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蚂蚁也会有春天
晋阳城周边的百姓最近心情不要太开心。
虽然战争的阴云不断在四周游荡,但也只是游荡而已,一直没有能够真正进入到并州境内,更不要说干扰到大家的生活——除非家中有人跟随部队出征在外。今年的年景也比不得前些年那么风调雨顺,不论是年初的暴雪,还是随后的阴雨,可是在植物最关键的成熟期和随后收获期却没有遭遇什么大的灾害,保证粮食能够很好的颗粒归仓。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最重要的事情,是今年推行的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作物,很多都有着相当惊人的产量——哪怕这其中还有合理种植,科学施肥之类新技术的应用,但不可否认的是,若是没有新奇的物种,就算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出产更多的粮食。
就好像那些同样使用了各种新方法,但增产量依然十分有限的大豆。
不过那玩意能榨油,能做各种美食,所以很多豪强还是愿意在自己的田地里辟出一小块来进行种植,否则如果进行饮宴的时候拿不出美味的佳肴待客,终归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而在一票吃货的带动下,并州的美食已经随着并州的商人走向全国各地。
可以说若是现在能够在大汉帝国内进行一次百姓幸福指数的普查,并州地区或许不一定会试第一名,但至少平均起来绝对会排在前列。
可是就在这样一个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有一小群人此时的心情却并不太美。
“从早上开始一直站到现在,你也不觉得饿得慌。来来来~正好我这一次带的东西比较多,就算再多加你这一双筷子也不要紧。喂!不要看了,快点吃饭,你要是饿晕了一不小心掉到山底下。难道你想让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么,真是个不孝子啊。”
虽然用尽了各种方式,但是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个屹立于山巅的身影依旧未曾回头,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着远方的景致。还是神游于天外。
总不能是看太阳吧。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不可能有什么主角从太阳上吸取能量,炼成无量功力,从此走向人生巅峰,赢娶白富美,当上两千石,成为帝国柱石什么的。
如果一般人被这样冷淡地应对了,或许便会很是识趣的选择退却,又或者说暂时退却并在暗处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假如真的是怀有某种目的的话。
可是如今的这位正在努力搭话的年轻人却似乎并不打算放弃。或者说这个年轻人似乎早就已经意料到了如今的这种情况,所以完全没有打算就此退却。
不,不但没有选择退却,反而选择了主动进攻!
“来~尝一尝,这可是我的信心之作哟~绝对的好味道哟~”
原本的声音其实是有些粗重清冷,可是却偏偏装作一副甜逆娇柔的态度,不但如此,还将一筷子看不出什么内容的事物绕过那一直站着的背影。送到了目标的嘴唇边。
不,甚至更加过分的贴上了对方的嘴唇。并进一步向嘴唇内部进发。
看起来大有“你不吃我就塞进你嘴里”的架势。
总觉得这看起来不像是喂食play,反而更像是在单方面进行强迫play的节奏啊。
而从目标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显然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其实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觉得相当的糟糕吧。
“必须要尝一尝哟~如果无法达到目的的话,说不定我会用其他的方法将你的嘴撬开,然后再将我精心烹饪的自信之作送到你的嘴里哟~所以来吧~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哟~这绝对是我的自信之作,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看着就倒胃的东西。我尝过了哟~”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说出无比强势的话语,当真是有几分“霸道总裁”的风采,而在这份霸气十足的态度下,那目标人物自然是化作了无助的可爱小受。只能在霸道总裁的身下瑟瑟发抖,等待着那命运时刻的降临。
哪怕事实是若非经济危机,可爱的小受根本不可能给霸道总裁以可趁之机,但是在结果面前,人们通常都会忽略过程和缘由到底是什么。而在那不是太重要的缘由和过程中,人们又显然更加在意那充满了粉红色的过程,那r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过程。
只要够美型,一切都没有问题啦。
嗯,大概可以形容如今这喂食play的两者之间的关系……吧。
嘴唇防线已经被突破,食物大军已经到达第二道牙齿方向,而且其盟友味道大军也已经按照神圣的盟约派出了援军,正在口腔内肆意活动着。
牙齿防线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下已经出现松动,整条防线都在敌人犀利的进攻下颤抖!
突破啦,突破啦,突破啦!
最后一道舌头防线不过就是纸老虎,在强大的食物大军面前不堪一击,伟大的食物大军正沿着食道向着气管大踏步的迈进……
咦?好像哪里出错了的样子……
“咳咳咳~~~~!!!”
好吧,剧烈的咳嗽让那原本的面瘫脸变成了青紫色,如果不是加害人及时放弃了对筷子的控制权,很难想象那个装13看天的年轻人会不会被食物呛死,而这样的死法大概也足可以被列为“年度并州十大最奇葩死法”之一,就算是冲击一下冠军也有着不小的可能。
果然真是令人感到胆寒的恐怖攻势啊。
“你就真的这么想让我死么!”
好半天才理顺了自己气息的小受,哦不,望天男终于忍不住扔给那个加害者一对大大的卫生球,不过看对方的模样,虽说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遗憾,可是却是一点歉意都没有。
当真是很有几分大国强权的作风。
“味道如何~?”
话说这种时候还要关心自己喂过去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那些食物差点成为杀人凶器么。
“还好。”可是深知这个时候如此自己吐槽就一定输了的望天男迟疑了一下,显然权衡了利弊,这才用一种很是不情愿的声音做出了略有些模棱两可的回答。
当然,如果不是太过挑剔问题答案的话,这样的回答其实也并非没有一点内容含量,事实上这样的回答已经表明受害人至少对于食物还是给出了中等以上的评价——假如里面没有撒上满满的恶意作为佐料的话。
所以说被评价者感到不满也并不是什么太出人意料的事情。
于是原本消失的霸道总裁又再一次出现。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小受的一方也只能苦苦支撑,却最终还是难以抵抗霸道总裁那霸气四溢的攻势,最终嘴里被灌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就算是身体上,也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汁液,让整个人看起来好不狼狈。
大概总是被这样对待让小受终于忍无可忍的打算反击,只见他将脸一扳,那张严肃的面孔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威严,尤其是那微微眯起的双眼,就好像看到了猎物出现正在盘算该如何下手的狼群首领。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极为危险的气息。
然后,这份气息在下一刻,被一块酱黄色的排骨打破。
果然小受再如何奋起反抗,在霸道总裁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微风拂面而已。
完全构不成威胁嘛。
“咳咳”,轻咳一声,小受将骨头吐到堆放垃圾的地方,然后抢在下一块食物到达嘴边前抓起身旁的茶杯——虽说凉茶的味道显然比不了热茶,不过这也是小受观察了半天唯一找到的可以稍稍抵抗一下食物攻势的东西。
毕竟是霸道总裁亲自泡好的信心之作。虽然也知道温度上已经变得难以令自己满意,可是却也不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那绝对会让对方那聪明的脑袋抓到破绽。
感觉征服的路途依然有些遥远啊。
一番食物攻防战虽然以霸道总裁的全胜告终,不过结尾的这一个小插曲依然如同小小的瑕疵令人感到不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令之前积累的优势损失近半。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对手才值得霸道总裁去征服吧。
“孙春……”小受将茶杯举在嘴边,看起来暂时并没有饮用的打算,但也绝对不会将这好不容易才寻得的挡箭牌放下。也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否有种泪目的感觉呢?
“还没有吃饱么?我这里……”
好吧。立刻将茶杯与双唇紧密接触,可想而知小受对于“吃”这件事现在是多么的敏感。
“不,在下只是想不清楚,以阁下的天资条件,天下英才均可般配。又为何会青睐于我。而阁下最近的这些行为,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今后嫁不出去么?”
“哎?!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哼哼,凡人的智慧,难道你以为你如此小心遮掩就真的能够遮盖你是女儿身的事实么!”
“咦咦?明明对这身装扮很有自信的嘛。”
是啊是啊,毕竟这个时代男生的头发可以比女人留得还长,更不要说还可以梳成发髻。以国人平均不断在a和b之间徘徊的特点,稍稍缠紧一点同样很难看的出来,又不需要在更衣室里换运动服,自然是没有看出来的机会——哪怕她其实对自己那里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虽然说喉结什么的的确是个麻烦,可是这个年纪的男生也有发育比较晚的,所以也还有掩饰的空间,甚至就算是长相清秀什么的,班级里也有好几个连她都十分嫉妒的男孩♂纸。
总而言之,她无论是举止还是装扮都已经无限向男性靠拢,怎么可能会被人认出来。
“所.以.说!虽然以你的成绩在官学里也算是相当优秀的人,以你的实力想要在毕业后到并州军内谋一份工作也有很大的成功几率,可是……你毕竟是女儿身,继续这样的性格,喂。你就不怕把你身边的那些追求者都吓跑了么。”
“霍霍~你说我的那些‘兄弟’都是我的追求者,啊哈哈哈,这个笑话可不好听啊。”
“凡人的智慧,你也太小看男人对于一些细微之处的异常的敏感程度。就算是我这样与你接触不多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以为其他人就都是笨蛋么。”
“是这样没错啊,否则为什么他们的成绩都不如我。总不至于都因为看出来我是女生所以有意相让?那些富家子弟还好说。可是那些努力追求奖学金的平民子弟可不会这么做吧。”
因为是学霸,所以就是这么的自信!
既然对方不在意,那么这个话题就不要继续下去好了,因为总感觉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或许遭遇更加难以摆脱的麻烦,这或许可以被称为男人的第七感——
虽然说总喜欢这么说的李书实总是因为之前的作死而被自家萝莉修理的很惨就是了。
当然,这也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吧。
对于局外人来说,或许有些难以理解,毕竟有些事情明明完全不需要作死就能正常解决。
但。就算是再如何理智的人,在那份愉悦的空气里也会变得稍稍有点羡慕。
想到这里,某只小受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年轻男女终于可以正常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女生在讲述一些学院里发生的琐事,而那些琐事中又有大半却是霸道的总裁如何欺压那些弱小的,在她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的鹌鹑们的故事,或者捡拾到一根树枝就觉得得到了神兵利器便妄想推翻霸道总裁的统治,最终却反被哔的故事。
而男生口里的言语,大部分不过是在附和着女生的讲述。好容易愿意说说自己身边的趣事,却也基本上都是一些对于时局的看法。让附近的空气都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女生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每当男生说起这样的事情时,都会歪着脑袋,静静听着男生对时局的分析,偶尔插言也是恰到好处,或者令男生的分析变得愈加完整。或者指出了男生分析中的漏洞,每每都能引发对方的深思或者赞同。
偶尔,两个人也会对同一个问题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并且在争辩中谁也无法说服谁。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男生的脸上通常写满了小小的郁闷。而女生脸上则是满满的快乐——并非是胜利者的笑容,又或者能够让对方吃瘪的畅快,而是双方之间能够有共同语言的乐趣。
“孙春。”
“怎么?”
“这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当然。”
“学院里有很多优秀的英才吧,为什么偏偏选择一个你并不怎么认识的家伙。”
“看出来了?”
“但是就是想不明白。我哪里好,请告诉我,真的。”
“嘻嘻~是么~”
“放心,我一定会改,全全部部完完整整地予以改正!”
“你真的不想死一次么!司~马~仲~达~!!!”
“你知道么,你生气的样子……和一个人很像。”
“嘻嘻~那是当然,我可是全方位搜集了一切和你有关的情报,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而且你也不要妄想能通过改正你的优点什么的就能远离我。”
“这怎么可能,我对我的毅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因为啊……记得很早很早以前,我被母亲带着到你们司马家去拜年。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你也不大,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哟~那个与自己的兄长争辩的小屁孩。那个自己的兄长明明已经失败,但却据不认输,反而被长兄用身份压制的满脸通红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小男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发生,我和兄长的关系从来都很好!”
“听过那个小屁孩与兄长争辩的言语,我就认定那一定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子。看到明明刚才还一脸趾高气昂,结果到最后却快要哭出来的变化,又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能成为可以让那个男孩不再被欺负的女人。当然,我知道你很出色,你的才华就好似太阳般耀眼,那么想要站在你的身边,要么就好像月亮般不起眼,只能在夜晚太阳休息的时候出现。要么,就变得拥有不亚于你的优秀,可以成为与你共同前行的伙伴。其实关于后面那一点应该如何努力我之前可是完全不知道呢,不过幸好让我遇到了可以改变我一生的人,真是非常非常感谢她呢~”
“嗯哼~就算你这么说,也根本别奢望我会因此而感到感动!我,司马仲达,可是要成为更加伟大的男人,只是普普通通出色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被我放在眼里,有资格与我同行。”
“是呢,所以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哟~至少也要达到你就算闹别扭也无法忽视我的程度。”
“只要你不怕失败就来吧,我可是不会停下脚步等你的。”
“那是当然,身为一个好女人,怎么可能让心爱的男人放缓脚步等着自己呢~”
“嗯哼!”
看着撇过头,但眼角却不住往自己这边瞄的那个男人,少女脸上的笑容,甜蜜而又美丽。(未完待续。。)
37.黑风起,祖龙现
“说起来最近你好像总是很喜欢跑到这里来,这里的景致就算再美丽也有看够的时候吧,更何况这里也算不上有多美,又或者说这里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里啊……对我来说的确是有些很特别的意义。”
“吼哦~!究竟是什么样的意义呢?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么?”
“……一个折磨我近半辈子的女人教我如何望天的地方。”
“呃……为什么在我听起来,虽然你嘴里这么说,但是脸上一点怨恨的味道都没有呢。”
“嗯,虽然是个恶毒的女人,但不能否认的是,美丽、博学,还有令我感到恐惧的强大,让哪怕是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强权的我,也只能选择屈服,臣服。”
“然后就连心灵也跟着一起沦陷了么。”
“啰嗦,啰嗦,啰嗦,你这种女人也只能看到那种表面的东西而已,笨蛋!”
“啊啊~虽然嘴里说着讨厌讨厌,但是身体意外的非常老实呢。”
“所以说这种问题不提也罢。”
“如你所愿,毕竟我也是女人嘛,不会喜欢男人在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
“终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性别了,不打算继续伪装下去了。”
“咿呀~都已经看破了我的伪装,却还希望我继续装扮下去,真是个怪异的兴趣啊。”
“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要继续装下去呢,让你的那些追随者们知道他们竟然输给了一个女人什么的,我才不会觉得这种事情非常有趣呢。”
“感觉非常有趣么,这样一想也不错,反正学校老师也没有特意要求女生不能上学。嗯,就这么决定了。让那些整天喧闹无比的家伙们静一静也不错。”
“那么就请你一直这么折腾他们下去好了。”
“不过在折腾他们之前,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最近才总是喜欢跑到这里来。”
“怎么又绕回来了?”
“你转移话题的方法并不出色,嗯,我可是对任何事情都很专注的女人呢。”
“……我才不会告诉你的,哪怕对于你而言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哦~没能知道问题的答案并不会让我感到气馁,不。只会增加我的斗志哟~又或者这只是你隐晦地想要表达‘我明天还要吃你做的便当’这样的想法么,我确实的收到了。请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制作分量更足,品种更加丰富的便当,来满足你那越来越难以满足的身体。”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师匠大人,她是我永远的偶像!”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行了吧。”
“既然你已经表达了想要更加丰富美味便当的想法,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保证~!”
“请务必忘掉这份誓言,它太过沉重,我实在是无法负担。”
也不只是某位小受有意转移话题,还是说其实比起知道小受每天跑到这里望天装13——其实后一种的可能性并不高,毕竟这里除了她之外也没看到某个花痴少男少女在一旁,事实上若非她对男人十分的关注,就差没派人时刻尾行,也不会注意到对方的这种反常行为。
结果就是两个人就明天的便当到底应该准备几个菜的问题而争论不休。
咦?已经从是否应该拒绝被送便当变成了便当里到底应该有几个菜!
突然反应过来的某位小受立刻脸上多出了两行滚烫的热泪。而另一边的那位霸道总裁脸上则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就好像她完成了什么重大的战役一般。
“其实我明天大概就不会再来这里了。”当然不可能来了。难道要还要像小受一样被牢牢压制么,话说之前被某只萝莉虐到死也就罢了,为什么好容易多了点自由的空气却依然要被其他人继续压榨,他不是小受,他要雄起,他要翻身在上!
只不过这样的说法显然不能令女人满意。而且满脸的“你把老娘(的便当)吃干抹净之后就想逃跑不承认,怎么可能让你得逞啊”——好吧,其实已经把这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忘了极为重要的几个字的这句话真的不会引发歧义么。
“非是为了躲避搪塞于你。最近懿观天象,查星象,知近日将有大灾出现。学院中诸位夫子亦与懿有同感。故而于前些日子将此消息上书主公。最近几日,天象之变愈发明显,且由各地传来的文书判断,则可知此时当发生在关中之地,故而几日内,恐怕懿便需启程前往关中以襄助早前已经接管西方军务的皇甫院长,自然也是再无时间前来此地。”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啊,既然是有正事要做,我也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
看着那双写满真诚的双眼,女人收起了那副魄力十足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真正的贤妻良母一般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辉,让人完全无法与刚才那个凌厉的霸道总裁联系在一起,简直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的差别。
“……只不过,你已经被我预定了哟~所以可千万不要死了,让我的财产蒙受损失。”
“谁,谁是你的财产啦,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决定,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哦~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来确定一下,你到底同不同意呢。”
“这种事情什么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选择否定的吧!”
“哦,看样子你已经同意了呢,真是让我高兴啊。”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么,请努力为州牧大人做事,不要坠了你司马仲达的名头,否则我可是会非常困扰的。当然。如果能够记得给我写信的话,我会更加满意和开心的哟~”
果然,就算一时之间做出了改变,但是本性却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不过……
“真是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女人,一个个女人都是这样……咦?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护身符吧,似乎在主公那里有见到过。好像还是太平道以前最受欢迎的平安符……”
没有看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而是嘴里碎碎念地撇过头去,不过那“偶然”拾到的护身符,却被小心翼翼的贴身存放,好像是什么“也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啦”。
或许,对于某些很是喜欢闹别扭的家伙,也只有如此另类的方式才能攻陷吧。
如果能够修成正果的话还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死蚂蚁童鞋,你知道对方真正的姓名吗?
虽然说刚刚司马懿拒绝少女便当攻势只是用了一个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借口。其实作为留守晋阳的成员之一,他并没有感受到黄忠给予他什么巨大的压力,除了偶尔需要帮助黄忠完成一些必须要完成的工作之外,他其实可以很自由地选择到底是跑到没人的地方自己罚站自己,还是到学院里听一听他喜欢的课程,又或者找一个对象展开一次别扭的恋爱。
司马懿本人倒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担当更加重要的工作。事实上当他在李书实身边的时候,他的工作可比现在繁忙的多。哪怕李书实身边增加了刘放、孙资、杨修这样的秘书郎,可是他司马仲达依旧是最能领会领导精神的那个。
毕竟是苏小萝莉倾力打造,除了抖m属性之外,实力那绝对是实打实的——提枪上马能打仗,下马提笔能办公,其实现在就算将他外放担任一个大县的县令也完全可以胜任。只不过李书实似乎很欣赏他的才干,一直不愿意轻易放手。
要是早这么做,他又怎么可能会被某个气场强大的女人逼迫到那种程度。
好了,牢骚到此为止,回到晋阳居所的司马懿纵然心中颇有不满。但还是认真打点着自己的行装——之前所用的固然是借口,但在司马懿看来,那虚无缥缈的显然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到那个时候,就算黄忠依然将他留在晋阳,他也准备向李书实打小报告,争取能够前往关中——李书实身边现在有的是出色的人才,路途又很遥远且危险,最重要的是,到了那里想要给晋阳写信可会变的异常麻烦,至少以他如今的等级,还没办法做到公器私用来帮助自己进行鸿雁传书,除非他有本事像那个让他感到恐惧的萝莉异样,可以驱使鸟兽为他工作。
即将发生在关中的危险,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收拾行装的司马仲达,脑海之中不断推演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过他大概注定不会才想到那将会是怎样一群可怕的存在。
夜幕,再一次笼罩了关中平原,肆虐了一天的沙尘暴也如以往那般渐渐止歇。
从夏日开始一直到现在,这漫天的沙尘似乎很少止歇过,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已经从原本认为这是妖孽在作怪,渐渐习惯成自然,虽说对生活造成不小的影响,但是这个年代的科技普及率让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不曾对这种“pm灾难”有着太多的恐慌心理,尤其是与那些曾经流传甚广的“天灾示警”之类的传言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
可以说只要与神神怪怪撇清关系,百姓们对于生存条件从来都不曾苛求。
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落后的愚昧,也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单纯的质朴。
不管怎么说,人们已经习惯了最近的天气,甚至可以在这样的天气下进行各种生产工作——比起关心虚无缥缈的灾祸,显然土地里的粮食更加被农民所关心,毕竟一个是虚无缥缈且完全看不出是否会实现的传言,而另外一边则是与身家性命切实相关的东西。
所以哪怕再如此糟糕的天气下,农民依然尽量将粮食做到颗粒归仓。
当然可以想见的是,如果不认真清洗,那些粮食显然并不怎么好入口,尤其是对于那些受到某个地方的影响,吃东西越来越精细的家境富裕的子弟们而言。
夜。静悄悄,忙碌了一天的关中百姓们都已经安然入睡。
虽然今年的年景说不上太好,但也算不上太糟,至少对于那些自耕农而言,收上来的粮食在交完税负后只要仔细着吃,一直坚持到明年收获勉强没太大问题。
这样的结果和前几年比起来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一年。可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肯定不会就此满足,事实上很多人都打算农闲的时候参加官府组织的农闲工程,又或者到城里打打短工,参加村子里组织的进山狩猎活动什么的。总而言之,便是要争取利用农闲时间再赚上一笔,这样不但可以为冬节添置些新货,也可以让春节后新一年的劳作更有准备。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大家的梦都做得很香很甜……
咔嚓咔嚓。咚咚咚咚……
还是那片位于长安城东北方据说很是神奇的台地,这里曾经流传过很多的传说,也有很多恐怖的故事流传,只不过这一次,这里似乎真的正在发生一些奇异的变化。
随着大地一阵几乎微不可查的颤动,那好似人工堆积起来的山包西北方向的那一侧,大地在这轻微的颤动中,缓缓裂开一道宽约一丈。长约三十丈的巨大裂口。
看起来就好像一张可以吞噬一切的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又好像连接着另一个次元通道的通道口。一眼望下去,只有深邃的黑暗而别无他物,却又是最能让人引发无限联想的颜色。
随后,大地再一次发出微微的震动。
这一次震动伴随着的不再是大地的变化,而是从那仿佛是连接异次元的出口处,不断涌现出一尊尊土偶。它们迈着僵硬的步伐。披着式样老旧的铠甲,梳着咋一看起来各不相同,却在看多了之后感觉颇有些一定之规的发髻,唯有手中的兵刃,却是那样的寒光四溢。锋利无匹。
“没想到困扰我族数百年的问题,竟然如此简单便能解决,这真是让人唏嘘啊。”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当我们无法将三者齐聚的时候,想要达成目标便是千难万难,可是当这三者汇聚于我们身边,一切就象现在这样简单,轻松。”
两位骑着高大的陶土战马,身上穿着着远比普通土偶士兵更为华丽的铠甲,发髻也与所有士兵完全不同的,大概是将军模样的将军俑,脸上却有着异常鲜明的表情,发出着有些嘶哑且尖刻的声音,但咋一看起来却如活人般灵动。
就连他们胯下战马奔驰的动作,看起来也远比普通的士兵俑更加的矫健。
似乎是要发泄一下总是生活在好像另一个位面的地下的苦闷,虽然身为一军之统帅,理应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有着更加冷静和具有克制力的表现,可是这两个家伙却好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般,放纵着自己胯下战马在那一片刚刚收获完毕,几乎没有什么阻挡的平原上纵情驰骋,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收敛的意思。
他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阵子,如果不是走出地宫的土偶越来越多,同样跟随土偶走出地宫的将军俑也越来越多,或许那两只还会继续疯上一段时间。
只是现在,他们在群众们的围观之下,也只能乖乖回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不过他们脸上的笑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消散。
毕竟,他们是如此的幸运,能够抢先呼吸到故乡的味道。
其实不只是他们,每一位走出地宫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将领,还是普普通通的土偶士兵,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兴奋和惆怅的神色。
近乡情怯,不仅仅是对生者,亡者同样有着丰富的情绪,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原本暴虐的情绪逐渐变得更加深沉,也更加厚重。
不过,随着走出地宫的土偶越来越多,原本因为畅快的心情而显得有些躁动的军团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一排排土偶矗立在他们所应该站立的地方,脸上虽然还不时流露出少许的兴奋,但大体上已经切换成了严肃和庄重。
简而言之便是——面无表情的表情。
那道原本不断向外吐出土偶士兵和将军俑的缝隙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再向外吐出哪怕是一个土偶,或者一件兵器,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一般。
可不论是将军俑,还是土偶士兵他们却反而变得更加拘谨,好似还有什么大人物尚未走出——想来也只能是大人物,毕竟也只有大人物才有迟到的特权。而通常不够级别,却又学着大人物玩迟到的,通常都会被冠以“耍大牌”的称呼。
好似不知从何处传来无声的号令,早已列队完毕的土偶士兵们刷的一声从中间向两边移动,让出了一条宽约十丈的空隙,而随着土偶士兵们的这一动作,原本看起来已经陷入死寂的那道诡异的出现在大地上的缝隙,再一次有了新的动静。
而这一次出现在地面上的,不再是身着将军或者士兵服饰的土偶,而是一位头戴冠冕,身着黑袍手执天子剑,高高立于一辆由三十二匹雄壮高大的黑色陶土骏马牵引的巨大战车上的高大男人。
一个,能够令所有土偶僵硬地跳下战马,俯拜于地的帝王。(未完待续。。)
38.夜半钟声急
耿权是长安城守军中极为普通的一员。
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有着就算被称为五十岁的老爷爷也不为过的面容,上面布满了沟壑和沧桑——在这个时代像他这样的并非特例,从少年时便开始不断与日晒和风沙为伴的生活让他很早便已经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而没有保养机会和能力的面孔便是那段艰苦岁月留下的注脚。相比起来,这些年的军旅生涯反而感觉要幸福不少。
毕竟这长安城经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总是难以得到长时间的太平,可是对于他这样的小卒子来说,只要稍稍注意一点,却也比那些野战部队的士兵更容易保得性命。
也正因为如此,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对那些总是不太安分的年轻人说着诸如“在这个年代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天幸,那些能闯出名堂的家伙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运儿”,或者“你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比我高,比我壮,也比我能打,可是他们都已经死在战场上,只剩下我这个看起来最为弱小的,因为爱惜自己,所以才活到现在”。
年轻人对于这样的话总是会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
是啊,他的确是个会让年轻人尊重不起来的家伙,毕竟从军数载,到了现在竟然连一个伍长都没能混上,一直做着他的大头兵到现在,就好像军官们在考虑升迁问题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便将他漏掉,仿佛他本就应该待在现在的那个位置上,完全不需要考虑挪动。
其实更加令人感到吃惊的,却是他哪怕如此贪生怕死,可是并没有成为执法队的刀下亡魂——刚才说过,长安这地界这些年总是未曾太平过。就算是负责守卫城门的城卫军和负责管理街市教坊的衙役都屡屡被牵扯到各方面的争斗中,战斗的惨烈程度或许比不得在野外厮杀的野战军,但论其数量来却绝对是犹有胜之。
这么多场仗打下来,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却没有做哪怕一次逃兵,或者说那家伙成为逃兵的时候也大抵是部队完全崩溃,执法队自己都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自然是管不得混在大部队中的某个人,或许这应该算是一种本事?
