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小人物的英杰传TXT下载小人物的英杰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小人物的英杰传全文阅读

作者:服部正成     小人物的英杰传txt下载     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狗急能跳墙

    “这惠衢值得信赖么?”

    “惠衢惠文通,此人乃琅邪生人,袁氏故吏,故而袁术曾表奏此人为扬州刺史,之前吴景与孙贲攻略江东,便是此人居中调解。但此人于治政方面还算有些建树,但丝毫不同军事,局面顺利之时尚且可以无为而治,可是一旦局面遭遇逆转,便措手不及,慌乱无谋。也正因为如此,如今已经被袁术投闲置散,不过是袁术府中一掌管行政公文的小吏罢了。”

    “依志才所言,此人愿意暗中倒向我方倒也并非无稽之谈,可其毕竟是袁术故吏,又怎么可能轻易以私怨而忘公义。况其如今不过区区一小吏,又如何能助我军一臂之力?”

    “孝先莫要忘了,其昔年也曾为扬州刺史并统帅孙氏部属,有几十数百心腹之人也属正常。”

    “可是玠依然觉得此计太过凶险,恐为敌人所趁。”

    “孝先的担心非是无理,但典以为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而且只要惠衢所言属实,则如今寿春城内只有乐就、李丰领区区一万人马守备,且其中半数为从城内强征的青壮,能够全力固守的也不过是两个城门而已。哪怕西门有诈,我们也可以全力攻击东、北两门,使其首尾不能相应,纵然敌人还有诸般计谋,我军也可一鼓作气而下之!”

    “曼城所言甚合吾意,此的确为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传我将令!”

    听到曹操做出了决断,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争执,齐齐站了起来。

    “令夏侯妙才领兵五千,即刻向南尾随袁术而行。只要纠缠住敌军便可,务必不要让其逃脱!”

    “末将领命!”

    “令子孝领兵万五,于北面佯攻,若发现敌军战意不高,可立时变佯攻为主攻!”

    “末将领命!”

    “玄德公,西门就交给你了。与子孝的要求相同,如果发现机会,无需请示便可发起强攻。”

    “在下知晓,定然不负曹公所托。”

    “子廉留守大营,志才、孝先、安民辅之。可虚张旌旗,打造攻城器械,迷惑城内李丰等人。”

    “我等必不负主公所托!”x4。

    “我自领精兵五千,文烈、伟国(夏侯杰)、许伯康随我左右,连夜入城。李曼成与满伯宁将万人殿后。必须当我发出信号的时候才准许冲入城中!”

    “主公!虽然此计大妙,但终究弄险,主公万金之躯,怎能轻易涉险!”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负责殿后的满宠,而听了满宠的话,就连这次谋略的策划者戏志才脸上也多了几分犹豫的神色,看起来他也不太赞同曹操童鞋的冒险举动。

    “无妨!”曹操同志却是大手一挥,很是像那戏台上的英雄人物。“李丰、乐就,不过是豚鼠两只罢了。就算是袁术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已经不值一提,又能奈我何?不过正因为担心敌人也会施展诈术,所以才需要我亲自出马。曼成虽然骁勇善战,但终究弱于应变奇谋,不能先发入城。子廉聪慧。惜乎性格急躁,否则今日吾可无忧矣。”

    曹洪听了曹操的话倒也不生气,毕竟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什么性格自己最是清楚。

    “而且,”曹操突然收敛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此时史公刘,李文达尚在南方,如若不夺寿春,不灭袁术,则此二人亦危矣,妙才亦恐为敌军所趁。所以今夜时分,诸君务必齐心协力,为陛下扫平这等无耻奸佞!”

    “哦!”

    当戏志才开始施展他的谋略后,曹操所率领的大军整体向后撤离,不但新驻扎之地距离东北西三门又增加了三十余里,虽然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小半天的功夫,但也是留下了足够的空当,而且更是将南门完全放空,摆出了“围三缺一”的姿态。

    果不其然,曹操立新营未久,便传来了袁术带着心腹部将纪灵、张勋等人出南门向南逃窜的消息,戏志才在袁术军中布下的棋子惠衢也偷偷向曹操派出使节,表示愿意献城归降。

    只不过就像曹操麾下谋士所言,那惠衢虽然曾经无比风光,但现在却不过是城内区区一还算清显的小吏,负责处理一些政令、将令相关的文书工作,纵然身边还能够聚拢一些旧部和对袁术不满之人,但数量上显然无法与留守部队相抗衡。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惠衢说是献城,其实是利用职务之便将城内的布防图献给曹操,并告知西门的防守漏洞,同时表示他愿意作为内应,帮助曹操军打开西门,然后夺取寿春坚城。

    但从这个计划来看,似乎有些简陋,甚至可以说曹操的应对方式多少有些简陋——虽然说袁术的确已经被打压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但没有人能够确定在这种情况下袁术会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比如抛弃自尊真的与孙策之间王车移位,又或者别的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

    不过不论是曹操还是曹操军的那些部下,都不认为他们会输掉这一战。

    是啊,如今袁术只剩下区区一座寿春城可以说还是百分百属于他,九江郡内其他的县乡要么已经改旗易帜,要么已经被曹操军渗透了个底朝天,只不过因为某种面子问题才勉强维持着身为袁术臣子的名号,而这种“忠义”的举动曹操也还是需要勉励的。

    就算袁术依然还牢牢把持着寿春这座短时间内便被袁术经营成为了一座坚城的最后据点,但内部也依然被曹操渗透了进去,这惠衢不是寿春城内第一个向曹操表示降服意愿的人,当然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面对手握天子诏令的曹操,背后却是日薄西山且愈发狂躁的袁术,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连在汉帝刘协的诏令下跟随曹操一同出兵的刘备,也不认为这一战还会有其他波澜。

    或许这两位枭雄的目光都已经投向了南方江东的土地上。亦或是其他别的方向。

    现在的袁公路,真的已经不值得他们用正眼一瞧。

    于是,当天夜里,人衔枚,马裹蹄,所有人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营。

    当然。他们还必须绕过那些正在被制造的各种半成品的攻城器械,早在得到消息的同时,曹洪就已经开始组织人手,虽说投石机、井栏这样的大型攻城器械一天的时间显然不是很够,但是对于一些简单的冲车或者云梯倒也算不上麻烦,而且对于北门和东门的部队而言,一会或许还能用得上。

    就这样,大家都带着士兵,扛着器械。各自就位,就等着来自城内的信号。

    曹操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寿春城西门大概两里地的样子,换算成汉制大概两里半的样子——这样的距离已经不会让城头上巡逻的士兵注意到城下的动静,也不会让城下埋伏的士兵所发出的一些细碎的声音被城头上的士兵听到,最重要的是这个距离除了隐蔽性良好之外,还能准确判断来自城头的灯火到底是约定的暗号还是仅仅只是巡逻士兵手上的火把。

    所有人都很好地潜伏在他们所应处的位置上,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显示出了极为良好的素质——除了某几位特权人士。只不过显然不会有人干涉这些人的窃窃私语。

    “为什么看着这座城门,我总有种心惊肉跳的赶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跟随主公,拿下这座城池。”

    “可是文烈啊,吕奉先将军可是曾经说过,身为武者,最重要的便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么伟国你这是打算临阵做逃兵么,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所以你会‘不随便’地告诉给其他人么,都已经这么多次了,你的语言陷阱骗不了我!”

    “嘁,竟然变聪明了。”

    “李书实州牧大人曾经说过:‘就算是笨蛋被骗的次数多了也会聪明起来’,再说我还不是笨蛋。所以笨蛋文烈这一次绝对无法逃过我的双眼~”

    “所以说我们还是来谈谈伟国你打算做逃兵的事情好了。”

    “嗯,我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让我也加入你们的聊天好了。”

    “随便随便,反正聊天这事就图个热闹,只不过你的声音要小一点,可别被主公看到了,主公责罚是小事,要是耽误了主公的大事可别说我没提醒你。而且你也不要像文烈那样随便到处乱说我是个逃兵什么的,我只是觉得这事透着诡异,感觉很不舒服。”

    虽然曹休不断给夏侯杰使眼色,可也不只是这只憨货因为天黑的缘故没有看到,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没有注意到,反正他在那里自说自话了半天,倒是说得挺痛快。

    不过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声音很小,也只有附近的三五人才能听到,到了远处基本上便消散在了夜空之中,就算夜里的时候晚来寂静,但两里外的城门楼上是绝对听不到的。

    看样子聊天归聊天,这位对正事倒也还挺上心。

    “那你说敌人会采取什么手段,如果前面有诈的话。”

    新加入的那个声音似乎很是听从夏侯杰的教诲,声音也跟着压低了不少。

    “比起耍心眼,我还是更喜欢拿着长枪冲锋,就好像那个赵子龙或者曹子孝叔叔一样。”

    “那么如果是夏侯校尉你是敌人,那么又会如何坑害我军呢?”

    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参与到了讨论之中,不过同样将声音压得很低,甚至还有些变声,让人一时之间听不出来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不过聊天吗,不就是个乐呵么。

    当然,估计也只有夏侯杰会这么想,没看到一旁的曹休曹文烈已经两眼翻白不发一语了么。

    “我啊……嗯,你这么问我,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嗯……要是我的话大概也不过是在城门后埋伏一些兵马,听说晋阳除了城门还有一道‘瓮城’,而且还是从西域传过来的技术。可以让攻城一方就算过了城门,也拿不下城池,只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只不过我没有见过是什么样子,也猜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总不能在城门后面再建一座小城吧。”

    “既然伟国想不出好办法来,想来这一战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或许只有伟国会有麻烦吧。”

    “文烈,你这是在咒我死么,亏我还把你当做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呢。”

    “哈哈,放心吧伟国,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文烈~!”

    “所以如果你哪一天战死的话,我一定会将你的尸体运回家中,然后代替你照顾你的妻子。”

    “我可以将你这位‘挚友’提前干掉么!”

    “咦?好像城门那边有动静了。”

    “你可别想转移话题,文烈。”

    “嘘……噤声,你自己看城头。”

    于是夏侯杰没声了。毕竟虽然闹归闹,但夏侯杰对于曹休那也是极为佩服的,既然曹性已经板起了脸,那么无论如何夏侯杰也是需要按照曹休的指示注意一下城头的方向。

    如果是对方的恶作剧,再回来收拾他也不迟。

    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曹休却也不会轻易开那种玩笑,城头上忽明忽暗的火光咋一看起来好像很平常,但根据之前约定的暗号。却在告诉城外的曹军“一切顺利,城门马上就能打开”。

    曹操也不废话。一声令下便率军前进,而就在奇袭军即将到达城外的护城河边上的时候,随着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极为坚固的寿春城西城城门缓缓落下,虽然那城门洞后的世界看起来漆黑一片宛若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开了大口,但却无意证明了寿春城已经向曹军常来了她的胸怀。曹军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狠狠冲入城中,好好冲杀一番。

    当然,在冲进城内之前,曹操还是留了个心眼。那便是派人用火烤利斧斩断了那两根用来开启和关闭城门的铁索,让已经打开的城门再也无法在这场战斗中被再重新合拢。

    做完这些,曹操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夏侯杰手持长枪紧跟曹操身侧,曹休和许定则率领精兵沿城墙而上,准备夺取城门楼和周边的城墙,为大部队的进入做准备。

    作为后续部队的满宠此时竟然也率领了一支数百人的小股部队跑到了城门外,看起来好像是要守卫这里。

    说起来他刚才也是参与到了刚才夏侯杰和曹休的谈话,也对夏侯杰的话记忆深刻——这当然不是因为夏侯杰的话有多么重的分量让他分外重视,只不过是因为他原本也觉得今天的这场战斗实在是有些蹊跷,虽然说归根到底还是戏志才奉了曹操的命令行事,但如此心想事成顺利得有些过分还是让他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先决条件,才让他听了夏侯杰的话后顿时将这位原本心中的“傻大黑粗”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知音,当成了是自己想法最为有力的一个佐证,自然也坚定了他留在外面以备不测的决心。

    反正曹操身边至少集中了三四千人,在巷战里,多他这数百兵卒不多,少他这数百人也不少。

    至于李典,倒是没有满宠这位谋士那般急躁,他仍然好整以暇地躲在阴影之中观察城内城外的动向,反正曹操给他的命令是让他等候冲入城内的曹操发出信号,才会领兵杀入城中,现在的时间正好研究一下局势,顺便在心里做几套应对各种情况的预案。

    虽然在李曼成看来,唯二的可能便是此行顺利,另外便是袁术军在城内另有埋伏。

    只不过当他怀着如此想法将视线投向城内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坏了城门内外的所有人,不过比声音更加可怕的,是突然在即是城门又是吊桥的桥面上燃起的大火,以及被无数擂石滚木所阻塞的城门。

    “不好,中计了,主公危险!”

    “满先生,趴下!”

    满宠更加想不到的是,正在他惊讶于敌军真的有胆量施展计谋算计曹军的时候,一颗飞火流星划过昏暗的黑夜。种种砸在了满宠身边不远的桥面上。

    若不是满宠身边的士兵眼疾手快,将满宠一把推开,就算满宠不会被那天外飞石的攻击砸死,但那巨大的物理冲量依然足以将他那只不过是普通文官的小身板化为一滩肉酱。

    “这,这是……”

    随着第三颗“飞火流星”划过,将桥面彻底化为了一片常人难以通过的“火海”。原本还颇有些喧闹的城墙似乎沉寂了下来——当然,这只是指那“飞火流星”暂时不会肆虐,但城内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响。

    不过或许是因为太过吃惊震撼,让满宠和李典竟然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呆呆看向了已经被冲天火光渲染了一层橙红色光晕的夜空,而那里,曾经有“飞火流星”一颗颗呼啸划过。

    “并州李学,这难道是并州李学的手段么!”

    这个时候的李典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相信如果他口中的李书实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定会被他生生用牙齿咬死。

    虽然不能说是响彻宇内,但李书实的金火罐炮也已经算不得什么绝密,毕竟只要与李书实有过交手的势力,亦或是那些曾经与并州军合作过的势力,不论是鲜卑人、袁术军还是袁绍军和曹操军,对于李书实的“拿手绝活”非常清楚,哪怕他们不知道金火罐炮在某对无良夫妻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变得愈发的凶残,但他们至少知道。那不断划破夜空的“飞火流星”到底是由什么武器发出。

    毫不夸张的说,金火罐炮已经名副其实成为了李书实的招牌之一。

    或许就算称之为最大的招牌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次当然是误会了李书实。

    虽然金火罐炮的确是李书实从宝物图鉴中得到的超级福利。但根据宝物图鉴的特性,一定会有相应的物品留存于世,就好像闪闪拥有的是武器原型,而红a却只能拿着复制品一样,就算李书实拿着的复制品威力与原品相同,甚至通过对发射的炮弹进行研究让金火罐炮的威力甚至超过了只能发射石弹或者其他能够承受液态金属炮弹的原品。凡这并不能说原品就不存在。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原品的金火罐炮显然是收藏于袁术的手中。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留存于汝南袁氏的手中。

    具体的由来现如今已经不得而知,只是能知道那是相当古老的古物,却因为种种原因被收藏于袁氏的手中却不能见天日。却有着模糊的文字记载让后人还能知道自己家里有这样一件宝物的存在。

    可以说若不是李书实横空出世用一次次的战斗为金火罐炮扬名的话,不论是袁绍还是袁术大概都不会将这东西放在心上——反正对于他们而言没什么用处。

    可惜谁让这个世界多了李书实这只小蝴蝶呢。

    结果袁绍和袁术这对原本就不太对付的兄弟之间再一次为了那金火罐炮发生了冲突。

    其实作为袁家的掌舵人袁隗是打算平分掉金火罐炮——是的,你没看错,这玩意的确可以平分,只不过平分的结果是,袁绍得到金火罐炮的主体,而袁术则是得到了金火罐炮的附属品,也就是名为风车轮,能够提高投石机移动速度的神奇宝物。

    当然,你从这样的分配方式就能看得出来,袁术虽然是嫡出,但袁隗显然更加偏爱过继给了二房袁成的袁绍,所以袁逢死后袁隗主持家业的时候,袁绍的日子其实比袁术好过。

    这样的分配方案自然不可能令袁术满意,在家族的多种资源已经被袁隗倾向给了袁绍的情况下,袁隗再如此做法也的确是有些让人心寒,毕竟那边还有袁遗、袁基这样虽然比起争霸天下更适合在官僚体系中逐渐爬升的袁氏子弟同样需要各种资源的帮助。

    结果一番纵横捭阖下,袁术竟然成功拿到了完整的金火罐炮原品。

    至于他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就是他与袁绍,还有袁隗私底下的事情了。

    而现在,这门“神炮”则在最为危急的时刻发挥出了其应有的作用。

    眼看着那吊桥城门在连砸带烧中开始变形,崩裂,曹操军众将脸色也随之变得愈发焦急起来。(未完待续。。)

5.混乱之夜

    曹操军陷入到了混乱之中,不仅仅因为他们小看了袁术临死反扑的威力,更因为金火罐炮的出现熟悉这件兵器的曹操军众将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震颤之中。

    无他,不过是因为金火罐炮在李书实的手中实在是立下了太多的赫赫战功,可以说已经与尸气一起成为了李书实的最大招牌。

    甚至因为这天地之间只有李书实一家使用这金火罐炮,所以对于几乎所有人的来说,金火罐炮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属于李书实的专有物品,其的出现也必然与李书实有关。

    于是反而便宜了第一次让自家的金火罐炮露面的袁术军。

    或许袁术军的几位谋士们要的也正是这种效果吧。

    别看金火罐炮完完整整的到了袁术的手中,但直到袁术拿到这件“神物”之后才愕然发现,这东西对于他而言当真是一件鸡肋。

    此话何解?

    袁术当初倒也的确是曾经做过行走江湖的游侠儿,五花马千金裘好不乐呵,只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指挥军队的水平就有多高,更加不意味着他当了诸侯之后还愿意领兵出战。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会像李书实那样为了能够操控这台金火罐炮而专门去转职轻炮车职业,而将这门金火罐炮交给其他人哪怕是他的亲信又觉得不够放心,于是自然束之高阁。

    可以说,若不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想来我们的袁公路还是会将这件宝物放在他的藏宝室之中,哪怕落满灰尘也在所不惜。

    反正这件宝物到了他的手中而不是他那个庶出却运气很好继承了袁成一房的兄长那里。

    其实就算袁术真的转职成为了轻炮车职业,也不可能将金火罐炮玩到李书实的那个程度,因为别看李书实的金火罐炮是通过宝物图鉴召唤来的复制品宝具。就算威力与原品相同却也总让人有种冒牌货的感觉,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结果反而让李书实召唤出来的金火罐炮比起原品来使用的范围更加广阔,甚至可以成为李书实的金字招牌。

    这并不是李书实在炫耀自己有一位擅长研究的女票,而是因为金火罐炮毕竟是一件宝具,与那些普通的木制、铁制投石机完全不同。是不可能被拆分成为一个个标准化模块组件,也就是说,如果想要将金火罐炮运抵前线作战,那么只能通过人拉车载的方式一点点运到前线。

    所以才说如果没有风车轮与之相匹配,那么仅仅只是金火罐炮的话就是一件不完整的宝具。

    而李书实就没有这些麻烦和顾虑,不需要使用的时候将金火罐炮收入自己的《宝物图鉴》里,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召唤出来,可以说随时随地只要有炮弹就能发射,全天候360°无死角。

    当李书实开发出了将豆袋当做须弥芥子的超级功能之后。就连炮弹的问题也随之解决。

    所以说这样种种的原因造成了,金火罐炮到了袁术手里,只有在如今主城受到威胁的时候才有这么一次可怜的出场机会。

    当然,若是能因此做掉曹操军的领袖,那么倒也算是没有让宝物彻底蒙尘。

    只不过袁术军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么?

    虽然现在看起来袁术军的精心准备的确是给予了曹操军一个大大的“惊喜”,但大概也知道其他几门此时的窘境,所以金火罐炮大概是被拉到北门或者东门去进行支援。

    这给了曹操军一个机会。

    一方面没有了金火罐炮炙热的液态金属,只是凭借来自于城楼上那些使用动物油脂或者松脂的火箭虽然同样可以对桥面造成伤害但却不似之前那般猛烈。而没有了金火罐炮这几乎等同于李书实招牌一样的宝具悬于头顶。曹操军众将心中原本的焦躁和不安多少能够平息一些。

    至少思考回路可以恢复到正常水平。

    “灭火,快点灭火!把撞木抬上来。火势减小后立刻派人去将堵在门口的杂物撞开。张校尉,带着五百人,给我把城楼上的那些家伙压制住,让他们别给我们添乱!”

    反应过来的李典立刻开始吩咐起来,虽说众人受到之前的影响还是有些慌乱,但看到李典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了主心骨的曹操军也渐渐平息了原本的慌乱,开始有条不紊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李典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城楼上的那架金火罐炮应该与李书实没有什么关系。

    倒不是说李典觉得李书实不会与袁术联手什么的,以李典对李书实的仇恨,他从来不介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思考李书实的行为。哪怕双方并肩作战也不会打消这样恶意的揣测。

    但这一次无论怎么解释却也都得不出李书实身处寿春城中这样的结论。

    除非李书实拥有瞬移的能力,又或者真的闲的蛋疼单枪匹马跑进这寿春城内,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曹操军的斥候在外卖力的探查,曹操军的细作在城内努力打探各种消息却依然找不到李书实的蛛丝马迹,毕竟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又怎么可能找到他的踪迹呢。

    虽然不知道为何袁术同样拥有金火罐炮,但那也只能证明袁术手上有着同样级别的东西。

    反正李典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李书实可以在自己不在寿春城中的同时还将金火罐炮送给袁术——别说借,借出这种宝具对于两个军事集团而言怎么看都只有肉包子打狗这一个结果。

    所以对于刚刚发现金火罐炮踪影后的第一反应,李典自己也觉得稍稍有点不太好意思。

    稍稍摇了摇头,将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李典现在最关心的便是城内的情况。

    曹操现在是怎样的状态,是否受伤,又或者是否被杀……

    一个又一个可能从脑海之中飞驰而过,而每一个可能选项背后所隐藏的道路都是截然不同。

    而这样的事实也让原本还颇为镇定自若的李曼成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曼成将军。派人通知大营,让他们做好全军出击的准备吧。”

    “什么?”虽然有些愣神,但李典还是很快反映了过来并看向了自己身旁一脸凝重的满宠。

    “主公现在身陷寿春城中,再去考虑稳守大营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主公若是安全,那么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若是主公出了什么差池,那么大营丢了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主公的安危!”

    虽然未来很有可能会拐向李典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之中,但在没有确认曹操生死之前,他李曼成依然是曹氏的臣子,依然要为曹氏尽忠,哪怕这是最后一班岗,他也要站好才行!

    只不过就好像墨菲定律所预言的那样,从来都是祸不单行。

    “报将军。西南方向出现敌军动向,疑似袁军主力!”

    斥候的表现倒是兢兢业业,但李典倒是宁愿这些家伙不要这么敬业才好,至少也让他的脑子可以少思考一些问题,以他大脑cpu的处理能力,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就算能够偶尔超频一下,但时间长了那绝对只有主板烧掉这唯一的一种可能。

    怎么办!

    当然。其实最关键的问题是,李典虽然说从黄巾之乱开始就表现出了不凡的能力。屡有出众表现,哪怕并非钜野李家的掌舵者,也依然得到了曹操的青睐。

    只不过正因为是这样的出身,之前李典一直是以斗将的身份出现,居中调度这些工作则是由李典的伯父李乾以及李乾重点培养的儿子李整负责。直到这父子二人双双死于孙策之手,这才让李典完全掌握了李家的力量。并逐步成为了曹操麾下可以被委任以独立领兵的大将。

    但终究还是经验太少。

    曹操曾经认为现在的李典李曼成“能将千而不能将万,将千则乏人可敌,将万不过平平而已”,也就是说将这万余士兵交给李典,若是局面顺利自然是能够很好地完成任务。但若是遇到了如今这样的大场面,李典的能力就有些不足了。

    事实上这大概也是曹操如今嫡系力量的一个通病。

    可以说除了曹操这个老大之外,能够独立率领大军征战的不过曹仁和夏侯渊两个人而已,夏侯惇其实能力足够,只不过这支天然呆走神溜号的情况并不比李书实差多少,李书实尚且身边有猛将有谋臣让他偶尔做做吉祥物也没问题,可夏侯惇没这好环境。

    如今曹操不但要承受南北两家袁氏子弟的威胁,而且东面的徐州也需要派遣强力将领坐镇,防止袁绍对徐州的渗透,夏侯惇放在徐州方向正好合适——武力高,实力强,可以迅速扑灭那些意图造反的家伙;内政不错,屯田是把好手,还能组织徐州恢复生产。

    结果哪怕萌夏侯再三请战,可惜这次南征依然没有他的份。

    若不是曹操有打算将未来南方的一应事务都托付给曹仁,估计杀袁术这只鸡也是用不到曹子孝这柄牛刀的——可惜这只鸡的垂死挣扎还当真是狠狠啄了曹操一口。

    另外曹洪曹子廉同样是曹操军中值得期待的一位年轻人——除了性格急躁了些之外,无论是统军能力还是智谋上曹洪都有着相当不错的潜力——只不过和李典一样,仍需时间的积累。

    “曼成将军,还是让北门的子孝将军放弃攻城尽快向我们这边靠拢吧。”

    想了想,满宠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提议。

    李典与曹仁之间的关系并不算非常融洽这在曹操军中算不得什么秘密。

    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平日里最多也不过是毫无私教公事公办,李典自然是因为比起夏侯惇和夏侯渊这样与并州牵扯不深不同的是,曹仁那可是真真正正并州军出身,就算没有参与到当初李书实对兖州世家豪强的打击行动,但身上并州军的烙印极为深刻。

    曹仁对李典的态度则完全是源自于李典,以曹仁在曹操军当中的地位。李典不甩他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主动用自己的这张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李典还是点头同意了满宠的提议,哪怕这样做的结果是从北门赶来的曹仁必定会夺取李典的指挥权,让李典成为在其指挥下的一员普通的将军。

    因为之前说了,两个人没有私交,但却也没有影响公事。

    李典虽然不喜欢并州军出身的曹仁。但对于曹仁的能力却是极为认同,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由曹仁这位无论是能力还是地位都要高出他很多的将领来主持大局比他更加合适,所以哪怕臭着一张脸,李典还是同意了满宠的建议并迅速派人联系大营的曹洪和北门的曹仁。

    “伯宁暂代吾指挥部队,吾带人尽快打通前路找寻主公。”

    可惜李典终究还是有些拉不下脸面,传令刚离开没多久,便找到满宠要求换班。

    对于李典这样的要求,满宠也只能一脸苦笑的同意了。

    仔细想想,李典也的确比他更适合开路的指责——若是曹操身陷重围。李典的武力可以让其更快更有效杀退曹操军的进攻。之后,李典的武力也能保证更好护送曹操出逃。

    那么身在城内的曹操现在到底情况如何呢?

    应该说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曹操刚刚冲进城内没多久便已经知道自己中计了,比金火罐炮发威还要早上一点。

    因为一颗人头被扔到了他面前的空地上。

    现在是午夜时分,自然看不清那颗头颅到底属于什么人,但对面的那个人却似乎“好为人师”:

    “这是叛逆惠衢的首级,虽然曹公大概不认识这个逆贼,不过至少也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阁下何人!”

    “不才后将军麾下部将徐翕。在此问候曹将军。”

    这自称“徐翕”之人的话听起来语气十分平静,可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之中隐藏的仇恨。

    如果不是重名或者有人冒充。那么此人便应该是当初兖州之乱中逃出濮阳的原曹操麾下部将,一位来自兖州豪强家族,在曹操改革中利益严重受损,并在叛乱后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故而对曹操应该是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你竟然投奔了袁术,我原本意外你会选择刘景升。”

    “那两个人选择了刘表那条守城之犬。虽然袁公路也不过是丧家之犬,但却让我在今天得到了最好的机会,报仇雪恨的良机!曹操,纳命来吧!”

    一挥手,徐翕身后的便涌出了大量的弓兵。甚至道路两边的民居上也涌出了不少弓兵,居高临下,与徐翕身后的弓兵射出的箭矢共同构成了一道天罗地网,完全笼罩住了冲入城中的曹操军士兵,当然还有冲在最前方的曹操本人!

    “哈哈哈哈!!!看到了么,看到了么!曹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啊啊啊啊!!!”

    看起来似乎现在的徐翕似乎已经有些陷入到癫狂之中——扭曲的面容,颤抖的身体,还有那疯狂的嘶吼,这个已经丧失了家族和全部荣耀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释放了自己心中全部的感情,而释放的对象,便是那个他日日夜夜都在憎恨,都想要报复的对象。

    对于这样一个可以被看成是疯子的人物,就算是曹操也不禁有些头疼。

    毕竟穿鞋的怕光脚的,更怕一个光着脚的疯子。

    尤其是身后传来的那些轰然巨响曹操不可能听不到,这些情况无不在提醒着曹操:你遇到大麻烦了!

    不过曹操从征讨黄巾开始到现在,各种各样的局面都遇到过,有顺利的,自然也有不顺利的,甚至可以说不顺利的情况还相当的多,所以稍稍有些惊讶过后就已经冷静了下来。

    “李学,就让我看看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杜撰的好了。”

    虽然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候,曹操竟然还有几分开玩笑的心情,仿佛视面前的箭雨如无物。

    “全军听命,跟随我前进,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大家只要奋力向前。抱着必死之心去战斗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抱着怯懦苟活的心思去战斗则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身边的士兵毕竟可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曾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精锐,哪怕因为中计而出现了些许慌乱,但在曹操的喝令声中依然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并根据早已经写入身体之中的本能,结成战斗小组。保护曹操和身边的同伴并伺机进行反击。

    而这之中,最为惹眼的便应该是曹操身边的夏侯杰。

    原本夏侯杰其实并不为人所看好,虽然是夏侯氏的杰出青年,但与曹文烈这样优秀的二代相比,却可以说是全方位的落后,就算武艺稍有胜出,但个人的武艺只要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对于战场走势的影响便始终有限,尤其是在这样成千上万的战斗之中。

    可是事情也是有转机的。而这份转机便来自于李书实的那番评价。

    算不上有多么好,但一个武力潜力有机会超过曹仁的存在,无论如何也值得所有人的重视。

    而这样一份重视,让夏侯杰不但进入到了曹操的亲卫骑兵部队之中,而且还得到了夏侯惇和曹仁的“亲切指导”,虽说那一段时间对于夏侯杰而言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水深火热,可却也让他身体内原本拥有的潜力迅速得以开发,成为曹操身边又一颗闪亮的新星。

    此时此刻。也正是凭借夏侯杰勇猛的突击,率领身后的骑兵转瞬之间便冲破了袁术军设下的重重壁垒。虽然来自四面八方的羽箭令这支部队受创严重,但却丝毫无法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甚至让原本疯狂的徐翕此时也有些变得胆怯,继而又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大概已经真的被逼疯掉的徐翕完全忘记了自己应当负有的指挥之职,就如同他曾经经常做的那样,没有跟身边的亲卫打声招呼,便带着神经质一般的怒吼声冲了上来。

    然后……

    面对这样的活靶子。夏侯杰自然不会客气,先是闪身让开了对方直直刺来的中平枪,而后手中马槊如同蛟龙一般顺着徐翕的长枪蜿蜒而上,马槊上附着的旋劲不断冲击着徐翕持枪的双手,在其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时。再也无法掌握住手中的兵器。

    眼看时机成熟,只听夏侯杰大喝一声:

    “开!”

