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Ⅱ
从高速略微减速,然后向右划过一个完美的半圆,冲在最前的白马义从们将手中的羽箭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射入到对面还有着相当距离的袁绍军阵中,最后毫不留恋的离开将后背留给对面纠结的敌人并为后面的部队让开了前进的通道,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的感觉。
而且这并不是结束,不论是其余的白马义从还是那些来自乌丸的突骑兵都用同样的方式对着袁绍军的军阵射出了手中的羽箭,不时有袁绍军的士兵被这些擅长骑射的射手所射出的羽箭击中,尤其是那些战场经验不是非常丰富的新兵,更是成为了战损的重灾区。
面对这种情况,尚羽显得异常的纠结。
敌人的这一手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虽然敌人因为没有使用锥形冲锋又或者是墙式冲锋这种冲阵类的阵型而使用了让队列拉长的长蛇阵型或者说竖一字型阵使得每一波的羽箭数量并不是非常密集,但是因为射出箭矢的射手都是长于骑射的部队,让那些看似稀疏的箭雨却有着不俗的攻击效果。
如果是一次两次对于那些老兵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伤痛,毕竟更严重的伤他们很多人在对抗羌人的战斗中也曾经负过,可是连绵不绝的箭雨每一波都有着如此之高的水准则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进而引起精神崩溃,毕竟如果说新兵是因为没有经验而感到惶恐的话,那么对于大部分老兵来说。这种幻觉会让他们联想起很多糟糕的遭遇,对于这个没有心理学更没有战后应激创伤干预的古代社会,心理疾病的种子早已种下。
更别说眼前那群出色的战斗集团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直将将卡在一个很微妙的距离上——既能够让自己手中的弓箭发挥出不俗的战力,又不是敌方弓弩的最大杀伤范围中,如果敌人选择使用手中的弓弩进行还击,他们还可以根据敌军的还击情况而制定对策,反正长长的竖一字型阵保证了公孙军可以以较小的代价换取大部分骑兵的安全。
我是应该选择现在就发出攻击的命令但却让对方大部分骑兵逃掉,还是隐忍下去却有可能导致部队发生松动进而让敌人找到可趁之机呢?
尚羽在心底反复权衡着,因为公孙军的这种战斗方式对于冀州人而言无疑是比较陌生的。
在西北,他们主要面对的敌人便是羌人。他们主要学习的战斗方式也是以羌人为假想敌。
固然羌人同样是一群擅长骑马射箭的草原民族。但是羌人血脉中固有的因子却让他们并不喜欢骑射这种战斗方式,就好像他们会在族人的葬礼上高唱喜庆的歌曲一般,他们的血液中天生就存在着这种豪迈的气概,表现在战场上则是用一往无前的气势疯狂冲向对手。不是对手被彻底碾压。就是本方被彻底拍散。除了胜利和失败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结果。
就好像现在的华雄和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的某只程咬金的武艺一样,三板斧子甚至可以称之为冠绝天下,可是在那之后嘛。呵呵,你也只能呵呵了。
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经典而著名的话“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不过就好像华雄不像程咬金那般极端那样,羌人就算没有了锐气凭本身的实力也很难缠,等闲的普通郡兵哪怕是面对气势已经衰竭的羌人也很难是对手就是了。
羌人就是这样的脾气,总是韩遂和边章担任他们的主帅并努力用计谋武装他们却也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已经根深蒂固铭刻在血液中的战斗方式。让羌人们偶尔诈败或者包抄什么的倒也没问题,可是在正面战场上,羌人依然喜欢横冲直撞——事实上这样的战斗方式在西北的荒漠中大多数情况下都很好用,能够抵挡得住这种冲锋的部队实在是不那么多。
所以熟悉了羌人的这种战斗方式后,不论是一开始的张温还是后来的皇甫嵩,都采取了各种针对性的布置,并让士兵们将这种布置铭刻在身体内,成为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战斗素质,也只有这样才能抵挡得住那来势汹汹的羌人铁骑的奔腾和碾压。
冀州兵在汉羌之战后期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因为他们已经熟悉了他们的敌人的种种手段,同时他们自身也在战斗中不断成长。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天下无敌,同样也不意味着他们面对其他作战方式的时候同样能够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毕竟他们仅仅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士兵,尚羽也绝对不是什么经验绝世的名将胚子,无法做出那些堪称天马行空的布置。
除了羌人,冀州兵还曾经面对过的对手不过是曾经的黄巾军和刚刚分开没多久的董卓军,前者因为自身职业的限制自然没有什么更为丰富的手段,而后者因为董卓的缘故,战斗方式除了比羌人更加灵活一些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
也正是因为董卓的这种作战风格,让冀州兵没有机会见识来自幽州的突骑兵那在大汉军队中算得上颇为少见的战斗风格——毕竟面对速度不亚于自己的骑兵军团的冲锋还敢选择放风筝的猎人显然智商都是213等级的存在。
于是咋一看到这种原本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作战方式,别说尚羽此时陷入到了纠结之中,其余如常凯、晏明这些对尚羽能够当上前军主将多有怨念的将领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当中不乏脾气火爆的家伙想要发出反击的命令,只是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身边的同伴给拦了下来,毕竟如果维持现在这种情况。所有的责任都在尚羽身上,他们不过是听令行事,战后自然是有功无过。可如果因为他的一嗓子吼了出来,胜了因为越级指挥不一定会被认为是功劳,败了那更是罪大恶极,甚至尚羽身上的大半罪责反而被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生意可是不划算的紧,只要稍稍想一想就能明白。
就因为白马义从突如其来的陌生战术,让袁绍大胆起用年轻将领主阵前军的想法露出了巨大的破绽——固然这一做法会让敌人在思想上出现一丝懈怠,但是在面对突发情况下,虽然一个稳重的年轻将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但是因为年轻所以无法有足够的威望将自己的想法彻底贯彻。这便会造成整个军队出现号令不一的情况。
眼前的情况虽然还不是最糟糕的,但是眼看着己方的损失在逐渐加大,很多将士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更别说那些士气最不稳定的新兵已经出现了即将崩溃的预兆。
现在。是需要尚羽做出决断的时刻。
毕竟就算再怎么笨。也是知道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的话前军必定会因为新兵的崩溃而发生巨大的混乱。那么原本在对面兜圈子的白马义从便会立刻切换模式冲过来,可是到那个时候这边为那些人准备的强弓劲弩还能有多少发挥作用就实在是不可预测的事情了。
那么尚羽应该如何选择呢?
其实他心中并非没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想法,比如让新兵真的发生骚动甚至混乱引诱敌人开始冲锋。那么原本的计划就能够实施。可是就凭他这个连自己的副将都无法折服的小家伙如何去弹压那因为新兵崩溃而必然会发生混乱的前军士兵呢?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种事情虽然所有人都喜闻乐见,但前提是一定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将军,为什么还不下命令,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我军会陷入到巨大的危险之中啊。”
突然,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出现在了尚羽的身后,让正在思考的尚羽感觉浑身打了个激灵,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那言语之中隐藏在责怪声中的杀伐和血腥气息。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家伙,如果不是什么久经沙场的宿将,就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兵。
尚羽没有回头,他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回头,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敌人的话那么他完全没有自信自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会不会被对方直接秒杀,而如果对方是友军,那么自己回不回这个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反正战争结束后他有的是时间去找这个人问清楚。
如果他和他身后的这个神秘人物都能够在这场战争之中活下来的话。
“主公的命令是将敌人的骑兵部队尽可能多的留在这里,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完成这一点只怕会非常困难。不过我心中有一个想法,但是我并没有实施这个想法的能力。”
大概是心中烦躁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身后很有可能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兵,尚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如果有一个可靠的人能够帮忙参谋一下,那么对于他这个初出场的菜鸟指挥官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帮助。
毕竟一个老兵顶天也分不走太多的功劳——虽然没有这么想,但潜意识中却是如此权衡。
当然,之所以认为对方是老兵而不是老将完全是因为尚羽很清楚袁绍安排在这里的将领都是从西北归来的冀州兵中提拔的年轻人,为了能够引诱公孙瓒,哪怕是名气稍大的将领袁绍都安排在了后方或者侧翼,所以这里根本不可能会出现那些沙场宿将的身影。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看我能不能帮一帮你。”老兵果然按照尚羽的想法说了下去。
“……这就是我的计划和我的担心,我第一次统帅这么多的部队,而对手你也看到了,公孙范的确不愧是公孙瓒所倚重的左右手,我想完成主公交给我的使命,但我更不能让主公的心血和赖以征战天下的部队葬送在这里。”
“很不错的计划,主公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小家伙。我看好你的未来。不过你也很清楚你已经不再适合指挥这场战斗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你是……”听到从后面传来的话语,尚羽吃惊地转身回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普通的士兵皮甲头戴铁盔,脸带面甲的中年人。中年人将自己的面甲微微摘下,然后在尚羽吃惊的面容下又将面甲带了回去,随后一个手势制止了尚羽已经涌到嗓子眼的那个名字。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然后将你觉得无法解决的家伙叫到这里,我替你解决。”
“是!”
虽然仅仅是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但是尚羽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原先虽然故作冷静但脸上难掩焦虑和纠结变成了现如今一脸的从容和镇定。
最重要的是。他的脸上露出了巨大自信而带来的仿佛战争已经胜利的笑容。
这种自信很快便感染到了周边的手下,甚至不需要那个略显神秘的老将做出什么行动,那些被叫来后看到他自信笑容的前军将校们也默认了对方的命令,哪怕这些命令在他们看来着实有些弄险。但是比起现在这种茫然无措的情况。有一个命令可以执行多少也让不少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更别说原本同样纠结的尚羽突然露出了如此自信的笑容,让这些人下意识的认为对方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支援,所以发布命令的时候才会有着如此的底气。
尚羽的确是得到了某种支援。但是却与那些将校心中所想多少有些差别,但是在眼前的这种局面下,这种不经意之间产生的误会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一个对袁军局面有利的误会。
“将军,敌军前军似乎出现混乱。看上去似乎有不少士兵似乎扔下了武器,虽然很快就被督战队斩杀,但是还是产生了一些波动,而且这些波动还有扩大的趋势。另外,对方开始用弓箭进行还击,我军虽然还未出现战损,可是有数十个弟兄受了很严重的伤,情况危险。”
“很好,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到了现在终于忍耐不住了。那我们就再加把力,另外告诉严纲,让他盯好了敌人的动向,还有公孙可,他该准备冲锋了。这一次我要将袁绍的人头献给将军!”
公孙范让传令让自己的命令传递出去后便调转马身对手下的儿郎兴奋的吼道:
“敌人已经陷入到慌乱之中,胜利就在前方,只要我们将他们击溃,富饶的冀州就将彻底向我们展开怀抱。之前已经有很多人享受过了吧,如果觉得不满足的话就冲过去击溃敌人,你们自然能够获得你们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还没有享受过,那么冲过去击溃敌人,你们将会享受到胜利的味道。想一想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可以因为你们的奋勇战斗而获益,想一想你们被亲人们崇拜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如果谁能够获得袁绍的首级,不但可以官升三级,而且还可以封地千户,赏金万金!!!”
