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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服部正成     小人物的英杰传txt下载     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1.我们成了两千年后的“叫花军”(上)

    今天的天气秋高气爽,只是从西北吹来的风除了干爽之外还带着一些薄沙,这对于主力部队集中在长安东面,不得不从东向西进攻的并州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也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条件,至少在没有发生什么决定**件之前,并不能成为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当然,在这种时候,你绝对会羡慕对面那群非人,倒不是因为由西向东的他们无需遭受这样的困扰,而是因为他们就算遭受这样困扰也完全不会在意,毕竟他们本就是一群土偶嘛。

    不过再想一想其实也不必对那些家伙太过羡慕嫉妒恨,毕竟这个世界虽然处处透着不公平,可是同样也有着一定的“公平”,就比如那些土偶虽说拥有着极强的防御力,坚固耐操,可是与普通人类比起来,却也丧失了很多的乐趣,比如享受美食的乐趣。

    再比如享受美人的乐趣。

    所以说在你羡慕别人的时候或许别人也在羡慕你,就好像在看风景的你也有可能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只是一想到这里,李书实就忍不住要做一个orz的失意体前屈,毕竟上辈子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也着实不太容易,尤其是对于他这样既不漂亮帅气,也没有丑到惊心动魄的平凡人,大概除了让别人报废一点胶卷和内存之外似乎也很难进入到别人的风景之中吧。

    今天的并州军再一次向敌人发起了攻势。

    这样的战斗在最近这段时间里每天都会发生,并州军从外围的包围圈内的敌军发起进攻,基本流程大体如下:一开始的时候双方会僵持一段时间,并州军在这段时间内会有目的地使用各种手段进行试探,若是并州军觉得机会不错,就会再进一步发起进攻。然后双方在付出一定战损后决定是双方之间有默契地脱离接触还是一方进行适当的追击。

    而如果试探的结果并不能让并州军满意,则并州军会后撤并引诱敌军追击,而敌军也通常会满足并州军的想法,只不过会在追击一定距离后停下,让并州军很难占到什么便宜,然后双方再大眼瞪小眼一会。便彻底脱离接触,各回各家……营地。

    至于敌军,也同样会从自己的包围圈向被包围的长安城发起进攻。至于敌军的进攻方式,至少这段时间还是比较单调的:放箭,漫天箭雨,就跟加了特效一样,然后在消耗了不知道多少弹药,反正绝对会让质量守恒定律哭晕在厕所的数量后,继续在箭雨的延伸射击下开始对护城河的填埋工作。

    与此同时。城头已经逐渐学会如何躲避箭雨的士兵们则在这个时候纷纷抄起家伙进行反击,其中表现最为出色的,要数投石机和床弩——被重点保护起来的这些守城器具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损毁比较严重,其后在严密的保护下损毁率大为降低,毕竟不论是那些巨石,还是粗壮的羽箭,都能够对敌军士兵造成极为巨大的杀伤,除了射速问题之外。不负守城利器之名。

    至少也比泼热油、金汁这些已经被证明了对这些非人完全没有用处的方法强得多。

    双方之间都在一次次较量中犯下错误,发现问题。然后再想办法进行弥补,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或许操控游戏的双方一定会非常喜欢这种教学相长的局面,可是这是血淋淋的现实世界,一切的成长完全是靠人命的付出换来,每有一个人学会什么生存的技巧。必然意味着他身边至少有五个人已经倒下,甚至就连城外的非人,在无法对兵员进行有效补充的情况下,他们同样并不愿意将兵力投入到完全无意义的消耗战之中。

    所以你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从开战到现在,敌人在大部分的时间内都是在使用弓箭进行威慑性射击。然后最近增加了填护城河的行动,想来如果不是有九成以上的把握,敌军是绝对不会将兵力投入到登城这种完全就是用生命筑起“天梯”的行动。

    但这也同样说明了,如果敌人开始向城头发起进攻,那么那绝对意味着敌人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已经很好地适应了生者的世界,再无顾忌下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也正是因为从敌人这几日强度一日高过一日的攻城战中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李书实的内心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或者说到现在为止还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当真只有寥寥数人。

    自然,其中绝对包括了苏小萝莉这只总是对很多事情都表现得兴致缺缺的萝莉。

    虽然今天一开场依然还是惯常的双方对峙,哪怕今天并州军打出的旗号又有所变化,不过对于敌人而言,这样的情况也并非第一次出现,而且这样的旗号变换的花样又不能对他们造成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只能说在多日的交锋中已经差不多基本摸清楚并州军习惯的敌军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松懈了,毕竟并州军的表现固然并不差,可依然只能止步于此,在他们不首先犯错误(比如自己去趟水过河)的情况下,并州军的正面强攻已经被证明很难凿穿他们的外围防线。

    当然,小强当初的那一下子也的确曾让敌军感到震惊,可震惊过后却并没有让敌军提升多少警备级别,对于习惯了大兵团作战的敌军而言,区区哪怕是几百人的队伍就算再如何凶猛,能够起到的作用终究有限,就好像再如何巨大的巨石投入海中能够引起的涟漪终究有限。

    除非你扔的是直径数十公里的小行星。

    可是今天并州军的进攻与以往比起来历次进攻比起来,却都有着截然不同的节奏。

    因为,李书实带着他的亲卫部队第一次来到了战场的最前沿!

    按道理说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就算李书实的亲卫实力足够强,可先不说在数十万人的战线上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单说在这样的一个局部战场上。李书实真的就舍得将他的亲卫们当做披荆斩棘的长刀折损在这样的地方么?

    或许这里的部队从实力上讲比不得围攻长安的部队,可是却也同样的皮糙肉厚,令人头疼无比,哪怕是李书实的亲卫也不敢说在这支军队面前能够做到无损。

    甚至就连只付出极小代价这样的保证也同样不敢做出。

    刚才也说了,自从小强几乎玩出那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把戏后,就算那些敌人在战略上藐视这种手段。可是在战术上绝对会将之当做是重点防护的地方。

    毕竟敌军的将士同样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和人死了同样无法复生。

    李书实是不知道那些土偶是不是有什么**或者执念,不过比起心思终归单纯的小兵,将领们总会想得更多——至少作为指挥者,他们的性命也总比普通士兵要重要的多吧。

    至于李书实另外一个惯常能够改变战场的手段,无限debuff冲锋枪,自从对上一群不知道从哪个土坑里爬出来的非人后,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而且一不小心反而会成为资敌的“利器”。给本就已经鸭梨山大的并州军以更大的“帮助”。

    如果这么看来,李书实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没有太多的必要,甚至还会成为累赘也说不一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长安城守军的“启发”,李书实的脸上却是写满了自信。

    就好像将对面的敌人视为是土鸡瓦狗。

    不过认证说起来的话,对面的敌人似乎也的确是一群土……土偶。

    “看样子敌人依旧没有什么进攻的**,书实,看你的了。给他们来一个‘惊喜’吧~”

    带着略有些轻佻的口吻,小强的脸上满是贼兮兮的表情。话说这样的情况当真是罕见的很,毕竟小强或许在平日里受到莫名的影响会有各种各样逗比的表现,但唯独对于战斗,他却几乎从来都是一脸比较正经的表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样做是因为曾经有过“几乎用生命才换来的教训”。可偏偏今天的表现却似乎比平日里逗比作死时还要贱上三分的感觉。

    顺便一提,小强在战场上所谓“认真”的表情之中一定要算上“狂妄”这个词汇,虽然说以小强的本事,在大多数情况下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最初面对子龙酱、典韦等人的围攻时竟然还敢露出那种表情。结果自然是被教做人。

    至于苏小萝莉和罗荷大小姐嘛,似乎还没等小强把表情做出来,就已经把烦人的小强拍扁在地,又或者吹飞到了m78星云里的惑星之上。

    咳咳,回归正题。

    虽说小强的表现的确是有些异于寻常,但因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倒也难免让人有种就算其真的在战场上逗比作死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不靠谱的感觉。可如果就连子龙酱这样平日里表现的十分沉稳大度,也只有被李书实整蛊的时候才会露出无奈甚至委屈(通常这种表情都会和“楚楚可怜”这个成语了联系在一起)的存在如今也露出些许过于轻松,就好像国人看待自由港的占领行动那样悠闲围观的表情,那么这事情显然就很值得回味了。

    将拥有着敏锐的直觉,感觉到似乎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恶意而突然对李书实怒目而视的小强无视掉,毕竟那种货色也只有趁着苏小萝莉不在的时候在他面前逞逞威风罢了,李书实眯着双眼,静静打量着那对他而言还从未一见的军队。

    那是一支极具古风色彩的部队,这一点上很多人都曾向李书实汇报过,不过具体到底古老到什么程度,却并没有说得太过详细,所以也只能靠李书实自己用双眼来证实。

    如果说这支军队除去精神面貌或者气质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之外对李书实冲击最大的一点,便是其所具有的令人惊讶的极为明确的对军队内阶级和兵种的区分。

    比如普通士兵不管身着什么样的甲胄,他们头顶上都必然只是梳着发髻,随着兵种的不同,发髻的式样也完全不一样,但只要不是骑马的。头顶都必然没有冠帽。普通的骑兵头顶上会有式样普通的软帽,而低级军官则是头戴双板长冠,到了高级将领这,又变成双尾鹖冠。

    也难怪敌军的执行力会如此之高,高度明确的阶级性在这一方面的确是有着很好的效果。

    不过,反过来。并州军如果想要在战场上狙杀敌军军官也会变得容易不少。尤其越是高级军官,身上所披铠甲的甲衣越短,至少从正面看来,除了腹部以下区域的正面覆盖有做工相当精细的鳞甲,其余地方完全则完全交给没有多少实用性的精美花纹布料。

    如果对方的身体不是土偶,自带防御力提升buff,李书实很是怀疑对方是不是需要里面再加一身甲胄,至少对于现在的并州军军官而言,他们可不会在战场上穿着如此不爱惜生命的东西。又或者说那些漂亮的甲胄倒是应该会很适合那些文官们穿着,至少比皮衣结实耐用。

    不过换一个角度思考,按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出自其手笔的“竺可桢五千年天气演变图”来看,先秦时期从春秋到战国,平均温度比李书实所处的这个时代高出三五度,也许这个时代的甲胄放到当时那个时期,别说作战效果会不会更好,身着甲胄的人会不会还未开始战斗就先因为中暑的缘故大面积为战斗性减员呢?

    虽然看起来这当真是一个笑话。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还真不是一个笑话。

    嗯,李书实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在嘲笑那些在坦克车里装空调和小型便携式冰箱。甚至为此还可以减少弹药携带量以腾出空间来装在更多人性化设施的国家。

    毕竟这可是人性化举措嘛,而且这些额外配件还会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再加上人家习惯在采购的时候买一套,外加两到三套的全部零配件,这样八星八箭的好买家世界上能有几个。

    咳咳,又扯远了。

    就这样在两军阵前细细观察了好一会。李书实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阵中。

    当真是要细细观察,毕竟这玩意虽然不知道来自何地,但是与他们处在相似时期的那些兵马俑们在李书实上一个生活过的年代里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宝贝,想要去仔细观摩不但需要消费不菲的金钱,而且就算是旅游淡季也依然要与可能突然出现的大规模旅行团作斗争。更不要说如果到了旅游旺季,那里绝对不是在看任何其他的东西,除了人之外你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就好像家里的那几位,别的人还不好计算,但来莺儿去出一个饭局的价钱怎么也要七位数。

    咳咳,好像这一次扯得更远了,拉回来,拉回来。

    看完了,心里也有数了,李书实也该开始做正经事,或者说他来到此处最大的目的。

    轰!

    不要多想,这只是李书实自己给自己……的杀手锏出场时加的特效而已。

    不过,这杀手锏似乎也绝对对得起李书实给其所加的那个特效。

    “果然在这种时候还是要靠你啊老伙计,我的金火罐炮。”

    论射程,就算是在平原,金火罐炮的射程也依旧能够超过弓弩不少,哪怕是最为强悍的床弩也是如此,也就是说就算李书实现如今依然只是轻炮车这样低级的职业,也同样可以在射程上压制敌军的强弩,从而彻底改变原本一直被对方远程部队压着打的不利局面。

    更不要说金火罐炮自身所具有的那独特的“特效”,就算是土偶,被那样炙热的液体金属覆盖也会受不了的吧。

    毕竟土偶又不是陶瓷,更加耐火。而且就算是一般的陶瓷制品,耐温也很少会超过1400度,可是铁的熔点就已经超过1500度,就算那些炙热的液态金属并不是纯铁而是合金,熔点会有不小的降低,可同样能够对土偶造成大量且持续性的伤害。

    哪怕那些敌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威力加强版的土偶。

    或许从整条战线而言,区区一台金火罐炮无法发挥从根本上扭转战局,但若单单只是破坏那些嚣张的敌人自身的节奏,却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今天的主角也不是李书实和他的老伙计。

    所以就先在这里尽情的放射一下自己的光芒好了,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风头就会被抢走。

    带着这样的想法,在敌军的注视下,突然出现的金火罐炮开始向人们展现着它强大的身姿。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李书实使用的是普通的大石弹,并非巨型,一次只能发射一颗的那种,而是每一颗大约在十公斤左右,每一次可以装填发射十颗左右的散弹型。

    这显然是不追求点杀伤,而是兼顾了点杀伤和面杀伤的选择。

    不过,自从李书实开始使用金火罐炮以来,似乎那种完全点对点的巨石型石弹就几乎没有使用过吧。

    算了,还是先让敌人们尝试一下几乎所有并州军的敌人都尝到过的,来自于金火罐炮的威力吧!

    随着呼啸声响起,十余枚如同火流星一样的炮弹飞上了天空。(未完待续。。)

52.我们成了两千年后的“叫花军”(下)

    “话说之前他们也追我们追得这么狠么?”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话语,但在李书实用尽力气扯着嗓子叫喊下,却变得如同在打嘴仗一样。

    “哈哈,不愧是书实啊,就是这么有魅力,就算再如何遮掩也只能是白费功夫。”

    小强倒是并没有因为被李书实“怒吼”而感到不快,事实上他这个时候同样需要用音量极大的声音才能让李书实听清楚他的话语,只是由于小强天赋不错,就算没有三爷那样如同雷公打鼓样的超强嗓门,可是声音洪亮的程度也远胜常人,故而倒是不需要像李书实那样扯着嗓子说话,看起来倒是还有几分从容优雅的……错觉。

    嗯,小强竟然会有神马从容优雅的感觉,这绝对是天大的错觉才对。

    “你这到底是损我啊,还是损我啊。”

    “你就当做是赞美收下好了。”

    并州军正在后撤。

    这并非是因为战斗遭遇了失败而不得不被迫后撤,事实上这样的后撤行为在这关中的战场上几乎每一天里,每一片战场都会发生,并州军总是试图用各种方式勾引敌军远离他们的防区,从而露出足够大的空隙来施展自己兵力上的优势蚕食对手。

    而理所当然的,他们的对手也总是具有如同石头一般的理智和对命令的绝对服从,不论并州军采取何种方式,都无法令敌人踏出某一条隐藏着的界限哪怕一步的范围。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令并州军上上下下感到极为的无语,或者说在他们的军旅生涯中,这样对于命令有着超乎寻常执行力,对于纪律有着近乎于刻板执行力的对手简直前所未见。

    可是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再前所未见的敌人,大家也不能乖乖认输吧。

    所以试探依旧还在进行。并州人这一次又换了新花样。

    而这一次,看起来敌人的反应似乎多多稍稍有那么一点点与平常并不太一样。

    “文远,你参加的战斗更多,敌人之前追击的时候也是这般猛烈么。”

    “回主公,末将印象中也只有最初交手的时候,敌军的轻骑兵部队在追赶李蒙的诱饵部队时才如今天这般似乎拼尽全力。至于其他的时候,敌军大多都只是缓步推进,而我军为了引诱敌方,不但需要配合敌军的速度,有的时候还要返身与对方接战上一两场,才能让敌军有继续追击的**,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敌军似乎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全力出战的命令。”

    “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了么?”

    “不像,要是知道书实你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冲过来,而不是让你在那里**打了那么久,都在他们头顶上射了不知道多少轮,看起来实在是狼狈不堪。”

    “那么也就是说与我个人没有关系咯,那么他们这一次为何会这么卖力呢?”

    “大概是因为被书实你射了那么多次,所以恼羞成怒了吧,哈哈哈哈~~~!”

    好吧,知道包括小强你在内。大家最近一段时间都多多少少有些郁闷,所以遇到敌人出糗的情况自然是要好好畅快一下。不过也不能说他们太过放肆。话说就算李书实不回头去看,光是敌方弄出的这份声势,就足以表明敌人现在的心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因为都是土偶,虽说外表看起来就好像人一样,可是密度却是人体的三倍,带来极为优秀防御力的同时。却也让他们的“体重”变得极为恐怖,自然一行动起来那当真是声势浩大,就算离着老远都能够感受到大地在他们的步伐下发出的颤抖。

    就更不用说当他们全速奔跑起来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番“壮景”——

    好像数万面威风锣鼓在同一时间被敲响,又好像钱塘江汹涌的潮水就在自己脚下奔腾而过。耳边尽皆都是轰隆隆的声音,而除了轰鸣声之外,你很难听到其他的声音。

    话说这噪音,比对着敌人**打了许久的李书实还要更像是一群炮兵能弄出来的动静啊。

    也正因为如此,平日里很容易的对话如今必须扯着嗓子喊上半天什么的也就不足为奇。

    就这样,一个不紧不慢地后撤,一个拼了命的紧追不舍,这一次的诱敌行动看起来格外的成功,嗯,毕竟对方的吨位摆在那里,灵活性什么的终究还是很成问题,就算拼了老命撒丫子地跑,那速度对于身体素质本就很是出色,更何况还有战马支持的并州军而言还是不够看。

    甚至都能给李书实流出一些时间来思考敌方这反常举动出现的原因。

    “主公,辽有一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敌军的举动如此反常,其中必有深意,以辽之所见,恐怕根源还在于主公的金火罐炮上。”

    “嗯,文远的想法与我暗合,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些都是废话,毕竟对于敌军而言,今天出来的新东西一共就两个,其中之一便是李书实,可刚才小强的话虽然简单,但也不无道理,所以相比起来问题更可能出现在金火罐炮上。

    至于李书实被用个来形容神马的就直接当做浮云好了。

    “综合这些天以来我军与敌军交战的情况看,通常来说在我军无法威胁到敌军的时候,敌军会表现得比较克制,就算我军采取诸般手段也很难在敌军面前建功。反而若是敌军感受到我军对其能够产生威胁,往往便会产生巨大的战斗**,甚至就算遭遇到不利的局面也并不会减少这种与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强敌战斗的**。”

    “……是这样么?”

    “比如末将最初与敌军交战之时。李蒙将军明明已经被敌军包围,却依旧带着部下杀出重围,而这样的行为大概刺激到敌军,于是才有了敌军派遣轻骑兵部队截杀李蒙将军的举动。可是后来这支截杀部队却被我领兵全歼,所以哪怕我军已经退到渭河以南,但敌军却依然冒着暴露自身弱点的危险渡河与我军一战。

    子龙将军收复下邽城的那一战同样如此。同样是因为子龙将军与子安将军两路齐进。再加上奉先将军的牵制,令敌军的指挥出现了少许的混乱,并被两位将军抓住战机,进一步扩大了战果。只是从事后分析看,如果敌军继续稳守防线而不是主动进攻,恐怕我军有很大可能无法取得那样的战果。毕竟那一战最开始的时候我军的战损也很严重,尤其是两位将军麾下的精锐部队更是折损严重,以至于和辽一样,到现在用兵的时候都不得不小心谨慎。”

    “那么奉先呢?奉先不是也曾经给予敌军很大威胁么?”

    “大概是因为奉先将军的行为更像是战场上的刺客,而不是将军吧……”

    好吧,李书实秒懂了张辽的想法,也就是说除了有可能瘫痪敌军指挥系统之外,小强的行为并不能让敌军感受到失败的可能,所以才没有引发他们的“暴动”。

    不过就算知道这一点。小强依然给了张辽一个大大的白眼,看起来很是不太爽。

    嗯,可以理解,毕竟张辽与李蒙,赵云与高顺能够做到的,他堂堂吕布却没能做到,这身为并州军头号大将的脸面往哪里搁呢,心中感到郁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当然。张辽所言那是李菊福,小强虽然不爽。但也只能在一边哼哼几下而已。

    虽然张辽并没有名言金火罐炮在这里起到的作用,但经过刚才的那一战,大家都已经十分的清楚,金火罐炮的存在给予敌军的打击——凭借着射程上的优势,金火罐炮既可以对步兵进行“点射”,也许无法在第一时间杀死敌方士兵。可炙热的液态金属却可以造成持续性的杀伤,就算那些土偶并没有痛感,可这完全无法阻止他们身体被破坏的速度。

    同样,金火罐炮还可以作为支援型兵器跟随在步兵或者骑兵身后与敌军弓弩兵对射,就好像李书实给敌人刷buff。就算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优势反而逐渐向并州军这边倾斜,再加上其他一些想法的应用,的确是可以令敌军感受到巨大的威胁。

    于是再一次暴走了么。

    第一时间摧毁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或者其他别的什么自然是很好的想法,因为可以比便自己被持续性的伤害,只是有一个词叫做“过犹不及”,意思便是做事要有分寸,别过了头。

    因为只要过了头,留下破绽,对于并州军里的那些聪明人而言,就有太多太多可以发挥的空间,哪怕这一次敌军的反应多多少少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可同样无法改变这一点。

    因为……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

    虽然在这里不能用耍酷或者癫狂的表情来上一句“爆炸就是艺术”,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在李书实和并州军上下听来依旧是那么的美妙,尤其是他们身后那些“噪音制造者”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而不得不停下脚步的时候尤为如此。

    长时间生活在噪音之下可是会严重影响到生活质量的。

    虽然说,并州军的将士们很快便会意识到比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更愿意和那些土偶士兵们比赛长跑,毕竟那样的话就算噪音真的有点大,但其实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土偶们的骚动很快就被平息下来。

    这对于高度服从命令的土偶军团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那些爆炸虽然听着很吓人,但事实上最多也不过是将几百土偶炸上了天,具体死没死不知道,反正效果倒是很有好莱坞大片的……山寨版国内豪华3d良心大制作的赶脚。

    不过对于李书实而言,他宁愿将这样的场景形容为鬼子进了地雷阵。

    当然,实事求是的说,眼前这些土偶军团的军纪可要比鬼子强多了,甚至就算是并州军也无法与对方相比。如果说军纪比连畜生都不如的军队强那是理所当然的,那么作为“代表人民的统治阶级的军队”简称“人民的军队”的军纪还比不上一群土堆石头块。还是让李书实先掩面而泣一下好了,不过大概应该不会哭晕在厕所里,毕竟这附近想找个公共厕所可不容易。

    只是土偶兵团虽然很快恢复正常,只是他们很快便发现敌人竟然做出了极为怪异的举动——原本被他们追赶的并州军,竟然一分为三,其中两部分竟然兵分两路。从左右两侧直插而过,竟是直奔她们身后而去,想要阻截土偶兵团的后路。

    虽然说是一分为三,但实际上留在土偶兵团正面的,除了李书实的亲卫部队之外,也就只有小强这个打着“保护李书实”名义死皮赖脸留下的家伙。而小强的这一番话自然引得包括典韦、许褚和陈稻在内所有亲卫部队成员的怒目而视,因为这显然是对他们能力的不信任。

    不过小强是什么人,会在乎这种事情么?

    或许对他而言,比起跟随大部队担任阻截任务。待在这里显然更加刺激。

    “奉先,你确定你要待在这里?”

    点头点头,满脸的炫酷狂拽吊炸天。

    “哎,奉先你既然这么积极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我还真想和你换一换参加阻击任务来着。”

    “那个……书实啊,你看我现在改变决定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本来我还找不到垫背的,既然有人愿意主动送菜。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这一刻,李书实的脸上充满了不祥的阴影。而小强脸上的表情,也从洋洋得意,变成了如同锅底一样的黑色,甚至因为眼角出现的一抹颜色,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在小强的亲兵们看来,他们心目中如同天神一样的将军此时此刻那就好像是一位身体已经没有片缕可以遮身。手脚也已经被各种绑绳和皮带固定,即将迎接“崭新”人生的少女。

    到底是什么存在让威风凛凛的小强变成待宰羔羊,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李书实宁愿跟随大军参与阻截敌军的行动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到底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今天的走进……不科学。

    好吧,一不小心串台了。

    土偶兵团虽然注意到并州军的动作,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生动摇,毕竟他们的目标,那个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男人并没有离开,不但没有离开,甚至还将那件兵器再一次召唤了出来。

    只是真正让土偶兵团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金火罐炮的身后,多出来一字排开的十数架钢制投石机,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而这还并不是最终的结果。

    随着李书实一声令下,亲卫们有序地撤退到了那些投石机身后,也直到此时,土偶兵团们才发现,原来投石机的前方,竟然还错落排列了两排的……松木?

    难道打算将那些东西当做是檑木么?

    可是看着又不像啊,毕竟长安以东的地势除了骊山之外,都是随龙首原从西向东逐渐降低,怎么看也找不到可以释放檑木滚石的地形。

    或者说加装了轮式结构的松木树干是用来做撞木,可是先不说一对轮子的撞木很难操控,单说不论是檑木,还是撞木,他们的攻击力完全是靠檑木本身的质量决定,但眼前这些松木树干却是被人从中心部分掏空了不少,就算洞口黑洞洞的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点吓人,可对于久经沙场的老兵而言,这反而是最为搞笑的一种做法。

    至于外面用铁箍扎起来的做法同样是业余水准,毕竟想要让撞木更加具有威力,用金属包裹住两端才是最好的做法。

    并州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当然,作为立志成为新时代好军队的并州军并不会让他们的敌人迷惑太久。

    “夫君大人,下达命令吧~?”