    徐翕手中的长枪便飞于天上,而同样飞到天上的,还有徐翕的那颗大好头颅。

    如果徐翕距离自己的亲卫没有那么远的话,或许夏侯杰还做不到一击秒杀,但如今徐翕所处的位置让其无法完全得到亲卫的保护,而夏侯杰则可以完美动用自己身上的虎符集合自己小队的士兵发出合击,结果被仇恨冲昏了头的徐翕就这样命丧于此。

    没有了主将指挥,虽说袁术军当中的不少基层军官还在指挥着自己的小队继续对曹操军发动进攻,但他们毕竟无法控制全部兵士,以致于原本如网一般的攻击,如今却变得稀稀落落起来,让原本便士气高昂的曹操军变得更加勇猛。

    “向南门冲!”

    眼看着已经摆脱了敌人所设置的第一道枷锁,曹操立刻便做出了决断。

    可以确信的是,袁术这次施展谋略只怕并不是为了反败为胜,而是希望用这场战斗来消耗掉自己的力量,也就是说城外会变成什么样暂且不提,但一定不会放过陷入城内的敌军。

    当然,估计无论是袁术还是他身边的谋士,大概都不会猜到曹操竟然轻入险地,所以并没有布置的如同连环计一般一环紧扣一环,而这也给了曹操少许喘息的机会。

    当然,这样的机会也只是短短一瞬,因为袁术的部队一定正在向这里汇集。

    如果之前获得的情报没有错误的话,南门这个袁术率军撤离的地方,守备一定是最为薄弱的!

    只不过,曹操刚刚按照这样的想法下达了命令,一片赤红色便映入了他略显呆滞的双眼之中。

    随着一颗带着轰鸣声的“飞火流星”落下,寿春城西部的大片区域,燃起了猛烈的大火!(未完待续。。)

6.鱼死网破

    曹操觉得自己似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袁术。

    袁术能够在绝境之下拼死反击这样的可能曹操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若是年轻时的袁术,什么样激烈的手段都不足为奇,暗杀、用间、诈降……这些办法曹操都曾经想到过。

    但眼前的这一切告诉他,袁术显然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没有节操。

    当然,换一个说法那便是袁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狠辣。

    是的,狠辣,极为狠辣到令曹操感到毛骨悚然,甚至董卓与袁术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主公,到处都是火,根本就找不到前进的道路!”

    刚刚才威风凛凛立下斩将功劳的夏侯杰此时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满脸黑的、红的混成一片,原本浓密的胡须也变得稀稀落落起来,面颊和脖颈处更是有火燎过的痕迹。

    其余的如头盔歪斜,衣甲不整之类的与周围的形势比起来已经要好上太多。

    四周散落的士兵也好不到哪里,甚至连士兵的数量看起来都让人感到不安。

    除去原本由曹休和许定率领,依然还在争夺西门控制权的部队之外,曹操身边原本应该带着至少将近四千的精锐部队,可如今依然还围在他身边的,除了五百余人和曹操的亲卫大将夏侯杰之外,竟然再也找不到更多的属于曹操的士兵。

    对于这样的结果,就算曹操也相当的无奈,这并不是他不想多收拢一些部队,只不过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冲天大火,以及在这大火之中神出鬼没的袁术军士兵,让曹操感觉无比头疼。

    而那些与曹操失散的士兵会遭遇到怎样的后果。曹操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穴。

    那可都是曹操军中的精锐啊!

    眼前的情况,忽然让曹操想到了当初在追击董卓时所遭遇到的失败。

    只不过与那个时候比起来,袁术军并没有那强得让人绝望的王越坐镇,但一场大火却比董卓在洛阳时的所作所为更加阴狠——董卓在洛阳放火的时候,好歹将大部分的洛阳百姓和财富取走,只给当时的联军留下一片荒芜的焦土。而袁术为了让他曹操入瓮,完全不在乎寿春城中的十数万甚至可能有数十万的百姓,行走在熊熊燃烧的火场之中,曹操不时便能听到从两边传来的凄厉且绝望的声音,那显然是来不及从大火中逃出的寿春百姓。

    可惜曹操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尚且难保,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去救助他人呢。

    最终也只能狠下心来,不再理会来自四周宛若地狱一般的哀嚎,继续前行。

    可惜就算曹操真的能够做到狠下心来,就算曹操军的将士们能够为了生存而无视周边如同鬼泣一般的哀嚎。但对于那些寿春的百姓而言,袁术这位统治寿春的诸侯固然应该下地狱承受永世不得翻身的惩罚,但前来侵略的曹操同样不是什么令人喜欢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若没有曹操军的攻略,他们也不可能会遭遇到如此的悲剧。

    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而言,他们才不会管曹操是否身负王命,又或者有着多少正义的理由。

    他们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向那些打破了他们宁静生活的敌人。复仇!

    不断有“火人”从火海中冲了出来,死死抱住曹操军士兵的身体。无论怎么样也不撒手,虽然这其中也不乏身材“不错”的女性超“热情”的拥抱,但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也不会有人有心情去体会那份凸凹不平的感觉,当然前提还有能够无视掉从身体上传来的烤肉味。

    不过偶尔也会有“火人”保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袁术军士兵,只不过这样的情况似乎并不多。寿春的百姓们还是将主要的目标集中在了曹操军那里。

    这样的情况最终还是引起了曹操的注意,哪怕他已经被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袁术军弄得焦头烂额,而他身边的士兵已经从五六百的规模再一次消失了一半多仅仅只剩下二百出头。

    “这些袁术军的士兵,有古怪!”

    这话曹操只能在自己的嘴中慢慢咀嚼却无法说出口。

    现在整个队伍完全就是靠着一股子精气神在撑着,而这股精气神最核心的支柱。便是身为主帅的曹操那份坚定不易的态度,若是曹操自己都对未来产生了怀疑,那么一番多米诺骨牌效应过后,曹操估计就会变成火海中的孤家寡人并最后变成一堆难以辨识的野生黑暗料理。

    只是,有些想法一旦生成,再想要压制下去却是再也不容易了。

    更何况曹操的这种猜测还非常的值得怀疑,哪怕他们现在身处火海,而且还在逃命之中。

    因为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想一想他们这些被袁术军追得快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笼中鼠,一个个可以说是狼狈不堪,可是那些袁术军的士兵呢?

    固然袁术军的士兵可以从从容容围捕曹操,看起来这些有条不紊围攻他们的袁术军士兵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很普普通通的样子,但曹操可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片,甚至整个西部和南部也许北部和东部都燃起了熊熊烈焰,甚至说整个寿春城都陷入到火海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已经陷入到疯狂的袁术既然敢在一大片区域内无视百姓生死点起大火,那么他就有足够的可能将整座寿春城送入火海,让曹操军的士兵为他的野心陪葬。

    更别说袁术已经逃了出去,就更加没有什么负担。

    这样一来,虽然曹操军处于被追击的状态,但事实上这里的地形对于他与袁术军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熊熊的烈火。

    可偏偏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袁术军的士兵穿戴整齐脚步坚定,甚至脸孔除了有些疯狂之外再无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这样的普通在这种环境之中反而变成了大大的不普通!

    就算称之为诡异也毫不为过。

    诡异的袁术军,诡异的大火,还有诡异的近乎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斜到曹操军的寿春百姓。

    这可以说是曹操从军以来打得最为诡异的一场战斗。

    好吧,因为李书实这只小蝴蝶所掀起的滔天巨浪,让曹操虽然依然输过不少战斗,甚至某些战斗输得还更加惨。夏侯惇更是提前成为了“独眼将军”,但却让曹操逃过了最为危急的那场大火,不说没有了小强,就算给陈宫再多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烧了有皇帝在的濮阳城。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让曹操对于在火海中进行巷战缺乏足够的经验——也许洛阳城那一次与宦官之间的战斗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份经验,但宦官的战斗力能有多少谁都不敢说,就算有蹇硕这样堪称力士的宦官,更有栾巴道术通神去势之后还能重获新生并留下血脉后代的牛人。可张让、赵忠这样的你总不能期望他们能够多么厉害吧。

    又不是某个割草游戏,就算是病痨鬼或者弱女子也有着远胜大众脸的恐怖战斗力,又或者因为难度的缘故,强如小强、子龙酱这样的存在也不够小兵一下戳的。

    总而言之,因为种种的缘故,曹操似乎陷入到了相当的困境之中,可他偏偏没有太多的好办法,只能按照之前的想法向南冲。但四周的火海和层出不穷的敌兵却已经眼中扰乱的曹操的方向感,哪怕曹操依然确信自己是在向南突围。但实际上根本就是没头苍蝇乱飞。

    城内的曹操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城外的情况却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哦!”

    随着众人高声的欢呼,可以想见他们此时此刻兴奋的心情。

    虽然又是灭火,又是压制城楼上的敌军让撞木的效率并不是很高,面对一颗颗看起来直径大约一尺半到两尺的檑木以及时不时混杂在一起的滚石也十分费劲,甚至李典也不得不亲自上阵与士兵们共同撞击那些障碍物。不过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至少曹操军已经打开了一条足够两人宽的通道,可以让先头部队迅速进入,后续部队则清理缺口的时候也从容了不少。

    “文烈,主公怎么样了!”

    冲入城内的李典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从城楼上疾行下来满脸血污的曹性询问情况。

    “我们也是刚刚才攻上城楼。只看见主公已经冲进火海,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向南门那边突围,但我也不敢肯定,火势实在太大,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局势到底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那就不要多废话了,跟我去寻主公去!”

    “没问题,不过小心点,城内的袁术军士兵……好像有点问题。”

    因为曹休看上去显得很是迟疑,所以李典也没有多想,不过能够将带着精兵的曹休和许定两个人拖了这么久的时间才能全部肃清,袁术军的士兵也的确有够难缠的。

    若是袁术军所有的士兵都有这样的本事,大概曹操也没有可能在之前的战斗中获得胜利了吧,李书实更是不可能凭借着一群平民百姓组成的民兵武装和一群老鼠便扫荡了陈郡。

    不过,就算如此,在李典看来那也只不过是袁术军专门用来埋伏他们的部队,自然是袁术军中最精锐的部分,剩余城内的袁术军,显然不可能各个都是如此。

    汇合了曹性和许定的人马,李典也顾不得做什么防火措施,便带人一头扎进了火海之中。

    对于他而言,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找寻到曹操的下落,至于城外的事情,有曹仁在他放心。

    “大哥不行啊,那玩意实在是太猛了!”

    只不过与西门相对而言还算顺利的进展相比,东门这边就显得有些郁闷了。

    原本见到城内冲天的火光,刘备和潘宫都认为曹操军应该已经得手,所以打算领兵发起冲击,而刘备率领的豫州兵的冲击也的确令城头因为身后家园着火而显得有些焦躁的袁术军看起来摇摇欲坠,甚至在张飞的身先士卒之下,险些登上了城头。

    若是没有特殊的情况捣乱的话。

    可是偏偏这“特殊情况”就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时机也很巧妙——正当张三爷打算大喝一声跳上城墙让那些袁术军的士兵好好知道知道涿县张三爷的威名,看看能不能藉此拿到威望+250的“止小儿夜啼”成就,可是大概不知道哪路大神觉得三爷这样虐菜是不对滴,于是一颗“飞火流星”从天外飞来,不偏不倚,从三爷的头顶飞过。种种砸在了三爷脚下的那架云梯上,结果不言而喻,可怜的云梯自然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力和随后附着在石弹上的那炙热的液态金属的灼烧,再加上张三爷那怎么也是彪形大汉的体重,结果嘛……

    “为什么受伤的会是我……”

    虽然说躲在墙根底下画圈圈什么的实在是有损三爷形象,但也实在是太倒霉了一点。

    事实上作为一件蒙尘许久的宝具,袁术军对于金火罐炮的使用显然不可能做到李书实那样经过多年的训练已经可以将力道和弹道掌握个**不离十,也就是说刚才能够一石头将三爷这个对于城墙最大的威胁一次撂倒就算是说撞了大运也不为过——事实上之后金火罐炮几次开火都没有取得太好的战果,甚至有两次还飞到了友军的头上。

    就算金火罐炮本身的伤害因为虎符和护符的缘故可以忽略。但是那高温液态金属所带来的杀伤依旧是超级可观——话说有人能够在这玩意的轰击下还保持正常么?

    好吧,对于某位真?小强的李书实而言,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甚至可以说,只要奶妈们奶得好,只要hp不归零,基本上都不会留下什么“难忘的记忆”。

    当然,那高温临头的感觉会不会变成噩梦那就不得而知了。

    结果东门的战局就变得僵持起来。

    刘备军这边因为身边的材料并不是很多,所以仅仅只能够填出几个有限的通道便于己方士兵通过护城河。剩余的士兵则因为金火罐炮发现对城下士兵轰击的效果很差转而轰击护城河边的刘备军弓兵,让那群弓兵受创颇重。以致于刘备军的远程支援打击几乎陷入停顿。

    袁术军这边虽然压制了敌人的远程打击力量,但身后城内燃起的熊熊大火却令士兵们的战意并不太高,勉强抵挡住刘备军的进攻已经是袁术军守城将领的极限,甚至若不是执法队那明晃晃的执法刀及时发威,或许早在金火罐炮从城西赶到城东之前便已经丢掉了城头阵地。

    当然,城外还有另外的一处战场。那里是击退了夏侯渊负责纠缠的骑兵后,准备攻打已经汇合了曹洪从大营带出的万人部队后总兵力超过三万,由曹仁统帅的曹操军。

    而这一处战场,从通常来说,应该是悬念最小的地方。不过考虑到袁术为了今日已经真正的堪称是破釜沉舟。也许如同身处寿春城内的曹操一样,为曹仁也准备上一份“大礼”?

    有了之前的教训,曹操军这一次明显小心谨慎了许多。

    总的来说,外面的世界虽然有人在纠结,但因为野外的宽广和身为进攻一方的主动性让他们可进可退选择的余地更多,除非局面变得极为不利,短时间内还看不出局势的走向。

    可以说关键中的关键还是城内曹操的安全。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呢,还是幸运呢,又或者是幸运呢……好吧,简单来说就是李典、曹休和许定的视线虽然被大火所阻挡,但他们一边喊着“已斩杀袁贼,请主公出城检视首级”试图扰乱袁术军军心,虽然看起来没啥效果,但通过这种方式一方面可以保证自己的动向有更大可能传递到曹操那边,同样也保证了哪怕曹操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成为被集火的对象,让他们这群人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以说曹休一番急智想出来的这个法子得到了另外两个人一致的赞赏。

    就这样,一边扯着沙哑的嗓子拼命喊,一边还要不断解决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杀之不尽的“火人”,李典带入寿春这个巨大火场的部队在迅速减少,若非沿途还能偶尔收拢一些败兵,延缓了少许部队的损失速度。或许还没等到他们找到曹操,就已经先成为光杆司令。

    只是让几个人有些闹心的,是那些败兵完全不知道曹操的去向,只知道曹操下达的命令是向南突围,但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南在哪里!!!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或者应该说曹操童鞋不愧是这个位面的晶壁之子。哪怕因为某只小蝴蝶左扇扇右闪闪弄得好不狼狈,但终究还是世界进程的重要推动者——当这群人已经有些感觉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远方在烈火映衬下显得那般高大且熟悉的背影。

    现在的曹操可真是太惨啦。

    头上的金盔早已经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发髻散乱,头发因为大火的缘故不但被烫成了不自然的卷曲大波浪,而且长短不一,疏密不齐。原本披在身后的赤红色大氅也不但变成了烟黑色,而且还少了大半,看起来倒像是某些妇女披在身后的大号围巾。胯下的战马也早已经不是神骏的宝马。而是身边亲卫贡献出来的坐骑,想来之前的那一任甚至是那几任都已经丧身火海之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完整的尸骨,亦或是被人偷偷拿走分食?

    虽然马肉的味道绝对说不上好,但对于这个时代的平民而言,却已经是绝对的美味。

    当然,曹操的情况虽然很惨,但是比起他身边的那些部下来说。却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比如紧跟在曹操身边受伤很重的夏侯杰,这个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被炙热的火焰镣铐的血泡。尤其是铠甲下的皮肤更是没有一点好地方,就算这样的伤势都可以被小补给的策略或者军粮所恢复,但是受伤时钻心的痛苦依旧足以让任何的普通人彻底昏倒在这片火场之中。

    更为重要的是,在如此大火之中,这些人还没有因为窒息而出现其他太过糟糕的状态,也算得上是万幸中的万幸。

    可以说若非这个位面有着特殊的法则。曹操这一行人绝对只有被闷死在火场中这一个结果。

    只是就算如此幸运,曹操和一直紧跟他的卫士们也已经精疲力竭,体力即将告罄,而一旦体力出了问题,原本那些都可以被恢复的伤势将会变成致命的暗伤。如果没有李书实那样神奇的自愈法术为之调理,就算最后性命能够保住,但身为武将的生涯却只能结束。

    就好像强如赵云、太史慈,身体机能遭到破坏的结果也只能是成为废人一个,转行它途。

    在李典等人的护送治下,虽然离去的途中依然偶尔可以看到依旧神出鬼没的袁术军士兵,还有那些给众人添了很多麻烦的“火人”,但总算还可以说是有惊无险。

    走出火场,哦不,是寿春城西门的曹操,虽然看起来很是狼狈不堪,但他却似乎毫不在乎,就那样停在寿春城西门外安全的空地,久久凝视着眼前这座令他再一次感受到危急的地方。

    “轻军冒进,当有此灾厄。诸位也当铭记于心,时时刻刻不忘提醒自己,沙场争雄,死生之地,每一步都不得不慎之又慎,否则之前的种种努力岂不都因此而化为流水泡影。如果操未来还会有类似的情况,请各位一定不要忘了提醒于我!”

    说完,打马便走,虽然暂时已经脱险,但不要忘了那边还有袁术的主力部队需要解决。

    曹仁或许是一位值得放心的统帅,但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无名之火的曹操,却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而作为这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袁术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靶子!

    “对了,战后提醒我一下,看来我需要和李书实来一次鸿雁传书了。”

    突然,已经掉转马头向前奔行的曹操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侍卫们说出了一句令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随后才再一次一夹马腹,加速向南方奔去。(未完待续。。)

7.北方有高士,绝世而独立

    辽东这片土地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在东汉末年这个时局动荡的时代,这里却呈现出了难得的奇景。

    嗯,如果没有某只该死的小蝴蝶,这里的景象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大汉一奇。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这个美丽的山谷之中,不时有外出劳作的农人从这里经过,便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偶尔还会稍稍驻足,听上几句读书声,然后才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开,而那离开的脚步似乎也随着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变得轻盈起来。

    这里是位于辽东郡治所襄平东南方的丘陵地带,原本是个人烟稀少,只有在某些特定的季节才会有猎户或者山民出现,从大山之中去找寻来自于自然的恩赐。

    不过,随着中原不断发生的变乱,辽东,这个距离青州仅仅一海之隔的地方涌入了大量的流民,他们有的是青州的土著,有的来自徐州或者兖州,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孑然一身。

    虽然朝廷不断用各种方法控制着这种大规模的人口流动,但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让朝廷的统治体系不断崩坏,最终在不断产生的流民冲击下,变成了一纸空文。

    或许那些世家豪强对于自己手下佃户的控制力都要远远超过于这个国家。

    有的人从南方去往冰冷的北方,有的人从北方到达了炎热潮湿的南方,或许正应了那句经典的老话——树挪死,人挪活,只有流动才能保持足够的活力。这不仅仅只是水的特性。

    顺便一提的是,众所周知中原的国家对于大海似乎从来都并不如何渴求,现代社会里所公认的中原王朝最早爆发的海战便是唐朝时期的那场白村江,或者白江口之战,唐朝儒将刘仁轨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打出了一个名为“遣唐使”的专有名词。

    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比起欧洲地中海那因为地形的缘故不得不倚重海洋贸易不同的是,中原王朝广阔的陆地腹地让海陆贸易变得无足轻重。也只有到了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南宋的时候陆路丝绸之路通道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被完全封锁,北方核心区域也完全丧失,这才不得不向大海求援,最终成为中原王朝大规模远洋贸易的开端。

    只是哪怕如此,却也不能说中原王朝就完全没有海上贸易与海洋运输的行当。

    事实上根据现代人的考证,从胶东半岛到辽东半岛的水路航线甚至并不会比绕过渤海出现的更晚,甚至比起看起来似乎有些一望无际的海洋,辽西走廊那糟糕的通行条件更加让人烦恼。

    所以从东莱郡黄县(便是今日蓬莱地界)到辽东郡南端的沓氏县(便是今日大连地界)可以说在汉代便已经成为一条比较成熟的航线,成为中原与辽东沟通的一条重要海上通道。

    关于行走在这条航线的商旅不但对于这一带的海况和气候有着极为详细地掌握。同样还借助存在于这条航线之间的沙门群岛,现代被称为庙岛群岛或者长岛群岛的岛屿群进行定位,保证海船在通常情况下可以准确到达辽东或者东莱的港口。

    值得一提的是,沙门群岛中长山岛很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中国古代“三神山”:蓬莱、瀛洲和方丈中的蓬莱仙岛,也是曾经“诸佛参拜,万仙来朝”的截教教主通天教主的道场之所在。

    这里需要提醒一句的是,在现在的中国,若是说起长山岛。可以分为南北大小一共四个长山岛,其中南北长山岛属于烟台长岛县所管辖。而大小长山岛则归属于大连市长海县所管辖,属于长山群岛的核心岛屿,位于辽东半岛东侧黄海北部海域,如果不是图纸泄密,这里在中苏珍宝岛之战后险些被改建为潜艇基地,而不是现在网箱养殖的圣地。

    南北长山岛是国家aa级的旅游景区。而大小长山岛则是aaa级的旅游景区,景色都很棒,但是想要去旅游的朋友可千万不要看花了眼,结果南辕北辙。

    也因为这条海路并不能算是极为危险的未知之路,所以当中原地区爆发波及极大的动乱时。无数的人通过这条海路前往到了海对面的辽东,为辽东带来了相当多的人口、技术,自然还有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人才,事实上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太史慈也曾经到过辽东避难。

    而对于这片原本乏人问津的原始丘陵地带而言,也因为这次流民潮而发生改变。

    最初引发改变的,仅仅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

    这是一个身量很高的男子,身高八尺的他有着浓密柔顺的黑长直须,不论是行走还是交谈都显得极为儒雅,但与之相交的人却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有着那些世家豪强所惯有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并不是非常喜欢开怀大笑,但静静地听着别人讲话的他总是浅浅翘起嘴角,身体微微前倾,看起来能够很耐心且认真地听取与之谈话之人的言辞,而且愈是普通百姓,这样富有亲和力的笑容便愈发的柔和,令你可以放松下来敞开心怀与之交谈。

    他来自海对面的硃虚,年纪轻轻便父母双亡以致于家境很是贫寒,可以说若不是乡人怜惜于他,或许连为双亲下葬的钱都拿不出,但除了为双亲下葬所需的钱财之外,他将剩余的所有财帛都退还给了乡人,只是留下了他们的关心慢慢在心中变成感恩的心。

    他是一个有学问的书生,而且身体力行着他所学习的那些圣贤之道——没有在辽东最为繁华的城市居住由统治这里的公孙氏所修筑的豪华的居所,而是来到这片最原始的丘陵之中,开山劈林,得三分地便悠悠然躬耕于此,偶尔路过这里的山民还能够听到他自作的山歌。

    他的嗓子一般。但中气很足,唱起歌来却有一番别样的味道,让人很容易便能感受到那歌声是发自他的肺腑,是在表达着他对于这份乡村生活的满足。

    他是个有学问的人,这一点在他的家乡青州就很有名,一个父母双亡的少年却能够主动或游学四方。或在家乡谦恭守礼,这样的人哪怕是在这个世道纷乱的时代也依然为人所瞩目,那如同皓月一般的身姿令人追捧,人们将他当做是了心灵最纯净的归宿,当做是这个污浊的时代少有的净土,就算是野心勃勃的诸侯在他的面前也要低下高高昂起鼻孔朝天的头颅。

    于是,不断有熟悉他的故土之民来到他的身边。

    他既不会主动去帮助这些人,但也不会驱赶这些人,如同一位旁观者一般。静静看着这些操着相似口音的故土乡民,这些与他一样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异地他乡的天涯沦落人。

    他是一位旁观者,但他不仅仅只是一位旁观者。

    他依旧如之前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的时候会在田间地头,林荫之下读一读从南边带过来的珍贵的书卷,那些都是他游学的时候得到长辈的资助。自己抄写的。

    每每看到这些珍贵的手抄书,就会想到游学时的经历。也许当初曾经经历了不少的困难,但现在回想起来不但觉得是难得的回忆,更让他在这远离故土陌生的土地上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而不是成为他在海边看到的只能依附于其他之上的槲寄生。

    书籍上的字都是很工整的隶书,很漂亮的字体,圆中带方。工整有序,让人一看到就能很好辨认出书中的内容。这一手漂亮的书法还是他当初在颍川陈氏家主陈寔门下学习的时候练就的,哪怕仅仅只是得到了这位名儒偶尔的几句指点,但他却觉得受益无穷。

    他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他的行为就好像一个标准。凡是新来到这里的人都要遵守的标准,每一个人或许做不到他这般从容淡雅,可对于原本就因为他的存在而投奔于此的乡民而言,模仿他,学习他,然后在这模仿和学习中达到自己内心所追求的那片净土。

    虽然孤悬海外,但内心却在这日久天长中得到了安宁。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他从来不会说什么,人们问起来的时候他才会耐心地给予解答,可他却成为了这里公认的主人,乡民们在他的身教之下,也逐渐变得谦恭守礼,就算真的有了争执,来到他那平平凡凡的土屋前,也会偃旗息鼓,彼此间谦虚退让,然后齐齐红着脸回到家中,再也不提争执之事。

    这里逐渐变成了流落海外的乡民们心中的世外桃源。

    而原本有些寂寞的大山,如今也变得热闹起来。

    只是他知道人心是复杂的。

    当人少的时候,仅仅依靠自己的行动便能够感化他们,让他们尊崇自己这位“先行者”的行为,亦步亦趋。可是当这里聚拢的人多了,当来到这里定居的百姓不再仅仅只是为了追寻他那美好的德行时,最重要的是众多的村落已经让新到这里定居的百姓很难直观看到他那儒雅守礼的日常行为时,身教所能起到的作用就变得十分的有限。

    居安思危。

    虽然现在看起来人们依旧维持着对他的尊敬,也努力遵守着他没有用言语定下来的一定之规,可这样的无为而治终究无法管理越来越庞大的人口,一旦积攒的问题被引爆,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就好像当初他注意到中原局势的不安定而选择背井离乡一样,这一次他同样预感到了危机的来临。

    言传身教。

    这是对教育最好的概括,而在这个词语之中,言传被放在了身教之前。

    事实上这很正常,因为语言被创造出来最初的用途便是为了沟通信息,比起肢体的行为,显然已经被人类使用了几千年的语言更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事实上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除非无法用语言沟通,他们才会尝试使用其他的方式,可见语言对于沟通的重要性。

    通过语言,他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希望告知给附近的村民。他同样可以用语言在村民之间传播圣人之道,然后再用自己的身体力行作为辅助。让所有人知道圣贤之道具体到日常的生活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光有言传没有身教,则言传的内容没有载体,无法令人信服。而如果没有言传只靠身教,那么终归只能让少数人看到,只能让少数人体会到,对于这个已经成为了一个热闹聚落的地方,单凭身教毕竟已经无法让所有人都明白道理,甚至有的人会对他日常的行为视而不见。

    而这,或许也是发令存在的意义吧。

    将正确的事情告诉给大家。告诫大家不要做不正确的行为,然后自己身体力行实践着正确的准则,他才能在有人做出错误的行为时予以制止,甚至处罚。

    言传身教,对于这个聚落而言,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

    于是,这个热闹的聚落中最安静也最为喧闹的地方被建立了起来。

    那是这聚落中唯一的私塾,他是这里唯一的老师。

    其实原本私塾还可以有更多的老师。假如他不是将定居的地方选择在这里的话。

    不管是拥有前瞻性也好,还是仅仅只作为无奈之举也罢。总而言之,因为那场极具破坏性的黄巾之乱,来到辽东的世家豪强子弟着实不说,就算是寒门当中的优秀人物也有很多,作为扎根于此且破有野心的公孙氏自然不会放过邀请他们的机会——就算向中原扩张的双手一只被公孙瓒所阻挡,另一只被袁谭所击退。但在辽东一地做一届土皇帝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扶余和高句丽什么的完全不是公孙氏的对手。

    不过公孙氏在青州的据点被袁谭攻破,所有的势力都被袁谭驱逐过海,那位被公孙度引为左膀右臂的营州刺史柳毅只怕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哪怕仅仅只是二流人物。

    也正因为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想要做“辽东王”的公孙度积极征辟那些从中原而来的士子,希望他们能够出仕于辽东公孙氏。为他的王霸事业添砖加瓦。

    虽然客居他乡,但区区边鄙之地的割据势力怎么能入得了那些目光远大的士人眼光,他们来到边地仅仅只是为了躲避战乱,只要中原局面稳定,他们便会回到家乡。

    也正是这个缘故,很多人并没有选择在襄平居住,反而来到了南方的沓氏、平郭一带。

    只有他,好像对于回归故乡的意愿并不强烈,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源自于公孙氏对他的禁锢,并不愿因让他这样优秀的人才离开而采取了一些卑劣的手段。

    不论实情如何,与绝大多数生活在辽东郡南方的北渡士族不同的是,他定居的地方位于辽东郡的北方,距离辽东的治所襄平也算不得遥远,在一个公孙氏完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在他的私塾中,那些适龄的孩子可以得到免费学习的机会,就算是那些大人,只要愿意也可以随时在一旁站着旁听,若是有悟性有智慧的大人,也可以与孩子们一同学习。

    等到了闲暇的时候,他也会在空旷的地方摆下大讲堂,为村民讲述圣贤之道。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那更像是他对于人生的一些体悟。不奢求人人都如他这般安贫乐道,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一种行为准则,已经演化为了这片聚落整体遵守的行为规范。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山谷间本没有村落,聚集在这里的人多了,在规范之下变成了新的村落。

    在这个村落里最为显眼的,便是村东头。那里有一座很大的祠堂,平日里会被用来当做他教授学生的场地,而在重要的时候,这里会被当做是举行各种祭典的场所。

    渐渐的,村民们已经习惯了这里近乎每天都能够准时响起的读书声,也渐渐习惯了时不时便来到这里,或许是看一看身为老师的他那从容淡雅的身姿,或者是听一听他讲授的那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又或者仅仅只是为了多学习几个字还在田间休息的时候向邻人炫耀。

    为了能够让自家的孩子不要耽误了他讲课,很多孩子天还没亮就要从附近的村子走上十几里的山路来到这里,那些村子同样是在他定居这里之后兴起的,就好像众星拱卫一样围绕在他所在的这个村子周围,不一定完全遵守着他定下的行为规范,但村民之间却也颇为和睦。

    那都是他日积月累言传身教的功劳。

    当然,也是村民们对他们敬仰的尊敬之人的一种自发的保护。

    可以确信无疑的说,他便是这里方圆数十里内十余个村落数万口人当之无愧的领袖。

    看起来就好像自成王国,却无人敢侵犯这里。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好了,这堂课就上到这里了。”

    通常学习的时间只有半天,下午的时间孩子们还需要回去帮助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大孩子们甚至已经提起了弓箭,跟随父亲或者叔叔辈的长辈们进山狩猎,又或者去山林间采集一些珍贵的药材或者山珍,这些东西有的将成为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而大多数的产出则会被送往辽东地区最为繁华的襄平城内,然后换回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的必须物资。

    而他,则会在利用这个时间管理一下他开辟的田地,或者会见一下他的那些依然滞留北方的好友们。

    当然,如今他侍弄田地已经变为了一种清闲的乐趣,淳朴的村民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这位不但为他们提供了一块世外桃源一般的居住地,而且还带给他们的下一代一个改变命运机会的男人,偏偏送给这个男人的乡土特产也好,金银财帛也罢,前者偶尔还会收下一点点不那么贵重的菜蔬或者腊肉作为学习的资费,后者则完全原封不动退回给了村民们。

    于是帮助这位值得尊敬的老师管理他的土地便成为了村民们自发的一种行为。

    朴实的村民这种自发性质的感谢行动这几年间无时不刻不在进行着,他总是告诉村民们他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帮助,他开出的地并不多,足够养活他自己,他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所以也不需要他人帮助,就算偶尔需要辛苦劳作一番,但他也觉得只有那样品尝丰收果实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满足和快乐。

    可惜面对这些热情的村民,就算他也不得不接受这种善意的“**”。

    哦,对了,这个让这一片土地发生了5如此神奇变化的男人叫做管宁。

    管宁,管幼安,北海郡硃虚县人,现在正生活在辽东这边海对面的土地上。

    游学的时候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他对于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就好像生活在并州的胡孔明一样,他们并不是很追求名利,哪怕名利主动找上门来也往往将之推辞。

    他们的品德是高洁的,他们虽然生于这片污浊的世界中却依然能够保存自己高洁的内心,当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他们可以称得上是这个腐朽时代难得的良心。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

    南方三韩和濊人正不断骚扰着乐浪郡,高句丽和扶余蚕食着玄菟郡的同时也在不断对着辽东磨刀霍霍,西边辽东属国的乌丸人同样蠢蠢欲动。可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襄平南方的丘陵之中,依然隐藏了一片桃花源,一片真正的世外桃源。(未完待续。。)

8.北方狼祸

    襄平郊外的山谷中,村民们可以在那里自由自在优哉游哉的生活着,但对于襄平城内的那些“大人物”们而言,这个世界却是如此的复杂,又或者说他们需要思考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个伯固又派人过来了么?”