当然对于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年轻人,自然对这份本事只是唾弃而不会仰慕。
也只有那些彻彻底底,不了解他底细的新兵蛋子,才会认为他这样的老兵有些本事,希望从他这里学到些经验,甚至还让他骗来几顿酒菜。不过通常有着这样想法的年轻人大抵是有抱负的,所以在了解他是个有着什么本质的人后,纷纷咒骂离去。再也不愿意与他同行。
或许是觉得与他这样毫无抱负的家伙同行是一种耻辱,又可能仅仅只是被骗后的恼羞成怒。
总而言之,因为他比较矮壮,“树墩子”这样的绰号已经快要代替他的本名成为对他正式的称呼——盖因为就算再如何高大的树木,被砍倒移走成为各种栋梁之才,与之同期的那树墩子依然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这个永远也做不了哪怕是伍长的矮个子“小老头”。
大概。是担心他所带领的那一伍的士兵都会变成他这样颓废的模样吧。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树墩子”依然故我。并没有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准则。
今天晚上是他当值。
事实上因为那连续几个月遮天蔽日的怪风的缘故,他和他的袍泽们最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比起乡村,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地区的大小城池在内所有城镇的生产生活都受到了这场连绵不绝的怪风极其巨大的影响,往来关中的商旅基本上已经很难再看到,城内的各种商铺也不再外出摆摊设点。如非必要,城内的居民自然也不会外出闲逛,进而导致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和酒肆都变得冷清起来——没有人会愿意顶着风沙去享受美味,然后再在享受美味过后返程的路上吃到一嘴腥臭的沙子,那绝对是最倒胃口的回忆。
理所当然的。如非必要,那些巡逻的差役和守卫城池的城卫军如无必要也不会外出工作,除了每天惯常的开门关门之外,也只剩下夜间的巡逻没有被怪风所影响。
这也让很多人的生物钟开始变得日夜颠倒。
“哎,‘树墩子’,你听没有听说,传说这长安城附近的地底下有一座巨大的地宫,里面据说是前朝的君王给自己准备的用来征伐冥界的军队。不过还有人说那是前朝的帝王为了暂避风头,将自己的部队躲进地宫中,等待合适的时间再次打开地宫,君临天下。
还有人说,那个可怕的西楚霸王当年火烧关中的时候发现了通向地宫的通道,便率兵攻打,结果你猜怎么着,号称无敌的西楚霸王竟然被打得屁滚尿流。哈哈~最后那个西楚霸王也只能草草在地宫里放了把火,便灰溜溜的逃走了,而且再也不敢踏足那里。”
耿璐是耿权的同乡,也是耿权的后辈,比耿权更加年轻,也更加具有上进心,是个年轻有活力的壮小伙,虽说与耿权的年纪相差不超过十岁,也有着充满乡土气息的面容,但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让旁人认为耿权是耿璐的父辈人物。
虽说耿璐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小伙子,似乎应该远离耿权这样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树墩子”,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却并没有收到这些因素的影响,一直都比较亲密。甚至因为耿璐是个做什么事都很主动的人,而耿权则很是个被动型的家伙,在外人看来,反而更像是耿璐为了不冷落同乡的耿权而主动结交,甚至还有好友为此劝过耿璐,希望他能远离耿权这样的“麻烦”。
对于友人的劝诫,耿璐从来都只是微微笑过,事实上两个人亲密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同乡之谊,更重要的是。作为曾经为耿权贡献过不少酒菜的新兵蛋子中的一个,耿璐是难得认为耿权教会他很多宝贵经验的人,所以对于耿权也一直怀有着某种感恩的心。
当然,已经有几年从军经历的耿璐,倒也不会像当初那样傻呵呵的一有钱就把大半孝敬给前辈,不过耿权大概也不会在乎这种待遇上的落差。在耿璐偶尔心情好邀请他一起去喝酒的时候,还是会乐呵呵的点头答应,来一次宾主尽兴的小人物间的饮宴。
耿璐很喜欢交朋友,而他交朋友的一大利器,便是他总能找寻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然后经过自己的加工,将故事说得更加离奇。只不过因为耿璐的故事总是虚无缥缈,所以这位八卦男倒也没有被什么人盯上,故而这份本事也足以称得上是其所拥有的专属技能。
耿璐今天也恰好当值。
虽说两个人巡逻的地段并不一样。但以如今的情况,只要不出大问题,上面也不会真查得太狠,哪怕坐镇长安城内的,是曾经在西凉有着鼎鼎大名的名将皇甫嵩。
哦,对了,现在是晋阳军校的执行校长,抡起行政级别来那可是与州刺史同级的存在。
所以说只要城外没有敌军攻城。他们就算是开点小差也不打紧,只是这种怪异的天气下。又有什么人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其实若非皇甫嵩坐镇,只怕大家早就忘记自己还有巡逻的职责了吧。
也只有像耿权这样的“树墩子”,才一边听着耿璐在一旁讲着那些有的没的,真的假的东西,一边还算得上颇为仔细地检查着沿途是否有什么问题需要注意。
当然,耿璐虽然讲得很欢。但并不会抱怨耿权没有用心听他的故事,或者说他其实是非常佩服这样的耿权,甚至在很长时间里都觉得耿权没能升职实在是有些冤屈。
“就算你那故事是真的,都几百年过去了,那些人还不早就死透了。”
耿璐讲了半天。这耿权才回了这么一句,可就这一句,便将耿璐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耿璐到底是耿璐,眼睛一转,便再一次露出了神神秘秘的表情。
“嘿嘿,‘树墩子’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我告诉你啊,你知不知道,咱们并州军在这几年可是一直都在和鲜卑人对着干……好吧,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很清楚,前两年你还差一点就随着关大将军和鲜卑人干上一仗。可是我这也有你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啊……”
似乎为了增加自己消息的神秘感,耿璐不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而且还将脑袋凑到耿权的耳朵旁,呼出的热气直直便入了耿权的耳朵里,让那黝黑的耳朵都泛起了微微的红色——也幸亏这个时候天色昏暗,街上也不会有什么行人,倒也看不出什么异状。
“我悄悄告诉你哈,一般人我还不会和他说呢。其实咱们并州军的主力,就是李州牧统帅的那支部队,这几年一直在代郡、雁门等地面对的那些鲜卑军里面,基本上没有活人。听说那些鲜卑人,就算你今天将他砍下脑袋当球踢,明天照样出现在战场上和你对着砍。这事一般人都不知道,就算是我也不能随便乱说,否则肯定要被按上一个扰乱军纪的名头……”
“别骗人,怎么可能有死……”
“嘘,小点声!知道就好,可别说出来,更别说是我说的。”
眼看着耿权似乎又要说些什么,耿璐连忙再一次将他的嘴捂上,又把他不断拼命远离的脑袋拽到自己耳朵边,又是一番叮咛,这才将耿权的脑袋放开。
至于为啥之后耿权蹭蹭蹭远离自己到三步开外的地方,耿璐表示自己很纯洁,什么都不明白。
耿璐讲过很多故事,后来大多都证明那些的确只是一段故事,纵然那些故事听起来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但故事就是故事,不可能成为现实发生的真实事情。
但如果耿璐仅仅只是会讲故事,那么他去长安城,甚至晋阳城内的茶楼发展或许会更有前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会有人围着他。因为大家不仅仅只是想要听故事,更是希望他能够打探来什么内幕消息——就好像他曾经做过的那些类似的事情。
或许有些故事听起来很是离奇。但最后却证明那至少也是空穴来风,纵然这样的数量相对于耿璐讲述的那些故事的比率实在惨不忍睹,可对于这样的基层小兵而言,能够弄到一些原本被封锁起来很是隐瞒的消息,哪怕是只鳞片爪,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了。
甚至就连那些什长、队率。大概都没有耿璐这样的本事。
就算是耿权在喝酒的时候都忍不住为耿璐抱不平,认为他当小兵实在是太过屈才。
当然,耿权是希望耿璐能够去做说书先生之类的职业,又是安全,又有高薪,指不定哪一个段子便拨动了那位小姐的心弦,然后上演一出同样可以写成故事的……故事。
接下来的好一段路程,双方之间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尴尬——这倒不是因为耿璐刚才的动作让某位真.大叔的某个部位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而是因为那个被耿璐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的亡者怪谈所具有的冲击力实在是太过巨大。
不要说这种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就算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尤其是对于这个谶纬之风盛行的年代,人们更是愿意将这种东西进行各种上挂下联,得出一些匪夷所思但却又让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深信不疑的结论。
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那是真的……
“嗯?”
耿权突然停下了脚步,在耿璐疑惑的目光下迅速趴伏在地并将臀部高高翘起——这并非是某人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属性,也不是看到了地上那无比吸引人的肥皂。至少从耿权此时此刻凝重的神色看,耿璐绝对不会对他此时的动作发生错误的理解。
“怎么回事?”
“大地好像在颤动。不是地龙在动,便是有大队骑兵向这边行进,总而言之情况不太妙!”
虽然话是真么说,可其实耿权的表情却表明他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毕竟若是前一种可能性的话以这样晃动的规模,并不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可是如今这震动不但持续时间很长。而且还颇有几分节奏感,而且明显有着由远及近的感觉,就算频率上与骑兵高速移动的时候所发出的震动并不完全一致,但生物的本能令耿权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是一种随着震动越来越靠近这里,整个后脊梁骨从尾椎到颈椎。先是被人用炭火灌注其中,然后又被扔进刺骨的冰水,冰火两重天之间却是无尽的恐怖,几乎令他无法动弹分毫。
还是耿璐看出他状态似乎出了问题,将他从地上扶起,这才让他定了定心神,勉强可以将话说得分明:
“你去通报值守的将军,城外或许有敌情。我去找皇甫将军!”
虽然也有可能是友军趁夜色进行调动,但耿权听得分明,那种震动绝对不是数千军队可以发得出来,至于具体的输入如何,耿权觉得自己就算是去猜想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唯一知道的是,如果不尽快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大部分人,那么长安城在猝不及防下肯定会陷入到巨大的麻烦之中,而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作为城卫军一员的他,性命也一定会受到更大的威胁。
虽说归根结底耿权的行事准则还是安全至上,但比起成为逃兵那种消极避世的想法,耿权的态度无疑要积极主动得多。
而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成为执法队刀下亡魂的最大原因吧。
原本很是平静的长安城很快便出现了小规模的骚动,而后骚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而让这骚动达到顶点的,却是那提示着守军有紧急军情的钟声。
有些惊慌的士兵不得不从被窝中爬出来,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依然睡眼惺忪,有的忘记穿戴盔甲,有的则忘记带上理应是最好战友的兵刃,至于穿错鞋之类的事情同样不曾缺少。
对于这座虽然遭遇到了不少怪事,但惟独似乎已经远离战争的城市而言,这样突然的警报钟声与其说让他们惊醒,倒不如说令他们感到惊恐。
纵然从战区最高决策机构中不断有条不紊的发出着各种命令,但纵然再如何有条理的命令,假如接到命令的执行者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态,依然慌乱如故的话,那些命令的执行程度依旧需要大打折扣。
先哲兵书《司马法》有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固然时刻绷紧着心弦并不利于健康,可当人们被光怪陆离的事情迷惑了心神,进而忘记防备可能发生的灾祸,或者说认为灾祸距离自己还很遥远的时候,往往就会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变得惊慌失措。
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慌乱不堪的剧目,或许便是这一切最好的写照。
而那些从另一个世界走出的军团,依然隐藏在黑幕之中,只有那来自于大地,愈发明显的颤动,像是在向世人宣告着,某个曾经横扫天下的军团,正在归来。(未完待续。。)
39.三更箭岚至
耿权从小到大从未有像今天这般感到自豪,不但脚步都轻贱了几分,就连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来,放射出兴奋的光芒。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够与鼎鼎大名的皇甫嵩将军说上话——哪怕是汇报军情,对于他这样普通的小兵而言或许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而已。更不要说在汇报的过程中,皇甫嵩将军还很是和蔼可亲地向他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时间也有数分钟之久。
皇甫嵩将军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不但关心了军情上的事情,而且还在最后对他的发现予以了高度评价,并认为他是隐藏在军中的瑰宝,应该予以大力的提拔。
虽说这样的承诺与耿权一贯注重自身安全的性格并不太相符,不过若是考虑到说出这话的皇甫嵩将军不但威名赫赫,同时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就算是颓废大叔也稍稍热血了一点。
就算最后升职加薪什么的终究是黄粱一梦,但这样的经历也足以成为吹嘘的本钱吧。
就算耿权在军中没有多少朋友,不过以后拿来忽悠,哦不,是引导那些新兵蛋子的时候会不会让自己的话变得更有说服力呢,那些年轻人看向他的眼光是否也会更加崇拜呢。
当真是只要想一想,就会有种飘飘然欲飞的赶脚啊。
“嘿嘿,嘿嘿嘿……”如果不是心中还惦记着那未知的危险,多少冲淡了几分心中的愉悦,或许这个看起来颇为老实,其实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中年大叔在一路上只剩下傻笑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会在时不时之间发出一两声飘飘然的声音,令身旁的士兵侧目。
或许那些士兵没有见过表现得如此……似乎用狂热来形容比较文雅一些?总而言之自家主帅仅仅只是和他亲切交谈了几句。又主动带着他走了几步,整个人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知不知道这幅模样很丢自家主帅的脸面啊!
如果不是自家主帅此时满面寒霜,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惹是生非,那些身为主帅亲卫的年轻人倒是真的很想将身旁这个越看越觉得猥琐的男人拖到某个小胡同里,先【哔哔】,再【哔哔】。最后【哔哔哔哔】,方能消解心头之恨。
可惜,如果心想就能事成的话,这个世界大概早就毁灭掉了吧。
所以该满是心事的依然在想着心事,该傻笑的依旧还在乐呵呵的傻笑着,而该使用“我用眼神瞪死你”**的士兵也依旧试图用眼神来完成自己那注定没有结果的心愿。
只是四周的空气似乎凝重了许多。
原本还只是认为或许是从益州而来的小毛贼,或者关中地区的某些曾经是流民的屯田客又闹出什么叛乱来,但从周边那些面带惶恐胡乱奔走的士兵看,恐怕这一次的麻烦远超想象。
只是任凭皇甫嵩如何思考。当他登上长安城东门的城楼上时,也忍不住勃然变色。
视野可见的范围内……其实一片漆黑,就算有着少许晦暗的月色,但在一大团“黑”面前,这样的一点点光亮就好像挡车的螳臂一样,结局只能是被碾压而过。
但是作为一名老将军,作为一名在杀场上征战多年的宿将,皇甫嵩的眼睛或许完全看不出来城下到底汇聚了多少敌人。但是仅仅只凭那冲天而起的杀气,皇甫嵩便已经能够基本上对敌人的数量和实力有着一个基本的判断。
而也正是这样的判断。才是他如今勃然变色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实力,不过老头子我也不是被吓大的。”
虽然说草原西部要么已经变成了无人区,要么被不会大举入侵并州军控制范围的势力所掌控,可是随着张辽、张颌、华雄等人被秘密调往并州,仅靠徐荣统筹全局显然并不能令李书实真正放心。更何况徐荣还需要专注于西方的羌人,随时准备为自家的“开拓团”提供军事支援,再加上其毕竟年事已高,将整个西凉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怎么看都有些不够妥当。
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李书实将原本在军校里怡然自得的皇甫嵩重新请出山。请他出山坐镇长安,统筹管理西凉地区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
其实最初的时候皇甫嵩并非唯一的人选,身为雍州刺史的朱儁,作为征讨黄巾军四位中郎将中的一员,也算得上是汉末数得上的“名将”,虽说这几年一直作为刺史专注于民政,可是他的军事能力依然受到不少人的认可,再加上他这些年一直扎根于雍州,对于西凉一带的环境也并非完全陌生,所以很多人认为朱儁完全可以胜任这样的职位。
最开始就算是皇甫嵩也向李书实力荐自己的这位袍泽和友人。
不过李书实佯装思考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用“军政分离”的借口搪塞过去,甚至依旧对皇甫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在苏小萝莉和马清的帮助下将这位老将军请出了山。
并非是李书实对朱儁个人有什么意见,甚至李书实觉得正因为有朱儁的存在,才让那就算被各方势力先后犁了好几遍却依旧情况复杂的三辅地区,一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甚至成为这几年发展最快的区域,想来不出十年的时间关中地区将有很大可能成为并州军最为重要的战略纵深和后勤基地,到那个时候哪怕将现如今袁绍与曹操的力量加在一起,并州军对上那样的庞然大物也有着相当的胜算,让并州军拥有更大的战略优势。
可以说比起黄忠,朱儁显然在统筹一州民政和人事方面有着更为优秀的能力。
但李书实对他的信任也仅仅限于民政而已。
在军事方面,李书实私底下一直认为这位当年讨伐黄巾军的四中郎将(皇甫嵩、朱儁、卢植和董卓)中,朱儁的军事能力应该是四个人中的倒数第一,哪怕但从战绩上看,朱儁或许比不得皇甫嵩那么亮眼。但至少也能与卢植平齐而远胜于董卓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论起行军打仗的本事,李书实觉得以自己的本事大概是分不清皇甫嵩和董卓到底孰强孰弱,毕竟比起做什么事都很纯粹的皇甫嵩,董卓所行的每一步都总是想得太多,尤其是他人生的后半段,就算是生死相搏的战争当中也会去思考一些与战争有那么一点关系却大部分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而在这样分心的情况下还没有被人搞死,这本身已经算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而对于朱儁,曾经在其麾下效力过的李书实唯一的评价便只有“一名合格的将军”——就好像拿破仑复辟进行滑铁卢战役时身边的副将格鲁希,有着身为将军所有基本的能力,却唯独缺乏对战局的应变能力,以及真正在困境中孤注一掷的能力,就好像与滑铁卢战役极为相似的马伦哥战役中德赛将军所做的那样,就算没有拿破仑的命令也能在关键的时候切入战场。
战场上的朱儁就是如此,或许他在战前会做出颇为周密的布置——虽说大部分的战役他连这一点做得都有些勉强。但至少在宛城的那一战中他做的还是相当不错,不过考虑到那一战有高人出没,或许朱儁背后未必没有人帮忙,而若真的如此李书实对他的印象还要再下调一级。
从来都只是用看起来很是正统的作战方式,而且思想上也缺乏变通,明明有对敌人分化瓦解的机会却因为固守着某些阶级理念而不愿意使用,结果险些令战局变得难以控制。
话说真的很难想象在战场上是如此性格的朱儁,却会在上官尹端剿灭江东叛贼许昭不利的情况下想到前往洛都买通奏报官员将奏章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后令尹端免于一死。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认识。考虑到此时西凉地区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却唯独担心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李书实自然不敢将这样的重担交给朱儁这样的将领。
只是以现在长安城外的情况看,皇甫嵩这锅接得大概会是相当郁闷吧。
“皇甫嵩么?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在如今的情势下将这长安守住!”
隐隐的,皇甫嵩似乎听到什么人在自己的耳边低语,口气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可是等到他凝神探查的时候,这样的感觉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吧。这些年怪事没少发生,就算多这么一件也不足为奇,毕竟比起死者复生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有很大可能仅仅只是幻听而已的病痛还真算不得什么。
只是那真的是幻听么?
当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皇甫嵩实在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看不清城外的敌军到底打算做什么,皇甫嵩也不敢派兵外出,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敌军的数量及其众多,以城内现有的兵马,出城的行为绝对与送死无异。
而这也是皇甫嵩感到有些疑惑的地方。
就算是那些打算采取夜战袭扰,或者干脆想利用夜色发动进攻,除了小股的特战部队之外,都是需要燃起火把,或者至少也需要有足够明亮的月色做配合。
毕竟这年月就算是比较富裕的并州,也依然会有不少夜盲症患者存在,到了夜里除了夜幕的关系之外,自身也因为病症的存在而使得视力大幅削弱,而其他军队这样的问题只会更加严重,故而若是没有照明做指引,恐怕还没开始进攻便会自身先一步出现混乱。
所以那些夜间巡营或者巡城的士兵所走的路线也大多都是有光照的区域,或者本身便携带着各种光源,若是那些士兵敢于深入到没有光亮的小巷里,绝对有很大可能在第二天日出前都无法再走出来——哪怕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威胁下,也会因为黑暗而彻底迷失方向,再加上人类行走的时候如果不使用视觉或者触觉进行校正,便会发生脚步的偏转,最后的结果便是哪怕你感觉已经走了几里地,但其实你根本就是在几百米的方寸之间来回兜圈子。
可偏偏城外的敌军如此巨大的阵仗。却并没有依照惯例点亮火源进行照明,要么对方是根本没打算在夜间进行攻城,要么……
皇甫嵩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浑身一颤。
毕竟怎么想都不认为任何正常的将军会选择将全军都拉出来在黑暗的环境中来一次集体罚站,就算某位主帅真的是脑袋抽风,他的副将也一定会拼命制止的,毕竟这样的行为可比营啸更加容易引发军队哗变。就算现在天气依然处于暑热尚未消退的时候,可是也不会有士兵喜欢在本应该入眠的时候被拉出来做那种痛苦且没有一点实际效果的事情。
尤其还是数万人一起做这种看起来都觉得好傻的事情,更让人有种傻得突破天际的赶脚。
将所有的可能都排除出去,那么答案就算是再如何诡异也只能接受了不是么。
“非人啊,怎么总是会遇到这样的敌人,难道大汉的气运真的已经要终结了么,否则为何这片大地上会出现如此之多妖异的事情呢。”
这完全就是最坏的结果嘛。
虽然看不清敌人的动作,但从外面传来的虽不巨大但却很是清晰的震动声可以感受到敌人此时应该是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调动,显然不应该是准备撤离的先兆吧。
“传我将令。全军列盾,准备迎接敌军的第一波攻势,各种守城用的器械也要加紧运到城头,其余几个城门也不能松懈,派出斥候从城头坠下,看看能不能搜集到更多的信息。另外告知城内的各个家族,让他们动员力量前往城头助战,这一次的敌人非同小可……”
一连串的命令被皇甫嵩下达下去。老将军虽然刚才还有些感慨,但是一旦进入到工作状态。却将刚才的那些多愁善感抛在脑后,现在他唯一的目的便是守护这座城池,让大汉这座曾经的都城不要落入那虽不清楚从何而来,都绝对是不怀好意的敌人。
“义真,我带来了一些人马和物资,都交给你了。情况如何。还有没有需要我配合的事情。”
“上一次我们这样站在一起……应该是在长社的城头上吧,公伟。”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儁也来到了这城头之上,站在皇甫嵩身侧,两位曾经在征讨黄巾时有过并肩之谊的老将军又再一次站到一起。
其实当朱儁知道李书实并没有选择自己做那个总摄西凉军务的主帅时。内心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惆怅的,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无法胜任那个职务,就算原本并不熟悉的西凉地理在经过这几年的工作后也变得比较熟悉,可以说朱儁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致命的短板。
不过对于李书实选择的人选,朱儁却也生不起半点嫉妒的心理。作为曾与皇甫嵩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袍泽,朱儁对对方的能力有着相当高的评价,对方本就是西凉人,又在西凉与羌人周旋数年之久,对于此地的风土人情有着比他更加深刻的了解。
若是将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怎么看皇甫嵩都会是最后的胜出者,只不过因为皇甫嵩这位校长明显是不打算过问俗事,所以朱儁之前也没有想到李书实能将这尊大神请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朱儁一直十分配合皇甫嵩的工作,这一次也是一样,不但迅速调拨各项物资,征集人力支援城头,而且自己更是率领亲卫来到战场第一线,把自己当成是皇甫嵩手下的一份子,听其调遣。
虽说几年的文职工作让老将军远离战场多时,可是那已经融入到骨血里的热情,却并非短短数年的时间能够消磨干净。
更不要说是在如此危机的时刻。
可惜,他们的敌人似乎完全感受不到此时守军已经在老将军的调度下渐渐安定了下来,甚至还被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德高望重的将领镇定自若的并肩作战模样鼓舞起了更高的士气,城外的敌人依旧悄无声息的进行着调动。
当然,因为敌人是有备而来,所以他们调动结束的时间比城头守军准备完毕的时间要早上一些——虽然无法看到,可是皇甫嵩还是感受到了城外敌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更加凌厉,更加霸道,仿佛是准备进攻的猛虎。
“射!”