    出现在李书实身侧的,是第一次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的苏小萝莉,而且随着苏小萝莉的出现,一面并不算大,面积也就三个巴掌大小的小红旗被塞到李书实手中。

    看看手中的小红旗,再看看身旁笑靥如花,一副“快来夸奖我吧”的苏小萝莉,李书实总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了不得的大门。

    不过……

    “预备……放!”

    红旗高高举过头顶,而后重重劈下,这样的动作李书实其实并不陌生,毕竟这种动作对于拥有金火罐炮,且转职为炮兵的他而言在日常训练中经常会用到。

    只是这一次,被发射出去的却不再是普通的石头或者坑人的石灰,而是……

    嘭,嘭,嘭……

    巨大的白色烟雾从那些被架起的松木那黑幽幽的洞口中飘散开来,同时还伴随着略有些沉闷的,让站在那些“松木”身后的士兵完全看不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而投石机的发射就显得十分清晰——除了使用特装弹药的金火罐炮,其余的投石机发射的都是需要点燃引信的特制“包裹”,十分可疑的包裹。

    只不过就算发射的过程十分清晰的投石机,当其所发射的弹药从天空开始落向地面的时候,却也同样被渐渐弥散开的烟雾所阻隔,让人同样难以看得真切。

    唯一知道的,便只有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和从地面传来的巨大的震动。(未完待续。。)

53.深夜访客

    “痛快,痛快啊!”

    “没错没错,看那些土偶用僵硬的动作在火海里‘跳舞’,当真是一种享受啊~!”

    “可是,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落到敌人的手里……打在我们自己的身上一定很疼吧。”

    “子龙,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样煞风景的话,现在可是难得的庆祝时刻,就算没有酒,但是气氛上至少也该热烈一点吧。来来来~作为惩罚play,吃掉这根羊腿,只有十个数的时间。”

    “如果属下做不到呢。”子龙酱的脸莫名的开始红了起来。

    “嗯,”李书实故作沉吟,“我比较笨,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法子,要不子和你来想一个好了。”

    看曹纯两眼放光的模样,子龙酱觉得李书实其实挺聪明的。

    当然,最关键是自己吃羊腿的时候李书实可别直接从一蹦到十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李书实大概也没有真的想要惩罚子龙酱,所以至少好好地将十个数数完,而且间隔的时间也绝对能够让子龙酱将一根羊腿囫囵吞枣地啃完,这才让子龙酱逃过一劫。

    不知道为什么,李书实竟然从子龙酱那里听到了“您的手下‘子龙酱’忠诚度+5,现在的忠诚度已经超过100,您可以命令他做任何的事情哟~”这样奇怪的谜之音。

    考虑到身旁苏小萝莉突然变得十分危险的表情,李书实觉得自己还是当做没听到比较好。

    “不过子龙你也不需要担心,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简单,可是里面的门道多得很,就算真的被敌人完完整整弄回去,想要研究明白也并不容易。更别说他们想弄到这件事本身也不容易。”

    “不过我们熟悉的美丽的烟花竟然能够成为如此厉害的武器,当真是吓了我一跳。”

    “要是没有一定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把烟花送到天空上呢,是吧。”

    “这,还真是神奇啊,总觉得看到这些新式武器。从很远的地方射过来,然后将那些土偶打得噼啪乱响,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稍稍……有些寂寞了。”

    “弓弩射人不照样会死人,也没有看到大家放弃刀枪,放弃战马全都拿起弓箭战斗。未来怎么样暂且不提,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子龙和大家的武艺还是大有用武之地的。而且不仅仅是你们的武艺,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搏杀的勇气更是能够起到单纯靠武器完全达不到的效果。而且就算真的有可能成为时代的眼泪。只要能够与时俱进,你们还是站在潮头的弄潮儿。”

    于是看到子龙酱那放光的双眼,李书实总觉得自己似乎又从对方那里收获了大量的忠诚度、好感度什么的,而苏小萝莉也在同一时间将自己哪怕是隔着小牛皮甲也依旧凹凸有致的身躯贴了上来,可是那张俏脸却撇向一旁,一副“快点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的可爱模样。

    结果当李书实开心得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深吻,却又被对方送上卫生球一对,顺便收获诸如“才不喜欢大笨蛋的亲吻。都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接受,心里也绝对没有很开心的感觉”云云。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多云转晴,甚至灿烂得让人有种耀眼的感觉。

    感觉如果苏小萝莉那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的金闪闪的大尾巴还在的话,现在一定是扑闪扑闪左右摇摆个不停。当然也幸亏苏小萝莉的大尾巴没有显露出来,否则刚才只怕李书实身体上的某个部分就要惨遭毒手,虽然不知道狐狸尾巴的威力是否能够比得上萝莉的正义铁拳,不过想来以苏小萝莉那彪悍的战斗力。吊打李书实这样的战五渣还是很轻松加愉快的。

    嗯,因为今天对方也是大功臣一名,所以偶尔放纵一下也无妨,而且还别有一番风味……控制住,控制住。可不能苏小萝莉过分吸引,否则第二天下不了床什么的可就糗大了。

    虽然今天拿到了一场相当令人振奋的胜利,只不过这依然只是局部的一场小胜,还需要积累更多这样的胜利才有可能转化为对敌人决定性的胜利,如果不是之前将士们被压抑的太狠,李书实实际上并没有开什么庆功宴之类活动的打算,自己当然更不能带头深陷安乐窝而不能自拔,否则就算不会立刻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久而久之对李书实的威严(?)也会产生影响。

    为了不成为大小姐那样威严和胸部毫无二致的存在,李书实你可要挺住啊!

    夜色,越来越浓,也多了几分白天所没有的凉意。

    内陆的气候,昼夜的温差总是会很大,也许白天的时候在太阳的照射下会让你依旧感受到夏日的残留,可是到了晚上,却又能让你感受到冬的气息,当真是一日三变。

    虽然今天依靠一些新式武器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敌人甚至来不及救援便被并州军成功吃下一个五千人的兵团,可是此举同样也有可能会刺激到敌军的神经,所以各地营地的防御力量都加强了不少,为的就是防备敌军可能的报复性夜袭。

    当然,因为敌军吨位的缘故,想要悄无声息地组织起一次夜袭对于敌人而言当真是有些困难,不过李书实却并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毕竟他已经看到了太多不科学的东西,所以就算有人告诉他那些土偶有能力让自己的行动变得好似风一样轻盈迅捷,李书实也不会太过吃惊。

    不过大多数士兵还是可以安安稳稳睡上一个美美的好觉。

    樊稠也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他现在的精神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刚才宴会中带回来的亢奋。

    他当然有理由如此兴奋。

    当年董卓麾下四大亲卫将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如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其余西凉军曾经显赫一时的人物也在这些年当中陆续追随董卓而去,剩下的几个独苗对于曾经在西凉军中地位相当重要的樊稠而言要么不过是小虾米一群,要么如马腾这样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中人,关系也只能说是比较熟识的乡党,在与其他派别的对抗中或许会有一些联系。但也仅限于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被其他派别侵占而已。

    至于张绣,固然挂着张济法定继承者的身份,可实际上两者的关系比马腾更为疏远,不管怎么说樊稠与马腾好歹同殿为臣很多年,而不是像张绣这样连个清晰的印象都没有。

    可以说张济这位将樊稠引入并州军的引路人一死,樊稠感受到的。是空前的寂寞。

    可偏偏作为主动投靠的奖赏,李书实将安定郡太守一职授予他,看起来也算是相当器重的表现,事实上樊稠也曾经觉得暂时放弃手中部分的军队权力,暂时蛰伏一段时间也不错,至少经历过被曾经视为最为亲近兄弟的李傕和郭汜背叛,甚至到了要刀剑相向的程度,樊稠内心之中的野心之火已经所剩无几。

    而且,作为大汉开国功臣樊哙的后裔。哪怕是血脉已经稀薄到了几近消失的庶子,可是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家族重新成为新的世家的想法,而想要让自己的家族成为世家,虽然说没有明确的硬性规定,但一般公认的标准,便是祖孙三代至少要能够连续出现几个两千石的文职官员。毕竟三公九卿终究还是位置稀少,所以两千石就成为大家比较公认的世家与地方豪强之间的门坎。

    顺便一提,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三公九卿也基本上可以视作是世家与门阀之间的门坎,尤其是三公之位。能够祖孙三代都做庄的,那绝对是大汉境内最顶级的门阀家族。

    参看汝南袁氏和被李书实坑得半残的弘农杨氏。

    只是樊稠最初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终究还是那么的残酷。

    从小到现在,樊稠书读了多少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可以确信的是,他将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都用在了军旅生涯之中。可想而知,让一个拿惯了枪杆子的人去用笔杆子,难度会有多么大——有的如樊稠这样是因为本事不够底气不足所以很容易便露怯,而有的如董卓这样的,却是因为在军旅生涯中养成了比较直截了当的作风。或许在军旅中这样的作法习气会很受官兵的欢迎,可是在官场上那种总是不愿意把话说明白的地方,自然便会分外难受。

    董卓好歹身边还有一个女婿李儒帮他排忧解难,可是樊稠身边呢?

    不是被李傕和郭汜诱惑走,便是在樊稠投靠李书实后另谋高就,真正能够保证不论樊稠到底是大权在握,还是落魄不堪都一直追随左右的,也只有他的那些亲兵了吧。

    所以身为安定太守的这几年,或许在外人看来樊稠也算得上是颇为风光,可是真正如何,那当真是甘苦自知。

    所以哪怕李书实因为他政绩考核的分数不堪入目而罢免了他,除了说起来有些不太好听之外,对于樊稠而言,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也说不一定。

    而这一次,他终于又可以重新回到他熟悉的领域,那能够让他尽情施展的战场之上。

    虽然他已经注定无法成为战场上的主角,不过战场上的空气却怎么也比官府中自由的多。

    营帐里黑漆漆的,没有举火,也没有点灯。

    这样的活计本应该是樊稠的亲卫们提前打理好的,虽然都是一群和樊稠一样的西北汉子,上战场拼杀极为擅长,但是生活中的琐碎之事却几乎一筹莫展,不过终究还是相处日久,至少这样简单的事情倒也不会让樊稠感到不便。

    之所以今天出现这样的意外,也是因为那些莽汉们还正在那里对着大块的炖肉大嚼特嚼。

    纵然没有提供酒水,可是为了庆祝今天的胜利,李书实还是下令宰杀了大量的猪羊,让普通士兵至少可以分到将近两斤重的肉块,再加上清理出几块场地来举行球赛,愿意这么早就回到自己营帐的终究只是少数。

    若不是今天心绪有些不太宁静,樊稠无论如何也是要到赛场上玩上一两场的。

    说起来这位曾经的安定太守在任上所做的最大功绩。便是在安定以及周边地区对李氏重装橄榄球进行了较大力度的布教,甚至成功诱惑了当地和周围的豪强和商人在境内建设了五座规模并不算小的球场,大概都可以被当地人视作是地标建筑吧。

    嗯?!

    刚刚踏进自己的营帐,樊稠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立刻紧绷起来。

    有人!而且还是一个令他感到无法反抗的强敌!

    虽然,这份令樊稠甚至有一点点喘不上来气的威压实在是令樊稠感到异常的熟悉。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有这样强劲且霸道的威压呢。

    樊稠不太清楚。毕竟就算是并州军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吕小强童鞋,给樊稠的感觉更多的还是狂气,而非这种实实在在完全是上位者对下位个体的俯视。

    至于并州军中暗地里的第一高手童渊童老头,因为人们很少看到他出手,而樊稠更是完全没有机会向这位并州军总教头请教,故而对其的观感也只限于各种各样真假难明的传说。

    只不过……

    如果抛开将选择范围固定在生者的范畴,这份威压就显得极为的熟悉。

    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一点点亲切的感觉。

    但是怎么可能呢,董老大已经死去有六七年了吧。

    ……不对,等一下。等一下。

    樊稠忽然想到,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死人自然不应该归纳到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可是并州军实在是一个极为不科学的存在,所以也吸引了大量不科学的事情出现在其周围,远的有一度肆虐北方草原的亡灵军团,而近在眼前的,便是他们刚刚击败的土偶兵团。

    也许董老大因为死得太过冤屈所以带着怨气的魂魄成了孤魂野鬼?

    说起来董卓的确是死在那长安城中。因此在这里遇到其游荡的魂魄也并不意外。

    不过考虑到自己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也许那只是自己的臆想。樊稠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找一些“专业人士”问问,不论自己的想法对与不对,似乎都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当然,在内心深处,樊稠还是希望自己那有些“天方夜谭”的想法真的能够实现。

    毕竟在失去了兄弟之间的生死情谊后,与董卓之间的这段君臣之谊可以算是樊稠心中为数不多还充满了美好情怀的东西。

    “呵呵。真难为樊稠你还记得老夫,不过老夫现在不是孤魂野鬼还真是抱歉了。”

    而就在樊稠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令他感到有些陌生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时他也看到,原本的离开的通道。已经被两个黑漆漆的身影所占据。

    “你们……是谁!”

    虽然心中多少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在谜底没有被揭开之前,樊稠依旧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反击的模样,用着警惕的眼光扫向身边的那几团黑影。

    先不说对方的身份,也不说对方到底是如何溜进自己的营帐之中,单说现如今的局势,对于樊稠而言可谓是空前的不利。

    在黑暗的空间中,顶级武者或许可以依靠很多其他方面的感觉代替视觉对于敌人的侦查作用,甚至对于很多顶级武者,视觉的作用反而比不上这些视觉之外的感觉和对于战斗的直觉,只不过樊稠显然还远远达不到那种程度,现在的他依然还停留在绝大部分的判断需要靠视觉来进行的程度,而其他的感觉只能算是一种辅助而已。

    反观他的敌人,就算真的不是冤魂,但也绝不可能以生者的姿态存在,那么漆黑的环境对对方的影响便削弱到很低的层次,再加上樊稠以一敌多,偏偏敌人中的一个在实力上远远超过他,这样的结果樊稠觉得自己这一次当真是凶多吉少。

    至于这些家伙是不是冒充的,樊稠在第一时间排除了这种可能。别说那样的气势和感觉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就算那真的是其他人冒充,那么那个冒充之人的实力也绝对要比樊稠高出至少一个层次。

    如果自己面对的是董卓,那么樊稠觉得或许这场战斗不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毕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变成与董老大一样的“死人”,说明双方之间至少还有一谈,或者说至少也能给自己一个写遗言的机会。

    可是若对方是故意冒充董卓,那么只怕双方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总归不会是并州军里的哪一位隐藏的大能跑过来和自己开玩笑吧。

    “不错的反应,那么接下来就看看你樊稠这几年到底退步了多少。”

    于是樊稠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三团黑影包围了起来。

    不过莫名的,樊稠在心里却松了口气,毕竟不需要直接面对那个男人,不需要面对那个实力远远强于他的男人,当真是幸运啊。

    “希望你不要表现得太差,让我失望。另外提醒你一句:就算没有我,也不要小觑其他三个人,他们可是满怀着特别的心情想要与你好好‘叙叙旧’来着。”

    然后,从樊稠的营帐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大笑声,和隐藏在笑声中的,那隐隐约约的惨叫声。

    这一刻,就连头顶的月亮,都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乌云所遮掩。

    又或者是月亮小姐自己找来遮羞的东西吧。(未完待续。。)

54.那……令人惊异的邂逅

    夜渐深,原本喧闹的营地也渐渐平息并最终彻底宁静下来,除了偶尔响起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营地内火焰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让人甚至都有些难以相信就在之前,这里还在举办着那样热闹的宴会,大家围坐在火堆旁高声说笑,而有些爱玩的年轻人则早已经涌入赛场中,尽情在片场地上挥洒着自己青春的汗水,并用这种方式感受着生命的存在。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够迅速进入到睡眠和休息的状态,毕竟之前的亢奋想要那么快速平息下来终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

    当然,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在严苛的军纪之下,就算他们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只能乖乖待在自己的床铺上,还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否则那绝对会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可是对于那些拥有特权的武将们,所受到的管制自然要宽松不少。

    比如张辽,这个时候便披着一件神色的皮衣,站在星空之下出神地望着那无边的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赵云此时则是将一盆又一盆的清水浇在自己的身体上,然后也不将清水擦去便握着他那杆心爱的丈八蛇矛挥舞起来,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被雾气包裹的龙卷风一般。

    至于樊稠这边,虽然同样也有些声响,可是在樊稠的吩咐下,那些亲卫们很自觉地并没有过分什么,甚至连值守之人都没有留下便齐齐回到自己的营帐就寝。

    这些来自于西北的汉子们就是这么的简单,不该问的不会去问,主将吩咐不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去做,反正他们的主要职责便是打仗,更好的打仗。然后从樊稠那里获得更多的奖赏。

    剩下的,做多了反而会影响自己应得的那些东西,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甚至为了不吵到樊稠,所有亲卫们都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就算在激素的作用下依旧心情亢奋。却也强迫自己回到床铺上,哪怕在床铺上来回打滚,也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

    “一群好兵。”樊稠的营帐内,传来一个难听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声带出了问题,所以只能发出这种如同指甲在玻璃板刮来刮去所发出的尖刻的摩擦一样的声音。

    “是的,都是好兵,可惜除了做一个好兵之外,他们大概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就算给他们一块田或者几十只牲口,他们最终也只会被饿死,就像当不了太守的我一样。”

    “你还当过太守?!”虽然这个令常人难以忍受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顿挫起伏,但樊稠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来自于灵魂的疑问,或者说嘲笑才更加合适吧。

    不过樊稠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毕竟事实已经证明了,那的确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索性,他已经解脱了。否则只会让这个笑话变得更大,大到他的生命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事可以问元江。元江也是知道的。”

    “嘿嘿,只要想一想你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就让人想要多吃上几大碗啊。”另一个同样有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声音响起,除了对声音的主人极为熟悉的人之外,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这两个同样都极度刺激耳膜的声音中分辨他们是否属于同一个主人。

    “哼!元江你还别笑我,难道你就不担心么。你的那个漂亮老婆。”

    “嘿嘿,听你这话的意思,我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侄儿到现在还没有下手,真是的,至少在这一点上不论是我大哥还是我可都不是这个样子的。该不会是被童先生教傻了吧。”

    好吧,作为受到胡风影响极为严重的地区,当地很多人的思想相当的开放,就算汉朝除了某些方面之外也不是什么思想闭塞的国度,可是张济这样的想法依然堪称大胆。

    “你倒是不在乎。”

    “嘿嘿,若是我那个榆木侄儿能够找到好的人家,让我不用担心我们张家无后,我倒也希望我家的那个婆娘能守寡一辈子。可是谁让我那侄儿年纪不大就死了爹娘,现在我也走了,没有人帮忙把关怎么可能让人放心,倒还不如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反正那个混账小子瞅我家婆娘时的眼神就没正常过,说不定还能让他早点开窍。就不知道要是我那侄儿和我那婆娘有了儿子,到底应该算作是我的名下呢,还是我侄儿的名下。不管了,反正都是我张家的种。”

    于是,营帐一下子寂静下来,就算其他几位同样饱受胡风影响,个顶个也都是生冷不忌的主,但张济如此彪悍的发言依旧还是让他们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当然,或许他们另外的感觉,便是对于张济这位“侄儿控”有了更新的认识。

    话说就算是亲爹都做不到这样的程度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仔细想想似乎也并非不可能,要知道他们几个对于老战友或者替自己挡枪的老部下的妻子也是照顾有加,就算也会做出将那些遗孀收入房中的举动,但这样的女人在家中的地位也是仅次于自己的正妻,而高于其他普通的小妾。那些年幼的子女更是呵护有加,帮他们成家娶亲更是不在话下,就算没什么本事也会想办法保证他们有个好生活。

    正因为不是亲生的骨肉,比起严厉,反而多了几分关切和责任,甚至还有一两分放纵,张济对于自己侄儿的心态,想必也是大抵如此吧,更别说还扯上了家族延续这样比天大的事情。

    “只是元江你恐怕要失望了。”不过震惊过后,觉得自己被张济在绅士度上面凭空压了一头的樊稠大概是有些气不过,终于决定放大招必杀技,“你知道你家婆娘已经住进了李州牧的州牧府里了么,而且还是李州牧那个强到不成样子的婆娘亲自接进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那个笨蛋侄儿还有机会。哎。真想找苏夫人说一说,要是李州牧真的对我家婆娘感兴趣的话,千万拜托苏夫人给我家侄儿说几门好亲事,千万可别和他的那个师弟搞到一起,人家都已经有了两房家世,虽然这么长时间都还没个动静。可也比我那个榆木侄儿强吧。虽然童先生是令人尊敬的武者,可是作为长辈,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樊稠彻底投降,他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位曾经关系亲密的同僚,就好像其实他也从未真正了解过李傕和郭汜,哪怕他们两个现在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跪坐着,可是樊稠发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两个家伙在即将动手前那略显疯狂的表情。

    至于董卓,樊稠感觉自己更是从未有以如此接近的身份与之对话。

    毕竟。就算是昔年两个人地位都还不高的时候,慑于董卓的武力和气度,当时还只是一个落魄“义从”的樊稠很自觉地将自己归为“部下”的范畴,而非与董卓平等论交。

    樊稠不认为自己当初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同样现在也不会为当初的行为而后悔。

    只是,当他以另外的一个视角来看待董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打开了一扇不一样的大门。

    与以往完全不同。

    “我……这……”可就算真的感受到了彼此之间身份的变化,可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情绪又怎么可能完全改变。尤其是董卓一上来先是使用气势威压,然后又让李傕等三人围殴了樊稠一顿。纵然没有真的下死手,可是那种恫吓的效果已经达到,以至于当双方之间开始正式谈话的时候,樊稠发现自己的语言功能似乎依然处于掉线状态,完全派不上用场。

    “刚才还觉得你这家伙总算没有让我太失望,退步得并不算多。可是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向我展示你这些年那对于时间可耻的浪费行为么,还是你认为我现在已经无法管束你的行为了。”

    董卓看起来好像是一直在“关心”着樊稠的成长,可是也恰恰是这样的“关心”,反而让樊稠有些心浮气躁,心烦意乱。自然也就更是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不过好歹在加入到并州军之后也曾经与那一群当时顶尖的猛将们交过手,后来被罢免太守之职成为李书实中央军中的一员将领,又经历了那些活宝们的一番蹂躏,在这由董卓或许是刻意,或许仅仅只是随意营造出的气氛下,樊稠终于将自己郁积在胸中的那口气爆发出来。

    这一刻,在其他几个人眼中,当初那个被飞熊军的将士们认定为仅次于董卓的指挥者似乎又重新回到这片大地,屹立在这片故土之上,他瞪着血红的双眼,用前所未有的凶恶表情死死盯住董卓,营帐中原本还算清凉的空气也骤然变得炙热起来。

    不过,就算被曾经的属下用这样的表情瞪视着,董卓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多出几分赞许,甚至还隐隐地有着几分家长看到孩子的成长时才会露出的欣慰。

    可惜已经有些亢奋的樊稠是注定无法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他的全身心都已经投入到一件事上,那就是要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告知给面前的这个男人。

    呃,怎么看起来好像小男(女)生准备要向心爱的女(男)神表白的节奏啊。

    好吧,就算真的是这样的气氛,现在的樊稠大概也已经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

    “告诉我,你们死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又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们与突然出现在关中的那些敌人有什么关联,是打算与生者为敌么!”

    “樊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主公说话!”

    虽然郭汜这样怒吼着,不过已经进入到某种状态中的樊稠显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更是将视线牢牢锁住董卓,似乎是担心下一个瞬间,眼前的这团黑影便会消失离开。

    “哦,你真的就这么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么?”

    “是的,唯独这件事,我必须弄清楚。”

    “可是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知道这件事么。”

    并没有疾声厉喝。反而用着慢条斯理仿佛并不在乎的口吻,就让刚刚还怒发冲冠爆发了小宇宙力量的樊稠如同撒了气的气球一样,渐渐干瘪下来,看起来就好像斗败的公鸡,毫不凄凉。

    可就在这时……

    “樊将军如果没有那个资格的话,那么不知道我李学李书实是否有那个资格呢。”

    一个并不算响亮而且十分沉稳的从营帐外面传了进来。虽然说话之人似乎并不打算给营帐之内的这些人什么压力,可是这凭空出现的声音本身,便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毕竟在声音响起之前,他们完全不知道声音的主人竟然已经近在咫尺。

    他到底是怎么悄无声息的靠近这里的!