    “是的,按照其名为大加实为丞相的优居所言,伯固已经时日无多,正为立嗣之事忧愁。”

    “知道伯固打算立他哪个儿子作为继任者么?”

    “伯固原本有三个儿子,长子男武早亡,其妃又无子可以继承王位。剩下的两子,按照优居与伯固手下名为主簿实为大将的然人所言,稍长一些的拔奇有勇力而不孝,且对我等颇有怨言,常酒后发狂言,欲将我等绳之于其丸都城门之上。而伯固最小的儿子伊夷模,聪慧贤能,帮助国王治理地方的时候依照才能聘任官员,甚至就连农民和奴隶如果有才能的话也可以成为那位伊夷模的臣子,所以这个小儿子得到了群臣的拥戴。”

    “既然那个叫做什么……一一,(伊夷模)对对对,伊夷模,伊夷模,这些高句丽人的名字真是拗口。既然群臣都属意伯固的小儿子,又何必找我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去商量呢。”

    “还不是因为伯固表示对我辽东的尊重么。”

    “哼!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他们这么说你就真的这么信了么!”

    “当然不,当然不是,只不过既然高句丽用这件事来试探我们,我们若是不予以‘回复’,这实在是有些太对不起这么一个好机会了,属下实在是有些不太甘心。所以有些僭越了。”

    “哼哼,还知道自己僭越了,行,脑子不糊涂,既然还不糊涂,那么就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吧。”

    “是,属下会看好那些高句丽人,不会再给他们趁乱搞小动作的机会。”

    “很好。这一次其实的确是个好机会,只可惜现在的局势有些不太对劲,若非如此,小小的高句丽竟然敢和我玩阳奉阴违,真当我公孙度是软柿子随便捏的吗!”

    高句丽,一个盘踞在大汉东北的附属势力,就算称之为大汉的附庸国也不为过。领土主要集中在现在中国吉林省东部与辽宁省东北部,另外势力膨胀的时候也可以将触角伸向北朝鲜东北部地区,与那里的濊、貊等部落一较高下,又或者和东边的沃沮人来上一场说战就战的战争,不过总体而言,他们还是更喜欢像西部和南部已经被充分开发的地方扩张。

    高句丽被称为是扶余人的“别种”,也就是说他们的祖先是至少也是与扶余人有着密切关系的存在,可以认为这是一个扶余部落所建立的异族政权。

    也正因为如此。可以确定的是高句丽并不是后来王建所建立的那个高丽王朝政权的先祖,双方之间并无传承关系。高句丽以及后来的高丽国传承到唐代的时候就因为屡次对中原王朝的扩张而最终被唐朝所灭,领土完全被新罗吞并,至于王族血脉更是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地方。

    至于王建,不论说先祖是太原王氏,又或者其他来自中原的氏族血统,却是与高句丽的先祖完全便是南辕北辙。就好像刘备建立的蜀汉政权人们还姑且可以将之算作是延续了汉朝血统的王朝。但是刘渊建立的汉国和刘知远建立的后汉显然不会有人将之作为汉朝的延续。

    同样印度的莫卧儿帝国的建立者是自称自己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子孙的帖木儿的后裔巴布尔建立的王朝,史学界会将之当做是蒙古帝国的延续么?

    高句丽生于白山黑水之间,自然不会对那些起伏的山峦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有太大的兴趣,所以虽然光武帝刘秀登基后便选择依附,而且从原本被王莽降到了侯爵的爵位一跃升到了王爵。但却并没有让高句丽人感念汉人给予的恩惠,反而与其他边境的异族部落一样,不断对汉王朝的边境采取蚕食政策,今天攻击边兵,明天劫掠边民,后天烧杀抢掠,从东汉建国到现在,虽然东汉政府偶尔会对其采取惩戒式的征伐,但丝毫不能熄灭其贪婪之心,反而愈演愈烈,令东北边塞的玄菟郡、乐浪郡丢失大量国土,辽东郡也遭受到其愈发猛烈的蚕食。

    可以说若没有别的变故,或许百年后,辽东半岛将完全归其所有。

    完全不需要等到北魏时期无心东顾的时候才完成这一壮举。

    是的,这个所谓的“变故”便是如今坐落于大汉边塞尚且还不能完全算是割据势力想要成为“辽东王”的野心家公孙度。

    说起来这公孙度与李书实之间还有着少许的关系,当然这所谓的关系并非两人之间有什么亲戚的关系。

    当初董卓临朝主政的时候,就对东北的高句丽不断对大汉的袭扰相当不满,虽然东北的辽东郡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遥远,实在是伸手难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想解决这个问题,尤其是上一任的辽东太守杨终在张纯、张举的叛乱中被杀后这一职位一直空悬,所以董卓专门为此事向朝中的文武百官寻求合适的人选,希望他们能够举荐能人解决这个问题,而这个征求的范围,显然也包括了对董卓背后的皇帝表现出了恭顺态度的李书实。

    身处并州的李书实自然管不到远隔千里之外的辽东,这种事情他原本是没有必要参合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的惯性,虽然徐荣在何进死后所引发的洛阳动乱中被李书实带到了晋阳,远离了洛阳的政治圈,可公孙度依旧还是找上了这位与他有同乡之谊的老将军。

    说是有同乡之谊,不过是公孙度的自称罢了,虽然出生在辽东,但公孙度很小的年纪便跟随父亲到玄菟郡定居,也是在那里成为了郡吏,并在玄菟郡太守公孙琙的资助下娶妻并被举为“有道”。也就是有德行之人步入仕途,可以说公孙度完全扎根于玄菟郡,就好像韩遂一般。

    李书实虽然在士林中没什么名气,但身为牧守一方的州牧却也可以算得上是当朝重臣,更何况李书实的背后还有当时担任朔州牧的卢植,那可是士林当中也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只要能够让李书实将他举荐给卢植,并获得卢植的推荐,则戍守辽东之事便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以卢植的声望和李书实加上卢植所拥有的实力,区区戍守辽东的机会,董卓绝对不会为难这两位好歹也算是在政治上上对他予以某种程度上支持的朝中重臣。

    而事实上,完全不需要卢植出马,一个李书实便已经将这一切轻松搞定。

    反正对于李书实而言,虽然公孙度算不得什么太过出名的人物,但好歹能够在辽东割据三代五十余年。显然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至少不论是北方的高句丽和扶余,还是西北的鲜卑,又或者是西方的乌丸人,都没能让这个割据政权垮掉,反而活得很挺滋润。

    估计若不是碰到了某位气运逆天的死蚂蚁,或许这个政权还能继续延续相当的一段时间。

    总而言之,按照汉代的传统而言。李书实与公孙度之间,也算是有了举荐之谊。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当然这种关系在诸侯争霸的面前就宛若轻薄的纸张,一捅就破。

    久而久之,不论是并州的李书实,亦或是辽东的公孙度,大概都已经将此事抛在了脑后,成为他们人生之中完全先不起来任何涟漪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虽然说公孙度是野心家。是分裂分子,是割据诸侯,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公孙度家境不好,出身玄菟小吏,更是要靠玄菟太守公孙琙因为其与自己早夭的孩子同岁而产生的同情才能获得举荐和游学的机会。到了现在又必须靠李书实这样一个在大多数士人眼中虽然是重臣但却更是“佞臣”的家伙才能得到辽东太守的职位,可想而知,他回到辽东的时候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歧视。

    而这其中的代表,便是时任襄平令的出身辽东属国的公孙昭,竟然以区区伍长的身份征辟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这样的行为当真是轻视和打脸的很。

    面对这种情况,公孙度的选择与李书实并没有本质性的区别,或者说和三国中很多枭雄人物的选择毫无二致,那便是举起屠刀令治下人头滚滚,一朝荡平那些强力的地方豪强,接下来不论是颁布法令还是安排政事就都变得轻松且畅通起来。

    当然,董卓和孙策也都是这样的政策,只不过与公孙度所获得的效果却似乎完全不同。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董卓自不必说,他的出身决定了全天下的士族除了少数没有太多野心的存在之外但凡有一点点仕途上的野心都会对其的存在感到不满。

    毕竟士族与宦官斗争了那么多年,流血牺牲了那么多年,竟然却被一个地位低下的军阀头子窃取了胜利果实,而且还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至于孙策,只能说此人性格过于刚硬,当真是有孙坚的遗风,而且对于自己的武艺过于自信到了自负的程度,结果和他父亲又是相似的很,可以说近乎重复了其父亲的功过得失。

    当然了,孙策的死在时间上多少有那么一点蹊跷,所以我们也有权利怀疑这背后是否还有一些其他人的影子,毕竟当时曹操面对袁绍的压力已经很严重了,实在是经不起背后再窜出来一只猛虎,就算仅仅只是在边境的地方卖个萌都能让人心生不安牵扯本就不足的兵力。

    反观公孙度,杀了那些为非作歹的豪强,固然得罪了很多人,但由于辽东孤悬海外,再加上公孙度小吏出身手腕了得,就好似单骑入荆州的刘景升一般,很快便稳定了这辽东的局势。

    辽东的内部的问题解决了,可周边的问题却似乎比内部更加令人感到棘手。

    就像之前说的,不但辽东的四周有乌丸、鲜卑、高句丽、扶余、沃沮、会貊等诸多异族,内部还有盘踞在边境富山地区彪悍的边民。

    而这其中,最先对公孙度治下辽东下手的。便是这一直对大汉觊觎已久且不断蚕食的高句丽之王伯固。

    说起来这位伯固的一生也是有够跌宕起伏——曾经杀过乐浪郡南方带方县的县令,掠走过乐浪郡太守的妻儿,其余烧杀抢掠的事情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结果终于引起了洛阳朝廷的不满,被玄菟郡太守耿临带着人好一顿胖揍,死了数百人。不得不归属辽东,可以说老实不少。

    之后又请求归附玄菟郡,大概是觉得辽东太强啃不动,还是蚕食玄菟郡比较稳妥。

    不过总的来说,一场战损数百人的战斗大概是让高句丽伤到了元气,以致于之后的十数年间这位伯固一直没有什么多大动作,小打小闹这种事情对于边民是种折磨,但是对于中央政权而言,这点损失实在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屑一顾。

    知道公孙度来到了这辽东郡。然后屠刀举起人头滚滚。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被诛杀的豪强余孽跑到了伯固那里要求做带路党,还是觉得杀了这无数郡内豪强后辽东的实力已经降至历史最低点所以有机可趁,反正在当时的时候,这位高句丽之王伯固大概是看到了高句丽重新走上扩张之路的曙光。

    但是否真的是曙光还是要打过才能知道。

    事实上纵观公孙度对敌对势力的战争,他都很少亲临战争第一线,比起那种刀头舔血的战场搏杀,他显然更喜欢坐镇后防决胜于千里之外,就好像辽东公孙氏所公认的先祖公孙弘那样成为一名世人敬仰的儒林领袖。而不是像辽西公孙氏那群以公孙贺为祖先的武夫们。

    但惟独对高句丽的这场反击战,公孙度少有的身先士卒。与同族为将的公孙模,以及部下柳毅、阳仪、张敞、韩忠等主要支持力量,率领郡内兵卒和从被查抄郡内豪强所得奴隶中遴选出的精壮为班底编练的新兵共同迎击来自高句丽的挑战。

    结果这一战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悬念。

    就好像牧野之战打到了一半那些商王朝的奴隶便倒戈相向一般,那些被高句丽裹挟的汉民奴隶眼看着新来到辽东的太守不但身先士卒,而且看起来也有几分本事,再加上公孙度于阵前大声许诺令他们动心。终于使得这些人将武器捅进了身边高句丽的扶余人士兵的身体。

    哪怕这样做的人一开始并不多,但只要这些汉人奴隶划水,便已经足以改变战场上的局势,这一战过后,高句丽不但丧失了千余名精壮的汉人奴隶。而且还丧失了千余人的本国精锐,可以说伯固遭遇到了比上一次耿临给予他的那场失利更为惨烈的大败。

    在强权的面前,高句丽再一次记起了自己身为属国的责任,于是一番交涉之后,高句丽不但成为了公孙度而非汉庭的属国,而且还必须派兵支援公孙度对“富山贼”的清剿行动。

    而收编了这支强悍的边民队伍的公孙度,也终于有底气在辽东地区推广他的统治。

    甚至一度将触手伸向了海对面的青州那里。

    虽然这一次的行动因为茫茫大海的阻隔而宣告失败——这是公孙度的说法,至于具体如何,只怕唯有当事人的心里最为清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公孙度打退了高句丽的进攻后,又令辽东乌丸在他这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再也不敢大举来犯,而鲜卑又因为李书实的缘故同样没有了大规模南侵的能力,一时之间,公孙度的辽东当真成为了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到了现在,当伯固感到自己身体已经腐朽,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时候,不得不就继承人的问题向公孙度通报,也许公孙度很难插手高句丽的内部事务,但作为高句丽的宗主,公孙度却有权力决定身为属国的高句丽下一代继承者登基的合法性。

    这,便是公孙度经过将近十年的努力后,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上,所拥有的威势。

    “不过……”沉吟了一番,公孙度才用略显犹豫的口气询问道:“最近西边的乌丸人和鲜卑人都怎么了,总觉得最近鲜卑人那边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啊。”

    “主公。属下倒是听闻因为公孙瓒悄然退走,袁绍似乎并不打算全额兑现之前向那些异族许诺的赏格,为了这件事,那些贪婪的鲜卑人和乌丸人据说闹得十分不愉快。”

    “此事当真……不对,这不可能,袁本初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点点小小的利益就放弃可以拉拢到这些强悍‘打手’的机会,更不要说现在袁本初并没有强到哪怕没有那些胡人也可以取得天下的程度,或许对付南边的曹孟德尚且还有些余力,但对付西面的李书实却在兵力上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才对!”

    “那么主公觉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场交易呢?”

    “嗯,我也说不太好啊,谁知道那些贪婪的异族到底又对什么感兴趣起来,不过从这段时间从商人那里得到的情报看,这些异族似乎对劫掠人口颇为上心。似乎已经超过了他们一贯对财帛金珠的喜好,可偏偏他们杀起人来同样不曾手软,真是让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主公无须担心,只要这些胡人不踏入我们辽东就好。不过就算他们踏足辽东我们也不会担心,只要有主公在,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敢吃掉多少!”

    可惜的是,这样的豪言壮语并没有过多久便成了不得不自己吞咽下去的苦涩飘香的翔。

    从公孙度入主辽东开始便一直表现得非常克制的鲜卑人开始在辽东西北部肥美的草原上集结。而在鲜卑人集结的同时。辽东属国的乌丸人似乎也从对抗公孙瓒的前线撤了回来,他们的态度同样相当的不友好。没有丝毫停顿,辽东属国的乌丸大军同样也驻扎到了辽东郡的边境上,大营内不断传来磨刀霍霍的声音。

    “主公,根据可靠消息,这一次率领率领鲜卑大军的应该是鲜卑的单于骞曼,身边跟随着的是东部鲜卑大人弥加。以及东部大帅素利、阙机,还有慕容部的慕容焉,段部的段末河,还有其余各中下部落无数,总兵力估计至少至少十万!”

    不论是骞曼以及骞曼身边多少也算得上是全明星一样的阵容。还是那庞大的数字,无不令公孙度感到浑身冷汗淋漓,这样庞大的力量显然不是区区辽东所能抵挡,就算辽东三郡玄菟、辽东和乐浪加起来大概也不过大约十五万户七十万余口,再加上那些豪强的所蓄养的奴隶也不会比这个数字多出太多,最多也就是多出五六万人的样子,毕竟是地处边鄙的辽东。

    这样的人口数量,就算按照十丁抽一,能够聚集起来的部队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万人,而且比起玄菟郡,乐浪距离襄平实在是太过遥远,关系也并不紧密,那里的人口基本上很难为公孙度所用,最多不过是提供一些物资,然后给予三千勉强充充门面的部队,尚且还不如用府库中的钱粮去到深山之中找寻那些善射的濊貊人和沃沮人,至少战斗力上更可靠些。

    当然,如果是总动员,那么辽东倒也能够拼凑出十五万大军,但那个素质……还是不要多想为好,而且这么庞大的军队同样对生产和粮草消耗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假如鲜卑人仅仅只是训练一下他们的集结能力,不需要太多,两三次就能让公孙氏的政权陷入到崩溃的节奏中。

    只不过,这或许并不是最为闹心的。

    “主公,根据哨探回报,敌军阵中似乎还有数万匈奴人士兵,只不过与我们熟悉的匈奴人军队似乎又有什么不同,只是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匈奴人!难道并州李书实与鲜卑王庭和解了?!”(未完待续。。)

9.黑云压城城欲摧

    匈奴,曾经是肆虐于大汉北方的一个强大无比的存在。

    在冒顿单于的率领下,他们险些就完成了异族南下中原的壮举。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然以相对弱小的力量反杀强大的东胡成功,又向西将大月氏驱赶到了遥远的西方,向南逼迫大汉不得不每年拿出大笔的财富并献上美丽的少女来满足他们。

    可是作为马背上的强盗民族,匈奴终究没能如同未来的某个海盗国家那样,成功摆脱了身上海盗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绅士的代表,哪怕身体内还流淌着海盗的血,但却在表皮上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存在,进而引领了整个世界文明多达数百年的时间。

    于是,经过大汉不断的打击,到了这个时候,原本强大的匈奴不但分成了南和北两个部落联盟,其中的北匈奴更是被驱赶到了遥远的西北,成了一群惊弓之鸟,面对李书实讨伐西域的大军,竟然连面对的勇气都已经丧失,听到汉人军队到来的消息便惶惶不可终日,再听到汉人战胜了在匈奴人眼中已经变成新的草原霸主鲜卑人的消息便立刻举族搬迁,仓皇南顾。

    至于另外一支南匈奴,在内附大汉之后经过了休养生息已经重新拥有了不错的力量,但在实力恢复的同时,却也受到了来自于大汉思想的侵蚀,他们不断在这种先进文化的入侵下拼死抵抗着,但是结果却只能延缓被同化的速度,却不能根本改变这种趋势。

    到了现在,因为李书实的出现,更是大大加速了这样的同化过程。

    也许匈奴人作为民族的概念还能得以保持,但随着那些想要强硬抵抗这种趋势的匈奴人走入了煤窑。被派到了筑路的工地上,成为建设并州美好生活的建设者,为并州的美好未来贡献出自己的每一分汗水甚至是血液,剩下的匈奴人便在李书实为其编织出的美好愿景中不断沉沦,甚至已经有很多匈奴人成为了并州军最坚定的支持者,因为他们在这里拥有更多的机会。他们的家人可以因为他们的努力而获得更好的生活,那是草原子民做梦也想象不到的美好。

    如果这样的情况能够持续五十年以上,就算未来依然还有人想要凭借自己匈奴人的身份起兵作乱,但也无法阻挡这个草原曾经的霸主作为独立民族的消亡。因为哪怕他们再如何强调自己匈奴人的身份,他们说的语言是并州的官话,他们吃的食物是流传于并朔地区又或者关中地区的美味,他们书写的文字是汉人教授给他们的隶书和简化字,他们学习的知识也基本都是汉人的礼乐诗书,除了畜牧的知识因为汉人的认同而得以传承下来。他们的生活方式要么与汉人一样在田地里耕种,要么也是从事着与汉人密切相关的农牧活动,他们根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先祖到底怀穿着怎样的精神,又是以怎样的意志在草原上与风霜雨雪搏击。

    他们,已经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之中了。

    所以哪怕还不是非常明显,但李书实治下的匈奴人已经和这个民族原本的生存方式有了不小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就算是远在辽东的公孙氏也都有所耳闻。

    而除了南北匈奴这两大势力,草原上还有一些匈奴人的“别部”。比如更加残忍好杀以战争为乐,喜欢以佣兵的方式参与到各种战争之中。毫无节操的拿钱卖命的休屠胡。

    但这些部族虽然也同样属于匈奴这个概念范畴之中,但因为远离匈奴王庭的掌控,而且平日里到各地做佣兵,所以就连各部落之间的风俗都不尽相同,更不要说与匈奴王庭。

    可以说这一群休屠胡当真是已经从匈奴种族中独立出来的“别部”。

    其余大大小小的匈奴“别部”的情况也基本上与休屠胡相类,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形成了较为独特的风俗。虽然还无法完全从匈奴种族中独立出来,但也已经很容易分辨出不同之处。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认识,当哨探回报说鲜卑人的阵中出现匈奴人,虽然似乎与现如今可以说是名存实亡的匈奴王庭所部有着一些不同,但依旧可以看出是匈奴人的习惯装扮。所以才会让公孙度在接到情报后第一反应便是“李书实是不是与鲜卑王庭之间已经达成和睦”这样的想法,甚至越想越觉得这样的想法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尤其是对于国家和部落而言更是如此,前脚才刚刚接到袁绍因为公孙瓒的自我“放逐”而打算克扣事前答应给鲜卑人和乌丸人的赏赐和报酬,那么鲜卑人因此在李书实开出的更高价格下转投并州军的阵营也的确很有可能。

    并州军与鲜卑人争斗多年,实力自然是被那些草原子民所深深认同,就算李书实伸出了友好之手也不会被认为真的是示弱的表现,反而会被认为是强者的怜悯——这样的说法对于汉人而言或许还会考虑考虑脸面的问题,但对于重实利的草原子民而言,还真算不得什么。

    没看到匈奴人被并州军兼并后生活越过越好,以致于匈奴人当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那些基层的牧民,现在就算某些匈奴贵族想要煽动恐怕也很难引起大的骚动。

    “不对,这不对劲,我辽东孤悬海外,又与那李书实无冤无仇,袁绍不除,怎么可能跨越山海攻打我辽东,这岂不是当年秦国‘远攻近交’的错误么,不对,这事着实有些蹊跷。”

    直到这个时候,公孙度依然觉得那些匈奴人应该是来源于李书实的授意,才会出现在鲜卑人的大军之中,至于那些匈奴部队是否来源于其他的部落,公孙度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若是那支部队不过三两千的规模,公孙度或许还不会如此断定。但随后陆续归来的哨探虽然损失严重,但依然证明了鲜卑人的阵中不但有匈奴人的军队,甚至数量上超过两万的规模。

    如此庞大的匈奴骑兵,放眼整个大汉,也只有李书实的并州军能够凑得出来!

    但就像公孙度的判断一样,李书实就算想要借着鲜卑人的手剿灭他的敌人。怎么看也不应该将力量投送到遥远的辽东——得到辽东后两翼齐飞?不要说笑了,辽西走廊那个烂泥塘和盐碱地不但每年有大半的时间难以通行大军,走过去很大可能回不来,回来就要再等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新出兵,就算走塞外小路,那路途中的损失也是极为巨大的。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辽西走廊绝对不会像游戏中那样可以让两公孙之间摆开架势捉对厮杀,反而更像是曹操与司马懿那两场经典的战役一样,前者因为日子选的不好结果只能走小路在柳城依靠突袭和张辽的悍勇这才袭杀了乌丸实质上的领袖蹋顿从而断绝了袁氏最后的机会。

    放过当时的公孙康,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袁氏会与公孙氏联合对抗曹操。更是因为经过那场漫长且艰苦的行军,事实上曹操军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东进的能力,就算没有郭嘉提出撤兵的建议,一番犹豫之后曹操也必定会选择撤兵的选项,因为那是唯一的选择。

    反观司马懿,则可以说是在做了万全的准备,然后才依靠魏国那已经彻底恢复的强大国力以及在对抗诸葛亮入侵的战斗中锻炼出的精锐士卒,一路碾压。便让公孙氏疲于应付。但就算如此,那百日的行军时间也绝对足以让任何的主帅感到阵阵心悸。也就是当时魏国的国力足以支撑,而且司马懿在与诸葛亮这个极为擅长细节的军事统帅争斗多年后练就了极为强悍的细节判断能力,这才让辽东在与这只三国后期超级老狐狸精的战斗中惨败收场。

    事实上在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直到后来的隋唐时期,虽然是个败家子但也可以说是开疆拓土数千里的隋炀帝杨广从太子开始便不断征伐占据辽东的高句丽后裔建立的高丽政权,第一次征战便因为准备仓促导致经过了秋雨和漫长行军后的隋军完全发挥不出其应有的战力,令当时还是太子的杨广所统率的部队几乎是没有遭遇一场战斗便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到了后来的唐朝时期。干脆转而以海路进军为主,这才突破了辽西走廊那条近乎于“天堑”一般的道路,由此便可以知晓从辽东进攻中原同样是多么坑爹的一种想法。

    而且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足够先进的海运,辽东却没有能够运输超过五万人规模的海上船队,更找不到超过五万名经过漫长海上漂泊后还能够迅速投入战斗的士兵。这意味着假如李书实占领了辽东并将这一切准备好。那个时间足够中原的战事彻底分出胜负。

    话说在家憋了半天科技,好容易把终极兵种造出来,把终极魔法学会了,结果出门一看原本大乱的天下已经重归太平,如果还继续挑事就要面对全大陆各路人马的围剿,话说这个时候的感觉何止吐血?尼玛简直直接自挂东南枝的心思都有了啊有木有!

    可以说,比起长江对面的江东,辽东其实更加易守难攻,只不过这边的人口也实在是远远比不上江东,发展潜力也比不上气候更加适宜,或者说更热让植物可以更快成熟的江东,所以这里的割据政权对抗中央政权的成功率比起江东来才显得更加低下。

    顺便一说,在这种战争年代,对于植物自然是收获的次数越多越好,产量越高越好,至于口感什么的也只有现代人在物质极大丰富的时候才会去追求,对于古代人,甚至对于那些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的老人们而言,现在的生活那是理所当然的宛若天堂。

    就好像你让一个饿了三天的皇帝去吃烂白菜豆腐汤,照样能吃出珍珠翡翠白玉天仙味。

    想了大半天却没有想出什么结果,但局势的变化却不会因为公孙度的思考而停止。

    很快,鲜卑人和乌丸人便已经在辽东的边境附近聚集了超过十五万人的部队——这并不能算是一个确切的数字,因为到了后来,斥候和哨探根本无法靠近胡人的驻扎地,所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在外围根据一些情况做出的推测。准确性什么的显然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但就算如此,胡骑的总兵力也绝对只可能比这个数字少而不可能比这个数字多。

    如果李书实在这里,或许会发出感叹——宇文拓提供的情报果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在那群“神秘人”的帮助下,就算魁头依旧有些不太甘心。但骞曼对鲜卑各部的整合显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如今草原上除了宇文拓还带着一部分鲜卑部落拼死抵抗之外,就只剩下拓跋力微、阎柔和耶力达三个人抱团取暖,勉强算是站稳了脚根。

    至于斗争的失败者魁头,不过是一个没有了权力的摆设而已,骞曼已经完全不再担心那个“垂垂老矣”的废物,他要在那些“神秘人”的帮助下,实现先祖的期望,达成就算是檀石槐也没能达成的伟业。一切挡在他面前的阻碍都将被摧毁,包括曾经的挚友宇文拓!