“哦!!!”显然重赏和美好未来的刺激让这些士兵们浑身充满了斗志。
看到这群斗志再一次被提升的手下,公孙范脸上自信的笑容变得愈发的耀眼。
事实上从最开始冲锋的时候公孙范就在防范着袁绍军的弓弩手,因为在开战之前对于袁绍军最为强悍的兵团公孙瓒一方也是多方收集过情报的,更别说还有过曾经并肩战斗过的经历,让公孙军的将领们很清楚如果像一个愣头青一样冲击对方做好准备的军阵中无疑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他们可不是“单细胞”的羌人,而是聪明的汉人。
来自边地的辽西公孙家每一代都会有很族人进入边军中效力,也有很多族人因功进入到了京师之中,有机会接触到那些强弓劲弩,自然对那些强弓劲弩的威力、射程这些数据了如指掌。
有了这样的基础,再辅以出众的控马技术和骑射技术,公孙范一边试探着敌人,一边也持续不断的对敌人制造着压力,曾经也年轻过的他很清楚一个年轻将领在这种局面下要面临怎样的困难。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敌人终于开始了还击,可是在这种士气已经被压制到了一个相当低的水平的时候采取反击,只能说对方做出决断的时机太晚了点。虽然敌人的反击正在逐渐造成白马义从的战损,可是公孙范相信,只要再给予敌人一定的压力,敌人甚至有可能不战自溃。
然后在袁绍反应过来之前,裹挟乱兵冲击袁绍军的中军,那时候战果会变成怎么样即使是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都让公孙范觉得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袁绍军前军中的逃兵越来越多,混乱被镇压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原本还很紧凑的阵型已经变得越来越不规整起来——战机,看上去稍纵即逝。
“兄弟们!该我们表演了,可不能让那些弓骑兵专美于前啊!”
还没等公孙范下达全力出击的命令,公孙可已经带着他手下的骑兵冲了出去。
毕竟,虽然不论是官职上还是与公孙瓒的关系上公孙范都要高过公孙可,可具体在这一场战争中,两个人可是平级的骑兵大将,虽然因为公孙范手握白马义从的缘故高了公孙可半头,但是公孙可真的不听公孙范的话理论上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所以,这位同样在走着当初公孙范道路的公孙瓒的族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中那渴望建功立业的**。
而在远方的袁绍前军阵中,虽然局面已经开始变得混乱,可是尚羽脸上自信的笑容依然灿烂。
至于更远一点的袁绍军中军帅旗下,感受到从远处传来的万马奔腾的巨大震动,袁绍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公孙老儿,这一次看来是我袁本初占了上风呢!”
ps:这是一个工作的周末……
ps2:作死推书的说,嗯,错的一定不是我,虽然咱身上的负向性能量积攒的有点多。详情请见感言。(未完待续。。)
ps: 狂狮少帅,教练(主)+经营(少),写足球的,开档用的是米尔沃尔。
好吧,咱其实是比较讨厌现实里的米尔沃尔,原因完全是因为冠军教父。不过单说这本书呢,写得蛮流畅,而且正能量不少,至少在如今人才凋零的竞技区已经算是佳作了。
重生之围棋梦,看题目就知道内容了。作者是业余爱好者,有些自己的想法,所以偏向性什么的在所难免,不过总体而言写得很有趣,没什么狗血和恶心人的支线,至少很对咱的胃口。
一统日娱,作者有一本完本v,所以咱的光环在其身上大概是没用的。话说比起韩娱的流水线,日娱……好吧,变态集中地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咱才不会说咱是为了看主角如何周旋于akb那个超级大水晶宫才钻进坑的。
所以说,浦山实与光的日记这本书以前没推过今天一定要推,推过了就再推一次——与其说是akb49和0048的同人,还不如说是akb编年史,内容绝对正能量满满。
顺便一说,浦山光好人妻不解释,虽然咱更喜欢黑心菜。
最后一本原本是有推的冲动,但是看到后面咱实在是忍不住弃了,神展开太多了就成无厘头,反正咱感觉那位作者的想法都很好,但是貌似每一个都感觉没有发掘多深就又开一片战场,感觉太零碎了。某火影的漩涡弟弟,大家自己去品吧。
50.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Ⅲ
“这个该死的公孙可,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抢在了最前面!”
对于公孙可的行为,公孙范无奈中多了几分懊恼,毕竟按道理来说比起更擅长骑射的白马义从,真正对敌阵进行冲锋切割的还应该是公孙可所率领的部队,因为这些部队更擅长肉搏战,而且相对而言牺牲起来也没有白马义从那般让人心疼。
所以公孙范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暗恨自己坐上了白马义从头领后把握机会的能力有些退步,同时也决定一定不能让斩杀袁绍的这个最大的功劳旁落。
于是,调整好心态的公孙范也同样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而不再去管是否应该再在后面用箭雨干扰敌人,以防止敌人重新集结成密集阵形增大己方冲锋的难度和战损。
或许在公孙范看来,敌人显然已经是黔驴技穷,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以致于……
“将军,似乎远处的袁绍军中军有一些异动,似乎有什么部队出来了。”
“能够看清楚具体是什么样的部队么?”
“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但是似乎应该是步兵,而且移动速度很慢,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
“那就不用管他们,小小蚊蝇改变不了战场的形势,更我冲!”
于是就这样,公孙范将自家另一位副将的提醒抛在了脑后。
“成了!”
虽然身边的混乱似乎有扩大的迹象,但是此时的尚羽却完全不再有一丝烦躁的感觉。虽然心中依然免不了有一点小小的激动,心跳加速,血液流动加快,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心安的感觉,一种让他熟悉却又在此时感到陌生的一种情绪。
果然还是不够成熟啊,所以不得不依靠着成熟稳重的前辈的支持。
心中不是不曾有过不甘的感觉,虽然被名为“完成任务”的想法所压下,被“报答主公提拔之恩”的想法所压制,但是却也暗自立下誓言,一定要成为如同前辈将军这样的男子汉。
“所以接下来一定要表现的漂亮一些呢!”这可以算是大誓言下的小目标吧。
“哼哼。袁绍的前军阵脚已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公孙征领一曲绕敌前军左侧插进去,陈涛领一曲绕敌前军右侧插进去,其余跟着我,一定要将敌人乱起来。知道了么!”
“属下领命!”x2。
公孙军不愧是以骑兵为主力的战斗集团。能够成为公孙军主力骑兵部队一员的士兵都有着相当出色的战马控制技巧。几乎没有停顿,在命令下达的下一刻,原本如同一个巨大锥形的公孙军骑兵部队便一分为三。变成了三箭齐发,向着袁绍军的薄弱部位冲了过去。
而面对即将到来的骑兵冲锋,袁绍军中某些精神本就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士兵此时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惶恐,怪叫着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转身向后逃去,任凭那些将校如何恐吓、安抚甚至亲手斩杀也似乎无法抵御住这股风潮的蔓延。
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最适合骑兵攻击的场面之一,也是骑兵部队最喜欢的场面,没有之一。
而远远看到袁军前军变化的公孙范,此时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命令麾下部队加快速度紧随冲锋在前的公孙可的部队,原本拿在手中的骑弓也换成了用于近战的长枪。
冲击,向敌阵冲击。撕碎,将敌人彻底撕碎!
虽然论起数量无法与西北曾经发生过的却不为中原大地所知的那场旷世之战相比,但是却也足以让那些并没有怎么见过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士兵们感到血液沸腾——不论是己方还是敌人都是如此,只不过产生的效果显而易见是截然相反的。
于是,严纲麾下负责攻击侧翼的部队一时之间士气大振,而原本能够与其斗个旗鼓相当的袁绍军左翼部队也渐渐变得有些不支起来,任凭左翼主将如何约束,也无法阻止小规模逃兵的出现,并且在抓住战机的严纲的节节进逼下显得摇摇欲坠。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有些尴尬,但是却也不得不称赞一句:公孙伯圭果然一代英杰。若非管子和洛阳两战让其受挫颇重,或许今日胜败还有未可知。不过单单一个公孙瓒都如此难缠,退守西凉的董贼更是强大非常,并州李书实又犹如洞中毒舌,我的未来或不不会太过无聊。”
虽然看上去前线的局势似乎正在朝不利于己方的态势发展,但是出奇的袁绍脸上并非露出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模样,似乎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而处于袁绍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同样没有劝诫袁绍这种乐观主义态度的**,甚至他们同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似乎是在看着陷阱中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
他们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自信?
就在袁绍话音落下没过多久,公孙可的部队已经距离自己的目标不到一箭之地,可以说这已经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之中,因为这样的距离对于已经将速度催鼓到最高的战马而言不过是分分秒而已,敌人连射完一箭后向后退的时间都不会有,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便只有如何在可能出现的一波攻击中保护自己。
是的,他们坚信敌人就算会有一波攻击也仅仅不过是垂死挣扎,回光返照而已。
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些士兵的确举起了手上的强弩,牢牢锁定了他们的身体,弩机上静静等待发射的箭矢闪烁着点点寒光——可这又如何,他们可是悍不畏死的公孙军精锐啊!
更别说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能够用不颤抖的身体做出这样动作的士兵实在是太少太少。大多数人要么身体在颤抖,要么就是手臂在颤抖,更多的是腿部在打着寒颤。而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作为老兵的公孙军精锐们太清楚了——无法瞄准的羽箭对他们的伤害将大大降低。
所以,他们很快得出结论:眼前的敌人——不.足.为.惧!
可是,偏偏在这个公孙军士兵已经将胜利视为囊中之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全体听好了,前排举弩,目标前方敌人,放!……退后!”
“中间举弩,目标前方敌人……放!……退后!”
“后排举弩。目标前方敌人;弓手张弓。目标后方敌人,放!”
“自由射击一轮,弃弓弩,跟老子冲啊!”
与狂奔的马蹄声以及那些新兵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哀嚎声相比。这个巨大的嗓音似乎也不过是比平常人的吼声大了那么几分的样子。似乎理应被巨大而又嘈杂的声浪所掩埋。
可是偏偏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声音就好像海中的礁石一般,任凭声浪如何拍打,却也始终无法将之彻底压制。巨浪过后这个声音又顽强而又清晰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耳边。
更加神奇的是,听到这个声音响起,那些从西凉回乡的老兵原本已经按捺不住的攻击**在一刹那间被遏制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气势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让他们从原本有些散乱的个人或者小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一台在那个人的命令下运转的巨大机器。
现代社会的那些巨型机械想要运转不是需要化石能源提供动力,便是由化石能源转化而成的其他能源提供动力,那么这台又万人组成的巨大机器又是靠什么来维持运转呢?
血肉!
敌人的血肉和生命!
将眼前满脸吃惊和不可思议的敌人的血肉和生命作为祭品献给那恐怖的机器!
是的,公孙军骑兵部队的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这幅模样哪怕是他们死去也不曾改变,自然他们的双目也不曾阖上并死死地盯着前方几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咫尺天涯一般的袁绍军前军军阵。
因为他们曾经如此接近那份胜利的果实,可是最后他们却发现他们距离那果实是那样遥远。
从混乱不堪到进退有序,袁绍军仅仅只用了一句话的时间,仅仅只需要一个声音,那群从西北归来的老兵们就好像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主心骨一般,不但展现出了他们历经百战所锻炼出的出色实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公孙军面前展现出了自己身为精锐之士的尊严和傲骨!
