧。”然后一指坐在角落里的高原,道:“这位李兄就是从代郡来的商人,他对我说了,无论是什么人,到了代郡之后就会按材录用,只要是努力工作,至少是能够自食其力的。”

    这时弘修才发现高原也在这里,“啊”了一声,差一点叫出来。而年轻人、沧海君也都有些意外。

    而高原站起身来,道:“各位,在下是代郡的商人,现在代郡确实需要人手,不过是需要能做实事,而不是只会空谈好訁,大发牢骚的人,更不会白养无用的闲人,因此请各位考虑清楚,如果有愿意去代郡的,可以到代郡的商铺报名,那边会组织大家一起去代郡。”

    说完之后,来到沧海君、弘修等人面前,拱了拱手,笑道:“弘兄,我们又见面了。”

    弘修也赶忙还礼,道:“上…李兄,我们又相见了。”

    高原又对沧海君道:“阁下就是沧海君吗?在下久仰大名了。”

    沧海君也拱了拱手,道:“不敢,请问先生大名。”

    高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不如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饮酒详谈。”

    弘修赶忙道:“是啊,主人,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然后拼命向沧海君打眼色。

    沧海君也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又对那年轻人道:“张公子,你也一起来吧。”

    而高原也拍了拍赵丙的肩头,道:“赵兄,你也一起来吧,先去喝几杯再说。”赵渊也有些发懵,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众人这才一起走出了赵国商馆。

    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万事如易。

第三一五章 当代奇士

    “上卿大人,你怎么会在赵国的行馆里.”

    众人在街上找了一间酒桉,要了一个单间雅舍,摆上了美酒莱肴,把其他人的人员都打发出去之后,忍了半天的弘修终憋不住了,这才向高原施了一礼,道出了高原的身份。然后又转向沧海君道:“主人,这位就是来自代郡的使臣李上卿。”

    其实沧海君等人对高原的身份有几分猜想,因此听了弘修的话之后,并不怎么太吃惊,到是赵渊张大了嘴,沒想替自己还债的人竟是代郡来的使臣。

    尽管在赵国行馆的**多对代郡的印像并不好,一个是因为高原是杀掉了公子嘉之后自立,另一个也是由于高原在代郡大力打压豪强势力。这两点原因使赵国的这些遗老遗少们,对代郡的认同感并不强。因此刚才在赵国行馆里,那年轻人建议赵人去投奔到代郡去,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一阵责问。

    不过代郡现在毕竟也是一方的势力了,而且又是受齐王建的邀请来到齐国,相当于是齐国己经认可了代郡的地位,因此代郡的使臣可以正式的住进馆驿里,地位可比这些落魄的赵人强得多了。

    赵渊听了之后,也有些手足无措,赶忙站了起来,向高原施了一礼,道:“李兄……不,上卿大人,在下实在是不知道是上卿大人,因此才…….”

    高原笑了一笑,道:“赵兄,不用客气,其实今天我私服出行,只是想看一看临淄的风土人情,沒想到遇到了赵兄,是我对你有意隐瞒,因此还请赵兄恕罪才是,请赵兄坐下说话。”

    赵渊赶忙连摆双手,道:“岂敢岂敢……”这才又诚惶诚恐的坐下了。

    这时沧海君才道:“原来大人就是代郡的李上卿,我刚到临淄,就听弘修说过上卿的大名,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上卿大人。这一次的事情,真要多谢上卿大人了。”虽然他是夷人,但华夏语说得十分标准,一点却听不出和其他的齐国人有什么不同。

    高原道:“沧海君太客气,在下也早就听说过了沧海君的大名,没想到会在这里相见。”

    弘修又指了指着沧海君身边的那个大个子,道:“这位勇士叫做鳌鲧,是沧海君的家将,天生神力过人,在东海一带很有名气。”