仿佛是划破夜空的惊雷,又仿佛是炸响新时代的炮声,虽然只是一人的怒喝,却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障壁,荡漾四散,让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这一声惊雷是在他们的耳边炸响。
这一次大地的震动更加明显,那一阵阵如同鼓点一般的声响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那些原本被老将军点燃了激情之火的年轻人,火焰变得摇曳,神情变得迷茫,意志开始动摇……
“这是……”就连朱儁的脸色也是勃然大变,甚至原本生根的双脚也被那扑面而来的凶恶气息吓退了半步。
此时此刻,也只有皇甫嵩,还傲然立在那里,就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矗立在那里。
虽然,他此时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风!风!!风!!!”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音节,但却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如同那擂响的战鼓,鼓舞着自己的同时,也震慑着敌军,让敌人不断感受着他们的渺小。
嗖!
与那动摇人心的怒吼比起来,这弓弦发生形变时所发出的声音就显得渺小了许多,可若是上万弓弦在同一时刻发出同一个声音,却依旧还是如同同声大合唱一样铿锵有力。
这一次,就连晦涩的月,也被阴云所笼罩。
而那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矗立在城头的老将军,也终于露出了少许慌乱的情绪。(未完待续。。)
40.一个人的努力与一群人的信念
“……这还真是,该怎么说呢,为什么我们总是会碰到这样那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也许是什么人的拼死一搏造成了如今的情况也说不定哟~”
“总觉得玉子酱你似乎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嗯哼~就算是妾身也只能知道妾身知道的事情,而不能知道妾身不知道的事情。”
“哼哼~这样的话术已经骗不到我了,所以说玉子酱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不知道。”
“哇!回答得好干脆。”
“因为,所以,就是不知道。”
依旧还是躺在沓氏美丽的海滩上,感受着清凉的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从身边拂过,听着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的轻响,在和煦却不炎热的日光下睡一个惬意的午觉。
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生活在乱世之中,而是生活在那个已经越来越模糊的现代都市里。
当然,以李书实如今的休闲方式来看——私人海滩,高档宝马,无数史密斯保镖,还有一堆大美妞环绕在身旁——这一定是超级土豪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吧,反正就算是一般的高富帅也要跟着平头百姓一起感受“下饺子”的快乐感觉,说不定在沙滩上的吸引力还比不过那些还未走进社会的运动青年小鲜肉,毕竟再如何成熟的魅力在这里也会败给八块腹肌。
尤其李书实所占据的地方还是另一个位面中在北方颇为鼎鼎大名的金石滩地区,想一想未来被开发成各种高档住宅区和旅游度假区的地方现在完全归自己所有就很是带感啊。
虽然这里如今的模样除了沙滩之外似乎都很是不堪入目,至少对于那些已经习惯了城市生活的女孩子们而言,这里的吸引力当真不大。
不过李书实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或者说他如今闲适的生活也只能就此打住,并非是因为南面的袁曹之战已经分出胜负。事实上如今双方的差距看起来似乎比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还要小上不少,不得不说刘协的出现的确令战局发生了极为巨大的变化,那个拥有着天然法理优势的年轻皇帝仅仅只需要在阵前走上一圈,就能让对面袁绍军的不少兵将发生动摇。
其实能够跟随袁绍奋斗到现在的那些老臣子们,又怎么可能真的对被董卓竖立起来,现如今又被曹操供奉起来的皇帝怀有多少敬畏之心呢。只是大汉皇权毕竟经历了近四百年的时光,大汉天子的威仪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去除的,毕竟若是真的伤到了刘协,就算是当时没有受到什么指责,却也绝对会被后人戳脊梁骨戳到死。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这就是法统的力量。
真正让李书实忧心的,自然是关中地区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那群麻烦的家伙。
手中的情报一共有两份,一份来源自长安城的皇甫嵩。而另一份则来自于正在向关中移动的黄忠,都是在异变发生最初的时候送出的情报,在没有电子通讯的这个时代,显然有着非常巨大的滞后性——哪怕那些用来作为传递消息的飞禽已经足够的努力,但地理上从西安到大连的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公里依旧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干扰,不到一周的消息送达时间时间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领先科技。
也幸亏敌军虽然同样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非人部队,不需要担心后勤补给压力的同时却也没有了打猎之类的习惯。让传递消息的飞禽能够顺顺利利到达李书实,或者更加准确来说是苏小萝莉那里。否则想要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还真是殊为不易。
而和传递消息的方式比起来,李书实更加忧心的自然是被传递出的那份战报——
虽然不过是一晚上,最多大概只能算是试探性的进攻,但却令长安守军产生了极为惊人的战损——经过事后的粗略统计,长安城内军民的战损累加起来竟然超过了三万人!
虽说这其中士兵的战损不过十分之一,但哪怕是在简短的简报中。皇甫嵩也着重提及敌军“弩箭之强,穿透之利,世所罕见”,普普通通的板楯根本无法阻挡敌军踏弩射出的箭矢,就算是包着蒙皮的皮盾。也无法阻挡床弩射出的粗壮的巨型弩箭,也只有包裹着铜皮和铁皮的蒙皮盾才有着比较好的防御能力。
至于普通百姓的仿佛,靠近交战区域的屋舍基本都遭到了波及,很多羽箭射穿了房顶的瓦片,至于窗格之类的地方更是难以阻挡弩箭的侵入,超出想象的覆盖范围更加剧了伤亡的出现。
“就算如今的长安城显然没有前汉时那么强大的防御力,但经过灵帝到现在几次修补,也已经达到了全国领先的水准,而在这种情况下敌军的弩箭依旧能够达到这样的杀伤力,那连绵不绝如同暴雨一样的射速和覆盖能力恐怕才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这是以小强为首的军方将领和以程昱为首的谋士们共同商议得出的结论,而他们认为敌军之所以在这次试探性的接战中取得如此巨大的战果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在于——
“黑衣黑甲,在黑灯瞎火的地方一站,这根本没法组织反击啊,就算组织士兵进行还击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如果敌军的攻势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对士气的打击恐怕会更大。”
因为掌握的信息有限,当然也是因为飞禽所能传递的消息量本就不多,所以远在几千里地之外的李书实等人并不能对整个战事有着很好地把握。
唯一可以知道的,也只有对方的实力很强,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如此一来,度假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甚至军港的修建工作也要受到很大影响,可是比起短期内见不到收益的军港。显然作为并州军未来的战略大后方的关中不论从短期还是长期,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核心区,一旦有失,对并州军的影响绝对是空前巨大。
原本李书实并不打算这么早返回中原,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当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而就在李书实这边准备着手返回事宜的时候。留守在并州的“机动军团”主帅黄忠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应对——作为先头部队的张辽带着所部五千人与副将华雄和方悦已经越过黄河,越过潼关,到达了京兆境内的郑县一带,便是如今陕西省渭南市的华县境内,距离长安大约一百七八十里的距离,而且接下来的路程都有官道可以借用。这样的情况下,以如今张辽所部人手一骑的奢华配置,赶到长安也不过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已。
张辽之所以能如此之快进入关中地区,还是因为对于正在交战的袁曹双方。并州军采取的是静观其变的态度,这也让留守晋阳的黄忠对于手中兵马的调度有着更多的余地。
比起李书实这个有着现代灵魂的家伙,黄忠显然对那些天象之类的事情更加在意,故而在包括司马懿在内的数位夫子提醒他天象出了问题的情况下,他自然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进行处理,而在与同样留守的张辽商议之后,便有了张辽率领先头部队先行前往,并将部队驻扎在了作为关中门户的桃林塞。随时监控关中可能发生的不测。
也正因为如此,保证了张辽可以在异变发生的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甚至不需要黄忠的命令。便在侦知事变的第一时间开始了行动,而这个时候距离发生在长安的变故没有超过两天的时间,晋阳也才刚刚收到消息,李书实则还处于度假状态。
不过,抵达郑县的张辽,却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鲁莽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是。以在下所见,连营恐怕超过八百里,从新丰到骊山北麓,从骊山南麓沿秦岭一直到商县,沿途都能看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敌军营帐。虽然没有见到炊烟,看起来一片死寂,可是却能够看到来回巡逻的士兵,看起来有些笨拙,但却并不会给人以弱小的感觉。”
“将军,渭水北岸的高陵等地也发现大规模的敌军营地,同样一眼望不到头。”
“……那么以你们的经验,能否估算出敌军的数目。”
“因为没有炊烟做参考,所以不能完全确定,但保守估计,恐怕也有十万之众!”
“十万么……这到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啊?!”
张辽此时还真是倒吸一口凉气,十万啊,那可是十万的数目啊,只要想一想就会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虽说他倒不是完全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敌军,或者说这样一眼望不到头的数量本就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能力,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敌军的数量有多少,而是他现在手上的兵力仅仅只有区区五千人马。
或许这五千人马在大多数的战役中能够起到相当的作用,可是当对面敌人的数量已经达到十万这样的规模,五千人便只会像大海中溅起的水花一样,扑通一声便会被彻底湮灭。
更加让张辽无奈的,是敌军除了长安城暂时来说还看不出是否攻陷之外,其余长安东部的新丰、霸陵、杜陵、蓝田、高陵,甚至是距离郑县不远的渭水北岸的下邽县都已经陷落敌手——那些斥候显然不可能真的靠近那些城池去探查一番,事实上城外漫无边际的营帐已经让他们望而却步,更不要说那些不用吃饭的非人本就足以令生者感到畏惧和恐慌。
所以只要看到几座城内升起的浓烟,就基本可以确信结果。
话说对于一般人而言,在这漫无边际的大军进攻下,一座小小的城池想要保留下来怎么看都是在是太困难了吧,甚至就连听到斥候回报的张辽同样并不认为那些城池能够支持下去。
就算现在其实还未失陷,但是只要敌军多用一把力,却也是早晚的事情。
别说他们的对手是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非人,就算是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十万人啊。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大群,就算站着不动让张辽的部队去杀,精疲力竭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
张辽心生郁闷,同行的华雄和方悦同样好不到哪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半天却也拿不出个主意,按理来说三个人都不是没有决断能力的将领。可眼下的情况却实在是让他们不知所措。
“不行,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急躁的华雄将手中的头盔重重摔在地上,他的身形更是已经在营帐内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他们在这里已经徘徊了一天半的时间,虽然依旧还没能接到从晋阳传来的命令,可是晚上的时候依然可以听到敌方调动军队的声音,自然也能感受到从大地传来的震颤。
每一声声响,都仿佛敲击在他们的心脏之上,令他们辗转反侧。
长安城现在需要援军,至少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有援军前来救援的可能。坚定他们守城的决心,否则孤城不可久守绝对不是老人留下的过时的教诲,而是对人心最为精准的把握。
“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我们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多大的困扰,反而有可能将我们这些人马葬送在这里,更加打击部队的士气。”
其实方悦也知道这样做不行,可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宁愿求稳一点,或者说自从当初惨败于西凉军之后。这位河内出身的将军便成为一名谨慎的将军。
自然,你说他被吓破了胆的胆小鬼或许过分了些。但出仕并州军的他从不表现出激进的情绪。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张辽虽然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迟疑,一副吃不住的模样,但当他注意到两个人的注意力已经被自己所吸引,做出了用心倾听的模样,双眼却猛然爆射出“计划通”的光芒。
“这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敌人似乎有一个习惯。”
“张将军你的意思是……他们白天并不会出兵,只会在晚上大张旗鼓。主动出击?”
还没等张辽说完,华雄便皱起眉头,但从张辽翘起的眉头看,华雄的想法与张辽不谋而合。
“可是敌人不进攻却也并不能认为敌人没有进攻的能力……”
方悦本能的还想质疑一下,可是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却变得微不可闻起来。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否则如此巨大的差距,长安的几位老将军只怕是很难办啊。所以必须发兵一战,以奋力之战,折其锋锐,才能安抚长安,乃至关中百姓,则长安方可守也。
而且需知这关中地区乃是我军未来最为重要的战略后方,主公一直不愿意同时面对袁绍和曹操两军便是因为以并朔两州的力量很难与敌军展开长期拉锯战,这才让主公下定决心要重新恢复和巩固关中,希望能够达到前汉士气那个富饶的关中。另外主公向西拓展的方略表面上看不过是为了区区利益,但事实上也是将羌人的问题在境外引爆,不让其再深入西凉。如此巨大的战略规划,却在刚刚有了起色的时候遭遇未知敌军的破坏,这不仅仅是对我们最大的挑衅,更是我们完成一统天下大业的阻碍。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年的努力白白付之东流,难道你们愿意我们因为错过袁曹相争这样的大好时机进而错失整个天下!”
“张将军……”
“华将军,你会甘心么?”
“怎么可能,老子还想要让自己的儿孙过上好日子呢,老叶家这几十年在北地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儿孙还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给别人放牧!”
“那么方将军,你呢?你觉得现在这样就真能让你满足么!”
“这……其实现在这样,这样也不错,反正都比我过去要好。”
“可是若没有主公,难道你方将军能够有今日么!”
“我……”
“当然,我并没有逼迫方将军认同我刚才所说的意思,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完全靠自愿,若是不自愿的被胁迫走上战场,只怕连一成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吧。”
“只是,只是贼众我寡,张将军此法太过冒险,倒不如坚守几日,等到四方援兵齐聚,再做打算不迟。”
“你这是怀有私心的想法,却不顾主公大事。不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亲自出战,让敌人知道知道我并州还有一名叫做张辽张文远的人!”
说完,便不管方悦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招呼自己的亲卫为自己准备战马和兵甲。
“好你个张文远,也忒不地道了,你这话是打算将我华雄也置于不忠不义之地么。就算雄真的有什么私心,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认怂吧,更别说若论勇气,我华雄自认不输旁人!”
“哈哈,既然伯英愿意襄助,我便对胜利又多了几分信心啊!”
“管他哪里来的贼子,只要敢挡在主公前面,就让你我二人将他们赶走好了!”
潘森:《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或许就像哔哩哔哩上某位知名人士所说的那样,这样的片子绝对不会引起撕逼——因为主角是中国,整个片子的剧情节奏不够连贯,也不够丰满,甚至若是抛开ed部分就算是泡面番当中也算不得有多么出色的。但是……
但是为什么屋内狂沙漫天,为什么我身旁的纸巾不断减少,大概是因为现在自己所经历过的和正在经历的种种困难和那一幕幕相比,是何等的渺小,是何等的简单。兔子不愧是这部剧的主角,是拥有开挂神器的主角,但既然那些困难都能克服并走到今天,自己又有什么丧气的理由呢。
所以,至不济,这也是最为立志的一部泡面番,他可以告诉你,哪怕是一只兔子,只要心中还有一个强大的梦想,也愿意为之付出,你至少有机会倒在实现梦想的路上,而不是在一旁慨叹自己的无力……
最后,推荐ed,由gala乐队演唱的《追梦赤子心》,当真与那些故事是绝配,让整个故事都发生升华的点睛之笔。(未完待续。。)
41.主角最经常做的便是明知道是陷阱也一定要跳进去
张辽一贯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所以一旦确定行动的目标,便立刻动身开始相关的准备活动,以至于方悦还想和他说些什么,可是话刚张口,张辽已经消失在门口处不见踪影。
就连华雄也在随后没了踪影,让方悦是站在那里也觉得不合适,坐在那里更觉得不合适。
可是就连想要做些什么也觉得有些拉不下脸面,最后也只能自暴自弃似的颓然坐在那里。
不过他的态度已经无关大局。
张辽的行动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全军知晓他们的主将要将他们带入何种险地的时候,表现出的并不是恐惧和担忧,反而看起来很有几分疯狂的感觉。
是的,疯狂。
虽然让张辽微微有些吃惊,但事实上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毕竟这些人马可不是别的什么杂牌军,而是这些年跟随他或者华雄征战西北的精锐。
是的,这五千人马基本上不是张辽带到并州的精锐,便是华雄手下的劲卒,以这两位将领的性格,能够被他们所认可的精锐士兵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孬种呢。
可以说张辽争取到了华雄的支持后便将方悦甩在一边,不仅仅只是像张辽所说的那样,如果对方不是心甘情愿,在战场上便很难发挥出应有的实力,甚至可能因为在某些关键的时刻缺乏勇气而产生很严重的后果。也是因为只要获得华雄的支持,张辽便能够在这支军队中贯彻他的想法,哪怕这样的想法非常的冒险,可他的部下从来不缺乏冒险精神,当然还有华雄的。
说起来张辽也是少年时期便率领自己家族的部曲深入北疆,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可以说与年少便开始军旅生涯的李书实有着颇为相似的经历。
不过和李书实那种“众星环抱”,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危险的经历相比,张辽的经历显然更加的凶险,也需要他具有更加犀利的眼光和果断的决断力。否则马邑张家又怎么可能会在短短数年之中从一个隐姓埋名躲在马邑的小豪强,一跃成为有能力影响到马邑各项事务的强力豪强。甚至只要张辽不出问题,三代之后就有成为世家的潜力。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草原的孤狼吕布也要比张辽差上那么一筹。
而这也是当初小强在丁原亲信的争夺战中败给张辽后却依然给予张辽很高评价的缘故——那完完全全便是光明正大的交锋,固然小强武力超强,但综合素质却远远落后于张辽。若是丁原不急于清洗掉董卓留下的痕迹,或许小强作为没什么门路的亲信优势更大,可是当丁原选择了那样的一条道路,比拼的结果其实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有了定论。
所以说这样的张辽那一身果敢豪爽中不乏细致的作风让他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人望,士兵们也乐于跟随这样的将军奔赴沙场,就算是要做什么冒险的举动也乐意跟随——什么?又要冒险了?嘁。又不是第一次,上一次冲得慢了结果没抢到多少功劳,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那几个小崽子猖狂,否则我xx○○的张老大的脸往哪里搁啊!
士兵们如此狂热的缘由大抵如是。
这次行动虽然是利用敌人表现出的“晚上进攻,白天休整”的特性发起的很大程度上属于试探性的进攻,但二更开始造饭,三更时分,张辽便已经带着大部队离开郑县县城。
他们这一次行动的目标。是位于距离郑县不远的,处于渭河北岸。隶属于冯翊郡的下邽城。
其实照理说若是想要为长安城分担压力,理应选择更加靠近长安的地方动手,可是从新丰到长安绵延百余里全部都是敌军的控制范围,就算张辽和部下不吃不喝,也没有那个体力杀透整个连营,而长安城也很难在白天发现远方所发生的战斗。
所以几经商议。张辽和华雄还是决定对下邽附近的敌人动手。
如此一来可以确定之前的观察是否成立,便于未来大军到来时可以利用。二来若是能够取得一场比较酣畅淋漓的胜利,那么将战报报给晋阳和长安两方同样可以提升士气。
只不过以敌人诡异的程度,就算下邽的敌人大概并非敌军主力,却也由不得张辽等人不小心。
此时的夜。已经微微有些凉意,白天的太阳为大地留下的热度在夜晚凉风的吹袭之下逐渐让空气中出现冷凝的水珠,造成的雾气虽然不大,但也让人感觉湿漉漉的。
雨季早已过去,甚至连续一两个月都完全没有下过一场雨,这让渭河的河水干涸了不少,原本宽阔的河面,也从平日里的五十余丈(汉制),缩减到如今不足三十丈,河水深度更是从将近五尺(汉制),变为如今不到半腰身。可以说只要小心河底淤泥,完全可以淌水而过。
毕竟这样的深度,就算想要淹死也着实不太容易。
事实上北方的水系到底都是如此,就算是水系最为庞大的黄河,平日里最深处一般也不会超过三米,其他河流也大抵如是。可是如果你因此便轻视了河流的力量,那么你一定会因此而遭遇巨大的失败,因为恰是如此的河道,只需要一场暴雨,便能够让那些平日里宽不过十几米的河道转瞬间暴涨到一百余米,深度就算是翻倍也并不为过,湍急的河水更是人力难以抗衡。而也因此,才会有将上游河道阻截,并在某个时段突然放水从而摧毁敌军的战术。
当然,也因为这样的特性,假如几个月没有发生降雨的话,河水水位也会低到令人不安的程度——就比如像现在这样,骑着战马的士兵并不算困难便通过了眼前的河流,进入指定地点。
张辽的部队横渡渭河后便分为两股,其中华雄带着大约两千兵马前往白渠汇入渭河河口处的密林埋伏,而张辽则带着剩余的三千兵马前往下邽的敌军扎营之地。
掐着时间。张辽成功在大约辰时过半,天空已经彻底明亮起来的时候才来到敌军大营附近。
敌军是这几日表现出的习性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夜行生物——每天必须在亥时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掉才会采取行动,而当时间来到寅时,他们便会停止一切行动回到营地,而这个动作基本上会在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前彻底完成。
虽然不知道敌人为什么会如此行动,但张辽认为这绝对是自己可以利用的一个地方。
敌人到底是会坚守营地不出呢。还是说这一切其实都是假象,今天便是水落石出的日子。
负责来到敌营跟前叫阵的,是张辽手下的偏将军李蒙——便是那个出自陇西,号称是西汉名将李广后裔,并认为自己的家族是嫡流,与同样号称是李广后裔的李傕一直明争暗斗的前西凉军将领,那个在长安之战中趁势给了李傕反戈一击的家伙。
投降后的李蒙如今在并州军的职务并不算显赫,至少偏将军的称谓绝对不如他在西凉军时的重号将军那么威风凛凛,不过比起心中不平的程银、马玩等人。李蒙的心态倒是还不错。
毕竟随着董卓遭遇阴谋董卓而亡,李傕这个董卓亲信在攫取重权后对他这个曾经与其明争暗斗的人可以说没少奚落和排挤,若非李蒙几次站队都还正确无误,或许也绝对活不到今天。
更别说作为张辽的手下,虽说地位上下降了不少,但却意外的很对李蒙的胃口,就好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张辽的个人魅力至少对于纯粹的军人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敌人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来应对我的叫阵呢?
虽然在张辽的领导下从将军到士兵各个都悍不畏死。但对于即将面对的那些陌生的敌人,李蒙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忐忑的心理。
好吧。其实是有很多。
毕竟当初在西凉军的时候,主要的对手虽然是凶残无比的西北方羌人、杂胡,可是再如何凶残的敌人也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被砍掉脑袋也绝对活不成的人类,战斗虽然艰苦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不过是在谈笑间便似乎可以结束一场战斗。
故而李蒙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若非董卓离世,西凉军四分五裂。又怎么可能会在江湖上流传诸如“并州军天下第一”,或者“西凉军其实并非并州军敌手”的传言。
可是如今投降了并州军之后李蒙才知道,原来并州军的敌人已经突破天际,人类什么的已经无法满足他们建功立业的需求,那些超脱凡人的非人才是他们彰显自己实力的标靶。
这样看来。说并州军比西凉军强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嘛。
嗯,大叔,你绝对是有些微妙的想岔了。
不过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虽说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但李蒙却并没有回避和退缩的意思。
既是在西凉军中培养出的勇猛打底,同样也是因为现在身为并州军的将领,自觉自己的境界已经超过了当年身处于西凉军的时候,想来现在的自己一个可以打原来的自己五个。
嗯,这位大叔,你绝对是有些想岔了。
“并州军偏将李蒙在此,尔等贼人还不赶快出来受降,否则定叫你们神魂俱灭!”
向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营寨,李蒙不但亲自上阵,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一起叫骂,虽说内容什么的并没有太多新意,但胜在声音洪亮,方圆几里地大概都能听到那些肮脏的声音。
营寨看起来完全没有反应,虽说重重鹿角和并不算低矮的木墙阻隔了大半的视线,让人只能从辕门处向内窥视,但除了一座座灰黑色的营帐之外,看不到一丝人影。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按照斥候之前探查到的消息,就算敌军会在白天回营休息,营帐之间也一定会留下足够的士兵进行换岗和巡逻,也就是说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莫非,其中有诈?
眼看着骂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将对方引出来。李蒙反而陷入到了进退不能的尴尬之中——现在便退回去的话先不说张辽会说些什么,就算是他自己也会觉得颜面大损,毕竟这样的行为很有几分未战先怯的感觉,若是跟在董卓身边的时候绝对会被大伙拿来当作笑柄。
之后绝对会被嘲笑一百年啊一百年!