而这一切一切的变化仅仅只需要一个声音的出现。
很神奇么?
如果你随便找一个袁绍军中从西北归来的老兵,他们会告诉你同一个答案:不!
这些士兵已经在西北无数次听到过那个声音所发出的命令,因为那个声音下达的命令而躲避了灭顶的灾祸,因为那个声音主人的引领而获取了胜利,于是如同这种服从被逐渐融入到了他们的血液之中,以致于每当这个声音在战场上响起,在战场上发出指令,他们就不会不自觉的按照那个命令去行动,一丝不苟,分毫不差,然后就如同往日一般获得战斗的胜利。
而他们,除了听从那个声音的命令之外,就剩下看着那声音的主人在战场上骁勇的身姿,就如同眼前一样——仅仅只需要三刀,曾经不可一世的公孙军骑军将领公孙可便被斩于马下。
一刀,让公孙可握着武器的手拧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中腹空门大开。
二刀,让公孙可丧失手中武器的同时从虎口处洒落点点猩红。
三刀,让公孙可可以以一个从未体验过的高空俯瞰角度观看自己那不断喷洒着番茄酱的身体如同破麻袋一般从马背上滑下,只在眼前一片黑暗前留下一个霸气的背影。
“转身,掉转马头,快掉转马头!”
不得不说公孙范的确是跟随公孙瓒经历了不少的大场面,虽说他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原本已经确定不在此处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当然。他确信那个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否则很难想象随便一个什么替身就能够三刀便结果了公孙家的优秀子弟公孙可。但是眼看敌人已经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士气大振甚至有些疯狂,公孙范知道即使对方放弃了弓弩这样对骑兵杀伤力非常大的远程兵器也依然可以给予己方的骑兵造成不小的杀伤。
冀州兵固然是袁绍手中的精锐,但是那群人毕竟是步兵,而己方的白马义从可是骑兵,一个骑兵的培养成本怎么算都是一个步兵的好几倍,须知单说一批优秀的战马的价值便要超过对方那一身从头到脚的装备,被步兵拉着陪葬都已经有些赔本,更何况这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袁绍损失了一大部分冀州兵也许会对他的统治带来一定的影响。但不会产生根本性的影响。因为那些世家豪强不可能转而再去支持一群外地人来染指冀州,至少在袁绍没有完全倒下之前不会,甚至袁绍倒下了对于某些家族而言是否会转变也犹未可知。
可是公孙家如果好容易重组的白马义从再一次丧失,那些原本一直被公孙瓒完全用武力所压制的异族……公孙范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那只会让他更加胆怯。
所以。他立刻向白马义从下达了撤退的指令。而公孙可麾下的骑军甚至是严纲麾下的前军部队,则被公孙范拿来当做吸引敌方火力和怒火的靶子,来保护作为公孙军核心战力的白马义从。显然在公孙范看来。只要还有白马义从,公孙军就还有一切,反之,则将全线崩盘。
公孙范的这种判断是正确的么?
应该说来大体上是没有错误的,毕竟比起公孙军其余的大多数部队,白马义从无论是战斗力上还是对于公孙家族的忠诚上都是公孙军中数一数二的存在,的确算得上是公孙军的核心战力之一,公孙范的第一反应是优先保证这支部队的生存并非没有道理。
但是很多看似合理的事情却常常为人情所不容。
需知古代战争中凡是遇到殿后这种事情能够主动站出来的,不是有着大智慧大勇气,便是对国家或主君忠心耿耿或者心若死灰,再不就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如果没有这样的思想却被人强行要求留下来成为殿后部队的一员,那么在殿后这种必死的环境下心生怨恨也就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因此而临阵反水也十分正常,故此古代大将在选择殿后人选的时候往往慎之又慎甚至不得不以自身为核心亲自主持殿后作战以防部队彻底崩溃。
被公孙范留下来做“炮灰”的弃子们除了少量是来自于公孙军的一线部队,对公孙家族有着较高的忠诚度之外,要么就是来自异族的雇佣兵或者叫做义从,要么则是被新编入军队的冀州本地豪强的私军,也就是说大部分被留下的部队对公孙家族没有多少忠诚可言。
让这样的一群人去替公孙家挡枪?
只能说公孙范虽然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可从来都是最为残酷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失败者而言。
哪怕严纲依然努力的在维持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前军,哪怕那些被作为弃子的公孙军骑兵部队非常有思想觉悟的担当起了掩护主力暂时后撤重整的责任,但是这注定是徒劳的。
因为已经不会有人再注意到,从袁绍的中军中不断有部队开始支援前线的战斗……
“哈哈,你严纲的头颅就由我文丑收下了,地底下可不要做一个糊涂鬼啊!”
虽然文丑的嗓门比起张三爷来还是略逊一筹,但是那豪爽的声音依然如同滚雷一般在战场上横扫而过,让原本就处于下风的公孙军前军部队士气更加低落的同时,也让作为前军主将的严纲手脚发软,原本还算响亮的声音也凭空降低了好几个八度。
那可是和颜良齐名,在冀州大地上凶名卓著的大将文丑啊!
颜良可是仅仅只用了三刀就凶残的将公孙军中实力强悍的公孙可斩于马下,他严纲虽然自负武艺出众。但是与颜良相比似乎也还有所不足,至于眼前这个与之齐名的文丑?
严纲实在是无法将自己的小命寄托在对方的名不副实之上。
事实上当他看到文丑手中那杆点钢枪舞动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放弃了那种幼稚的想法。
文丑很强,与颜良不一样的强,但却是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他严纲,今日,于此地,即将性命不保。
说实话,严纲其实是想要大喊几句“坑爹,我去年买了一个包,超耐磨……”之类的临别(现世)感言来抒发一下他此时的心情。毕竟任谁看到一条长得五大三粗的大汉突然跟你玩起了抖花枪的绝活或许都会有类似的感觉吧。就好像会绣花的三爷和抱孩子的典韦一样……
好吧,前者对于这个位面有伪娘潜质(且已经被部分开发)的三爷而言或许还会有些异样的美感,不过后者嘛……还是让我们先给警署、未成年人保护协会之类的组织打个报警电话比较好。
不过这显然也不能怪文丑,其实他原本也是走纯爷们路线的男♂纸汉。可怎奈何自从碰到了经过童渊调教进步飞速的吕小强。和颜良一起3p小强童鞋都以惨败收场。导致两位强攻被帝王攻活活玩成弱受。
为了改变这个无奈的结局,为了证明自己雄风依旧,依然是纯爷们一枚。于是两人冥思苦想下终于想到了一个方法——一个人依然走力量路线,而另一个人则走上技术路线,然后双剑合璧宛若使用玉女素心剑的神雕侠侣一般。
可以说文丑的武艺绝对是被小强童鞋活生生掰弯的最佳实例。
至于成果嘛……虽然对上小强童鞋依然还有些不太自信,不过收拾一个严纲或者公孙可那还真是杀鸡焉用牛刀。
这不……
“敌将严纲,已被我文伯鸣讨取!”
公孙瓒军前军,崩坏!
“这些水流是怎么回事,我的战马被陷住了!”
“哪里来的水流,啊……!!!”
“该死的风,睁不开眼了,咳咳咳……”
原本正在掉转马头准备撤退的白马义从同样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这些对他们而言莫名其妙出现的策略攻击并没有让他们受到多大的战损,但是却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行动能力,让他们不但无法在第一时间利用战马的优势撤离战场,更要命的是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战马受惊,使得原本就有些混乱的队伍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还真是没有什么难度呢……”
站在本家前军后方的许攸对着身边的逢纪不无得意的说道,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超过三百人的策士队伍,同等数量的道士队伍以及近百人的骑马策士,将如此庞大的文官队伍投入到战争之中,只怕就算是如今已经握有两州之地的李书实也祭不出如此之大的手笔吧。
“在我袁本初面前,公孙瓒也不过是无能之辈啊!”
看到局面的发展变化,袁绍感觉自己终于可以一抒胸中之气,畅快一下。
只不过……
“报!有重要军情传来!”
就在袁绍准备发出反攻的号令,给予公孙军致命一击的时候,从袁绍中军后方飞来一骑,手中所持正是袁绍赐予的信物,故此所过之处无人敢当。
只是看那传令脸上焦急的神色,似乎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袁绍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未完待续。。)
ps: ps:今日始知4.12风暴之猛烈,这也算是后知后觉了吧。
ps2:方想回来了,这尊是真神,所以放心大胆的去新书那里跳坑吧。
ps3:纯洁的啪啪桑开新书了,《萌军舰娘》什么的看设定很带感的说。
ps4:《疯巫妖的实验日志》,一个充满了正能量的巫妖会做什么呢?果然是只好坑……
51.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Ⅳ
黑骑,黑甲,身上却辉映着血色的光芒。
长刀,银枪,交织出一片死亡的阴影。
风卷,雪落,不断在一块块热乎乎的肉块上聚集又消失直至让其彻底冷彻。
像雨,像雾,又像风,突如其来又席卷而去,还未等看轻身影便陷入到永恒的黑暗之中。
“难道我们的斥候就没能探查到对方的身份吗?!”
“对方的手法相当老道,如果不是到了约定的时间有数量不少的斥候没有返回,而且这些斥候还集中在一个方向,只怕我们也无法发现有敌人正在接近这里……”
“难道是那支溜走后不知去向的并州军?”
“属下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我们并不友好。”
“你带着我的令箭,与骑都尉王摩一起,带三千兵马,一定要给我找到那支敌军。发现之后就地阻击,然后派人回报我,我要知道到底是谁有如此胆量!”