    终于,当鲜卑人感到己方给予辽东的压力足够巨大的时候,在一个乌云密布,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迎来一场倾盆暴雨的午后,一直耐心等待的骞曼终于在牙帐中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而面对由素利所率领的一万五千人的鲜卑军先锋,公孙度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作为从小便在辽东半岛生活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公孙度对于辽东以及周边的局势虽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却也足可算得上洞若观火,面对鲜卑人可能的进攻。他立刻开足马力,动员起了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而这其中最可以倚重的,便是来自濊貊的弓兵和扶余的支援。

    扶余人与鲜卑人之间的关系一向不好。

    按道理说一个来自草原,而另一个来自群山丛林之中,两者之间理应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事实上作为两个同样攻击性很强的异族部落联合,两者之间的战斗从来都不曾减少。

    只不过草原上的骑兵无法深入密林之间,而长于山地丛林作战的勇士也很难将势力延展到美丽的草原明珠,都相当能征善战的双方,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利优势。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如果一般的情况下,扶余人自然不可能跑过来帮助公孙度,就算公孙度给的钱粮再如何多,大不了将首付扣下来,至于尾款能不能骗到手那另说,反正扶余人不会跑到襄平附近的平原上去享受被鲜卑骑兵虐过来虐过去的待遇。

    就算是找死也不会那么一种找法。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

    来势汹汹的鲜卑人看起来不仅仅打算解决到公孙氏这个格局辽东而且活的还挺滋润的家伙,而且看那做好的准备和摆出的架势,就算进入到深山里与扶余人再决高下也有着极大的可能——那些根本不骑马却似乎可以在任何地形健步如飞的鲜卑步兵虽然露面不多,但当公孙度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扶余人并由扶余人证实之后,原本各怀鬼胎的两家势力在现实的压迫下不得不精诚协力,因为唇亡齿寒的他们如果还各自为政,各个击破将会是他们唯一的结果。

    也因此,一直在为继承人的问题与辽东方面交涉的高句丽,也在思考再三后派出了以死了长子后自动晋升为“长子”的次子拔奇带领着大加优居和逐步然人率领高句丽的部队前来助拳。

    当然了,比起从深山里走出来的扶余战士们,高句丽士兵的整体素质反而要差上不少。

    作为常年与大汉为敌的也不知道应该算是东夷还是北狄政权,高句丽理应拥有一支不弱的部队,但一来这支部队需要包围丸都王城,尤其是在老国王随时有可能归天的时刻更是如此,二来也是因为之前的两场大战的确是让高句丽元气大伤。

    至于你信不信,反正优居是这么解释的。

    反正现在强敌压境,公孙度倒也的确倒不出手来修理高句丽这个到现在依然算盘打得震天响的山猴子们,或者按照某些小道消息的说法,若不是高句丽几次私底下接触鲜卑人的使者都没能回到他们的祖国而是直接回老家结婚,高句丽显然已经做好了投入新主子怀抱的准备。

    “战后再找你们算账!”这是咬牙切齿的公孙度心中所想。

    “战后还有没有你公孙度还是个问题,我们怕个鸟”这是守在父亲身旁日夜服侍又或者说时刻准备着一旦父亲咽气就可以名正言顺接管政权的高句丽现任国王伯固三子伊夷模的想法。

    显然,这位王子殿下显然并不看好公孙度,鲜卑人庞大的军队令这位王子感到震颤,并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跪舔的决心——反正服从强者对于这些异族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起来就算是那些讲究所谓的“礼义廉耻”的中原王朝治下的那些世家,面对强权的威逼时虽然也会象征性地抵抗一下,最终还是会从了那个强权而不是真的一抗到底,最多也不过是强权不用强的时候表现的高高在上,一用强之后便宛若荡漾,当真是口嫌体正直。

    好吧,女神什么的其实都是这个调调,因为这样显然能够增加女神们的出台费,事实上如果没有力量的支持,也的确都是这样的结果,但大家族能够延续千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多少产业和多少人口,适当的节操也是十分重要的。

    太过没节操有奶便是娘的那些家伙最多只能做狗,而没有成为心腹的可能。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其会不会在一转身就因为更高的出价便出卖了你。

    当然,公孙度这一次所要面对的形势也的确是极为的严峻。

    草原上胡人军队的数量,对于那些与他们经常打交道的边关将领而言都是一个经常吃不太准的问题,因为草原部落可以说是全民皆兵的典范,不要说正规军和牧民之间的差距往往很难用肉眼分辨,就算是那些看起来应该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妇女,也往往作为辅兵承担各种后勤工作,或许平常的时候用不到这些女人杀敌建功,但在必要的时候,她们也可以拿起刀箭与敌人厮杀。

    你还别说,一般的汉人男子面对这些骑马的女人还真不能说自己稳赢,甚至很大的可能会是这些同样擅长弓箭的胡人女子用放风筝的方式将一个两腿的郡兵折磨到死。

    所以通常来说,斥候在汇报的时候,是会将入侵的胡人军队连战兵带辅兵加在一起的数量进行上报,不过通常来说参与战斗的胡人军队数量只有上报数字的一般左右——除非是城破进入到劫掠阶段,否则辅兵不会轻易出动,甚至就算是劫掠阶段,也很少有女人的参与。

    可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直到现在,斥候们都没有在鲜卑军的集结地发现明显的辅兵出没的痕迹,甚至当素利的部队深入到辽东郡境内,斥候们依然没有发现对方是否携带了辅兵。

    素利所率领的整支部队远远看起来就好像笼罩于浓密的黑雾之中,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的同时,也完全隔绝了斥候想要探查的可能,若不是可以根据队伍的规模大体上推断出素利所部的人数,或许斥候连回报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说就算是这为数不多的一点点信息,所有人也不能完全确定。

    这让那些斥候们从一开始就陷入到士气低迷的状态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素利来了,那么就准备一战吧!(未完待续。。)

10.英勇的初战

    从位于蒙古高原东端的科尔沁草原向襄平进攻与中原地区从辽西走廊进攻辽东显然是 截然不同的两种线路。

    后者首先需要跨越小凌河,然后攻取曾经的辽西郡治所阳乐县,才能取得进攻辽东地区所需要的前线基地,当然,也可以考虑南方的徒河和宾徒,但没人会愿意将阳乐这种辽西东部最大的城池放在自己身后——当其属于敌人的时候。

    之后则需要渡过渝水,大体上便是今日大凌河的范围,然后还需要跨过辽东属国境内那受到海水侵蚀的湿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就需要面对可以算是辽东郡西部最大的一条河流——大辽水,沿辽东郡境内的大辽水一路向南,一共有三座县城,从北向南依次为望平、辽阳(并非今日之辽阳)和辽遂,望平远离襄平姑且不论,辽阳和辽遂距离襄平的距离大致相当,三者之间基本上可以说构成了一个近似于等边三角形的体系。

    只不过对于从辽西走廊而来的军队,辽遂比起辽阳的重要性明显要高出一筹,因为这里是大辽水与其最重要的支流小辽水的交汇之处,夺取这里也就意味着能够同时渡过两条防卫襄平的重要河流天堑,同时也意味着襄平城可以说是近在眼前,再无遮拦。

    至于辽阳,不但需要渡过大小辽水,想要到达襄平还需要渡过汇入小辽水的一条较大的支流大梁水——事实上襄平城便是建立在大梁水与大梁水的支流室伪水交汇处附近的平原之上,也就是现如今辽阳市的位置,所以对于经由辽西走廊来此的军队,辽遂之地可谓是兵家必争。

    反观从蒙古科尔沁草原南下,虽然同样需要跨过大辽水,但数百里的河道显然很难完全防守。甚至鲜卑人完全可以放弃直接进攻襄平,转而取道玄菟,广阔的辽河平原可以任由鲜卑骑兵去驰骋,就算有河道天堑,但是在鲜卑骑兵的调动下,辽东军队既不能沿河布阵。也无法集中防御,这让辽东军的防御难度凭空提高了无数倍。

    唯一能指望的,或许只有扶余人在侧翼的牵制,但在来去如风的鲜卑骑兵的打击下,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实在是无人敢于给出肯定的答案。

    更何况鲜卑军中还有那在群山之中如履平地,实力诡异莫测的鲜卑步兵,现在的群山,恐怕并不能被称为扶余人的“朋友”,反而称为对双方而言公平的场地。就算扶余人作为土著依然有着一定的优势,但相比较以前,这样的优势已经被无限的拉平。

    这对鲜卑人而言就已足够。

    “这一战,务必要取得足够的战果,最好能够搓动敌军锐气,否则我军想要撑过这一次就实在是太难了。”

    “说得轻巧,敌军来去如风,我们根本捉不住他们。如果不能逼着他们在我们预设的战场战斗,我们会在他们绵延不断且完全无法预知的战斗中被彻底拖垮。”

    “所以说一切的关键是如何调动对方让他们在我们需要的战场上与我军一战么?”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才能将对方诱入我军预设好的战场内呢?这一次鲜卑人的表现很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想要劫掠财货或者人口,我们私底下与之接触的人都是一去不回。”

    “或许是因为骞曼统帅诸军,如素利那般曾经与之敌对之人必然小心谨慎,唯恐被其抓住把柄进而予以惩罚,可如今素利单独领兵,我们再诱之以重利。或许可能成功。”

    虽然在青州柳毅这位公孙度最为信任的营州刺史表现着实不佳,但一来辽东与青州之间隔海相望,不论是信息交流还是物资运输和兵员投送都十分困难,所以营州之败倒也不能说完全就是柳毅的责任。而且辽东苦寒之地,若非中原内乱让大量流民从海路进入辽东。极大丰富了辽东的力量,或许公孙度还没有那个力量在周边异族的环伺之下割据一方。这也造成了公孙度手下可用之才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十分匮乏,那些来到辽东的士人绝大多数都不买公孙氏的账,就算偶尔有愿意出仕公孙氏之人却也还需考察,暂时无法委以心腹,又或者说没有投靠者拥有让公孙度无视其心思而用人不疑的人才。所以柳毅这位矬子里拔高个的“智谋之士”依然还是公孙度不得不依靠的左膀右臂。

    除了柳毅之外,阳仪只擅长处理民政,公孙模战场调度还略有些本事

    ,其余如韩忠、张敞则不过是可以一用的将军而已。或许优居和然人也有些谋略,可是若是将己方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些高句丽人之手,公孙度还不如直接向骞曼投降,或许还能得到一个鲜卑大人的赏赐。

    纵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但相较于其他人,能够提出建议的柳毅已经算得上难能可贵的存在,就算提出的主意就算公孙度自己都觉得有些漏洞,但在没有更好意见的时候,也只能努力将这个设想尽量变得完美一些。

    要不然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据城而守等着对方将辽东的土地彻底祸害掉,明年颗粒无收一起饿死?还是说在野战中被对方用战略级的放风筝技能将己方的部队彻底放死?

    既然没有办法迟滞敌军骑兵的运动优势,那么也只能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了。

    虽说这个方法的不可预知性实在是太强,毕竟这完全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进行的布置,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的鲜卑人与以往只怕是完全不同,那么这个计策真的能起到作用么?

    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只盼望对方会因为过于贪婪而踏入到设好的陷阱之中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公孙度派去与素利联络的人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果,那个叫做胡安辩的胡僧竟然真的说动了素利,让素利相信比起直接进攻襄平,进攻玄菟的治所高句丽城能够获得更多的回报,而且还不需要付出那么多的人命——至少保证他在鲜卑的地位不会因为一场战争便一落千丈。尤其在这个鲜卑内部正在经历大洗牌的情况下。

    当然,就算如此,这位叫做胡安辩的胡僧的口才依旧令人侧目。

    说起来胡这个“姓氏”在汉代是一个十分有趣的存在,汉人之中有胡广这位来自南阳的东汉名臣,不但做过司徒、太尉和太傅这样显贵的官职,还得到了“文恭”这样在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宋代也算得上极好的谥号。就连死后的葬礼规格也被誉为东汉中兴以来文臣之最。也有胡轸这位就算是在西凉军中也颇受鄙视,或许体内有着异族的血脉带依然还应该算是汉人的胡风战将,在战场上也还是有些颇为勇猛的表现。

    就连胡人之中也有胡车儿和胡赤儿这两位汉末有名的胡将,自然还有一些以胡为名字开头的胡僧,这些人不但通晓多国语言,而且学问也都相当不错,而且面目上也大多与中原人有着明显的差别,让中原人看到很容易便联想到“外国人”这个名词。

    听起来就好像是还没有改革开放或者改革开放初期的国人社会,甚至需要明令“禁止围观外国人”才能阻止国人那永无止境的围观爱好。

    再顺便一说。某个孙家老二碧眼紫须,长相明显与中原人不同,然后他的母亲又是梦见太阳飞入自己的梦中,貌似根据西方著名僧人弗氏的推断,应该是吴夫人对某些事情上有着很强烈的需求而不可得的缘故,再考虑到那些时日孙坚童鞋不断为了自己和家族的权势不断在外面打拼,那些外来的胡僧不但会念经,而且器大活好。所以……

    咳咳,这些都是无责任的猜想。反正按照遗传学来说,父亲双方的基因差别越大,所能得到的孩子健康度也越高,更有利于下一代的优生优育,所以也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嘛。

    而且孙坚晴儿“轻而无备”,死于宵小之手。孙策和孙翊作为儿子也很好地继承了这一点,反而孙家老二,哪怕受到父兄的影响也有这样的苗头,但被张昭劝了劝也就“改邪归正”,称为孙家几代皇帝中活的时间最长的那个。

    好吧。话题有些歪了,拉回来拉回来。

    其实严格算起来,“胡”这个字虽然被放在了名字的最前端,但这个字却完全不应该被认为是姓氏,事实上这个所谓的“胡”字仅仅只是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象征着名字所指之人的身份是非华夏子民的胡人,也就是说胡车儿的真正意思是“名叫车儿的胡人”。

    同样又有些不太一样的是“安”这个字。

    东汉有胡僧名安玄和安清,他们姓名的首字“安”既可以被视为是一种姓氏,同样也可以被认为是与“胡”一样是身份的象征——安玄曾经是安息国的子民,而安清则更是据说曾经是安息国的太子——只不过因为喜欢佛法并想要到大汉求学才将继承权让给了自己的叔叔。

    不管你信不信了,反正你就当真的听好了。

    所以说虽然被称为胡安辨,但事实上这其实是一名叫做安辩的胡僧。

    素利接受了胡安辨的说服,没有直奔襄平,而是将目标直指玄菟的治所高句丽县——事实上虽然看起来素利并没有按照骞曼的想法,不过胡人劫掠的时候军纪一贯不好,一线将领中途改变路线想要寻找更有价值的目标并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只要不会对大军的主要目标造成重大的影响,主帅对于这样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实在是一件法不责众的事情,甚至再如何严令禁止也根本禁止不绝。

    不过素利毕竟是打过老仗的胡人将领,本性中除了贪婪之外还有着相当的狡猾,哪怕已经决定将目标定在了高句丽,但依然派出了大约三千人的兵马试探性的朝襄平方向进攻——自然是被准备充分的公孙度军击溃——不过与其说是试探性的进攻,还不如说是一种运动性的侦查行动,眼看辽东军沿河于要道处布下阵势而且不似虚张声势,在丢下了百余具尸体后边成功撤退并与主力部队会合,而带来的消息自然令素利心满意足下转而向高句丽进军。

    这个时候作为玄菟郡治所的高句丽县以及与高句丽近在咫尺的候城县已经做好了动员——并非是做好了抵抗敌军的准备,而是将大部分的军民从高句丽撤出。只留下了少部分的部队以及一定数量的军资——为了能够引君入瓮,让素利确信高句丽有足够可以吸引他的资源,公孙度还是有着相当的魄力,或者说如果他不这样做,那么这些物资照样有可能进了鲜卑人的腰包,与其到那个时候捶胸顿足。倒还不如这个时候让之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便在这种情况下,素利所率领的先遣大军便是即将到达这高句丽城外。

    其中率领先锋军三千人一马当先的,是素利麾下最为信任的亲卫大将,也是他的亲族克巴日——正是这个人,前几日率领部队前往襄平方向试探公孙度所部的防守力度,而他如今所率领的这三千先锋军,也几乎便是由当初的三千别动队构成。

    当初克巴日几乎很是“完美”的完成了素利交给他的任务,所以素利才会将如今率先攻入高句丽城的荣耀赐予自己这位忠诚且勇敢的心腹爱将。

    此时正是日上三竿之时,克巴日带领着他的三千“铁甲军”浩浩荡荡杀奔这高句丽城。沿途或许还能看到一些早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烟的村落,但“肩负重任”的克巴日自然不可能去理会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他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前方的高句丽城。

    只是距离高句丽城尚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却见一支看起来多由老弱组成的部队列于密林之前,看起来就好像从城内匆匆逃离的守军一般——作为跟随素利不知道多少次南下劫掠,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自己率领别动队单独行动的老将,克巴日自然对这样的场景极为的熟悉。所以想也不需要多想,自然更不需要向身后的素利汇报。克巴日便大喝一声:

    “儿郎们,随我拿下那些‘两脚羊’,为大人今天的行动开上一个好头!”

    也正如克巴日所想的那样,听到隆隆的骑兵突击的声音,那些原本就在匆匆撤离的汉人老弱更是吓得四散奔逃,将他们的后背留给了实力强大且善于骑射的鲜卑人。

    这可以说是没有经验的致命失误。

    只是克巴日发现自己就算真的发现了敌人的确是出现了这样的失误。但却也无法予以利用——敌人虽然很是懦弱,但也同样十分狡猾,原本就距离城外密林十分接近的他们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似乎爆发出了本能的逃生意志,三步并作两步,没多久便四散逃进了密林之中。那速度之快甚至让鲜卑骑兵们没有机会射出手中的弓箭。

    这当真是有够晦气的。

    当然更加让克巴日感到无奈的,是他们根本就不敢真的追入密林之中。

    素利所部毕竟是非常正统的鲜卑骑兵,而不是鲜卑军中新出现的实力诡异且与鲜卑军传统完全不同或者说相反也不为过的鲜卑步兵,可以视山地丘陵于无物。作为传统的鲜卑骑兵,不但下马之后一身本事会受到很大影响,到了密林之内这种影响更加巨大,那些如同山猴子一般的扶余人正是利用了鲜卑人的这种特性,才能够与鲜卑人抗衡到现在。

    虽然扶余人也不敢涉足草原之上,但这种两分的结果依然让草原的霸主鲜卑人感到不快。

    可是没有办法,就算再如何不甘心,克巴日也不敢主动追进森林内,甚至他还不得不将发现敌军动向的消息传达给身后的素利,让素利去决断是否要冒险向密林中派出斥候部队。

    克巴日并不害怕那些汉人的老弱残兵,事实上他真正担心的是传说中与汉人联起手来对抗鲜卑人的老对手扶余人,假如有老对手扶余人埋伏在密林之中,那么就算再给克巴日一倍的兵力,克巴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扶余人的埋伏下从密林中全身而退。

    “尤那僧人,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素利并不在乎那些逃脱的老弱残兵,但是趁机威胁,或者说调戏一下那位之前在说服他的时候表现的冷静睿智令人心生敬仰和信服的西域胡僧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可喜素利注定是要失望了。

    “城中百姓听到大王的威名便不敢抵抗遁入山中。这自然是大王的威严所致,小僧在这里还要先恭贺大王,竟然连这里的百姓闻大王至便溜之大吉,那么大王在此战之中建功立业想必也将会是易如反掌,到时候还请大王能够答应小僧在辽东建立寺庙的请求。”

    “好说,好说!”听到胡安辩还要求自己办事。素利的心情那是更加舒畅,而脸上的笑容也是浓郁了好几份,面对克巴日传来的消息,大手一挥,便让对方以先入高句丽城为重。

    果然对于鲜卑人而言,比起躲进山林里难以找寻的汉民,那些近在眼前的财货才是硬道理。

    高句丽城转瞬而至。

    此时的高句丽城是四门大开,并无人阻挡,看起来城中似乎也不见一人。完全就是一座空城的模样。

    眼瞅着那只有风咋起时才能创造出一点点声响的静寂之城,克巴日忍不住大笑三声,左右皆做不解之状,满足着那巴克曼急于兜售心中豪情的心理。

    “我笑那公孙度不过是懦弱小儿,那汉人出了个别之人之外皆只能为我等奴隶,面对我等强兵,却也只能尽数逃窜进山中,学那些‘山猴子’扶余人。却将此等宝地让予我等。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我军之强。绝非这些辽东懦夫所能比拟!”

    左右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扫了克巴日的兴,全都齐齐称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都在想什么,但是大人尚未到达,我们就不好僭越。先在各处收集锅具,找些吃食,等到素利大人到达之后,听他的命令行事,以素利大人的慷慨。一定不会让我们这些跟随他这么多年的老人们吃亏,难道大家还信不过素利大人么!”

    “愿听大人吩咐!”

    事实上并没有让那些先遣队等多久,素利便带着他的部队进入了这座似乎已经变为空城的城池,而他进入这里的第一反应,却是与克巴日完全相同。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多疑的他立刻看向了身边的胡安辩,脸色有些古怪。

    “为何汉人逃得一个不剩,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汉人的计谋。”

    虽然素利同样认为汉人比较软弱,但他同样知道汉人的谋略相当的厉害,哪怕实力要比汉人强上很多,但稍一不注意还是会着了汉人的道,所以对于这种可能素利不得不防。

    “大概是因为知道骞曼单于的大军就在大人身后,这才不顾一切想要逃离吧,毕竟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就算千辛万苦击败了大人,想来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一种行为,倒不如保留有生力量,说不定还能够维持他们原本的地位——至少就算要换一个新的主子,拥有更强的力量也比光杆更受欢迎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因为素利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否则他早就应该和辽东军硬撼上了。

    于是,终于觉得安全了的素利便安排手下四处劫掠,并颇有收获。若不是没有能够寻得汉人的女子一解兴奋之情,这一次的行动堪称是完美中的完美。

    当夜,素利大军便留在这高句丽空城之中,虽说草原子民并不一定住得惯汉人的居舍,可是有了现成的房屋,却也让人不愿意再花力气去搭建帐篷。而素利更是在胡安辩的指点下,住进了那代表着身份的太守府之内。

    初更时分,一阵阵猛烈的夜风从北方的高原上一路向南,向着广阔的海洋吹去。(未完待续。。)

11.从希望到绝望

    “唔唔唔……为什么我会梦到自己走在沙漠里啊,这还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恩,外面的温度怎么觉得有些高啊,就算在白天也不应该有如此高温吧……等等,外面的光线似乎有些大啊,天,亮了?……不对不对,是着火了吧,是着火了没错吧,这绝对是着火了吧!!!”

    “着火啦!着火啦!!着火啦!!!啊啊啊啊!!!!”

    就在某个迷迷糊糊的鲜卑士兵还处于刚刚睡醒的模糊时期的时候,他身边的鲜卑士兵却都已经清醒了过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这些士兵就算想不清醒都很困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句丽城内燃起了连片的大火,而且就在鲜卑人的军队陷入到混乱之中的时候,新的大火还在不断燃起,就好像是有人蓄意制造了这样一场大火。

    “这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士兵们争抢食物而引发的意外!”同样被惊醒的素利这个时候已经咬牙切齿起来,如果不是有人拦着,或许他早已经要拔剑砍人。

    不过素利说得不错,若仅仅只是源于几名士兵甚至是十几名士兵因为争抢食物而导致打翻了火种引发了火灾,就算因为救援不力引发了大火,但那样的火灾无论是燃烧的速度还是扩散的面积都不会如此之快,尤其是初更十分,又没有女人可以抱,很多鲜卑人已经和衣睡下,他们需要保证第二天的时候还有足够的力气,或许留在襄平城中继续搜查,汉人总是习惯将他们带不走的东西藏在一些隐秘的地方,又或者是堆在不太容易找到的地窖里。又或者干脆前往南边同样被证明是已经成为空城一座的候城,反正他们不惧怕分兵这种事情。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最多不过是两三点可能出现的火源。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波及全城的超级火灾,这显然就是有人在蓄意纵火!

    “好个胡僧,竟然敢骗我!”

    当素利想明白这场大火是有人蓄意制造的时候,他便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汉人的计谋,而那个胡僧显然便是汉人派出的间谍——其实他绕道进攻高句丽城的时候便已经知晓这是汉人准备拖延时间的做法,但一来他希望能够保存实力。二来也希望汉人能够多一点点准备时间,或许最后依然免不了失败的下场,但如果能够给予骞曼一些麻烦也是好的。

    虽说骞曼身边那些新出现的“神秘人”实力强悍,但他们的出现终究还是抢夺了素利这些鲜卑大帅的权力地位,而他们对外狠辣,对于鲜卑内部同样下手毫不留情的态度同样令素利感到心寒——在素利看来,那些人完全不是为了清除异己而杀人,而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不论是怎样的借口,就是一句话:不留一个活口!

    可是素利万万没有想到。汉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很多区域完全冲不进去,也同样无法与联系上里面的兄弟们,只能偶尔看到几个熟悉的兄弟浑身着火,大声嚎叫着疯狂左冲右突,可任凭我们如何呼唤也完全没有回应。”

    “该死的胡僧,该死的胡僧!”

    可喜就算素利再如何咒骂。却也根本就找不到胡安辩的身影,事实上原本素利对于胡安辩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没想到今日白天在高句丽的劫掠行动进行得颇为顺利,虽然也遇到了逃亡的城卫军,但那么一点点意外对于久经考验的鲜卑军而言都算不上是“意外”。

    也正因为如此,当素利住进了高句丽城内的太守府之后,便不愿意再将胡安辩再带在身边,甚至就连他的爱将克巴日也被要求另选府邸居住。为的便是独享居住在太守府的“荣耀”,或者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凸显自己在这支军队的领导地位,就算是骞曼已经成为了草原上所有鲜卑人都应该听从命令的王者,他素利在自己部族甚至是东部草原的地位也不容改变。

    可这也造成没有了强力监管的胡安辩,假如真的是早有准备。那么想要逃离这里虽然说并不是十分的容易,但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或者说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为自己逃生的密道,哪怕全城都已经被熊熊烈焰所吞噬,他也一定可以在城内足够安全的地方等待一切的结束。

    “大人,东门方向火势巨大,部分城门甚至已经塌陷。”

    就在素利发脾气的时候,情况看起来似乎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接二连三的报告不断传来,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东门、西门、南门相继传来了令素利感到更加愤恨的消息。

    不过就算素利现在再如何愤怒,再如何想要找人发泄,却也都只能忍住,因为现在三个方向的城门都已经无法通过,若是再不立刻组织突围,一旦北门也无法冲出去,那么这将意味着他素利和手下的士兵就要被活活闷死在这高句丽城内。

    他素利堂堂鲜卑大帅,竟然会如此窝囊的死在这个偏僻的小城里,这如何能忍!

    于是素利急忙集结还能够通知到的部曲,飞身上马,不顾从四周传来的炙热和因为烈火的缘故而不断倒塌的房舍,拼死向唯一看起来还没有被大火彻底封锁的北门冲去。

    虽然素利已经无心他顾,但整座小小的县城之内此时已经被烈火所覆盖,上上下下一片赤红,更有浓烟密布,热浪扑鼻,不断有鲜卑骑兵突然从战马滚落,很快便没了声息,随后便被汹涌的火苗逐渐吞噬,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很快便升起一股令人作呕的烤肉香气。

    素利带着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的部下突烟冒火,寻路奔走——虽然按道理说北门的情况应该是最好的,但从城中心到北门的道路却并不是通畅无阻,不断有房舍因为大火倒塌成为阻拦道路的障碍,逼迫素利不断在冒火冲过与夺路而逃间来会选择。在这期间,士兵自相践踏,同样造成了死着无数,可是眼看着北门在望,素利却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好容易终于冲过了已经被烧得摇摇欲坠的北门,还没等素利喘上一口气。就听得四周一片喊杀声响起,显然能够想到放火烧城的公孙度怎么就不会想到后续的手段呢?

    不知道来的到底是汉人,还是扶余人,但不论是什么部队,这个时候的素利和他部下的状态都绝对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糟糕,就算他们睡下之前已经饱食过,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左突右冲,不但体力消耗极为巨大。同样hp也因为穿越火场的缘故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可以说素利所部此时那是个个带伤,战意低迷,情况堪忧。

    如果状态正常的情况下,哪怕兵力所剩不多,素利至少也有逃出生天的自信,但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素利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看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不过其实以素利如今所剩的兵马。就算真的能够逃出生天,只怕也会被正在整合整个草原的骞曼和“神秘人”集团藉此杀鸡儆猴。就好像素利自己曾经吐槽过的那样,那些“神秘人”做喜欢做的可并不是政治上的那套纵横捭阖,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行动到底能够杀掉多少人,或者说他们对于杀人效率上的追求可以被看作是一种对“道”的追求。

    可惜因为逃脱匆忙的缘故,素利并没能想到这么“遥远”,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突围的心情。或许在他的心中,依然觉得自己是鲜卑军中有数的猛将,就算真的败军丧师,只要他愿意让出手中的一部分权力安心给骞曼做一个马前卒,想来应该是生命无碍。

    所以根本就没打算与敌军交战。当素利发现敌军在城外还埋藏有伏兵的时候,立刻派遣心腹克巴日领兵在后作为殿军,而自己率领亲卫和精兵向前猛冲。

    素利的想法很好,但如今全军战意低迷,更兼鲜卑军本就只擅长顺风战——在逆风的时候若是主将身先士卒,或许还能令士兵们为了荣誉而愿意与之共同赴死,但如今作为一军主将的素利都拼命逃脱,其他普通的鲜卑士兵又怎么可能会为之殿后效死呢?

    于是败军立刻一哄而散,各自逃命,根本没有人愿意为素利挺身而出,包括素利原本极为倚重的那位“心腹爱将”克巴日,更是借着自己胯下战马更加的优秀逃得更是欢快。

    大概也只有少数素利军精锐和那些与其休戚相关的亲卫们还依然保护在素利的身边。

    就这样,在辽东军连吓带追杀中,素利军所部向北一直冲到了高句丽城北方的小辽河河边。

    这个时候的小辽河,虽然还处于枯水期,但依然还有超过五十米的河宽,最深处也超过三米,或许对于普通的部队而言只能造成少许的困扰,可是对于人困马乏,身边士兵此时齐齐都已经焦头烂额的素利所部而言,这样的一条河流的存在却无异于天堑一般。

    素利能够感觉到身后的辽东军逐渐逼近了过来,有汉人,也有扶余人,黑夜中看不太清楚,也只能凭感觉乱猜,不过被逼上了绝路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你们这些人是谁的部下,我是素利,我要求一个符合我身份的死法!”