可是头脑一热便冲进去呢?总觉得同样不会是什么好主意,尤其是对方的营盘表现得如此诡异的情况下,更是让人从心底一阵阵打鼓。就好像眼前不是什么营寨而是龙潭虎穴。
虽然两者之间其实也没差多少啦。
毕竟……
看了看眼前的营盘,也算得上是老行伍的李蒙忍不住打心底对负责扎营的将领点个赞。
单单从营地外围便能看出统兵将领是个认真仔细的家伙——虽然仅仅只是临时的木墙,可是却很是用心,至少在李蒙看来,制作这样的木墙至少需要砍伐两排树干,一排较长,一排则要短一些,把树干底下烧焦之后埋入土中大约二分之一的程度,其中长树干便是外面看到的木墙。里面则是较短的那排树干,这样一来两排树干之间架上木板便会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可以利用长树干长出的部分成为护墙,保护在上层巡逻的士兵的安全,下层则可以储备武器兵甲,当然也可以隐藏士兵。
如此细致的布置,让李蒙若是率兵冲进营盘,那么很可能会被从木墙里冲出的士兵包围在营地中,到时候就算想要返身冲出去都会变得异常困难。完全就是瓮中捉鳖的架势。
“将军,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身边的亲卫因为大声叫骂的时间太长。原本沙哑的嗓子变得需要更加费力才能发出足以令李蒙听清楚的声音。
李蒙这才发现,在他陷入犹豫的时候,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不能再继续犹豫下去!
“既然敌人打算做胆小鬼,缩头乌龟,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勇敢!”
说完,李蒙也不管大家的态度。带头向那处处透着诡异的营寨冲了过去。
当然,鹿角什么的自然是要挪动到一边,而且还开辟出一条看起来很是宽阔的道路。
所以说就算是李蒙其实也是有点小聪明的嘛,或者可以说他这是在践行兵法中“未虑胜先虑败”的思想,也许以后在军校里多听听课。假以时日他李蒙也能成为一代兵法大师。
好吧,这些都是心中的妄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试探出未知敌人的深浅。
这是他和身边这数百名士兵肩负的最为重要的任务(注)。
冲了进去,然后又退了出来。
好吧,请不要误会李蒙童鞋是某种孬种到了半只脚轻轻点到陷阱上便迅速收回来然后高声叫道“我踩到陷阱啦,所以我要闪啦”的如同浮游生物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之所以又冲了出来的唯一原因便在于——他确确实实结结实实的踩到了陷阱。
其实李蒙也不是没想过表现出很是勇敢的模样去面对那些突然出现在他四周的敌人,哪怕那群家伙全都穿着黑色的罩袍,而且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泥坑里打了个滚似的,被一层厚厚的泥浆说包裹,咋一看上去还以为是一群活动的泥塑。
事实上李蒙对眼前这玩意并不是完全感到陌生,如果仔细翻一翻自己的记忆,就能从最深处的一隅找到相关的内容——那是当初李蒙跟随董卓征讨黄巾军时发生的事情。
固然那一次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接受代替“拒不合作”的卢植完成对黄巾军的最后一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于是从一开始西凉军就心存放水的想法,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当时在张角操纵下的那些同样属于非人的木人和土偶绝对是相当可怕的武器。
是的,与眼前这些看起来有着自主思想的家伙完全不一样,那些木人土偶不过是一些傀儡而已,可就算是傀儡,依旧令他们这些骄傲的西凉军兵将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固然事后可以用放水的说法来搪塞过去,可是西凉军内部却都很清楚,那些傀儡到底是一群多么难以对付的家伙——木人身上带着难以发觉的尖刺,稍一不注意便会让身体在受伤的同时有不小的可能染上麻烦的毒素,如果不及时治疗甚至还有丧命的风险。
至于那些土偶,虽然不知道和眼前的这些疑似土偶的家伙是否有着同样的能力,但至少张角控制下的土偶所到之处简直恐怖——不但身体硬的要命,最重要的是这些土偶的攻击很是邪门,每一次攻击都会让大脑莫名的感到一阵眩晕,稍一不注意便有可能与大部队脱节,愣神在战场上。
在战场上愣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用说其实大家都知道。
所以说董卓在张角率领的冀州黄巾军的拼死反扑下输掉绝不是单纯的诈败。
痛苦的回忆到此结束。
所以说哪怕李蒙这个时候摆出一副看到了天敌的模样也请一定不要笑话他,他仅仅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最为正确的决定而已。
注:所以说游戏里最无奈的地方便是有些陷阱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但如果你不去踩的话你永远也无法将剧情继续推进下去。同理明明用修改器修改到顶级的人物却打不过必败的战斗——就算你打得过往往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电脑程序永远比你有耐心。(未完待续。。)
42.渭河血原
当,当,当,噗……
虽然李蒙努力想要表现得英勇一点,但是才不过三招便被人家打到吐血这种铁一样的事实却告诉给他,对于某些敌人,勉强自己不但不可能带来荣光,反而只会带来无尽的悔恨。
总算他还有机会去弥补。
跑吧。
而且还是理直气壮的逃跑。
因为带着区区五百人而已的李蒙显然不可能一挑整个数百里连营,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那他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架人形高达,或者说人形重坦——就算是这两种东西是否能够彻底清剿数百里范围内的敌人也是个问题,毕竟它们无论从载弹量还是续航里程都有些问题。
当然,更加超规格的核动力与核子武器则不在讨论之列。
珍爱自然,珍惜大地母亲,请自觉远离核子产品。
咳咳,扯远了。
所以说李蒙这一次来其实是打算试探一下敌军的实力后便诈败离开,将敌军诱入并州军预设的战场——这倒不是说这渭河附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高山峡谷和密林,落差并不高的渭河平原周边早已经得到了高度的开发,能够找到一片藏人的林子都已是难能可贵,更别提其他更加有利于伏击的地形。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打算利用诈败让试探敌军的指挥系统。不论是敌军能够在短时间内倾巢而出,又或者是拖拖拉拉等了很久才出击,又或者只有一部分出击,这都可以让并州军更快了解到对面那些完全未知的敌人的情报。
毕竟不同于对抗鲜卑的时候,让李书实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在鲜卑人内部埋设各种明线暗线,后来更是有人明目张胆的给李书实送情报。让参谋部可以更加准确地把握那些鲜卑高层将领的用兵习惯和彼此之间的关系,进而制定更加有效的计划。
哪里像现在这些莫名出现的敌人,对于并州军而言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想要逃出生天,这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些混蛋,真心比铁疙瘩都要硬。而且和那些土偶一样,稍一不注意就会‘晕’在那里。”
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将捅向自己身体和坐骑的超过两丈的长枪和砍向自己的长剑格开,然后再使劲晃晃脑袋,顺便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近在咫尺的兵刃格挡开来。
虽然不过是一百余米的距离,但是在李蒙看来却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莫比乌斯环带,身边是无尽的敌人,眼前是无尽的敌人,身后更是无尽的敌人。而唯一能够证明他在移动的,并不是胯下奔驰的战马,而是身边不断减少的士兵。
不得不说,李蒙遇到了最为糟糕的情况——那些看起来很像是土偶的家伙几乎有着与土偶一样的特性,不但对刀剑这样的物理性攻击有着更强的防御力,而且攻击附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在身体内震荡,不但会引发身体的短暂麻痹。最重要的是会造成大脑的眩晕,使得士兵很快便丧失掉大部分的战斗力。尤其在突围的过程中,这简直可以直接判定死亡。
而这样强悍的如同土偶一样的家伙,却偏偏有着人类的智慧——或许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表现出的都是完美的集体协作和命令贯彻执行之类的能力,但偶尔也会有根据战局进行自主微调的表现,而这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傀儡或者战斗直觉所能做到。
当然,敌军的战斗方式同样令完全没有与之对敌的李蒙吃了不少的亏。
那长度超过两丈的长矛对于现在的部队来说。已经越来越少人使用,因为随着骑兵这一兵种的不断成熟,长度如此之长的长矛虽然有着极好的正面防御和进攻能力,但是在机动灵活的骑兵面前却显得非常笨重,破绽太多。
就算是那些骑马的士兵。手上的长兵刃也一般保持在一丈六到两丈之间,根据个人的身材和战马的高度决定具体的长度,再长的话不但挥舞起来会变得困难,混战中也会露出太多破绽。
至于步兵要么手执刀盾或者剑盾组合,就算是用长枪的枪兵,长度也不过在一丈到一丈五之间,通常不会超过一丈三,为的就是在保证长枪优势的同时避免了过长的长度造成的行动笨拙的特点,让长枪兵可以适应更多的战场地形同时也具有更为灵活的行动能力。
也只有在骑兵并不发达,战争主要是由步兵和车兵决定胜败的时代才会有如此长度的长枪被广泛应用——更长的长度有着更好的正面防御能力,对于强于正面冲击但灵活度并不优秀的战车和远程的弓弩都有着那个时代可以达到的比较好的防护效果。
而在车兵逐渐退出历史舞台的今天,这样手执超长长枪的长枪步兵也同样逐渐走向消亡。
可是就是这种几乎快要被淘汰的古老兵种,却在指挥者完美的指挥下给予李蒙所部以巨大的打击,那如同一面墙壁一般的枪阵在广阔的空间内或许无法与骑兵对抗,但是在比较狭小的空间内,又是守卫冲出营寨的要道,威力却变得空前巨大。
可以说李蒙所部每前进一步,都是用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那如林一般的长枪上,已经挂上了数十具勇猛的士兵奋勇向前的尸首。
如果李蒙只有所部这区区五百人的话,今天他绝对是难以幸免,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正在李蒙所部艰难向前的时候,阻拦他们的敌军枪阵后部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大部分的敌军士兵并没有受这种骚动的影响,只有后方的一小部分士兵准备调转枪头,对付来自于身后的“麻烦”。
可是,来自后方的混乱不但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看起来越来越向着李蒙所在的方向蔓延,就算隔着如密林一般的枪阵。也能够感受到来自面前敌人身后的嘶吼和呐喊。
“是援军,一定是援军!”
李蒙兴奋的叫喊令剩余的战士齐齐精神一振,原本因为遭遇包围而降低了不少的士气不但恢复正常水平,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战士的士气直接爆表。
所以说看到这种情况,李蒙觉得就算援军没有到来其实这么喊上一嗓子也不要紧,虽说未来可能会因为事实不符而让士气大幅降低。可是若使用的时机合适,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
只要那些士兵不会**在脱困后还找他要青梅吃就好。
当然,至少这一次他的叫喊绝对不是望梅止渴,而是的确有援军到来。
“李蒙,没问题吧!”
“将军无需担心,李蒙还能再战!”
“好!那就随我再杀一通!”
来的人是张辽。
张辽会出现在这里算不得什么太稀奇的事情,毕竟李蒙的任务是诈败而归,将敌人引诱出自己的营垒,可是明明远处已经传来了喊杀声。可却半天没有见到李蒙所部的身影,张辽自然便怀疑计划出现问题,领兵来援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此时的张辽就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狰狞的面孔就好像怒目金刚,那挥舞兵刃的身姿就好像战神附体,在他的引领下,就算是那些硬的好像顽石,难缠仿佛冤魂一样的土偶士兵根本无法阻挡他向前的身姿。就算偶尔在土偶的攻击下出现让人捏把汗的短暂停顿,但是在亲卫的保护下依然能够畅通无阻的前行着。
于是。被包围的李蒙所部除了求生的**所带来的斗志之外,又多了几分战胜敌人的自信。
不愧是让人崇拜的张辽将军的身姿啊。
也正是因为这样令人感慨的英勇身姿,才会让那么多的士兵都愿意追随他,哪怕明明知道是要奔赴死地也毫不畏惧,因为他们到死都相信着,引领他们的那个男人不会抛弃他们。
虽然战场搏杀必然有生有死。但张辽却似乎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不要恋战,走!”
眼看着能够救出的士兵都已经救出,而敌人原本很稳固的合围阵型也因为刚才的一番突如其来的冲杀而出现破绽,张辽再不迟疑,立刻命令部队撤离。丝毫没有一点留恋的**。
而也恰在张辽带着部队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原本稍稍有些混乱的敌军部队便重新恢复正常,他们依旧如之前那般迈着沉重,甚至可以说略显笨重的脚步,并不迅速却稳健地远远坠在张辽所部身后。而在他们身后,两队手持劲弩的轻骑兵冲了出来,向着张辽所部追了过去。
虽然说是轻骑兵,但也仅仅只是从他们身上的装备判断出来的,如果你听到他们奔驰的声音,你绝对会认为这是只有重骑兵集团冲锋才能够产生的效果。
另外,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便会发现,那些战马的身体两侧,并没有马镫的存在。
“李蒙,什么感觉。”
高速奔逃的过程中,眼看着敌人似乎出在可以接受的安全范围,张辽立刻策马靠近李蒙,询问起敌军的情报来。虽说交手的时间与一般的战役所需要花费的时间相比可以说不过一瞬,但是却留给张辽相当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更加好奇李蒙对那支部队会有着怎样的评价。
“兵种看起来有些古老,使用的武器看起来似乎也很古老,这年代很难看到那么古老的东西。但是虽然东西古老,可是指挥部队的将领却似乎很熟悉那些兵器和战阵方式,因为他的指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几近完美,士兵的执行力也非常出色。可以说若不是将军你的突然出现,或许蒙今天就要将这身家性命都交代在那里了。
另外小心敌人的弩兵,很强!”
“很古老的感觉,很优秀的指挥者么……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信息,或许会很有用处。李蒙,这一战不管结果如何,你都一定要记上一功。若是能够取得胜利,你当记首功!”
“能够与将军并肩作战李蒙已经觉得非常开心,功劳什么的再说也不迟。”
当然。如果李蒙的那张被黑的红的涂满的脸孔已经笑开了花的话,他这句话的说服力或许会更高出不少,不过张辽也不会在乎这种事情,不管李蒙现在表现如何,至少他在刚才绝对是拼死奋战,而且还将亲身感受到的敌军第一手情报带了回来。那么他就值得这份嘉奖。
下面,就要看他与华雄的表现。
背水列阵。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列阵方式,固然求生的意志会让士兵们爆发出更大的战斗**,但一旦在短时间内解决掉敌人,那些通过求生产生的意志很容易便因为对生的渴望而转化为对强敌的恐惧,使得原本积累的战斗意志瓦解并发生意志崩溃。
所以说背水一战取得的胜利要么险之又险,要么需要另有奇谋进行配合,最重要的是只要应对得当,背水结阵依然无法改变其属于在最为不利的地形上进行最为危险举动的名头。
张辽显然是熟读兵法之人。他又为何摆下这背水之阵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连续干旱的缘故,河滩附近的土地还比较坚硬,对于骑兵而言他们不用担心马蹄陷入泥沼之中变得比步兵还要缓慢,最终成为步兵和远处弓弩兵的靶子。
这或许是从开战到现在并州军得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当然不好的消息也还有,那就是敌军的轻骑部队距离他们并不遥远,虽然速度略逊一筹但也已经远远在望,这也意味着张辽这边所具有的优势对方也全基本具有。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张辽没有命令自己的部下立刻渡河的缘故吧。
毕竟从刚才张辽就注意到。敌人的轻骑兵可以说是标准的弩骑兵,人手一把手弩。从最初的交锋情况看,敌方的弩骑兵部队绝对都是老兵,哪怕在颠簸的战马上也能让射出的弩箭保持极高的命中率,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无法对并州军造成多大的杀伤,但也绝对能引起张辽的注意——如果己方变成靶子而敌方又有一大群神射手,那估计不会比世界末日好到哪里。
想到敌人的弩兵。张辽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想起了李蒙对敌人的评价——“敌人的弩兵很强,要格外小心”。
以当时李蒙所部与敌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短兵相接的情况看,李蒙口中敌军的弩兵很强恐怖不仅仅指的是敌人的弩兵都是一群神射手,只怕那些弩机本身也绝对是劲弩。虽然无法得知对方的弩机有几石的拉力,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追逐战。张辽很快便得出一个大概的数据。
只是这样的结果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若自己的估算没有错的话……
“好了,我们已经没有继续休息的时间。如果大家还打算活着回去的话,我们就一定要击溃那些前来阻截我们的骑兵!从刚才交手的境况看,他们或许人人都是神射手,所以我们唯一可能战胜他们的方法,便是冲过去,利用我们的速度冲上去,与他们近身搏斗,让他们无法发挥出神射手的优势。否则,就算我们逃跑,也只会被他们在远处优哉游哉地点杀。
那么,现在,你们还愿意相信我张文远么!”
“愿意,愿意,愿意!!!”
“好,那么大家跟着我,冲锋!”
先是战马齐齐缓步而行,而后开始小跑,在热身中逐渐加快速度,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整齐划一,显示出这群士兵的确有着相当出色的素质,同时也有着相当默契的配合。
竟然被反冲锋了。
虽然张辽他们的举动的确是有点出乎敌军这支轻骑兵部队的意料之外,可是却并不会让他和他的士兵感到恐惧和担忧,这样带有负面色彩的词语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字典当中。
或许他们在那支庞大的军团中并不是什么主力兵种,可是他们也同样有着自己的荣耀,他们也曾凭借一己之力斩断了数十万人生的希望,最终将曾经是他们最强对手的国度争霸天下的野心活生生浇灭。而那个时候冲击他们的敌军总量,远超现在。
他们,没有任何恐惧的理由。
双方很快便进入到对方的射程之内,只是面对举起手中劲弩的敌人,张辽与麾下骑兵却并没有如惯常那样换上他们手中的骑弓——这一来通过估算,张辽觉得射程上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吃亏,更为重要的是,张辽打算赶在敌人后续部队到来前解决眼前的这些敌军骑兵,所以自然不愿意和对方周旋,更别说张辽已经发现敌方一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哪怕敌军不断试图与张辽所部兜圈子,进而有更多空间施展他们出色的射术,可是张辽这边却只是追赶,并且借助战马速度上的优势成功逼迫对方不得不进入到短兵相接之中。
“哈!”
一名张辽所部的校尉举起手中的长枪狠狠扫中敌军骑兵的身体,逼迫敌军骑兵不得不用自己的手臂来格挡——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武器,又或者比起脆弱的弩机,他们如同土偶一般坚硬的手臂显然更加值得信赖。
而事实也同样如此,被长枪扫中的士兵看起来并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那长枪仿佛扫中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一块坚硬的巨石,发出的也是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这是什么鬼!
可是被扫中的敌军骑兵并没有能够趁机发动反击,因为……
纵然是极为出色的骑兵,但是各种方面都显得十分古老的他们自然是没有配备“双边马镫”这种新式利器,所以面对侧向力的攻击,哪怕他们的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是毕竟人是人,马是马,就算再人马合一却也终究不是传说中的物种,结果自然在巨大力量的冲击下坠落下马。
就算是土偶这一下子也绝对不会好受。
也正是因为在瞬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才让张辽最终决定哪怕要冒着对方远程打击,也一定要与对方贴到一起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己方优势,同时还能削弱敌方优势。
看着纷纷落马的敌人,张辽不由得多了几分自信的笑容。(未完待续。。)
43.唯一的弱点
渭河虽然在北方也算得上是相当重要的河流,作为滋养关中平原的黄河第一支流,她的地位其实并不比干流黄河差上多少,可若论实际宽度和深度,南方有太多的河流可以轻松击败她。
如今进入到枯水期,自然更是河道狭窄,水位低浅。
可就是这一条窄窄的河流,却在两岸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一边地狱,而另外的一边,虽然不能说是天堂,但与对面比起来,却绝对是无比美好。
两支军队隔河相望。
一支完全由骑兵构成,浑身上下都是黑褐色的血污,这是刚刚结束一场大战的标志。
另一方则是由步兵组成——包括长枪兵和弓弩兵的混合步兵团。他们人人身着黑衣黑甲,脸上毫无表情,就好像一堆活着的泥塑,带着战意和杀意,令人有种面对的不是军队,而是一面铜墙铁壁的错觉,而且那铜墙铁壁上,还布满了如蒺藜一样的尖刺,极具杀伤力。
只不过这样的气势对河对面的那支骑军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到,那支步兵兵团的身后,是没有完全打扫的战场。战场上遍布着亡者的尸骸和孤零零游荡的战马——这其中并没有生者的尸骸,虽说时间紧迫,但张辽依然挤出了点时间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
当然,既然是简单的,那么自然不可能太过仔细,也不可能将战利品全都搜刮一空。
“将军,看起来他们好像在顾及着什么,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开始涉水渡河。”
“嗯,的确有些奇怪。虽然说半渡而击对于敌人并不是非常有利,但一来敌方的兵力远胜我方。弓弩兵的实力也很强,可以在后方给予足够的支援……那么对方为什么就是不渡河呢?”
双方隔着渭河在两岸已经对峙了好一阵子,经过之前的战斗,张辽事实上已经对敌军的战斗力和战斗风格有了一个初步且大致的了解,也算是基本上完成了事先预定的目标,可以说如果不是为了接应华雄所部。张辽已经有了撤回郑县的心思。
话说张辽可不是那种只知道猛打猛冲而不知道适当的时候应该后撤甚至撤退的将领,毕竟若他张文远仅仅只是一个莽夫的话,当初年少时早就已经死在草原围杀他的那些胡人手中,而不是成为令雁门北部和北方草原都闻风丧胆的“饿狼”。
不过当他注意到敌军竟然也是这种进又不进,退又不退的情况时,身为将领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或许还会是不小的一个问题。
毕竟敌军守在这里晒太阳可能的原因无外乎两种——等待上级命令又或者顾忌什么情况而不敢渡河,至于等待援军什么的。以敌军的战斗力,这样的数量已经足以令敌军有较大把握与张辽所部进行一场战斗,纵然因为步兵对骑兵天然的劣势,在这种开阔地形里无法取得全歼之类的大胜,可是击溃张辽所部,挽回被张辽所部击溃其轻骑兵部队的颜面还是足够的。
甚至就算再加上华雄的部队,面前这支如同硬骨头一样难啃的部队也依然有超过五成的获胜可能——这多少有点涨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可是从李蒙提到的对方竟然还会采取计谋。哪怕是简单的计谋,至少也证明了敌军那是当真没有多少短板的事实。在这种硬碰硬的正面对决中。敌军主帅又没有脑蚕的情况下,硬实力足够强的敌军的确更占优势。
更何况仅仅不过半日时间,张辽所部便已经折损将近一千骑,接近三分之一的数量,这其中的近半数固然是当初围攻李蒙偏师的战果,可是之前结束的那场骑兵对决同样惨烈。
就算张辽所部在那场战斗中的战损不过五百余骑。可是剩下的士兵基本上人人带伤,而且体力上都经历了不小的消耗,与对面比起来无疑同样处于下风。
而且这还是按照敌方仅仅只是一般的体力较好的部队,若是以非人去看待,张辽可实在是不知道敌军体力的上限是多少。万一又是一群体力无限的非人,那己方的劣势将会更加巨大。
一想到刚刚才结束的那场战斗,即使明知道对方是非人的存在,张辽也不得不对其所具有的战斗意志和战斗精神竖起两根大拇指。
纵然张辽找到了敌方可以加以利用的弱点,纵然那些原本骑在战马上的士兵不断被打落下马,可是那些士兵并没有因此而发生恐慌,那些依然没有被打下马的轻骑兵依旧端起他们手上的弩机,看不出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好像那些被打落下马的士兵并不是他们的袍泽一般稳定而又快速地射出一支又一支弩箭,而且因为几乎是在极短的距离,不论是命中率还是杀伤都远远超过远距离的对射。
颇有几分某战斗种族在战争中最喜欢做的用坦克拼刺刀的感觉。
当然,这还不是最令张辽和并州军的士兵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事实上即使那些看起来并不会近身战斗的敌军轻骑兵哪怕刀枪加身也能面不改色射出箭矢的淡定足以令所有人感到敬佩,但并州军的士兵们觉得自己如果杀红了眼同样能够做到。
可是如果他们被打摔下马,那么他们第一时间的选择绝对是先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注意四周的环境让自己不要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马蹄剁成肉泥。又或者在第一时间先向没有震动的地方滚几圈,争取远离那比起刀剑来更加可怕的马蹄。
反正不会像敌军那些绝对是非人的家伙那样哪怕摔下马也丝丝握住弩机并趁机向并州军的士兵射击,一副“就算我死也绝对可以拉你垫背”的惨烈态度。
战斗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出现的其实还不多,或许那些轻骑兵本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能够在马上使用近战兵器的军队——事实上若非双边马镫的普及,李书实的骑兵部队中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表现或许还不如这些不依靠马镫就能自由驰骋的敌军轻骑兵。
当然这世界最缺乏的就是能够实现的“如果”。
所以敌人的士兵也并未纠结什么“他们为什么能做到”之类的问题,而是很快便适应了这样的不利局面,之后那些士兵的举动便越来越疯狂。甚至不乏放弃武器,放弃胯下战马,跳起来保住并州军士兵打算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同归于尽的家伙。
如果敌军的士兵人人都有这样疯狂的战斗意志,张辽根本不觉得己方还有什么获胜的可能。
除非己方有着几倍于对方的人数优势,才有可能弥补这种战斗意志上的差距。
可如今,对方偏偏在一条浅浅的河水面前犹豫了。这不能不令人感到相当的好奇。
河对面的那些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仅仅只是站在那里晒太阳的话,还真的很像是一群排列整齐的士兵俑啊。
总算,对面的敌人终于没有令张辽等太长时间,从远处飞奔而来的看起来像是传令一样的人物很快便进入到敌军中军,接着又飞快离开,而后,那支部队便再一次从死寂中“复活”。
“是在等上面的命令么?不对,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虽然那看起来好像是传令兵的轻骑兵解决了张辽心中的一部分疑惑。但看对方士兵那即将涉水时小心翼翼的模样,与之前疯狂的战斗姿态完全不相符,他依然觉得谜团没有完全解开。
不过,对方总算是有所行动,就算有什么谜团也马上就能揭晓。
对方的行动真的是极为的小心谨慎。
为了防止并州军对过河部队的骚扰,敌军的弓弩兵好似不要钱一样向着河对岸倾泻着他们的弹药,一轮又一轮的弓弩发射令河滩对岸几乎快变成了“箭林”的世界,而那些过河的士兵虽然刚接触河水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但一旦身体进入到河水之中,便立刻快步向前。好像身后有人拿着武器逼迫他们一般,显得很是急切。
这样的表现更是让人心生疑惑。
如果仅仅只是小心翼翼的话,张辽这边其实也不见得会有多么大的疑惑,毕竟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哪怕己方有着相当的优势也不能轻视大意,那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地。
可是下河前一切都表现得正常无比的敌人却在下河后表现的不那么正常,这就实在是令人不能不感到怀疑。就算这里也是张辽所部选择渡河的地方,可是一边骑着马,一边却完全是步卒,所要面对的情况肯定会有细微的差别,进而很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说就算不派人探查一番。至少下水之后也要表现出如同刚才一样的小心翼翼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早就已经对这里的水道有着足够的认知,可以放心大胆进行泅渡,但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前后反差太大,让人实在是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事出反常必为妖嘛。
“李蒙,发信号!”