因为身边的谋士基本都跟随文官部队到达前线参与到进攻公孙军白马义从的战斗中,袁绍身边除了几位亲信大将之外就别无他人,而这几位偏偏是那种除了一身的傲骨和肌肉之外就没有多少脑浆的猩猩级生物,所以袁绍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商量问题的人来。
平日里觉得谋士多了有些吵闹,可是如今什么连小猫三两只都没有的时候却又觉得有些清净的过头了点,感受到自己情绪波动的袁绍也忍不住露出了略显复杂的苦笑。
当然。就算身边的主要谋士都不在,袁绍倒也不会连决定都做不出来,甚至倒可以说没有了背景目的各不相同的谋士那五花八门甚至南辕北辙的谋划,袁绍反而可以利用他同样出色的大脑进行冷静地思考,而不是将精力都浪费在平衡谋士之间的各种意义上的平衡。
当听到一支数量不明实力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行动速度很快并且实力很强的部队出现的时候,袁绍几乎不用细想就将那支部队贴上了并州军和刘备军之一的标签。
毕竟能够让己方从西北归来的斥候损失如此惨重却什么消息也传不回来还真不多,更别说能够在短时间内让好几个警戒范围的斥候都遭毒手显然需要相当的速度。
在袁绍的敌人中,有能力达到这一点的显然除了那两个势力的人之外就只剩下眼前已经处于下风的公孙瓒军,也只有他们的手上能够征集到足够多的战马。
并州军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就不多说了,那支部队的主将是赵云。副将当中还有袁绍更加熟悉的张颌。再加上同样出自冀州的牵招和很可能已经与并州军达成一定默契的沮授,让这支部队无论从战术指挥到将领实力都是一流之选,还能够有效利用并州军和韩馥在冀州的那些人脉和关系,让袁绍虽然也是无暇仔细寻找却也的确是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更别说与草原争斗多年的并州军在冀州的平原上想要清除一些斥候那还真是不要太容易。
对了。当初袁绍还曾经在这支部队身上吃了一点暗亏。虽说袁绍的部队也让对方吃了一个似乎更大的亏。但是那可是在袁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所以足够让他产生警惕了。
至于刘备军,虽然前一阵子得到的消息是对方依然与己方的北线兵团相持着。而且似乎还得到了来自并州的某种帮助,但是袁绍同样也收到了对方攻势趋缓的情报。
原本这样的情报很正常,毕竟任何人、军队都不可能狂攻不止,要么用节奏迷惑对手让对手产生错觉,要么就会让自己精疲力竭给敌人以可趁之机。但是如果联系之前发生的刘备军突然莫名其妙的突然发力对北线兵团狂攻不止的情况,这就有些透着一点诡异了。
所以,假如公孙瓒用什么方式换取了刘备更大力度的支持,袁绍真的是不会太奇怪。
之前曾经说过,袁绍与刘备之间的交流显然要比与公孙瓒和李书实多的多,而且你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刘备自称自己为中山靖王后裔的举动再如何让某些人感到不齿,现如今经过近四百年的时光大汉刘姓的龙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烂大街的白菜,可是当拥有足够能力的时候,那层皇亲的皮依然可以为其带来足够多的政治利益。
有能力又有一定的出身,这才是刘备纵横于这个时代的手段。
当然,这同样也是因为乱世的来临,毕竟若不是这个乱世,以刘备那种符合“差生”标准模板的表现,他也就顶多能够做到一个万户大县的六百石县令吧。
而且看他当初在安熹县的表现,年轻气盛的刘备那本就不堪的政治仕途会不会过早夭折也实在是不好说,君不见功劳之大如皇甫嵩,家世之高如袁本初也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么?
好吧,话题似乎有点扯远了。
刘备从登上这个舞台开始一直到现在,算起来数年时间内凡是其参与过的战斗基本上都取得了胜利,可以说其大小也算得上是一个“常胜将军”,远远不是后来被曹矮子撵着全大汉乱窜克死一个又一个收留他的势力堪称一代“扫把星”的窘迫模样。
不管刘备本身的能力如何,就好像废柴一只的李书实一样,在不明就里的人的眼中,此时的刘备也是一个有着某种通天本事的“名将”。
更别说他身边的三弟张飞张三爷可是曾经在帝师王越手下走过的猛将兄,身边更是聚集了一批同样实力不俗的江湖游侠儿做门客。也曾经在江湖上放荡过的袁绍自然清楚那些家伙身上有着怎样稀奇古怪的本事。所以如果有几位能人让刘备军能够不声不响的解决那些斥候哨探,袁绍也绝对不会感觉有多奇怪。
不过。前几日的情报显示,刘备军虽然减弱了攻击强度,但是士兵没有明显减少的迹象,这就表示那支神秘而又强悍的部队不论是来自并州还是渔阳,人数都不会太多。现在正是袁绍军与公孙军战事的关键时刻,只要将公孙瓒麾下的白马义从打残,不论是对公孙军的士气打击还是实力的折损都是巨大的,就算其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袁绍绝对会让他蹦跶不了几天!
所以,对于那支神秘的部队只要拖住就好。等到自己解决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那支部队的指挥官想来也不会愚蠢到继续来自己这边送死,不论是来自并州的赵云还是渔阳的刘备。
事情真的会像袁绍所想的那般进行么?
袁绍已经顾不上了,他再一次派出了老将韩泽带着三千人远远缀在王摩的身后,一旦王摩的部队无法阻挡敌人。那么韩泽就必须在第一时间冲上去。保证主战场不会出现新的变数。
而这最后的三千人。也是袁绍手中可以动用的极限,已经多次分兵同时又准备筹划给予公孙军致命一击的袁绍还必须保留一定数量的预备力量,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哪怕袁绍认为战事进行到这里应该已经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但是不论是自身军旅生涯的体会还是从自己的几位好基友那里听到的经验,袁绍还是留了一手。
随后前线将领传回信息,表示己方斩将夺旗,公孙军已经阵脚大乱,胜利唾手可得云云。虽然其中必然会有些水份,不过袁绍知道战场的基本形式还是不会出现问题的,至少不会像和李石佛下棋那样屡屡出现诡异的大逆转,在悄无声息之中被闷杀而亡。
于是,袁绍从开战前一直略有些紧张的那颗心脏,终于可以舒缓一下了。
不过袁绍这边舒坦了,那自然代表着公孙瓒这边可以称得上是愁云惨淡。
嗯,公孙瓒这边是真不舒坦,毕竟任谁前一刻还听着本方局势一片大好,正准备渡河大展身手,结果却在下一刻传来了前军大破,大将战死,倚重的精锐被困的消息之后还能保持心跳平稳,血液正常流动。话说没有被气晕过去已经算是公孙瓒久经战阵意志力相当的坚强。
不过气归气,正事还是要做的,反正这样的大风大浪公孙瓒从军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甚至可以说名将这东西本来就是拿敌人和自己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你都分不清谁多谁少。
不过再强的意志力暂时似乎也无法扭转眼前的局面,面对士气正盛的敌人,公孙瓒派向两翼以牵制敌军进攻的部队完全无法取得预期的效果,甚至仅仅只能暂缓敌军于侧翼的攻势。而在敌军文官部队的策略阻挠下,公孙军的中路主力一时之间还无法与白马义从取得联系。
于是公孙军一时之间陷入到了某种死局之中——背后是清河的河水,哪怕水量已经是全年最低但依然是一条不浅的大河,败退的时候将会成为溃军的噩梦。
清河对岸则是袁绍分出的偏师,虽然还没有在战场上看到他们的影子,但是公孙瓒相信在这种局面下,只要有三五千人守在河对岸,公孙军基本上就不要想着过河的事情了。
背水而战,前方还有士气正盛之敌兵,后方更有莫测之敌……好吧,公孙瓒这绝对是挖坑自己跳的节奏。又或者他此刻也想到了那句“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人太狡猾”?
如果没有堪称军神的韩信一般的本事,却陷入到背水而战的境地,估计某个位面的徐公明在汉水的遭遇正在不断向着公孙瓒在招手。
而且比管子城更令公孙瓒感到无力的是,那一战还可以说是他疏忽大意,说是非战之罪倒也可以聊以自慰。可眼前的战事,虽说袁绍军用了一点小计谋,但是却也绝对算的上是堂堂正正将局面扭转,让公孙瓒就算是 想要找借口也是千难万难。
那么,陷入到困境之中的公孙瓒该如何抉择呢?
“哼!背水而战。狭路相逢,非有大勇气大毅力者而不能争胜!传令,擂鼓!鸣号!告诉士兵们,后面是死路一条,只有并力向前才有活路!我公孙伯圭在此与你们同在,与你们并肩冲锋!从此刻开始,如果有人胆敢后退,哪怕是我也必须军法处置!诸君,随我冲啊!”
因为公孙瓒长久以来在麾下所树立的威信,虽然局面处于下风。但是当公孙瓒命令麾下军队拼命的时候。不论是那些公孙军的嫡系部队还是那些被雇佣而来的异族义从,都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意,长久以来在东北恶劣的环境下锻炼出的意志让他们有着远超常人的韧性。
这才是公孙瓒在如此不利局面下依然做出与敌人对攻决定的底气。
面对突然变得悍不畏死起来的敌人,那些从西凉归来的老兵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毕竟他们在西北的战场上碰到了很多拥有同样特质的战士。
说起来在西北的几年征战中。他们亲眼目睹了敌人身上发生的变化——哪怕羌人大多数依然保持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特性,但是在韩遂和边章的调教下。已经慢慢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棘手,毕竟生活在更艰苦环境中的异族人本就不缺乏坚韧的意志。
所以在落入下风的情况下依然保持旺盛斗志的羌人不断增多,战事也一直非常艰苦。
但是,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害怕,因为在敌人成长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原地踏步。故此在面对公孙军拼死的攻击下,他们不但表现的依旧稳定,甚至也被激发出了血液中流淌的血性。
只不过……
比起已经在类似烈度的战斗中锻炼出了足够坚韧神经的老兵们,新兵们在这样局面下的表现就显得有些不太够看了,尤其是袁绍这边,对于那些来自于冀州的豪强部队来说,打一打顺风战还好说,像是这种烈度极高的战斗哪怕暂时看上去还处于上风也让他们士气大降。
那些喷着鲜血倒下的袍泽和敌人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而那些状若疯狂的敌人更是让他们不断感受着死神在他们身后闪现的身姿。
也正是利用袁绍军中所出现的这个“瑕疵”,原本处于下风的公孙军将局面又重新拖入僵持之中,虽然需要承受更大的战损,但是却也还能够看到一丝曙光。
当然,虽说局面又重新扳了回来,但是考虑到为此而付出的巨大战损以及整个战场上此时此刻依然处于劣势,公孙军依然面临着似乎无法解决的难题。
除非……
“呜……呜……呜呜……呜……”
战场上忽然出现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虽然战场可以称得上相当嘈杂的地方,但是这奇异的号角声却仿佛具有非凡的穿透力一般,哪怕是战场上的某个角落依然可以听到号角的声音。
似乎是什么人在利用这种方式来宣告自己的出场。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不论是在后方安坐的袁绍还是正在一线拼杀的公孙瓒,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只不过袁绍的眉头随后皱的越发的紧起来,而公孙瓒则很快平静了下来。
毕竟比起胜利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还了解到有不明身份的军队对己方露出敌意的袁绍,公孙瓒的想法显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战局发展到现在,留给公孙军的选择看上去似乎也只有继续进攻这么“华山一条路”,所以不论来的是不是敌人的援军,公孙军也不可能因此而更改自己的计划,最多不过是这口气提前一点泄掉然后迎来总崩溃而已……
是啊,既然局面似乎已经不可能再坏到哪里去,那么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当然,心中多少还是存了些许幻想的。所以……
成败在此一举!
公孙瓒在战略能力上或许不一定是袁绍的对手,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出众的谋士可以为他出谋划策,所以这导致了他能够有今日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奋斗的结果。这固然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他刚愎自用的性格,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样的他显然不会缺乏决断力,而且只要心中的野心不曾熄灭,那么他便会努力拼搏绝不会坐以待毙。
于是,这样的性格让他做出了一个颇为大胆的决定:
“兄弟们,援军已到,斩将夺旗建功立业就在现在!如果谁能拿下袁绍的脑袋,赏千户侯,钱千万,官升五级!”