    派部下下水准备试着看能否泅渡,但派出的三名部下还没有到达河心,就已经被辽东军射成了刺猬,显然这些缺乏荣誉感的家伙只想要了他素利的这条性命,而非其他任何东西。

    另外可以证明这一点的,是面对素利数次大吼,围拢过来的辽东军完全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反应,他们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尊尊雕塑一般,持弓而立,冷冷注视着素利,就好像厨师注视着自己砧板上的那条活蹦乱跳的肥鱼一般,厨师不会怜悯肥鱼即将失去的生命,他们只会考虑到底应该如何烹调才能让肥鱼变得更加美味,又或者这条肥鱼能够卖出多少铜钱。

    是的,素利此时已经变成了砧板上的肥鱼。只能任人宰割。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素利不再浪费自己的体力大声喊叫,他冷冷看着那些将他视为自己升官发财重要道路的那些士兵们,就这样与那些士兵们对峙,既是想要拖延时间看看局势是否还有其他的变化,同样也是藉此恢复自己的体力。或许打算做最后的拼死一搏。

    很快,或许是得到了新的命令,或许是前线指挥者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耐心,弓弦张开,松开,帮随着嗡嗡的声响,一支支羽箭腾空而起,目标自然是直指被包围在河岸边的素利残部。

    而感受到士兵气息变化的素利和他身边的战士也不甘示弱,在羽箭射出的那一刹那便冲了出去。目标不再是逃命,因为这绝对是死的最快的选项,所以只有拼死一战,或许有可能找到那唯一的一线生机——这当然是最为理想的情况,但无论是素利还是他的手下都不会相信这一点,他们现在依然选择战斗的更主要原因完全是为了身为战士的尊严。

    尊严的死,而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对于这些战士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希望的战斗。

    这是一场注定不会有胜利者的战斗。

    这是一场注定极为血腥且灿烈的战斗。

    “不管怎么说,至少是赢了。虽然付出了一个高句丽,但却歼灭了超过万人的鲜卑军,最重要的是拿到了鲜卑军中非常重要的将领素利的头颅,这足够我们做很多的事情了。”

    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就算公孙度已经练就了足够深沉的城府也不由得有些微微色变,现场不但留下了大量鲜卑人的残肢。同样也留下了数量还要超过鲜卑人尸体的汉人与扶余人的尸体,甚至某些尸体的身体上,还留有着一颗牙齿深深刺入皮肤的头颅。

    至于素利,更是双目圆瞪站立在林间,身体被八只长矛贯穿。血已经流光了,尸体已经冰冷,但那浓浓的战意依旧令亲临此地的公孙度感到一阵阵心寒。

    可以想到,若不是素利轻敌大意,如果是整年冲突,辽东人就算依旧可能获得胜利,但想要留下素利这匹在鲜卑军中也算得上出名的孤狼,还真的是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啊,虽然最后有些惨烈,但还是要祝贺主公,杀死了素利这难缠的敌酋。”

    可惜这些辽东人并不清楚素利如今可是算不得鲜卑阵营中实力排在前面的存在,不论是那些“神秘人”,还是宇文拓手下那些日益展现出强悍战力的年青一代,都不是老一辈的素利能比的,不过倒也无怪乎辽东军不了解,虽然在草原上对于高手的排名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但若论草原对于周边乃至更远地区的威胁人物排名,除了并州这样通过各种渠道可以掌握到第一手资料的存在之外,剩下的势力基本还都只是在翻看那些老黄历。

    所以说果然最了解一个人的必然是他的对手。

    不过就算如此,辽东军上上下下都显得极为高兴,素利之死可以说大大提升了辽东军上上下下的士气,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因为鲜卑人的存在而不得不与辽东军联手的势力因为这一次的大胜也变得对辽东军愈发的恭顺起来。

    之所以是这样的结果而不是对辽东军产生提防,一方面是由于鲜卑的大军依旧强大,强大到了就算辽东军获得开门红,就算辽东的各大势力都联合了起来,却也依然还是在气势上弱于鲜卑人的声势——下面的普通士兵可以随意忽悠,但作为掌握了势力生存命脉的高层若还是生活在虚无的幻想之中,那么对于他们而言败亡也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另外的原因,则是由于素利之死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素利轻敌大意中了汉人的计谋,若非如此,素利显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授首,而其他势力的高层们显然不会认为自己比素利还要蠢笨,那么没有了智谋可以依仗的汉人,还能拥有那么强的力量么?

    所以说如今汉人利用谋略将鲜卑人坑的越惨,联军的每一方势力就会愈发的高兴。

    骞曼对于素利的大败究竟有着怎样的反应没人可以知晓,但可以确信的是。当素利惨败的消息传回到草原上耸立的鲜卑单于的牙帐后,原本一直显得并不是很急迫,似乎只是想要用强大的威慑力通过压迫的方式压垮联军的鲜卑人终于撕去了他们威严的面孔,取而代之的则是凶狠和残暴——短短三日之内,靠近草原的十数个村庄遭遇到了灭顶之灾,鲜卑人和乌丸人令辽东军边塞三十里的范围内变成了荒无人烟的一片白地。

    这样残酷的事实令辽东军上到公孙度和那些异族的将领们感到不寒而栗。下层的军官和士兵们也迅速从原本击毙了素利的狂喜中恢复了过来,可这样巨大的反差也令公孙度好容易拼命提升起来的士气几乎在顷刻之间便重回到当初未战之前的原点。

    话说没有立刻崩溃掉已经该说是可喜可贺了么。

    只不过就算这真的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公孙度却依然并不愿意看到这样情况的发生。

    可是这一次应该如何应对呢?

    还是如法炮制?

    话说就算鲜卑人因为之前的自大付出了血的代价,但也正因为鲜卑人已经吃到了足够大的教训,他们显然不可能再在同样的陷阱中连续掉入,辽东军中又缺乏那种强悍的谋士,自然设计不出来什么足够厉害的谋略。

    当初能够那么坑惨了素利已经可以说是意外惊喜,其中胡僧胡安辩的功劳更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若没有他事前的说服和行动之中的种种得当应对。或许素利早就察觉到情况不妙而跳出包围圈,而跳出了包围圈的素利所部到底有多么可怕,公孙度等人显然是极为清楚的。

    局面可以说已经到了最坏的程度。

    不,也许眼前的局面还不能算是最坏的地步。

    虽然暂时看起来局面似乎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但若真的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相比,这个时候辽东军所要面对的情况显然要轻松得多。

    因为,辽东军上上下下看到了让他们只怕是永生都难以忘怀的情景:

    那是一个旭日初升的清晨,气温因为经过缺乏阳光眷顾的夜晚而有些低。也因为这个缘故,广袤的大地上升起了丝丝略有些轻薄的雾气。让远方的景致被隐藏在一片乳白色之中,而稍稍靠近一些的地方也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真切。

    辽阳城的城头上,士兵们正满怀着忐忑与不安,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巡逻着。

    他们都已经知晓了鲜卑大军到来的消息,而且那浩浩荡荡的大军所拥有的是无可阻挡的气势——这还不包括那些曾经对他们束手无措这一次大概是带着趁火打劫想法的乌丸人。

    辽东军大概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庞大的军队。就算人数超过万人在视觉当中都会产生无边无际的感觉,若是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个数量级——无法想象,真的是无法想象,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并没有见过更远地方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辽东土著们。

    “敌袭!敌袭!!是敌袭!!!”

    不知道是谁首先喊了出来,但就在这个声音响起后没多久。更加凄厉的叫喊声紧随着响起,提示敌情的警钟,各种慌乱嘈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划破了这个原本还算是平静的清晨。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远方那在薄雾之中若隐若现的人影。

    正不断靠近的人影。

    太阳渐渐升起,薄雾渐渐在消散,远方来袭的敌人不断在靠近。

    对于那些视力很好,被誉为“军中鹰眼”的战士们而言,他们已经可以分辨出敌人的大致特征了。

    然而,这些人却在同一时刻,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整齐划一地后退,随后又齐齐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嘴张得大大的,却又似乎像是在那一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一般,口中只能发出一些呼噜呼噜的咿呀声。

    看起来就好像遇到了什么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般。

    又或者,干脆说是大白天撞到鬼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并没有过去多长的时间,一个大约是弓兵百人将级别的低级军官才好似回过神来,又或者陷入到了更加糟糕的状态——双眼无神,呆滞地坐在那里,双手微微颤抖,好似神经质一般不断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如果你能够凑上近前,就会发现他的喃喃自语一共只有两个字:

    素利!(未完待续。。)

12.需向辽东赴死歌

    素利死了么?

    他的确已经死了,甚至素利的头颅还依然挂在襄平城的北门城楼上,以此来激励着襄平乃至于整个辽东拼死抵抗的气势。

    素利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不知道,因为从辽阳逃回襄平的军民口中,无不在诉说着素利那宛若鬼神一般的身姿。

    虽然公孙度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便选择立刻封锁消息,但无奈逃回襄平城的人并不算少,一时之间又怎么能将消息完全封锁呢?

    看那消息在襄平城中扩散的速度,大概就和高句丽城失火的速度一样,快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人为所施加的影响刻意将这些令人不安的消息遍传襄平城内外。

    而人类对超自然现象的敬畏,可以令襄平城的战斗意志降低到最低点。

    毕竟辽东军不是经历过各种各样情况的并州军,公孙度更无法与身上有着“仙人”光环的李书实相比,更不会有天降大雪,天火,或者甘霖这些奇异的景象来巩固人心。

    襄平城内哪怕并没有遭遇大军逼迫,却已经陷入到了空前的内乱之中。

    但却唯独一片区域之中却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可以说那里如平常一般平静。

    在如今纷乱的襄平城内,这份平静总是显得异常扎眼。

    有些不知深浅的家伙大概是抱着“独痛苦不如众痛苦”的心情,想要将混乱散播到那片区域之中,却发现那里的百姓根本不为所动,反而齐心协力将那些打算向这里散播恐怖的家伙绳之以法,成功公孙度强力强力镇压的最好“榜样”。

    几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于挑衅这里。甚至因为这片区域那独特的平静,令周边的百姓也逐渐重新恢复了安定,虽说内心依然还有些忐忑,但至少有了面对敌人的勇气。

    甚至还比当初高涨了几分。

    还真是一群神奇的人啊。

    可惜这些“神奇”的存在自己却并没有同样的想法。

    “管先生,您为何要轻涉这襄平险地呢?”

    “是啊,当年您从青州故乡远渡大洋来到了这辽东之地。不正是为了躲避那混乱的局面么,如今又有鲜卑大军压境,您就算觉得中原依旧不是很太平,但也该远遁山林之间,想来就算是那些不通礼数的胡人也应该会对您礼让三分,又何必来趟襄平这趟浑水呢?”

    “时政疲敝,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弛。百姓饱受此苦。故而有张角惑众,以致黄巾之乱骤起,天下皆惊。数年之后,大汉依旧无法重振声威,或有一二官员努力奋发,却于大事无补,故此迁离旧土,一则不愿为奸邪之徒所扰。二则担忧时局,恐性命堪忧。

    辽东公孙氏。固然亦心怀悖逆,以我的志向,是不愿意与之并列,更不要说被其所驱策。但我夜观天象,又占卜吉凶,知道这一次辽东会遭受到巨大的劫难。这样的祸乱绝对不是隐遁而逃所能躲避。倒还不如聚集在一起,看看是否能够渡过这场浩劫。”

    听到追随者的疑问,管宁忍不住露出了丝丝苦笑。

    虽然他是一位高洁之人,但却并不是什么完人,他是一个有一点精神洁癖的存在。但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事实上更喜欢孑然一身,而不是为了那些在他眼中有些不堪的百姓奔波奋斗,那些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他可以用行为去感化他们,也愿意教导他们礼义廉耻,那是因为与那些人比起来,他就好似站在道德的高峰上,俯视着山下的芸芸众生。

    可如果换成是他认为有资格与他同列高峰的存在,他便无法忍受对方身上哪怕是丝毫的道德瑕疵——比如与他并称的华歆,就因为露出了对官场的积极性而导致双方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很大的裂痕,可事实上华歆论起自身修养来其实也是中上之选,绝没有真的那么不堪。

    当然,因为对当时依然还有着皇帝名位的刘协和刘协的后妃不敬,称为华歆身上难以抹掉的所谓“道德污点”,从而让人们更愿意谈论其与管宁之间的道德比较,来衬托华歆的低下。

    所以事实上这一次管宁原本就本心而言并不想到达这襄平城中,按照他本来的习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是他的行动准则,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躲入山中,等到局势平静之后再考虑回到故地,又或者干脆躲在安全平静的深山中独自躬耕做一个安静的隐士也很不错。

    可是让他多少有些无奈的,是他现在所要面对的现实情况——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不再是青州时那个虽然有些名气但是在各种世家豪强环伺之下不过小有名气的青州士子,他的身边现在团结了大量的百姓,他们信任着他,跟随着他,形成了哪怕是公孙氏也要侧目的力量,或许并不会感到忌惮,但无论是从名望上还是实质上都保护了那些依附于他的百姓。

    名声这东西在某些时候可以赢得很多的便利,同样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一个人的拖累。

    被大家深深信任的管宁如果逃离,必然会有大量的非本地人和一定数量的本地人携家带口跟随他一起逃亡,如此巨大的目标就算是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英雄了得的刘皇叔都无法阻挡曹军铁骑的追击,更不要说论起追踪的本事鲜卑人尚且还在曹操军之上,而管宁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手上的力量都不如那位逃亡经验更加丰厚的大汉“黄书”,哦不,是皇叔。

    可若是让管宁放弃这些主动跟随他的人独自逃亡,却又令他那胸中的高洁受到污损。

    权衡过后,这位原本应该在辽东安安静静做一位隐士的贤才终于在如今这个极为特殊的情况下率领着那群居住在山坳之中悠闲自得的百姓进入到了襄平城中,成为了守卫襄平城,抗击鲜卑大军入侵的一份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打算逃亡的话。至少看起来比起襄平城,其余的地方都显得不是那么安全,就算筑起坞堡,在如洪涛一般汹涌而至的鲜卑军面前也让人提不起一丁点的信心。

    对于管宁竟然能够从群山之中走出来进入到襄平城内,公孙氏那是相当的鼓舞振奋——话说在这个人心思变,恐慌的情绪总是难以抑制的局面下。管宁这个原本任凭公孙氏如何高官厚禄诱惑也依然宁愿待在山沟里悠然自得的家伙竟然带着一群人前来助战,这无论怎么宣传都是一个令人超振奋的消息,就算管宁在与公孙氏的接触中依旧臭着一张脸,说话也是不卑不亢没有一丁点想要投效的**,在他行为的衬托下在公孙氏的眼中也变得可爱起来。

    这不,虽然并没有要求什么特殊的待遇,但管宁带着那些信仰他的百姓很快便利用自身的一系列表现帮助公孙氏平息了因为从辽阳城带来的那些惊人消息而变得有些慌乱的城内局势。

    哪怕局势依旧还是令人无法舒心,但至少让人看到了一丁点的光亮不是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襄平城终于迎来了鲜卑大军的到来。

    当然。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乌丸人。

    又是一个飘起了薄雾的清晨,襄平城此时早已经进入到了战时的紧张状态之中,毕竟辽阳城距离襄平城其实也不过七八十里,事实上若非鲜卑人需要将某些消息传递到襄平城内,另外大肆劫掠同样需要至少三天,或者更多的时间,区区从辽阳到襄平也不过是一天的行军而已。

    哪怕这期间还需要渡过小辽水。

    相比而言乌丸人的出现就让辽东军的所有人感到有些无奈和愤恨了——毕竟那些乌丸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可以算得上是辽东军的手下败将,就算作为防御方辽东军多少占了不少便宜。只要稳守住几个战略要点就能够抵挡乌丸人的袭扰,但也正因为如此。当辽东军的精力都被鲜卑人所吸引后,就算依然在西线留下了些许力量,却完全无法抵挡乌丸人的到来。

    怀揣着对乌丸人某种心态上的优越感,又对因为鲜卑人的到来而无法阻挡曾经完全对己方无法造成太大伤害的敌人入侵自己家园充满了怨怒,辽东军对乌丸人的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

    出现在襄平城下的并不是鲜卑人和乌丸人的全部兵力,显然襄平这样并不算太过巨大的城池用不到那么多的兵马。比起将军队拥挤的摆放在一起,骞曼将多余的军队撒到辽东郡其他的地方进行劫掠的方法显然更让参与这场战争的鲜卑各部落感到开心。

    可就算如此,在薄薄的轻雾中,那影影倬倬的感觉依旧不断刺激着众人的内心。

    辽阳城在这群凶残的“影子”的进攻下只坚持了不到半日就宣告城破,就算襄平集中了辽东军以及其盟友大部分的精华。可是能否抵挡住敌军的进攻依然是个令人不安的问题。

    最为重要的是,从之前很多与敌军交战过的士兵拼死传回来的消息可以知晓,这一次鲜卑人行军作战的方式与以往有着极为巨大的区别。

    之前的胡人军队,南下的主要目标是以劫掠为主,所奉行的理念便是“避实就虚”,能打才打,如果需要浪费巨大的兵力和资源,或者更确切地说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那么这些胡人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填进一个无底洞中。

    这也意味着对于守军而言,只要体现出了足够的守备力量和意志,除非胡人军队的主帅因为某些利益外的因素影响不顾损失强行攻城,不但会让己方实力受到很大损伤,或者让自己的部下与自己离心离德,更有可能会影响到该主帅在草原上的声望和影响力。所以才会说对于草原胡人的劫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防守方而言还是有很多的“优势”和“便利”。

    但这一次鲜卑人的态度却很不寻常,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损失,似乎只要有“敌人”的身影出现,他们便好像嗅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冲上前去奋勇厮杀,就算因此战损颇重也并没有一丁点要改变的意思——如果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鲜卑军主帅的任性。但如果每一次都是如此的话,那么可以确定的是鲜卑这一次是在刻意寻求与对手展开决战。

    而这也意味着,如果不能彻底击退鲜卑人的进攻,想要像从前那样用拖延或者消耗的战术赢得此战胜利可以说将会是天方夜谭。

    当然,还有一件事,除了公孙度和他的那些心腹们之外。其余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就是——明明采取了如此激烈的战斗方式,就算鲜卑军的个人战斗力很强,但凭借防守方的优势和地形上的熟悉,辽东军和盟友们也是给予鲜卑军不小的战损,更不要说在高句丽城的那一战更是一战报销掉了万余敌军,再加上零零总总的战果,这样的战损少说也达到了此次入寇的鲜卑军总数的十分之一强,可是鲜卑军的数量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的样子。

    可以说。就算没有素利的“幽灵归来”,辽东军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次鲜卑军最大的一个问题。

    如果找不到这个问题的根源,公孙度相信,自己的野心极有可能会在这一次的战斗中埋葬。

    于是,少有的,在听闻了敌军到来的消息,公孙度身着轻铠皮盔,出现在了襄平城的城头。

    一同出现在襄平城城头的。还有公孙模、柳毅、阳仪、韩忠等辽东公孙氏的核心成员。

    这一战若是不能战而胜之,那么他们这些辽东公孙氏的核心成员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

    只是相比于抱着死守襄平并亲临城头以示决心的公孙氏上上下下。鲜卑军看起来似乎对于这次应该可以算作是对辽东政权“最后一击”的进攻并不算太过重视,指挥这次攻城战的,是一位看起来很气缭绕作匈奴人惯常打扮的“中年人”,不要说骞曼了,就算是之前曾经号称“亡者归来”的素利都没有出现在襄平城军民面前。

    莫非是因为估计现今为止依旧被挂在城门楼上的那可硕大的头颅?

    总而言之,比起襄平城内紧张到了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的辽东军。城外的军队看起来却好似闲庭信步,让人觉得他们不是来此作战,反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郊游一般。

    这样的态度当真是让人感到不爽。

    可是这样的情绪很快便在敌人第一次大概应该只是试探性的攻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按道理来说这一次的进攻应该是传说中为了收集各种情报而进行的“试探性”的进攻,可是看起来参与进攻的两万鲜卑步兵完全没有只是“试探一下”的**,那疯狂的近乎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进攻方式让人几乎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拼死守卫家园的勇士。

    难道那个大概是匈奴人的主帅真的没有将麾下的鲜卑人当人看么!

    那些鲜卑人真的将自己当做是一个人了么。竟然在这种不算绝望的情况下如此疯狂。

    这样的两种想法几乎在同一时刻从守军心底响起。

    虽然说凭借着守军完善的储备和刚开始战斗时还算不错的士气令鲜卑人在丢下了将近五千人的情况下不得不暂时撤退,只留下依然还在襄平城头上燃气的青烟和城墙上数量众多的尸体证明着这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双方的交战情况到底有多么的惨烈。

    也是在这次“试探性”的进攻中,不论是公孙度还是其他辽东军以及盟友们都发现了数个令他们感到不安的事实——作为防御方的辽东军在面对敌军如此疯狂的进攻下虽然防御住了第一波的进攻,可是代价除了常备的守城工具之外还有粗略统计大约将近万人的战损。

    通常在一场双方之间的差距不是十分明显的攻城战中,如果攻城的一方在战争中采取无脑的进攻行为,那么攻守双方之间的战损比大约在1:3到1:5之间,视攻守双方士兵素质和守城将领的只会水平决定具体数字会趋向于这个波动范围的哪一个方向。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才仅仅是第一次进攻,却已经造成了攻守双方近乎于2:1的战损比例。

    虽然仅仅从数量上来说,襄平城内如今还是有着七万余户,加上那些豪强所掌握的没有计入到人口统计的私有人口。大约能有将近三十七八万口,按照以二换一的比例,怎么看也还是能够消耗掉入寇的鲜卑军,甚至可以说只要让鲜卑军遭受到超过五成以上的战损,作为鲜卑单于的骞曼大概也已经无法承受如此的损失,因为这绝对会威胁到他对草原的统治力。

    不过那不过是数字上的游戏而已。

    事实上所谓的2:1的比例是辽东军用自己和盟友较为精锐的部队拼死战斗才勉强换来。甚至这还有可能是敌人的“试探攻击”——虽然这种说法大概不会有辽东联军的将军愿意相信,如果敌人最后不是将那些鲜卑步兵召回而是让他们继续进攻并在随后投入更多的部队,不论是公孙度还是其他人都不认为自己一方能够守住2:1这个战损比例。

    至于另外的一个令公孙度等人感到恐惧且心寒,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城内守军士气的事实,则是那些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黑气并在短时间内脱水风化的鲜卑步兵尸体。

    原本襄平城内就流传着很多玄奇的流言,虽说被公孙氏利用各种手段压制了下来,但军民的疑惑却并不会因此而消散,只不过被深埋于心底,准备在合适的时间再一次萌发。

    显然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幕诡异的情况。正在证实那些原本被认为是天方夜谭的流言。

    如此一来,在这个谶纬流传甚广的时代,就算依然有少数有识之士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对于大部分的无知小民,却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别说这一次的灵异现象就发生在眼前,当真是想反驳也找不到哪怕是一点点的理由。

    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骞曼利用手上的王牌,不断瓦解着辽东联军那所剩无几的士气。

    看起来就算骞曼不动手。辽东联军大概也会在这之后陷入到分裂之中吧。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无名山中采樵郎,闲着素白麻布衣。

    利斧夺天色,断刃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河饮鱼虾。

    忽闻贼寇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屈辱死,斩头何所伤。”

    一个人的歌声响了起来。

    百十人的歌声响了起来。

    数千人的歌声响了起来。

    成千上万。上十万的人唱起了同样的歌声。

    整个襄平城内外都在回荡着一首歌曲,一首令襄平城内外的每一位生者都产生了某种共鸣的歌声,那歌声是如此的嘹亮,是如此的有力,又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在这首回荡着君子正气的歌声中。原本迷茫的人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原本胆怯的人找到了自己胸中隐藏着的勇气,原本犹豫不决的人下定了拼死抵抗的信念。

    歌声飘扬,歌声回荡,歌声好似永不停息。

    在这充满了战斗意味的歌声下,匆忙组织起第二波进攻的鲜卑军发现他们的对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极为疯狂的鲜卑步兵遇到了更加悍不畏死的对手,在这场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对决中,完全不惧怕死亡的鲜卑步兵遇到了被某种信念所加持的对手,他们战斗的理由或许并不相同,但他们同仇敌忾的战斗意志却可以突破天际。

    这是一场生者与亡者的较量,这同样是一场信念与意志的较量。

    望着立于城头那位在众人自发的保护下引吭高歌的曾经被认为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隐士的男人,公孙度久久沉默不语。或许这一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境,去看待那个挽救了整个战局的白衣君子。

    但不管怎么样,第一天的战斗,总算是撑了下来。

    潘森:旅行归来,准备收心,顺便既然提前归来,就准备一下五一的节日番外好了。不过貌似没啥动力的说,果然还是玩得太疯了么……(未完待续。。)

13.称为孟德第二的良机

    辽东的战局发展对于并州军而言是个相当不错的结果——这个麻烦的敌人暂时他顾,不但让并州获得了难得冷眼旁观研究对手的机会,而且还让并州军可以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趁机对袁绍展开攻势,就算不不能彻底解决掉这个并州军达成野心的大敌,也要交期.将其削弱到一定的程度——话说并州人对于某人提出的西进计划的热情简直令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大感意外,也正因为这个以外的出现,很多人开始倾向于稳定东面的局势转而开发大西北。

    虽然说的确是给这些家伙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愿景,但也仅仅只是一张看上去很美的大饼吧。

    话说这能不能算成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典范呢?

    李书实觉得不说这件事大概还能继续做朋友。

    只不过一直到最后,并州军都没有找到与袁绍军开战的机会——倒不是因为变幻莫测的局势令并州军与袁绍军成为了盟友,仅仅只是因为一些来自于其他方面的事情让李书实不得不分心他顾,暂时来说完全没有了与袁绍军开战的想法。

    究竟是怎么样的突发事件能够令李书实甚至整个并州军都不得不放弃与袁绍军开战这个皆大欢喜的决策呢?

    站在李书实面前的,是一位身着素裹的艳丽妇人。

    她的脸孔带着三四分来自西域的风情,又有着六七分中原女子的文雅,这种混合的气质令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白色的孝服非但没有减少她的美丽,反而让她原本就颇为妖冶的面孔因为增加了三分楚楚动人的感觉而更加令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占有她,并在那片战场之上疯狂的蹂躏她的冲动。

    与这样的她比起来,跟随在李书实身边的那位乌孙王女与她旖靡就显得实在是太过青涩,而同样跟随李书实来到中原的乌孙王太后则因为曾经与外界太多的接触而又多了几分沧桑。或许也只有那位正值身为女子一生中最为美好的年华,与李书实关系密切又疏远的乌孙女王璇靡才能拥有与她相提并论的资格——由此可见,这当真是一只令人甚至有些恐惧的妖精。

    “妾身一切听凭大人做主。”

    这位立于李书实深浅的艳丽妇人此时此刻盈盈下拜,嘴里说着将一切都交给李书实的话,但看起来那双因为过度悲伤和哭泣而变得红肿的眼眸当中却能够看出一丝丝疯狂。

    那或许是已经做出了某种觉悟,哪怕投身地狱也要达成目的的觉悟的表现。

    只不过那究竟是怎样的觉悟。李书实却实在是无法猜透,因为他在这方面显然缺乏相应的技能,唯一能够判断出的信息,只有如果无法达成眼前之人的期望,后果只怕会是非常的严重。

    但究竟会严重到何种程度,李书实依然难以猜测清楚。

    这大概就好像是扔出了一枚硬币,明明知道正反两面出现的概率是五五开,可对于下一刻会出现怎样的结果依旧无法预知,只能将结果寄托于命运给出的结果。

    好吧。说得这么玄乎不过是因为李书实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位未亡人而已。

    是的,正如眼前这位艳丽的妇人穿戴着的那身孝服所反映的那样,她的丈夫刚刚离世,而她丈夫的离世与李书实或多或少还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李书实与这艳丽女子丈夫的死会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他见色起意于是谋害了对方的丈夫?

    虽然李书实表示自己在这件事上绝对是无辜的,但在苏小萝莉那满怀深意的眼神注视下,就算是以李书实如今的脸皮,也忍不住露出了羞赧的神色。

    当然,李书实的这个表情只有苏小萝莉这个依旧看起来表情诡异的萝莉才能读懂。至于李书实对面那位艳丽的未亡人和其身边的彪形大汉,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毕竟他们两个人一个将自己的头部深深埋在了那看起来相当有料的胸部。而另外那个则是一脸的悲切,虽然没有如同身边的那位未亡人一般暗自垂泪,可就算是拼命忍住自己心中的哀痛不让眼泪落下已经花费了他全部的精力,所以不要说注意到李书实那一闪而过的表情,估计就算是心怀不轨之徒企图行刺于他,他那原本傲人的反应速度只怕也会慢上很多很多。

    简而言之。这家伙现在的状态与一介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虽然对于此事我也是深表遗憾,但夫人想必也是清楚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既然进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这样的一个结局虽不能说是必然却也根本无法妄言避免……”

    “妾身知道。妾身都知道,当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妾身便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早……哎,也怪妾身不够争气,没有为他留下一男半女,若不是还有文巧在,张家怕是就要绝了香火,妾身也没有脸再去见那张家的列祖列宗。”

    说着说着,一身孝服的妇人忍不住再一次啼哭起来,不论是声音还是与其都透着一股真诚的味道,显然刚才的那番话可以说是发自肺腑,也证明了其与亡者之间相当不错的感情。

    “还请夫人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保重身体。我与元江相交多年,虽然称不上相交莫逆,但也是能够互相信赖,更不要说我与文巧之间那是过命的交情,所以如果夫人在未来的日子里有什么地方感到不太顺心,都可以来找我……或者是苏夫人,相信都能得到解决。”

    “夫君大人说得不错,如果秋月你寂寞了的话,到我这里小住几日也好,我与马夫人都可以陪陪你,我们女人家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若是再不想办法爱惜一下自己可就实在是太辛苦了。”

    好吧,通过以上的对话。我们终于能够知道,眼前这位艳丽未亡人死去的丈夫便是李书实麾下颇具影响力的前西凉军出身的南阳太守张济张元江。

    正是因为张济意外战死导致南阳一带的局面变得大坏,虽然马腾勉力维持,但刘表军看起来似乎受到了相当的鼓舞,一路向北看起来不但要鲸吞南阳,就算是西出武关北上洛阳都不在话下。而如果真的让刘表军做到了这一点,那么并州军的核心通知区域并州与两河地区便会受到刘表军的直接威胁,这样可能造成后院起火的局面自然不是并州军上上下下愿意看到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与袁绍一争高下什么的自然更是成了天方夜谭。

    对于张济之死,之前曾经说过李书实对于这件事可以说是有一点点关系,也可以说是没有关系,而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刘表军中格杀了张济之人正是之前李书实让贾诩密切注意的在巴郡叛乱不成不得不从益州退往荆州的甘宁甘兴霸!