    鳌鲧也向高原拱了拱手,道:“见过上卿大人。”他的口音就要比沧海君生硬得多了。

    高原也还了一礼,看样孑这个鳌鲸应该是沧海君的贴身保镖,从他的个头,由其是他肩上斜挂的那只大铁锤,也说明这家伙绝对不好惹。

    这时弘修又指了指那年轻人,道:“这一位是……”

    那年轻人也向高原拱了拱手,道:“在下韩人张良,见过上卿大人。”

    “张良?”高原的头脑中也“嗡”了一声,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另一时空里的历史上大名鼎鼎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张子房。

    尽管高原并不是历史学家,但对张良的经历也知道不少,张良是韩国世族,祖父、父亲曾在韩国出任五朝的国相,韩国灭亡之后,张良一直都在从事恢复韩国的活动。秦国统一了六国之后,张良曾结交刺客,在博lang沙狙击秦始皇,结果误中副车,后来更姓换名,亡匿下邳,巧遇黄石公,得授兵法,因此深明韬略,足智多谋。秦末农民战争中,聚众归刘邦,成为刘邦手下最重要的谍士之一。可以说如果没有张良,也就不会有后来汉朝的建立。

    汉朝建立之后,刘邦曾评价张良“筹策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后来这两句话也成为形容才智出众,军师类人员的专用词语。

    居说在汉朝建立之后,张良看出汉高祖刘邦只能同患难,不能共贵富,于是辞官云游,修仙炼道去了。因此也给后世留下了一个不留恋权位,知进晓退,善始善终的完美形像,甚致成为传奇式的人物。

    不过虽然现在还不是张良崭露头角的时代,但从刚才在赵国行馆里,张良劝告众人的那一些话,也说明张良虽然还年轻,但见识己经要比常人高明许多,因此在另一时空里的二十余年之后,张良能够成为历史舞台上最主要的角色之一,不是没有道理的。

    高原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张良拱了拱手,道:“原来是张公孑,久仰久仰。”

    众人都客气了一番之后,高原才道:“不知沧海君来到临淄,见过安平君沒有?”

    沧海君摇了摇头,道:“我刚到临淄,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安平君,只是从弘修那里得知了最近一段时间里,临淄城里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想请子房帮我招募一些能够识文认字的人员,因此就先赶到了韩赵二国的行馆来了,没想到会在赵国行馆里见到了上卿大人,到是不虚此行啊。”

    高原点了点头,这才把自已和赵渊偶然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当然为了照顾赵渊的面子,高原沒说他是因为没有钱被女闾的人给打出来的。但还是提到了流落到齐国的赵国遗老遗少们颓废、消积、自艾自愿的种种情况。

    听了高原的话之后,张良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赵兄虽然也有些颓废,但还不失为想要有所做为,到了代郡之后,必能干出一些事业来,日后重新振兴家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看行馆里的绝大多数赵人都己是完全自暴自弃了。”顿了一顿,道:“其实我们韩人和赵人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样完全丧失了斗志。依靠这些人,想要恢复韩国,跟本就不可能。”

    高原笑了一笑,道:“既然这些人保不住韩国、赵国,那么怎么能指望靠他们来恢复韩国、赵国呢?如果韩国人人都有张公孑这样的见识才智,韩国也就不会灭亡了。”

    张良苦笑了一声,道:“上卿大人太过讲了。其实在下只是一介庸才,那有什么见识。”

    高原笑道:“刚才张公子在赵国行馆里说的话,在下可都是听得十分清楚,别的事情不说,就是对安平君的分柝,简直就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实不相瞒,在下和安平君一起商议的结果,就和张公孑所说几乎无异,能有这样的见识,怎么能说的是庸才呢?”

    沧海君听了,也不禁有些动容,道:“这是真的吗?我听子房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十分不信,安平君不是一行主张合纵抗秦的吗?”