在胜利的刺激下,在重赏的刺激下,亦或是仅仅在能够活命的刺激下,公孙军原本渐渐被遏制的进攻势头又逐渐高涨起来,甚至让对面同样不明真相的袁绍军产生了错觉——真的是公孙军的援军到来了,他们……情况似乎不太妙。
毕竟虽说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局面上也暂时不落下风甚至某些局部还算轻松,但是公孙军的强韧依旧给了他们极其深刻的印象,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他们的体力也并不充裕,尤其是那些被编入前军的冀州军精锐,连续高强度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的体力逐步进入到一个危险的境地,可以说如果不是士气正盛,战意高炽,他们的情况绝对称不上乐观。
于是当发现己方奋战这么长时间依然无法将对手击败,甚至对手还即将获得生力军的援助,这样的心理落差本就是一种对士气的打击。更不用说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方却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兴奋起来,导致此消彼长之下愈发难以坚持。
如果这个时候公孙瓒手中真的有一支生力军投入到战场之中,只怕胜负的天平将会在顷刻间发生逆转。
只不过,公孙瓒手上还有可用的筹码么?
远方的地平线上,随着一阵滚滚烟尘,一彪人马正似缓实急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未完待续。。)
52.聚散离合总是缘
“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的决心么?虽然早就认定你会是位极为难得的人物,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一次相会。虽然现在你我立场不同,但越是这样我却越想将你收入麾下啊。这种想法就仿佛火焰一般,不断灼烧着我的内心,你……能感受到么?相信只要你我联手,再加上【哔哔~】就一定能够夺得这个天下吧,我是如此的坚信着……”
“主公,敌军气势已盛,更兼我军久战疲敝,形势已经非常不妙了!”
“真是绚烂啊……这骁勇的身姿,这一往无前的勇气,这让人感动的情谊,这……”
“主公,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发感慨啊!再不撤敌人可就真的冲到眼前了啊!”
“经此一战后,不论胜败你都应该已经对得起你们当初的情谊了吧,接下来不论是为了不再挣扎于那两人之间,还是为了自己和部下的未来,你都会离开那个漩涡吧。那么,你一定要记住,我这里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我将从现在起开始期待我们并肩作战的那天……”
“主公,敌人已近,流矢甚多,请快退后入空墙中暂避吧!”
“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身入空墙将性命拱手让人乎!”
“呔!奸贼袁绍,不要再在那里唧唧歪歪了,纳命来吧!”
随着不远处一个脸型与嗓门完全不相称的家伙的一声“挫志怒吼”,忍无可忍的亲卫们终于将袁绍从战场的边缘拖向后方。而随后填补袁绍离去产生的空间的士兵,则让敌人之前一切的努力终于还是化为了乌有。
不,若是排除没能杀死袁绍这一终极目标之外,公孙军已经做到了他们所能做到的一切。
“哈哈~此次若非玄德远来救我,公孙伯圭今日几乎狼狈,这份情谊,永世不忘!”
“既然兄长有命,弟自然无不从。只可惜了严将军,没想到竟然殁于此战……”
“将军难免马上亡,既然走上了战场就要有这样结果的准备。否则还不如抱着婆娘回家。”
听到公孙瓒的话语。刘备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同样清楚战场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其中又有着怎样的残酷、心酸和无奈。固然公孙瓒的回答似乎有些冷血。但是却也不能否认的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往往正是需要这样冷静甚至于在某些时刻还要更加冷酷一些的判断力。
刘备虽然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但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实现他的那些理想,这样的经历和蜕变可以说是必须经历的过程——哪怕他内心再怎么抗拒这种改变。
望着远去的公孙瓒的背影。刘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股略有些浑浊的气团从他的口中飞出。
气团逐渐上升,最终与飘洒的白雪融为一团,在灰暗的天空之下再也分不清彼此。
在跟随着刘备的众亲卫们不解的目光中,刘备跳下马来向着已经远去的公孙瓒的背影浅浅的鞠了一躬,眼角还隐隐露出了些许晶莹的色彩,似乎是在向同窗好友做最后的惜别,又好似在抒发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情。
战场上,刘备军的出现就好像一根扎在气球上的牛毛针,也许从分量上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在双方部队的心理上却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其出现的时机更是相当之巧妙——若是晚一分,公孙军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后战局便不可逆转,以刘备身边这区区数千骑军自然无法撼动战胜公孙军后士气正盛的袁绍军。
可若是早一分,还未全线压上的袁军自然有着足够的手段将刘备的部队纠缠住,虽说同样能够让公孙军有喘息的机会,但是却也绝对无法起到现在这般出众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袁绍才会对刘备的评价再一次进行了大幅度的上调。
虽说这种时机的选择事实上有很大的偶然因素,毕竟以当时的战场环境和通讯能力,刘备显然无法如此精妙的把握战场的局势,更别说他本身的统帅能力也并非完美。
不过,或许这就是那堪称逆天的100幸运的结果?
至少李书实童鞋对于这样的结果只会有这一种猜想。
不管怎么说,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公孙军成功在清河西岸站稳了脚跟,而且趁着袁军出现波动的时候努力扩大着战果。
最为重要的是,随着刘备这支援军的出现,原本袁绍军与公孙军之间对比最为悬殊的猛将这一项目上发生了逆转。要知道就算张三爷无法做到小强那般以一敌二依然游刃有余,但是凭借那小强也要暗自甩手的蛮力,面对力战已久的袁军将领,三爷展现了巨大的统治力。
是的,统治力。
短短几个照面,退颜良,败文丑,诛尚羽,斩常凯、常申兄弟,将原本袁绍军施加于公孙军的痛苦加倍还了回去,可以说这也是袁绍军败退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袁绍似乎也还没有完全输掉,虽然现在的确居于下风,但是不要忘了他还在公孙军的身后布置了偏师,甚至就连那支已经确定北上的部队因为颜良的突然出现也变得行踪成谜起来,如果这些部队能够在这种时候赶到战场,其作用并不会比刘备军差到哪里。
不过袁绍显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清河南端的支流附近,一支部队正静静等待着,而在他们的附近,则是数十具身着公孙军战甲的精锐公孙军斥候。
“【哔哔】,我记得当初与你在黄河岸边相遇的时候。你曾经对我说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让我据有州郡,随后以之为根基徐图周边。可是如今袁本初来信,你又劝我听其所命,这难道不是有些前后矛盾了么?”
“主公勿扰。【哔】之前尝听闻主公与陈留张孟卓,兖州陈公台有所联系,不知结果如何?”
“孟卓愿意借我一两县之地以屯兵,并愿意向朝廷表奏我为鹰扬校尉。陈公台虽然语焉不详,不过从字里行间判断,倒是能够比从孟卓那里拿到的多。只不过……”
“只不过是要主公你犯上作乱。弑杀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刘公山。不知在下是否猜中。”
虽然从话语来看应该是疑问句,只不过不论是表情还是语调却都对自己的猜测确信无疑。
“不愧是我的子房啊,如此看来你也很清楚他们二人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主公只怕是同样也已经想到了吧,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向【哔】提出这个问题。”
“董仲颖、李书实……现在终于轮到我【哔哔哔】了么……不过这样的选择真的能解决这个难题么?只怕单凭那张皮是吓不住那些已经尝到了太多甜头的家伙。”
“主公的忧虑的确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现在论声势普天之下莫过于南北二袁。主公与那袁术关系虽然并不算差。可是比较起来还是河北的袁本初能够给予主公的空间更大。之后……只要想一想董仲颖和李书实能够执掌中枢和并吞并州的根源便可知主公接下来需要怎样的布局。而且和‘那个’比起来。所谓的权势、名望,不过都是些虚妄罢了。”
看着那根指向天空的手指,两个人同时陷入到了一种怪异的沉默之中。
“可是董仲颖的结局你也并非不知。这可是一把利己却又害己且是世间最锋利的宝剑。”
“若是主公有那个自信,那么主公将会是手握那柄宝剑剑柄的那个人,如此一来,不论是利己还是害己,就看主公如何选择。不,如果是【哔哔】认定的主公,一定能够让那柄宝剑成为帮助主公稳定天下的利器,而不会让其有反噬害己的机会!”
“哈哈哈!【哔哔】一席话,可是深得我心啊!放眼天下,能够与我争锋的英雄不过寥寥数人,既然别人都已经先行一步,你们可不要让我【哔哔哔】找到赶超的机会啊!”
“【哔哔】,部队已经重整完毕,可以继续行军了。而且听斥候传来的消息,似乎袁本初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我们用不用稍稍加快点速度。”
“嗯……一切还是以减少战损为第一要务,现在的我们……已经损失不起了。”
“放心吧主公,有我【哔哔哔哔】在,一切都没问题!”
……
…………
………………
“主公……你有没有发现,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名字似乎全都被消音了啊!”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似乎的确是这样……为什么要消音啊,难道我们是一群提起名字就要死的存在吗!好容易露面一次却还被消音处理,这会让我们损失多少粉丝啊!你这个该死的导演就不怕我把你先【哔】后【哔】再【哔】最后【哔哔】么!我也是有固有结界的!我的固有结界用出来那也是天地变色风云齐动,吓死一群小朋友完全无压力&%……”
“导演,我们要罢工,我们要求有说出名字的权力!”xn。
好吧,鉴于某些演员情绪过于激动,我们还是将视线转回主战场……北方的某个小村子里。
这是一个如果不注意就会被遗忘的小地方,附近有几座海拔不过五十多米的小山丘,有一条并不算太大但是却也足以满足这里村民需求的溪水流过。
虽然几座小山丘对于这是时代的百姓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多么难以翻越的天堑,但却正是因为这几座山丘的存在,让这里与外界多了一层隔阂,少了些许交流。
于是这里渐渐被人遗忘,只有偶尔经过这里的旅人才会知晓这里的风物,而那些想要找一个僻静安稳地方度过余生的人则会第一时间爱上这里。所以说这里虽然有些闭塞,但是这里的百姓却并不愚昧。甚至比起那些动荡地区和作恶豪强的领地,这里还多了几分儒雅和强健。
只不过,哪怕是如此难得的世外桃源,如今却也变得嘈杂起来——虽然外来者基本上很少惹是生非甚至可以说是规矩的很,但是外来的文化还是与闭塞的乡土产生了不小的碰撞,这样巨大且无法抵抗的冲击,让小村居民那淳朴的思想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而这同样也让原本和谐的村民关系在冲击中被撕裂。
嘈杂,并非来自外来,反而是本土保守与激进之间的碰撞。守旧与冒险之间的激辩……
“那个叫做公孙瓒的现在似乎占点优势。似乎有援军帮助了他。可惜这头笨鸟才被驯熟没多久,否则应该可以得知更多的消息。哼哼~那只笨蛋的看见本领也并不难嘛,以本小姐的聪明才智只要稍稍稍稍稍稍认真一点也就手到擒来了嘛。哦吼吼吼吼~”
“喂喂喂,玉子酱。你再这样笑下去你的角色就要崩坏了啊!”
将肩膀上的凶兽交给身后一身侍女打扮的女子。一身恰到好处将身材凸显的皮衣所包裹的少女这才笑意盈盈的转过身围着某只满脸抽搐的男子转起圈来。一步一跳间尽显活泼俏皮的少女风情,却又不失女人的妩媚和娇柔。
男人的脸庞则渐渐升起了嫣红的色彩,不过大概应该是寒风作弄的结果吧。
“咦?人家的属性不是腹黑抖s女王攻么?”