    李傕和郭汜面面相觑,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可是却并不妨碍两个人读懂对方眼中的情绪。

    “这里应该是李州牧的地方,我们四个反而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当然要客随主便了。”

    就在营帐的门帘被掀起的时候。似乎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董卓,用他那可以视作是声波武器的声音回答了李书实突如其来的插言,只是那尖锐粗糙的声音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可是身边带着吕布、赵云、典韦和陈稻,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只萌萌哒,一进来就用好奇和探究的眼光看向帐内四团黑影的苏小萝莉。

    这一瞅不要紧,就算是刚刚还一脸镇定自若的董卓,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是来自生物本能对于未知恐惧的颤栗。更是低位阶恶魔对高位阶恶魔本能的恐惧和敬畏。

    当然,如果非要说出一个具体的感觉。那么几个人一定会异口同声表示: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就好像身体已经被绑到实验台上,成为那双眼睛主人肆意玩弄的实验对象。

    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战士,想来也很难抵御这样的恐惧。

    就好像那些精于审问的审问官,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将场面弄得鲜血淋漓,反而一些更加隐蔽的手段对于精神的摧残更加有效。甚至更能让那些意志坚定的战士彻底崩溃坏掉。

    因为李书实的到来,烛火被迅速点燃,原本漆黑一片的营帐内也迅速被光明所占据。

    而且还变得略微有些拥挤。

    “几年不见,李州牧的变化可真大,个子变高了。人看上去也成熟了不少……”

    哪怕声音依旧尖刻,可是所有人都能听出那话语中沧桑的味道。

    只是与变化颇大的李书实相比,董卓的变化显然要小上很多。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与李傕等三人却又是在场所有人中变化最大的几个。

    毕竟,那是生者与亡灵之间的交换,那是天人永隔的界限。

    “看你们几个的模样,给人的感觉,你们也应该是属于那些‘土偶军团’中的一员吧。或者说那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家伙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你们几个应该是出力良多吧。”

    虽然说这疑问的话语,但李书实看起来却对答案极为笃定,只是李傕等人也的确是无言反驳。

    至于董卓嘛,该说不愧是西凉军曾经的带头大哥么,这份脸皮也是当真处于领先水平。

    反正李书实是没有从他那土的掉渣的脸孔上看出些什么,只看到不断在掉落的土渣。

    嗯,所以才会说董卓童鞋那是货真价实土的掉渣的存在啊。

    “嘿嘿,老夫的确是那些土偶中的一员,而且就算老夫不承认这一点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而且将那些家伙从地底下放出来的,的的确确也是老夫,怎么样,想要将老夫杀掉泄愤么。”

    “如果能够杀掉你就解决眼前问题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做。当然,如果董仲颖你真的就这么想要寻死的话那倒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惜面对看上去咄咄逼人的董卓,李书实却好似刚刚被樊稠逼视的董卓一样,风轻云淡地完全看不出一点负面情绪,平静地就连小强都忍不住将眼神在董卓和李书实之间来回切换。

    大概他此时一定是在心中高呼“我们的李书实不可能这么仁慈”之类的东西吧。

    算了,不跟他这种单细胞的小强生物计较。

    事实上不论董卓,还是李傕郭汜等人都听得出来,李书实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

    “……如果仲颖你能够愿意奉献出你的‘**’来给我家玉子酱作实验材料的话,我会感激不尽,以后史家在记叙这段历史的时候,说不定就能为你董仲颖配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结果小强立刻便投来了“这才是我所知道的李书实嘛”这样的眼神。

    于是李书实也不动声色的冲苏小萝莉眨了眨眼,又向小强方向飘过一个眼神,接着便得到苏小萝莉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作回应。而理所当然的,小强忽然身体一抖,脸色也是一青。

    但愿小强童鞋你回到晋阳之后不需要多采购几块搓衣板。

    至于董卓这票已经离开历史主旋律的眼泪,更是只能躲在墙角面对某个巨大的阴影瑟瑟发抖。

    咦?墙脚君你又来客串啦~(未完待续。。)

55.那年那人那些事儿

    “我原本没有想过竟然会发生今日的一切,那个时候的我心中还充满梦想……”

    这是一个老男人的故事,一个关于他那独特的爱与正义的故事,这样的故事李书实并非第一次听到,相信同样不会是最后一次听到,事实上那些现如今奋战在大汉土地上的诸侯又有几个没有年轻过,没有轻狂过,没有做过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梦呢。

    不唯独一个董卓,不唯独一个张角,同样还有袁绍、曹操在内的很多人。

    李书实或许是少有的那些没有想要凭自己的力量改变时代的人群中的一员,毕竟他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自然早已经过了那个中二病的年纪,比起伟大的梦想,对于他而言如何才能生存下来才是第一要务。

    甚至并不要求有尊严的活下来,毕竟想要做到那一点当真不是当时不过一个小人物的李书实所能承受得起,或者说他压根不曾拥有支付自己尊严的代价。

    对于他而言,能够做好一个小小的杂货铺活计,然后在这个必然会到来的战火纷飞的时代不要活得太过凄惨就好,至于功名利禄什么的,在看到自身属性和周围人属性的第一时间也已经放弃,毕竟那种废柴还想要撬动时代什么的,已经不是中二病而是神经病了吧。

    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那么改变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是他遇到那个出乎意料之外的张角?还是他与小强建立起那若有似无的联系?还是说苏小萝莉就那么样突然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踏上了一条原本无法想象的道路,最初仅仅只是怀着简简单单的想法,既然一切都出现得那么不科学,那么就将这一切当做游戏一场也不错,当然顺便也为大家做一点点实事。也算是没有白走一遭。

    然后,一路走到现在。

    或许最初的心情并没有忘记,可是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人的增多,对于自己的诉求和期望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自己也好像随波逐流地走到现在,甚至开始幻想着更进一步的可能,明明最开始哪怕知道事情的结局,可还是会在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时感到与有荣焉呢。

    是自己忘记了曾经的初心么?

    又或者自己已经被种种功名利禄迷惑了双眼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是……

    抬起头,看向鬼坐在自己对面的董卓,他的脸上没有往昔那种因为大权在握而霸气四溢的感觉,反而笑得颇有几分邻家老王慈祥的感觉,配合那不断掉落的土渣。给李书实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毕竟这样的画风对于董卓而言怎么看都会觉得太过诡异了吧。

    “所以你开始困惑了么?”

    “是,也不是。”

    “嘿嘿,老夫当年大权在握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困惑过。老夫事实上在进军洛阳之前,还在偷偷和文优商量着入京后我们到底都能够做些什么。到底是一次性的将那个腐朽的城市毁灭掉,还是一点点提出那些腐朽的烂肉,我们都讨论了很久。”

    “但是看起来似乎依然失败了。”

    “是的,尤其是当我不得不从洛阳退回到西凉的时候。纵然嘴里说得如何好听,可实际上我自己心里最为清楚。那一退到底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自己经历了那一战之后自己的心态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就算自己不愿意承认,但从结果上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比起这些人生感悟什么的,果然还是等老了之后再说比较好。对于我来说总还是要以解决眼前的敌人为第一要务,相信仲颖你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着类似的原因吧。”

    “没错呢,因为你们今天的表现太过惊人,所以我们可是带着重任来到此处。”

    “虽然说策反旧部什么的的确是一个好想法,可是很遗憾。那种‘高科技’的东西樊将军只怕是完全无能为力呢,因为不论是士兵还是工匠,都是我的直属,或者说玉子酱的直属。”

    董卓竟然会那么爽快地承认依旧让李书实再一次小小吃了一惊,虽然李书实的回应同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脑模样,但其中更多还是为了扳回由董卓所控制的节奏。

    只不过,李书实显然做得并不太成功,或者说面对董卓这样看起来粗俗得很,其实内有沟壑的老牌官场人物,缺乏这方面历练的李书实在没有其他优势的情况下当真很难获胜。

    当然,董卓也不可能做得太过分,毕竟就好像李书实最开始透露出来的那样,或许他没有占便宜的能力,但是他却并不缺少掀桌子的能力——或许就算他对那些土偶兵团的胜利只是昙花一现,但是对付董卓这区区几个人还是很轻松。固然李书实并不知道董卓的底牌是什么,可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能够费尽心力做到如今这一步的董卓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通过放弃很多东西才获得的现在的一切,所以董卓不会真的将李书实彻底激怒。

    至于策反什么的,大概就是拿来当借口的事情吧,或者说是那种成了固然可喜,不成也不会觉得可惜,在完成主要目标的时候顺便做的支线小任务,奖励自然也不过一块鸡肋而已。

    “说吧,我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到底是谁。”

    “嘿嘿,这么快便揭开谜底岂不无趣。不过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一些事情……比如不要被敌人如今这幅挨打才还手的模样欺骗了,别的家伙我不了解,但是敌军阵中一个相当恐怖的杀神却是极为擅长运动战,别看只是一群用两条腿行动的士兵,行动起来还地动山摇在几里之外都能感觉到,可是只要那个家伙愿意。他们将会成为最让人防不胜防的部队,你需要时刻警惕起来,一旦你露出哪怕一点点缝隙,那个家伙都有可能抓住并加以利用。”

    “董卓先生莫不成是在虚张声势,想要让我们时刻绷紧神经,最后疲惫我们的部队么。”

    “嘿嘿。小家伙,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相信,反正我就是一说,你完全可以不相信。”

    对于陈稻略有些冲动的职责,董卓完全没有在乎的**,反而给了李书实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之后更是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敢于在他面前开口的这个女孩子,依稀之间似乎让董卓想起了那位他求之不得的遗孀。说起来那个女人似乎也被李书实拐走了吧。

    虽说已经放弃了某些东西,但董卓这个时候依然忍不住有些羡慕起李书实来。

    哪怕一度成为洛阳城真正的主宰,可以主宰那些先帝刘宏水晶宫中的女人,但董卓却并不认为那些女人能够真正令他产生什么兴趣,不过都是一些发泄用的工具而已,唯有眼前这样有着自己个性的女人,这种如同燃烧着的烈火一样的骏马才是他的最爱。

    嗯,就好像某个黑皮矮子对人那个啥妻有着特别嗜好一样。口味不同而已。

    只是被董卓使用放肆的眼神盯了半天,陈稻这样的小女孩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虽然极力掩饰着,但还是吭哧吭哧悄悄将自己的身体向李书实身体后方的阴影里挪了又挪。

    这样的结果不但引起了董卓和他身后那几个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的一票手下的大声欢笑,就算是李书实这边的小强脸上也露出几位欢愉的神色——虽然立刻就被某只萝莉镇压了。

    “仲颖所言,学自然是相信的,而且仲颖口中的那位‘杀神’是谁,学也可以斗胆一猜。或者说学原本还存有一丝疑虑。可是有仲颖你的这一番提醒,倒是终于可以确定了。”

    “嘿嘿,没想到李书实你竟然会相信我这个‘敌人’的言辞,不觉得可笑么。”

    对于李书实的反应,董卓倒是第一次露出少许惊愕的神色。只不过在下一刻,他便用嘲笑的表情试图进行演示,可就连小强都已经注意到了这样明显的变化,更不要说其他人。

    “呵呵,仲颖就不要掩饰吧。纵然一时之间还难以弄清敌人的身份,可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根据那些大大小小的线索,想要找出一个比较准确的范围还是可以做到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大搜寻中,某只小死蚂蚁表现得特别突出,哪怕最初的大方向是靠着李书实和苏小萝莉的提醒,但不得不说仅仅凭借着这个大方向便引经据典得到很多李书实都没有料到的详细资料,这位天资冠绝当时的年轻人比起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更早放射出自己拥有的夺目的光芒,不论从主动性上还是实际帮助上,都足以令李书实兴奋不已。

    “……能告诉我到底是哪方面给予你们以提示么?我真的很好奇,要知道我在这之前可是做过不少调查,和他们有关的历史已经被涂抹的差不多面目全非,甚至被人遗忘。”

    “说出来或许你会不相信,其实我之所以会想到他们,完全是因为那一件件兵器上的名字。”

    “兵器上的……名字?!”

    “是的。那个国度当真是一部完美的战争机器,其实最近开始我也试图在自己治下推行那种模式——一旦确定某种兵器的泛用性,便采取‘流水线’的制作方式,分工协作,缩短单位工时。这样就需要每一名工匠在他的产品上铭刻自己的名字,还有各级的监督者,只要哪一件出了问题,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所有的责任人,保证我的军队拥有最为优良的兵器。不得不说,秦法或许的确严苛,但是在效率上,却也做到了极致的程度,你说呢,仲颖。”

    “哈,果然在处理政务这种事情上我还是比不过李州牧你啊,你的话我竟然最多只能听懂一半而已,而且还是因为我见识过一些东西的情况下。原本我以为我们这边可以算得上是知己知彼,而你们最多只能算是知己而已,可现在看来或许恰恰相反。”

    对于董卓的说法,李书实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或者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打算继续考虑那些问题了,毕竟比起思考那种事情,显然眼前的敌人才是真正令人头疼的问题。

    天才的指挥者也许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暂时迷失在变革之中,但只要他能够找回自己的本心,那么他依旧是那个强大的强者,毕竟纵然表象千变万化。但战争的实质从来没有改变过,争取胜利的手段可以成千上万,但这些手段背后的思想却没有改变过。也就是说只要补齐时代之间的差距,那些天才的指挥者依旧可以成为另一个时代同行中的翘楚。

    更别说从先秦发展到如今,这个时代并没有彻底变得面目全非。或者说这个时代的战争依然是以人为本,士气才是王道,装备的优势并没有达到可以彻底无视人的因素。

    更别说纵然有着时代的差距,但是在对方获得非人身体的那一瞬间,双方之间到底哪一边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已经被打上一个问号——若非那一场爆炸的艺术。甚至就连那个问号也完全不需要考虑,直接便可以宣告对方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

    董卓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他们四个家伙今晚如此出色的潜入,李书实便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避免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至于先前不这么做的的原因要么是对方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那非人的身躯,就好像对方表现出的逐渐适应这个时代战场的表现一样。

    要么,就是那些高傲的家伙还不屑于对他们认为“实力弱小”的敌人暴露自己的底牌。

    不管是前一点,还是后一点,对于李书实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对方适应完毕,事实上从对方对长安城日渐加紧的攻势中便能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已经在渐渐调整到他们希望达到的状态。

    但若是后一点的话,李书实也完全高兴不起来,毕竟之前对方“疏忽大意”之下依然表现出了相当令人侧目的能力,可是这竟然还不是对方的全部,对方甚至没有抱着与同一个级别的势力对抗的决心就已经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只要一想到对方从今天起将会摆正心态。将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对并州军使出全力。

    对于真正的战士,这或许会令他们高兴,可是对于一个统帅,他倒是宁愿对方永远看不起自己——哪怕他其实非常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害怕么?

    甚至出乎李书实自己意料之外的是,现在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名为害怕的情绪。或许是因为草原上的那群亡灵当中同样不乏曾经叱咤一时的名人,可是他们却并没有表现出真正令李书实眼前一亮的东西——不得不说,就算在大汉朝的身边,可是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基本上还是保持着他们一直传承下来的习俗和生活习惯。或许那是因为一直采用的习惯都是被证明最适合草原人的生存方式,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或许他们会一直那么生存下去。

    但李书实固然不是任何一个时代的精英人物,但他毕竟承载了更多的历史和经验,哪怕不是专精于此的李书实所知的也不过是囫囵吞枣的大概,可还是那句话,对于这个时代的精英来说,他们从来不缺乏智慧的头脑,唯一缺少的只有天才那灵光一闪的火花。

    可偏偏李书实最不缺的就是一堆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这个时代的火花。

    适合?那就继续完善成一个体系。

    不适合?只要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那么也同样不失为一条新的道路。

    于是在李书实的灵感,和一群时代精英的努力下,就算是原本一直封闭的草原也终于被中原文明用更加暴力的方式撬开,一如暴力撬开了那个腐朽封建国度的坚船利炮。除了带来战争和伤痛之外,还带来了另外的一种经济和生活模式,并将原本割裂的草原和中原变得更加紧密,也让草原对于中原地区更加依赖。

    这都是李书实这些年做下的成果。

    所以纵然那些曾经草原上的英杰们如何施展纵横捭阖之术,可是在李书实哪出的赤果果的利益面前,草原的子民再一次展现了他们实用主义的一面,只要能够有更好的生活,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背叛,哪怕那些人都是他们的先祖。

    既然连草原上的雄鹰们都在并州军的铁蹄下折翅,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惧怕那个古老的军团。

    哪怕这两个敌人显然并不在同一个重量级上。

    至少种花家的兔子们都能够在那样的劣势下最终翻身,他这只兔子的后裔,还有那么多来自各方各面的帮助,难道要给自己的先祖们丢脸么。

    他和他的并州军,现如今也是这片中原大地上令所有人感到不安,甚至是恐惧的强者啊!(未完待续。。)

56.人力终有穷尽时

    董卓的来访最终变成了李书实与那位曾经大汉帝国实力最强的诸侯,也是最接近到达那个孤独位置的男人谈天说地的一场聊天会。

    因为聊天聊得太过尽兴,以至于凌晨在得到机会睡下的李书实自然不可能参与到第二天的军事行动之中,不过好在除了金火罐炮之外,剩下的事情就算没有他也完全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董卓回去之后会和那些土偶军团的高层们说些什么,但可以明显感觉得出,那些土偶军团正变得越来越能够从容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比如今天的进攻,敌军的稳健迫使作为指挥者的吕布不得不将投石机和那些土炮推倒阵地前沿对敌军进行打击,可是这样的做法显然使得并州军不但没有了打一场伏击的可能,甚至还不得不与敌人展开一场残酷的阵地战。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小强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并非真的无脑,或者说比起李书实对于火器那发自心底的迷信,小强正如这个时代中的大多数人一样,他们或许会惊讶于火器的出人意表,但火器的威力显然无法让他们将之视为能够决定战争走向的东西。

    正如李书实之前所想的那样,那些粗糙的火器很多时候起到的作用不过是增加己方的神秘感,让敌军将领在指挥的时候增加一些顾虑,从而让己方的部队有更多可趁之机。

    比如这一次小强便是利用了之前火器带给敌军的震撼,当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力争将并州军里的这个威胁彻底解除的时候,小强却率领着并州军精锐的骑兵部队,与赵云、张辽这样优秀的骑兵统帅,迅速分多路穿插到敌军侧后方,并在敌军统帅发现且指挥长枪兵返身保护本方弓弩兵之前。成功将敌军弓弩兵部队击垮,而剩下的敌军步兵部队,纵然成功焚毁并州军十数架投石机,摧毁松木制成的土炮数十门,但依然无法改变战争的结果。

    那些兵器的损毁对于并州军如今的制造能力而言,哪怕是战争前线。也依然无法造成太大困扰,对于携带了很多配件的并州军,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找出还能使用的配件,并与新的配件从新组合成一架新的投石机。

    为什么不提那些松木土炮?

    那玩意别说成本有多么低廉,事实上就算没有敌人的破坏,能够发射达到十轮还没有彻底损毁的火炮都已经被苏小萝莉手下的工匠带回去重点研究,反而是那种用了两三次就炸膛的情况才是那玩意的正确使用方式。

    可以说比起炮身,火药配比和药量的使用才是火炮的关键。

    当然,青铜火炮的铸造工艺也在研究过程中。只不过从苏小萝莉那里得到的反应看,纵然已经有不少成品,但是效果上都很难令那只在这方面空前认真的萝莉满意。

    嗯,毕竟不论是不科学的魔法,还是科学的火药,苏小萝莉都绝对是态度合格的科学家。

    只是,这样局部战场的胜利,并不能掩盖一切的问题。

    “呼……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董仲颖你的嘴快赶上曹孟德的腿了。”

    放下手中的那份战报,并和矮几上另外的一份战报放到一起。这是今天会议要重点讨论的东西,里面的内容一份令人不安,而另一份……更加的令人不安。

    “所以说这就是今天战斗的小结,如果都看完了,就说说自己的感觉好了。嗯,小强。表扬你自己的话就不用说出口了,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今天的你得表现超级棒,然后谈下一话题。”

    于是可怜的小强只能去召唤墙脚君,只是似乎今天人家有别的通告,所以并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了一只萌萌哒的鹰酱,在小强头顶飞了三圈,接着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只留下一根鸟毛。

    好吧,被施加了特效的小强什么的我们就不要管他吧,还是来谈正事比较好。

    “长安城的这份先放在一边,反正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想要突破防线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也只能期望他们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只要他们坚持的时间越长,我们获胜的几率也会更高,只是这样一来对于长安城的军民来说,久而久之是否还能鼓起足够的士气就变得非常重要。”

    “既然有皇甫老将军和朱老将军在,相信至少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两位将军可都是那种能够令自己的部下拼死效命的优秀人物,更何况还有阎老先生在一旁帮衬一二。”

    “只是看敌人这架势,心中当真是感到忐忑。”

    “长安城城高墙厚,城内粮草充足,虽然一时之间遭遇到围困的窘境,我军主力暂时还无法立刻为其解围,可是毕竟援军正在努力,所以长安城并没有遭遇到最坏的境遇。”

    “嗯,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子安今天发来的这份战报吧。这应该是敌军第一次采取这样的应对吧,如此主动的行动,若非子安足够小心,又有曹道玲留有后手,恐怕今天这一战便会让敌军取得一次重大突破。”

    看到这份战报,所有人的脸色都在第一时间内变得难看起来。

    战报的内容很简单,讲述的是今天的战斗中所发生的一件有些特殊的个案——原本一直以稳守为第一策略的敌军,竟然有一个兵团在高顺率领朔州兵团进攻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高顺的身后——没有人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溜到高顺身后,是战斗进行的时候,还是昨天晚上,亦或是更早的时候,因为敌人完全没有后勤方面的压力,所以任何时间都有可能,但不管是什么时间,甚至高顺还未到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隐藏在那里,这个消息都足够令大家感到深深的震惊和不安。

    如果是最近一段时间偷偷运动并潜伏在那里,那么李书实昨天晚上关于敌方的确有某种手段可以令他们原本沉重的身躯变得轻盈起来,从而令原本对敌人的很多侦测手段无效化。这将意味着敌军完全可以采取奔袭作战的方式与四条腿的并州军展开周旋——纵然那些土偶依旧只是两条腿,他们在速度上无法与草原上的那些亡灵相比,可是就算并州军的四条腿再快,依旧受困于体力上的劣势,根本无法与敌军长时间的消耗下去。

    至于敌军早就已经潜伏在那里,只是到了现在才发动这样的可能同样令人难以安心。因为你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敌人还有多少,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现在你的面前或者身后,毕竟那些土偶对于命令的执行力和身体的特殊能力,让他们比那些所谓可以在厕所地下待上一个星期只为杀死敌人的忍者还要可怕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

    甚至于敌军之中有一个智近乎于妖孽的智者,能掐会算到可以在数十天之前便预料到今日的情况,提前在那里伏下一军,等到关键时刻号炮一响,伏兵齐出,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好吧,李书实觉得就算是三国演义里那妖孽的诸葛孔明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只不过因为到现在为止李书实遇到的各种各样的妖孽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他当真有些神经过敏了。

    不过这样的可能也就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好,说出来什么的绝对会被大家鄙视的吧,就算不被鄙视因此而动摇到军心也是不好的,毕竟没人愿意在对面一群武力都已经足够让人费尽心力的敌人的同时还要面对敌人身后隐藏的智力逆天的妖孽。

    好吧,将这种猜想作为一个可能。私底下让贾诩他们加入到思考的可能性之中。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相信答案会是前者。至少对我们来说还可以当做是好消息。”

    沮授说了一句略有些冷的笑话,只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还真的不是一个笑话。

    毕竟当一支军队已经建立起稳固的防线,而且还有比较充足的兵力投入到防御之中的话,那么想要正面进攻就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好像六出祁山的诸葛亮,面对魏军越来越完善的防守。纵然在某些局部可以取得一些不错的战果,可是终究无法达到战略目的,事实上他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便是第一次的出其不意,剩下的说好听点是积极战略防御政策,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那种国力上的差距当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弥补的。

    这就好像中国的兔子们可以趁着白头鹰不熟悉的情况下打出漂亮的大迂回大纵深的大穿插,可是当双方熟悉之后,兔子们再想要击败白头鹰就需要付出极为巨大的代价。甚至到了战争最后期,都已经打得精疲力竭的双方想要搞点什么也都是绕过对方去欺负南棒北棒。

    所以具体到现在,哪怕是在关中平原这种比较开阔的地形,敌人也仅仅只是普通的诸侯部队,扎进篱笆的情况下并州军想要啃下来都变得非常不容易,更不要说还是一群非人的壁垒。

    可是当敌人主动反击呢?