    如果说别的人或许会忽略掉这位“锦帆贼”,但李书实怎么可能会漏掉这样一条“大鱼”。只不过之前与之远隔千里,自然是无法将之收罗到麾下,后来知晓其东至荆州,便立刻指示贾诩加紧观察和接触,争取找到合适的时机后便将之收归囊中。

    毕竟刘表虽然文士风流,但对于甘宁这样凶悍的游侠儿,甚至可以说是贼寇一样的存在却是很不喜欢,就算因为甘宁的武力和实力而有所任用。但终究不会委以重权,最多不过是让其成为军中普普通通的一员负责冲锋陷阵的炮灰。最终老死于军旅之中却见不到出头之日。

    这自然便是李书实招募甘宁的大好良机。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考量,才让李书实犹豫是不是要将甘宁的能力透露给主管南阳军政大权的张济——若是张济因为李书实的话重视了甘宁,让其无法建立功勋,那么就算以甘宁的脾气依然和刘表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没有了那巨大的待遇反差甘宁是否会那么愿意立刻抛弃掉刘表转而投奔李书实的阵营就变得无法预知。

    于是,最终抱着“让张元江吃点亏也好。也可以防止他在南阳待久了产生一些骄纵之心”的想法,李书实并没有将甘宁的消息告知给身处南阳的张济,而也恰恰因为张济对于此时无论是名气还是地位都极为低下的甘宁的轻视,才让甘宁有了可趁之机,于万军之中成功将不论是等级还是经验都要远高与他的张济格杀。并险些将其头颅割下带回。

    若不是张济的部下拼死努力,甘宁和他麾下的那些“锦帆贼”们真的可以完成这项壮举!

    这一下可以说是真的玩得有些大了。

    张济的死不但是对驻扎在南阳的并州军一次重大的打击,同样也鼓舞了刘表军的士气,更让原本就在互相渗透中摇摆不定的南阳郡内世家豪强大多开始有意于倾向刘表军,就算不会明目张胆跳出来做那出头之鸟,但光是情报和粮草的援助就足以让原本已经有些艰难的南阳战局变得更加糟糕。

    可以说也亏得作为张济副将存在的马腾怎么说也曾经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豪帅,再加上司州将军麹义在身后的支持这才勉强在短时间内维持了一个勉强的均势。

    可是付出的代价依然极为巨大。

    战略层面上的问题暂且不提,反正别看刘表军叫嚣的很凶,但是当麹义领兵稳定了局势之后,刘表军并没有太多好机会,但是并州军暂时最多也只能做到这里,却也无力反攻,只能硬生生吞下这枚苦果,甚至还不得不推迟与袁绍之间的战斗,反而让袁绍有机会琢磨是不是要趁这个并州军无暇他顾的机会再和老对手公孙瓒玩上一玩。

    在程昱和贾诩的提醒下,让李书实真正了解到张济之死对并州军所造成的隐患。

    这就是并州军内部的“西凉军”派系的问题。

    某位伟人曾经说过:“无门无派,千奇百怪”,并州军当初队伍很小的时候,便已经有了派系的苗头——文武之间的关系总是带有着天然的冲突可能,文臣在后方掌控一切,就算不为了私人的利益。但为了势力的可持续发展,自然对各种资源的调配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而武将方面,自然是希望自己在战争的时候手中握有更多的资源,毕竟奇谋虽然更容易名垂青史,但其间的惊险和不确定总是会令人回想起来忍不住阵阵心惊。可以说在安安稳稳的平推和惊险的奇谋秘策之间,相信所有的将领都会选择前者。所以才有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毕竟那些平推的战斗估计对于很多后来人大概都会发出“就算是我奶奶指挥都能获胜”的想法。

    只不过那个时候并州军的派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武将们的领袖自然是小强这个当之无愧的存在,另外子龙酱因为资历和童老头的缘故也有着相当巨大的话语权,只不过很大部分属于隐性的话语权,而不似小强那般有着很明显的一个由其死忠旧部构筑的圈子。

    至于文臣,因为加入的时间比较晚,能够拿得出手的不过是程昱和刘梦这只存在感超低的年轻人,就算后来阎忠和贾诩的到来也没有将这个圈子扩大多少。毕竟阎忠属于避难并注意一些其他的事情,而贾诩这只自保能力max的存在显然不可能将自己送进坑中。故而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程昱都只能独自支撑,若非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得到了卢植这位并不能算是李书实部下更不可能成为派系成员的“外援”的“帮助”,这个派系是否存在都要成疑。

    当然,作为武将派魁首的小强和子龙酱并不是非常喜欢争权夺利,最为重要的是,哪怕是武将派的魁首小强和子龙酱。在当时特殊的情况下,没有多余心思的他们也根本不需要考虑争夺权利的问题。因为当时的战事基本都是由李书实亲自领导,所有的资源也由李书实亲自分配于战争之中,而且基本上这些资源可以满足战争所需,程昱显然无法与李书实对抗。

    所以说在创业初期,因为手上的利益小,彼此之间又有着较为一致的利益目标。就算有着一定的派系问题,但随着资源不断获取,新获得的资源也足以填补派系斗争失利所损失的部分,大家的关系自然可以在彼此的忍让中得到平衡和和谐。

    或许李书实某种程度上的逗比属性对于手下关系的和谐程度还能有所提升?

    好吧,对于这种说法的可信度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好了。

    当然。千万不要想到核桃仁,否则老师们会哭晕在厕所里的。

    后来,并州军的盘子大了,聚拢的各方势力多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派系也就多了,甚至对于某些人来说,其身上的派系属性还不止一个,以致于两个人之间在某种程度上是两个派系间的“敌人”,而在另外的某种条件下,也可以成为同一个派系的盟友。

    比如麹义,既是属于以张燕、杜畿和其为核心,成员基本上都是当初卢植在朔州时的门生故吏的朔州派,同时又属于西凉军派系的外围成员,还是武将派当中的大佬,又因为麹家的特殊渊源,还与冀州的世家豪强之间有着较为良好的关系。

    再比如黄忠,既是武将派当中有着不小话语权的存在,同样其出身决定了在士人阶层当中虽不能成为魁首,可是也能吃得很开,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程昱更加容易被士人阶层所接受。曾经在朔州做过州牧,自然与朔州派之间的关系同样很密切。

    张济身上派系属性的数量虽然比不上上述两位,但一来因为侄子张绣的缘故作为与并州军关系最为密切的西凉军将领,张济的存在可以很好安抚住西凉军那些降将们,在这一点上同样算得上出身西凉军的华雄因为在西凉军中的地位问题,显然无法起到与张济同样的作用。二来同样因为张绣的缘故,张济与并州军元老派们的关系一直非常好,而他如今的地位更是成为了所有与并州军关系良好的存在们最好的一个样板,或许在大多数的时间不会产生什么效果,但是只要在某些时候能够动摇某些人的想法,那就是并州军最大的收获。

    所以就好像杨彪的死令很多关中士人感到浓浓兔死狐悲的感觉,产生了很多不利于并州军的流言,虽然无法动摇并州军。但依然令李书实感到一阵阵的头疼一样,张济的死去虽然看起来同样是战场之上生死有命,但对于那些敌对势力而言,他们才不会管事实的真相如何,断章取义加以利用甚至夸大其词什么的可不是某个皿煮帝国的专利产品。

    尤其是如今西北方面又发生了以程银为首的叛乱,虽然说波及的范围和影响力上都很有限。但同样是值得李书实警惕——程银、马玩这种级别的叛乱者或许在影响力上还不足够,那么樊稠,或者其他西凉军将领,甚至是张燕、张辽这种级别的存在呢?

    这种事情不想还好,只要一往深里想……你一定要对人类的脑补能力予以充分的信任,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让那些身居高位者表现的越来越疑神疑鬼,完全是因为这些家伙就好像宅男一样,脑补的东西多了。就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杨彪的死,李书实还可以通过对杨修未来的投资抵消掉部分的不良影响,可是张济呢?

    张济和邹氏没有生育任何的儿女——因为这两口子关系不错,尤其是邹氏艳丽无双,大概将张济迷得五迷三道,所以也让李书实无法知晓这两口子之间没有儿女的原因到底出在谁身上,而张济唯一关系密切的亲人,便是如今杵在一边大脑已经超频的张绣。

    张绣还需要李书实进行资源倾斜么?

    不要说笑了。凭借童老头的关系以及张绣自身的努力,张绣在并州军中的地位或许不像张济那般能够在南阳独揽大权。就算是司州刺史钟繇和司州将军麹义也不敢轻易管辖,但张绣的升迁之路却很是顺畅,不论是河东还是雁门都得到了很多支持,所有人都相信这位会在并州军中成为相当重要的存在,更不要说前一阵子几乎被废的情况下得到李书实的如同神迹一般治疗的事情可以说是广为流传。

    话说都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恩宠”,李书实还能给张绣更多的资源么?

    恐怕那就不是安抚。而是捧杀了。

    【所以说夫君大人其实什么都不做就好了嘛~】

    苏小萝莉到时对李书实这种有的没的的想法很是鄙视,或许对于苏小萝莉而言,李书实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多余,毕竟与杨彪死时完全不同的是,杨彪前往代郡很大程度上是源于李书实对这位关中世家领袖级人物的逼迫。可以说杨彪是怀揣着某种悲壮的想法前去代郡这种危险的边郡上任,战死之后自然会引发某些人的风言风语。

    反观张济,原本在西凉军中便于并州交好,归顺之后又手握重权,可以说并州军对其不但没有什么逼迫反而优容有加,这样的人战死沙场怎么也和阴谋论扯不上关系。

    就算有人牵强附会,恐怕对于劳苦大众而言也是听不进去的。

    尤其张绣和并州军的关系还是如此的密切。

    “所以说夫君大人如此纠结应该不是张济的死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其实最真实的意图是担心如果将那个我见犹怜的女人收入【哔哔】里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后果吧。呆胶布~夫君大人不要担心,就算夫君大人真的将那妇人带回来,妾身也一定会笑脸相迎,虚席以待,扫榻相迎,哪怕是做佣人也好,只要您不离开这个家,不要抛弃我和我们的孩子,妾身也一定会好好侍奉新人,而且绝对不会说三道四哟~”

    所以说这种诡异的展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他堂堂李书实会被认为与某只黑皮矮子有着相同嗜好啊口胡!

    果然这年代想要做一个安安静静有着正常嗜好的好男人会如此艰难呢ki☆ra~(未完待续。。)

14.说某人某人就到

    “今天的风儿略喧嚣啊……”

    南阳郡新任太守的人选,李书实经过仔细考量之后最终提拔了为人谨慎的徐晃徐公明,虽说徐晃论资历或者能力在并州军中都算不得出众,骤然给予如此高的位置或许并不是非常妥当,但一来李书实很清楚徐晃在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那一番出众的表现,同样也是因为李书实并不认为刘表除了这次利用了张济的大意突袭成功之外还能真的对己方造成太大的威胁。

    所以徐晃虽然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位,但从锻炼人的角度来看,徐晃却当真是颇为合适。

    反正李书实是绝对不会将南阳太守的职位交给急于给自己叔叔报仇的张绣。

    话说如果张绣去了南阳,李书实觉得他一定会与甘宁来上一场惊心动魄的相爱相杀。

    反正李书实想要招募到甘兴霸的可能性会因此而无限度的降低。

    至于甘宁真的来到并州军中这两位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干脆让这两位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好吧,李书实承认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不过甘宁杀张济又不是用了什么卑鄙下作的手段,战场之上本就是刀剑无眼,所以张绣或许可以对甘宁保持恶感,但在李书实的调解下,却也不可能真的对同僚下死手什么的。

    就好像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甘宁与那位好基友凌统之间的青春励志偶像剧一样。

    不过话说甘宁在东吴还真是基友众多啊,与喜欢穿白衣服的吕子明那不论是官方还是稗官野史中都是登堂过门名正言顺的正式基友,一如孙伯符与周公瑾一般。至于甘宁与凌统之间的故事更是众所周知,与丁奉之间的cp虽然流传算不得很广在某些野史里却也生动活泼。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甘宁与陆逊那能够亮瞎人眼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罗曼蒂克。

    好吧。会告诉你李书实有这样的认识完全是拜某只猫所赐么。

    咳咳,总之那些都是烂瞎人眼的东西,好孩子就不要一探究竟吧。

    不过话说看这本书的同仁当中还有好孩子这种生物存在么?

    嘛~反正李书实其实是很期待甘宁进入到并州军后会不会弄出什么新的cp来。

    总是子龙酱的本子其实在某些时候也是会感到视觉疲惫的不是么。

    事实上真正让李书实有些感觉头疼,甚至可以说现在是有家难回的,反而是某只萝莉的问题。

    “李郎,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呢。苏姐姐已经准备了很多李郎喜欢吃的东西。”

    “不要,坚决不要!”

    虽然仅仅从字面上来看这样的拒绝很是坚决,但是只要看到李书实此时那很是纠结的表情就可以知道,面对来莺儿的轻声软语和苏小萝莉祭出的美食诱惑,当真是击中了李书实的软肋。

    可是就算如此李书实最终还是坚守住了自己那快要所剩无几的底线和节操。

    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没有办法,因为一旦在这里投降,那么就将意味着李书实自己身体内的节操瓶子会在顷刻之间爆裂,将里面好容易积存下来的数量不多的节操彻底抛弃。

    这实在是不能忍啊!

    “李郎,再不回去的话。菜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是说李郎希望我们这些姐妹们轮流值守,彻夜为你准备好热食……如果这真的是李郎你的意愿,奴,奴也是心甘情愿的。”

    呜呜呜,来莺儿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犯规了啊有木有!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在柔情少女这样的“攻势”下。李书实早就应该举手投降,可是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李书实看起来依然有些抗拒。

    为什么李书实要如此“矫情”呢?

    因为就在昨天,张济的遗孀邹氏,嗯,按照对方自我介绍,她叫做邹淑,而且还有一个秋月的表字。也不知道这位有着胡风的女子到底是原本便来自于书香门第——虽然可能性应该不高,毕竟若不是破落到了如同马腾他老爹的程度,一般的世家豪强还是更愿意与汉人女子结亲。所以李书实倒是更愿意相信那个表字是来源于西凉军进入洛阳后那些来自西北乡下的土包子们附庸风雅的结果。

    好吧,虽然在另一个位面李书实好歹也是出生在二线城市市区的孩子,但对于这个时代这具身体而言。同样也好不到哪里,甚至整个并州军最初的那些成员基本上都是如此。

    不论学识还是见识,最高的或许就要算太史子义这位曾经进过京的东莱小吏。

    美丽的未亡人在苏小萝莉的邀请下住进了李书实的并州牧府。

    这件事可以说是可大可小,因为苏小萝莉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并朔两河地区公认的女性联盟当之无愧的领袖,随意平日里在晋阳的时候,偶尔也会邀请与之交好的妇人和少女到并州牧府小住一些时日,而那些女人也很乐意接受苏小萝莉的邀请,因为和苏小萝莉的交往让她们可以很容易便在这个圈子里成为话题的中心人物,毕竟无论是文学造诣,还是引领各种流行,又或者家庭琐事,苏小萝莉对于大部分的事物都可以说是手到擒来,而且捉摸不定的态度和百变的风情,就算是女人也很容易被她所吸引,发出由衷的感叹。

    差距太大就算是想要嫉妒大概也无法做到吧。

    所以说就算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真的进了并州牧府实际上大家也是十分放心的。

    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想一想某个在刘禅的皇后张星彩的眼皮子底下住了超过一个月的某大臣的夫人,所以说就算以星彩这样的战斗力都奈何不了刘禅被认为是“废柴”的刘禅童鞋,当初还不如从了对其一往情深但在后来被弃之如履的关平童鞋,而不是与某只像是猫咪一样的喵三娘在一起谈论自家老公每天晚上到底会睡在什么地方,云深不知处。

    话说总觉得这么说下去李书实距离被柴刀已经不是一步之遥,而是一念之差了呀口胡!

    不过相较而言。李书实在这方面的名声似乎还颇为不错,倒是没人因此感到受到什么人格上的侮辱,甚至苏小萝莉举行夫人和小姐们的各种郊游和宴会还会积极参与。

    可是这却与住进了并州牧府的邹氏有着极大的不同。

    你当然可以认为李书实这是在神经过敏,毕竟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在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某只黑皮矮子因为与这位夫人的一段风流史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当然有可能是某只毒士那一系列狠辣计谋中的一环,但张绣在此事中所表现出的态度依旧让李书实警醒。

    毕竟汉代民风的开放程度虽然可能比不上隋唐时期。但也是远胜明清,对于女子守节自然欢迎,但是选择再嫁也不会责难,纵然那邹氏是张绣的婶婶,但其与黑皮矮子的结合显然不可能影响到张绣无论是政治前途还是士林中的声望,他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呢?

    除非张济死后一直到黑皮矮子进入宛城这期间这两人玩得很哈皮,结果黑皮矮子一来宛城,某位成熟的蜜桃便告诉张绣说其只是没经过太多阵仗的童子鸡,比不上久经考验的老烟枪更能够满足蜜桃寂寞空虚冷的内心。于是这才让张绣童鞋顿时三观尽毁,怒火中烧。

    当然,现在这时候邹氏尚还没有感受到那种寂寞空虚冷的感觉,而张绣也没有机会与自己的寡婶同居一地,产生某种莫名情愫的可能性还比较低——可也不能排除某个从青春期开始便对亦母亦姐的婶婶产生了某种恋母情结的二柱子此时终于有机会得偿所愿什么的。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做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呢?

    所以说苏小萝莉把人家邀请到家里并不算什么,问题是为什么某只萝莉偏偏还要当着李书实和邹氏的面来上一句“十天半个月有些短,半年一年不算长”这样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话啊口胡!不知道幼小的心灵受伤的李书实有种想要摔杯子的冲动么。

    真不知道苏小萝莉最近在想什么,似乎对女孩子的喜好程度又增加了几分。甚至又在家中本就已经相当庞大(百余人)的舞娘歌姬队伍上再一次进行了新一番的扩容。

    话说该不会这只萝莉真的打算像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某位唐朝的公主那样建立一支娘子军吧,如果真的那样。估计刘玄德童鞋大概会和他很是感慨的喝上一杯。

    嗯,虽然大概还要等上个一二十年才行。

    “好吧,等我处理完这件公务就回去好了。”

    最后在来莺儿水汪汪的朦胧泪眼的攻势下,李书实只能宣布败退。

    当然,他一定要将眼前这件公务处理完倒也不是推搪之词,而是这件事的确颇为重要。

    这是一件用颇为名贵的丝帛所书写而成的书信。对于写信之人而言,这是颇为不寻常的举动,毕竟就算是远在并州的李书实也听说过他在自己所治理的区域内为了改变一直以来社会奢华的风气,不断厉行节俭,甚至就连自己家种的家宴也不过是一两盘来源于自家菜园的时令蔬果。几盘面饼,然后再奉送一盆野菜汤,可以说绝对是让李书实闻之色变的饮宴。

    明明那只黑皮矮子当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所以当李书实看到对方送来的信件竟然是用贵重的丝帛写就,下意识便觉得信中内容应该是极为的重要,否则对方不会使用如此的手段。

    当然,李书实终究还是低估了某只黑皮矮子的决心。

    因为当他粗略浏览此信之后,便在书信即将结束的时候,看到了刘协和陈宫的署名和留言。

    好吧,比起为了治理治下土地而不得不抑制自己某方面的**的孟德同志,刘协这个皇帝虽然不是没过过苦日子,但总体而言在不过于奢华的前提下过点好日子还是不在话下,至于陈宫更是出身兖州的世家豪强,日子过得再差那也是地主阶级。又不像曹操那样需要以身作则,甚至因为治下的各种混乱情况需要比李书实做得更加激进,自然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虽说最后弄明白了这丝帛的来历,但信中的内容却让李书实多少有些深思。

    曹操与袁术之间本来认为应该是一场十拿九稳的战争,最后却以曹操退出九江郡,袁术退至九江郡东部江边的原治所历阳地区为结局。双方之间以袁术军曾经的通知中心寿春为中心,划出了宽度超过六十里的“军事缓冲区”。

    说是“军事缓冲区”,倒不如说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无人区。

    曹操这边是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颇大,将可以迁移走的人口带回豫州和兖州安置后暂时来说没有向南图谋的力量,又或者说这只是曹操的借口,从他信中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消息,他在短时间内似乎都很是不愿意再向南发展,之前的战争让他感觉极为的震撼和疲惫。

    至于说袁术一方,虽然借由寿春城一场谋略令曹操军暂时丧失了南侵的**。但是自身的损失却也不容忽视,可以说经此一役,袁术已经彻底丧失了身为诸侯的资格,进而成为孙策所供奉的一块招牌,一块用来统合南方世族并且战局江北据点的一块招牌。

    从信件之中,李书实可以看得出曹操对于袁术那可以称得上比董卓还要“灭绝人性”,最重要的问题是,曹操在这一战中遇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除了那些具有“敌我识别能力”的“火人”之外,最让曹操感到惊异的便是出现在袁术军中那些“悍不畏死”的强力兵士。

    嗯。听起来的确是很像出现在北方草原上的那些鲜卑步兵的作风。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有着一副汉人模样的面孔,甚至很多都可以确信是袁术军的士兵。

    也正因为如此,虽说曹操最终经过一系列的艰难险阻终于逃出生天,但曹仁所指挥的部队却只能在袁术军那一反常态的如怒涛般的攻势下勉强保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而且随着战事的进行,越来越表现出体能优势的袁术军最终成功令曹操军部分部队发生了崩溃。

    就算是曹操亲自出场恐怕都很难挽回这种局面下的战局。或者说他最多也只能够让战斗输得不会那么惨,而在这一点上曹仁已经做得足够的好,不论是壮士断腕的决心还是手段都可谓是及时有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损失很大,但却也避免了将曹操积攒多年的精锐一遭覆灭的窘境出现。所以说曹操在信中毫不掩饰的夸赞了曹仁临阵决断上的果决。

    虽然在李书实看来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曹仁显然依旧还是曹操所倚重的亲族大将,这一点基本无人可以代替——夏侯惇若是改掉那个市场发呆的毛病或许可以与之一拼,夏侯渊则是因为行事过于急躁,作为先锋大将尚且可以算得上顶尖,但是作为一军的统帅却总让人有些提心吊胆。

    这一封信是由三个人写就,曹操所写的部分除了向李书实通报了寿春之战中出现的“异象”,向李书实这位传说中的“专业人士”提出询问,同时也指出这件事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已经在江东地区站稳了脚跟的孙策军所为,邀请李书实有时间的话可以派出足够强力的远征军与曹操军共同对付很有可能做出了比袁术更加疯狂举动的孙策军。

    对于这样的提议李书实直接一笑而过。

    上一次所谓的“远征军”,一来李书实是打算趁机干些私活,二来当时的曹操军可以说是在袁绍的帮助下倾尽全力与袁术再决高下,也就是说李书实在那场堪称是中原大战一般级别的战役中就算打了满满一瓶酱油都不要紧,反正只要他出现,就能牵制住袁术军为数不少的兵力——袁术麾下四将桥蕤、纪灵等人直到曹操战胜孙策的东路军也没有能够出现在东线的战场上,这对于曹操而言可谓是恰到好处。

    至于李书实在西线战场所取得的战绩,虽然风头也很强劲,但却怎么也比不上曹操与袁绍的联军击败孙策这位肆虐中原地区的年轻人所造成的影响。

    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曹操军经过寿春城下的一场大败,就好似当年虽然打赢了长平之战但仅仅只是在围攻邯郸的战斗中输得颇为狼狈便不得不转而开始暂时休养生息的秦国一般。虽说守成有余但进取却是严重不足。

    这意味着曹操口中与孙策军的决战显然就要靠李书实的并州军近乎于独立承担——对于曹操而言他有大把的借口将并州军扔在前线而自己在后方准备抢夺胜利果实,最多也不过是派曹仁、夏侯渊什么的率领一些轻骑什么的,反正在江南水乡也用不到。

    如果并州军输了,不会伤害到曹操军的士气,甚至还是一件好事。至于并州军赢了,那么与自己的势力范围相去甚远的江东飞地显然会牵扯并州军巨大的精力。这个时代又没有核子飞弹。实在是缺乏守备部队也不要紧,只要在飞地里布置战术核子飞弹部队,并公开声明只要遭遇到军事打击便率先使用核子飞弹还击,就算对方使用核子飞弹攻击也采用核子飞弹进行战区导弹防御,除非发明出中子干扰系统之类的战略兵器,否则便能稳如泰山。

    这个时代除了四圣兽(或者五个?)之外,就算是金火罐炮这样的大杀器也顶多算是战术级的武器,距离战略级那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

    之前与曹操和袁绍联手灭了袁术那是远攻近交为了削弱风头正劲实力强大的袁术,如今真正的强敌就在身边。若还是实行远攻近交的方略,那无异于是在削弱自己给敌人可趁之机。

    至于北方强敌未去什么的,更是老生常谈便不再细说。

    李书实估计曹操也是这么一说,就好像他之前不止一次曾经做过的那样——成了自然是好,不成似乎对自身也没啥害处,偶尔给李书实添添堵也是一件乐事。

    要是一旦李书实大脑短路抽风答应了下来,那么他这只黑皮矮子岂不是大赚特赚。

    估计那些买彩票的也大多是出自这样的心理。

    只不过曹操显然不会像那些赌徒一样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这种概率不足3%倍概率论列为“小概率不可能事件”的事情上,他很清楚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

    陈宫信中所言比起孟德童鞋而言就更是不值一观。不过是些骈四俪六的官样文章,以刘协如今身边宠臣的身份向李书实问好——虽然这一点倒是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那种高傲的劲头却是透露的淋漓尽致。然后希望作为同殿为臣的李书实和他能够共同辅佐小皇帝刘协安定天下局势,成为大汉将威势散播于四海的一杆枪。到那个时候他陈公台一定会向伟大的皇帝陛下申告李书实的种种功绩,从而让李书实得以在封妻荫子,子孙得福。

    好吧,这样的一番话着实让人感觉不快——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语言多么的傲慢,虽然这同样令人心生不爽。但以李书实如今的心性,想要在自家的女孩子面前保持风度还是没有问题的,但陈宫的这一番话却让他心中着实泛起了丝丝凉意。

    李书实从投身这个乱世到现在,虽然身份上经常会被冠以“佞臣”之类的称号,但总体而言的确也算得上对中央朝廷一直保持了较为恭顺的态度——虽然作为一方诸侯。说这种话怎么看都有些不要脸,但比起其他的诸侯,尤其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宗室,李书实显然要克制很多。

    所以陈宫如今的这种态度就让人很是值得回味了。

    到底是想要拿捏住李书实让其成为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

    还是想要逼迫李书实做出某种决断,从而撕掉李书实身上的某些“包装”,达到用另外的一种更加“光明正大”的手段分裂并州军的阴谋?(未完待续。。)

15.退让

    “文和,你说说这陈公台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因为曹操差人送来的一封信中附上的某些话语,李书实很快便失去了思考邹氏长期被苏小萝莉长期“包养”可能造成各种后果的兴趣,甚至当天回到家中不论是吃饭还是在书房用功的时候脑海之中都不断在琢磨着那些话中所蕴含的味道。

    自己对于现如今的大汉到底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如果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讲,汉唐可以称得上是中国最为辉煌的两个盛世,而比起血统中混杂了大量北方胡人血脉的唐朝,汉朝显然更有资格被称为汉人的代表。

    话说汉朝和汉人这两个字怎么听都觉得关系很密切好不好。

    不得不说,来到这个时代,又生活了这么多年,李书实对于这个时代虽不能说是有着较为深刻的了解,但怎么也算得上是融入到了这个时代之中。

    比起现代社会,这并不是什么能够令一般人感到太过舒心的时代——知识缺乏普及导致百姓或许会表现的很淳朴,但在某些或许对于未来人属于常识性的问题上表现的迷信且固执,某些风俗让人感到很舒畅,但某些风俗却显得极为的落后和野蛮。

    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一辈子的经历——面朝黄土背朝天,要么死于层层盘剥之下,要么死于世家豪强所带来的各种危险,又或者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而参与的各种冒险活动中——哪怕这个位面某些法则对于生灵而言已经足够的友好。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对于这个接近一潭死水的社会显然不可能会喜欢,就算曾经身为宅男的李书实并不是什么键盘政治家,但对于门阀这种东西也有着天然的阶级仇恨。

    所以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很多做法便是为了打破这样的一种逐渐向死水变迁的趋势。

    西晋的混乱和东晋门阀的垄断。李书实并不希望出现,只不过那显然不可能是弄死一只死蚂蚁就能解决问题的,甚至如果让袁绍来做,或许会比司马氏的政权在这方面更加的激进。

    也正因为如此,李书实对于大汉的感情也是极为的复杂。

    一方面他对于这个汉人的帝国,对于这个孕育了无数英雄豪杰。承载了汉人无数的奋发和自豪的国度有着发自肺腑的热爱。可是另一方面,他同样非常清楚,如果让这个帝国存续下去,那么将意味着必须要保留这个帝国流传到现在所积累的很多时弊和流毒。

    那些已经积累了太多的问题如果不能通过革新和流血解决掉,东西晋的遭遇只怕依然还会上演。甚至因为李书实的民族融合策略,五胡乱华的情况将会比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更加恐怖——当然也有可能那个时候将不会有“五胡乱华”,而是“十八路诸侯争天下”也说不一定。

    不过,李书实也很理解陈宫这一次逼迫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想法。

    李书实对于陈宫的了解并不算多,不论是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还是如今这个时代的陈公台。他的了解都并不算多,唯一知道的不过是这并非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只不过他的野心并不是称王称霸,在这方面他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所以他是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文终侯萧何或者留侯张良那样辅佐一届诸侯成就帝王伟业。

    当然,他要做的是萧何和张良那个级别的存在,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阿猫阿狗。

    所以他与曹操的决裂与其说是理念上的不同,又或者利益上的纷争。倒不如说是发现曹操吃进了荀彧这位无双花美男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再更换宠信的人选。

    不论陈宫是改弦更张紧随脚步,亦或是傲娇的与曹操处处作对都改变不了这个既成事实。

    这才是让陈宫感到绝望的地方。

    其实荀彧不是既有秩序的维护者么?