“玉子酱大小姐。请您千万不要有这样的错觉,真的会出人命啊。”
“真可惜,明明玄武姐姐告诉我‘放心大胆的玩,玩坏了就送到我这里好了’呢。”
“话说伟大的玄武大人,小的记得最近没有得罪过您吧,请您无比放过小的好不好。”
“可~以~啊~不过下一次的棒棒糖我可是要双份,不,三份,而且不能比朱雀妹妹少!”
“棒棒糖什么的不是只对萝莉有效么,而且还必须是有笨蛋属性的萝莉。为什么竟然连御姐女王都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啊,这不科学啊!也太不魔法了啊!”
“因为那两只该死的家伙竟然妄想挑战我们,哼!不作死就不会死,我会让她们明白的!”
总觉得被卷进了一个天大的阴谋之中啊。
不过,正当李书实在大小两只神奇的生物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原本正准备经受新一轮暴风雨的李书实迅速开溜,只留下一地头屑……
“主公,为什么明明十几章,不对,是十几天前你还给人感觉是身在晋阳城中,可是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用眼角余光瞅了瞅身后某几只正在傻笑的家伙,子龙酱忍不住抖了抖那条好看的眉毛,无奈的继续说道:“还带了这么一群人过来。”
“感觉这样的子龙酱真的是好绝情啊,主公我可不记得我将你养成了这样的……”
“主公,您想死一次是试试么!!!”所以说老实人发火才是最口怕的啊。
“如果我说其实是玉子酱觉得在晋阳城里太憋屈了所以想出来转一转你信么?”
“原来如此……那么末将就放心了。如此末将告退,不打扰主公被主母【哔哔】了。”
“总觉得子龙酱你不但浑身漆黑,而且身后还在泄露着大把大把的黑色神秘物质。”
“不,这一定是主公您的错觉。另外虽然末将知道主母国色天香,但还请主公节制。”
“你这个天天晚上玩双【哔】的家伙竟然让我节制……咕嘿嘿……”
“主公,用黑化来对抗黑化是一种自杀式的行为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的环境突然变得好冷好冷啊。
过了好一阵子,李书实与赵云才和张颌等人坐在一起,研判着南方那场战争的走势。而且在李书实的身边,还坐着两位纶巾鹤氅的中年文士,咋一看上去都仿佛得到高人一般。只不过其中一位此时正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李书实,而另一位,则颇有些“横眉冷对”的感觉了。
“咳咳,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就开会吧……”
虽然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级别,但是面对四周一票各种一样的眼光,尤其是子龙酱那幽怨至极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他与他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的眼神,终于还是李书实的脸皮城墙千疮百孔,不得不以一句废话作为开场白。
而这种行为的结果,除了收获一团名为“冷场”的冷气团,便是更多分量的糟糕眼光。
“该说是闻名不如见面呢,还是应该说见面更胜闻名……总而言之,子龙、儁乂,你们真是辛苦了。要不干脆这样吧,在座诸位中除了某人之外皆是不世之英才,集合我们的力量,就算不能最终夺得这个天下,但是想来裂土封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终于,一个声音打破了原本沉闷的气氛,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说话的人心中怀有着巨大怨气的缘故,其所说的内容不但没有让气氛活跃起来,反而将之推向了更加沉闷的深渊之中。
“正南这个提议不错,授愿意与君共襄盛举。只不过嘛,这俗话说得好:蛇无头不行。却是不知道正南吾友准备推举谁来做我们这些人的主君?莫不是正南兄打算自荐么?”
“自荐?公与你这个提议也不错。不过为了能够让大家心服口服,每个人都说出自己心目中最合适的人选,少数服从多数好了。”
“正南兄考虑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畏畏缩缩岂是我审正南的风格。在下自信自己有能力带领大家,不过也相信大家的眼光。”
“某常山赵子龙推荐主公……”
“某鄚人张儁乂推荐主公……”
“某观津牵子经推荐主公……”
“某……推荐主公……”
“推荐主公……”
“……”
“公与,就差你了,怎么不发表你的意见?”
“你觉得我一个人的建议还有改变大势的能力么?”
“既然如此,那么……臣,审配(沮授)见过主公!”
看着眼前两个突然前倨后恭的智者,再看一看四周大多一副毫不意外表情的众人,以及隐藏在不远处一副“这不是我的功劳所以不要来夸我”表情的某只萝莉,一时之间李书实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似乎一切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
“是否能够夺取天下在下尚不敢立下鼎言,但若是说道让跟随在下的诸君裂土封侯光宗耀祖,则当能不负诸君的信重!不过现在嘛……”
将视线投向南部,似乎能够穿越空间的束缚,李书实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就麻烦诸位陪我玩闹一场吧。”
ps:五一更新计划——今明两天是正文,二号和三号是番外,周日是否更新看这周的推荐情况决定。嗯,就酱紫~(未完待续。。)
53.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Ⅴ
“伯圭,见好就收吧。如果真到了拼消耗的地步,我们……只怕不是袁本初的对手。”
从己方和友军斥候那里获得了足够的情报后,刘备找到了公孙瓒。
现在主战场上的局势有些微妙。
虽然意外出现的刘备军的强势插入让战场的天平在一瞬间出现了巨大的倾斜,但刘备带来士兵数量毕竟有限,能够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打破战场平衡将其引导入有利于公孙军的局面已经可以说是殊为不易,你并不能期待刘备这支生力军能够解决一切。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作为对手的袁绍军并非是那种一遇到下风就会崩溃的送菜军,反而作为部队骨干的那些从西北归来的老兵,因为经常需要在羌人的猛攻下坚持到反攻时机到来的缘故,他们对现在的情况早已足够熟悉,神经也已锻炼的足够粗壮。
在这些老兵的影响下,那些一直坚持到现在的新兵们也在迅速蜕变着——也许他们的经验和能力暂时还无法与老兵们相比,但是他们依然能在战争中逐渐学会如何去配合,逐渐学会如何调节自己的心态。如此他们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掌握了在战场上生存下来所需的一切。
经过铁与血的洗礼,原本新兵和老兵泾渭分明的袁军正逐步整合为一个真正的整体。而一旦这个整体能够捏合完成,其爆发出的战斗力必然将会更上一个台阶。
也正是在这种蜕变的影响下,张三爷的武力固然力冠战场上的群豪们。但面对颜良、文丑等将领谨慎团结的合作,面对前赴后继只为消耗他体力和分散他注意力的普通士兵,比起吕布和赵云,在武艺上终究还是更倾向于挥霍自己天赋的张三爷也终于露出疲态。
一旦少了张三爷这柄最为强悍的“攻城锤”的公孙军,再想要搅乱袁军的军阵便是难之又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一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于头顶的袁军偏师终于到达了一个对公孙军而言非常危险的范围,这意味着袁军最开始布下的两翼合围战术即将获得成功。
当然,因为现在战场的节奏依然在公孙军的主导之下,其能够做出的选择还有不少,更别说这种局面早就在公孙瓒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倒也不会让他感到什么负面情绪。
真正让公孙瓒感到踟蹰的。是另外一个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的消息——那支作为佯攻部队进攻乐成的袁军偏师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意外”获得了一支生力军的支援,让驻守在乐成的单经在猝不及防下险些被敌人一系列的动作所迷惑。
事实上若不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引起了单经的警惕,敌人的谋划或许已然成功。而那所造成的后果。则绝对会让公孙瓒感到异常挠头。
可即使是这样。这支原本被认为只是佯攻的部队依然打出了不亚于主力部队的威势。层出不穷的计谋和悍不畏死的士兵让单经忍不住发来了求援的信使
任何一位将军都无法忽视自己的补给线受到如此严重的威胁,更别说这其中还有归路被断的可能,以及一番心血转首成空的落差。
但是。哪怕已经有人看出了这一切所蕴含的凶险,却依然不愿意直面公孙瓒说出心中的想法。
无它,只因公孙瓒在这支部队中的烙印太深太深,他的手下对其的敬畏也太深太深,他们都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激怒到公孙瓒,进而影响到自己未来的仕途。
毕竟现在的公孙瓒虽说面对的是强大的袁绍,但看起来依然不落下风不是。
所以现如今唯一能够也敢于说出如上那番话的只有刘备这个与公孙瓒若即若离的同窗。
怎么说现在的刘备实力比起周边的几家势力或许尚显弱小,但却也不是什么能随便揉捏的——不容小觑的力量,以及他这些年出众的战绩,就算离开幽州也依然会是其他诸侯的座上宾。
别人先不提,至少从现在开始,袁绍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位给他带来了巨大麻烦的人物。
咦?怎么听起来似乎有点歧义的感觉,算了,在意细节的人都是9。
“主公,收到消息,再过大约两刻的时间,我军偏师便能抵达战场。”
“不愧是你啊,果然是值得信任的伙伴,真的好想快一些再见到你,吾友啊!”
如果说刚才袁绍提到刘备的时候眼中射出的是代表着欣赏的目光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袁绍的眼中则满满洋溢着感性的神采,似乎是在追忆,又似乎是在憧憬着什么。
不过这一切倒也还不会影响到袁绍的判断力,战场同样也不是一个让他回忆的好地方,“回忆杀”什么的虽然似乎很好很强大,但是往往更多的却是因为分心而被削了脑壳。
“公节、仲简,你们要随时做好反攻的准备,一旦信号发出,他们需要在第一时间突破公孙军侧翼。战事进行到现在,对面只怕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刚才有些可惜,但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胜利从我们的手中溜走了。如果谁出了差错,就不要来见我了!”
“诺!”
王匡、淳于琼,或曾经是一方诸侯,或曾经是昔日同僚,皆是大汉之英杰,如今却都汇聚在他袁本初的麾下。如果这样都无法战胜那群几乎大半生时间都在边塞蛮荒之地打滚的粗人,袁绍觉得这实在是一件斯文扫地的事情,是对名门后裔的他最大的侮辱。
既然天下的秩序已经崩坏,那么就由他袁本初来重新构架吧,构建一个属于士族的新天地!