    这固然会让敌军拥有更多的进攻选择,同时令并州军陷入到该如何选择的难题之中,但若是换一个角度,从如何突破敌军那原本坚固的壁垒的角度来说,却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可以说这是一个很辨证的问题,但如何利用敌人主动露出的空隙,却有着很大的学问。

    至少也不能自乱了阵脚被敌人抓住机会一顿胖揍。

    不得不说,不愧是土偶兵团,他们若只是守在那里不动弹,就算是以如今并州军的力量想要啃下来依旧要崩碎一嘴牙,而事实上几次并州军取得较大胜果的战斗中,纵然手段并不相似,但事实上总结起来却只有一点——积极调动敌军,趁敌军在运动中立足不稳的情况下予以饱和火力打击,从而让敌军难以发挥出他们那如同厚土墙砖一样可怕的力量和意志力。

    恐怕就算是那些代练人民币玩家都比不上那些土偶兵团,因为对方不但有神装,更有操作。

    而就在李书实和并州军内的一票文臣武将绞尽脑汁思考着该如何破解眼前困境的时候,长安城内,皇甫嵩和朱儁等人同样盯着眼前的沙盘。脸上的表情更是凝重无比。

    与前几日相比,不论是皇甫嵩还是朱儁,身型都消瘦了不少,原本只是有些苍老的面容如今也变得脸颊凹陷,头发也没有什么光泽,咋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

    就算是体态因为保养得很好而略显富态的阎忠。此时也同样减肥成功,只不过因为腿脚不似两位老将军那般灵便,他这些天一直都是在城内帮忙处理各种政务,调配战争所需物资和兵员,虽说同样忙碌且压力巨大,但是比起每每都必须冲在第一线坐镇指挥的皇甫嵩和朱儁,却要好上一点点,只是从那红肿且有着大大黑眼圈的眼睛看,他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

    长安城内的情况比李书实所想的要糟糕很多。

    并非是因为物资匮乏或者士气上出现较大影响。事实上这两方面正如李书实所想的那样,长安城作为关中的核心之地,历来都是物资钱粮的重要储存中心,就算是可以出现的水源问题,也在工程队的帮助下依靠护城河做掩护修建了一条勉强可以在战时应急的地下暗河。

    可以说长安城如果遭遇到长期围困,或许会因此而暴露出很多问题,可若仅仅只是短期坚持一阵子,至少物资上还是能够得到相当程度的保障。

    至于士气方面也勉强可以支持。尤其是当两位老将军每一战比身先士卒,阎忠也不顾自己腿脚不便的问题不断在后方辛勤忙碌。这样的带头作用配合他们的声望带来了巨大的加成效应,更不要说这两位都与关中地区的各股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种必要的情况下,凭借他们的脸面,也能够联系到更多帮助的力量。

    只是李书实显然漏算了一点,而这一点已经日渐成为击垮长安城防御力量的重要因素。

    那个致命的问题便在于生者的体力消耗。以及因为体力的巨大消耗而带来的精神压力骤增。

    从最开始只是在夜晚攻击,攻击的方向也仅仅只是东门而已,逐渐发展到如今从早到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能发起新一轮的攻势,甚至好几个点同时发动也并非一次两次。

    从现在看来。最初的进攻就好像开胃菜一样,但唯一让人不清楚,或者说不愿意清楚的是,现在的进攻到底是不是主菜,又或者主菜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端上餐桌呢?

    这当真是一个严酷的问题。

    长安城内的人口也已经不算少了,但是可以派的上用场的部队却并不算多,毕竟这里也算得上是安全的后方,唯一需要防备的地方也只有与南阳接壤的武关,在徐荣将雍州的驻军调往西面的情况下,皇甫嵩手上的牌太少太少。

    因为两位老将军的奋勇和说服之下,很多年轻人走上了包围长安城的战场,这些只拥有一腔热血,或者因为恐惧于非人在城破后可能采取的种族灭绝行动(这自然是官方的说法,不过因为有那些草原亡灵背书,倒是流传颇广)而在迫不得已之下走上战场的年轻人,除了他们的教官临上战场前叮嘱过他们几句之外,他们几乎只能靠自己的本能去战斗。

    而这些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炮灰的民兵可以说是皇甫嵩能够想到的最后的可以分担守军压力的方法,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些自愿的,不自愿的炮灰,守军根本不可能在敌军日夜不停的进攻下支撑到现在。

    但是并州军的谋士们却在李书实面前集体忽视了长安城现如今的实际情况,皇甫嵩也从未在有限的通信机会中提到这一点。

    原因?

    长安城-敌军-并州军,这三方现如今已经构筑起一道微妙的平衡,长安城牵制了敌军很大的精力,让其只能以稳守的方式应对来自外围并州军的压力。也正因为有着长安城的存在,才令并州军可以在外围从容布置,试探,找寻对付这突如其来敌人的办法。

    所有人都不清楚为何敌人会对这座长安城有着那么大的怨念,以至于就算被包围也一定要攻下这里,或许对他们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这些并不是大多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毕竟,眼前的局势已经让他们没有空闲的精力再去想那些然并卵的事情。

    “将军,敌人又上来了,这一次是北门和东门!”

    突如其来的疾呼打断了正在用难得的时间放松身体并趁机思考的皇甫嵩。

    看了看满脸焦急模样的耿权,皇甫嵩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打扰而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情绪,反而还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如同有着某种魔力一样,令对方原本紧绷的面容舒展了不少。

    “着急什么,打不了再打回去就是。”

    “喏!”

    看着这样镇定自若的主帅,身为属下就算是想要紧张一点只怕也不容易吧。

    耿权如此相信着。(未完待续。。)

57.你的选择

    敌军又开始攻城了。

    虽然这种只是放放箭,然后填填土的攻城方式实在是没什么新意,而且对比起书中所言那种“蚁附”进攻少了几分急切,但对于长安城守军而言,却又是最为难解决的一种方法。

    为什么?

    蚁附进攻固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却因为攻方士兵长时间无法对守方产生什么威胁,反而守方可以充分利用城墙上的各种工事对敌军进行杀伤,从而令敌军在还未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便已经遭到大量的杀伤,甚至成建制的部队还没有见到敌人便消耗在了城墙之下也有可能。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攻守双方战损的交换比在5:1到3:1之间徘徊,而若是守军有长安城这样的坚城作为依托,只要兵力不是过于捉襟见肘,那么这样的比例还可以进一步扩大。

    就算是土偶兵团,若是一意强攻,同样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之前土偶兵团在填护城河时已经领教了长安城那种种的防御工事,造成了一定的战损,或许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惊人的数字,但对于已经被证实无法得到补充的土偶兵团而言,他们显然不可能浪费自己的军队。

    所以他们采取的,便是无限制的火力压制战术——

    在己方不受困于弹药和器械的补给问题,自身也不会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下,土偶兵团完全可以尽情的使用他们手中的武器,用一遍又一遍的火力覆盖让守军完全抬不起头,同样也大量消耗了守军的兵力和士气,带给守军巨大的心理压力。

    就算守军并没有因此而被压垮,可是他们在行动上却不得不耗费更多的体力去进行躲避,侦查。行动,以及操作各种守城器械予以还击,唯恐一步慢则小命不保。

    于是,在心理压力和必须的消耗大量增加的情况下,又得不到很好休息的士兵纵然鼓起余勇,战斗效果也是要大打折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对于守军来说,完全就是在靠意志去支撑。

    如果不是因为城外的土偶兵团让人们想到了草原亡灵的恐怖,或许在战争进行到如今地步的现如今,城内之人恐怕早就有了开城投降的想法,而不是更紧密团结在皇甫嵩的周围。

    毕竟消耗了这么多,那些土偶军团就算是泥做的也积攒了大量的火气吧。

    只要稍稍脑补一下,那恐怖的场面就会促使大多数人重新拿起武器投入到战争之中。

    宣传战的威力就在于此,可以瓦解敌人与无形之间。也可以凝聚人心众志成城。

    不过,在这样继续下去,长安城恐怕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现在唯一期望的,只有城外的并州军能够先城破之前凿穿围困的敌军。

    当然,虽说最后获胜的希望被寄托在了外界的援军身上,但皇甫嵩却并不会因此而认为自己这边可以放松下来,甚至为了能够让更多人活着迎接胜利的到来,皇甫嵩今天也是干劲满满。

    虽然身形憔悴。但是精神亢奋,说得大概就是他现在了吧。

    “敌人今天……又有了新变化。看起来是终于下定决心,又或者是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么。”

    远方的敌军,除了他们惯常会拿出来的弓弩兵方阵之外,又多了一些以往所没有的东西——各种攻城器械,包括撞车、云梯这样简单的器械,以及登城车之类比较复杂的玩意。

    不过想想也就能明白。敌军已经试探这么多天,护城河也已经填平到足够可以让复数的攻城器械同时开赴城下的程度,如果敌军不是顾及到战损问题,五天前就已经可以开始攻城。

    甚至皇甫嵩相信,若非外围的并州军给敌军的压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敌军或许依然会继续一段时间之前那种逐渐施压的节奏,毕竟那种方法已经被证明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

    但现在敌军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剩下的如果也就可以抛到脑后。

    关键,还是看如何抵挡住敌军这一次的攻势。

    毕竟,若非敌军自身有着足够的信心,他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派出部队展开最后一击,毕竟就算外围的并州军取得了不小的突破,但距离最后一锤定音同样也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相信负责北门的朱儁,也会有类似的想法吧。

    这一刻,皇甫嵩依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长社城的城头上,那个时候城外也是密密麻麻的敌军,而且同样看起来难以战胜,可最终的结果呢?

    就算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朱雀火雨”,相信最终的胜利者依旧还是他所统帅的官军。

    他有这样的自信,而他怀有着的这种自信,也在不断感染着那些微微有些不安的部下们。

    箭雨,依旧还是箭雨,就算是闭着眼睛,不再思考,也知道敌人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守军战士们很熟练地找到自己应该躲避的地方,依靠城垛那厚重的条石青砖阻挡正面的流矢,而后将盾牌顶在头顶,防备着从天而降的弩箭,然而在叮叮当当的声响中,默默数着一只只因为跳起来被射成刺猬的绵羊,脑袋还有富余的可以稍稍脑补一下那鲜血淋漓的镜头。

    对于这些已经可以算作是“老兵”的守军战士而言,箭雨的洗礼让他们快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当然这个“合格”的标准没有别的,便是能够在战场上尽最大可能保护自己,否则纵然是实力高强,甚至拥有虎符的将官,在这漫天箭雨之下,也只有成为刺猬这一个结果。

    不会保护自己,逞一人之勇的人,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被淘汰,而剩下的,都是一些机灵的家伙,至于他们的身体内到底还存有多少勇气。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机灵的家伙至少可以让皇甫嵩坐镇城墙的时候还有兵可用,不至于陷入到招呼一声,手下却无人回应的窘境,也让敌人面对城墙上攒动的人头,知道现在这一刻才真正露出它的獠牙。

    可惜耿权已经调到皇甫嵩亲卫有一阵子。否则若是他还能待在原来的部队里,想来此时此刻也应该是一名队率,甚至是百人将了吧,唯一不太清楚的是,他手下的兵,却不知会是从哪一片城区里补充上来的新丁。

    “将军,敌军开始向城内放箭了!”

    敌人这一次进攻对城头的火力覆盖仅仅只持续了三轮,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敌军箭雨持续的时间越来越短,不过像今天仅仅三轮这么短的情况依旧非常少见。大概敌人也很清楚如今在城头上的那些并州军士兵都是一群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精。时间再长也不过浪费弹药而已。

    虽然敌军绝对不会缺少那么点箭矢。

    当然,敌军今日略有点反常的举动固然值得注意,可这个向皇甫嵩传递消息的人同样让皇甫嵩眉头微皱,暗自叹气。

    只不过与此同时,耿权却是少有的喜形于色,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放射出巨大的光芒。

    无他,仅仅因为这个传递消息的人,是一只雌性生物。

    因为这段时间的战斗令大量青壮战殁。虽然倒不是说城内没了可以拿起武器战斗的男人,但终究偌大的长安城需要大量的部队防守每一个敌军可能出现的地段。人手自然不足。

    于是朱儁便让自己的夫人组织起大量女性,参与到这场决定整个长安城命运的战斗中。

    虽然这些女性中大部分只能承担一些后勤方面,以及鼓舞士气的工作,不过其中总有些“非常人士”,表现出不逊男儿的战斗能力,让军营里多了些许躁动的空气。

    就比如眼前这个田家的寡妇。据说是和自己的婆婆从北方逃过来的,家里的男人全都因为闹黄巾而死,如果不是参加了守城的战斗并表现出众,或许应该是生活艰苦且默默无闻的一家人,就算什么时候为生计所迫做了暗娼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却好像军中盛开的野花,不但有着艳丽的色彩,还有着极为顽强的生命力,让一直光棍到现在的耿权一见之下,便再也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

    “走吧,上去看看,看看敌人这一次耍的什么花样。”

    可惜作为皇甫嵩的亲卫,耿权并没有什么泡妞的机会,而且以耿权小心怕死的性格,也不敢冒着可能遭到训斥甚至军法处置的风险去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或者说她若真的是个胆大包天之人,在这个时代或许现在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吧。

    从隐蔽的地方出来,耿权眼前是一片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城下密密麻麻都是代表着敌人的黑影,他们或扛着,推着攻城器械,或手拿短兵,以分散的阵型向长安城冲了过来。

    这是敌军第一次向城头发起进攻,而敌人显然希望这同样是最后一次。

    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便进行的有些残酷。

    敌人再一次向并州人展示了他们出众的身体素质。

    反击的弓箭射在他们身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如果换一个时间听的话或许还能够听出些许韵律节奏来,可是放到现在,却只会让人有种心沉到底的压抑感觉。

    将登城的云梯推倒这种事情先不说容不容易,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单说云梯倒下后那上面跟着一起栽倒的士兵竟然仅仅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便能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起云梯继续进攻。也只有掉到还没有被填上的护城河中的士兵,才会稍稍推后一些距离,想来有一阵子他们不会参与到攻城战之中,但这样的“幸运儿”终究只是少数,宛如水中腾起的水花。

    相比起这些,最为有效的进攻方式,或许便是将油脂浇到敌人和那些攻城器械头顶,然后一把火扔下去,不但可以烧毁那些攻城器械,而且同样可以延缓那些土偶的行动。

    看起来那些土偶似乎对于猛烈的烈火和水的浸泡都有些畏惧的模样,只是和人类那脆弱的身躯比起来,这样只拥有为数不多弱点的身躯已经足以令任何军队指挥官感慨万分。

    因为先期准备足够充分。土偶兵团虽然也付出了一定的战损,但这样的数目就算是皇甫嵩都觉得实在是太少太少,就算换成是极为珍稀士兵生命的指挥者也不会在乎,而这些战损带来的,却是敌军士兵开始出现在城头之上。

    初时,一个土偶士兵面对十数名并州军士兵和民兵组成的守军。最多只能换取五六条人命就被守军击杀,可是这些土偶士兵凶残的战斗力不但让切身体会到的士兵们再一次感到胆寒,同样也牵制了城头的力量,让他们能够给予城下士兵的火力逐步缩减。

    于是,没一会,原本还看不到几个土偶士兵身影的城头,就多出来密密麻麻数不清数目的土偶士兵,也让整个城头防线看起来摇摇欲坠,很快便要失手。

    在这危急关头。皇甫嵩当机立断,投入了自己手中的预备部队。

    与其他战斗预备部队的战斗力一般要稍弱的情况不同的是,长安城攻防战中的预备队都是皇甫嵩带来的并州军精锐部队,至少也是参加过多年战斗的老兵。

    这些部队从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城头上,因为皇甫嵩原本就没有将他们当做是守城部队,而是用作哪个方向上出现问题后能够迅速排出的精锐部队。之后因为敌军并没有攻城而仅仅只是放箭,哪怕这支部队上下战意很浓,多次向皇甫嵩请战。却也没有被许可。

    也只有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皇甫嵩才舍得将这些部队投入到战场上。

    毕竟如果城墙失手。那么也就宣告这场战斗的结束。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敌军的特点决定了他们既是没有高度优势,弓弩兵都能够带给并州军足够巨大的压力,那么可想而知若是失去了城墙的保护,那么当土偶兵团的弓弩兵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进行射击的话,皇甫嵩不认为自家的士兵能够在那样困难的情况下保证不会崩溃。

    所以,胜负成败。在此一举!

    而皇甫嵩,自然也是奋战在这守卫长安城的第一线。

    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保证那些体力不支,士气也因为体力的影响而波动距离的民兵部队坚持住。而不是崩溃掉并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可这样做的结果,理所当然的,让皇甫嵩成为敌人重点关照的目标。

    “将军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耿权身边的一位皇甫嵩亲卫被那个土偶士兵直接一刀两断,喷洒出的血浆将耿权彻彻底底变成了红褐色的“血人”,而如果不是感到不对提前移动了两下脚步,耿权觉得自己就算不像那个同僚那样被秒杀,恐怕也一定会被重伤,然后倒在这片战场上。

    只不过他那稍稍窃喜和庆幸的感觉很快便化作了不安和自责。

    因为由于他的躲避,让他身后的皇甫嵩承受了那原本应该是由他承受的伤害。

    虽说这样的伤害对于老将军而言算不得什么,而且有亲卫们的负担他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hp受损,可是那伤痕在耿权的眼中,依旧是那样的刺眼,刺得他双目生疼。

    耿权是个爱惜生命的人,哪怕投身军旅也已经没有改变他的这一人生信念,所以哪怕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她依旧活了下来,虽说升职加薪,出任小军官,赢娶白富美的生活与他绝缘,可是他还能活到现在,而那些拥有着“远大理想”的同乡和曾经的同僚大多都已经因为各种愿意前往地府报到去了。

    他原本应该继续做他的小人物,继续他默默无闻的人生,直到……

    战斗中容不得耿权胡思乱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从自己的心脏那里传来了温暖的感觉,那是他许久没有体会到的温度,那是他自从父母离世后便再也没有感受过的温度。

    周围的敌人似乎都汇聚到了这里,越来越多,也让皇甫嵩身边的亲卫们感到越来越难以招架。

    显然那些土偶兵团的将士们都已经非常清楚,长安城之所以还能够矗立在这里屹立不倒,正是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位老将军存在的缘故。老将军就好像一面旗帜,一个灵魂,撑起整座城市的脊梁,不断与土偶兵团做着斗争。

    如果这条脊梁没有了。

    这个假设足以令土偶兵团当中的任何兵将都感到一阵兴奋,也足以令任何守军士兵感到一阵阵冰寒,双方之间都为着这个假设而拼死搏杀。以至于都忘记了在这残酷的环境中,竟然有一个人与这氛围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不过战士的直觉都是很敏锐的,就好像耿权总能够做出趋利避害的选择一样,土偶兵团的士兵也似乎感受到了他这里的问题。

    一柄青铜长剑突然刺出,目标直指皇甫嵩的身体,而耿权,作为皇甫嵩的亲卫,则阻挡在青铜长剑运行的轨迹上。如果耿权躲开,那么这柄长剑便会刺中皇甫嵩的身体,或许并不会对有着虎符保护的皇甫嵩的hp有极大影响,而如果他不躲开,那么毫无疑问,他将会遭受重创,就算是被杀死也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

    究竟该如何选择?

    是做懦夫一辈子,还是要尝试着做一次英雄,哪怕仅仅只有几秒钟?

    “可惜呢,这个该死的身体,完全不给我做出选择的机……”

    看着透胸穿过的剑身,耿权还没来得及将最后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便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过他或许会高兴吧,因为皇甫嵩很快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那个武器被卡在耿权身体内的敌人斩杀当场。

    这样一来,这个小人物的死也算是值得了吧。

    他,想来应该可以算是一个英雄了。(未完待续。。)

58.残酷的现实

    战斗依然还在持续着。

    城墙上的战斗依然如火如荼,城内此时同样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在阎忠的帮忙调配下,雍州刺史府以及京兆郡守府的官吏们正将各种前线所需的民夫和物资源源不断地送上去——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不仅仅因为其需要付出体力上的消耗,更重要的是,想要将物资送达前线,需要付出的将会是生命的代价。

    是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想要将物资送达前线,就必须经过生命的考验——土偶兵团的弓弩兵虽然无法将箭矢倾斜到城头之上,但他们却可以步步紧逼并将自己的火力延伸到城墙后方一段相当长的距离。或许城墙后方会有一段死角区域并不会受到箭矢的威胁,但对于想要接近这片“安全区”的人而言,那弓弩所能够覆盖的范围依然是九死一生的区域。

    能够通过那段路而不伤不死,绝对不是因为身手有多好,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路扔色子都能扔出最大点数的超级幸运儿或者晶壁之子。至于重伤不死,至少也要扔出足够高的数目。

    顺便一提,那被扔出的色子并不是六面骰,甚至不是二十面骰,而是三十面骰!

    完全可以说这些后勤人员同样是拼了命在保障着前线的补给,往往浩浩荡荡的队伍能够有三成将物资送到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成绩,甚至若非因为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所保护,或许会有更多人来不及冲到安全地带,便不得不因为行动不便而永远倒在那条布满鲜血的道路上。

    当然,重要的战备物资已经储藏在了那片安全地带,只不过犹豫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之前预想。很多物资的准备被证明并不充分,而那部分物资的缺口,是说什么都要补上才行。

    如此拼命的情况也只有在战争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前线准备不足才出现过,之后的战斗一来是早有准备,在死角区域内有了足够的物资储存,二来因为敌军的进攻除了射箭和填埋护城河之外并没有更多更大的动作。虽然后勤调拨工作一样很是忙碌,但却并不需要这样拼命,只需要在每次进攻间歇的时候进行一下补充就好。

    也由此,很多警觉的人都意识到了前线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的,再从那连绵不绝的喊杀声,大概猜到了敌军这一次是真的开始攻城。一面是早已准备完全的敌人,一面是体力不济的守军,可想而知这一仗会打得有多艰苦。

    有些悲观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城破之后会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当然,这样悲观的论调在长安城内的影响并不广泛。一来城内的局面并未见识过敌军真正的实力,虽然敌军弓弩强劲,但攻城可不是光射射箭就能拿下的,那可是需要足够的兵力投入才能真正击溃守军的战争中最为惨烈的战争模式,尤其是对于城防完备的长安城而言,想要不花费足够多的代价便攻入城内,显然就连土偶们的脑袋也不会相信。

    二来则是宣传做得足够好,让城内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并州军正在李书实的率领下与包围长安城的敌军交战。虽然因为敌军势大,想要一下子拿下来有些不太容易。但至少也已经有了多次局部的胜利,证明了敌人并非不可战胜。纵然长安城的守军那是无法与并州军的中央军团主力相比,但有着城防的优势,或许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但终究还是能击溃敌人的。若是再算上当初曾经抵抗过羌乱的名将皇甫嵩坐镇指挥的条件,那胜利的结果便更加令人信服。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心。再加上本身就不愿意相信敌军真的有能力攻破城池血洗长安,大家也自然将好的消息放大来听,而将不那么好的消息当做耳边风。

    反正到现在为止,纵然城头打生打死,可是城内中心地带的生活依旧没有遭受多大的影响。长安城内的物价也没有发生什么极为巨大的波动,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么。

    虽然说这样的看法多少有一点点天真,但这样的氛围也的确是皇甫嵩和朱儁希望看到的。

    “皇甫将军还没有传来消息么?”

    “还没有……不过在下觉得恐怕这不是老将军觉得时机未到……”

    “……是完全无法分身么。哎,将军就是这样的脾气,一直担心敌人还有准备,不愿意做出这个决定,只是我们都知道敌军诡谲,实力又强,若是陷入苦战,对我军是大不利啊!”

    “那么……”

    “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再犹豫下去,传我的口令吧,如果战后皇甫将军问起来,就都说是我的问题好了,反正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又多活了这么久,知足,知足了!”

    “阎先生……”

    “有废话的时间就先把活给我干完了!”

    那个年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阎忠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强看清楚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长时间的连续工作除了让他感到精力不济之外,对于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同样是巨大的负担,就比如他的双眼,那双因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尤其是夜晚不得不在油灯下工作而变得又红又肿,就算是在光线适宜的白天,看起东西来也显得模模糊糊起来。

    可惜他根本停不下来,毕竟就算身为雍州刺史的朱儁,身为京兆郡太守的王泽搭建起了足够出色的内政团队,可是那些官吏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纵然热情高涨,却没有太多的经验,更不要说骤然面对这节奏有些诡异的攻城战。

    他们那些有经验的父辈因为李郭之乱的缘故,大多都并不愿意轻易现身,李书实之前几年对于关中地区的“耕作”也让某些守旧的老一辈感到抵触,他们或许不会阻拦自己的儿孙出仕,毕竟若是不出仕只会令自己的家族遭到淘汰,但就自身而言他们对并州军是有抵触情绪的。

    正因为如此。若是没有阎忠、王泽这样有经验的人坐镇,恐怕这长安城内的情况早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大体维持了一个比较平静的局面。

    不过阎忠也相信,那些优秀的年轻人经过这次战事的洗礼,将会成长为优秀的人才,今后不论在任何基层岗位上。都应该能做到游刃有余。

    就比如刚刚离去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除了容貌清秀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地方,可是阎忠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并不一般,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这长安的县令,更是因为对方是李书实的大舅哥,典韦的小舅子,甄家的三男甄尧。

    甄尧虽然被举为孝廉,而且还成为了这偌大的长安的县令,放在西汉那阵子可是相当显赫的官职。当然也是极为麻烦的职位,但在阎忠这样的老江湖看来,这并不意味着甄尧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步,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那个年轻人头顶上有朱儁、王泽这样的大神镇着,恐怕早就要捅出各种各样的篓子来。

    只是因为他身份的缘故,不论是朱儁,还是王泽都不会为此而责备他什么,只是会默默为他将办砸的事情收拾好。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提点他几句。

    不过总算这个年轻人出了有着年轻人的种种缺点之外,至少还显得足够虚心好学。他之前的表现到底如何阎忠并不清楚。但至少在这段时间里,甄尧的努力可以说有目共睹,甚至让阎忠有种想要将他收为门徒用心指导的冲动。

    这当然只是冲动,毕竟比起他阎忠,李书实身边的那位女博士可是比他更有资格开馆授徒,说不定还会嫌弃他这个老家伙已经落伍跟不上这个时代。可即使是这样。阎忠也是相当用心在指导这位李书实的大舅哥,想来以甄家的影响力,这一战过后就算他阎忠的后代算不得有多么出息,但至少也可以吃喝不愁了吧。

    虽然总是在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可是做父母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放手不管呢。

    好吧,咱战斗的时候还有心情胡思乱想也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给自己套上一记小补给,让身体勉强恢复了一点活力,阎忠又再一次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需要去催促一下各种守城器械的制造速度,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得那些工匠们的精工细作,比起那些能够使用几十年的东西,数量,哪怕质量差一些才是战争的王道!