“是,将军!”
敌军已经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士兵渡过渭河,正在岸边集结列阵,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张辽依旧还是决定立刻投入进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这倒不是因为想要来一次兵法上所说的“半渡而击”,当然也很符合兵法所言就是了,但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敌军尚未完全列阵,毕竟以敌人之前表现出的超强个人战斗力和更强的战斗意志,就算各自为战也同样很难被击溃。
真正令张辽下定决心的,是对方压在后方的弓弩兵此时大半已经进入到河水之中,而且从之前对方渡河时的表现看,敌军的弓弩兵显然不会在水中使用他们手中的弓弩,而是会闷着头快速向岸边移动。
这就造就了地方远程覆盖打击火力上的暂时空白,而没有了最令张辽顾忌的弓弩兵的覆盖打击,至少张辽所部可以趁势发起一波冲击,就算不会取得太大的战果,也可以凭借骑兵的速度优势在敌方弓弩兵反应过来之前撤回到比较安全的距离上。
顺便。也能试探出敌方身上是否真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验证一下张辽那武者的直觉是否出了问题——至少在之前很多的战斗中,这样的直觉一直是张辽很重要的帮手。
张辽所部再一次行动起来,而且这一次跟随他一起行动的,还有埋伏在并不太遥远区域内的华雄,以骑兵的移动速度。赶到这里甚至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张辽的行动着实出乎敌人的意料,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处在劣势的敌人竟然会再一次出动发起进攻,哪怕他们现在的状态并非出于最佳时机,但敌人能够准确把握住这个难得的空档期并没有被他们的实力所震慑而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断,这的确是不能不令人佩服。
而对于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或许不知道张辽此举是不是值得佩服,他们唯一知道的,便是在他们处于最不安定的时刻,敌军却好像义无反顾的冲了过来。
即使是最为坚定的部队。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少许的骚动。
或许,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想到了那个曾经数次击败他们的飞将军吧。
“咦?!”
感受到从长刀尖端传至手掌和大脑的触感,张辽忍不住发出了惊讶的声响。
因为没有了弓弩的威胁,哪怕地上还插着那密密麻麻的“箭林”,可是却无法抵挡英勇的并州军士兵,他们并没有选择与对方的士兵直接正面冲撞,这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证明了是一个相当愚蠢的主意。敌方虽然看起来与他们在身高方面差别不大,可是在力量和体重方面却远远超过他们。似乎个个都是大力士,当然吨位也是一个能顶五个强。
所以在张辽的率领下,并州军的骑兵们凭借着出色的骑术,在敌军立足未稳的阵势前轻轻掠过,就好像锋利的弯刀一样躲过重重地包围和防备,在最薄弱的地方轻轻一掠。不但不会让弯刀的刀刃受损,而且还能够带给敌人最大的伤害。
是的,这一次张辽同样没有使用他们身上配备的骑弓,因为这种以打乱敌方阵型的攻击方式对于眼前的对手不但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还有可能让对方适应己方的攻击强度。进而从那原本就并不是很严重的动摇中恢复到正常状态。
从对付对方的轻骑兵部队,到如今尚未列阵完全的敌军步兵,张辽都秉持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态度,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予以对方最大的打击,绝不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时间。
不过这一次攻击所造成的结果依旧令张辽感到惊喜,乃至于惊讶远大于欢喜。
倒不是说敌人拿出什么更加令张辽感到恐怖的武器或者战斗状态,而是说这一次进攻取得的战果远远超过他之前所想,原本浑身上下坚硬如铁的铁血战士,在这一轮攻击中,看上去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纸糊的一般,在张辽所部仅仅一次的攻击下便倒下超过三百人。
要知道就在刚才,他们体力还比较充沛,而且抓住敌方弱点可以利用的情况下,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才勉强解决了那支千余人的轻骑兵部队。
可是这一次,仅仅只是一次冲击,造成的杀伤便达到了之前战果的三分之一。
敌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还是说他们原本就是纸老虎?!
“这,这怎么可能。”
而比张辽更加两眼发直双目呆滞的,自然是刚才曾与对方有过一次惨烈肉♂搏的李蒙,因为过于惊愕,他甚至做出了在战场上看着自己双手发呆的糟糕表现。
若不是张辽的亲卫眼疾手快用手捅了一下他并帮助他抵挡住一支刺向他的长枪,或许李蒙就算不立刻牺牲在战场上,也绝对是要成为滚地葫芦,说不定就会被剁成肉馅。
也许还会被镇关西包起来送给鲁提辖也说不一定。
不过战场之上,也容不得你多想,既然发现有漏洞可钻,有便宜可占,双方又都是生死相搏的存在,怎么能置对方于死地就怎么做,自然不可能放弃这大好良机。纵然敌方的战斗意志和精神值得尊敬,但越是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也就越要趁此良机将其扼杀。
否则等到对方回过气来,那么倒霉的便该是并州军了。
于是自张辽以下,人人奋勇争先,尤其是那些跟随李蒙侥幸逃脱的兵士,更是人人双眼发红,口中几欲喷火,要为自己逝去的袍泽报仇雪耻。
虽然敌军拼死抵抗,而且上岸的士兵越来越多,尤其是弓弩兵上岸后来不及列队便张弓搭箭向着并州军射击,可是这已经无法阻挡已经爆发的并州军。
更不要说没让张辽所部的士兵等多久,华雄便带着骑兵出现在了战场边缘,并且高速向战场中心移动,显然用不了多久,并州军的两支分队便能够汇合。
到那个时候,露出破绽的敌军更是无法抵挡有着生力军加盟的并州军。
哪怕他们现在依然在士兵人数上占据着一定的优势。(未完待续。。)
44.三路夹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这是关中地区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降水,虽然雨不大,但是却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至少对于正遭受着未知敌人侵攻的并州军而言的确如此。
天依旧阴沉,雨虽然不大,但是却已经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而且看起来好一阵子也不会停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样的雨可以被干涸的大地彻底吸收,而不需要担心过于强烈急促的降雨会裹挟着松散的土壤和根系不够发达的植物,共同上演一出人间惨剧。
就好像今年春天时因为雪水融化而酿成的那一幕幕。
踩在被雨水浸泡过后的土壤,软软的,粘粘的。
地上并没有太多积水,干涸的大地此时就好像海绵一般,正在不断吸取着这突如其来的降雨,而那原本越来越狭窄的渭河,似乎也在这场雨中变宽了不少。
当然,也许这只不过是心理作用,毕竟就算是下了一整天,这样的小雨也带不来多大的水量。
更别说对于关中的百姓——无论贵贱高低——来说,就算是再大一些的降雨,他们想来也都会共同欢喜着。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他们的心情同样不错。
张辽率领的部队以一场堪称辉煌的大胜,多多少少扫去了人们心中的阴霾。或者说比起那场战损对比上语焉不详的战斗,真正让并州军和关中百姓所津津乐道的,反而是张辽在战争中的那个你称之为不起眼也好,巨大也罢的发现——突然出现的敌人似乎很怕水。
之所以说这个发现渺小又伟大,是因为在之后长安城的攻防战中,证明了这个发现的意义当真是相当的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因为不论凉水热水还是滚烫的开水,似乎都对那些士兵有着相同的作用,这意味着你浪费了大量材料烧制的一大锅开水浇在敌人身上,敌人完全没有能够感觉到你想要赋予他们的热度,反而摇摇头,晃晃脑。就差提提臀,然后又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影响敌人的杀敌效率。
当然,凉水比热水唯一有用的地方,便在于你不需要浪费那些宝贵的燃料,毕竟凉水和热水的效果是一样的,而且你对凉水的作用不会抱那么大的期望,自然失望也会小上一点。
事实上知道几天后长安城的守军终于抓到几个活着的敌军俘虏才慢慢弄清楚渭河边上发生的那一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敌人的确是害怕水没错,但更准确一点说他们比较害怕游泳和洗澡——其实就是害怕身体浸泡在水里。浸泡在水中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身体机能的影响就越大,而短时间身上沾点水对他们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
最多也不过是可能造成偶尔出现的手滑杯具,而这种事情出现的概率也就比买彩票高上一点,反正都处于让人纠结于成本核算后是否还继续下去的纠结空间。
这还不如熬煮“金汁”对他们的影响更大呢。
就算“金汁”无法像对付人一样发挥其毒性攻击的本事,但那味道绝对能够让敌人就算有幸生还也难以入眠,几天之内鼻尖还回荡着当时的味道。
当然,这种生化武器有着七伤拳的属性。害人害己不说,还是那种先害己再害人的东西。
所以就好像海盗不像电影电视剧里演得那么浪漫一样。战争也从来未曾浪漫过。
所以从短时间来看,张辽的胜利更大意义上还在于对长安城士气的提升。
至少,让那些已经快要陷入到绝望中的人,重新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甚至,当降雨已经长达一天时间的现在,皇甫嵩和朱儁开始策划一次小规模的反击。
“叔。你觉得这场雨能下多久。”
“嗯,看云的厚度,恐怕再有一天都停不下来。不过若是来一场急雨可就不好说,也许会下上一天,也许不过一两个时辰。这就要看老天爷能给多少造化了。”
“真希望这雨能够多下几天啊。”
“呵呵,你小子竟然也会说出这么没有出息的话来。”
“才,才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呢,‘下雨天不需要打仗’什么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
“好啦好啦~我是什么人你小子还不清楚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就笑话你呢。”
“不过我可是听说了,大帅他们似乎想要趁着这下雨的天打一次反击呢,是不是真的啊。”
“主公这几天的确是与朱刺史还有几位校尉大人在一起研究什么事情,不过具体究竟都研究了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若不是觉得我这张嘴还算严实,主公他又怎么可能破格提拔我成为他的亲卫呢。”
“真是羡慕啊,虽然我现在大小也算是个什长了,可是总觉得还不如你的那个伍长威风。”
“什么威风不威风的,主公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有人拿他的名声狐假虎威。”
“总觉得叔你自从做了大帅的亲卫,就变得越来越无趣了。”
“嘿嘿,还是那句话,主公看得起咱,咱可不能给主公丢脸不是。虽然说起一身的本事,可能主公身边的亲卫随便挑出一个都比我强,若是再没点优点,再被踢出去岂不糟糕。”
战争是最为残酷,却也是最为快捷的训练场。
不到十日的长安攻防战,虽然每一次交战都是在夜间进行,哪怕敌军有在白天攻城的能力但却表现得好似讨厌阳光一样,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而那唯一出战的一次,还是在渭水边与张辽所部的一场追击战,结果就不再赘述。
有好事者称之为“白日诅咒”,认为敌军将领很清楚自己只能在夜间活动,一到了白天,在充满正能量的阳光下。那些阴谋诡计自然是无所遁形,便也不可能发挥出自己的那些卑劣的本事,实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至于例证,自然便是威武神勇威震关中的张文远将军那惊天一战。
这样的论调在酒肆茶馆之中流传颇广,哪怕战争期间这种地方变得萧条了不少,但这里毕竟是长安。总还是会有些无事可做之人来到此处,就算是皇甫嵩也不好完全禁绝,否则漫长的白天该如何打发,对于很多人而言的确是相当巨大的问题。
而且,张辽的战绩能够传播得如此之快,这些地方的功劳也绝对是当属第一。
不过大部分人虽然乐于传播这样的消息,但其实心里是否真的相信还在两说,只是敌人太过强大,说说这些有的没的消息。至少自己在心里也能多一点点安心。
毕竟就算敌军看上去好像是在放水,可长安城内的军民依然在这短短不到十日的时间内出现大量的战损,哪怕敌军一直都保持着夜里才会出动,天明便会离去的作风,但敌军制造出的那声势浩大的“箭雨”依旧是压在长安城内所有人心头的阴云。
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生活在靠近战场范围内的区域,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当天晚上不知道哪一根流矢击中,然后成为获得阎王殿单程驴车票的倒霉鬼。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最重要的是。大浪淘沙,不管留下的那些东西到底是因为真材实料亦或仅仅只是幸运儿,总是能够获得或多或少的“奖励”。
大概是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的创世之神留下的唯一还算有些良心的“遗泽”吧。
虽然过程总是那么的残酷,可是对于生还者,他们关系的永远都不是已经过去的事实,而是更加长远的未来。所以只要有所得,他们便会将那些曾经的困苦当做是成功途径上的历练。
毕竟抱怨什么的原本就从来都是于事无补的做法。
而耿权和耿璐两个同乡人,便是那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幸运儿。
姑且如此称呼他们吧。
不过几天时间,原本一直都得不到升职加薪机会的耿权竟然成功跨越了那道曾经对他而言属于天堑的沟壑,摆脱普通小兵的身份。成为第一名光荣的伍长。
至于耿璐就更厉害了,凭借着及时通风报信的功劳,以及随后在战斗中的积极表现,他成功接替战死的长官,成为并州军中一名光荣的什长。
究竟耿璐能够成为什长是因为他真的立下奇功,又或者是能力超强鹤立鸡群,还是仅仅因为他的运气不错上级死得恰到好处,这就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事情,反正原本只是一个新兵蛋子,最近才渐渐从新兵菜鸟逐渐蜕变成新兵老鸟的年轻人比他的前辈更快完成升职加薪这个主线任务,不但有了更加丰富的日常任务可供选择,而且主线任务下一阶段:都伯看上去也是近在咫尺,似乎已经大踏步走上了通往人生巅峰的道路。
不过在耿权面前,耿璐终究还是没能趾高气昂起来,反而变得似乎更多了几分恭敬。
无他,别看耿权只不过是区区伍长而已,可他并不是一般的普通五张,就算是那些都伯、队率什么的见到他也要点点头,扯出一个带着善意的笑容。
毕竟,人家现在可是掌管长安城内一切军队调动和作战的主帅皇甫嵩义真的亲卫啊!
你看,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一个原本在部队里爷爷不亲姥姥不爱,甚至执法队的士兵还常常盯着菊花猛瞅的家伙,竟然乘风而起摇身一变成了皇甫嵩的亲卫。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耿权不过亲卫一只,皇甫嵩纵然是个钦差,可校长的品级终究比不得宰相,所以勉强算是个九品芝麻官好了——但也已经超越了民与官之间的鸿沟不是。
当然了,现在的大汉朝还没有品级这么一说,地位高低只看官职和爵位,尤其是前者,如果头顶上没了乌纱帽,那当真是被一撸到底,就算未来重新进入仕途。没有恩典也要从新做起。
不方便,太不方便,这太容易让后辈打脸,不尊重老同志了嘛。
咳咳,似乎有点远。
总而言之,长安城里那些曾经嘲笑耿权的。不是战死,便是羡慕着他的际遇。不过大概也只有耿权对这种事情看得最为淡泊,毕竟,只要一想到他如今的这份地位是怎么得来的,耿权心中总会泛起五味杂陈。
他是个一贯远离危险的人,不主动当逃兵也只是因为胆小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件有很大风险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那个夜晚,站在皇甫嵩身边的他,眼看着那袭来的漫天箭雨即将命中缺乏防备的皇甫嵩时。选择的并不是缩到人堆里躲避,而是不知道被什么力量驱使,用自己并不强壮的身体挡在那位老将军身前。
每每回想起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都想了些什么,才会选择那样一个对生命最没有保障的决断。最后也只能认为当时的他或许已经不是他本人,而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灵魂附体,而这才能解释他那一反常态的举动。
不过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能够感受到被箭矢射中时的剧痛。也能够看到第二天晴朗的天空,那天青色的晴空。或许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被十数支箭射中竟然还能活下来?
这倒不是他的运气有多么逆天,就算被射成刺猬也因为没有射中要害而幸免于难。但他也的确是相当幸运的一个人,因为他能够活下来,源自于皇甫嵩和朱儁同时出手——一位是资深的骑马策士,而另一位也是资深道士,也正是这两位的同时出手。才生生将耿权那悬于一线的小命生生又拉了回来。
如果没有耿权,带着亲卫的皇甫嵩和朱儁不见得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事实上皇甫嵩身旁的朱儁就很从容地用手中的宝剑左挥右挡,看起来十分的潇洒,就算偶有羽箭突破“防卫网”加于其身。也不过是一咬牙的事情——在这个特殊的位面,就算是装着倒刺的羽箭被用蛮力拔出,只要及时吃点军粮或者使用恢复策略进行治疗,伤口很快就会光洁如新。
毕竟有着虎符和护符这一神奇的存在,主将想要在护卫死光之前身陨本来就是个技术活。
而这样对于很多人属于常识性的事情,耿权却因为一直都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兵,还还少与人交往,竟是根本不知,上演了一处令皇甫嵩哭笑不得的“壮烈”之举。
当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因为耿权难得没头脑了一次,幸运的他也因此得到了皇甫嵩的青睐,认为这是一名有担当,忠勇可嘉的好男儿。
人生际遇有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的奇怪吧。
发出类似感慨的,还有人们口中交口传颂的的那位大英杰——张辽文远。
一场大胜,令各方各面都松了口气,或是被提振了精神,而指挥这场战斗的张辽更是收获了大量的赞誉,并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成为关中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
只是大家都舒心起来,可唯独张辽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开心。
并非他有多矫情,非要用这种方式来体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他此时是真的没有为自己感到骄傲的缘由——出兵五千,所带部队尽皆都可以称得上是精锐,又有他和华雄压阵,可就算是这样的组合,一战之后,能够回到华县的士兵也不过两千刚出头。
是的,就算最后一战中因为敌方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而让战斗变得更加容易,可是依然令张辽和华雄的部队付出近半战损的代价,纵然这其中有着张辽所部因为之前的战斗几乎人人带伤,纵然他们让敌人付出了超过一倍以上的代价,可这样的结果依然无法让张辽高兴得起来。
“伯英,听说这两天你也将自己关在军营里不出来,怎么突然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你现在的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吧,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武艺好,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战场上独当一面的大将,而且主公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的也的确不错。就算比起奉先和子龙他们……不,对于文远你,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并不比奉先、子龙他们差吧。”
“是啊,没曾想当真是天外有天,见识到了更加出色的士兵,见到了更加出色的指挥,虽然不至于因此而感到消极什么的,但也难免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太可笑了。”
“所以,我现在想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知道自己还不够出色,那就让自己做得更加出色,就好像主公一样,原本我觉得主公也就是个会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小家伙,可是这么多年过后,主公也逐渐成长了不少,变得更加让人觉得可靠。”
“那你又为什么来找我呢。”
“嘿嘿,咱们俩都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你经历的又比我多不少,而且你张文远也的确比我强上那么一点点,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我也还是要向你学习,争取至少也要先超过你才行。”
“呜哇,你这么说还想让我帮你,难道让我帮你超过我么。”
“嘁,别说得好像你自己就一点收获都没有似的。”
“很好,我张文远长这么大,还真么怕过什么事情呢。而且我可是听说了,北边的高将军,西边的徐将军,再加上已经过了潼关的黄汉升,接下来的战斗才是重头戏。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让敌人知道,我张文远就算不利用他们的那些弱点,照样能够击溃他们。
而这,就是我张文远对让我意识到自身不足的对手,最好的致敬方式!”
潘森:安利一下《大圣归来》,详细的因为字数的缘故稍后再说,但是只要你去电影院,至少也不会让你觉得手中的电影票买得不值。不论是为了情怀,欢乐,还是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体会,《大圣归来》都能让你度过一个回味的午后……俺当不了水军,俺只能为自己袋盐。(未完待续。。)
ps: 潘森:今天看了大圣归来,就个人而言,可以给一个优秀的评价。
固然很多桥段有些可以模仿好莱坞式叙事和搞笑的风格,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至少做得很是真诚。借鉴并不可耻,至少核心构架依然是自己的东西,对于现在而言已经很是不错,而且节奏上也抛弃了很多动画习惯性的拖沓,这一点同样给以给一个好评。
剧情上如果抛开情怀而言,其实就个人感觉还是略一点不足的,对孙悟空的刻画依旧有那么一点点突兀,相比而言江流儿和八戒反而因为性格简单所以表现得很好。至于小白龙,这个酱油打得,更是突兀无比……
最后吐槽涉嫌剧透,可以选择跳过……
如果能够以江流儿死掉,或者以结尾的那一声叫喊作为一个开放性结局的话那么就能为这部剧的韵味增加不少,只是这部戏的主要受众终究是孩子们,现场孩子们也的确对于江流儿可能的死亡怨念不已,所以最后加上那一段配合主题曲也只能说是必然的结果吧。
45.意外的访客(上)
河南,官渡。
官渡地区北邻乌巢泽,附近也多有沼泽,虽然是前往许昌最近的一条路,可是能够允许大军通行的地方却并不多,从而让官渡成为了一处非常重要的要冲之地。
因为水源充分,泥沼也能提供足够丰富的养料,让官渡地区的水草总是显得长势喜人,甚至还能够看到小片的芦苇荡,虽说无法与河北地区那一串串被称为“淀”的浅水淤积湖所拥有的面积相比,不过对于河南来说依旧是比较难见到的景致。
其实原本这样的景致还能更加壮观,只是当初并州人统治这里的时候,那群实用主义者显然比起美丽的景致,更加注重这些植物的实际用途,于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被收割,经过一系列的工序后成为并州军治下各个学堂传播各种知识的重要载体。
不过这种植物的生命力总算顽强,所以现在还能看到稀稀疏疏的一小丛连着一小片,在风中摇曳着她们柔弱的身姿,诉说着那些鲁男子们的鲁莽强盗行径。
在夕阳西下,天边布满红霞的时候,泛舟湖上,一手轻握着还带着温热气息的酒壶,另一只手轻轻拂过略带涩感的水草,长天一色,霞红一片,不论是自斟自酌,还是与三五好友大发狂言,共谋一醉,都有着别样的乐趣。
身边不时有载满芦花,远远看去好似白云坠落的轻舟飞驰而过,船上的渔人脸上写满欢愉的表情。纵然并州军已经离开,可是继承这里的曹操除了身为诗人的浪漫主义之外,也有着政治家的实用主义,他同样没有放过这里。虽说这样的做法对于那些来这里游览的客人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是对于附近的居民。还有那些有心向学的士子而言却都是很好的消息。
百姓们的想法总是很简单,只要能够安安稳稳过日子,大部分人便会心满意足,若是再告诉他们,他们的后代有接受教育,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便是你最坚定的拥护者。
至少这一点在并州军控制的地区已经被真真切切地证实着,而且时间越长,便越发明显。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那些剥夺他们安定生活和美好未来的敌人,他们会发自心底的仇恨。
只可惜曹操得到这个地方的时间终究有限,所以完全无法激发民众同仇敌忾的情绪。
嗯,或许还会被当做“用非法手段侵占土地的坏人”吧,虽然这里距离作为大汉的核心区域仅仅过去了不过区区数年而已,可也恰恰是这数年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这里的百姓几乎都快被换了整整一茬,自然也就根本没有多少所谓“昔日荣光”的回忆。
只不过,如今战云又起,那些百姓脸上的笑容又能维持多久呢。
当然,作为战争推动者中的一员,自己恐怕也没有如此叹息的资格吧。
身为大汉王朝名义上帝王的刘协,望着远方的那渐渐落下的夕阳。脸上看不清喜怒。而唯一可以略微知晓他此时真实心态的,或许便是那从年级上来说应该还略带稚嫩的脸孔上如今却多出几道浅浅的沟壑。以及隐隐约约带着几点银星的秀发。
操船的船夫技术很好,哪怕刘协突然站起身来,船只也并没有因此引起什么剧烈的摇晃,小小的舟楫依旧在并不算复杂的河塘中穿行,轻盈且迅捷,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线。
不知不觉间。袁曹之间的战争已经过去有半年多的时间。
从最初对白马津的袭击,到后来袁绍大军压境令曹操不得不退避三舍来到这官渡之地。
表面看起来袁绍显然是更加强势的一方,更别说在这期间还击溃了并州军对后方的窥视,而在官渡前线,虽说战局似乎略有些僵持。但袁绍军依旧表现得积极主动,完全看不出曾经被誉为“双壁”的颜良文丑二人的战死对袁绍军有什么不利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因为这两个人的死,反而让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人渐渐崭露头角,用活跃的表现让人们淡忘了那些已死之人。
可是,这样一番表面上的繁荣,却并不能令袁绍真正感到满意。
是的,袁绍不但不满意,甚至他还有些急躁。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的谋划一直都进行的颇为顺利,就算并州军平定北疆的速度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快,但听闻关中地区似乎又出现了新的大麻烦,再一次严重影响到其战略的实施,甚至这一次的问题比北方胡人肆虐更加严重。所以哪怕对方占据了辽西郡以东半个幽州,可是那原本也是袁绍放弃的地方,就算并州军占据也并不会损害到袁绍军的根本利益。
可就在这样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哪怕袁绍亲提大军南下决战,却依旧被曹操绊在这官渡的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当然,战事可能陷入到僵持之中这种事情袁绍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田丰虽然反对袁绍这么急躁出兵,但对于出兵可能涉及到的问题,作为反对者的他却是研究的最为透彻的那个人,也正是拜田丰的努力,袁绍渡河之后很多事情的应对都显得非常从容。
可就算这样,袁绍依然将还是在最近将田丰给软禁起来。
无他,实在是觉得这老家伙太过聒噪。
虽说这其中固然有袁绍如今身居高位,河北之士争相投效,手下也绝对称得上是人才鼎盛,已经不需要再用千金市骨的态度来对待田丰,自然也无法忍受田丰那如直炮筒的脾气。
可是田丰自己也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出兵之前你田丰哪怕拼死进谏也算是尽到臣子本分,就算做得稍稍过分了些也是为了主君和社稷着想,稍稍英明一些的君主都还能够容忍这样的行为。不过这一切在君主下达最终的命令后就应该结束,假如你觉得君主的决定太过昏庸,不愿意看着自己曾经努力过的一切随着这样的决定而消失,完全可以远远离开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又或者更加积极的为主君出谋划策,力求挽回可能的损失。
可是田丰却偏偏选择了最为错误的道路。
哪怕占据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田丰还依旧在袁绍的耳边强调这场战役发起的错误,提出应该结束这场不应该发动的战争,退回到河北地区休养生息三年再做打算。
袁绍心说:我勒个擦,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好吧。这个时代没有这句话,不过《孙子兵法》里也有诸如想要打一场战争各种物资调配后勤补给加起来一天就需要花费千金,然后这仗才有的打巴拉巴拉巴巴巴拉巴……所以说战争不是儿戏,决定需要慎之又慎。
可现在的问题是,仗已经打了这么久,钱已经花了那么多,粮草也已经吃了那么多,陆续聚集到官渡的军队已经超过十万的数目,这样大规模的调动除了明面上的花费之外。暗地里的各种利益纠葛,交换同样不少,各种隐形成本的付出同样巨大。
然后你田元皓一句“主公,情况不妙,我们还是撤吧”,然后整个袁绍的大军说撤就撤?