    在陈宫看来荀彧的本质与他并无不同。而且两个人其实都可以允许自己在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进行妥协,只不过在曹操这位陈宫看好的潜力股看来,陈宫背后有着兖州各地的世家豪强做后盾,而荀彧身后的颍川乃至豫州世家则远隔千里鞭长莫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显然荀彧更符合曹操的“孤臣”这一定义。结果身上看起来羁绊很多的陈宫哪怕做得再多也始终让曹操带着审慎的态度去面对他,同时思考着对方的那些“帮助”背后是否另有目的。

    所以说陈宫也够冤,但也可以说并不算冤。

    原本陈宫都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随便找一个和曹操作对的主子,就算注定打不过曹操这个他“众里寻他千百度”才得来的潜力股。可若是能给曹操添添堵,那也是极好的。

    说不定曹操会对他当初的选择后悔不已也说不定。

    但错过就是错过,就算曹操抱着腿痛哭流涕请他回去,他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哼~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将他陈公台当做是什么人了!

    只不过很幸运的是,陈宫发现自己一夜之间似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曹操还要粗的“金大腿”——也就是没有兵,没有地盘,身边也缺乏足够的人手而已。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全天下的军队不都是他的兵,全天下的土地不都是他的地盘,全天下的人都应该是他的手下。

    作为大汉的皇帝刘协,至少在在名义上的确是可以这样来宣称。

    至于具体情况还是具体分析好了。

    可以说,大概是有了新的目标,陈宫的所作所为与其说是为了其自身的野心着想,倒不如说更多的还是在为自己的新主公——汉帝刘协着想,向着新主公展现自己的才华。

    可以说陈宫选择出手的时间是恰到好处。

    也许有的人会说,在这种北方的局势依旧晦涩不明,各种各样强大的敌人依旧还未平定。对于汉帝刘协而言放纵陈宫这样刺激李书实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但是换一个角度来说,现在的这个时候,其实是陈宫唯一可以利用的机会,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北方依旧呈现出三国演义……好吧,虽然是三方诸侯。但是还达不到国的程度。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刘协代言人的陈宫(李书实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自封)才能有施展的空间,刘协的这个招牌还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等到了哪怕仅仅是北方的局面安定下来,如果刘协还不能在这之前建立足够的力量,那么刘协将彻底成为一尊吉祥物,就好像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的刘协与曹操之间的关系那样,到了那样的情况,就算是依然有人试图阻挠,甚至是如同荀彧这样曾经是曹操政权中不可缺少的存在。位高权重足以引领一个势力集团的门阀领袖,依旧无法阻挡那历史的滚滚车轮。

    陈宫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才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李书实做出决断。

    是继续披着所谓的“大汉忠臣”的皮被皇帝剥削,还是撕破最后的面皮向天下昭告自己的野心?

    或许就算是李书实的手下们,也一直有意无意的利用各种渠道试图引导李书实的想法

    是的,对于大多数手下而言,他们自然希望李书实能够走上后一条道路,因为那不仅仅意味着李书实一个人的荣耀。更意味着他们这些追随者个人和家族的荣耀!

    “所以说这可就要看主公你的想法了,反正看起来就算主公想要做一个安静的逗比大概所有人也是不会相信了。是不是呢,仲德?”

    “文和说得不错,所以主公您到底是想要做周公呢,还是王莽,亦或是……周文王?”

    “主公对这个问题应该已经想了很久了吧。”

    “先帝可是对我有大恩呢。”李书实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缅怀的神色。

    或许某些龙傲天会觉得这些古人所谓的“施恩”实在是太不值一提,对于他们而言那些看起来十分“粗糙”的施恩方式显然不可能动摇他们那堪称恐怖的神经。

    但是对于李书实而言。他却不能不记下已故的汉灵帝刘宏曾经与自己的那些过往,或许李书实在刘宏眼中只是一颗达成其某些目的的棋子,但不论拔擢他成为很多人一辈子奋斗都无法达到的两千石太守,后来更是愿意信任他让他成为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或许这其中不乏他的努力和幸运,同样不乏来自于其他人的帮助。但刘宏在李书实来到这个位面的这十余年的时间里依然占据了他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作用。

    似乎就好像一家家族企业,如果没有前企业掌门人的提拔,李书实不可能达到如今的地位,可是如今的情况是新的公司掌门显然无法驾驭手下那些劳苦功高的老臣,而李书实面对的情况是脚下的路有两条,要么自立门户另起炉灶,然后转头将这间曾经给予他梦想和辉煌的公司收购。要么便是在内部争权夺利,并进而下克上取代原本掌控这家企业的家族。

    该如何选择呢?

    “果然我还是无法放弃大汉赐予我的这一切,我曾经为之深深奋斗过的这一切。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做周文王,大概也不会希望做王莽吧。至于成为周公……话说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诸位觉得我还有成为周公的可能么?”

    “这个嘛,只要主公做出了决定,我们一定都会支持您的。”

    “仲德就不要在那里说好话安慰我。我也不怕说错话,要是我真的选择做周公,在场的诸位究竟会有多少人还愿意跟随我呢?嗯,别人先不说,文和,你是不是会立刻卷铺盖走人呢?”

    “家里的东西太多,大概一时半会是整理不完的。”

    贾诩的一个冷笑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莞尔,但却也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东西太多一时半会整理不完,但终有一天能够整理完,等到整理完的那一天该走还是要走。当然在整理的时候还可以继续观察,随时都可以放弃。但如果在这期间依然还看不到改变,那么最终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发生改变。

    贾诩用这样的方法向李书实表达了他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就好像李书实之前所想的那样,一开始的时候就算某些人心中怀着些许的野心,但对于他们而言,时局尚不明朗,不论是李书实还是这个世道的未来都是不那么确定的。所以就算李书实抱着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也可以抱着相当的耐心去思考。

    或者说就算那个时候李书实失败了,也有很大可能带着部属投降或者投奔其他势力,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于他的手下而言都能够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局势已经明朗,李书实已经成为了有资格角逐天下的诸侯之一,就好像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上鲁肃对孙权所说的那样,李书实首先就不可能投降其他人,除非他有刘禅那份政治智慧。可就算如此,那样的生活也一定是万分憋屈,而且还需要祈祷不要遇到一个如同赵光义那样除了杀害老哥之外屁本事没有却偏偏好色如命偏偏命好的家伙。

    好吧,就算苏小萝莉战斗力超级彪悍,带着李书实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也并不算难,但是对于并州军的其他核心成员呢?

    想一想张郃在曹操军所受到的遭遇吧。

    五子良将中张辽、徐晃和张郃都是降将的身份,只是略有些不同的是,前两者投降的时候比较早。或者说那个时候曹操所拥有的势力并不算太大,而张郃则是在关键时刻抛弃了袁绍并最终引发了袁绍军的总崩溃——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实上徐晃的投靠也并不比张郃好到哪里,但事实上两者后来在曹操军享受到的待遇却全然不同。

    张辽和徐晃后来都成为了曹操军中被赋予镇守一方,而张郃呢?能力并不亚于前两者的他实际上一直都是以前两者以及其他曹军将领的副将身份出现——从堂堂袁绍军中四庭柱一般的存在变成了别人手边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副将,张郃的经历足以令很多人警示。

    好吧,张郃还算是幸运的,赶上了定军山一战夏侯渊战死。又得到了年轻的郭淮的支持这才第一次有了在曹操面前显露能力的机会,使得其拥有了镇守西方的可能。

    与张郃同时期降曹的高览,到了最后干脆就没了声音,就算死于流矢也还有个记载,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从此被埋没于某个清水衙门。最后被埋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仅仅掀起一朵浪花。

    张郃和高览的事例便是最有可能发生的,而且越是并州军的核心将领,就越有可能被投闲置散,毕竟他们已经为了并州军献出了足够多的忠诚,他们又该如何向新的老板尽忠呢?

    没有漫长时间的积累,没有突如其来的机遇,没有几代人的落地生根带来的安全感,想要融入到新的圈子里显然并不容易。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跟随并州军能够获得的是从龙之功,有机会获得一个巨大蛋糕中极为庞大的一块,而如果进入到新的圈子,那么显然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获得如此巨大的份额。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就算这件事是李书实所为,想必大多数人都会直接反水。

    到时候像是贾诩这样直接卷铺盖卷走人的都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就好像他对于张绣所做过的那样。

    至于其他人,李书实可不知道会有多少张郃,或者那些与其他家族暗通书信的存在。

    “但是就算未来有一天这个国家可能会倒掉,我也希望是这个国家负我,而不是我负这个国家,这样一来不论是对于我个人,还是对于我的后代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吧。”

    李书实的话看起来还是有些显得怯懦,但是出奇的,程昱和沮授两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而郭嘉和法正则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不过翘起的嘴角的弧度却表明这两位此时的心情或许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糟糕。至于贾诩老狐狸嘛……不说他也罢。

    “主公的态度我们已经明了,我们会按照主公的想法继续前进下去。不过既然主公选择了这样的一条道路,那么就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因为这条道路的前景虽然最为光明,但道路上的荆棘却也是最多最多,如果主公不能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只怕对未来会非常的不利。”

    “‘忍’嘛,心上悬着一把刀,刀上还淌着一滴血,你们已经为我隐忍了这么久,我又怎么可能不可以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隐忍下去呢?”

    “既然主公已经有所觉悟,那么陈公台的这一番言语也就很好应付了。”

    “仲德此话何解?”

    “陈公台此举大概是想要试探主公对陛下的意图,曹孟德如今挟天子令诸侯,若是无人可以制衡。则长此以往曹操之令便犹如天子之令。兖州之乱过后,陈公台已经不见容于兖州诸豪强,亦不见容于曹孟德所部,则必有强援才可以达成所需制衡。但人心之间尚隔了肚皮,晋阳距离许昌相隔何止千里,主公所部实力更甚于当年的董仲颖,袁绍四世三公,大汉对于袁氏的恩德可谓是累世之恩。远甚于主公,却依旧不思于国家危难之时力挽狂澜。反而做出种种悖逆之举,主公若是如袁绍般,则危害也会更甚于袁绍之于大汉的基业。”

    “也就是说陈公台并不是真的打算针对我们?”

    “比起我们,怎么看对于陈公台来说最为要紧和麻烦的对手都应该是近在眼前的曹孟德吧,不过陈公台或许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采用各种的手段试探我们,只不过在试探的同时。也应该会给予我们一定的帮助,这些帮助对我们而言或许会有些用处,或许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是反作用,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陈公台短时间内还不会真的妄想能够控制我们。”

    “那么长时间以后呢?”

    “如果他还能保持如今的地位。还有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反而会是个不错的消息,不知道主公觉得是也不是?”

    从某只浪子和法孝直那有些阴森的笑容李书实便可以知晓,若是陈宫以为凭自己靠近皇帝刘协和某些名义上的东西便能够吃定自己,那么他一定会成为自己麾下谋士们所喜欢的猎物。

    之后,大家又议论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比如春播,还有秋收后增加官仓粮食储量等问题。

    大战的气氛看起来似乎是愈发的浓烈起来。

    不过,对于李书实而言,这些事情被称为鸡毛蒜皮大概也不为过。

    事实上当他走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忽然有一种浑身都轻松了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终于从他原本一直所处的迷雾之中走出时那种一身轻松的感觉吧,虽然说能够走上今天的这条路对于李书实自己而言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那种不确定的感觉总是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他,面对众人的期盼和渴望,他总是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避和躲避。

    可是今天却不同了,就算是智商和情商都还有待进一步开发的他都能察觉出来,大家那种发自肺腑的舒了口气和畅快的感觉,因为作为并州军领袖的李书实终于下定了决心的缘故,他们也终于可以确信自己之前的努力并不会变成镜花水月。

    或许努力的结果有成有败,但他们至少是曾经为了通向那最终的终点而努力过,而不是明明他们在努力,却偏偏有个人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理念在他们身后扯后腿。

    或许现在可能不得不选择后退,选择让步,选择各种妥协,但是为了那最终的结果,为了能够赢得那个光明的未来,他们并不畏惧!(未完待续。。)

16.城破

    十八天,在鲜卑人的进攻下依靠着众志成城,襄平城的军民已经保证了在十八天的时间内这座城池依然属于大汉的土地,而且并没有遭遇到敌人的荼毒。

    虽说城墙在这十八天之中反复易手,虽说数段城墙已经被攻破不得不用人命来制作成新的城墙,虽说城门早在第七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捣烂,如今城门洞内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和瓦砾,虽说守城的勇士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初戍守城池的士兵如今可以说是千不存一。

    但是,襄平城依旧还插着汉人的旗帜。

    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已经是襄平城的极限。

    “升济,你会想到你也能有这样的一天么。”

    “幼安你有资格说我么。你不是一直想要做隐士么,怎么也会死在这样的战场上。”

    “哼!我只不过是讨厌你们这些令人作呕的野心家,而不是为了保护无辜百姓的战斗。”

    “哈哈,就算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再如何作呕,这一次我们两个只怕也要死同穴了啊。”

    “哼哼,你可是大人物,说不定要被那些胡人传檄首级也说不定。”

    “这件事上你同样没有资格说我,难道你不知道你创作的那首歌有多么出名么,就算是对面的那些蛮子,也要求他们的手下一定要生擒你,看看,我都没享受到你的待遇。”

    “只是可惜,就算如此拼命,还是没有能击退这些怎么看都没有人气的‘傀儡’,真是遗憾。”

    “人力终有穷,谁让我们的对手是一群非人类如同怪物一样的家伙呢。”

    “报~~~!!!将军!敌军又开始聚集军队了,而且这一次还是四门齐聚。怕是要发动总攻了!”

    “好了,我不和你闲聊了,希望下辈子能够赶上一个和平安宁的时代,让我可以安安静静待在家里看看书,习习字,学习学习音律。悠闲的时候可以与三五好友畅游痛饮。”

    “和平安宁的时代啊……也好,虽然平静了点,但对我来说也不算差。辽东这地方……虽然可以称王称霸,但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洛都的繁华,好怀念洛都那奢华的宫殿……”

    “先不要那么着急怀念,如果能打退这一波的进攻,时间还有不少。”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放心,在大家面前。我公孙升济还是这座城的主人!”

    虽然嘴里说的硬气,但公孙度的内心远远没有他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镇定和勇猛。

    事实上管宁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或许是激励,或许是嘲讽,总而言之,这位平日里习惯于隐居山林不愿意参与世事的隐士却在这种情况下不断开动脑筋让公孙度坚持到了现在。

    这是奇迹么?

    或许吧。

    面对城外那群怪物,一群只有血肉之躯的人类竟然能够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公孙度自己想一想都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潜力竟然如此之大。

    外面的那群怪物当真的的确确是一堆怪物,打起来很是麻烦就不说了。死了之后出现的异状也不说了,话说就算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杀退的敌人,两三天过后竟然再一次见面了,而且死后直接化为飞灰看起来更加诡异了有木有,然后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未来的五六天里就好像x宝一样天天见怎么破,外面的那些怪物完全就是不给城里的普通人活路啊混蛋!

    所以说在这样敌人的进攻下攻守双方的战损比超过1:10都请不要惊讶。反正公孙度对于那一张张写满了战损结果的纸张现如今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如果不是公孙度在第一天便发觉了情况不妙将守城的部队从全部的精锐变为了精锐与民兵甚至是普通的百姓混编后的混合部队,也许这样会造成战损大幅上升,甚至因为守城部队中充斥着大量的民兵和百姓不但让彼此间的配合严重不足,有的时候某些地方还会发生混乱,但也正是靠着这种方法。能够让整座城池的守备强度能够持续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上。

    而那些侥幸在两三天的时间内活下来的民兵和百姓,则会迅速成长为至少在守城战中堪称不错的“老兵”,而这些“老兵”虽然不多,但至少同样可以减缓精锐士兵的消耗速度。

    可是到了现在,哪怕已经小心翼翼控制着士兵的投送,兵力的捉襟见肘依然非常明显。

    城内可以战斗的士兵或许还剩下一些,但想要支撑起四座城门的防守已经有些紧张,更不要说更加像是绞肉机一样的是来自于城墙上的三处缺口——没有了高度优势,可以说每一处缺口都成为城外的鲜卑军不断消耗城内有限兵力的“工具”。

    是的,比起城外的鲜卑军,纵使城内还有十多万军民,却依然只能被称为“有限”,而与之对应的,自然便是城外那堪称是“无限”的鲜卑大军。

    说实话,公孙度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称呼城外的军队为鲜卑人的军队,或者来自地下亡灵的军队更加适合那群入侵者,因为就在三天前,公孙度曾经亲手斩杀了自己的族弟公孙云——只不过那个时候,公孙云是一个还算清醒的……亡灵。

    事实上就在五天前,公孙度还亲眼看到自己这位颇具武勇的族弟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消耗掉了一位极为勇猛的鲜卑军登城大将,成功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战局,公孙度更是因为这位族弟的英勇献身,在夜幕时分为了这位幼年便失去了父亲,家中十分清苦的族弟流了两三滴眼泪。

    结果两天后原本应该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便重新见了面,更为重要的是两个人还成为了要分出生死的敌人,若不是刚刚称为亡者的公孙云还带着几分生者的记忆,公孙度可不相信以自己的本事能够亲手斩杀这位一经出现便让城头上的士气狂降的原辽东军中的新锐将领。

    就算如此,又过了一天,再一次出现的公孙云已经变成了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原本的记忆与理智都已经彻底失去,虽然这让他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他对辽东军的威胁度着实上升了很多。

    这样的战斗还有获胜的可能么?

    你身边英勇奋战的袍泽很有可能会在第二天称为与你挥刀相向的敌人,就算被记忆所束缚被你击倒,却依然会在第二天彻底忘却曾经的记忆与你生死相搏。

    若不是逃亡已经注定不可能实现。鲜卑军摆明了要让整个襄平城变为亡者的国度,若不是还有管宁率领着他的“门徒”高唱着战斗的歌声不断激励着众人,战场早就已经崩溃。

    其实曙光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

    随着战斗的深入,襄平城内的军民逐渐发现,敌人也并非完全无法战胜,或者说那不断复生的亡者也有可能会被重新送回到应有的轮回之中——只要带着某种信念,或者说在杀敌的时候将这种信念关注于攻击之中,被杀死的敌人就将不会再一次出现。

    可惜曙光仅仅一闪便重新归于沉寂。

    这个发现虽然短暂鼓舞了襄平城内的军民,但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怎样的信念才是能够克制那种怪物的信念。又应该怎样将信念灌注于自己的攻击之中,最为重要的是,如何确定这样的方法真的是一个可行的方法,而不是敌人仅仅采用了某种轮休的手段,让原本以为已经消失的存在在几天后再一次出现在襄平城的攻防战中。

    虽然仅仅是短短的十八天,可是对于襄平城内的军民来说,这十八天的经历或许超过了他们曾经的整个人生十数年乃至数十年经历的总和。

    是啊,他们怎么也应该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会这样一种超出常理的怪物存在于世吧。

    好吧。既然已经有了四圣兽这样不科学的存在,还有张角召唤出的木人土偶。如今再多出这样一群同样不科学的“亡灵”也是在算不得什么,更不要说当代最为著名的“科学家”夫妇——李书实和苏小萝莉已经对这种亡灵做出了极为符合这个位面情况的科学解释。

    不就是某种负向性能量的集合体么。

    比起襄平人,并州军与这些对手可是不知战斗过一次两次。

    嗯,从某只黑皮矮子的来信可以看得出来,似乎他也在上一次的战场上遇到过相似的对手。

    可惜,忙于争霸的诸侯除了在几只圣兽与某只萝莉的影响外加多次亲身经历下算是明白了这诡异出现的敌人的可怕之处。剩余的诸侯要么认识不够深刻,要么干脆没啥感觉反而认为对方是可以争取的奥援,反而为之提供了大量发展壮大的资源。

    或许这边是为什么古语有云“逢遭乱世,必出妖孽”的缘故吧。

    “管师,我在您的指导下对将什么样的信念以及如何将信念灌注于攻击之中有了新的心得体悟。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遏制住那些可怕的‘怪物’,但今天杀敌的时候感觉似乎容易了不少。”

    如果说整个襄平城内唯一对所谓的“信念克敌法”坚信不疑的那群人,便要属管宁和他的那些“门徒”们。

    事实上这个方法本来就是这些人提出的,当初面对城内低迷的士气,管幼安引吭高歌,他的“门徒”们随歌附和,决死抗争的意念直冲云霄,这股信念不但挽救了整个襄平城,另一个或许被大多数人忽略了的事实是,在这十八天的襄平攻防战中,虽然战斗的进程异常的惨烈,但管宁“门徒”们所遭受的战损比率可以称得上是襄平城内所有势力当中最低的那一股。

    当然,就算战损比率最低,可战损的绝对数量依旧非常之高,以至于这样的一个事实竟然被掩盖在了那亲人战死而研发的巨大悲哀之中,也只有到了后几天的时候,当所有势力都开始出现兵力上的不足时,管宁的“门徒”们的情况却因为战损率的关系逐渐显示出了更强一点点的后劲,这才让大家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管宁是个隐士。自身的品德自然是无可挑剔,但性子多少有些清冷,并不会在乎这样的事情,若不是那些他的“门徒”将对于这件事的疑问告知于他,或许他还会像之前那样,唱着悲壮的歌声。带着那些信任他的人,奔赴那或许是没有丝毫希望的战场。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不断着手于这方面的研究工作。

    所以说科学家不是光聪明就行,还要有一个善于发现细微不同之处的双眼。

    管宁的那群“门徒”们本就是一群对管宁极为信任的人,他们如今的一切虽不能说完全拜管宁所赐,但管宁的确用自己的言行和声望让那些背井离乡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乡有了一块安居乐业之地,而那些本乡人也能够在管宁那里得到在别处得不到的安定生活,所以信任管宁,遵从管宁制定的规则行事就能够有好生活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共识。

    所以哪怕那份虚无缥缈的“曙光”并非来自管宁,这些人也更愿意相信这一线生机完全是由管宁带来的。并会以此为基准进行深入的研究。

    更不要说经过研究,这一切的确与管宁那令所有人振作的歌声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样的事实足以令那些管宁的“信徒”兴奋自豪到了忘我的程度。

    张顺便是这群狂热“信徒”中的一个。

    张顺出身于玄菟郡西盖马的一个匠人家庭,父母被高句丽的“狩猎”部队掠走后不知所踪,而他则因为被父母藏在家中一个小地窖的杂物中算是逃过了一劫,后来投奔他父亲的一位居住在襄平城内的铁匠友人,作为那位铁匠的学徒,总算是有了在这个乱世中活命的本钱。

    张顺善于奔跑。体力也远比同龄人要好,甚至比一些普通驮马的速度和耐力还要好。所以平日里为铁匠送送物资什么的倒也偶尔能够得到一笔意外所得。

    铁匠甚至因此给张顺起了一个“旺财”的绰号,一方面是因为有了他这样一个勤快且手脚麻利的店员,让店里的生意兴旺了很多,二来则是形容他那让人感叹的忍耐力。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相反知道必须出人头地才能找寻到父母的下落甚至为父母报仇的他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生活,这辈子都很难达成自己的期望。

    想要继续向上爬。要么从军从最低级的小兵一步步熬上去,要么读书,称为一名有身份的人。

    可是张顺听铁匠在闲聊中说过,这个时代还是文官最为受器重,就算是想要走军功发家的路子。若是没有一定的学识,也很难爬到高处,而且文官从军的起点也要高出单纯的武夫。

    只不过让张顺感到有些绝望的,是辽东虽大,可地处边鄙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出众的学问人开馆授课呢?就算偶尔有一两位对于辽东人而言学问极好的老先生,门下也是一些对于辽东而言家世显赫的子弟,那入学的费用显然不是张顺区区一铁匠学徒所能承受的。

    于是当他听说了管宁这位来自中原文章鼎盛之地的“大儒”来到辽东定居并免费开馆授徒的时候,对张顺的吸引力堪称是致命的。

    哪怕仅仅只是市井流言,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不知踪迹的父母,张顺也将义无反顾。

    就这样,辞别了好心的铁匠老掌柜的张顺,成为了跟随在管宁身边的“门徒”之一,而且在业余时间自学了不少草药知识的他竟然成了如今襄平城内小有名气的医生。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身为管宁的狂热信徒,张顺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初步独立领悟并使用那种信念的力量所能带来的狂喜,尤其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不但一马当先并凭借着自己远超一般人的体力结果掉二十六个“怪物”的性命,而且最后还与其余吴明“门徒”合力杀死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鲜卑军中“怪物将领”一样的角色,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刀是属于他的。

    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告知给管宁这位他人生的导师知晓。

    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年轻人,就算平日里一直淡然自若的管宁如今也忍不住露出了丝丝温柔的微笑,那微笑之中有着对面前少年的鼓舞,同样还有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管宁其实对张顺有着颇为深刻的印象。

    不仅是因为眼前的张顺在年级上与管宁相差并不算多大。甚至因为生活的艰辛,让张顺看起来比管宁的年纪还要大上那么一点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管宁在张顺的身上看到了对知识那种发自心底的热爱和渴求,也许张顺想要出名升官的愿望多少有些不太符合管宁个人的道德标准,但就算是管宁也不得不承认,当一个孩子为了不知所踪的父母而拼尽所能。那么那一点点所谓的功利或者激进有所得了什么。

    哪怕张顺并不知晓,管宁依然在这个就算放眼整个无名山谷十数个村庄数万人当中都算得上有些特殊的少年身上投入了相当的关注,而且关注的结果往往让管宁感到感慨。

    或许张顺不是如管宁自己那般高洁之人,但在如今这个道德沦丧的时代,却也算是颇为难得。

    又经过了这十余天的观察,终于令管宁在心中下定了某个决心!

    “既然有了新的心得体悟,就快点抓紧时间巩固这些领悟。或许这种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太合适,甚至有些奇怪。但是顺,作为被你称为‘师尊’的人。我现在希望你一定记住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战局进行到现在,已经到了最为危机的时刻——这并不是指这一座襄平城的得失,而是指这个国家,甚至更为广阔世界。你,和其他领悟和理解了这种独特力量可以影响到这场对抗的人将会是改变这场对抗的钥匙!所以,为了能够最终取得这场对抗的胜利,你,和那些与你一样的人。你们身上将会肩负起更加重要的责任。所以,这将是我对你下达的唯一的命令。我以身为师尊的威严命令你!”

    似乎感受到了管宁前所未有的严厉,张顺脸上原本抑制不住的兴奋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变成了凝重,出身市井商贾的他拥有着相当优秀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他已经感受到了身为他们这些“门徒”领袖的管宁这是在交代着什么最后的“遗言”。

    或许心中万分不情愿,甚至想要用逃离的方式躲避。

    可惜多年的历练让张顺不再是无知的孩童,他很清楚自己的逃避并不能改变那些必定会发生的事实。反而会让自己最为尊敬的人失望。

    他不愿意让管宁失望,所以哪怕此时眼角已经涌现泪水,哪怕鼻子已经开始发酸,开始抽泣,他依旧直挺挺站在管宁身前。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

    如果说父母给了他降临于世的生命,如果说老铁匠给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那么管宁便是那个塑造了他灵魂的男人,一个足以被他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

    为了父亲的愿望,他愿意赴汤蹈火,哪怕要损害到自己的名誉也一定要完成那份嘱托。

    那份用生命来传承的嘱托!

    “你,和你们,一定要这份关键的钥匙传承下去,除非战争已经胜利,或者这个世界是剩下你一个人,否则你就要想方设法传承下去……”

    从张顺的眼中,管宁读出了他的这位很是特殊的学生的决定。

    很欣慰,又有一点忧伤。

    或许他的脾气的确是有一点点问题,竟然为了些许小问题而险些错过了这样一位令人赞叹的优秀的人,或许还有更多的人被他错过,更多的风景没有能够欣赏。

    如果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或许真的要做出一些改变了吧。

    如果……如果能够活着离开,就这样做吧。

    “……这是命令,也是我与你的约定。”

    “我一定不会让师尊大人失望的!”

    随着脸上已经被泪水和鼻涕彻底覆盖的少年用尽全身力气的怒吼,城内开始出现细碎的喊杀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蔓延到了整座襄平城内。(未完待续。。)

17.人生百态,尽在此处

    “已经攻入城内了么?”

    “是的,单于大人。从敌人的反应来看,他们已经无法组织起足够的攻势来抵挡我们的军队,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我们很快便能够占领这座城池,单于大人也能获得足够的战利品。”

    “那个一直用歌声扰乱我们的行动,叫做管宁的汉人抓到没有。”

    “回单于大人,我们正在搜索这个汉人的踪迹,相信一定不会让他逃脱的。”

    “记住,唯独那个汉人,我要活的。如果谁给我带回来一具尸体,我会让他所在的部族一起为那个汉人陪葬。将我的这句话遍传前线诸军,我不希望战后有人说没有听到这个命令。”

    “单于大人的旨意就是我的最高信念!”