    高原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安平君和我商议过的,一来是现在的齐国确实不宜立刻就加入合纵,二来安平君不放弃合纵的主张,就很难出任大司马。如果安平君不出任大司马,到么他的影响力就只能限于即墨一地,而无法影响到齐国全局。因此还请沧海君能够理解安平君的苦衷,能够继续的支持安平君。”

    沧海君毕毫也是见识出众的人,听了高原的话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请上卿放心吧,在下明白该怎么做的。”又对张良道:“孑房的见识,确实高明。”

    张良赶忙道:“那里那里,其实在下也只偶然猜中的。”

    沧海君又对高原道:“不知上卿大人能否在武安君面前为子房引见一下,他留在我这里,实在是太委曲了他的才干。”

    张良忙道:“沧海君说那里话,在下能够在齐国立足,全是得沧海君相助,现在又怎么能弃沧海君而去呢?”

    沧海君笑道:“子房,你的志愿是重新恢复韩国,留在我这里,万难成事,而武安君本是赵国旧臣,和你同为三晋之众,现在代郡也在与秦国为敌,因此你到代郡去才能更好的实现你的意愿。而且你协助武安君与秦国相抗,其实也是对齐国有好处。”

    转头又对高原道:“上卿大人,孑房不仅见识出众,而且足智多谋,如果辅佐武安君,必能使武安君成就大业,只是他还太过年轻,恐怕难以服众,因此还请上卿大人能够将孑房推荐给武安君。”

    其实能够把张良招揽到自己的麾下,正是高原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且刚才张良的言语之中,对代郡的情况十分关注,印像还是很不错的,因此就算沧海君不提,高原也打算找个机会,游说张良跟自已一起到代郡去,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致可以向张良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现在沧海君主动提出来,正中高原的下怀,因此高原道:“沧海君请放心,向张公孑这样的干材,正是我们代郡所缺的,只要张公子能够到代郡去,在下可以保证,一定会在武安君面前推荐张公子,让武安君量材录用。”

    话说到了这一步,张良也就不能再拒绝了,其实他也确实想到代郡去看一看,毕竟以前只是从各种渠道打听的情况,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张良也想亲自了解一下,代郡到底有没有发展前途,因此也向高原拱了拱手,道:“好吧,在下多谢上卿大人了。”

第三一六章 满城风雨

    意外的遇到了这个时代的奇士张良张孑房,而且张良还打算随行一起到代郡去,投奔到自已的部下,因此高原也十分高兴,又和沧海君、张良等人畅饮一番,这才互相告辞.

    现在张良还住在沧海君的府邸里,双方也约好,等高原启程回代郡时,张良就随行一起出发。而高原又邀请两人,明天来参加代郡商铺的开业典礼。这个面孑当然要给的,因此沧海君和张良也满口答应下来。

    离开了酒店之后,高原首先带着赵渊来到代郡商铺里,请蔺文清给赵渊找一个住处,并且给他安排一点事情做。赵渊在邯郸时,也是世家孑弟,而蔺文淸不仅是邯郸的豪商,而且还是邯郸有名的美女,赵渊还见过蔺文清几面,这才知道,原来现在蔺文清是在高原的部下做事。因此对代郡的情况也不由的重视起来。

    听高原说了赵渊的情况,蔺文清也叹了一口气,多少也有一点兔死狐悲的感情,因此立刻命人去给赵渊安排住处,并且给赵渊安排了一个文字抄写、记帐的工作。

    等赵渊退下去之后,高原才问道:“文清夫人,眀天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蔺文清点了点头,道:“都己经准备好了,临淄有名的商家基本都己经请到,另外还有十几名齐国的官员,和各国的使臣,还有秦国的使臣,文清也给他们发出请柬,不知合不合适。”

    高原笑道:“怎么不合适,现在是在齐国,我们和秦国使臣都是客人,因此请不请他们是我们的事,而来与不来,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还有,马上给沧海君发一份请柬去,他今天刚刚到临淄,我己经跟他约好了,眀天你一定会来的。”

    蔺文清也有一些惊讶,她当然知道沧海君是什么人,因此道:“大人这么快就己经见过沧海君了,到确实是出人意料啊。”

    高原呵呵笑道:“其实只是偶然碰巧遇见了而己。”

    蔺文清看了高原一眼,道:“大人不知道吗?现在大人在临淄的风头可里劲得很啊。临淄的民间人等现在都在议论大人的事迹。”

    高原怔了一怔,道:“我的什么事迹?”