这个时候撤退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呢。
可以说袁绍这个时候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必须要胜利,必须要前进。而如果不能胜利和前进,那么你田元皓也该给我找个体面一点的法子吧。
袁绍很清楚地知道。只要他选择撤兵,那么他前期好不容易积累的优势便完全付之东流,而之前隐藏在那些优势下的祸患也会立刻浮上水面。而没有那些优势,面对硬实力上并州军与曹操军的联手,软实力上刘协已经明确将自己绑上这两家所组成的战车的不利局面,当初袁绍怎么聚集起的这庞大力量。也将会原封不动地瓦解崩盘。
这绝非袁绍的空想,事实上战事之所以如此焦灼,在袁绍看来有很大程度是源于刘协的御驾亲征。他不需要说什么激情洋溢的演讲,也不需要做出什么具有诱惑力的许诺,他甚至不需要做些什么。只要一脸傲然地出现在两军阵前,便能令袁绍军出现极大的动摇。
大汉积威数百年绝不是说笑,任何人都无法负担弑君的罪名。
这其中也包括袁绍。
使用井栏射出漫天箭雨——担心会误伤皇帝。
使用投石机发射千钧巨石——担心会误伤皇帝。
使用各种死亡的牲畜进行生物武器攻击——还是担心会波及到皇帝。
可以说这绝对是让袁绍感觉最为憋屈的一场战争,而也恰是如此,才会让他变得更加暴躁,所以可想而知撞到枪口上的田丰会遭遇到怎样的结果。
甚至都不需要其他人推波助澜,这位冀州本土派的领袖级人物就成了待罪的阶下囚。
如果袁绍获得最终胜利,他还有希望被赦免。可若是袁绍失败,那么他一定是替罪羊的备选。
对于这样的结果,田丰除了苦笑之外,也只能感慨命运了吧。
至少他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误。
“赵楠,说说关中的事情吧。现在的景致已经不能用来下酒了。”
从烫酒的工具中再取出一小瓶美酒,刘协看起来酒兴不错。虽说军中并不允许饮酒,可刘协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元首,不论什么样的法令,只要他不愿意遵守,理论上是没有人可以真正干涉——就算能干涉,曹操也绝对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操心。
所以不同于宫里的那个皇帝,此时的刘协脸上带着微醺的酡红,态度也有些轻佻。
他这幅模样当真是相当的少见,毕竟平日里他都要努力做得好像一位至少稳健的帝王,哪怕大多数时间他都不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下面的那些人去做,可他依然需要有皇帝的威严。
不,或者应该说正因为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不多,若是再没有一点表面上的威严,那么他这个皇帝只怕是真的很难再聚拢到人心。
也正因为如此,此时此刻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最近的举动到底带来多大的影响。
“陛下,您也知道,臣下虽然与并州还会有些联系,但这种事情,臣能知道的东西也并不多,或许公台大人所能够知道的。都要比臣详细的多吧。”
这应该不算黑吧,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吧。
赵楠低着脑袋,并不与刘协对视,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心虚还是真的因为礼节所致。
想来应该是前者的成分比较多吧。
回想起当初与对方相处的过往,刘协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今的赵楠也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有些不太起眼的“御前侍卫”,刘协赋予他新的工作,而且看起来还相当的重要——以羽林中郎将的身份统领三千虎贲,成为刘协直属的头号大将。
听起来很威风是不是。羽林中郎将是比两千石的高官,头号大将的说法也很威风,更是有资格统领数千人,而且那还是继承了一大堆光荣传统的部队。
可事实上呢?
在悄无声息中,陈宫已经成功将原本看起来对刘协颇有影响力的赵楠调离刘协的身边,事实上若非刘协钦点,作为将军的赵楠此时应该待在军营里,而不是在这里违反军纪陪人喝酒。
因此而产生怨念什么的。虽然并不多,可是也绝对不能说是一点都没有。
“呵呵。难道赵爱卿就打算永远待在我身边,待在深宫之中?”
“……不,臣也是希望有机会能够建功立业,就好像那卫大将军和霍骠骑一样。”
“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两全其美,岂不是太过贪心了。”
“……是。臣记住陛下的教诲。”
“这种东西记不住也不要紧,反正一个人如果妄想获得自己能力之外的东西,结果肯定不会太美妙。从很早以前就有很多人,很多次对我说过这样的道理,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也一次次证明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就算再多发生一次类似的事情,我也同样会见怪不怪。”
“臣一定会小心注意,不会被贪念冲昏了头脑。”
“不过赵爱卿你最近的表现还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不论是我,还是曹太尉。羽林骑的规模如今看起来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够用,我希望能够再扩充一倍到六千人的规模,赵爱卿你觉得有什么困难么?”
“一个是兵源问题,一个是后勤装备,剩下的……短时间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这个我知道,好歹第一次征兵的时候我也参与过。李州牧这一次倒是真的很大方,洛阳和敖仓的府库中留下了足够的粮草和兵甲,河南的百姓也并没有完全迁走。有了这些做保障,赵爱卿可以放手去做,就算招募的人手太多以至于超员两三千人也不要紧。官渡这边的战事按照公台的说法应该还会持续个一年半载,训练精熟后战场上总是要死人的。”
“陛下,您的意思是……”
“不要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我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越来越觉得董卓当初的很多话都很有道理,李州牧虽然没有多跟我说过些什么,但是他的种种做法同样让我感触甚深。所以不需要有什么压力,放手去做好了,如果不努力就放弃的话,大概就算是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吧,你说呢,赵爱卿。”
“……”对于皇帝的这个问题,赵楠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可以说他身上的冷汗从刚才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从未停止,当真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起来吧,赵爱卿。你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我就不留你在船上吃晚饭了。另外,我最后再提一个建议,赵爱卿看一看是否值得采纳。”
“陛下请讲。”
“练兵的时候不要总是在大营里待着,就算没有训练精熟也要适当地见见血,比如汝南、九江和庐江的蠢贼,最近似乎有些太过活跃。堂堂四世三公的家伙竟然为了这个位置竟然也能屈身结交匪类,还真是让人无比感动的举动啊。
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到,再听到有人告诉我,朕的士兵面对敌军的突袭竟然表现得瑟瑟发抖,就连兵器都握不住。朕不强求他们立刻变身成为当初的西凉军和现在的并州军那样的百战之兵,但是那样懦弱的表现,也实在是太过丢人了吧!如果是曹孟德的手下却表现的那样不堪,那个负责执行军法的于文则,想起来就算是朕也不愿意面对。”
赵楠可以说用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才保证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在皇帝面前露出惊愕的神色,并非他无法接受皇帝的观点,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一贯待在深宫里的皇帝会有着如此激进的想法——当然,若是知道当初董卓进京后对这个小皇帝使用了怎样的教育方法,或许他就不会如此奇怪,或者说少见多怪。
不过,撑着小船离开的赵楠注意到,就在他的船离开没多久,在已经落入地平线下的太阳昏黄的余晖中,一艘小艇悄无声息的靠上了皇帝乘坐的那艘同样并不算大的小舟。
似乎,有什么人想要拜会那位大汉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未完待续。。)
46.意外的访客(中)
暮色降临大地,飞鸟归巢,大地呈现出一片萧索的感觉。
可惜现在没有一座寒山古寺,用那悠远深邃的钟声,点醒过往行人那颗迷茫的内心。
不过,既然没有教人顿悟的我佛,那么智者对万物的洞察力同样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
当然,同样还有可能是勇者的武力,亦或是仁者的真诚,这世间大道万千条,总有一款适合。
可是,对于世间的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最多也只不过是遇到一些在某方面稍稍强过他们一点点的人,但也恰恰是这咫尺的差距,却往往造成了天涯般的差距,不但无法让他们从迷惑中脱身,反而越发的迷惑,因为他们内心的清明已经被不甘,嫉妒,憎恨这样的情绪所左右。
而这,大概也就是为何那悠远的钟声平日里听来那么的不起眼,却在某些特殊的时候让人警醒吧。
虽然平常,却能够震荡心灵,冲破阻拦在心头的迷雾,缠绕在心头的一团乱麻。
只不过钟声虽有破除心障的本事,但却也需要被破除的人有心想要走出那份迷茫,若自身陷于滚滚红尘中不愿自拔,就算是洪钟大吕,滚滚雷音,却也同样不会有任何效果。
毕竟就算是远在西天的如来佛祖,若是身边没有八百罗汉护持,同样无法传播他的佛法。
好吧,把不愿信奉自己的家伙先揍上一遍,然后再提着鼻青脸肿的对方询问着是否愿意信奉自己的教义,如果终究不愿“悔改”,便直接人道毁灭。这种“以炮交友”的方法,一边大喊着“给我冷静下来”,却同时使用西瓜回路遮断器开大招。世间的真相似乎有些太过残酷了呢。所以说果然自己如果做不得龙傲天,那么跟着龙傲天混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毕竟就算龙傲天抢粮抢钱抢美人,上到八十下到稚童看起来根本不给人留活路,可是至少你可以安安心心过上一辈子,若是能在合适的时候说上几句合适的话,说不定就能位列仙班。然后便可以吃喝不愁,在所谓的大陆编年史当中谋得一席之地。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这些都不过是凑字数的胡扯之言,可实际上我们却总是在不停地重复着那些似曾相识的故事,然后在蓦然回首中,恍惚记起那曾经或是遗憾错过,或是暗自庆幸的过往,却也不知一路走到最后,每一个人觉得自己是一个赢家呢,还是输得底朝天?
不过。在回首当初之前,我们终究还是要在这滚滚红尘中找寻着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方向,上演着不断让创造这个世界的创世神笑得直打滚的一幕幕人间喜剧。
就比如现在正在小小的舟楫中无声对饮的三个人。
三个人看起来各具特色:一个看起来矮小且猥琐,大口大口喝着杯中之物,那一杯又一杯仿佛没有间隔一样地将酒水倒入口中的行为,只能让人感受到一个词——牛饮。可是这个家伙却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太过粗鄙,甚至他那张很有特色。走出来极其污染环境面孔不断随着饮下酒水的增多而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色彩,让人不得不惊叹一个人竟然不需要借助颜料就能够达到如此程度。简直堪称自带cg特效的男人。
另一个看起来就斯文了不少,至少没有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先是慢条斯理地品了又品,这才很是豪爽的一杯下肚。只不过很快便觉得这样一杯杯的慢饮实在是不够爽快,于是干脆一手抄起颇为精致的酒壶,一抬手。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声,便是一声畅快的长叹。
只有最后那一个,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有品位的人,一边微笑面对着两个似乎完全没有什么顾忌的心态。肆意表现着自己真性情的家伙——当然也有可能是特别表演出的举动,一边带着品味的心态,偶尔才会喝上一口,之后便是回味酒浆中所蕴含的各种心情的时间。
不过他脸上的醉意却是三人之中最浓的,倒也不是他不胜酒力,只不过是在宴请这两个人之前,已经喝了许久,就算是再如何功力深厚,只要没有某位公子作弊的法子,总也是要沾染上几分醉意的。只不过他喝了那么长的时间,却是醉而未倒,倒也可称上一句“豪杰”。
这种组合怎么看都有些怪异,但偏偏三个人就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没有一点别扭的自觉。
“果然这天下的佳酿何其之多,但惟独并州的美酒可以独占鳌头,令人回味无穷。”
那喝得最为斯文的人眼看着三个人眼中都染上了醉意,这才出言开口,仿佛是在评论这杯中之物,却又让人听起来好像是另有所指,却也不知他的“听众”是否明白他的想法。
“嘿嘿,这酒是由并州人的商队贩运出来的倒是没错,只是为何我喝了半天却都是我益州佳酿的感觉。不过相比较起来,这酒倒是比我家乡的土酒醪糟要醇厚的多,入口更加辛辣,饮用之后在唇齿间也多出几分回味来……想来应该是用了并州那独有的技术吧。”
那矮小且猥琐之人却是一直看着杯中美酒,不停嗅着那醇浓的酒香,喉咙更是不断吞咽着,好似真的是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处士,从未品尝过如此佳酿一般。
“不过就算是同样的工艺,所处的地区不同,使用的水不同,酿出的味道也会有很大差异。”
那位豪饮之人似乎也觉得这话题甚是有趣,便也来参了一脚。
“哈哈,这是知酒之人才会说出来的话,当浮一大~白!”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只是单纯的想要再多喝一些而自找的借口,尤其是看到那意犹未尽,明明长相是对不起观众的抽象艺术品,但却偏偏能够让你感受到一种纯真的感觉,倒也算得上是一代奇人。
于是就这酿酒和品酒的话题,三个人竟然在一起聊了许久。
一直到天色已经黑下来。
虽然这里不会出现什么诸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之类的迷茫,更不会像小盆友走夜路那样担心害怕,就算这个时代法制的作用远远比不上现代社会,可是考虑到这艘并不算大的舟楫后侧坐着的那几位彪形大汉,安全什么的还是能有保证的。
唯一不知道的或许只有在翻船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考虑到这不是漂亮的好船,又或者是高耸的楼船。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翻船的危险吧。
而且挑灯夜谈,或者干脆不开灯摸黑开趴体,怎么看都更加的带感吧,很有密商的赶脚吧。
至少这三个人看起来大概是这么想的。
“自从刘君郎成为益州牧以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来自益州的使节,却也不知道益州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想来以‘天府之国’的富饶,刘君郎和刘季玉父子二人的勤勉,应该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吧。虽说距离遥远,但在乱世之中能够有这样一方乐土,倒也难得。
对了,说起来我与季玉也算是颇有来往,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季玉就曾经作为我的伴读,陪着我一起听那些老夫子讲授经学,虽说时间并不长。但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让人颇为怀念。”
那喝得最为斯文,但却是醉意最浓的男子摇晃着已有少许晕沉感觉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意渐浓,如果再不切入正题,只怕今天的回见便会无果而终,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率先将话题挑明,只是他这样的一番话,却是让那面容猥琐的男子脸色一阴。好似被某些敏感的地方被这番话刺痛了一般,但最终却也没有发作,反而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我们益州的风土那当真是极好的,拜先人所赐,百姓的生活也算得上是颇为富足。若是能得到一位优秀的人管理,则必然可以震慑宵小,让整个益州都变得平静而富足……当然了,也能够为大汉提供更多的赋税,支援朝廷讨伐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奸贼。”
“……刘君郎老成谋国,刘季玉仁慈爱民,难道这两人还不够优秀,无法让益州安定么?”
“刘君郎的确是老成谋国,但谋的不是为一方百姓造福,而是封疆裂土割据称王。刘季玉也的确是仁慈爱民,但为人懦弱轻佻没有威严,这样的‘仁慈’只会助长那些奸佞之徒的嚣张气焰,就算真的希望百姓能够过上好日子,可实际结果却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难道有子乔你这样的才德之士辅佐,刘季玉依然无法让局面变得安定下来么?”
“哎,可惜刘季玉被奸佞之徒挟持,让有志之士空有报国之心,却无施展才华之门。松窃据高位,却无力改变这种情况,其实心中每每觉得自己同样也是尸位素餐之辈。但就算如此,松也不愿意放弃努力的机会,所以才不远千里而来,带上臣之主公手书一份。一来是想要让朝廷明白益州并非不臣之地,只是有些宵小阻塞道路,难以朝贡。二来则是希望朝廷能够施以援手,帮助臣之主公驱散身边宵小,还益州上下一片清明。”
“这……这真是太令人吃惊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真的感觉到吃惊么?
恐怕哪一个都不会这么想吧。
益州的乱局虽然不能说世人皆知,毕竟益州身为天府之国的同时却也可以说是四塞之地,往来交通十分的不便捷,后来更是有一篇《蜀道难》道尽个中三昧,所以若非有心探查,想要知晓蜀中的情况却也并不太容易。
不过对于这三位“有心人”而言,这些东西却也都是“公开的秘密”。
比如蜀中如今那如同一锅粥一样的乱局。
其实刘焉还在的时候,虽然也出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扶持东州士以及对蜀中豪强的打压也的确是引来了不少的责难,可是面对这位老狐狸一样的强势君主,大家也不过是私底下腹诽几句而已,那些胆敢造反的人无一不是变成刘焉权力宝座下的又一块基石。
可以说若是能再给刘焉十年的时间,益州对于刘璋而言或许不会是如今如同烫手山芋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果说西川和东川之间的对立还可以说是刘璋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积攒下的怨念做出的无脑举动。那么西川内部东州兵与本土派之间的内斗,则完全是因为刘璋无力控制局面所导致。
东州兵作为外来户虽说缺乏根基,但因为前任益州牧刘焉的大力支持,以及其中大佬庞羲逐渐在巴西郡站稳了脚跟,从总体上来说还是在这场内斗中略占上风。
当然,这同样也是因为益州本土派内部也呈现出分裂的态势——作为本土派中实力最强的赵韪。纵然总览益州东部对抗荆州的防务问题,但是却并没有能够争取到巴郡太守严颜的支持,而另外一位益州本土派的实力人物张任的态度则显得越来越暧昧,虽然一直以刘璋的号令为行动准则,但行动时的自主性却也越来越强。
如果这其中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背后挑唆,益州变成如今这一锅乱粥倒也是不足为奇。
而这样的结果也让很多人对刘璋感到十分的失望,尤其是益州的本土派。
不过就算是刘璋感到失望,众人的选择也各不相同——有些打算将刘璋架空,然后在这个名义的主公之下自行其是。然后在强敌临境,势不能保的情况下将这个傀儡向外一丢,不但可以获得大功一件,而且也可以保证战后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功名利禄。
有些则打算自立为王,毕竟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尤其又是益州这样的偏鄙之地,就算真的称王,甚至称孤道寡也算不得什么太过令人吃惊的士兵。尤其是大家还有前车之鉴,那个曾经在益州割地称王的公孙述——称王称霸不是错。关键是公孙述没有能够认清形势,若是他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投降了刘秀,就算得不到窦融一系那样的辉煌,却也能混一个善终。
至于剩下那些,则有些复杂,或者说没有一个比较统一的想法。
不过就在这些人当中的一小撮。却同样有着鲜明的主张,那便是完全否定前两种人的想法,将川中和平的期望,寄托在了来自外部的新势力上。
显然他们不认为川中如今任何的一个势力集团,或者说某个人有能力站出来收拾了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而任凭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就算全天下都已经统一,川中这里的各方势力依旧还是会继续玩着格局狭小的战争游戏吧。
所以他们选择跳出益州这个小圈子,放眼整个天下这个大圈子。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们想要找一根绝对够粗的大腿抱上去,然后便可以躺着也能获利。
当然,就算是粗大腿,也必须能够保证川中本土派巨大部分的利益,毕竟真正关心川中到底能够能迎来和平的,大概也只有这些土生土长的人,而那些东州士,在完全掌控住益州的情况前,这些家伙可不会有什么本土意识,事实上对益州破坏最大的就是那些兵痞。
有着这样的前提,第一个被排除的便是益州北方的那个庞然大物——并州军。
毕竟并州人现在越来越有种自成体系的感觉,那里的士子虽然也都学着四书五经的知识,可是对于四书五经的注解却很有一番“并州风格”,而如果你不打算学习他们那一套,未来的官场中很可能会遭受到非常全面的排挤,毕竟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个体系里出来的。
这当然只是说出去的借口,实际上还是觉得并州军的大腿太粗,想要平定益州甚至完全不需要益州土著的帮助,这样一来实在是给人一种“前门驱狼,后门进虎”的感觉。如果说天下一统的大势已经势不可挡,那么委曲求全一下也不是不行,可是现在选择其实还是很多。
袁绍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好选择,只不过这位益州的使者前往黎阳拜会袁绍的时候却偏偏赶上袁绍起兵开拔,一路南下直接推进到了官渡一带,阴差阳错的没有见到袁绍本人。
招待他的则是袁绍的公子袁尚和袁熙。
说是招待其实也不过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吧。
只要一回想起那两个高高在上,看起来一脸倨傲的公子哥,还有那一对贵公子眼中完全不加掩饰的轻视,甚至可以说蔑视。若非顾及到他身为益州使者的公文一应俱全,大概就连见面都不会考虑便将他直接乱棍打出吧。
虽然最后其实他依然还是被乱棍打出就是了。
这还真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自然更是难以忘却的仇怨,固然他言语中说了一些袁绍比较难堪的事情,对于将自己的父亲视为神明的两个儿子而言着实有些大不敬,可既然想要做大事,却连这样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难道还指望自己将天下送到他面前么!
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这其中还另有一段波折,让他遇到了不一样的人。
潘森:喵客信条很不错,至少第一卷的文字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而且作为dnd类的文章,写得并不枯燥同时也很容易理解,比较适合罗普大众的口味。(未完待续。。)
47.意外的访客(下)
“所以说,子乔如今已经确定自己的选择了?”
“是的,该怎么说呢……真是一次充满了惊喜的旅行啊。”
“那就好。哎,想我堂堂大汉,竟然有半壁江山落入汉之蠢贼手中,一个个恃强侵占地土,当真是让人唏嘘,让人不平。不过很开心啊,真的很开心,如今竟然连遥远的地方都存在着有志之士,没有忘记朝廷的恩德,愿意参与到这拨乱反正的大业之中,如此何愁国内不靖。”
当然,这样的话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真实的内情,又都不是三岁小孩子,在宦海之中浮浮沉沉这么些年,就算是原本的稚童,也成为如今敢于面对强敌的青年,更是能够运用所学到的谋略加以施展,哪怕还有很多稚嫩的地方,可也对个中内情多有了解。
不过,哪怕目的并不相同,可既然能够在求同存异的情况下达成彼此之间都感到满意的成果,那么就算是说上一些客套话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乱世之中没有谁一定要跟从谁,彼此之间都是双向选择,就算是彼此之间是以生命结成的纽带,也需要历经不知道多久才能够真正达到彼此之间无条件的信任,才能拥有铭刻到骨髓中的那份爱恋。
比起已经越来越难以信任的感情,这种彻头彻尾利益的交换或许反而更能让人放心。
“既然大家都已经没有什么疑虑,那么在下就在许昌期待二位的表现,并预祝二位马到功成,顺利震慑宵小,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嘿嘿,刘使君宽仁爱士。却又不失权谋机辩,此真雄主,惜未得其时,方蹉跎至今。如今有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唯有宵小作乱令人扼腕,故而智谋忠勇之士久盼明主,若果刘使君能够把握机会,则可为汉室再增一臂助,震慑那些怀有不臣之心的贰臣。”
“呵呵,张子乔啊张子乔,在我这个大汉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让人生疑了吧。”
“臣说话固然是有些孟浪,不过刘使君乃是陛下信任的股肱之臣。是能够为陛下安定天下的贤能之人,所以臣下并不认为自己刚才所言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呵呵,刘君郎和刘子安都是父皇昔年信任的宗室,而且也将幽州和益州一南一北两处要地交于他们,可是结果如何想必不需要我额外赘言。既然如此,朕的好蜀黍,朕相信你的能力比刘君郎和刘子安都要强,而且朕也不认为你会像刘君郎一样只想着割地称王。称孤道寡,所以朕愿意支持你带兵离开。”
轻轻拍了拍刘备的肩膀。算是安慰了一下脸上已经汗出如浆的刘备,刘协这才继续说道:
“我知道玄德你和曹太尉在某些理念上有些冲突,也知道公台一直把你留在许昌就是想要让你来牵制太尉。可是我同样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我这样一个不成器的皇帝,你可以找到更加广阔的空间去施展你的才华。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刘备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或许只能在一隅之地实行,如果想要让整个大汉重新焕发生机,或许曹太尉的想法更切合实际。而李州牧在并州的实践同样值得借鉴。”
“所以这一次朕与你,还有子乔在这里开诚布公,朕就是要让玄德你明白,朕并不忌讳子乔所说的那些话。朕愿意以真心对待你,不求你用真心回报朕。只希望玄德你能记住你身上流淌着的是从高皇帝开始流传下来的血脉,希望玄德你能够记得你对朕所说的那些志向。”
“陛下……”
“不过玄德你也不用想太多。就算我拜托了你,希望你成为匡扶我大汉的一只臂膀,但也不意味着我会放弃自己的努力,不,正因为我寄希望于你,还有那些心中还怀着忠诚之心的臣子,我自己更加要努力,成为配得上你们,不会被你们和这个时代抛弃的皇帝!”