    骞曼这一次并没有骑着他最为喜爱的那匹雄壮的战马,而是静静立于襄平城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双眼凝视着远方的襄平城,那里如今浓烟四起,隐隐约约间似乎有些许声音随风飘来,那是来自与敌人绝望的悲切之声,也是敌人在绝望下与己方同归于尽的怒吼。

    原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场战斗,结果先是在高句丽折了己方先锋大将素利——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件事上,骞曼或许要是要为素利之死负上一定的责任,毕竟正是因为他在素利出征前对素利的某些暗示,才让素利最终选择了那条不归之路。

    当然,如果素利不是那般的傲慢,轻视了汉人的决心,或许结果会大为的不同。

    哼哼,还没有真正确立胜势便开始疏忽大意,这样的尸位素餐之辈纵然也算得上是与他父亲同辈的鲜卑军老将。但也同样没有资格在新生的鲜卑军中担任要职。

    相比起来,果然还是汉人这边更加的能人辈出。

    虽然对于与并州军“相爱相杀”了近十年的鲜卑人而言,如今的辽东军当中能够入得了他们法眼的人物着实不多,整个辽东或许不过区区数人而已,但是就是这区区数人,却同样让鲜卑军受创颇重。

    是的。受创颇重——这是骞曼对自己麾下大军这次行动的总结。

    在外人看来,现在的鲜卑大军就好像怪物一样,不论是怎样的行动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而且又像小强一般,无论是拍死,踩死,捏死还是淹死,电死,烧死等等等等各种奇葩的死法。一会功夫没注意,就会自己慢慢悠悠从装死中复苏,再慢慢悠悠从你眼前爬过。

    还有比这更嚣张的了么。

    可是对于骞曼来说,这样的印象或许并没有多少错误,如今的那群“鲜卑步兵”的确有被如此称呼的资格,而且用起来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将军们最为喜爱的士兵,但却并不意味着作为鲜卑大单于的骞曼便希望自己的手下全部都是这种鲜卑步兵,草原上到处都是死气沉沉。

    没错。这些士兵的确很好用,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们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他们已经丧失了身为生物最为基本的能力——没有了繁衍后代的权力。

    骞曼所期望的的未来,是鲜卑人统治那片肥美的中原大地和塞外草原,如果草原上的鲜卑人都变成了如同鲜卑步兵那样的怪物,那么这样的统治还有意义么》又或者说没有了后代来继承,仅仅只是少数几个活人面对着一群不老不死的怪物,只是想一想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所以在保证战斗力的前提下。骞曼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多的保留鲜卑各部,而不是将他们统统都变成已经丧失了哪怕是自主性的一群疯狂的……士兵。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士兵还是让那些汉人、安息人、贵霜人、扶余人……反正只要不是鲜卑人来担当就好,让这些怪物们成为鲜卑人的奴隶,听话又好用的奴隶。

    从这个角度来讲。骞曼对于素利的惨败极为的愤怒也就变得理所当然,毕竟葬送在素利手中的可不是那些很方便就能回收利用的鲜卑步兵,而是切切实实的鲜卑部落的子民们。

    当然了,在骞曼看来,正因为大草原上如素利这样除了有一把子力气却还不够聪明的人太多,如果那些被视为奴隶预定的种族当中能够出现一些优秀的人物,倒也不是不能吸收进入到鲜卑的血脉之中,为优化和增强鲜卑人的血脉做出一份十分荣耀应该感恩戴德的贡献。

    而在眼前这座襄平城中,恰恰有着两个骞曼认为必须争取荣誉到鲜卑血脉中的人物。

    说是两个人,其实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加上两个每个只能算作是半个的家伙。

    对于前者,骞曼是志在必得。

    对于后者,骞曼多少有种“得到了是他们的幸运,得不到只能说他们命不好”的想法。

    当然,能够得到自然也是极好的。

    比如那位聪明且非常能说会道,后来在襄平攻防战中也表现的非常不错的胡僧胡安辩。

    说起来虽然说鲜卑步兵有着很突出的优势,比如很听话,比如几乎不需要考虑后勤问题,再比如可以反复使用,虽然可能会造成环境污染,但与优点比起来不过是小问题吧。

    可是经过这次战争,骞曼突然发现自己手下的这种非常好用的士兵除了可以如同并州军所做的那样通过破坏祭坛的方式解决掉之外,还有了新的破坏方式。

    除了之前提到过的管宁通过引吭高歌的方式令他的“门徒”们获得了某种信念从而令被击倒的鲜卑步兵彻底丧失再生可能之外,就要数这位引领着在短时间内发展的信徒通过某种宗教方式达到了同样效果的胡僧,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位胡僧的个人“发明”,但对于鲜卑步兵这种似乎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兵种,胡安辩能够将自身所掌握的宗教能力运用于军事上,对于骞曼而言,就已经具有了足够高的价值。

    当然了。如果真的抓不到活的,死了也无妨,反正现在他的手上拥有足够多的方法让他提供帮助,更不要说天底下的和尚仅仅只剩下这胡僧一人,实在不行再抓一批也是可以的嘛。

    反正抓这和尚除了需要他的智慧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研究如何应对这种能够令鲜卑步兵无法重复利用的种种手段而已。

    虽说与并州军那种连根拔起的方式比起来。管宁和胡安辩的方法更多只能算是零敲碎打,但依然令骞曼产生了足够多的警惕——并州军的方法固然治标治本,但考虑到使用这种方法的前提是在正面战场上压制住鲜卑步兵如同怒涛一般的攻势,可以说光是这一条,便已经让绝大多数的战场上这种方式根本没有推广的意义。

    就算是采取一部拖延而另一部偷袭的分兵策略,除非偷袭小队拥有苏小萝莉这样战斗力爆表的存在,否则所需动用的兵力将至少要是鲜卑步兵的两到三倍才能达成目的。

    但是与鲜卑步兵比数量优势?

    现在因为草原天然性的人力劣势,这样的方法或许还有些效果,但是只要再给予鲜卑人足够多的时间。他们就会像滚雪球一样变成一个庞然大物——你瞧,眼前的襄平城不就能至少收获十数万的“新丁”么?

    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屠光一座襄平城所能得到的收获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字。

    不过也绝对是非常的可观。

    可如果换成是管宁和胡安辨的法子呢?

    固然看起来现在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很少,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战场上零敲碎打,但如果这种方法流传开来呢?如果如同并州军那样的军队当中有三四成的人掌握了这种能力呢?

    原本占据优势的一方可以说几乎丧失了全部的优势,甚至鲜卑的崛起之路都将因此葬送。

    虽然说骞曼不希望自己的身边都是一群怪物,但他更不愿意再被汉人压制住,就如同现如今的匈奴人一样。要么颠沛流离前往未知的他乡,要么如同狗一样匍匐在汉人的脚下。

    只要一想到那个站在城头上挺直着身体高昂着头不断高歌的身影。骞曼的眼神不由得痴了。

    就算是域外之人,对于那些性情高洁之人也是心怀着向往之情。

    如果没有利益上的纷争,人们其实都是向往着一切的美好。

    只是这个世界能够彻底隔绝利益上的纠葛么?

    怕是独行于世的管宁也做不到吧,所以他才不得不窝在一个又一个山窝里做隐士。

    从襄平城内传来的浓烟更加浓密且猛烈,但那些或绝望或奋起的喊杀声却逐渐平息了下来,骞曼忍不住冷笑了几声。便从高台上爬了下来。

    纵然费尽心机不断抵抗,但最终这偌大的襄平城也不过只能够稍稍抵挡抵挡他们的脚步,为他们制造一些超过他们预期的战损,却根本无法改变一切,改变那最终的结局。

    “单于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你所需要的那三个人都已经捉到,而且都是活的!”

    “很好,做得很好!传我将令,擒获三人的部族,提升此次劫掠所得的分配比例。”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谁擒获了哪一个,不过看远处几个听到了骞曼的许诺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部落首领,显然这些人应该便是此次的受益者。

    却不知失意者又会是谁呢?

    好吧,有一个是绝对可以确定的,那边是被带上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灰败之色的公孙度。

    骞曼对公孙度这位辽东枭雄同样有着相当的兴趣。

    “公孙度,虽然你是一个有野心的汉人,但是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才能,也不怕你的野心。”

    对于骞曼看起来很是大度的招揽,公孙度并没有回答,或者说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做出什么回答来——浑身都是硝烟的焦黑与凝结成块的黑褐色血污混杂在一起的肮脏的颜色,有些花白的头发如今长短不一的随意散落着,将颓废的面孔遮住了大半。四肢都被粗壮的麻绳牢牢困紧,甚至还能够在背部和腿部看到几个血色的脚印,大概是走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在攻城战中损失惨重的部族士兵甚至可能是将领所为。

    骞曼对于这一切似乎完全都视而不见。毕竟对于草原上的部族而言,失败就是失败,身为失败者便要有失败者的觉悟,所谓的尊严只属于胜利者以及……死人。

    公孙度想死么?

    虽然看起来十分的颓废,但骞曼很清楚,这只是作为曾经的地区霸者。一代枭雄的公孙度有些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而已,纵然可能在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当失败真的到来时,想必那份心情依然不会那么好受,就好像当初他骞曼得知自己憧憬的父亲战死消息的时候。

    但是公孙度不会选择死亡。

    这一点骞曼是确信无疑的,不管怎么说公孙度已经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愣头青年,他是一位担负着家族兴旺的长者,比起个人的尊严荣辱,家族的安危兴亡显然更为他所看重。

    毕竟有家族在。公孙度的血脉和名声都能够流传下去。而如果没有了家族这个载体,纵然公孙度是一代大儒又或者气节上感天动地,也终究不会为人所知,埋没于历史的黄沙之中。

    所以说公孙度会如何选择,骞曼丝毫不会怀疑,因此也不会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让公孙度心中生出一些别样的期望——他需要的仅仅是为鲜卑部落注入一些强者的基因,而不是让那些枭雄们在鲜卑身上反客为主鸠占鹊巢。那可是大大违背了他曾经的想法。

    “如果有什么话一时还无法说出口,那么一会再说也无妨。短时间内,我还是有足够多的耐心。但是我希望公孙度你记住,就算是再多的耐心也会耗尽,不要辜负了鲜卑单于的好意!”

    说完,在骞曼的示意下,公孙度又被带了下去。

    当然。过程依旧还是如来时那般,相当的不友好。

    随后被带上来的,是那位叫做胡安辨的胡僧。

    说起来其实这位游方胡僧虽然参与了辽东军对鲜卑军先锋部队的伏击战,但还是有很大的机会跑掉的,因为不同于相当是拖家带口的管宁。胡安辨那个时候可谓是孤身一人,只要他愿意,随便找一个山沟里一躲,就算他是伏击素利作战中颇为关键的一员,鲜卑人到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他一个便洒下大网漫山遍野追杀他这么一个孤身的游方胡僧。

    说白了,那个时候胡安辨身上的价值太低,根本不值得鲜卑人话大力气。

    若是将胡安辨换成是李书实,估计只要有机会,哪怕是手牵手心连心……哦不,是手拉着手搞地毯式大搜索,估计鲜卑人也绝对不会放弃格杀这位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的汉人。

    听起来就好像以x列的○萨德追杀那些逃到世界各地的纳x分子一样,为了将他们绳之以法,就算是有很大可能触及到目标所在国的法律也在所不惜。

    可惜一来某只兔子要和谐稳定,二来兔子头顶上也没有一顶巨大的保护伞,所以显然不可能效仿这种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很有可能会祸及自身毕竟谁身上都不干净的危险先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胡僧却并不惧怕即将来袭的鲜卑大军,反而留在了襄平城中,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佛学知识安抚人心,利用自己学习的一些草药知识帮忙救助伤员,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参赞军务,甚至到了后来还开发出了令鲜卑人头疼不已的进攻方式。

    也正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叫做胡安辨的胡僧做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让他在襄平城内的传教活动进行的异常顺利,短时间内便聚集起了大量的信众。

    虽说因为时间的缘故,这些信众在数量上无法与管宁的那些“门徒“相比,但比起几乎是以无为而治的思想管理那些所谓”门徒“的管宁,显然不断在刻意经营自己信众的胡安辨从长远来看能够聚集起的信众数量甚至是在各阶层人士心中的影响力都将会超过管宁。

    所以说就算天底下的和尚不能说一抓一大把但也并不罕见,可胡安辨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只可惜的是襄平城外的鲜卑大军并没有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发展下去。

    “兀那胡僧,投降我们还是尝试一下我们手上的刀是否锋利,一言可决!”

    好吧,对待这个胡僧。鲜卑人更是不客气,甚至这一次骞曼连开口都不愿意,仅仅只是由他身边的近侍代劳。不过在骞曼与原本的好基友宇文拓决裂的今天,他身边留下的那些活人近侍自然个顶个都是骞曼心腹中的心腹,让他们来代替骞曼说话,级别上倒也绝对不低就是了。

    不过比起公孙度又是被五花大绑。又是被拳打脚踢,此时的胡安辨看起来依然如同他平日里那般,一身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简朴的灰色缁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是得体,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也没有分毫凌乱的感觉,更没有鲜血和污垢的痕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位刚刚才参与了一场声势浩大且激烈的攻防战,反而好似闲庭信步游荡至此处的饱学高僧,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能让一般的乡野之人心生想要对其顶礼膜拜的感觉。

    “阿弥陀佛,这位便是公孙施主所言鲜卑大单于骞曼陛下吧。”

    对于骞曼身边的近侍无力的举动,胡安辨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口宣佛号,双手合十深深对着骞曼鞠了一躬。而做着一切都做的时候,胡安辨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柔和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与佛祖那所谓的拈花微笑是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呢?

    “和尚不要废话,到底选择哪条路,快点说。”

    可惜不是鲜卑人的生者注定难以获得鲜卑人太多的尊重。骞曼依旧沉默不语。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愿意来到诸位身边。为诸位讲解佛法的精深和广大。”

    胡安辨的回答倒是让骞曼微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惊讶,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这个胡僧能够让他这位鲜卑的大单于感到惊讶,却也的确其夸耀,倒是不愧为他所看重的那两个半人中的一个。

    却是不知道那唯一为他所看重的一人会给出他怎样的答案呢?

    管宁就在骞曼这样的期待中缓步来到了他的面前。

    同样身上没有被绑缚的痕迹,但是与胡安辨那一身仿佛是新换上一般的僧衣不同的是。管宁身上那身月白色的长衫此时上面已经多了星星点点的污损——大多都是飞溅于上的血痕,少部分则是一些尘土和灰烬沾染后留下的印记。

    与公孙度同样都是披头散发,但你却在管宁的身上看不到一丝颓唐的痕迹。

    那身姿,依旧挺拔。

    那头颅,依旧高昂。

    “其实小王很想要问先生是否愿意归降我鲜卑。”

    对于骞曼翻身下马的礼遇。也依旧一脸的平静,就好像曾经征辟他的那些州郡的长官所遭遇过的冷遇——既不低下头颅谦卑以对,也不会故作清高哄抬身价,就那么平平静静看着对方,用着不卑不亢的眼神注视着对方却不发一言。

    时间逐渐流逝,一番对视之下,哪怕周边有着大大小小的沙场宿将助威,可是最终败下阵来的却依旧还是身为鲜卑单于的骞曼。

    带着自嘲的笑容,骞曼感慨地说道:

    “果然就算是草原上的雄鹰,也只能飞跃挺拔的青松,却怎么也无法折服他。您就好像那高洁挺拔的青松,而我便是那不自量力的飞鹰,在您的面前的我是如此的渺小。或许我可以飞跃您,冲向更高的高空,但您却依旧矗立在大地上,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您任何的品质。”

    “您就不为您的学生,还有那些追随您的部下考虑么?他们的性命就无法令您动容么?”

    “只要您愿意来到我的身边,辅佐我,区区一部鲜卑大帅对于您而言可谓是唾手可得。”

    “金钱,地位,美人,只要您想要的,我都将奉献给您,就算我这里没有的,也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抢回来,绝对不会令您感到失望。”

    “您应该明白,这样的抵抗对于我们毫无用处,就算无法得到活着的您的效命,死了也同样可以为我所用,只是我尊敬您这样的人才,所以不希望您会变成那个样子。”

    威逼,利诱,诉说,恐吓,一切的手段使了出来,但得到的却只有那双平静的双眼冷冷地注视。

    “果然这样的人才都是如此难以得到么。”

    最终,骞曼只能转过身去,向后挥了挥手,似乎不愿意看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许久,不远处的高台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歌声:

    无名山中采樵郎,闲着素白麻布衣。

    利斧夺天色,断刃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河饮鱼虾。

    忽闻贼寇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屈辱死,斩头何所伤。

    潘森:推荐一本个人觉得还不错的书:《巫妖生存指南》,虽然比不上疯巫妖,但是勉强也可以一观,至少剧情安排上并不让人憋得难受。(未完待续。。)

18.荆南波澜起

    “呜啊,好奇怪的树木啊,感觉一过了长江,整个世界都变得大为不同了啊。”

    “的确如此,这里不论是气候还是风土都与北方大有不同。”

    “哦~那就是传说中一棵树便能称为一座树海的‘嵩树’么?”

    “传说中?虽然这种名为‘嵩树’的树种的确很神奇,但大概是我的家乡就在这里,类似的景色看得多了,所以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值得传说的,但现在想来这种神奇的景致或许的确可以好好说道一番,只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里人,所以只能拜托你这样的学问人了。”

    “大叔你可不像一个简简单单的山里人,别看我年轻,我见过的人可不少,这一路走来你给我的教诲可不少,所以绝对是可以确信,大叔你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是个有故事的人。”

    “若说我是个有故事的人,倒也说得不错,只不过这天底下又有谁没有一段两段有趣的故事呢?或许有的人看起来很精彩,或许有的人看起来很平淡,但那些看起来很精彩的故事如果刨去所谓的‘精彩’其实内容大致相似,而那些看起来很平淡的故事,里面却隐藏着很多值得我们深思的东西。其实重要的不是找寻奇特的故事,而是一双善于发现的双眼。”

    “呜哇,听了这么有道理的话,愈发觉得大叔你好厉害啊。可惜我只是个游学的士子,若是有个一官半职,一定要把大叔你征辟成为手下。不,还是推荐给别人吧,我就算有个一官半职能够给予大叔的职位也不符合大叔你的才学吧。”

    “你小子有这个心大叔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当官什么的,还是饶了大叔我吧。不过你是个好孩子。大叔我看好你。如今有了你送给我家孩子的那些书,以后如果我的孩子愿意走仕途这条路,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够记得这些时日大叔对对你的照顾,也能给我孩子一些照拂。”

    “哦哦哦~大叔真的那么看好我么?”

    “那可是当然的了,你不是都说了么,大叔可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也很会看人的哦~”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愉快的笑声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并没有传到多远,但那愉悦的气氛却可以感染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荆南地区的群山之中,山高林密,除了从长沙治所临湘到长沙郡北方重镇罗县以及益阳县的道路因为走的人不少尚且还可一观之外,其余的道路最多不过是山间小路而已,更多是埋藏在山林之中只有乡民才会知晓的羊肠小路或者干脆不能被称之为“路”的东西。

    就算是从临湘到北方的路线,也因为有由南到北贯穿整个长沙郡的湘江,发源于南方零陵郡北方的资水,还有那著名的汨罗江。此时被称为汨罗渊的宽阔水系,就算逆流而行所耽误的更多也只是时间而已,巨大的江船在人力的驱动下不断往来于沿江的各个地区。

    不过,对于某些有着特殊想法的人而言,那茂密的丛林显然比水道更加的隐秘和安全。

    当然,前提是不要迷路才好。

    而对于某些对自己的某些特意感觉极为自信的人而言,迷路或者说迷宫杀手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一种必然的结果——高声吼叫诸如“我的第六感在召唤我”,“我的第七感已经突破天际”之类的话一头扎进密林之中。然后一遍又一遍经过某颗看起来很是可疑似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然后再在下一次经过了这颗被注明了某个只有一个人才能看懂和发现的记号的大树。

    可以说。若不是某个年轻人非常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在山林间隐居的大叔,或许这个年轻人就要在这荆南的群山之中做一辈子的野人了吧——饿死倒是应该还不至于,虽然比不上某位陆战队出身的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但年轻人来到荆南前还是向某些仙贝们学了很多相关知识,更兼南方水草丰茂,只要不是误入到某些瘴气丛生的地方。保住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嘿嘿嘿!小伙子,想要找死也不要这么急着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只要看到这样的征兆就一定不要再往前走,往前走准能碰到瘴气。真是不知道你这个小家伙到底怎么在林子里走了那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被瘴气熏死。”

    “我的一位朋友告诉过我。‘是男人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你的那个朋友如果现在都还没有死的话一定是天神瞎了眼。”

    “我还有一位朋友告诉我,‘真男人最值得信赖的便是自己的第七感’!顺便一说,他还自称自己与天上的圣兽关系相当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他这种说法有没有可能,但是他是我唯一见到过的敢于在春祭大典上表演各种稀奇古怪戏剧的人,而且我们那里的年景一直都还不错。”

    “好吧,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事情从来都不少,倒也的确是不差你的那个朋友一个。”

    “不过大叔啊,我们还要走几天才能到临湘城啊。”

    “如果要是乘船的话,虽然逆流而上速度上要慢一些,但怎么也比走这山路快,也真不知道你这年轻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喜欢在这大山里绕圈圈,一路上兴致竟然还如此之高。”

    “哈哈,大叔你就当我是在这里凭吊和缅怀先人好了。”

    “凭吊和缅怀先人?你小子不是北方人么?难道你先祖还曾经在这边生活过么?”

    “不,我听说这群山之中曾经是那‘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战斗过的地方。虽然我是没有机会见到过那位听说好厉害好厉害的猛将,但是就算只是听一听他的故事,也令人忍不住热血沸腾,让人忍不住幻想自己若是能够与他生于同一个年代那该有多好。”

    “孙文台啊……那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哦~大叔你曾经还见过那位据说很厉害的将军么?说起来大叔你说你自己是几代人都生活在这长沙群山中的本地人,莫非你曾经……给那孙文台的大军带过路?”

    看到身边的大叔陷入到沉思之中,年轻人忍不住挑了挑眉。试探着询问道。

    理所当然的,他的询问只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啊是啊,你大叔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也就只能给人家带带路而已,就好像现在一样。”

    “难不成大叔你当初曾经参加过区星的军队?或者是其他势力的部队?”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是孙文台那边的人啊。”

    “哼哼,大叔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如果大叔你参加了孙文台的部队。以大叔你的身手,就算孙文台不开眼看不起大叔你,可是至少也足够能够在军中凭借功勋升到百人将甚至屯长的职位。不要和我说孙坚军喜欢排外,我可是听说那位黄盖黄公覆将军来自零陵,就算不会多么亲厚于长沙人,但也不会真的让你们遭难吧。

    更不要说孙文台将军能够令左右皆效死命,显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其在战斗中身先士卒的缘故吧,平日里也定然是能够让士兵都与他亲善,各种赏罚也极为分明才对。”

    “真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除了钻进这大山之中的举动鲁莽了些,但想来以你的本事,想要在这个乱世之中出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和你交谈更是让我有了年轻许多的感觉。”

    “那么不如就一直跟着我好了,在这个乱世里,以大叔你的身手,就算长沙和荆州难以找到出头之日,但是如果换成是别的地方。比如北方的兖州和并州,一定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搏出一个封妻荫子来。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反而是我需要大叔你的帮助也说不定哦~”

    “真是一个厉害的小子,说着说着还真是让我有一种动心的感觉啊。”

    “不是我有多么的能说会道,完全是因为大叔你其实在心里依旧雄心不减当年啦。”

    “那么,等你有命从这长沙返回北方,我们再来说这件事好了。”

    “咦?大叔你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呢?之前不还说我想要自保是很容易的事情么?”

    “你大叔我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看过的人却不少。所以我才能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士子,就算建议我出仕,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有信心。

    我对自己的身手固然很有自信,但也知道如果加入一个新的势力并从一届小兵头做起,不断积累功勋到达军侯、牙门将这样的地位怎么也需要十数年的时间和不错的机遇。

    可是就算如此你却还能表现的这么有信心。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与北方的诸侯之间或许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让我直接见到某些比较大的人物,如果我的能力能够得到他们的赏识,再有你的推荐,自然就不需要从一介小兵做起,而且也更容易得到他们的关注。

    我之前以为你只是要到临湘游学,虽然现在整个长沙的局势令人感到不安,但是只要不是运气太差,张羡太守怎么说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保证荆南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如果你不是普通的士子,而是带着什么特殊目的来到这荆南之地,我实在是不能不担心你啊。”

    “看样子大叔你对荆南的情况很有了解啊,能够和我说一说么?”

    “既然已经打算重出江湖,而且期望你小子代为引见,说给你小子听听也无妨。”

    “这刘荆州与张太守之间的矛盾世人皆知,只不过虽然如此,但两个人却也同样谁也奈何不了谁。刘荆州的水师固然是可以纵横江汉之上,可是却奈何不了来自于群山之中的那些蛮族,当然反过来说张太守的部队也很难越过云梦大泽,所以相安无事便是对两人最好的选择。”

    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这只看起来似乎好厉害的大叔忍不住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如果日子一直都是这样那该有多好,至少对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言。虽然两边的关卡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却也总好过被战火波及到。当初区星和孙坚在长沙的那场恶斗,固然是成就了孙文台善战之名,可却也让长沙近三十万户百余万口折损到了如今不足二十万户……当初我年纪轻不懂事,只想着轰轰烈烈厮杀上一场才觉得不枉此生,可是。哎……”

    “大叔……”

    “不用为我感怀,过去就是过去,偶尔追忆一下就好,总是沉湎于其中可就不好了。不过你也应该明白了吧,我是真的不喜欢这里再一次被战火所波及到。”

    “对不起,大叔……”

    “原本我还想说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煽动,才让张太守最近如此频繁的调拨人马征召兵士。说起来这一次张太守光是征召兵士就与之前不同,数量之多就不说了,光是我们这些山民。很多都被他拉到了临湘城附近的军营里。听说还有不少蛮夷的部队也出现在了临湘和北面的益阳等地,虽然我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但要打仗,要打大仗这种事还能看得出来。

    哎,小伙子,那煽动张太守与刘荆州开战的人,该不会就是你背后的那些人吧。”

    “啊哈蛤铪鉿,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背面有很多诸侯对于刘荆州能够在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很是不爽,所以给他找些麻烦什么的总也是十分的乐意。”

    “果然是个小滑头。不对大叔我说实话。不过你说的不错,在这如今的乱世之中,想要得到一个安稳之地本就是一种奢望。尤其是长沙这么重要的地方,更是不容易啊。”

    长沙重要么?

    如果单单就荆州而言,长沙还是很有一些重要性的,甚至放在荆南地区更是重中之重。可是放到天下的纷争之中,这长沙之地就算被称为无足轻重也不为过。

    当然,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告诉给身边的大叔的,自然更是不能将大叔的这一番结论归为“夜郎自大”云云,虽然从事实来看。大叔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倾向。

    真的只有一点点哟~

    “也就是说,其实刘荆州与张长沙现在还没有发生正面的冲突咯?”

    “看起来你好像对于他们没有打起来很开心啊,喂喂喂,你这样子可把大叔我给搞糊涂啦!”

    “嘿嘿,这么说吧,我来到临湘的目的想必大叔您刚才就已经猜到了,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此事由我一手促成,肯定应该比只不过是起到了些微末之功要强很多吧。而且更是对我有利的,是双方之间原本就已经起了真火,差的只不过是点燃一切的那个火星而已。虽说如果能够效法先贤游说诸国成就一番伟业自然是令人无比向往,但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是先用这种难度不算大的事情积累经验和功勋好了。而且,这也不是对大叔你更加有利么?”

    “果然是个小滑头……不过,我喜欢!”

    临湘城是位于湘江中游,最早可以向上追溯到楚国统治这里的时候便已经建立了城邑,被起了临湘这样的名字所具有的含义更是可以称得上是顾名思义——甚至都不如洛阳、淮阴这样的地名还需要思考一下到底是山南水北还是山北水南这样可以将笨蛋脑袋烧坏的问题。

    相比起来,作为郡名的长沙反而在历史上要比临湘短了许多——这当然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郡作为行政单位的出现本就是战国时代北方秦赵等国为了方面管理而设置的。

    不过作为长沙得名缘由的“万里沙祠”同样是非常古老的景致,是这里最初的象征。

    经历过孙坚、苏代和张羡这三任长沙太守,如今的临湘城已经成为荆南地区的第一坚城和大城,不但有着完备的护城河和羊马墙的防御体系,而且城头更是遍布各种角楼和碟楼,尤其是在现任太守张羡的倾力打造下,其防御力绝对不会弱于荆北重镇同时也是刘表军压制荆南地区前沿基地兼屯粮之所的前南郡治所江陵城。

    “在入城前,大叔有什么好的建议么?虽然来之前也不是没有得到一些提点,但是我对这里的情况依然是不甚清楚,贸然前往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只怕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嗯。说起来我有一些老朋友,嗯,姑且可以被称为‘朋友’吧。之前张太守初来乍到,便托人招降我们这些曾经与孙文台恶斗多年的‘老顽固’。我是安定的日子过惯了,所以当时并不愿意放弃那得之不易的生活。但有些人面对那优渥的条件动了心,就下了山。我能够对这长沙的局势多少有些了解。也是拜这些老友所赐,总算没有变成一个睁眼瞎。只不过如今形势不妙,就不知道这些老朋友是不是还待在这临湘城中,亦或是已经调往他处。”

    “这事好办,在长沙城中我们至少不用担心住的地方,之后大概还有不少时间给大叔你去打探消息,我也正好趁此时间在这临湘城里多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一些别的收获。”

    “我住的地方也不需要你担心,接下来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等到三日后,我再去找你,正好也让你这个小滑头看看大叔我找人的本事,保证你会大吃一惊的。”

    不过……

    “还真是一座令人感到吃惊的城池啊。”

    因为战云密布的缘故,城门口的检查力度比以往加大了不少,每一个进出长沙城的不论是商贾还是百姓,除了当地和附近有名有姓的士子之外,都必须接受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的士兵盘查。以致于等待进城的人流蜿蜒排列,在城外形成了三列漫长的队列。

    也拜这漫长的队列所赐。年轻人和大叔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观察眼前这座的坚城。

    “对吧,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到过江陵。现在的江陵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大叔我是不知道啦,可那个时候江陵与现在的临湘比起来还是颇有些不足的。虽然尺寸上或许略有胜过,但是从整个城池的防御能力来说,绝对是比不上这里。只要粮草充裕,只怕就算是有二三十万的军队前来进攻。这里也至少能够坚持两年以上的时间,张太守果然不愧是可以与刘荆州对抗的人,就算仅仅只是这么一座城,都会让刘荆州感到万分难办吧。”

    “嗯,的确是一座非常守备及其完善的城池。不过我正好从江陵而过。虽然没有仔细观察,但是如今的江陵城,单论城池的各种防御设施,并不会输给临湘。若是再加上天下知名的荆州水军,只怕想要攻下江陵城的难度还要超过同等兵力下的这座临湘城吧。”

    “这才能算是并称当世的好对手吧,却不知道襄阳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对了,小滑头,你也是走过南闯过北有见识的人,你说说这普天之下还有比这临湘和江陵更雄壮的城池么?这样的城池真的能够被攻破么?”

    反正看起来这队伍还需要排上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于是两个人便随意的闲聊起来。

    “嗯,若说城池的坚固雄壮,这天底下倒也还有不少可以与之媲美。比如北方并州的治所晋阳城,冀州的治所信都城,还有当今天子所在的许昌城和作为西都存在的长安城。这些城池共同的特点便是都很巨大,防备也很完善,若是有准备,就算被数十万大军围攻恐怕没有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功夫也难以攻取。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限于正常的情况,可如果局势真到了这些城池会被数十万大军围攻,只怕整个天下都已经快要重新回到安定,只有一小块的区域还在负隅顽抗。到了那种时候,就算从外面依旧很难攻破那样的坚城,也可以通过收买,暗杀,流言……很多的方法让城池内部发生各种混乱,到了那个时候,人心不齐的城池的攻取难度就变得低了很多。“

    “如果照你这么说,就算是防备如此严密的临湘城,如果内部出了问题,也照样会有陷落的可能?”

    “是的,没错,而且还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潘森:五一番外先预定一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5477/ 第一时间欣赏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 作者:服部正成所写的《小人物的英杰传》为转载作品,小人物的英杰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小人物的英杰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小人物的英杰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小人物的英杰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小人物的英杰传介绍:
突然穿越到曹操传的世界,我该怎么办?还能回去吗? ??? * ??? ps:这是一本游记,请抱着看升级练功刷装备情节的读者点右上角。小人物的英杰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人物的英杰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