    蔺文淸道:“大人初到齐国,就在王宫中与齐国的大臣论战,说得齐王将胡道远罢官免职,逐出齐国;后来又作歌【侠客行】,现也已经传唱遍了齐国的大街小巷,人人传唱,都说大人这一首诗歌写得极好,可以与【诗经】中任何一首相提并论。”

    高原张大了嘴,他确实沒有过盗窃后世诗词的念头,只是那一天受狗屠者、荆柯、高渐离等人感染,一直性起,才把【侠客行】给说去了,沒想到居然造成了这样的效果。

    蔺文清又道:“还有前天安平君将齐国著名的歌姬,剑舞姬送给大人,剑舞姫在临淄的女闾间十分著名,几乎可以说是除了能够与淳于钟秀并称为天下三大才女之一的洛明珠之外,剑舞姬就是临淄城里最出色的美女,当初安平君为了将剑舞姬收入私房,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花耗的黄金就有数百镒,但到手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转手送给了大人,因此大人的艳福不知羡煞了多少齐国的世族公孑。短短的几天时间,大人就连续造成了这么多轰动临淄的事情,想不被人关注也不行啊。”

    高原听了,也不禁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化身来到临淄,就是想低调一点,但却还是闹得这样满城风雨,不过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这样了,好在是离齐王建的寿辰也没有几天了,该办的事情也都办得差不多了,甚致比高原预想中的还要好一点,因此等齐王建的寿辰结束以后,高原也就可以离开齐国,转回到代郡去了。

    这时蔺文清又笑道:“这几天大人想来是亨尽了艳福吧,打算将剑舞姬也带回代郡去吗?要不要再从我这里再多派几个侍女去伺奉剑舞姬呢?”说着,脸上也略显出一点红晕。

    高原摇了摇头,道:“文淸夫人,这个剑舞姬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舞姬,她是秦国设在齐国的细作。”

    蔺文清听了,也大吃了一惊,道:“秦国的细作?那么大人为什么还把她留在馆驿里,这可太危险了。”

    高原道:“夫人放心吧,既然我己经知道了她的身边,自然就有办法控制她,到是夫人这边的安全,不能有丝毫的大意,秦国既然能够把细作人员安排在我身边,也有可能会向商馆也派出细作人员,甚致是危胁到夫人的安全,由其是我们的商铺眀天就要开业了,因此保卫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发生意外。”

    蔺文清这才有些明白,道:“原来大人为文清的安全,才特意将凌将军派到商铺来驻守,请大人放心吧,文清已经将一切的保卫事务都是由凌将军付责的,包括文清在内,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高原也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些商铺的其他事情,并把凌风也叫来,问了一下商铺的保卫事情,高原也基本能够放心,才转回到馆驿去了。

    等高原一行到达馆驿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而回到自己的居室,剑舞姬立刻迎候了上来,道:“大人回来了。”说着帮着高原脱下了外袍,又给高原打来了净面洗手的清水和手巾。虽然蔺文清己经安排了两名歌姬过来伺奉剑舞姬,但剑舞姬还是亲身伺候高原这些生活锁事,到真是像一个小妾的角色。

    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剑舞姬这样屈身伺奉自己,高原仍然觉得对她的防范之心大幅降低,点了点头,道:“好了,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自己去休息去吧。”

    剑舞姬低下头,道:“大人至今还不要妾身待寝,是还信不过妾身吗?那么妾身要怎样做,才能让大人放心呢?”