    有着足够多战争经验的阎忠,比很多人都要深深了解这一点。

    更不要说那些守城器械已经被证明是这场战争中对有着极强防御力的敌军最有效的武器。

    其实不用阎忠吩咐,那些工匠们,和很多志愿者已经加班加点工作了好几天,直到身体无法继续坚持下去才会在一旁不会干扰到工作者的地方和衣睡去,他们这样疯狂工作自然是为了支援并州军的奋勇拼搏,但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和家人。

    材料不够,将那些已经没有办法住人的房屋拆掉。人手不足,便由王泽等人负责招募。

    毕竟比起前往第一线面对生死考验,仅仅只是拼命劳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显然要安全很多,在兵源还没有捉襟见肘的情况下,王泽和阎忠有着足够的志愿者。

    可惜这其中绝大多数只能做一些粗重的工作,那些需要手艺才能完成的零件依旧只是很少一部分人才能完成,而这也是为何在人手如此充足的情况下守城机械依旧生产缓慢的原因。

    其实大家都已经非常的努力在工作了,只不过对比前线那有些不妙的战局,身处后方的王泽等人依旧还是感觉自己这边的速度太慢太慢。

    前线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程度。

    而最为明显的,便是皇甫嵩身边那越来越少的亲卫,以及越来越多的土偶士兵。

    周围的士兵正在拼命向这边涌来,他们都打算解救他们尊敬的主帅大人,就算是那些低级别的军官也是如此,毕竟那位老人仅仅只是用了短短的时间便已经征服了这座城市。他的亲切,他的和蔼,还有他的严厉,统统构成了他所具有的独特风采,令人难以忘怀。

    只是这样的举动并不能令局势有任何的扭转,或者说这原本就在那些土偶兵团指挥者的预料之中。所以守城的士兵们不但没能将他们心中所仰慕的主帅从土偶所构筑的人墙之中解救出来,反而因为将注意力过多集中在了皇甫嵩那里,反而让城头更多的地段出现漏洞从而被土偶兵团的士兵爬上来,翻上来,让城头属于生者的面积,越来越小。

    可是生者已经杀到忘我,在缺乏有效指挥的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要么便是向心目中的那个地方奋勇冲去。然后被杀死,要么便几个人,十几个人在中低层军官的率领下结成小团体,在有经验的老兵保护下,勉力抵抗着来自土偶们的进攻。

    北门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只不过因为土偶们对朱儁的包围没有对皇甫嵩那样坚决,或者说土偶兵团在北面投入的力量看起来还是不如东门这里,比起朱儁。土偶兵团的重点显然还在皇甫嵩这位主帅身上,这让朱儁多多少少还能找到机会将自己的命令传递下去。而也正是这看起来似乎并不算大的空隙,却决定了北门与东门完全是两种境况。

    混乱与秩序,地狱与……勉强距离地狱还有几层的距离。

    不过好在城内的援军似乎正在陆续赶来,或许敌人的箭雨依旧恐怖且锐利无匹,但有经验的士兵——哪怕只是一群民兵——还是可以依靠各种各样的“盾牌”,尽量减少自己可能受到的创伤。留下更多的生命挥洒在那看起来如同无底洞,啊不,是为了自由的抗争上。

    好像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势。看起来似乎与如今的大环境一样,皇甫嵩就好像这座长安城一样被包围在了中间,同样的摇摇欲坠,而其他的外援不论如何努力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由土偶们所构筑的“围墙”,而如果没有了被困在最中心的目标,土偶兵团变将会鱼跃于渊。

    局面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吧。

    只不过或许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皇甫嵩奋战了许久,虽然说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摇摇欲坠,他身边的亲卫也只剩下十余人,状态与他毫无二致。

    可也恰恰是这些人,竟然依然在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连续斩杀了两倍于他们数量的敌人,而他们自己却仅仅只减少了一个人而已,而且看上去依旧还是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皇甫嵩再一次被两位土偶手中的青铜长剑击中,生命垂危的时候,一道天青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皇甫嵩和他身边的亲卫都笼罩在一起,而皇甫嵩身上那原本狰狞的伤口,也在这天青色的光芒之中逐渐愈合,虽然无法做到百分百恢复,但无疑令皇甫嵩振奋了不少。

    是的,正是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支持,才让皇甫嵩和他那所剩无几的亲卫支撑到现在。

    “输送么……原本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陌生的,仿佛金属刮擦玻璃的声音,虽说很是难听,但却也正好解答了土偶们的疑惑。

    只是光是能够解答却无法阻止那天青色的光芒继续援助着皇甫嵩,因为如果真的是传说中的输送策略,那么必然可以在相当大的范围内无视距离和各种阻碍的影响,直接对目标进行hp进行补给,顺便还能回复少许体力。固然距离越遥远,效果越差,但只要距离适当,不但可以有效保护施术者,而且同样可以保护目标的安全。

    “真是难缠的家伙,不过你这个腐朽的时代培养出的腐朽之人,只是用一些小恩小惠去收买人心却不愿意为了大多数人的未来抗争的懦夫,是该为这个腐朽的时代陪葬了。”

    那个诡异且异常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不安的感觉在人群之中不断散播。

    说起来土偶们并非不会言语,只不过不管他们当中的任何人说话,在人类听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带着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噪音,每一个词语似乎不是为了传到某种含义,而仅仅只是为了折磨生者的耳膜和大脑,令生者很难集中精神去分辨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相比起来如此清晰的将想要表达的意思传达出来这的的确确还是第一次,虽然依旧还是那么难听。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的威胁,大概对于生者而言也仅仅只会让他们难受短短的一瞬间吧,毕竟之前那么大的压力下他们还未垮掉,区区声音所承载的恐怖,又能有多少呢?

    可是,就在生者对这种恐吓不屑一顾的时候,皇甫嵩突然停下了他手中的动作。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约莫一寸长的刀尖出现在他正前方的胸膛上,刀尖之上,还流淌着滚烫的鲜血,与此伴随着的,还有皇甫嵩那惊愕的面容,以及……

    “终于解决掉你了,老家伙!”

    这是一个充满了怨毒却又畅快的声音,还有那张曾经令皇甫嵩每每思及便悔恨不已的面孔。(未完待续。。)

59.屹立不倒的不落之城

    皇甫嵩,死了。

    这样的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甚至就连不断试图杀死皇甫嵩但一直都未成功却也一直都未放弃努力的土偶兵团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而陷入到混乱之中,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刚刚自己还完全无法杀死的对手竟然在顷刻之间倒下了,而且看起来杀死这个令他们头疼的对手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士兵。

    至少看起来是土偶无疑,而且还身着士兵才会穿着得铠甲,头上也梳着士兵才有的发髻。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谁?!

    对于大多数人和土偶们而言,这都是他们极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惜,这个杀害皇甫嵩的罪魁祸首竟然在下一刻便消失在了人丛之中,看起来就好像是专业的刺客一般,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可偏偏那些土偶的装束都空前的相思,就算他们定住不动排列整齐,想要分辨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非常容易,更不要说如今的局面如此混乱。

    不过,这样的停滞仅仅只持续了短短的几个刹那,原本愣住的无论是生者,还是那些土偶们都仿佛原本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画面又重新开始进行一样,该如何厮杀依然如何厮杀。

    只不过双方之间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土偶们一方自然是兴奋无比,甚至有些土偶还用他们那难听的声音发出比野兽还要恐怖的嘶吼,那原本用来阻隔生者救援的围墙也变得松动起来,显然在主要目标被消灭后,土偶兵团可以将这些兵力投入到更为重要的战场扫荡上,至于那仅剩的十余名皇甫嵩的亲卫,在土偶看来也没有了先前的价值。随便留下什么士兵都可以解决掉这些已经失去了主心骨的生者。

    而土偶兵团这样的举动,则让更多人意识到了这场自发的救援的结局,很多战士顿时泪洒当场——一边哭喊着,大声叫嚷着他们敬爱的主帅的名字,一边拼死向敌人杀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防御问题。看起来似乎已经心生死志,抱着要与敌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继续剩下的战斗。

    尤其是那十余名仅剩下的亲卫,更是状若疯犬,一面保护着皇甫嵩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尸首,一边面目狰狞地冲向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敌人,不论砍中的感觉到底是泥土还是钢铁,他们都不在乎,到底双手是否已经血肉模糊还是干脆失去双臂都不要紧,只要能继续战斗。用手中的兵器,用愤怒的双拳,亦或是干脆用自己唯一坚硬的牙齿撕咬,只要能伤害到面前的敌人,一切的手段,一切的方式,对于这些亲卫而言都不存在任何问题。

    说起来他们并不是皇甫嵩的老部下,那些曾经跟随皇甫嵩南征北战。讨黄巾,拒羌胡的亲卫们如今大多都因为年纪的缘故已经归隐。在皇甫嵩家族的庄园里某这一份职业。现在跟随他的,都是皇甫嵩成为军校校长之后陆续招募和组建的。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全部都是平民子弟,或者干脆说来都是一些普通的农家子弟,错过了入学的最好时机,除了身上一把子力气之外并无所长。

    纵然他们之中有西凉人。有并州人,也有来自三河繁华之地,可若没有皇甫嵩的看重,他们或许一辈子就只能继续与黄土为伴,而不是经历这样波澜壮阔的人生。

    所以对于耿权竟然因为一次偶然而被皇甫嵩看重吸纳进这支队伍。这些亲卫们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点嫉妒的,但却也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们进入到这里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或许成为士兵需要遭受的风险更大,就好像今天这样,可是他们并不后悔,不仅仅是因为皇甫嵩待他们极好,除了训练的时候之外总是和颜悦色,更因为他们家人的命运也因为他们的幸运而发生改变,那如今过上的好日子怎么也要归功于皇甫嵩的对他们的青睐。

    正因为如此,哪怕军法中没有与亲卫对主将所需要担负的责任相关的条目,这些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除了那几位身负重任的之外,其余的大家为以一死报之!

    皇甫嵩的死讯随着土偶兵团进攻目标和方式的改变,很快便传播开来,甚至就连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后勤人员和其他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显然这其中恐怕同样有着土偶兵团的有意为之,毕竟在之前的进攻中,所有人都已经认定,长安城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靠得就是皇甫嵩这样的老将军一柱擎天,而如今那根精神支柱已经倒下,那么长安城的抵抗意志……

    “为了皇甫大帅,拼了!”

    精神支柱的确是垮掉了没有错,但是在确认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守军将士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甚至战胜了身体的疲惫,战胜了对充满未知的对手的恐惧,看起来气势逼人,甚至一度将不少土偶兵团的士兵赶下城墙,让原本岌岌可危的形势扭转了不少。

    当然,这样的结果对于已经见过太多战争的土偶兵团的指挥者而言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事实上之前有好好收集敌军情报的土偶兵团的指挥者们从最开始便认为并州军显然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就像曾经占据着并州地区的那个国度一样,绝对不可以等闲视之。

    之后的战斗也的确是印证了这些人的判断,或许土偶兵团因为先天的身体条件,让他们拥有了远超从前的个人战斗力,配合他们原本同样具有的意志和对命令的服从,也包括对战斗的狂热,让土偶兵团之中哪怕是最不自信的人也觉得最终的胜利会属于自己。

    只不过过程的难易程度还存在争议。

    可是并州军却一次又一次让他们领教到了生者那时代发展的积累和善于创新的大脑。

    这样一个对手如果还不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么失败恐怕并非什么天方夜谭。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土偶兵团才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哪怕明明有着足够的优势也要继续他们对长安城的压制战术,这样的小心谨慎又怎么可能因为皇甫嵩的死而改变。

    现在处于下风并非真的不如对方,只不过就像曹刿的评论那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顶过敌军这奋起余勇的最后反击,那么没有了精神支柱的他们,也就没有人能够鼓起他们的勇气,恐惧感会从心底抬头,身体的疲惫会加快那些负面情绪占据身体的速度。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曾经拼死奋战的城池之中,也只会剩下一堆堆行尸走肉。

    那个时候的战争,将会变得更加简单,土偶兵团的损失也会更小。

    只需要顶过这段守军气势爆发的时间就够了。

    这当然不会意味着土偶兵团会选择撤退,暂避锋芒仅仅只是意味着这个时候的土偶兵团不会主动进攻而已,哪怕看起来战争的天平已经向守军倾斜,可是他们依然还在奋战,在城头上筑起土偶长城。让守军掀起的惊涛骇浪在打碎那土偶长城的同时自己也同样分裂,乃至粉碎。

    总而言之,土偶兵团的指挥者不会让守军的气势高涨到他们无法控制的节奏。

    因为,那样一来在战斗中很有可能会让守军之中诞生新的英雄,然后在这些新的英雄带领下,守军很容易便会找到新的精神领袖,然后气势上得到延续的守军士兵将会以哀兵的姿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保持住与之前相当的战斗力。

    不,甚至还有可能变得更强。更加难以战胜,因为这些守军将士们还会在这一战中收获信心。这同样会使土偶兵团之前对长安城的施压变成一纸空谈,甚至那些士兵不需要精神支持也同样拥有获取胜利的信念,而失去了神秘作为掩护,土偶兵团获胜的可能会再减三成。

    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土偶兵团辛辛苦苦的一番谋划完全成为水中月,镜中花,打了水漂。

    这显然是那些土偶兵团的指挥者们所无法容忍的事情。

    事实上这其中的利害得失守军之中的有识之士同样看得清楚。他们同样很清楚现在已经到了整场战役的关键节点,如果能够一鼓作气打退敌军的进攻,那么长安城还有得一守,可是若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击退敌军,那么长安城被攻破想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只不过这道理知道是知道。可他们却偏偏找不出什么力量来敲碎这群全身上下如同装上了乌龟壳一样坚硬,而且每一次反击都能让己方出现各种麻痹,甚至混乱状态的土偶士兵。

    皇甫嵩应该是留有后手的,只是随着他的死,大家都不清楚他到底留下的是怎样的后手,如何与那些后手进行联系,又该在什么时候发动,结果出了拼死一战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动作进行配合,让宝贵的战机就这么眼睁睁地流逝着。

    难道真的就回天乏术了么?

    在城墙上的守军士兵看不到的城墙后方,一支支队伍正在集结。由于为了维持城头的防线,土偶兵团的弓弩延伸火力覆盖重新回到了城墙上,让后方可以在相对而言比较安全的环境中较为从容的集结部队,而这些新集结起来的部队并非普通的炮灰,他们之中有的或羽扇纶巾,或手执宝剑,一副文官打扮,有的则短衫短裤,露出狰狞的肌肉,看起来就好像为商会搬运货物的杂役,而在这些“杂役”身边,则是一间间硕大的投石机、弩炮之类的大型器械。

    “赵公,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今皇甫将军已经不幸离世,所以这命令就只能交给您来下达。”

    “已经下定决心了么,接下来的战斗会很残酷的。”

    “……是的,为了这座皇甫将军守护的城市,我们别无选择。”

    “那么你又为何将下达命令的权力交给我呢?”

    “因为您德高望重,大家都能信服您的决断,相较而言,小子年纪轻轻……”

    “但老夫此时已经不过一介白身,而季平你却是我大汉朝廷的两千石要员。如果由我来对你下达命令。而你又听从我的命令,我们与那些祸乱超纲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正在说话的这两个人,年轻的那个便是从西河开始便追随李书实一直到今天的河东卫家的庶子卫安卫季平。作为北地太守的他原本怎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当初皇甫嵩打算向卫安咨询一下北地一带胡人的动向,卫安敬重皇甫嵩这位老将军为人和才学,又眼瞅着郡内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便亲自前来,明着自然是为了说得更加清楚仔细,暗地里的想法自然是趁机向皇甫嵩多多请教一番,不论是治军的方略还是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只是未曾想这来到长安没多久,便遇到了这种事情,让卫安不得不留在长安。不过对于卫安自己来说倒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而对能够在皇甫嵩身边得到其言传身教甚是开心。

    至于那看起来甚为苍老,但腰身却异常挺直的老人来头就更大了,他可是大儒马融的孙女婿。同时与卢植、郑玄等人一样都曾向马融请教过学问的大儒赵岐赵邠卿。

    以他的学问想要在并州得到不错的官职并不算难,事实上得到了马日磾推荐,而且李书实自己也很欣赏这位老者风骨的情况下,李书实其实很是希望对方能够成为自己的臣属。只不过因为其留在李书实治下很大程度上是源于李书实强迫的缘故,他显然不可能给李书实什么好脸色,和很多被留下的人一样,扑哧扑哧往官学或者图书馆里一躲,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于这样的结果李书实不能说满意。但也没有再多做什么——反正这本就是他的底线。

    如果不是皇甫嵩这一次的邀请,恐怕赵岐依然还是那位在官学里声望颇高的“赵博士”。

    所以说不愿意下达命令什么的。恐怕除了他口中的缘故之外,也是不希望与并州军有太多的沾染吧,虽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对他自己而言有些违心的举动。

    不过,只要一想到城内那些无辜的人,想到城破后他们可能的遭遇。赵岐依然没有推脱地站在这里,等待着进攻的号令。

    或许赵岐是少数知道真相的知情者,可是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非人的仁慈上,赵岐反而宁愿相信生者的说法,至少除了很多看起来有些“大逆不道”的举动。百姓们在并州军治下活得还算不错,甚至可以说比起桓灵二帝在位的时候还要轻松上不少。

    “是这样么?那么,大家听好了!为了皇甫将军,反击,开始!”

    数百枚石弹、巨型箭矢被发射了出去,这些武器的目标将会是城头上正在奋战的士兵,不分敌我——是的,在这种敌我双方犬牙交错的情况下,想要准确命中敌人显然已经不能称之为技术活,也只有奇迹这样的存在才能真正达成这项工作。

    就算这些石弹和箭矢上附着的武器攻击力不会伤害到身上配有虎符和护符以区分敌我的士兵,但是那些物理作用力却不会因此而改变,被石头砸倒也会出血,也有可能死人。

    事实上土偶兵团的弓弩兵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虽然土偶们的防御力更强,但面对己方那强悍的弩箭,他们同样也会被射穿,同样也会出现战损。只是相较而言,这样的损失已经在那些土偶兵团指挥者的计算之内,慈不掌兵说得就是这种时候。

    这样看来,这种攻击的结果对守军可以说是极为的不利,因为他们的身体更加脆弱,而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单从人数上看,城头上的生者也比土偶们更占优势。

    反击真的会有那么简单么?精心准备的攻势结果却是敌我全灭,甚至因为土偶士兵的身体优势反而加速了己方的灭亡?

    怎么可能!

    天青色的光芒在下一刻紧接亮起,虽然同时亮起的还有代表火焰的火红色,代表风暴的沙黄色,以及代表大地的翠绿色,但这些光芒显然并非主旋律,反而更像是那沁人心脾的天青色的一种点缀,那代表着生命延续的天青色身边必然会出现的代表着生命必将丰富多彩的色彩。

    虽然已经很是苍老,但是赵岐老爷子却仿佛一个年轻人一般,疯狂地向城头倾泻着那令守军将士重新焕发生机的策略,令他们可以不顾伤痛没有后顾之忧地投入战斗的策略,而与他一起拼命的,还有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头发花白乃至于皓首苍颜的老文官,还有一群年纪轻轻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当然还有更多风华正茂正是大好年纪的青年人。

    皇甫嵩几乎将城内所有可以找到的文官都拉到这里,不论是策略攻击,还是像现在这样使用策略进行支援,这当真是一股可以改变战场局势的力量。

    哪怕没有了皇甫嵩的调度,这些人的举动多少有一点杂乱,缺乏足够的目的性。

    但在这众志成城的时刻,却也依然足以令战场的局势发生彻彻底底的变化。

    令城外的指挥者勃然色变的变化。

    当一座城池不单单只有高大的城垣和各种完备的防御设施,更有着将自己当做是城垣,是护城河的人民的时候,以土偶兵团如今的力量,真的能够攻陷这样的城池么。

    依稀之中,那曾经发生在邯郸城的过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而在他眼前出现幻觉的时候,原本还牢牢占据着城头的土偶士兵们,已经基本上被赶下城头,而他们的后继者,却再也回不到他们的袍泽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未完待续。。)

60.运动与运动

    带着遗憾与不甘,土偶军团最终还是选择离开长安这座看起来他们即将唾手可得的城池,只是咫尺天涯,他们显然还是低估了生者反抗的力度与守卫城池的决心。

    为了这座城市,为了身后的父老妻儿,这些只属于生者的羁绊,亡者或许能够理解,但是就算理解了也只是将这些他们曾经或许也曾经非常在意过的事情化作为怨恨的力量。

    怨恨可以使人疯狂,但守护的意念却能让人坚强。

    而从结果看,敌人显然还疯狂的不够彻底。

    当然,即使是这样的敌人,也令生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战后清点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为了这样一场艰难的胜利,长安城军民付出了极为巨大的代价,不论是精神,人力还是物质。

    这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包括作为李书实任命的西方兵团主帅的皇甫嵩战死当场,一直被视为兵团副司令的雍州刺史朱儁战死,包括阎忠、赵岐在内的一干从李郭之乱中活下来的大汉老臣同样死在了这一次的战役之中。

    皇甫嵩的战死虽然不能说是理所应当,但是作为激励了大家奋起厮杀的重要诱因,当战争结束之后,大家已经从刚才的亢奋中冷静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悲伤,或许这样的说法对老爷子有些不太尊重,但老爷子尸骨被焚毁的时候哭泣的人虽然不少,但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他,又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亲人也在其中实在是不得而知。

    当然,这并非意味着老爷子其实并没有得到大家的尊重,单从为老爷子单独立碑建立祠堂的提议得到大多数人的肯定并迅速募集到为数不少的财物就能看得出大家的态度。

    只不过或许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活下来的人,已经懂得将内心中的悸动深埋于心中。然后用更加坚强的表现去面对明天可能依然要继续的生活和战斗。

    他们没有时间去放肆地挥洒自己的悲恸,他们不能够让敌人看到他们软弱的一面。

    说起来因为草原亡灵的出现,李书实火葬的命令虽然依旧遭遇了不少的抵抗,但是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依然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毕竟没有多少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从坟墓中爬出来变成丑陋的怪物,哪怕有一部分人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他们最终还是成为了少数派——也许他们依然抵触着这样的政令,而且李书实也并没有打算强制推行这样的命令,可是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还有那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传言却当真不是一般的神经能够扛下来的,真正能够与整个社会舆论作对的人任何时代当中都是极少数。

    死去之人的骨灰被放入一个个瓦罐或者木盒里,上面尽可能写上他们的名字——这并不容易,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甚至一屯的士兵都剩不下多少。往往一屯两百人全军覆没都很正常,而没有了熟悉的袍泽,很多血肉模糊的尸体根本就无法辨认出来。

    从这一点来说,虽然都说死亡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但做一个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依然会在这种事情上占到便宜,至少皇甫嵩的名字会被长安城的百姓铭记,他也会拥有自己的专属祠堂,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让当地人延续他们对于这位老将军的记忆。

    而其他如朱儁、阎忠等人虽然没有能够单独建立宗祠。但是如果长安城最终能够在这场战斗中留存下来,那么城内之人对于战争的纪念同样不会忘记他们。而现如今,他们暂时还只能作为皇甫嵩祠堂里的相关人物被纪念。

    当然,如果皇甫嵩能够有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关羽那么好的运气,一路“仙运”亨通,加官进爵最后成为了天帝老爷,那么他们这些一旁的配角们大概也能像周仓一样位列仙班。

    哪怕原本仅仅只是一个给人扛刀的小亲兵。

    好吧。给唐僧挑担的那也曾经是玉帝面前的亲随,被赐予“大将”衔,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相比于战死沙场的皇甫嵩,朱儁的运气或许更加糟糕。

    其实朱儁原本是不必死的。

    虽然说在战斗中他同样受了很重的伤,甚至这样的伤势对于一个年老且力竭之人而言足可以伤到元气。但如果他可以选择在敌军攻势变弱的时候及时撤回休养,或许还有很大可能捡回那条老命,可是这位倔强的老将军却并不愿意离开第一线,显然他担心自己的离开会对部下造成不利的影响,释放出错误的信号,让原本拼死搏杀的士兵们出现怯懦的表现。

    于是等到战事结束的时候,这位老将军也终于流干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哪怕他的hp并未达到0,可是精疲力竭之下让刚刚放松精神的老将军倒下之后便再也没能站起来。

    如果说朱儁的死还有受创过重的缘故,那么阎忠和赵岐这些老文官的死则完全是疲劳过度,甚至透支自己生命力的结果——为了能够让自己释放的策略照顾到更多己方的士兵,让自己释放的策略能够打击到更多的敌人,这些老文官们跟年轻人一起使用了很多会透支生命力和精神力的技巧。或许对年轻人来说这样的举动最多让他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当中处于相当糟糕的状态,但只要调养得当,并不会留下太多的后遗症,对于这些时间上的富豪而言,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做适当的挥霍。但如果是个穷困之人还如此挥霍的话……

    对于这些含笑倒下的老人,所有生者除了献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之外,也只能默默送别他们最后一程。

    而且值得欣慰的是,这些已经逝去的老人们并不需要担心他们的离去会动摇长安城守军的根基,年轻人经过战争的洗礼已经有了令人欣慰的成长,他们将会结果老一辈留下的传承。继续守护着他们身后的家园,为生者的世界继续拼搏和战斗。

    所以,这些老人们完全可以瞑目,带着欣慰的笑容。

    至于杀死皇甫嵩的凶手,有很多活下来的曾经是西凉军一员的老兵指认说,那个土偶看起来与当年权倾一时的“丞相大人”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之处。只是与当初记忆中那个体态臃肿,暴戾苍老的“相国大人”相比,袭击者不但更加年轻,而且身形最多也不过健硕而已。

    也只有身高与当年毫无二致,剩下的最多也只是有着当年的影子而已。

    至于对于那位大人物更加久远的记忆,在这个没有能够留下真实影像技术的年代,想要靠着老人家的回忆来确定什么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说距离那个人的死亡连十年的事情都尚未到达,可是人们却早已经淡漠了对那个年代的那些人的记忆。

    人是健忘的生物。也是更喜欢向前看的生物,与沉溺与过去相比,新时代的生活既然不但没有下降反而还因为种种新的举措而宽松了不少,那么又何必去缅怀那已经注定无法追回的时间呢?有那个功夫,倒还不如多做点工作,为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添砖加瓦。

    于是,伤痛逐渐被忘记,曾经的信念也同样随风消逝。人们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家人,捧着刚刚从府库中搬出来的作为奖赏的铜钱和粮食。脸上更是充满了满足的笑容。

    至于那个人和那个时代?