至于这个新天地会不会抑制人才的发掘又或者是阻塞了人才的上升通道。袁绍并不是太过在意,因为事实上现在天下英才基本上都出自世家豪强,就算偶然有那么几只漏网之鱼也无伤大雅,毕竟历朝历代郁郁不得志之人也绝对是车载斗量,所以只要新的秩序建立,那么世家豪强中总会有足够的英才填补一切的空缺,一潭死水什么的更是可笑至极的笑话。
斥候的情报果然相当准确,几乎踩着两刻钟时间的步点,一支衣甲鲜明的部队隐隐约约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顺便一说,直到这个时候。公孙军依然没有选择撤退。刘备也只能无奈的继续舍命陪君子下去。
当然,在这里我们就不讨论公孙瓒童鞋到底够不够君子这个儒雅称呼的资格问题了。
这是一支与袁绍军颇为不同的部队。
任谁第一眼看到这支部队的时候都会产生这样的一种看法。
并非仅仅简单的因为甲胄或者旗帜的不同便得出这样的结论,而是因为这支部队从气质上而言便与正在河对岸与公孙军拼死搏杀的袁绍军有着极大的区别。
如果说此时的袁绍军就仿佛屹立在湍急水流中的磐石,屹立在汹涌浪潮中的礁石一般。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的话。那么河对岸的这支部队就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带着炽烈的热度,将面前的一切敌人焚烧殆尽;如同蓄势而发的雷霆,以迅疾猛烈的攻势将敌人摧垮。同时。却又不缺乏攻城锤一般的厚重的坚韧,绝非那种刚而易折的妖刀。
当然,不论是怎样的属性,无不体现着这支部队的进攻性,似乎进攻的因子已经融入到他们的血脉之中,只有在进攻中才能将他们所有的力气、激情和一切积极的要素发挥出来——一往无前,虽死却不悔,因为他们是倒在进攻的路途之上。
可以说,这是一支比在场其他任何一支部队特点都要鲜明的部队,也正是因为这种纯粹的感觉,让他们甫一出现在战场之上,其展现的威势便隐隐盖过了依然保持攻势的公孙军。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观孟德之新军,似乎更胜昔日啊。”
虽然之前也是鸿雁传书多有联系,但袁绍却是直到现在才真正领略到了曹操军的真容,毕竟文字这种东西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很好用的记录和传递信息的工具,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中,语言的力量反而是苍白且无用,只有切身体会之后才能感受到那种玄妙的感觉。
当然,这绝对不是说yy什么的绝对比不上亲身去做那些个什么爱做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很重要所以才要说两遍。
顺便一说,原本应该是属于某位吴下阿蒙的传世佳句却被某位穿越者无耻的盗用了,而且因为这句话所隐藏的那种吊丝逆袭以及逆袭成功后当众打脸的快乐感觉,使得这句话一经出炉便广为流传,甚至就连袁绍这样算得上高富帅的家伙也极为喜欢这个句子。
话说当着一直隐隐约约羡慕嫉妒恨的嫡出弟弟袁术的面说出这句话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啊有木有!
当然,如果是作为赞扬的话语由自己主动说出来,那种前辈高人的感觉也顿时油然而生。
想来就靠这句话,李书实都有可能铭刻于历史长河的纪念碑上被后人围观瞻仰。
至于未来会不会出现一个诸如李学书实,真名菊香之类的大胸萌妹就不得而知了。
“主公所言不错。如今有曹孟德助阵,那公孙瓒将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随着曹操军以及另外一枝风采和存在感完全被夺走的袁绍军偏师部队的出现,袁绍手上的底牌也基本上全都打了出来,虽然这样的说法多少让袁绍有些不太开心,毕竟被对方逼到了这种程度让袁绍多少感觉有些丢脸,但是终归是比敌人后一步亮出底牌不是。
这样看来袁绍军的获胜应该没有悬念了吧……
好吧,即使这样说依然感觉战场的上空漂浮着某个阴影——一个大概是大大的9的阴影。
是啊,还有一个捣蛋鬼和他的不良军团没有出场呢。
嗯。还是先让战场上的这些家伙得意一下吧。
“孟德,能够将名字展露出来的感觉,真好!”
虽然寒风有些凛冽,虽然一直从各种缝隙中往身体里钻的雪花刺骨冰寒,虽然地上的冰雪让行路变得有些困难,虽然已经多少天没能碰一碰心爱的美酒佳酿。
但是!心情却是如此的舒畅,就仿佛被放出囚笼的飞鸟一般,此时只想在自由的天空里放声高歌——至于离开鸟笼子会不会导致吃不饱饭或者被捕食者猎杀什么的就先不管吧。
而在他的身后,曹操、荀彧和夏侯渊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齐齐的在那里大点其头。
至于更远的地方。包括曹仁、曹洪、李典等人则一脸同情的看着那四个仿佛正在出演青春励志偶像剧中面对夕阳大海冲天一吼的三流蹩脚演员。默默地别过了头去。
好吧,大概是受到了某人的影响,今天曹操军中的无节操程度也在不断上涨着。
事实上不仅仅是在性格上受到了一些影响,曹操军之所以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同样也有并州军的功劳。
毕竟不论是吕布、高顺。还是麴义、赵云。可以说并州军的几位大将虽然并非不擅长防守,但比起防守,他们还是更喜欢进攻。在一波又一波不停的攻势中解决他们的对手。
唯一的区别只有比起喜欢正面硬撼的高顺,剩下三个的用兵更加多变,尤其是和北方胡人打过多年交道对于草原相当熟悉的吕布和麴义,对于运动战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在向并州军“求学”之前,不论是最初的曹仁还是后来的夏侯兄弟,事实上都缺乏军旅生涯的历练,他们更多的不是在家研读兵书便是混迹于江湖之中,哪怕是手下聚集了大量的能人异士,可依然还是用江湖的方式来管理,而非像曹纯那样直接准军事化。
所以可以说并州军的经历对于这三个人而言拥有着启蒙的作用,就算他们未来会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但是现阶段,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摆脱并州军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可偏偏这三个人又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亲族部下,军旅方面的问题更是尤为倚重,再加上他们三个人无论是个人武力还是统兵阵战都在曹操军中出类拔萃,即使如李典这样有些经验和属于自己风格的将领,也在一番交流后对他们予以了高度的认同,甚至还主动学习他们的一些经验以弥补自身。可以想见,他们三人的每一言每一行都无不被军中将士视为典范,久而久之,个人的风格便逐渐烙印在了曹操麾下所有部队之中。
而最直接感受到这种风格的,便是公孙军中的那些来自于西北山林之中的貊人。
说起来这些来自东北的山林狩猎者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的相当出色,虽然人数在战场上不过沧海一粟,但是他们却凭借着稳定的输出和远胜普通弓兵的射程,不但给予了敌方部队以不小的打击,最重要的是,他们让袁绍军中表现的颇为抢眼的文官部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不得不说,在双方等级比较低的时候,文官部队的各种策略虽说杀伤力不足,但是却胜在可以在距离非常远的地方释放,尤其是在优秀的领导者的领导下,配合一些独特的技巧,让释放出的策略不论是威力还是距离上都能得到一定的增强,虽说不一定很多,但是却已经成为敌方远程部队的噩梦。
不过文官部队的策略也不是万能的,事实上那些策略几乎大多都遵循一个特点——距离越近威力越大,这就意味着如果你卡着最大射程的话,虽然说安全系数会很高,但是在有限的mp和精神力下能够对敌人造成的杀伤也极为有限。
对于这样的结果想要在那些武将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文官部队自然不会甘心,于是他们距离第一线越来越近,让自己释放的策略变得更有杀伤力的同时也将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对貊人弓手的射程和手中武器的能力不甚了解的缘故。
可不管怎么说,在貊弓射出的三轮箭雨之下,袁绍军宝贝一样的文官部队登时折损了百余人,这样的战损结果不但出乎了那些文官们的意料,也让她们的脸色登时黑成了锅底。
毕竟就算是袁绍也还没有奢侈到将这些人当做炮灰的地步,否则战场上的胜负先不提,单单是地方官僚体系的崩溃就足以让袁绍直接肉疼心疼。
至于造成了这一切恶果的几位文官领袖汝许攸、逢纪等人,自然需要承受袁绍滔天的怒火。
可是,就如同原本还耀武扬威的文官部队被貊人弓手打了个灰头土脸一样,刚刚还在为兴奋之下的公孙瓒所开出的重赏而兴奋的貊人,转眼间就遭到了来自曹操军的屠戮。
就算貊人并非汉人弓兵那样的近身战废柴,但是面对曹操军中被纪律和荣誉感所武装的丹阳兵,依然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风水轮流转,这报应还的还真是够快的。
虽然借助貊人的牺牲,公孙瓒用宝贵的时间调整了阵型,勉强抵挡了曹操军的第一波冲击,但他心中却已非常清楚,如果没有有利于自己的意外发生,今天的战斗无论是从战略层面还是战术层面,他都输得是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未完待续。。)
54.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Ⅵ
李书实为什么会不远千里从晋阳那安全舒适的地方跑到眼下这危机四伏的战场边缘,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为了陪某只萝莉游山玩水么?
哪怕他的确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聪明人,但也绝非什么目昏耳聋失了进取心以为可以高卧享乐之人。或许有些夸大甚至盲目,但他绝对是对这个时代的走势认识的比较清楚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自然明白大汉疆域上的乱仅仅刚开了一个头而已。
更别说就算某只萝莉真的如此任性胡闹,内有马清、甄小萝莉这些饱受中国传统贵族女性教育,以帮助自家男人达成政治抱负为己任的女眷,外更有脾气同样不乏耿直的程昱、皇甫嵩这样敢于直言进谏的臣子,还有那位与李书实关系错综复杂的童渊——可以说除非李书实打算学习商纣的做法,否则他实在是不能不顾及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不过偷偷说一句:你绝对不能排除苏小萝莉一个人将所有反对者一一压服的可能……囧。
咳咳……
所以,他的那一番托词不论是亲近者如赵云、张颌,还是不熟悉的智者如沮授、审配,都是决计不会相信,甚至对于后两者而言李书实的意图到现在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秃头上的虱子——真真是一清二楚,又或者应该说李书实一开始就并没打算在这上面做太多的掩饰。
他现在的手段说白了不过四个字而已——远交近攻。
当然,虽然可以浓缩成四个字。但是这四个字却又掩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冀州,这一基本上囊获了华北平原三分之一强的大州不论是庞大的人口还是丰富的物产都是任何一个有志于天下的诸侯所垂涎的可以成为根基的地区。
虽然经历了黄巾之乱让冀州丧失了大量的人口,但是在皇甫嵩和贾琮两位州牧和刺史的努力以及冀州大地肥沃土壤的诱惑下,这里的恢复情况依然要好于华北平原的其他地区。
李书实或许对争霸天下的兴趣并不是很浓,但他同样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扩大自己的领土,毕竟他也想明白了,力量不足固然是隐忍的借口,但若是有足够的力量却不能达成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善举那显然也绝对是暴殄天物之举。
或许这就是后来某位古人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吧。
至少在李书实看来,比起大多数的诸侯。百姓在他治下的生活显然要更好一些。
或许这样的观点有些中二。但李书实治下的并州在这几年中也的确算得上一方乐土。更别说这样的想法也得到了部下们的积极支持。
当然,李书实很清楚这其中除了他的确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这同样是一个颇为不错的扩张借口,至少是让一向没啥太大志向和动力的李书实也愿意努力一番的借口。至于最后会不会演变成大汉版的“黄袍加身”那就只有天知道。
反正别看李书实手下那一群人的心思五花八门似乎很是复杂。其实说穿了不过就是一句话:抢钱抢粮抢女人。立功升官荫妻子。
只不过……
袁绍短时间内便席卷整个冀州并让其所得之地迅速安定下来的表现着实是太过霸气侧漏了些,若不是派出了赵云这支部队作为试探,并从甄家的反应中嗅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或许李书实此时所要面对的局面远没有现在这般悠闲,一不注意就要陷入到一个个泥潭之中。
不要说李书实思想过敏,只因为不论是并州的豪强还是两河的世家,都曾经给李书实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
所以从赵云那边得到了袁绍已经准备万全的消息后,李书实也基本上绝了短时间内染指冀州的念想,谁让他不是龙家的孩子,没有那么一堆逆天的能力。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李书实才不愿意袁绍如此迅速的做大做强。
毕竟从讨董开始李书实已经和这位东汉末年的风云儿之一或直接或间接交手多次,虽说可以称得上是互有胜负,甚至总体而言李书实还能稍稍占些便宜,但是一来那时候李书实并非对方的首要目标,二来也是因为那时对方不但只有区区一郡之地,思想上也还是更趋向于朝堂争斗的思维模式,同时身边的盟友们互相之间可谓是同床异梦各怀心机,别说无法做到如指臂使,就算是不要互相扯后腿这样的小小的愿望都变成了一种奢望。这样带着镣铐去跳舞的袁绍自然发挥不出自己的全部才能,被相较而言更加团结的并州占据上风也只能徒呼奈何。
如今冀州入手对袁绍而言可以称得上是猛龙归大海,金鳞遇风云。不论另一个位面的史书如何贬低这位在那个位面中的河北霸主都无法改变的一点是,还没获得冀州的袁绍就已经拥有左右天下大事的能力,而获得了冀州的袁绍更是凭此几乎完成了属于他的霸业。
而李书实这边呢?