“放心吧陛下,臣刘备,一定不会做出愧对列祖列宗的事情。”
“我相信你,而且我会拭目以待的。”
“呵呵,我也相信刘使君能够达成陛下的期望呢。或者说如果是除了刘使君之外的人,在下都很难相信这样的一番表态。就算是当面应承了陛下,也会在转眼间便反悔掉。”
“哦~真没有想到子乔竟然也对玄德有这么高的评价。”
“那是当然,毕竟是在下所认定的人,自然需要认真仔细地了解过才可以啊。”
“这倒是让朕感兴趣了,不知道子乔对于这天下的其他英杰又是如何评价的呢?”
“却不知陛下希望臣下对哪位重臣品评一二呢?”
“果然不愧是子乔,当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么既然子乔愿意奉陪的话,就先从曹太尉开始好了。要知道曹太尉现在名义上可是朕的第一重臣。”
“曹太尉自然是陛下可以倚重的重臣。只是曹太尉心怀吞吐天下之心,所思所行,所作所为也都是以此为目标,而如果无法跟上紧跟他的脚步,纵然回顾念旧情性命无忧,但是却会被立刻无情地抛弃掉,然后找寻新的,足够能够跟上他脚步的跟随者。”
“这其中也包括朕吧,如果朕无法跟上他的脚步。”
“臣下斗胆,但以臣对曹孟德的观察,恐怕事实的确如此。”
“子乔倒是直白。那么接下来……说说袁绍吧,毕竟子乔是从河北过来的吧。”
“……袁本初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慧眼,不过陛下如今看到臣下,想来也应该知道结果,虽然没有能够见到大将军,但也是见到了他的两个儿子。”
“看样子是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啊。”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袁本初英雄一世,可是他的几个儿子。就算守成只怕都很困难呢,更不要说这天下还有如刘使君、曹太尉和李州牧这样的人物存在。”
“那么如果单说袁本初本身呢,就算没有真的见过面,想来之前也应该有所准备吧。”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辈不过尔尔。”
好吧。张松对袁绍的评价显然依旧充满了戾气,对此不论是刘协还是刘备都只能一笑置之。
“不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张松迟疑了一下,那张很是不和谐的面孔上难得没有了那锋锐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笑容,就好像梦见到一位好(宿)朋(敌)友。
而张松这样突然的变脸也着实惊到两位身份尊贵的男人——一个是皇帝而另一个则是州牧,想来在整个大汉能够比他们两个尊贵的人应该并不算多吧。
当然,虽然说是惊到,其中好奇的成分或许会更多一些。毕竟哪怕是第一次与张松接触的刘协,也是听说过张松的一些事情,比如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一张利口将陈宫弄得颇为下不来台,更是让曹操差点暴跳如雷,将自己尚未写好的兵书烧毁。
可以说别看张松现在收敛了身上的锋芒,好似很纯良的模样,但他眼中的利芒却并未收敛。
哪怕刘备是他认可的,可以奉之为主的男人。而刘协也是大汉的帝王,但是这位恃才傲物的男人依旧在自己的领域内有着极强的自信。而那个领域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侵犯的。
而且在益州的经历也在无形之中加强了他的这一偏执。
是的,张松在自尊和对自己所擅长领域的自信甚至已经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偏执。不过这也只能说是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毕竟张松如果单论个人能力,或许就算被称为冠绝益州也并不算太过夸张,所以张松的名气在益州境内也是相当的高的,再加上蜀郡张家的雄厚实力。让其很轻松便成为了新任益州牧刘璋的“别驾”。
别驾拥有怎样的地位自不必多说,程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都是李书实的别驾,虽说程昱的权力地位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李书实的大胆放权(或许被称为偷懒耍滑也是可以),不过作为州牧的左膀右臂,别驾理论上的权利范围依旧很大。堪称主官之下文官第一人。
照理来说张松应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准备在任上大展拳脚。或许刘璋暗弱了些,可恰是如此,若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不更显得他张松本领高强么。
如果说自信这种东西,张松觉得不会少于任何一个人。
可惜踌躇满志的张松很快便被显示给狠狠地打了一次脸。
东州兵虽然因为客居他乡,行事起来无所顾忌,但也恰是如此,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合法性到底从何而来,所以面对暗弱的刘璋,他们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团结在这位主君周围,而是要将他牢牢抓在手中,根本不给其他人什么施加影响的机会。
那么刘璋呢?
虽说刘璋暗弱,但也并非彻彻底底的没有脑子,就算没有脑子,他老爹刘焉可是真正的政坛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在临死前留给刘璋自己的感想心得这样的政治遗嘱呢。
所以刘璋对于那些益州本土派,可以尊敬他们,也愿意给予他们显赫的地位,但若论真正的核心圈子,那些益州人却很难真正挤进去。毕竟一边是根基深厚的益州本土豪强相比,一边是需要自己的存在作为法理基础的东州兵,哪一方更值得选择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故而张松虽然名为很高,但实际上的权力却并不大的情况也就容易理解了。
虽说表面上还维持着对刘璋的尊重,让刘璋依然觉得张松是个还不错的摆设,甚至这一次张松之所以能够出使各个诸侯,也是得到刘璋首肯,外出探听情况——当然由此你也可以知道张松在刘璋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否则你能想象程昱放下并州的政务外出随便溜达个一年半载么。但内心之中张松却已经早就对自己所效力的主君嗤之以鼻。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会对某个人如此推崇,难道还不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么。
“袁本初家中诸子唯有一人,如果能够继承袁绍的话,恐怕这世间的纷乱还要持续好一阵子吧。不。或许袁本初的那些妄想在他的帮助下实现,或许也不会是什么妄想。”
“这么厉害!袁绍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儿子?!”
只是不同于刘协惊讶的表情,刘备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显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样子刘使君似乎也很了解‘那个人’啊。”
“不,其实我对他算不得了解,甚至可以说除了昔年联军与董卓大战的时候见过其偶露峥嵘。其余的时间一直很少听闻他的消息。若说最近的印象,或许便是其参与了击败并州军名将麴义的战斗,只不过听闻这一战主要是由袁绍的两位嫡子谋划。”
“这样的消息刘使君真的会相信么?”
“……我不知道。”
“刘使君真是诚实之人,其实这件事松同样不清楚,不过松却也不认为以袁家那两个小孩子的本事,真的能够令麴义这样的宿将险些身死。毕竟那两个小孩子一个不过空有一腔不切实际的勇气,而另一个甚至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一旁唯唯诺诺啊。”
“二位爱卿可不要再在朕的面前打哑谜了,却好叫朕了解了解这位袁家英杰。”
“其实。这个人也和在下此行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在下接下的第二份任务。”
“竟然还有第二份,之前又为何不说呢?”
“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现在这不是正打算向陛下禀明么。”
夜色渐浓,远方可以看到连成一片的灯火,只可惜并非什么普通人家,或者说在现在的这个时候,附近所有能够连成片的灯火全都应该是军队的营地。唯一不知道的或许只有那片灯火到底是属于袁绍军呢,还是曹操军。不过他们不论是哪一方大概都不会对水上的这一艘扁舟感兴趣吧,毕竟水军什么的对于这两家势力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些。
或者说对于并不经常使用舟师的两个诸侯,水师这种东西唯一的用途便是转运兵员、军粮和各种物资,至于作战什么的,你能想象高大的楼船在最深不到三米,而且只要天气稍稍干旱上一点就深度就会直接缩减一半的地方进行战斗么。
不过。就算没有人打扰,小舟也不打算在水面上继续逗留,开始调转船头向岸边驶去。
“陛下,哥哥,船已经靠岸。时候已经不早了,还请早点歇息。”
张三爷的嗓门自然是天生洪亮,就算低声细气也依然让人感觉有洪钟大吕在耳边敲响,或许在没有寺庙的地方,三爷的怒吼同样可以用来警醒人心什么的也说不一定啊。
不过,十分刻意压低声音并使用极为平缓语气的三爷,倒也当真没有让两位不知情的贵人吓上一跳,只不过原本颇为热烈的交谈却也因此而被打断。
虽说没有能够尽兴,多少让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几个人也都是很有自制力的存在,倒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或者说对于三个人而言,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使用什么奇怪的言行来标榜自己的存在感,反而踏踏实实的模样更能引发其他人的好感,就算是颇有几分狂生味道的张松,此时也敛容拱手,看起来就像是个懂得完整礼仪,非常有风度的汉末名士。
既懂得任何时代都通用的各种学识见闻,非常的有才华,又懂得权谋机辩,就算是其貌不扬的面容,若是没有了心中的那份戾气,再配以一贯的自信,也是个看起来蛮顺眼的男人,算起来的的确确是个稀有的人才。
这样的人物就算以刘协的经历,也是相当的难得,实在是不能不令他感到欣赏,甚至有种“这才是我想要的部下”这样的感慨。
【出仕于我吧!】
这句话在刘协喉咙里来回翻滚了好半天,可是最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既然错过,再继续无理的纠缠只怕连原本的好感度都会丧失吧。
不知不觉中,刘协发现自己又找到了一处无法与那些成功的诸侯相提并论的地方——对于人才的发掘,毕竟若是能够早一步知道张松是这样的人物,他也不会放任刘备与他单独联系那么久吧。
不。
刘协随后又再一次否定了自己刚才所想,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明明与张松交谈甚久,可是直到刚才张松敛容,用很正式的口气和仪态与自己告别,自己才意识到对方的不凡,这样完全看脸来选取人才的方式,恐怕也并不比刘璋高明到哪里。
果然如果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帝王,一个能够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的帝王,他所需要的技能还有很多很多。
不过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不足,那么今天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于是,刘协的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希望能够一天,大家能够以儒生的身份和立场,一面喝酒,一面聊天,或许会更加适合。”“松,谨遵大人的意思。”(未完待续。。)
48.新的诸侯
“天放晴了。”
“是啊,而且接下来几日只怕又都会是大晴天。”
“天气也变冷了。”
“嗯,相关的物资都已经准备完全,不会让我们的小家伙们着凉受冻。”
不知不觉中,秋天的清爽开始驱逐着夏日的燥热,关中大地的景致也渐渐变得萧索起来。
尤其是长安城内的百姓,更是觉得这个秋天让他们无法开心颜。
“大家的士气似乎并不高啊。”
随意在城内走了走,回到县衙临时居所的李书实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敌人难缠的程度出乎想象,虽然想了不少法子,不过效果都很有限。尤其是原本以为对方的作战方式非常古老,应该有不少可趁之机,可没想到对方似乎对我们这个时代的战争方式并不陌生,反而让我们这边吃了不少亏,这样的结果自然让大家的士气有些低落。不过虽然如此,但也还能保证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不需要额外担心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如今主公率领主力前来,想必对士气也能起到不小的提振作用。”
陪同李书实的黄忠同样脸色严肃,不过比起李书实来,神色中倒是多了几分信心。
话说明明汉升你这段时间都没打什么像样的胜仗,竟然还能比李书实这个刚刚赶来的人有着更多的信心,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吧。
显然李书实也很清楚,对方那信心的来源究竟在何处。
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咳咳,这样的说法是否有自恋的倾向呢,或许无视掉比较好吧。
虽然说现在李书实所在的潼关-桃林塞一带距离前线还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可是仅仅只是从城内如今的气氛便能够感受得出。并州军在这新出现的敌人面前到底战绩如何。
虽然同样不似生者,可是新出现的敌人看起来与李书实之前剿灭,或者说自主坏灭的草原亡灵有着相当巨大的不同。
可以说除了一样的难缠之外,双方无论从战争方式,战争目的,以及对待生者的态度上都有着近乎于截然相反的表现。
比如那些来自草原上的亡灵们来去进退如风。每一战不是依靠其超人一筹的运动能力从而达到对目标出其不意的进攻,便是利用那无限循环利用的可怕手段将敌人活活磨死。
不过毕竟是草原上的部队,也继承了草原部队的特点,那便是极为擅长野战,拥有着超强的骑兵天赋,可是对于攻城战却显得很是棘手,除非经过大量的先期准备,否则就算是使用那种无限利用的手段也会因为最后“资源”匮乏而陷入到进退不得的窘境。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特性,这些草原亡灵对于生者可以说是极为的仇视。或者说他们如果不持续吞噬掉来源于生者的血肉,恐怕也很难继续将自己的兵团维持下去。
强者被制作成战斗用的兵器,嗯,请原谅使用这样的词语进行比喻,因为虽说最初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比较清醒的头脑,基本上复制了生前的思想和智慧,但是只要一不小心死掉一次,智商就好像被龙傲天影响到了一般直线下降。几乎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武将型的傀儡还好说一点,反正就算是有着战斗本能也依然很好用。甚至在某些时候这种只有本能的家伙会更加恐怖,毕竟这些家伙没有面对可能出现伤痛的攻击时会产生的犹豫或者躲避的想法,每一次攻击都以击杀对方为第一要务,当真是看起来十分完美的杀戮机器。
可是若是智慧型的存在,比如说文官或者萨满什么的,变成没有智慧的傀儡后几乎可以说便是废物一件。毕竟不论是策略,还是法术,没有足够的脑力进行各种计算,释放出来的东西先不说能不能成型,伤人没有做到却坑害了自己这边绝对不是什么笑话。
所以说宇文拓当年的暗杀计划虽然看起来很是失败。因为敌人越杀越多,可实际上正因为他趁着敌人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强行击杀了不少那些亡者中颇具领导才能的存在,才让亡者席卷草原的进程大大降低。
毕竟就算是亡者精力也终归有限,与大脑这个器官相关的能力也是唯一不会随着生者变为亡者而得到加强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无限制的操控所有的傀儡,甚至对于大规模的战争而言,将领们能够下达的命令也不过是一些简单易懂的口令,剩下的则完全交给战士们自己发挥。
反观关中境内这些突如其来的强敌呢?
如果说草原上的亡灵是疾风的话,那么他们就好像厚土。
根据汇总到李书实这里的情报,可以很明显看出敌方的部队主要由步兵组成,有少量的轻骑兵部队,但是因为没有双边马镫、高桥马鞍这些便于骑兵马上作战的装备,是的敌军骑兵只能使用弓弩这样的远程武器进行作战。另外敌军还拥有一支非常古老的战车部队,数量虽然并不算多,但却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似乎是敌军手中非常重要的力量。
另外敌军还有一些手执尖刀,身上却没有什么甲胄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身上没有什么防御措施,可是在战斗中却表现的最为勇猛,哪怕身体被水浸泡过,已经起不到原本如同装甲一般的作用,也依然奋勇突击,就好像一往无前永不回头的过河小卒一样。
他们每杀死一个敌人,必然将敌人的首级割下并系在腰间,战斗的时候也经常互相之间高声呼喝,或者高声唱着古老的俚语歌谣,又或者干脆只是大声发出奇怪的声音。
虽然看起来很像是高顺麾下最为精锐的八百陷阵死士,但高顺的陷阵营可没敌人那么奇怪。
而从战场表现看,不论敌军是怎样的兵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战斗意志极为强韧。就算利用种种手段占据优势,敌军也从未发生过崩溃的情况。可以说不到战斗的最后一刻,你永远也不能放松心神,否则就会有很大可能乐极生悲,被敌人一举翻盘。
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朱儁也在这方面吃过一次大亏。
敌军的作战方式并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至少从现在汇总过来的战报看的确如此,也不知道是因为敌军的统帅真的那么死板。还是说他们的力量让他们不屑于采取其他手段。
虽然李书实更希望是前者,不过很遗憾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后者的概率都更高。
毕竟你总不能认为荀攸、梁天、曹翎这些智谋之士一直都在消极怠工,而事实上并州军并没有能通过谋略在敌人身上占到多少便宜,甚至还有不少被将计就计的反面案例。
这让李书实很是无奈的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并州军,在这些敌人面前竟然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很难占到便宜,而按照张辽、魏越、牵招等人的说法,敌军仅仅只是靠着正面缓慢推进。以手执超长长枪的长枪兵为前阵,阻拦敌军远近程部队的进攻,而且还能将敌军隔绝在一定距离之外,令身后的弓弩兵从容对敌方进行远程打击。
敌军的弓弩可以说是敌军最为恐怖的一个环节。
从战场上的缴获来看,敌人所使用弩弓的核心部件弩机构造极为精巧——这一点上以李书实从东观那里顺来的资料,以及与那些老工匠交谈后得到的情报看,大汉的工匠事实上也能达到同样,甚至更加精巧的水平。所以这还不算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真正让所有人咋舌的,则是那些弩机的通用性。即所有缴获的弩机只要是相同制式,全都可以做到随意更换,让通用部件真正做到通用部件的功能。
这一点不知道大汉最鼎盛时期是否能够达到,但是单就现在的各家诸侯而言,也就并州军因为李书实的存在才比较贯彻了标准化生产和流水线作业,哪怕很是原始。但至少在装备耗损上每年可以节省一大笔额外的开销,还曾经令程昱等人啧啧称奇了好久。
不仅如此,哪怕是弩机上最为小巧的零件,也都会刻有各种文字,根据那些“学者”的考证。都是一些先秦时期的官职和应该是制造者和官吏的姓名。
至于其他如箭头之类的部件同样如此,不但是最完美的三棱流线型,而且基本上都是同样的形制,就算是那些随军工匠也不认为那些杀人的工具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保障,敌军弓弩兵的每一次发射,都好似遮天蔽日,漫天飞雨,不但是站在城头或者野外的战士,就算是躲在家中的百姓,只要在箭雨的覆盖范围,都难以躲避无孔不入的攻击,甚至就连骑兵部队迅捷如风的转进突击,在敌军将领出色的指挥下,只要不能突破敌军长枪步兵的阻拦,就必然会受到一轮轮箭雨的覆盖。
这还没算上由于骑兵的速度遭受限制,那些如同陷阵营一样的敌方轻兵立刻如同见到娇滴滴小萝莉的怪蜀黍,喊着奇怪的音节便如同马蜂一样呼啦一下冲上前去,斩首割耳简直残忍。
而且以敌人弩机的强悍射程,就算并州军的骑兵打算在他们外围兜圈子放风筝也同样并不容易——这就显示出敌军非人的一面,他们的弹药好像永不枯竭,体力之充沛更是早有领教,一次次不需要节省弹药的覆盖性射击让李书实真真切切在古代体会到了米帝的战斗方式。
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因为是非人,所以哪怕浸了水,身体已经被玩坏,但是那弩弓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就是说如果你觉得他们身体已经坏掉了便想去捡便宜,那么或许你可以干掉对方,但你自己也绝对会被对方同归于尽一般的抵近射击串成肉串和刺猬。
对方还不一定会被干掉,毕竟就算被泡坏掉,皮厚的存在也一定比脆皮防御力高。
就算敌军看起来最弱的轻骑兵,那些只能使用弓弩这样的远程攻击武器,根本无法在马上进行格斗战的战斗兵团,若是轻敌大意同样会咯坏你一嘴牙。
而这一点张辽的体会一定是最深的。
至于敌军的战车部队。在这些斗志顽强的战士们面前看起来似乎并不出彩,或者说有了这些战士的出彩表现,作为王牌部队的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考虑登场的问题。
但是不要忘了这里是关中平原,虽然也有一定的高低起伏,但总体来说平坦的地方还是很多,而在平原上让战车部队冲起来。显然没有一个将领会相信有什么兵种能够正面阻挡冲锋的战车部队——除了同样正在冲锋的战车部队。
可就算李书实匆忙组建,也能够组建得起战车部队,可是面对那些非人部队,李书实依然不认为自己的部队能够在正面抵挡那飞驰的,如同轻型坦克一样的强悍部队。
事实上对于战车的战斗力早有定论,其之所以被骑兵所取代,并非因为战车的正面冲击力不足,只不过这种兵种的泛用性显然无法与骑兵相比较,而且一辆合格的战车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极其巨大。甚至就连那所谓的铁浮屠,或者是欧洲的那些板甲骑士全身上下兵甲加上马匹的花费都比不上一辆战车的消耗。
但就算是有这么多劣势,可是当战车真的在平原驰骋起来,单是视觉冲击力就已经足以令人头皮发麻,更不要说迎接战车的冲击,以及冲击后趁势将撕开的裂口扩大的敌军轻兵。
当然,这些都是从先秦时代的各种史料兵书中找到的东西,具体在战场上敌方会怎样使用战车。对于并州军内的大多数人都是两眼一抹黑。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毕竟樊稠作为曾经的西凉军将领,而西凉军中的西凉骑兵在某些时候也会使用战车进行作战,所以他的意见也被纳入到了参考之中。
不错从对方的兵种构成来看,那些意见大概也只能作为参考消息。
说了这么多令人心烦的事情,不过好消息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
比如这一次的敌人似乎并没有草原亡灵那样的不死之身。
这个消息到现在为止都无法真正证实,不过几次交锋虽然基本上并州军这边都很难占到什么便宜。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并州军没能给予对方一定的杀伤。也正因为如此,敌军战后会将某些营寨拆除,其后也并没有迹象表明有恢复的打算,似乎意味着敌军并不能进行士兵的补充。
当然,这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毕竟对于几乎完全没有后勤压力的非人,他们的营寨里到底驻扎了多少人只有天知道,至少并州军的斥候很难通过一般的方式比如敌军每天做饭所留下的灶穴的数量来判断敌军大致的数量。
不过另外的一个消息却让李书实觉得上面的猜想正确的可能性或许相当高——敌人显然并不像草原上的亡灵那样对于生者那般仇视。不,甚至可以说他们对生者简直太过仁慈。
从他们出现到现在,时间已近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这些突如其来的家伙也已经成功站稳了脚跟,他们除了长安城没能攻破之外,周边的大大小小的城池都无法抵挡住他们的侵攻。
可是从暗探传出的消息看,这些非人不但没有进行什么大屠杀,也同样没有将生者作为奴隶,驱使他们进行繁重的工作。
事实上生者的生活与之前差别并不算大,唯一不太一样的或许只有一点:
那些非人在他们控制的地区颁布了新的法令,与汉律的内容颇为相似,只是在细化程度和惩罚制度上要更为严重,尤其是有些并不严重的错误却动辄施以重刑——或许也只有在这一方面上,这些非人很有几分反派角色的风范。
不过让并州军感到羞愧的是,但从行政效率上来说,那些非人甚至比生者更加出色,敌方军团中的那些看起来好似武将一般的文官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对生者的管理也完全没有人情世故,一切的准则便是他们所颁布的法令。
如果你犯了法,就要遭受惩罚,如果你没有犯法,那么没有人会去干涉你的行为。
听起来就好像是被逻辑机器人管理的世界一样,这种法制理念贯彻得简直不像人类能达到的程度。
好吧,他们都是非人,虽然他们一个个都长着一张人类的面孔。
不过你家人类的身体硬的跟金属一样,看上去还有金石交鸣的感觉!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非人似乎还没有打算使用生者作为他们兵团的补充,否则李书实很是怀疑几百年前那个统一了中国的以法为准绳的国度是否重新降临于人间。
但是从对方的种种举动来看,如果放任下去,这样的猜想或许并非不能实现。
或者说,他们的敌人正在运用与那些草原亡灵完全不同的方式,一种更贴近于人类诸侯争霸天下的方式在对待着生者。
或许从力量的获得速度上,这样的方式比不上草原亡灵那如同滚雪球一样的杀人速度,可是那样的方式就好像邪派武功,初期速成且威力巨大,但隐患也很大,而且后劲不足,很容易生出各种瓶颈和障壁。
反而是现在这些家伙,和他们的用兵方式一样,堂堂正正,初期或许感觉不到其实力的增强,更是越到后面,实力越强,而且变化速度是呈指数方式。
“感觉,关中大地上似乎又多了一个诸侯似的……”(未完待续。。)
49.沙场战士的决心
李书实以及其所率领的并州军主力的到来对于关中的战事会有影响么?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那么能够扭转如今关中不利的局面么?
这个答案却是未知的……至少暂时来说。
不过对于并州军的敌人来说,却已经切实感受到了他们的对手所发生的变化。
“文远,这一次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的应对还如之前那般迅捷么?”
“嗯,应该还是差不多,只是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不过我并不敢肯定。”
“主公,刚刚子龙将军回报,敌军已经放弃下邽城,不过因为敌军看起来是主动放弃,所以子龙将军并没有继续追赶,只是消灭了敌方断后的千五百人。”
“战损如何?”
“因为有高将军的配合,大致的比例不到二比一,这在最近的战斗中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那么下邽城内的百姓情绪如何。”
“都还很稳定。虽然敌军并没有采取其他过激的手段,但是颁布的新法毕竟过于严苛,就算董卓统治的时期也无法与之相较,所以百姓大多感到极为不适应,很欢迎我军到来。”
“奉先那边呢?有消息么。”
“奉先将军试着对敌军进行了两次突击,发现敌军准备充分后便没有继续贸然进攻,现在子龙将军已经得手,想来奉先将军可以撤回来了。”
“果然面对敌军主力还是找不到什么破绽么……”
“主公也无需过于急躁,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提升低迷的士气,同时继续寻找敌军破绽,限制敌军的扩张,等到摸清了敌军的一切,就是我们真正可以反击的时候。”
“不。公与,我并非没有等待的耐心,只是……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嗯,难道你不觉得敌军的行动……实在是太过悠闲了么,与那些鲜卑人完全不一样。就算敌人如同一个高明的诸侯,一直都采取稳扎稳打的策略。可是这样的速度也实在是太慢了!”