    除了送上无边的咒骂之外,大概也已经与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了吧。

    毕竟,那仅仅只是一个在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

    而那个人又为何非要和值得所有人尊敬的皇甫嵩老爷子过不去,对于现在的长安城百姓而言,他们宁愿相信那只是人的本性,那个人从本性上而言就是一个坏人。从头到脚。

    当然,或许有人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比如正在营地当中谈论此事的贾诩:

    “董仲颖或许是在帮助主公也说不一定,因为他做了他能做而主公不能做,但就算主公不想做却也必须做的事情。而且该说不愧是董仲颖么,效果竟然如此之好,就连我都自愧不如。”

    “文和你觉得董卓这么做真的是为了主公么?”贾诩身边的郭嘉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种事情我们需要知道么?”

    “只是主公会怎么想呢?”

    “主公自然还是那个尊重贤才,一力维护大汉朝和平统一的好主公。主公只需要做好他所需要做好的事情就好,至于其他他不能做的事情,总是被人抢先了可不太好。”

    “文和你难道就不害怕主公会知道么。”

    “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有些事情就必然会发生。而希望他走上这条路的我们,也必须要有承担某些改变的准备。哪怕很多人抗拒这种改变,但人总不能总活在梦里,不是么。”

    “还真是文和你能说出来的话啊。不过,单就我个人而言,很赞同你的想法。”

    “那么就不要磨磨蹭蹭了,敌人在长安城下受挫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相信并不难猜测吧。”

    “这还需要猜测么,明明敌人之前已经有所行动了嘛。”

    “也对。”

    正如郭嘉所说的那样,事实上敌人并没有因为长安城的攻城战受挫便丧失了进取之心,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敌军表现出的攻击性甚至超出以往任何的时候。

    “已经确定了么?”

    “嗯~没错~!虽然他们的动静实在是与他们的体重不符,可咱的小狼狼们想要在黑夜里发现他们实在是不要太容易啦~不要以为夜晚就会成为他们的天下,小狼狼们可不答应呢~”

    “玉子酱,你那边的侦查结果呢?”

    “差不多吧,如果不是确实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实在是很难想到这些狡猾的家伙竟然已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苏小萝莉难得一脸懊恼的表情,当然若非旁边的罗荷大小姐煽风点火,李书实相信苏小萝莉也不至于露出如此气闷的表情,毕竟若不是自己的“宿敌”提醒,竟然险些漏掉敌人的动作什么的就算李书实不说。苏小萝莉这样其实对自己在意的事情很是认真的人也会自责吧。

    不过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苏小萝莉,毕竟她手下训练出的那些鸟儿虽然各种不科学,但是执行了一天的高强度侦察任务后夜晚总是要归巢休息,就算强行命令那些可怜的鸟儿升空,其实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反而是罗荷大小姐的那些神出鬼没且聪明无比的森林狼们最适合这种夜间侦察。就算是草原上最优秀的猎人都无法真正避开它们的侦查,更不要说那些除了不知道什么原理却可以令他们身轻如燕的秘法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猎人的土偶们。

    虽然侦察到了土偶兵团的新动作,而且还是在土偶兵团的计划伤害到并州军之前得知了这个消息,这无疑会让并州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处于一个比较有利的位置,但是李书实依旧不得不为敌人这份大胆而心生佩服,事实上若非并州军还隐藏着一空一地这两大侦查手段,恐怕土偶兵团已然达成他们的目标,而并州军也将面临被切割的危险境况。

    “已经有可靠的消息,我们对面的那些土偶们已经有了新的行动。”

    对于李书实的开场白。在场的文臣武将们没有任何人提出什么异议,或者说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其实是知道李书实手上那很是不够科学的探查手段,就算有一天李书实告诉这些人其实他还拥有一位部下有着名为德鲁伊的职业,擅长与各种植物进行交流什么的估计大家也不会太吃惊,甚至还会用很八卦的眼神向李书实询问对方的家庭状况。

    嗯,尤其是家里有男孩的那几位,正想着如何为自己后代的延续而增加保障系数。

    好吧,稍稍有些跑题。

    “这里。便是敌军现在隐藏的大致方位,而从他们运行的轨迹看……”李书实的手缓缓从沙盘划过。在沙盘上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而这道痕迹的终点,“应该是这里!”

    很帅气吧,十分帅气吧,超级帅气吧!

    虽然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耍帅什么的实在是不太像一名主帅应该做的事情,只不过考虑到平日里实在是很少有机会能够在一票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英甚至超精英面前展现自己“英明神武”的一面。就让人越发的对这样难得的机会心痒难耐啊。

    所以必要的时候男人耍一耍酷什么的有啥不好的,又不是在掉节操,哼!

    只可惜早就已经熟稔李书实脾性的众人完全无视了他的这一番作为,自顾自的讨论起来,一阵不知道从何处来的风吹过。将营帐内一团花白色的粉末缓缓吹散,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人们依稀还记得,之前在那个地方似乎还存在着一座人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咳咳,军情要紧,就先不和这些混蛋们计较了,但是别以为就这么算了,这里可是有一摞摞的小本本,上面可都记载了你们这些混蛋的黑历史,哼哼,史官们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东西吧。

    至于今天晚上某人营帐里的某个特殊的地方会不会引发火灾什么的就不是我们这里需要讨论的事情了,不过从某人第二天的哀嚎看,或许的确发生了什么丧(喜)心(闻)病(乐)狂(见)的事情。

    当然,第二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同样没有兴趣知道,还是回头是岸吧。

    “武功?难道是打算袭击徐将军么,这样看来还真是有可能啊。”

    “若是以常理猜度的确如此,但若是想要出其不意的话,还是袭击高将军那里更能起到效果。”

    “但是一旦攻击高将军的话不论是徐将军还是我军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吧……除非对方另有谋划,否则这样的选择只能是自寻死路。”

    大家都在争论着,没有人顾及到李书实的表情,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李书实其实除了偶尔询问一些问题之外也不会主动过多插手他们的讨论,毕竟李书实除了有一些新颖的想法之外,其实在军旅经验上并不会比这些人强到哪里,不论是小强、赵云的战场嗅觉,还是沮授、法正的战场洞察力,李书实经过暗自比较后都觉得自己与他们差得很远。既然如此,那么他又何必舍弃这些专家然后自己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只不过,今天的确是有些不太一样,所以就算是李书实也不得不在他们讨论正欢的时候插一句嘴:

    “不知诸位是否想过一个问题。”

    李书实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诡异。不过这种好像大反派正在做坏事一样的表情不但没有引起周围这些同样都不能算是好鸟(就算是某位圣.子龙酱也曾经是上树掏鸟蛋,下水捞河鱼的顽皮孩子),反而让以小强为首的不良成员们的兴奋情绪。

    虽然讨论战术的时候李书实经常会被忽视,但请同样记住一点,那便是李书实才是这群不良团伙的老大,所以制定目标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老大当仁不让的责任。

    “或许我们的敌人的确足够强大,但是能够在他们刚刚实施计划的时候便已经洞察了他们一切行动的我们,是不是更加出色呢?”

    这一刻,营帐内所有人的脸上统统露出了蔫坏的笑容。

    是啊,土偶兵团的确是并州军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敌人,但是他们并州军同样是最.强.的.啊!(未完待续。。)

61.当一场战争的双方情报不对等的时候

    “并州军么?的确是一个罕见的强敌,但就算是这样的强敌,我们依然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对于土偶兵团的指挥者而言,这是他们一直都坚信的一件事情,甚至长安之战的结果也并不能改变他们这样的想法。

    “攻取长安城的战斗让我们受到了巨大的挫折?不,首先那并不是‘巨大的’挫折。另外如果不是陛下的愿望,没有人会在坚城之下困顿那么长的时间。事实已经证明了,作为一座有准备的城池,又有一位值得信任的统帅在其中,正面碰撞简直就是浪费兵力,甚至还会为敌人训练出一群悍不畏死的悍卒,更重要的是还替敌人完成了新老交替。

    所以说,运动起来,找准敌军的薄弱环节施以雷霆之击,而不是与敌人在一片双方都已经熟悉的战场之中,围绕着谁都没有办法攻破的堡垒来回撕扯,就算获得胜利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偏偏我们最大的问题便是承担不起那样的代价。

    就算到如今我也不会改变我对当初那场战役的想法,除了那些为了自己的目的而鼓动君王出兵的政客,谁都很清楚在那之后我们到底被困在国内无力东扩到底有多久。

    调动敌人,让敌人离开他们的阵地,进入到一片他们并没有准备的环境里与我们进行一场哪怕是遭遇战,对于我们而言都比现在的情况更为有利。

    可惜……不过也好,总算在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前让陛下明白了这一点的重要性,至少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弥补我们之前所犯下的错误,也希望我们的敌人不要太令人失望,毕竟他们可是代表着这个时代,如果输得太惨的话岂不是说明我们的后代越来越令人担心。

    算了。反正都是楚人和三晋的后裔,有这样的结果或许并不会让我太过吃惊。”

    这样说着,在军用地图上用手划出一道道弧线,上面敌我双方被这些弧线全都一网打尽,看起来他的胃口并不小,不过这并不奇怪。毕竟作为高级别的指挥者,若是没有一颗统筹全局的心,那么他的视野也就注定无法满足这片战场,除非他幸运的一辈子没有碰到战斗,或者就算碰到战斗头顶上也有人代替了他的思考能力,否则那绝对将会是一场天大的灾难。

    因为“不要指望你的对手和你一样蠢”。

    “当然,长安城的战斗已经进行到这种程度,轻易放弃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相信各方各面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吧。所以也要发挥一下余热,而且单单只是营造一个假象的话或许并不需要花费太多,而且对于我的计划也是有益的。”

    此时他面前的地图已经不再是长安城以及周边的范围,而是整个关中平原……甚至更远的地方——虽然大部队的行动或许可能会被侦察到,但仅仅只是几个哨探的话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更不要说除了董卓那样明显是临时赶工粗制滥造导致土到掉渣的存在,土偶兵团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士兵看起来都好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只不过脸更黄一点而已。

    可以说如果生者不用手触摸对方的肌肤。感受到那如同石头一样坚硬,完全没有一点弹性的肌肉——如果可以被这样称呼的话。想要找出那些土偶与普通人的区别只能看他们的衣着和发式,但除了交战地区的百姓,远方偏鄙之地的百姓怎么可能知道那些穿着超古典衣甲的人到底是cosplay的爱好者还是家里穷得只能穿古董的骚包,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

    虽然李书实也签署了文件下发到村一级的行政单位,要求乡民注意可疑人物,可是对于淳朴的百姓而言。让家乡没有被土偶兵团肆虐过的他们提高警惕怀疑每一个过往的外乡人的确没有那么容易,更别说在现如今的天气下土偶兵团的探子们完全可以用厚实的衣物掩盖他们里面的穿着,反正没有汗腺的他们就算把自己裹成毛线球也不会出哪怕是一滴汗。

    就这样,在这些土偶探子们的努力下,土偶兵团主帅桌面上的地图面积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详细,也让土偶们知道了经过数百年后这片土地到底与当初有了怎么样的变化。

    自然,也让心里更加有底的指挥者对于战争的胜败有了更大的信心。

    而且到了现在,该试探的似乎也已经基本上试探了出来,敌人手中是否还会有隐藏的底牌这种事情其实作为土偶兵团的指挥者们并不敢肯定,毕竟生者给他们的“惊喜”已经足够多,就算再拿出来一点也不会让土偶们更加吃惊多少。

    “但是,我会让你们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再如何企图用新的底牌扭转战局都是一个天真的想法。是该让楚人和晋人的后裔们知道知道他们只不过是趁我们自己出了问题才窃取到如今的这一切,只要我们认真起来,他们绝不会再有偷窃的机会!”

    这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只是还未等他重新投入到思考之中,自己的营帐里便有人闯进来。

    “将军,前方急报!”

    “念!”

    “我军于日间午时遭遇敌军进攻,敌军不知从何处得到我军行动之线路,对我军施以埋伏。在敌军弓弩、投石机和新式武器的联合打击下,猝不及防的我军损失惨重,后又被其轻骑兵突袭,使我不得不最后下令分兵突围。虽然不知道敌军是如何知道我军之行动,但恐怕不能以简单的运气来处置,请将军务必谨慎小心。”

    “消息是怎么传回来的。”

    “一共逃回来五个‘小队’一共二十三人,每一个小队都带着相同的命令。其中战况方面是我根据逃回之人的叙述综合而成,其余都为转述。”

    “这些人身负命令并带回了重要的情报,可不以逃兵论处,将他们补充到攻城战中受损的部队,另外再核查确认一下他们对战斗过程的描述。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

    “嗨!”

    重新将视线投入到地图上,久久沉默。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句话虽然形容此时的状态或许并不算恰当,可是却也颇有几分神似之处,这个庞大的计划从制定到说服君王实施可以说花费了指挥者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虽说现在身为土偶少了很多人类时所讨厌的体力上和精力上的束缚,可是这样周密的计划刚刚开始实施就出现如此重大的挫折还是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挫折感。

    这样的感觉对于这位站在地图前凝视的指挥者而言实在是平生罕见。就算他当年叱咤疆场的时候也甚少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单纯的运气好,亦或是像自己的部下所说的那样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但这样的结果无疑打乱了他之前的部署。

    敌人再一次向他们展现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手段,而且还是相当关键的手段。

    指挥者们可以容忍一两场局部的战斗中敌方使用一些前所未见的手段夺取胜利,因为这样的损失他们还承受得起,同时又能逼出敌军的新手段,怎么看都还是可以接受的交换。可是今天接到的这个消息却令他感到深深的不安——若这是敌军的常规手段,那么就算他的大计划经过一番修改之后还能继续下去,可是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更多。顾忌的东西也更多。

    最关键的是,这一次他选择让部队穿插的地方位于并州军主力部队难以迅速反应的地方,而事实上作为被探查的重点方向,并州军主力也的确没有什么调动的迹象。这是不是意味着之前一直被认为实力要弱于并州军主力兵团的西方兵团和北方兵团同样被土偶们所低估呢?

    不清楚,不明白,不了解。

    作为一个仅仅只是互相交战了不超过三个月的势力,土偶们手上的情报除了通过董卓他们收集来的,就只有通过互相之间的交战得到的。

    土偶的指挥者很清楚他们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将他们对敌人的判断进行修改。甚至往往头一天的评价墨迹未干,便又不得不重新起草。然后在下一次交战中再一次被改写。

    他们还不至于对这样的工作感到不耐烦,因为任何能够增加他们胜率的工作都不会让真正的军人感到厌烦,只是真正让指挥者们感到不安的是,他们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全摸清楚敌人的深浅,又是否承受得起拥有完全把握之前所承受的战损。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可偏偏指挥者们唯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越来越没有自信。

    其实不论之前的那个攻城的计划。还是如今自己制定的计划,其实不都是心中急躁的表现么。

    毕竟他们是不容于世的亡者,他们在那深埋于地下的地宫中默默等待了数百年才得到了今天重新走在阳光之下的机会,他们实在是太过于渴求想要重建那昔日的荣光和辉煌。

    所以才会在长安这座就算是在他们看来也是如此壮丽的坚城之下困顿许久。

    如果抛开战略战术上的问题,所有土偶们都会将这座距离故乡不远的城池作为彰显他们归来的最好注脚。也是未来帝国最好的中枢要地。

    “虽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不过又有谁会是常胜不败的呢,索性计划只是刚刚开始,只是用一个兵团的损失便换来一个重要的情报,或许有点肉疼,不过总也比整个计划进行到关键时刻无法更改和后退的情况下再出问题好得多。再说我现在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肉。”

    好吧,不说最后的冷笑话是不是太冷了点,反正也没有人观众会对这个冷笑话作出评价。

    又不是连续讲了十万个冷笑话,而且还不止一季。

    这当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指挥者,只是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不太清楚。

    “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嗯,打草惊蛇了?”

    手里拿着徐荣和高顺联合送来的战报,李书实望向了身边的贾诩和沮授。

    “不,我们恰恰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拥有这样的能力,至少也是怀疑我们拥有。”

    “有计划了?”

    “主公您不是告诉我那些土偶那里有着一群足以与历朝历代名将媲美的狠角色。我们自然不可能等闲视之,而且有那么喜欢进行奔袭和诱使我们变换阵地,怎么看都会有一些想法吧,总是跟着敌人的脚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吧,你们玩。只不过我有些担心长安的情况……”

    “主公还请放心,有王太守、卫太守在。以长安如今的气势,除非敌人愿意承受巨大的战损,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高强度的进攻,虚张声势的可能性反而更高。”

    说到这里,贾诩和沮授相视一笑,只不过那笑容李书实相信他们的敌人一定不会愿意见到,更重要的是李书实还发现在这两位身后的法正同样笑得很是得意,虽然不是那种肆意的笑容,但可以掩饰的模样反而更证明了这个年轻人此时的心情。

    看样子法正应该在这一次作战计划的确定过程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而这意味着如果这一次计划能够得到完美的实施,那么作为作出重要贡献的他肯定能够得到更多的嘉奖。

    贾诩虽然是并州军情报系统的一把手,文官集团的第二把交椅,不过这位主似乎从来都没有嫉贤妒能的习惯,甚至因为总是在找寻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法让他或许不会主动举荐贤才以避免一些麻烦,但对于优秀的贤才从来都报以欢迎的态度,因为那些人身上的光芒越是耀眼,那么躲在光芒后面阴影处的他也就越发乏人注意。那么他自然也会更加自在。

    反正只要李书实还记得他是个无法被抛弃的,可以被利用的工具就好。

    所以为什么说李书实的主力兵团其实与其他兵团有着非常巨大的差别。那并非是因为李书实的兵团是主力,战斗力就会更高,事实上虽然李书实麾下的部队的确是跟随他南征北战,可以说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但其他驻守边塞的士兵同样不会差到哪里。

    也许那些人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战斗,但是隔三差五就要与不太安分的边境上来去如风的胡人和马贼拼杀的他们经历的战斗同样的残酷。数量更是还要在中央兵团之上。

    真正让李书实的主力兵团拥有着凌驾于地方部队优势的,其实还是他身边这些优秀的人物——不论是脑袋里的想法经常突破天际的贾诩和郭嘉,还是老成持重又不乏狡黠的程昱、沮授,还有年轻还未成熟却已经开始崭露头角的法正、司马懿,不论哪一个都能够让敌人感到头疼。而当他们站在一起还不会发生大的争斗时,这些聪明人的敌人自然便会成为真正的杯具。

    而小强、子龙酱这样放在任何时代都能够排的上名号的天才猛将同样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当然,更有一些或者科学,或者不科学的神奇力量,比如某位大小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看起来就好像自己家圈养的宠物一样的狼群,还有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其拥有突破天际能力的飞禽,还包括那时不时出现已经可以被列为“晋阳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白虎喵的铁匠铺。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支持,才让李书实的主力兵团拥有着更为强大的战场适应能力,尤其是最后那些堪称神秘侧的力量,就算是那群自身存在就已经极度不科学的土偶,想来也不可能真正清楚这其中到底存在了怎样的关系。

    最多也就是发现他们周围的动物总是对他们露出极为不友好的情绪。

    可是就算他们将一切可以发现的活物都干掉,李书实这边同样拥有足够多的侦查方式。

    只不过是不科学和更不科学这么一点点差别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战斗中李书实的中央军团会表现得那么抢眼的缘故。

    但随着通讯联系的日益紧密,哪怕无法与现代通讯相比较,可依然已经可以做到让整个战场连为一片,而不是各自为政让敌人找到可以利用的空隙。

    也就是说表面看起来并州军对土偶们采取的是三路夹攻的战术,但随着并州军中央兵团的到达,原本的手掌被握成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自然能够挥舞出更加猛烈的进攻。

    所以别看吃掉土偶们一个兵团五千人的是徐荣和高顺的合力,可是遥控这一切的依然还是坐镇东方的并州军中央兵团司令部,而如果无法弄清楚这之间的关系,那么敌人只能做出错误的判断,就算有着千般智计,可一旦走上错误的道路,得到的也只能是更加错误的结果。

    这还真的要感谢他们的敌人,否则李书实也好,苏小萝莉也罢,或许还没有那样紧迫的感觉,然后仿佛不要钱一般将各种白科技,黑科技往外扔,不管好不好用,先拿到战场上实验了再说,反而让那些想法经过战场的磨砺变得更加成熟。

    或者干脆直接淘汰。

    不知不觉中,并州军正在走向又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之路上。

    潘森:点娘有抽风了,死活上传不上去啊。(未完待续。。)

62.针锋相对

    一场突如其来的歼灭战让原本突然之间开始步入激烈的战斗又在突然之间戛然而止,虽说在随后的几天里土偶兵团又对长安城发起了进攻,甚至同样有登上城头的情况出现,可是在军民团结的抵抗下,土偶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当然,这同样是因为土偶们也没有真正发力,所以别看声势挺大,但双方之间的战损都处于双方认可范围内比较低的水平。虽不能说是假打,毕竟那是对战死者的不敬,可是这也只能说明土偶一方并没有打算再在这座城池上拿出全力。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判断,令并州军哪怕在长安城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时候也并没有做出什么急躁的表现,该如何继续他们的行动依旧还是照常,甚至反而显得更加慢条斯理。

    这让土偶的指挥者们判断并州军与长安城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他们所不知道的联系手段,而这样的怀疑也并非第一次出现,毕竟在人声嘈杂的战场上看到敢于在上空盘旋甚至落入敌军阵中的鸟儿这种事情本来就多少有些反常,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自然会被注意到。

    可是土偶兵团却拿那些鸟儿没什么办法。

    平常状态下高空巡航的鸟儿显然在弓弩的射程之外,然后突然俯冲下落不但速度快而且还都是选择比较安全的区域,更别说这些小家伙还个个身手灵巧,想要伤害到它们着实不易。

    除了战术欺骗之外就只能期待幸运之神的关照,可偏偏土偶们最不信任的便是幸运二字。

    哪怕他们也并非完全都是幸运的受害者。

    回想起来那可都是“命运的抉择”(这里请用棒读语气)啊(笑)!

    土偶兵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但是并州军却知道他们必定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采取行动,毕竟随着时间的流逝,土偶兵团对并州军更加了解的同时。围绕在土偶兵团身边的神秘光环也在逐渐消散,有了足够情报的并州军同样也会制定出更有针对性的反制措施。

    其中比较实用的一点便是那些并州军的新派萨满对于嗜血术的使用。

    话说其实在萨满和巫医之间一直流传着“嗜血术是热血青年的专属法术”这样的说法,毕竟被施加了这样法术的人,如果意志不够坚定,绝对会因为过于热血上头而做出攻击不分敌我的事情,而且也更加容易在战斗之后严重透支体力。就算因为透支了生命力而死也不稀奇。

    而经过并州军的文官们魔改后的“新.嗜血术”,提升了威力的同时自然也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一度流传出“那完全是并州人开发出的自杀奇术”的说法。

    真是让并州人无言以对甚至有种想要将之彻底封印到天荒地老,地老天荒。

    至于那些草原亡灵对这东西如获至宝并且让并州军好好品尝了一番自制bbq的味道什么的那同样都是无法明言的黑历史,总而言之已经成为了禁忌一样的存在。

    当然,如果是用来激发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炮灰们的“积极性”什么的,这法术还是挺好用的,只要不担心事后的战损问题,就算是炮灰也能因为这法术迎来美好的春天。

    虽然春天之后却是残酷无比的寒冬。

    不过如今这束之高阁的法术似乎又有了新的用武之地。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手。并州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敌人是如何的有组织有纪律,在战场上那些土偶们就好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除了宝具级的金火罐炮之外,还没有哪一家的投石机和火炮能够达到这样的等级标准,所以才让这些敌人总是显得那么的难缠。

    可是这毕竟是几百年前的部队,兵种的组合上若非因为他们严密的组织和弓弩兵强大的威力其实还是有不少可以利用的漏洞,当然前提是打破他们那几近完美的配合。

    这就好像越是精密的仪器只要损坏了哪怕不那么关键的部位,也会对机器性能造成很大的影响,而如果机器的型号再老一些。那么其输出的功率或者说计算量自然便无法满足要求。

    而让不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只要被套上法术就会变得疯狂。只不过疯狂程度根据个人意志的不同而有一些细微却也算是关键区别而已,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像之前那样一切的行动都来源于大脑的思考,脊柱神经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拥有着绝对的支配地位。

    话说能够发现那些“石头”竟然无法免疫嗜血术的那降智商的威力,这一点也只能说是战场上的意外,但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毕竟杀红了眼的牵招竟然能够首先想出这样的法子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但考虑到作为无前飞军的大统领,与那些匈奴人可以说是吃穿在一起,对于他们的萨满和巫医法术有着比一般中原人有着更为深刻的了解也就不足为奇。

    牵招从一开始就是希望嗜血术那降智商的能力能够起到作用,毕竟对于这位也算得上是沙场“老将”的年轻人来说,他已经快要被那些几乎完全没有个人意志完全服从上级命令的完美士兵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与其面对那些如同待在乌龟壳里的对手,牵招倒是宁愿面对一只没有脑子的猛虎,毕竟猎人面对缺乏配合的猛虎总是会有更多的办法。

    至少能让他们体会到自己身为高级灵长类动物,万物之灵的人类所应有的智商上的优越感。

    能够将很是努力在模仿着曹纯,让自己表现的沉稳可靠的年轻人抓狂到这种程度,也可以知道为什么在之前的战斗中并州军就算是在局部,能够取得的战果还是那么有限的原因。

    当然,也因为这种方法出乎意料的好用,已经迅速得到普及推广。

    只要看到那原本整齐划一的方阵因为并州军这边那些无良新萨满们的“挑衅”而变得如同被狗啃了的玉米一样有一块没一块的,然后失去阵势保护的土偶士兵虽然单体上依旧强大的让那些并州军的老兵和胡人之中最善射的射雕手也觉得自己与之相比就好像大人与稚童之间的差别。可不管怎么说,敌人自身的漏洞变多自然会有利于并州军这边。

    作为最先推广这种作战方法的高顺的北方兵团,竟然在三天之内连续艹翻了土偶们的五个兵团,让土偶们遭受到将近两万的战损,这无论如何都可以被称之为辉煌了。

    至于重新接手西方兵团全部工作的徐荣和统帅中央兵团的李书实也不失时机发动了一系列的攻势,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战绩。虽然自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对土偶兵团的打击绝对更加巨大,毕竟比起还能补充甚至可以藉此完成“新陈代谢”的生者,土偶兵团那无法补充的特性让他们在形成足够的势力之前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巨大的战损。

    哪怕土偶兵团拥有着十万这样一个庞大无比数字的部队。

    可是却也架不住并州军这种零敲碎打的蚕食政策——一边用长安城治孤,一边在外围不断绞杀着土偶们的有生力量,可以说如果土偶们再不考虑出足够有效的对策,当土偶兵团的兵力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将再也无法动摇并州军的统治力量。

    而土偶兵团的指挥者们也的确是没有让人失望。

    他们的做法在这个时代简直堪称丧病狂,你能想象这群指挥者将自己手上的兵团完全化整为零用散兵的方式主动冲击并州人的防线么?