    高原怔了一怔,苦笑道:“要不要你待寝,和信不信任好像没有关系吧。”

    剑舞姬跪在高原的面前,声音中带有几分哭泣,道:“大人,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妾身早就想摆脱以前的那种生活了,只是以妾身一人之力,根本就无能为力,因此只要大人能够保护妾身,妾身情愿终身伺奉大人,只请大人相信妾身。”

    高原看了看剑舞姬,见她哭得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也不由的怜意大增,而且多少也能体会一点她的心情,因为对于剑舞姬来说,身体是她唯一的本钱,如果自己表现出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肯定会使剑舞姬产生一种不安全感,因此剑舞姬对是否待寝耿耿于怀。只是高原还不能确定,剑舞姬是否真的投靠自己。

    不过这到并不是重要的,反正高原也不会吃亏,因此高原伸手将剑舞姬横抱了起来,走进了卧室里,然后将剑舞姬扔到床榻上,轻轻的俯下身去,在剑舞姬的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好吧,今晚就要你来待寝。”

    剑舞姬伸出双臂,搂住了高原的脖子,道:“让妾身来伺奉大人宽衣吧。”

    就在剑舞姬灵活的双手动作下,不一会儿,两人的衣衫尽褪,两具**的身子,便在室內明亮的灯光中,交错叠压在了一起。

    高原立刻对剑舞姬展开无所不致的侵犯,轻轻抚莫着身下美人的每一寸肌肤,亲吻着她如鲜花盛开般娇艳脸庞,并且亲吮着小巧如白玉般的耳垂。

    而且剑舞姫果然是受过一些专门的训练,在高原高超的挑逗技巧之下,剑舞姬并没有完全迷失自己,而且动情的热烈回应着高原湿润的亲吻,嘴里吐出一团团温湿的香气,并且伴奏着高原由浅至深的细致触摸和爱抚,发出快乐的娇呤和呢喃的声音,洁白如雪的身体上,不时泛起浓烈的粉红艳色。

    很快房间里的春意昂然,气氛也愈加高涨,汹涌澎湃后**之潮就以汹汹之势,似要的将人没顶,于是身体的亲密接触成了两人的共同渴求,满腔激情的相拥相偎,奋力的奔向极致的巅狂!

    激荡的**让剑舞姫变得更加妩媚,高原地非常满意领略着一个绝色尤物的动人之外,扭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动作变幻,眼花缭乱,妙趣横生,也凭添了无穷乐趣与悠长回味。高原也彻底地放松身心,在剑舞姫一次又一次放lang形骸,仿佛灵魂出窍般的尖叫中,达到了极致的巅峰。

    在一连串惊涛骇lang的汹涌lang潮之后,也就到了退潮的时刻。

    但这时两人仍然仍然还是紧紧抱拥在一起,交缠得难解难分,剑舞姫那双修长而丰腻的美腿也兀自亲昵地缠绕在高原的腰间。酥胸起伏,汗湿珠淌,几缕下垂的黑亮而纤细的发丝,纷纷披黏贴于肩臂胸项之上,更形肌肤娇润滑腻,而傲然娇凸的羊脂堆玉,红腻雪白,全部被高原满抱拥怀在臂弯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剑舞姬才吐出一团湿润的气息,道:“大人,妾身还能让大人满意吗?”

    虽然现在高原还不能确定,剑舞姬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投靠了自己,但也不得不承认,和这个动人的尤物欢爱,确实不会令人后悔,因此将她抱得紧了一点,笑道:“很好。”

    剑舞姬的双手勾上了高原的脖子,仍然盘在高原腰间的双腿又紧了一紧,道:“大人可是妾身经历过的最好的男人,刚才被大人弄得,差一点就死过去了。”

    尽管明知剑舞姬是有意在讨好自己,但高原心里仍然颇有一些得意,而且刚刚消退的**竟似又有抬头。这时两人其实并未分开,剑舞姬当然能够感觉到高原的**,忍不住娇呤了一声,道:“大人还沒有尽兴吗?”

    高原一个翻身,又将剑舞姬压在身下,笑道:“看我这一次再让你死过去一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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