“主公说得不错,其实大家也一直对此感到怀疑,只是现在这方面相关的情报过于稀少,虽说大家有了一些猜想,但是都不敢肯定呢。又或许文和大人和郭浪子另有见解也说不一定。”
“公与你都说了相关的情报太少,就算是再如何聪明的人对于此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所以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一边收集敌方情报,一边也趁势让主公可以整合一下手中的力量。而且如今我们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对敌采取压迫性的战斗方式,属下相信就算敌军一时采取收缩的方式应对我们的压迫式进攻。但这种情况终究不会持续太久。”
“那么公与觉得如果敌人要是爆发的话会选择在什么地点进行突破呢?”
“很难说但无外乎三个方向而已。”
“其中一个必然是敌人用半懈怠态度进攻的长安城,那么另外的两个方向又是哪里。”
“其一很有可能会是益州,天府之国虽然交通闭塞,但却很利于割据一方。”
“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可能,敌军虽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雄心,但一个人如果手中能够拥有那样的一支兵团,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会选择窝在群山环绕的‘牢房’之中。”
“既然主公如此肯定。那么剩下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
“你说是……”
“没错,便是主公所在的地方。以强破强。只要击溃了主公率领的主力兵团,那么对于敌人而言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接下来到底是稳守关中南下益州,还是东出函谷争夺天下,对于敌人而言可以的选择就变得非常丰富,而且也非常从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选择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比攻取长安的那个选择更加和我胃口。”
“那仅仅只是因为主公觉得那个选择是非常看得起您的选择而已吧。”
“嘿嘿,嘿嘿嘿嘿……”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错了。”
“这……属下不敢断定,我军需要调整,敌人也在调整,而且看起来他们需要调整的地方还不少。所以属下并不敢确定留给我们的时间究竟是多是少。当然,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照时间紧迫来处理比较合适,只是有些事情却当真急不得。”
“嗯,我了解。”
“不过,营地里突然变得这么嘈杂,该不会是奉先将军带着部队回来了吧。”
“真的会有那么快么?”
“主公,以奉先的脾气,打了这么一个憋屈的仗,就算将部队扔给副将自己提前回来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话说我的存在感就那么低么,竟然让主公您露出如此吃惊的表情。”
注意到李书实那一脸的“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的吃惊表情,张辽好悬没有一口老血吐出。
明明他今天也参加战斗了吧,参加完战斗回来就向李书实汇报了好不好,而且从刚才汇报完一直到现在都站在李书实的身边有木有,就算李书实专心与沮授探讨问题,也不应该对于他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大活人视而不见吧!
“我的存在感,我的存在感……”结果就是张辽这样的铁血汉子竟然被李书实打击到墙角画圈圈去了,竟然能将堂堂铁血男儿打击成这幅模样,李书实你果然罪孽深重啊。
不过令人觉得好奇的是,张辽童鞋你到底是怎么在军营之中找到了“墙角”这一特殊的建筑物,那是说这本书里只要想画圈圈就一定会有名为“墙角”的道具出现,就比如某个拥有着一只眉清目秀,虎背熊腰儿子的老爹那样必然会被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好吧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可以看得出来,小强现在很郁闷。
倒不是因为小强和子龙酱同时领兵出击,结果子龙酱打了一场还不错的击退战,顺便收复失地。被百姓夹道欢迎,被怀春少女、可爱x妇、中老年大妈热情相拥……
是不是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算了,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总而言之,小强绝对不是因为子龙酱打了一个和之前对比已经能算是大胜仗的战斗。而自己则在有限的几次接触中并未占到便宜,最后还成了支援对方行动的佯动部队,绝对不是因为眼红子龙酱痛痛快快来上一战,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
当然,以上纯属李书实个人的恶意猜测。
将手中的方天画戟随意扔给一直紧跟自己的亲兵,小强的脚步虽然依旧龙骧虎步,不过从步行的速度上看,显然心情有些焦躁。虽说李书实刚才的腹诽有些恶意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被如同刺猬一样的敌军咯了一嘴牙的小强绝对是憋屈的够呛。
有这样的心情打底。再有子龙酱的战报刺激,才会让小强做出如此违反军纪的举动。
当然,李书实姑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奉先,今天的战斗感想如何~?”
带着一张欠揍的笑脸,李书实迎上了满脸恼怒的小强童鞋。
虽然不适合用军法进行处置,不过还是可以从另外的一些方面调戏一下小强童鞋嘛。
于是,小强的脸变得更黑了什么的完全也是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稍稍出乎李书实意料的是,小强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飙。反而依旧保持刚才的速度“冲”到李书实面前,很是正正常常。认认真真地行礼问好,然后敛容正形,开口汇报。
我的小强不可能这么认真正经啊!!!
不过李书实很快便没有了吐槽的兴致,毕竟那些只不过调剂而已,还是正事要紧。
“现在可以确信的是,敌军的确如战报上所言那般难缠。不过最关键的原因或许不在于他们个体上的实力有多强,而在于指挥他们的将领和他们诸兵种之间的配合相当出色。”
“具体是什么感觉呢?”
“怎么说呢……就拿今天的战斗来说,我一共尝试了三次,其中两次是通过骑兵的移动能力寻找对手的弱点,期望能够通过骑兵左右来回的调动从而让敌人在阵型左右转换间露出破绽并加以攻击。但是对方统帅显然是统兵高手。就算偶然有一些小失误,但是很多并不能直接加以利用,而剩下的也会被他们士兵彼此间的默契所弥补。”
“也就是说敌军虽然以步兵为核心构建的军队,但是哪怕在平原上,骑兵也很难占到便宜?”
“的确是不容易,就算我突然绕到后方,敌军将领依旧表现得十分从容,完全没有被打了措手不及的慌张,计算力也很出众,弓弩兵在我领着部下冲锋的时候还能保证淡定地射击,最后从容退到已经调整完毕的长枪兵身后。
分兵夹击也不是太好的办法,敌军对这方面同样表现得很有经验,或许将部队进一步细分可以让某些小队攻击到敌军薄弱的地方,但从文远之前提供的情报看,以敌人的悍勇,过于分散的部队反而可能会打乱己方的节奏和对部队的控制力。
顺便一说,敌军指挥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非常有经验的老将军,就好像皇甫义真那老头子,非常有耐心,同时遇到突发情况也并不慌乱,就算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应对,但是也不会酿成巨大的损失,可以说但从战术上而言,我暂时并未找到可以利用的地方。就算是对方真的表现出什么漏洞,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那应该是对方布下的陷阱。”
“……嗯,不是还有第三次么?感觉奉先你是不是漏掉了。”
“啊,那个啊。因为气不过,所以带着亲卫发起了无脑冲锋。”
“然后呢?”
“差点把敌人的指挥官宰掉。可惜中军人太多,到最后也只是砍下帅旗带了回来。哦,如果书实你想要看那玩意,等着大部队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
“呃……”
好吧,小强果然不愧是小强,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做一些正常的事情。但却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大脑突然抽风然后做一些不正常的事情,但问题是谁让这家伙天赋异禀,别人抽风那绝对是自己作死,而小强抽风……作死和作死人的几率还真不好说谁高谁低。
“我说书实,你刚刚不会在脑袋里想什么对我而言很失礼的事情吧。”
“没有,完全没有。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
“好吧。啊对了,正好我有时间,来,到训练场走一个,让我看看书实你最近有没有进步。”
所以说没有金刚钻的人揽到瓷器活的下场就像是李书实这样,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番群众喜闻乐见的“吃饭睡觉吊打书实”的活动之后,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超级清爽的小强终于心满意足的接过身旁不知道谁递过来的,闻上去应该是美酒的东西。
虽说军中不得饮酒,不过既然有人送上。那么稍稍来上一口也是没有问题的。
嗯,就来一小……壶好了。
“哇哈!好烫!”
明明握在手中只是常温甚至略有一点点冰凉的酒水,气味闻起来也相当的柔和,可是偏偏一进入到嘴里,却好像吞咽进去一大块正在燃烧的炭火一般,从口腔,经过喉管,一直到胃部。凡是酒水流过的地方,都经历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炙烤。这种滋味当真是令人永生难忘。
“真是什么玩……意……”
虽然一开始小强好似暴怒的猛虎一般转过头去,可是这份暴虐马上就变成了如同乖宝宝一样的小猫咪,就差没在他那献媚的脸孔上划上几道胡须,以表明自己是如此的无害。
送酒的人自然便是从刚才开始就在一旁看戏的某只萝莉。
虽然本着对自家夫君负责的态度,就算小强吊打了李书实,苏小萝莉也完全好似不在乎一样的在旁边看的不亦乐乎。还时不时就某些细节对身旁的小甄清和小桥烟进行科普活动,偶尔也会嘲笑一下李书实某些经常会犯下的错误。可是等到两个人的对练结束,立刻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酒壶,带着足以令任何人浑身颤抖的笑容走上前去。
嗯,结果便是狂妄的小强终于被正义度爆表的萝莉一击ko。就好像李书实在小强面前不过区区战五渣,小强在正义度爆表的萝莉面前同样逃不出战五渣的杯具。
“哎,明明看到小强……奉先你那么辛苦训练我家夫君大人,妾身特意为小强……奉先你准备了滋补身体的药酒,可是看起来小强……奉先你似乎并不喜欢啊,妾身竟然没有考虑到小强……奉先你的感受,真是太不应该了。”
说出来了,虽然每一次都作出更改,但是到了下一次还是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称。而且你的笑容明明写满了“我就是故意的你敢咬我么”这样挑衅的台词吧!导演,我要打人!
好吧,这样的话小强也只能在心里说上一说,如果他真敢说出来,苏小萝莉也真敢分分钟教他做人,而且教学完毕还会通知家长领人,那么小强回到并州之后到底是跪搓衣板,还是跪主板……好吧,总算这个时代还没有主板这种超级残酷的东西。
小强,你逃过一切了哟~
虽然被苏小萝莉坑了一下,不过小强同样不得不承认,苏小萝莉出品果然精品,除了那坑爹的过程不提,药酒的效果的确不错,至少厮杀半天又吊打李书实好一会的小强觉得自己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而且身上的伤痛也得到了很好地缓解。
当然,就算如此,如非必要,小强也不想再体会那种火炭穿吼的感觉。
“对了奉先,刚才有一件事忘了问你。”
比起还需要恢复时间的小强,李书实这边反而很是简单,只要区区一个自愈,原本被打成猪头一样的伤痕立刻无影无踪,虽说就算使用自愈,那张脸依旧与帅气什么的绝缘。
“啊,书实你是想要问那些飞鹰的事情么?”
“没错,使用后的感觉如何?”
这一次的战争如果说有什么事情与以往不太一样的,那便要数李书实投入到战场上的“新式”联络工具,那些由苏小萝莉亲自“调教”的拥有极快速度的鹰隼,一种可以让战场空间缩小的重要战略工具。那最高速度可以达到不科学的将近每小时四百公里。最令李书实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拥有着如此高速度的鹰隼竟然还能轻易找到自己需要到达的目的地。
真是不知道苏小萝莉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黑科技才调教出这么不科学的物种。
不过不管苏小萝莉到底都对那些可怜的鸟儿做了什么(一记手刀),总而言之作为既得利益者,李书实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有了这种不科学的小东西,包围敌军的并州军各兵团之间有了更为迅捷的联系手段,而这也让李书实的压迫战术在实施过程中出现的漏洞更加稀少,甚至可以根据情况变化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就比如这次战斗中子龙酱和北方的高顺所部之间就进行了一次看起来还挺不错的配合。
“啊,那小玩意,烤起来挺好吃……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它们的食量可真是够大的,那些肉就算是我那些精壮的部下恐怕都吃不完,可是那只鸟竟然随随便便就全吞进肚子里,而且还偏偏完全看不出体型的变化。主公啊,那些扁毛畜牲真的是鸟么。”
所以说苏小萝莉你到底用了多少黑科技才弄出这么不科学的一个新物种啊口胡!(未完待续。。)
50.即将被打破的僵局
李书实率领主力部队到达前线已经过了整整七天。
并州军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最大的变化便在于原本互相之间配合上并不够紧密的几个兵团如今在速度更快的信息传递工具的帮助下,可以更好地理解其他人的战术意图。使得多点进攻打击下,兵力上占据优势的并州军不但没有被敌人各个击破,反而能够彼此呼应令敌人不得不收缩防线以应对并州军全面开花的进攻,防止拥有速度优势的并州军真的将其彻底分割。
另外随着某些“对怪异专业人士”到达前线,并州军上下已经基本上将敌人确定为一堆“长着人脸的土偶”,虽然说这些土偶的自主性远远超过草原上的亡灵,但它们终究还是土偶。
也就是说某些物理特性能够在土偶身上实现的,在那些敌人射上同样可以实现,只不过效果上显然会差上不少,毕竟这一次的敌人每一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想要让他们乖乖上当也只能是头一两次的功夫,同样的招数用多了不但打不倒圣斗士,普通人也一样。
至于敌人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细节上的变化先不提,主要的变化有两点。
其一便是敌军白天的活动开始增加,或许是因为并州人的袭扰让敌人更快速度的适应了对阳光的暴晒,原本除非必要坚决只在晚上行动的敌军,如今也差不多与正常的诸侯军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至少敌军的夜战能力堪称天下无双。
而这也苦了长安城的守军,原本只要日夜颠倒就好,而且只要挨过漫漫长夜就算是一天战事的结束。可现如今他们却发现这一整天想要睡个好觉竟然变得异常困难。城外的敌人是一群完全不担心体力,更不会担心日夜颠倒会造成诸如消化不良,便秘,生气上火之类的生理和心理疾病,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只有听从长官的命令然后出现在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
可是生者显然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他们不但需要忍受敌军强悍的远程打击能力。还不得不面对敌人日夜不分的进攻,在这样陡然增加的巨大压力之下,皇甫嵩原本就已经花白的头发变得更加干枯,仿佛仅仅几天时间,这位老将军便再一次老了十岁。
而另外一个出乎大家意料,但仔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便是敌军阵中开始出现生者的参与。
虽然从数量上来说与敌军经过估算近十万的规模相比只是很少的数量,所从事的工作也并不是很重要的攻城装备的制造,可是这依然表明着一个令所有人感到不安的信号:
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真的不是曾经草原上的那些完全与生者为敌。也只有那些被短时间利益和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家伙才会愿意跟从的邪恶亡灵,而是一群有组织有计划,甚至可能还有理想的诸侯,哪怕他们并非生者,但他们却有着统和生者的能力。
对于大部分的百姓而言,他们真的在乎通知他们的人是谁么?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吃饱肚子,能够将自己的基因留存下去。大部分人对于谁通知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如果真能够赐予他们那样的生活。就算是一只动物通知他们也无妨。
至少比起如今战火纷飞,天下很少有能够安置一张安静课桌地方的时代,或许很多人都会羡慕那些在天平时代过着富足生活的……宠物们吧。
所以才说宁为太平犬,莫做乱世人。
更别说通知他们的还是一群披着人皮,哦不,至少看着像人的一群……土偶。
虽然双方之间是拼死搏杀的敌人。不过包括李书实在内的并州军高层们都在惊叹于他们的敌人那高效的官僚体系和出色的军队指挥系统,虽然完全不熟悉这个时代的各种律法和规则,但是却完全没有对其造成一丝一毫的不利影响,完全就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将那部严苛但却条理清晰的发令贯彻下去。
治下但有不服从新法者。按照法令的条目处理。如非必要,只要所做之事不触及到颁布的新法就完全不予处理。同时在这些天内,将府库内的物资清点清楚,将县衙内那些户籍地形图册整理清楚,之后依照图册的内容,对治下豪强百姓进行清查,将隐匿的户口清查出来并重新登记造册,至于那些敢于反抗的人,则干脆成为了渭河岸边新的“景色”。
可以说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就算是一直被认为是世家豪强敌人的并州军都很难达到。
毕竟成为统治阶级的一员后,并州军的各级管理将领人人手中都会拥有一些不在县内登记造册的“私户”,而这本也是汉代法令中所允许的内容,所以除非某些豪强对地方上的百姓欺压过甚,又或者是兼并土地的数量让人感到不安,李书实也不敢在这方面再搞什么“运动”。
虽说敌军的行动看起来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有一点残暴,但因为主要受到波及的还是那些地方豪强,百姓只要不自己作死反而要轻松许多,所以就好像当初李书实在黄巾军时推行的某些土改政策一样,很容易便收买到不少百姓的人心。而那支现在来说还很弱小,也只能作为辅兵参与作战的生者的队伍,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毕竟就算真的有高压威胁,如果心存抵抗,至少也会出现大量逃兵,又或者是生产效率大大降低,逼着那些土偶们不得不做出选择——杀掉大部分人又或者换一种更有效率的做法。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将对方放到与我们有着同等地位的诸侯来看待,而不仅仅只是将他们视为一群突如其来的‘恶贼’。所以文和,这一次你们需要丰富一下手段了。”
剿灭匪盗的手段和剿灭叛贼的手段显然不可能完全一样,因为前者在舆论上处于绝对的下风,而后者则完全相反。尤其是那种有组织有计划的叛贼,至少也是要有着相当的人心基础才有成功的可能,所以与叛贼对阵的时候,舆论战同样是不能忽视的重点。
不过在这一点上,李书实觉得自己倒是不用过多操心,以贾诩和郭嘉等人的智慧。只要稍稍拿出一点点未来人的想法,他们就可以将之完善为适合这个时代的“神兵利器”。
好吧,这多少有一点点自卖自夸的嫌疑。
“平原地区可供利用的地形并不多,而且敌人似乎抱定了稳扎稳打的方针,即使我军使用各种诱敌方式,对方的反应都是一个样,必然徐徐前进,不漏丝毫破绽。”
黄忠看着手中由参谋部汇总过来的资料,脸上的表情依旧凝重。不过却没有一丝悲观的感觉,仅仅只是觉得这一次的对手或许是历次战斗中最为棘手的一群敌人,简直就好像是一坨大石头,让并州军啃也难以啃动,想要挪走却又抬不起来。
“那么他们是单起一军追击,还是尽起大军行动。”
“这方面我们同样没有什么机会,因为对方即使选择追击,也只是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超过那个范围,即便我们使用各种方法。对方也不会再雷池一步。就算我们返身再战,那个距离或许让敌人无法在第一时间予以支援,但我们也并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吃掉对方。”
其实这些东西资料上也都有描述,不过李书实还是希望听一听这几日在前线作战的将军们的切身感受,毕竟有些东西只有亲眼看到的人才会有最为切实的体会,转成文字便会丧失很多东西。只是从子龙酱的回答看。与文本里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这个先不提,对于敌方的弓弩兵,大家有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可以说至今为止,敌方对并州军威胁最大的,除了那一直都没有机会露面的战车部队之外。就属敌方那每一次都能引发遮天蔽日效果的弓弩射击,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弓弩兵压阵,敌军其余那些有些古旧的并州并不能对并州军形成本质上的威胁。
长枪兵若是没有弓弩兵的保护,面对擅长移动的并州骑兵,不论是放风筝还是左右前后大范围的调动,都能找到足够的空隙加以利用。
那些轻骑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至今也没有解决他们无法在马上使用近战兵器进行战斗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愿意改变还是不能改变,不过考虑到对方不科学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李书实反而更愿意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无法解决近战问题的敌军轻骑兵就算战斗意志再如何高涨,其实并州军也并不会觉得有多麻烦。
剩下的兵种因为其身为土偶的缘故,机动性比起普通人都略有不足,可以说在这广阔的关中平原上,擅长骑兵作战的并州军有很多种方法与敌方周旋,就算体力上同样存在劣势,可是战斗的节奏和主动权都可以被并州军把握在手中。
可惜这一切实现的前提是在敌军弓弩兵不存在的情况下。
远距离可以覆盖射击,让并州军骑兵部队的速度优势很难发挥出来,近距离又有各种近战兵种对其进行适当保护。而原本作为弓弩兵最大劣势的近身战斗,也因为土偶的特点同样予以补全,甚至敌方将领还将之利用到了极致,发展出令弓弩兵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零距离对敌军进行射击这种放在普通的战争中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面对这样除了战胜后因为速度的缘故无法对敌人进行追击之外几近完美的的兵种,并州军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能够想出什么比较有效的办法。
让士兵们人手一面盾牌是一个曾经被提出的办法,可是长安城内的守军已经证明,不论是板楯还是蒙皮盾,除了对敌军手弩有着比较好的防御效果之外,只要稍稍强力一些的踏弩就会让这些盾牌感觉“鸭梨山大”。
至于实战中被证实效果比较好的铜盾和铁盾,却因为重量的问题,只适合守城战。又或者步兵缓慢推进时使用,可偏偏如果用步兵与敌军交战,那绝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李书实绝对相信那些曾经和“石头”(并州军内对他们的新敌人起的外号)肉搏过还有幸活下来的士兵有很大可能会换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那绝对是一场如同噩梦般的历程。
所以哪怕李书实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可是大家依然面露难色。找不出太好的办法。
而就在李书实认为这一次的会议似乎又要无果而终的时候,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虽然似乎有些僭越,不过既然诸位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不知道是否可以让妾身插一句嘴呢~?”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站在李书实身后角落中,一身亲兵服饰打扮的苏小萝莉那里。
这还真是十分罕见的情况。
虽然说从在涿县开始,苏小萝莉对李书实和李书实身边的人就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影响力,最开始便是由她掌管李府,或者说那个杂货铺的整个财政大权。并因为由此令杂货铺的收入不知道翻了多少番远胜不务正业的童老头和只务正业的李书实管理的时候,自此变成了当仁不让的大管家,甚至还因此于相当程度上奠定了李府内室掌权人的地位。
之后不论是在西河还是并州,都发挥了极为巨大的作用,在经济和教育方面更是拥有着堪称权威一样的地位——至少现在依然是并州医学院的名誉校长,同时也是并州官学的客座教授,这两所学院的学子们学习的教材中,经常能够出现某只萝莉的鼎鼎大名。
虽说这些事情很大程度上都是李书实拜托给对方的。
苏小萝莉真正感兴趣的。或许还是化身为可爱的小亲兵,跟随着李书实南征北战。东跑西颠,基本上李书实所到之处身边都离不开这只偶尔傲娇一下,大部分时间却并不随便多言的萝莉亲兵,对李书实进行着从身体到心灵全方位立体式的保护……大概吧。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苏小萝莉那爆表的酒量和同样非人的战斗力,所以其在那些将领当中的人气竟然异常之高。比如可怜的曹纯童鞋至今依旧无法摆脱当年的阴影。不过也恰是如此,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抵抗苏小萝莉的“正义”,因为那背后都是满满当当的血泪史。
咳咳,其实基本上会被萝莉的正义铁拳制裁的也只有两个笨蛋,其中一个自然是人称作死小王子。又有不知道多少个十字勋章续命的小强童鞋,而另一个自然是都能够让萝莉傲娇和娇羞,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可以归类于作死的李书实童鞋。
不过这样的苏小萝莉却很少直接插手政务和军务方面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让她在这方面总是显得非常谨慎,虽然说外界对于她的行为有很多流言,不过对于比较熟悉的这些并州军高层人士而言,他们却还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
甚至可以说苏小萝莉对军政事务明面上的干涉还不如某位大小姐来得多,后者因为农科院的存在,每年春节前就农业问题进行专题会议的时候总是必不可少的发言人。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前提,才会让大家对于这位并州军的主母突然在军事会议上出声,而且还是很明确想要提出自己想法的发言感到如此惊讶,毕竟这实在是太不像苏小萝莉的作风。
“……玉子酱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好了,难不成是有什么新式装备可以使用了么?”
其实对于如何对抗敌军的弓弩兵,大家并非完全没有思路,反而提供了好几条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向,总结起来主要是三条:增加本方士兵的防御力,削弱敌方弩箭的杀伤效果;找到可以与敌方弓弩进行对抗的兵器,从而用进攻将敌方弓弩兵压制;找到合适的战术方法,在付出可以接受的代价下,将敌军弓弩兵消灭。
增加防御力的方法,之前已经提过情况并不理想。而在敌军弓弩兵已经很强悍的情况下,就算使用与对方相同的武器,可是因为士兵上的差异同样难以获胜。至于更加强悍的武器,虽不能说没有,可是数量上都很稀少,很难达到压制敌人所需的数量。
可以说真正让并州军内部觉得可行性比较大的,大概就是第三条路,只不过谋士们认为手上的情报依然不足,暂时来说还在进行各种试探性的进攻,只不过因为敌人对长安城的压迫日益加剧,这才让李书实有些沉不住气地召开了这一次的战术讨论会。
可是苏小萝莉的出言,却又让李书实看到了新的可能。
什么可能?
可不要忘了苏小萝莉除了身为两大学院的“博士”之外,还是李书实名下私人武器研发所的负责人,很多科学的不科学的黑科技如果自家地下室苏小萝莉的那个工坊折腾不开的话,都会被交到那里去进行各种各样能够引起很多糟糕传闻的实验。
也就是说……莫非苏小萝莉又有什么很有趣的新产品准备拿出来么。
“嗯哼~就请夫君大人拭目以待好了~嘻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