    至少在这些家伙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之前。李书实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在证明并州军的确有能力对战场上运动的大部队进行侦查后,看起来土偶兵团的指挥官显然放弃了与并州军进行大兵团运动作战的想法,因为这并不能让他们占据任何的优势,甚至因为行动的暴露而让他们不得不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伏击。

    或许土偶们并不在乎这一点体力上和注意力上的消耗,但这样总是过于小心谨慎的行动让他们根本无法在指定时间内达到目标,从而完全丧失了作为运动战的本质——他们根本运动不起来!那么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继续考虑的必要。

    大概也正因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土偶兵团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你不是能监视么,那好啊。我把人都散出去了,我让你知道我来找你麻烦了。但是具体到每一个士兵,每一个战斗小组,你能看得过来么?你又打算用多少兵力来对抗这一个个土偶战斗小组?

    放弃了长枪,近战士兵一律使用青铜长剑,远程的弓弩兵自然不可能放弃他们犀利的弓弩,除了那些大概属于尊贵人物亲卫军的战车部队。其余曾经在战场上见到过的土偶士兵都只在身上准备这样的两种武器,然后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他们时散时聚,或零或整,不断冲击着并州军的防线,而且还是以很多匪夷所思的方式。

    这些战斗小组通常会依仗着个人出众的防护能力在很近的距离射出箭矢。这种从各个方向射出的羽箭对于哪怕是在营地内的士兵也很难有效防护,一旦发现并州军的防御体系出现漏洞,或者说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砸得有些恍惚,便趁势一拥而上,展开近距离的乱战。

    并州军使用嗜血术打乱土偶兵团的阵势和配合并不意味着并州军选择将战争拖入到乱战之中,事实上单从个人的战斗力而言,并州军并没有能力与土偶们进行一场乱战,所以嗜血术存在的意义是令土偶们乱起来,然后让并州军可以以较为完备的指挥和阵型对抗出现胡乱的敌人,也就是那些土偶们。

    可就算做到这种程度,并州军也是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打出令土偶们肉疼的结果,只不过因为并州军在兵源补充上终归是有优势的,这才让这一战术在并州军中流行起来。

    那么当土偶们将战斗彻底变成一场乱战呢?

    不管之后如何,至少最开始的时候并州军是完全被打懵,甚至还出现西部军团三个营地被打崩,北方兵团和东方主力兵团也各有一个营地崩溃的情况。让几位指挥不得不派出更多的部队才将将维持住,而那个时候土偶们早已经在一线指挥官的带领下不知道钻到哪里去。

    不,就算空中的鸟儿能够带回敌人的行踪,他们也很快再一次分散,让并州人根本无法派出清剿的队伍,甚至连判断敌人下一个袭击的目标都十分的困难。

    更加令人感到痛苦的。是那些土偶因为完全不需要考虑体力和补给的问题,让他们可以在任何的时间,任何的地点,发起任意规模的袭击——从几个战斗小组的袭扰,到几个兵团的合作围歼,土偶们将他们自身的优势或许已经发挥到了极限的程度。

    感觉上土偶兵团并没有使用多少人,却好似已经将并州军三大军团团团包围一般。

    而这样的战术偏偏也只有土偶们能玩得起来。

    是的,当李书实看到这个战术的时候就已经断定了这一点,毕竟那种如同大撒网一样的战斗方式对于这个时代的士兵而言一不小心就会演变成大溃退。毕竟那种满上遍野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模样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进攻而像是大溃退。就算真的是在进攻,没有督战队在身后的话,大部分的情况下只要稍稍出现逆风局的可能,就必定会有士兵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选择撤出战斗,进而带动整个散兵线的崩溃。

    所以别说用,光是听到这种战术,就已经足以令并州军的文臣武将们感到头皮发麻。

    当然,如果敌人不是这些土偶们的话。其实这种如同黄蜂一样的攻击方式并州军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过,就好像当年在对抗北方胡人的边塞。不论是大汉版的赏金猎人,还是武装商队,亦或是假期出来历练外加赚外快的学生军,他们的规模从十几人到百余人,大体上规模都不算大。只不过与土偶们有组织的大规模行动相比,这样的行动还是有些零散。奉行的是各凭本事也是各安天命,除了并州军进行“冬狩”的时候才会有比较多的配合。

    细细算来两者之间的差距依旧非常明显。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土偶兵团明显是开挂一样的存在,超高的组织度,几乎快要恒定的士气。以及那突破天际的对于命令的服从程度,话说就算将这些土偶们变成一只只兔子,吃着粟米和炒面,手里拿着烧火棍子,相信也照样能够打赢一个又一个的对手。

    就算对手手里还有飞机和大炮这样现代化的重型装备也不一定能在一群完全是开挂了一样的兔子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对于这样的对手所使用的这样的战术,就算是并州军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敌人已经抛弃了原本正正经经和你在正面战场一决高下的想法,那么原先的办法自然没有了用处,毕竟如果战斗变成了纯粹的乱战,个人战斗力严重居于下风的并州军还是要吃亏。

    人之所以是人,便在于他们能够思考,能够创新。被逼急眼的时候就算兔子也能扛起大刀,端起刺刀,拿起板砖去拼命,更不要说被逼疯的人类。

    这一次建功的是曹翎这只吃货。

    虽说身为云中太守的他出现在高顺的北方兵团之中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不过鉴于北方最大的麻烦已经因为种种原因烟消云散的现如今,北方的防务将会在想尝尝的时间内进入到比较平稳的状态,就算有一些余孽会构成新的麻烦,但那些边民们和武装商队自己就能够在官府的帮助下很好地处理。

    毕竟现如今那些草原部落再想要结成较大的联合可不容易,如果不能联合在一起,并州军有着足够的力量令那些敢于冒犯他们的胡人部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后路不保,老家被抄”。

    所以曹翎作为高顺的随军参谋出现在这里也并不算奇怪。

    也因为这位曾经师从于苏小萝莉的大吃货会偷偷溜出去做一些吃货应该做的事情更是理所当然。

    自然因此偷偷在营地周边某个小树林里烹煮食物的时候遇到敌人也就成了大概率事件。

    对于吃货而言,他们的节操普遍比较窘迫,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们对于那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可与此同时,假如你侵犯到了作为一名大吃货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那么就算是被称为兔子的吃货也是会发怒的,而且还是滔天巨怒。

    很不幸,或者说自作死的,那些土偶们便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不就是偷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让你们付出足够的代价,让你们明白惹怒了一个大吃货的代价!”

    曹翎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而他的做法也直接导致了战事进一步走向了更加诡异的变化。(未完待续。。)

63.这也是战争

    “原来奉先你在偷酒喝啊,我可告诉你,偷吃独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快快快,见者有份。”

    “咦?子龙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管前线的事情了?”

    “废话少说,快把酒拿来。”

    “我就只有这么一点,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从某个‘大魔王’那里偷来的,怎么可能给你。”

    “偷来的?哼哼~那更叫见者有份,否则的,你懂的,勿谓言之不预哟~”

    “喂喂喂,子龙你这是黑了吧,一定是黑了吧。”

    “废话休提,快把酒拿来。”

    “不,坚决不,而且你可是‘圣.赵云’啊,怎么可能做出违背军纪的事情,小心阵营偏转。”

    “喂喂喂,那个‘圣.赵云’是什么,什么时候我身上竟然多了这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不是书实给的,说你品行高洁什么的,反正似乎是个不错的称呼。”

    “虽然能够得到主公这样的赞誉的确是令人很高兴,不过总觉得这个称号背后满满的恶意,难道是我的错觉么?”

    “应该是错觉吧,又不是谥号和庙号这种东西,当然后一种你是肯定没有机会。”

    “如果有机会的话奉先你觉得我还有可能站在这里么。”

    “那倒也是。不过我也好想要一个称号啊,就算不是子龙你那么好的但总也要比‘小强’好。”

    “噗……啊不,我只是觉得奉先你似乎有点醉了。”

    “我没醉,我怎么可能会喝醉。你知道么,我思前想后这么多天,今天终于灵光一闪……”

    “怎么样。”子龙酱貌似很是配合的托了一句。

    “我决定,以后我就是‘魔.吕布’了!”

    “话说就加了这么一个字难道整个人就会变得不一样么。”

    “那是当然。”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啧啧啧。子龙你不知道啊。明明就是一个字的差别,可是‘赵云’和‘神赵云’就完全是两个星球上的两种生物,其中一个就生活在我们的脚下,而另一个却是相隔一千四百光年。”

    “话说那个什么‘神赵云’又是什么鬼啊!”

    “这个子龙你还是问主公比较好,不过虽然‘吕布’和‘神吕布’的差别也很大,不过果然就算是‘神吕布’也无法反映出我勇猛的身姿啊。虽然那个‘无谋’什么的太过分了。”

    “(小声)不,我倒是觉得主公的想法恰如其分……”

    “子龙你刚刚说了什么么?”

    “没有,完全没有,你一定是听错了。”

    “啊~真是无上的美味。哦,子龙你打算和我要酒喝,来,给你。”

    “你.给.我.去.死!!!一个空酒壶就像打发我,来来来,练武场上见!”

    “喂喂喂。虽然我倒是不介意有人给我松松筋骨,但是今天应该是子龙你当值吧,这么早就从前线溜回来你就不怕被逮到?还是说……”

    “是啊,就是这样,除了找你走一场之外,今天也是一样的让人感觉无聊啊。”

    说完,就与心有戚戚焉的小强一同长长叹了一口气,互相凝视的双眼中写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于是,在接下来的下一个瞬间……

    呕……

    两个人表示自己是超级笔直的直男。绝对不可能逾越过那条口怕的红线。

    但就算是直男,也能在下一瞬间勾肩搭背在一起,迎着头顶上大大的太阳一路前行。

    话说就算李书实为这个时代带来的很多超越时空的东西,但毕竟不是腐女,就算将“子龙酱”已经快要玩坏掉,但是却也不会对某些东西进行布教传播。所以大家都还是很纯洁的。

    哪怕某种行为在大汉朝其实不但和合法,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很高雅的东西。

    对,说的就是这股风潮的引领者刘野猪这个超级大插头。

    一路走过,不时能够看到略显懒散的士兵经过,两位并州军中的大将却并没有理睬。更不要说像平常那样出声呵斥,毕竟就算是他们两个自己,不也一样偷酒喝,从任上早退而回么。

    “将军!”

    正在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即将踏入校场的时候,赵云的亲卫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看到亲卫脸上严肃的表情,不论是赵云还是吕布立刻没有了原本懒散的模样,几乎在一瞬间便立正站好,双眼之中齐齐露出了炽热的光芒,甚至比头顶的太阳还要明亮。

    只是很可惜的是,这份专注与期盼却在听完汇报后变成了比刚才更加没有斗志的懒散。

    “虽然说之前那种无力的感觉很令人讨厌,可是现在这种悠闲的感觉更让人抓狂啊!”

    赵云看起来很是苦恼,而小强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只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重重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本就不差几步的校场之中。

    只留下身后的子龙酱发出一声悲愤的“死小强,你阴我”的哀鸣。

    而在几分钟之后,校场内传来了巨大的呼喝声与金铁交鸣之声,无所事事的热血男儿不得不将他们的热情和体力挥洒在这片然并卵的土地上,虽说这一切对于四周围观的将官而言,完全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是他们一生都在追求却只能远远看着的高度。

    就如同他们现在与正在战斗的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样。

    “不愧是在少女间的‘人气指数’甚至高过典伯韧的赵云子龙,真是痛快啊。”

    “先不说那个‘人气指数’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伯韧竟然成了少女间的偶像,感觉略不科学啊。”虽然小强口中那个所谓的“赵云子龙”怎么都让人感觉恶意满满,可子龙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因为那个答案对于他而言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虽然伯韧看起来很威严的感觉,一般来说不属于受欢迎的那种。只不过现在的情况稍稍有些特殊,所以据说‘安全感’在这个排名中占据了很大的比重。”

    “那么请问我们的奉先将军排在第几名呢?”

    “啊哈哈哈,子龙这句话问得好……”

    “好了,我知道你是第一好不好。”

    “嗯嗯,子龙你知道就好。”

    “那么我呢?”

    “不愧是子龙,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第一是奉先你。第二是我,第三是伯韧,该不会第四是云长,第五是孟起,而第六该不是现在在玄德那里的翼德吧。”

    “这排名是什么鬼?”

    “没什么,只不过是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闪过的一个念头而已。”

    “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这么觉得……那么主公呢。”

    “哈哈,你说书实啊,他嘛,你懂的哟~~~”

    “……那么我们的主母呢。总觉得她的排名应该也会很靠前吧。”

    “……”

    于是,小强终于沉默了下来。而我们的子龙酱也秒懂了小强这般表现的含义。

    嗯,只要想一想女孩子对未来伴侣的投票结果竟然是某只人妻萝莉获胜,不管第一和第二名相差了多少,这样的结果都绝对是极为打击人的,所以说小强选择性的遗忘也是正常的吧。

    子龙酱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就不要做掀桌那么剧烈的活动啊摔!

    于是两位好战(基)友又开始了愉(郁)快(闷)的交谈,周围是一脸崇拜的士兵们。

    感觉更孤独了有木有啊摔!

    如果可以的话,赵云真的很想找李书实要本黄历。看看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流年不利。

    当然,这一切的发生归根结底却还是源于某个吃货那突破天际的怨念。

    话说几天前某个吃货精心准备的吃食被不解风情的土偶们肆意破坏掉。毕竟没有消化系统更没有味觉的土偶们对于能够品尝食物美味的生者怨念不是一般两般的大。

    在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偷偷跑出去的某吃货自然是触犯了军法,被高顺拉出去做成一大锅竹板炒肉。

    好吃的没有了,又吃了一顿竹板炒肉,若说某大吃货内心之中没有怨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他总算还是有自知之明,这怨愤自然是不敢想着师出有名的高顺发泄。那么倒霉的自然就只能是万错之源的时辰,啊不,是并州军的阶级敌人土偶兵团。

    那个时候的土偶极其猖獗,不分白天黑夜的打黑枪或者干脆爬过木墙进入到营地内部——亏他们那么沉重的身体竟然能够做出那么灵巧的动作,当真是让人感到无比震撼。当然也有实在是跳不过去的则干脆用自己坚固的身体当成撞木,也许它们无法对付包着铜皮的城门或者城墙,但这粗糙简陋的树干做成的木墙却并不算太难对付,然后进入到营地里后大杀特杀一番便又趁着并州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溜之大吉——没溜走的自然都被“留”了下来。

    所以说某只大吃货竟然还敢跑到外面去打牙祭,没遇到敌人才应该说是气运逆天。

    那么应该如何向那些阻挠了伟大的吃货同志进行他“美味图鉴”的征服之旅的混蛋复仇呢?

    所以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尤其是好像曹翎大吃货这样的真.聪明吃货尤其如此。

    虽然不至于好像某位喜欢绑绳和皮鞭的大和尚只要挠挠头就能想出令一票将军和他的侍卫们,还有那些商人各种吃瘪的主意,但也绝对都是一些丧病狂的主意。

    是的,这主意多少有点丧病狂呢。

    究竟是怎样的主意呢?

    “你瞧,我看到了什么,一只野生的土偶。我们可以尝试捕捉它,一只野生的土偶可以为我们提供三倍份的经验,它们手上的武器也是相当好的材料,不过这些土偶可不好对付。我们慢慢从后面接近它,小心别发出任何的声音……嘿。看我抓到了,它挣扎得很厉害!我们把它的头割下来……当然就算我真的是饥不择食的吃货也不会选择吃掉它身上其余的部分,就算我有时间可以烤着吃也绝对不可能的,因为那嘎嘣脆的身体足以咯掉我的牙,如果谁告诉我这些一身土腥气的家伙是鸡肉味,我绝对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肌)肉……”

    一边说着这种常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一边满怀愉♂快地做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工作——陷阱,各种各样的陷阱——这些东西当中很多都是曹翎用来捕捉各种各样食材所使用的专业工具,虽然如今不得不用来捕捉体型和重量超标的土偶,但曹翎并不觉得有太大的压力。

    至于另外的一些,则有着更加显赫的来头——都是他当年在神社时与同窗们一起捉摸的小玩意,而用处基本也都是用来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毕竟在曹翎和他带领下的一票同窗们的捕杀下,很多美味可口的食材大量减少,而侥幸逃脱的那些食材则很快进化成为更加聪明的……食材。好吧。就算它们再如何进化和变化,在人类眼中依然逃不出食材的结果。

    只能说幸亏这个时代没有那些爱心泛滥的环保主义者,否则这些吃货们一定会被五花大绑送上火刑柱,要么大概会在高速公路上为了吃还是不吃狗肉而打得头破血流。

    不过说起来明明都是肉,狗肉竟然比牛肉都高贵,当真不愧是一个奇葩的时代,真的很想让那些所谓的爱狗人士回到六十年代看看,大概他们绝对是吃得最欢的那一类人。毕竟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有谁会对一群食用狗大发善心,有那闲心怎么不买条船去和11区的捕鲸船大战去啊。所以说欺软怕硬崇洋媚外大概说的都是这样的一群二货吧。

    好吧,有些跑题了。

    其实现如今任何文官职业所使用的策略绝大多数都是来源于生活之中,比如风水士的鼓舞、练兵、昂扬这些增加属性的策略顾名思义便是来源于战场上那些将军擅长的东西,所以别看都是一些文官才能使用的能力,但将军们往往同样能够领悟到这些策略。

    就算是小强这样的9级笨蛋,也一样拥有使用mp鼓舞部队的能力。

    当然。纯以他的精神力而言,能够加成的百分比显然有限,可是因为他积累的名声和个人的魅力,在使用鼓舞策略的时候反而有着比大多数能够熟练使用这一能力的文官更好的效果。

    其他诸如毒烟、浊流、落石这些策略也同样如此。

    所以说那些知晓原理的文官预备役们想要利用各种策略来布置更加复杂,或者威力更强的陷阱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动脑筋,那些策略完全可以与各种合适的陷阱相结合,从而达到更加恐怖的效果——比如落石和简单的陷坑相结合,就算陷坑地下没有各种削尖了的东西,头顶上的大石块也一样能够让陷坑下面的倒霉蛋欲哭无泪。

    当然,这种陷阱开发出来后那帮子吃货就没有再用过,毕竟都被陷阱初加工成为肉酱的食材无论是怎样的吃货都不会愿意再对其进行进一步的深加工了吧。

    可是若是用在那些该死的土偶们的身上,那绝对是并州军里任何人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事实上当初曹翎这帮吃货的导师们就对他们这样多少有点不务正业的行为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样放纵的态度也让他们在这条路上走了相当的一段距离,或许对他们的课业学习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处,但无疑让他们的思维得到了扩展,同样也让他们对于已经学会的策略有了一些别样的理解。

    不得不说曹翎这帮吃货遇到了一群有着相当丰富教育经验的好导师。

    与牵招曾经的经历极为的相似,满含一个吃货愤怒的陷阱相当的给力,虽然那些陷阱已经给力到了就算是自己人也因为不注意而吃了几次小亏,甚至出现了三个战损的倒霉蛋,但是倒在陷阱上的土偶却绝对是己方倒霉蛋的数十倍。

    当那些丧心病狂到连自己人都照坑不误的陷阱在北方兵团的连营外遍布之后,土偶军团的士兵想要靠近就变成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在远远的地方放箭——当然也可以考虑选择从并州军预留的那几条便于他们出入的通道,但比起整个营地那偌大的范围,几条通道就算二十四小时盯防也不会消耗守军多大的精力。

    可惜土偶们的对手并不是长安城里的守军,作为并州军的主力兵团,各种各样的长枪短炮可是绝对不会缺少,更不要说见识到了敌军武器的威力后并州军的工匠们正在疯狂的加班加点,保证着己方在对抗中不落下风。

    最重要的是,因为有了那些陷阱的保障,让并州军不再需要遭受那日夜不停地骚扰,指挥官们也终于能够从焦头烂额中解脱出来,从而可以考虑着手反击的事情——进可攻,无法前进便退回到如同堡垒一样的营地里,并州军将他们熟悉的轻骑战术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些大胆的游击部队还跑到敌军的营地那边示威地扔了几个配给的特殊“手雷”。

    这样的做法不但有力回击了嚣张的土偶兵团,更是严重牵制了土偶兵团的兵力,让他们再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对并州的补给线构成致命威胁。至于偶尔的威胁,有着各种“探查部队”的帮助,敌人想要得手还真没那么容易。

    于是局面再一次变得似乎有些不利于土偶一方。

    这一次土偶们的反应更加迅速,他们盗版山寨了曹翎的那些曾经让他们吃苦不已的陷阱,而这样做的唯一结果便是两军的营地都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只大刺猬——你也过不来,我也进不去,只能隔空互相喊话骂战,但任何人都不敢雷池一步,甚至包括了小规模的渗透作战。

    原本热闹的战场就这样一下子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话说仗打成这样,小强和子龙酱感到有些郁闷也就变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郁闷的她们不找些刺激的事情做一做或许还真有被逼疯的可能。

    只不过让李书实感到幸运的是,并州军似乎很快就找到了能够让他们重新燃起兴趣与激情的事情。(未完待续。。)

64.来自另一处战场的消息

    “想要成为一代名将,耐心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虽然最近的战斗的确是无聊了一些,但你们也不能做出擅离职守的举动,这是很严重的错误!哪怕没有造成什么损失,但也严重影响到了士兵们的状态,让很多士兵也开始变得散漫起来,长此下去,这军心可是会散的!”

    李书实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显得很是严肃,而他面前的小强和子龙酱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不说此时已经满面羞红的子龙酱,就算是小强也难得的对着李书实使用了比较正式的表情。

    对于李书实的批评,这两位都表示出要虚心接受的态度,毕竟就算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么失常,只不过那种前后不一的心理落差让两个人都忍不住违反了一些在平日里他们还是能够很好遵守的条例。

    甚至,就连李书实决定给他们一人五十军棍,而且还是在校场上众目睽睽之下的处罚,这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或者想要进行什么辩解。

    这让李书实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没办法,小强和子龙酱的情况并非个案,事实上有很多并州军的士兵经历了之前神经紧绷的日子后乍一遇到后来这种颇为悠闲的日子,就忍不住想要好好放松一下心神,若是进行战斗值班的时候还能稍稍好一点,可就算是这样至少中央军团这边就出现了七起士兵战斗值班时间开小差的行为,让二十个年轻的生命没有因为战场搏杀倒下,却倒在了军法官的执法刀下,不但他们的家属无法拿到全额的抚恤,而且还会因此丢掉很多军属福利和虚无缥缈的荣誉。

    当真是得不偿失。

    也幸亏敌军这几日经历了并州军大营外的各种陷阱折磨后已经变成了一群惊弓之鸟,并没能趁着这个机会组织起什么像样的进攻。这才让事态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

    当然,如果敌人真的来了,或许士兵们就不会如此懈怠也说不一定。

    如此看来,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处罚到此为止,李书实并没有深究下去。一方面这样的错误对于吕布、赵云这样的人有个提醒就已经足够,完全不需要在用更多的刑罚来让他们铭记,就算赵云并不介意李书实再多给他一些惩罚,但根据他平日里的表现,若是再多给他惩罚,李书实也担心其他人的想法。

    而且比起惩罚,李书实发现似乎有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一事件。

    那是一封来自中原地区的情报。

    说起来若非这封来自中原的情报,李书实不会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关注过中院那场大战的进行情况,毕竟他对面的那个对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甚至可以说除了这几日因为那些陷阱、铁丝网和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两方都难得的安静了几天,其他的时间两方的指挥者大概都是神经紧绷,不断制定计划并根据对手的反应调整自己的计划。

    虽然从整体而言土偶兵团并没能完成他们的预期计划,但也同样的,并州军的大部队也依然被牢牢钉在这里不得动弹。若不是河北和中原地区最大的两个诸侯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一起,当原本与并州军接壤的荆州也有人接手了防务,其他方向上的各大势力也各有各的问题,最多也只不过给并州军制造一些无关大局的小麻烦。恐怕李书实还真会有捉襟见肘的感觉。

    所以说这种情况下,只要没人过来打扰。李书实也是真的没有心情去关心其他人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略有些不太一样。

    “袁绍的想法应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这家伙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作死呢。”

    望着手上的纸片,李书实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上面所写的那些内容李书实早在袁绍最初入主冀州的时候就已经了解颇深,可是直到现在袁绍竟然都没有解决的打算,甚至还推波助澜到了如今变成无法控制的燎原之火。这让李书实实在是不得不怀疑袁绍的智商了。

    其实原本李书实对袁绍还是有着很高的评价,而且袁绍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然也有一些失当的地方,但总体来说还是可圈可点,几次谋划也给李书实添了不少麻烦,只是因为他总是有更加不得不解决的对手。才让李书实有机会将那些麻烦一一解决。

    可就算这样,当他全力针对并州军的时候,哪怕有着一些幸运的因素,比如天气不错什么的,但也依然足以体现出袁绍的身边聚集了相当多的优秀人物。

    事实上不论是韩馥还是公孙瓒,这些灭亡的甚是憋屈的诸侯都一定会同意李书实的说法。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李书实却也发现袁绍身边隐藏着一个堪称是致命的问题。

    是的,那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如果袁绍的势力走向败亡,李书实绝对相信其中绝大多数的因由,就在于那个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上。

    内斗,党政。

    其实都是一个玩意,只不过说起来后者比前者更加的文雅,也显得更加皿煮,但归根到底还是一路货色,甚至比起前者的张扬,后者那堪称隐晦的手段所带来的却是更大的灾祸。

    其实内斗也好,党政也罢,照理来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因为利益、思想和诉求的不同必然就会有纷争,而作为社会属性几乎占据了一半份额的人类,寻找同盟者,从而组团打怪,怒刷boss和装备也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而一个好的君主自然是这方面的高手,因为这样的纷争如果管控的好,不但可以通过竞争存进发展,而且还让那些不是一条心的手下不会出现诸如“黄袍加身”的把戏。

    作为四世三公的后代,理应受过精英教育的袁绍按理说应该是此道高手,事实上作为一名立志于在大汉的官僚体系下如同父祖一样做出一番成就的袁绍也的确是这么发展的。比如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袁术。就是在袁绍的纵横捭阖之下不论是声望还是其他方面都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不论在哪一个位面,都远远早于袁绍退出历史舞台。

    其中固然有其自己作死的一面,但若不是声威实在是难以匹敌袁绍,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袁术真的就非要称帝么,恐怕就算再如何无视大汉。袁术也未必真如此铤而走险。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袁绍,却在入主冀州后,渐渐有些无法控制手下那群来自各地的精英。

    其实冀州本土派与外来派之间的争斗并非完全无法解决,在这个天下未定的局面下,将两边对于既有利益分配的矛盾进行适当调和并向外引导,不但可以加强己方凝聚力,而且还能够不断扩张自身实力,等到天下安定。再来看这种利益划分所引发的矛盾便会发现,因为统一的过程中已经参杂进来太多的利益集团,就算有的人真想吃独食,也会被数量众多的其他小利益集团所排挤,甚至反而可以利用这些小利益集团来解决掉某位尾大不掉的家伙。

    可是袁绍看起来自始至终都没能解决好这一问题,或者说他的平衡策略玩得太过平衡,以至于不论是冀州本土派,还是那些外来派都认为他们才是最应该掌控冀州最大话语权的那一方势力。而在袁绍大概是有意的放纵下,这种内斗简直到了快白热化的阶段。

    话说这真是太值得吐槽了。纵观三国时期的几位成功的**oss,曹操依靠的是以自家兄弟和姻亲形成的谯沛派利益集团,最多因为荀彧的关系在文官体系中偏向颍汝派;孙权初期则完全侧重于淮泗人士,知道淮泗派人才凋零以及坐稳江东之后,才慢慢转移到了江东本土派;作为客人到达益州的刘焉一系和刘备一系同样如此,不论是东州士。还是荆楚派都一直是他们所重点倚重的对象,而直到刘禅后期随着荆楚人士后继乏力,这才让本土人士有了出头之日,可结果却是面对统一的滚滚洪流最终不得不自缚而降。

    就算是李书实在团结越来越多势力的同时核心圈子依然主要是由曾经的某个不良团体构成,就算程昱、曹纯这样的后来者也都来自于李书实入主并朔之前。同样可以算作是外来者。

    如果说之前因为并州军这座“大山”压在头顶让感受到压力的他们无暇内斗的话,那么随着并州军再一次被新的“怪物”缠上,而对面的曹操军除了有着一张“皇帝牌”之外也同样被他们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纵然袁绍对于无法立刻拿下曹操有些心急,可是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并不担心最后的胜利,或者说作为剧本上一个合格的配角,曹操的拼死抵抗完全是最为正常的剧本走向。于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家伙那颗永不停息的心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而且这一次,袁绍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不经意间的行为更加深了这场争斗的火药味。

    那便是袁绍将一直被“供奉”为袁绍军中首席文官的田丰下狱——这件事之前也有提到,可是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袁绍的意料之中。

    作为当年袁绍树立起的榜样,田丰也一直都兢兢业业为袁绍的霸业出谋划策,虽然暗地里大家也都在互相较劲,为了本方利益没少与哪怕身份颇为超然的田丰明争暗斗,但田丰袁绍军首席文官的地位却也还算牢固,至少没有人敢于明目张胆向袁绍提出“换人”的建议。

    可谁曾想袁绍在一系列推波助澜之下竟然真的将田丰给一撸到底。

    话说就算是背后那些推波助澜者大概也不会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吧,毕竟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田丰的存在,而且这种孤臣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私底下的计划,何必在不必要的情况下额外树敌呢,最多也不过是让袁绍疏远他就足够了。

    说不定他们所选择的后继者上台后还需要田丰这样的老臣来稳定时局呢。

    只不过这是他们之前的想法,当田丰的倒下已经是既成事实的情况下,那些脑袋聪明到没有朋友的家伙立刻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个烫手却又显赫的位置。

    于是,原本就因为嗣子之争而变得有些分裂的外来派在这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馅饼的诱惑下一个个都变得无比疯狂起来。

    或许袁绍是打算改变之前的做法。不论是对本土派大将颜良文丑之死的冷处理,还是对依然坚守本土派阵营的高览的压制,亦或是对本土派名义上的领袖田丰突如其来的责罚,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跟随袁绍入主冀州的那些来自汝颖南阳一带的外来者在袁绍政权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而原本能够与他们争斗的本土派则在一系列的打击下开始变得势弱。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急于求成。或者说这样的举动原本只是因为某些意外而产生的不够成熟的想法,总而言之由于“大清洗”后留下的蛋糕太多,以至于反而让分蛋糕的人变得更加疯狂,甚至不顾大战当前在后方做出很多令人不知道该如何评述的事情。

    比如信都某个叫做审荣的小屯长便举报许攸的家人索贿,声称只要给他们五百金,他们就能够让许攸保举审荣成为信都城卫军的副指挥官,虽然不是什么太过显赫的职位,但是如果真的想要捞钱的话,这个位置的油水倒也的确很足。可以说只是索要五百金的确并不算贵。

    只要能够把事情办成的话。

    可既然被举报了,那么显然事情并没有办成——那个许攸家负责受贿的家仆显然将消息不只卖给审荣一个人,而没有什么根基,自身的能力也只能说是一般的审荣自然无法竞争得过那些财大气粗的家伙,不但赔掉了东挪西凑才弄齐的五百金,而且还被许家人嘲笑成“穷小子”。

    “穷小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对于这件事堪称是如获至宝的信都留守。监军孟岱如获至宝,立刻将许攸留在信都的家人全部下狱。然后在消息尚未传到官渡的时候便将这些人全部处理。

    其实比起支持大公子袁谭的郭图,许攸虽然同样与支持三公子袁尚的逢纪争夺田丰下狱后留下的那个位置,但许攸对于两位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袁家公子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或许比起现在就下注,自视甚高又或者是不愿意轻易参与到这趟浑水里的许攸显然认为就算自己不参与其中,不论哪一位公子继位。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也依然能够继续得享高位。

    所以说如果按照阵营划分,与逢纪的关系颇为不错的孟岱怎么也不应该下手如此狠辣,就算真的将许攸的家人下狱,也应该好好招待,至少最后依然被袁绍下达了什么处决的命令。也算是与许攸之间留下了一线和解的机会,也不会将他推向三公子一党的对立面。

    可惜孟岱终究还是这么做了,而且做的是又快又彻底,可以说除了许攸之外,基本上做到了对许攸在冀州家族的“斩草除根”,让双方之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而令孟岱下定决心的,归根到底还是源于许攸身上——这位在袁绍尚且还属于政治新人时便与之平辈论交的友人可以说是袁绍绝对信赖的心腹,再加上自身又极其富有才华,可以说平日里那绝对是眼高于顶,就算偶尔发出几声“袁氏基业三分在我谋划”也并非全无可能。就算是被尊为冀州文官之首的田丰,若不是了解袁绍的目的,许攸大概连表面的尊重都不会对其维持下去,毕竟就算是田丰,那也是才华略逊他许攸半筹的人物——这对于许攸而言那当然是相当高的评价,其余如逢纪、郭图之辈那就根本是“碌碌无为之人”。

    可想而知如此的许攸就算不是刻意而为,想要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一大票人也实在是太过容易,暗地里咬牙切齿想要给他些颜色瞧瞧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结果就是作为这类人当中一员的孟岱找到了一个好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问题。

    对于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袁绍也觉得非常为难——你说重责孟岱吧,人家那是有理有据,许家人更是对索贿一事那是供认不讳,相关的人证物证更是齐全完备,甚至还有一些额外的黑材料,虽然达不到谋反的级别,但在和平时期也绝对能让许攸脱一层皮。

    可是重责许攸呢?袁绍还舍不得,毕竟一来许攸那真的是与他布衣之交的友人,而且也的确是一位有才华的臣下,就算的确是有些贪财的毛病,但袁绍也很清楚在这种争霸天下的时候,能够为自己所用的才华显然比品德更加有用。

    结果,袁绍最终竟然只是对许攸家人索贿以及纵容不法行为的事情斥责了一番而已,虽然看起来有些愤怒且命许攸闭门自省,不得相见,但熟悉袁绍的人都清楚,用不了多长时间,许攸就能重回袁绍身边继续出谋划策。

    当然,对于田丰留下的那个位置,许攸倒是的的确确再也没有争夺的资格了。(未完待续。。)

65.不太一样的选择

    原本袁绍的手下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对于李书实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少关心的兴趣,事实上若非突然有情报送来,他也不可能将视线从对面窝在营地里的土偶们身上转过来,可是因为刚刚发生了“小强、子龙酱失贞(划掉)屁股献出第一次(再划掉)第一次当众受罚”事件,这才让李书实对于那片仿佛距离并州军极为遥远的战场有了兴趣。

    虽然从空间距离看,双方之间的最短直线距离似乎仅仅只有五十里刚出头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消息我们竟然也能够知道,主公您真是太厉害了。”

    虽然子龙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书实让李书实很是受用,不过李书实也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或者说他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扮演着甩手掌柜的角色,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接受子龙酱的赞美。

    当然,作为极为了解并州军一票高层的子龙酱今天竟然会一反常态为了这种事情赞美李书实,想来大概也有为之前的事情在李书实面前刷好感度的因素在其中。

    而李书实之所以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平日里在这种场合下一贯一副中二逗比形象的小强童鞋,这一次竟然也转换角色一副“我是忠犬”的模样,说着除了让人遍体生寒之外没有其他效果的冷笑话,望向李书实的双眼更是充满了令人误会的炙热光芒。

    也难怪这两位如此做派,毕竟他们两个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让李书实明白他们已经“改过自新”并彻底认识到之前的错误,那么李书实绝对会将他们留在这里继续“反省”,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将他们带在身边和一个又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对手交战。

    怎么说李书实现在手上也算是人才济济。就算真将他们两个扔在这也不会乏人使用。

    哪怕袁绍这样的对手显然不如与对面的土偶正面杠来的刺激,但现在的情况是两方都已经采取了各种手段,最终却将自己玩到现在这般模样,彼此顾忌之下战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爽快。

    所以说就算是袁绍军,只要有仗可打,对于这些因为心理落差过大甚至让李书实怀疑他们是否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的家伙估计都是无任欢迎。

    **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大概就是说的这些人吧。

    毕竟如果不是现在关中战场陷入到僵局之中。恐怕对待袁绍军,并州军只会派出偏师吧。

    嗯,也不能如此托大,李书实可是想起来现如今据说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麴义,他不就因为过于轻视了留守黎阳大营的袁绍的那些儿子们,这才在魏郡的战场上吃了一个大亏么。

    说起来其实麴义轻视袁熙和袁尚兄弟二人那本也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袁绍嫡亲的四个儿子不算最小的那个还不知道会不会走路的袁买之外,剩下的三个在李书实看来最多也不过是中人之姿,或许这样的说法在这个时代而言都算得上是抬举他们。尤其是和他们的父亲袁绍,在和他们同辈之人的曹昂、曹丕,以及孙策和孙权相比,差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可是李书实明明已经让情报部门将袁方的情报划归为重点注意,可是从实战看来这位这些年一直被袁绍刻意压制的庶长子显然比贾诩的存在感更低,以至于并州军里的那些骄兵悍将们显然不认为那个没有什么机会露脸的年轻人能够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

    但是从随后送达到李书实这里的秘密情报看,袁方在那一战中的动作显然远超人们的想象。

    而说起袁绍这边的动作,却也不得不提上一提这个位面那依旧僵持在了官渡的战争。

    曹操这边没多少好说的。手下人才包括亲族在内,若非他的老爹曹嵩出面。只怕是要大半被李书实这边撬走。可就算有曹老爷子的面子,曹纯依旧在李书实这边兢兢业业,丝毫没有看出想要离开的可能——也不知道是这个年轻人真的忠义无双,还是某只萝莉魅力逆天。

    虽然李书实的直觉是更倾向于后者,只不过果然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多想比较好。

    除了核心人员上的问题,曹操能够控制的地区同样无法给他和他的部队太多支持——徐州和青州的一部分需要防备来自南方江东。以及北方袁谭的威胁,虽然说前者在孙策死后,继任者孙权为了平定江东内部出现的各种不同声音而决定与曹操停战,并将目标重新放在了西边的杀父仇人刘表身上,但曹操依旧不能不防备来自江东可能的威胁。

    尤其是庐江和九江两郡大半落入到江东手中。而孙权也没打算吐出来这些从曹操军手中抢来的地盘的情况下。

    所以说徐州方面哪怕是能够为曹操这边提供一点粮草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变成一种奢望,不过因为臧霸很好的完成了牵制袁谭的工作,至少让曹操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侧翼会出什么问题,虽然这并没有达到曹操心目中的最高预期,可也至少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兖州和豫州的情况同样并不能让曹操太过乐观,纵然同样实施了屯田的策略,但因为曹操在施行这项政策的时候所立下的条款多少有些苛刻,对于一般的流民而言或许为了生存还能够忍受,可是对于那些多少了解一点并州相关政策的流民感到十分不满。所以很多地方推行这项政策的效果实在是只能说差强人意。但对此曹操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李书实当年实施这项政策的时候有强大的汉帝国作为后盾,到了后来家底殷实之后为了激发劳动者的积极性更是在某些方面给出了不错的优惠措施,甚至人口在战乱时期重要性的李书实为了开发那些因为战乱而变得萧条的土地和北方拓展的土地,自然不可能给出太苛刻的条款。

    只能说某只黑皮矮子明明是原版的发明人,却因为某只超重的蝴蝶影响而成了山寨品,人生最大的悲哀大概莫过于此。可惜曹操和荀彧发现自家的家底着实不够丰盈,也只能咬牙坚持。

    如果再加上中原地区连年征战人口流失严重这一原因,可想而知曹操在兵源、赋税和粮草方面到底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以曹老爷子留下的财富对于一个家族而言或许是天文数字,可是对于一方诸侯势力而言除了作为启动资金之外着实是杯水车薪而已。

    毕竟天底下如同和珅那样富可敌国的人物,家中罚没的财富才能拥有匹敌国家的力量。而且那还是因为和珅身处盛世(姑且这么算吧),古董、字画之类的东西价格虚高,若是换成这样的乱世,恐怕那些财富缩水个一半多都应该是保守估计,一倍两倍都实属正常。

    但比起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曹操那捉襟见肘的官渡之战,这一次曹操的底气显然要更足一些,而能够让曹操腰杆子更直的最重要原因,便在于刘协通过“刷脸”的方式,从李书实这里获得了粮草的支援——这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而是通过并州军保护下的那些商人们通过贸易的方式送达到河南郡内指定的货仓,然后曹操军再将货仓中堆积的粮食带走,而那些商人们则带走金钱或者其他一些他们喜欢的货物。

    粮食的价格比起兖豫一带市面上的价格还要便宜两成,而且这个价格还是包含了运费的,对于曹操而言也算是良心大奉送,不过对并州人而言他们也不吃亏——不说金钱结算方面,单说将中原紧俏的商品带回到并州同样可以赚到不少的额外收入,而且这样一来还将并朔一带各地府库内的陈化粮清理出去。反正那玩意除了口感和营养价值之外,煮熟了还吃不死人。

    嗯。毕竟这可不是未来那个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人们对于物质品质的追求已经到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些吹毛求疵的地步,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只要东西能吃就是幸福,酸了或者馊了。倒进大锅里煮透也能吃,或许还别有一番滋味。就算是很多地方豪强,想要大肆浪费,让朱门酒肉臭什么的也不是那么轻松,虽然对于他们而言豆腐脑喝一碗倒一碗。油条吃一根扔一根,再吃几个茶叶蛋什么的其实还是能够做到的。

    等等,一般的豪强真的能够消费得起茶叶蛋那种东西么,茶叶虽然在并州军一票人物的带动下成为了流行,但总体来说应该还算是奢侈品吧。

    果然在这个时代整个大陆很少有人能够吃得起茶叶蛋这种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嗯哼。

    虽然说这样的交易模式可能会存在某位黑皮矮子翻脸扣人扣货的可能,不过考虑到卸货的地点就在河内对面距离黄河岸边并不算太过遥远的敖仓,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能够及时挽回,而且曹操为了取信于并州军,那里派驻的都是曹仁的嫡系人马,而这也意味着哪怕只是出现防线调动的情况,并州军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切断这条商业补给线,将损失减小到最低。

    当然,在如今官渡的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下,曹操想要翻脸大概也不容易,至少有着李书实这条通道,除了解决曹操一部分粮草方面的问题之外,还能输送一点高价战马这样的“违禁品”,虽然到目前为止不到千匹的数量,而且其中的半数以上还是曹纯利用职务之便定向交易给自家老哥的,可就算这样也足以令曹操大大送上一口气。

    毕竟另外能够弄到战马的渠道里,西凉乃至西域地区都已经无法指望,关中的战事已经让那里的商路彻底断绝,而绕道并朔无论是路程长短还是行动难易度而言都会大大增加那些商人的成本,所以很多商人听到关中大战的消息都将货物在敦煌到武威一带便处理掉,或许两三年后才能重新看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大汉的境内。

    不过更加令曹操感到开心的,却是袁绍一方的战马供应更是不堪。

    随着李书实和他麾下控制的部落成为草原上最为强大的力量,就算那些与并州军关系并不密切的部落在这段时间内也对并州军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就算花费更大的价钱,想要在草原各部落的手上采购到战马资源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私底下十几二十匹的交易或许还有可能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交易成功。但即使是这样,如果被发现的话依然有可能遭遇到拓跋力微、耶力达等人率领的部落联军的联手绞杀。而没有了战马的补充,原本对曹操军还能略居于优势的袁绍军骑兵部队已经变得越来越缺乏冲击力。

    所以说和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完全不同的是,就算双方之间悠哉悠哉地互相消耗下去,最后输的那个人也不一定会是中原地区的那只黑皮矮子,而且袁绍还需要担心一旦并州军腾出手来。两面夹攻之下就算袁绍再如何自大也不认为自己有获胜的可能。

    嗯,最大的可能便是鹬蚌相争的袁曹两家被并州军这只渔翁一锅端。

    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毕竟换位思考的话,袁绍认为自己可能不会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毕竟,只要解决掉袁曹两家,先不说李书实的名望是否能够让他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至少放眼天下已经不可能再有能够与他一争高下的诸侯,就算李书实暂时停下脚步,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之后。并州军统一天下的脚步也只有命运才能阻拦。

    大概也正是因为感觉到时间的紧迫,袁绍才会那么的焦躁,甚至将劝诫他的田丰一撸到底——或许休养生息个三五年后袁绍的力量的确会得到极大地增强,但是已经确定与皇帝翻脸,又与并州军龌龊不断的袁绍真的不认为自己得到这个天下的可能还能剩多少。

    所以现在,他依然再一次决定先发制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臣属当中依然有着不少的不同意见。

    “明公,逢纪对于其他计划并无反对的意思。可唯独将‘那个人’派到青州的决定,属下思前想后实在是觉得大为不妥。不论是对大公子,还是对我袁氏基业而言,只怕都危险啊!”

    “明公,图也觉得此举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大公子……大公子在青州做得还不错,只要明公再给大公子一些时间。大公子一定能够突破敌军阻拦,完成明公交给他的任务。”

    自从许攸出局后,局势变得愈发明朗(虽然只是他们自己认为)的情况下,逢纪和郭图这两位原本的外来派先锋“大将”的关系便愈发的恶劣起来,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几乎完美地上演了“你支持我就反对。你反对我就支持”的经典大戏,而且两个人还拉上了不少“帮凶”,一时之间就连袁绍都对这两个人所代表的派系感到头疼且无可奈何。

    可是今天,此时此刻,两个人却为着一件事而重新携手站在一起,这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过的“胜景”啊,就算是他们二人之间,彼此相顾也颇有几分尴尬的气氛在萦绕。

    当然了,就算再如何尴尬,在重要的事情上,两个人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立场。

    比如眼前反对袁绍将自己的庶子袁方派往青州袁谭那里的想法。而在他们之后,逢纪一方比较倾向三公子袁尚的荀谌等人,以及郭图一方比较倾向于大公子袁谭的辛评等人也纷纷出言反对此事,以至于一时之间袁绍身边竟然全都是一片反对的声音。

    袁谭的支持者们自然是要坚决反对袁方去往青州,毕竟那完全意味着袁绍对袁谭已经失望,才会让这个虽然已经蛰伏许久但依然被众多谋士所警惕的袁家庶子前往协助。或者就算没有这样一层关系,单单袁绍给袁谭派遣监军的行为本身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至于袁尚一方,虽然说袁谭如果失势怎么看都应该是他们弹冠相庆的事情,只是逢纪显然想得更深一层,他很担心袁方会借这个机会表现出其所拥有的更多更加出色的能力,然后顺理成章的加入到对袁绍继承权的争夺之中,而比起除了嫡长子的名分之外并无没有表现出太多过人之处的袁谭,袁方这个令很多人都捉摸不透甚至感到恐惧的对手显然更加令人担忧。

    或者说若是袁谭稍稍争气一些,或许根本就不会有如今对于袁绍继承者问题的争议。

    都说袁绍耳根子软,通常来说如果哪边的声音比较大,他就有可能倒向哪一边。

    这样的说法不能说错,但也不能说全对,只能说这位堪称到现在为止都算得上是比较顺风顺水的年轻人拥有着太多的机会可以选择,而不像很多人根本就是华山一条路。虽然说选择多了是件好事,毕竟意味着你可以优中选优,但作为跟随家族长辈看了太多太多的袁绍十分的清楚,有些选项短期内或许有着不错的收益但长期却会变成巨大的负担,而有些则恰恰相反,当然还有的根本就是彻头彻尾披着羊皮的狼,所以如何优中选优也很是一门学问,久而久之出现选择恐惧症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笑)~

    但如果他内心之中真的有了决断,那么袁绍的意志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撼动得了的。

    否则他也不可能真的闯下偌大的一份基业,哪怕身边还有一只超重量级的人型蝴蝶。

    “都无需多言,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计划变得更加周密详尽,对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提前做好预案。

    接下来的战斗,只许胜,不许败!”

    袁绍站在那里,展现着他威风凛凛的贵胄姿态,一如当年他作为盟主面对讨董联军时。

    看到这样的袁绍,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是心中一凛,随后立刻躬身下拜,再也没有人敢于向此时的袁绍提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意见。

    这样的袁绍,一定已经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这是所有身处于营帐之内的众人心中此时此刻共同的想法。

    只是,

    某个没有资格列席这次会议的家伙,大概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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