固然一趟西域之行完成了一步跳出局外的布局,同时削弱了北方那个难缠的邻居,减轻了来自北方的压力,之后更是接手朔州,让自己所辖之地凭空倍增,战争纵深和潜力都有着不小的提高。
但是,但可是,可但是……
西域布下的棋子短时间内却很难用上,甚至永远都用不上也绝不是什么夸张之言,毕竟将一群已经占地为王惯了的家伙们手上的土地领土化,这可不是短短数年时间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政治军事经济等多种手段并举再加上几代人的时间才有可能让新的习惯根深蒂固。
君不见结束了分裂百余年的大秦帝国勉强混到了三世而亡,最大外因便是多国余孽以及他们的支持者各种借机兴风作浪。
同时西域周边还有鲜卑、贵霜以及即将崛起的萨珊等多股势力。哪怕现在被李书实用各种手段给压制住,但他们绝对不会介意在合适的时候给李书实添堵占便宜。
另外就算是那位乌孙的女王心中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李书实也不敢说自己百分百清楚明白。
所以,纵使现在西域的大环境十分有利于自己,那里的投入注定会是恐怕也只能是一种长线投资,得到的只有远期收益,短期内想要看到什么收获只怕是相当困难也得不偿失的一件事。
或许除了某个大概会顺利降临于世的孩子?
如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袁绍如此迅速的崛起会带给李书实如此极大的紧迫感——纵然李书实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但是却也决不希望自己的一番努力轻易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而自己也成为了对方刀俎下的鱼肉等待着对方的宰割。
于是……
打击对手,削弱对手,即使自己暂时无法东进也一定不要让袁绍好受。最好让他彻底熄了西进的念头。乖乖去和东边的青州、幽州乃至徐州死磕吧。
表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李书实内心深处的担忧其实也并非无人猜到,只不过因为有了袁绍这样的一个对手便能激起李书实的争抢之心,怎么看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雏鹰终究需要经历风雨才能拥有搏击长空的勇气和技巧。李书实也需要不断磨练才能一步步提升。从而成为那些人心目中更加理想的主君。
再说他的身边还有我们强大可爱的苏小萝莉。让他的安全成了唯独不需要担心的一件事。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削弱袁绍,对李书实此行终归还是有些不够划算。
毕竟袁绍固然实力强大。但好歹并州方面针对这个对手研究了很长时间,各种准备也做了不少。可是对于其他诸侯,并州方面的准备显然就没那么充分了。尤其是面对像公孙瓒这样看上去还算理智但时不时就来个怒而兴师的人物,绝对会成为让人伤脑筋的变数。
更别说隐藏在幕后的刘虞对并州而言同样是个大麻烦,那个拥有汉室宗亲光环加持,又曾被董卓任命为大司马的汉室忠臣绝对是一个让人不安的因素,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了他心目中的忠义而做出怎样的决断。
最让人不安的是,这位宗室不但有着足够的名望,还有与之相符的手段。别看表面上并不招摇,可作为旁观者的李书实很清楚,正是在他的扶持下原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袁绍如今却在与公孙瓒的对抗中只能稍占上风。
只要一想到如果他将那些用在袁绍身上的政治智慧用到自己身上……
河东的那次大清洗固然很是让人感觉念头通达,可是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干得多了可是会留下过多的负面舆论,无论接下来是打算继续扩张还是稳守自保都将面临不利的局面。
故此,在这一战中,隐藏在暗处的李书实想要打击的鸟儿可绝不仅仅止于那只金光闪闪的袁本初。
只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先被打击到的,却是一群熟悉的“陌路人”。
“我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想象过我们再一次相遇时的场景,有亲密无间,也有战场上各为其主生死相搏。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可是袁本初与公孙瓒之间的争斗,孟德为了报答袁本初当初的帮助来到此地乃是义之所至,那么你们呢?你们又为了什么!”
好容易通过硬吃了对手两记刁钻的进攻,这才有机会将彼此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夏侯惇直到此时才有时间好好打量自己对面的对手,只不过看他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可以想见之前的一番对抗中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这让夏侯惇暗自心惊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生出了几丝不易差距的颓丧。
话说当初“三英战王越”后,参战的三人——夏侯惇、张飞和程普可以说都从中获益良多。
虽说王越以绝强的姿态让三个人吃到了或许会是平生罕见的大败。甚至体会到了那种踏入阎王殿前厅,距离正殿也只有半步之遥的险死还生的跌宕,但王越终究还是没有对他们三人真的下死手,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有机会在之后被仙桃所救。
毕竟以当时处于武道巅峰状态的王越对抗三个基本上还只是璞玉级别的小字辈,就算单单以精妙的招数都能让三个人在百招之后扑街,就好像当初的张绣戏耍典韦那般。更别说王越那顶级的武力潜力所带来的冠绝当世的力量和敏捷,对每一分力量的把握更是妙到毫巅,还在黄忠之上。若非心中多少存了爱惜提点后辈的心思,三人只怕连三十招都抵挡不住。
不要忘了,分属三家的三人在配合上的不默契同样会给武道大家的王越大把大把的机会。
当然。高水平的实战加上一番生死间的体悟。让三人对武道都有了不小的领悟。
只是相比较而言,资质远不及张飞、夏侯惇的程普虽然实战经验是三人中最丰富的,但能够领悟的东西却依然无法和另外两人相比。可就算是这样,依然让程普在孙坚军(或许现在应该叫孙策军)中成为数一数二的存在。只不过他的上限注定无法与另两人相比。
至于张三爷和夏侯惇之间到底谁得到的更多那就见仁见智了。毕竟两人在资质上的差距算不上天堑。而且夏侯惇在并州的时候同样向并州军中的各路高手请教和比试,再加上本身家世更胜涿县张家,能够从小聘请到有经验的武师帮助打熬身体。起点却要比三爷高上一点。
但不管怎么比较,夏侯惇都觉得自己较之从前是有了很大进步的,尤其是这段时日将那些宝贵的经验彻底消化吸收后,在私下的比斗中已经能够逐渐压制原本还能略占上风的曹仁,成为曹操军中当之无愧的武力第一。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让夏侯惇这个好强争胜的汉子从心底生出要与从前那些不敢想象的对手一较高下,甚至是战而胜之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是有着这样的勇(zuo)气(si),当他看到赵云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一来自然是为了一展胸中抱负,二来倒也是觉得放眼整个袁绍军与曹操军中,除了自己之外只怕是无人能敌得过对方。
愿望是如此的美好,但现实看上去却总是如此的残酷。
夏侯惇的确是进步了不少,至少在赵云不放水的攻势下能够支撑到现在,做到了曾经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他的抵抗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在这短短十数个回合内,夏侯惇已经发现自己的体力几乎告罄,气势更已成强弩之末,显然赵云出神入化的丈八蛇矛可没那么容易抵挡。
不过夏侯惇倒也不愧是夏侯惇,竟然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质问对方,而不是开战前放放嘴炮,互相给对方套点精神系的debuff,之后再鸣锣开打来上一幕悲壮的“友人生死相搏图”什么的。
该说这家伙果然有天然呆的潜质么?
“我家主公奉诏讨贼,元让若是还有一丝廉耻之心,便下马受降,我家主公定不会为难尔等。”
相比较而言,赵云在并州军中算得上是比较老实的那群人中的一员,否则也不可能被李书实玩弄的快要在属性标签上多出诸如“万年小受”之类稍显稀有的评价(真的还没有增加么),可赵云怎么说也是一个智力潜力超过及格线的聪明人,甚至经过果子的浇灌就算是去转职文官职业也勉强可以,所以跟着一票大小腹黑们待久了,如今对付起夏侯惇这种时不时犯呆的准天然呆的语言攻势似乎还是蛮轻松的。
更别说赵云给出的理由倒也站得住脚,毕竟前一阵子讨董联军被皇(董)帝(卓)按上的反贼名头到现在为止可还没有被解除呢,虽说曾经敌对的双方现在是各扫门前雪,不管对方瓦上霜,可李书实要是真用这样的名义来打袁绍,董卓也绝对会大开十二盏绿灯。
所以一番短暂的言词交锋后,夏侯惇很郁闷的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在对方身上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自己若非对曹操忠心不二,只怕现在心中已经生出忐忑和愧疚的负面情绪。
打是肯定打不过,用嘴炮拖延同样占不到上风,撤退更是放任对方龙入大海,所起到的效果比起刚才的张.攻城锤.三爷只会更具破坏力,就算是僵持下去可如今的情况是自己体力已经达到危险程度而对方似乎还气定神闲,夏侯惇还不至于狂妄到认为对方不过是装腔作势,就算他能在刚才的战斗中消耗对方不少力气,可对方的风格本就诡异飘忽,最是节省体力。
于是,夏侯惇童鞋一时之间倒是有点小抑郁了。
而赵云与夏侯惇之间争斗的结果似乎也与整个战场局势颇为契合。
别看并州一方参与到战场之中的兵马不过区区两千出头,但一来这其中不是久战精兵便是李书实的亲卫大军,就算典韦和许褚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出现,年轻一辈的盖伦、赵信、潘森等人的集体表现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再加上李书实那一手越来越出神入化的神奇策略,让袁绍军很是领教了一番与董卓麾下西凉军齐名的大汉边军“双壁”的风采。
尤其是作为如今曹操军骨干部队的那些老兵,大半来与并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更有许多老兵经历过当年李书实(苏小萝莉)创造的“神迹”,对李书实的名号敬畏十足。
这些人是曹操军的脊梁,就好像袁绍军中的那些冀州兵,他们奋勇,自然可以带动周边新兵的士气,他们坚韧,自然可以让新兵继续坚持下去。可是如今他们看到李书实的旗号后心生胆怯,其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作为生力军的曹操军因为李书实的出现而自生变乱,几乎可以被认为是已经废掉,其所起到的负面连锁效应对袁绍军的打击无疑是空前的。
袁绍军再一次站到了名为溃败的悬崖边上,而他此时脸上那略显颓废和不甘的表情正名此时的他已经底牌尽出,完全没有了回天的手段。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啊!!!”
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袁绍那原本挺拔于战马之上的身躯,终于软软地倒下了……(未完待续。。)
55.上上下下的感觉——这真的不是电梯Ⅶ
“主公,袁本初似乎因为怒极攻心,突然晕倒在了战场上,虽然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被其手下封锁,但既然我们这边都收到消息,彧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对于突然传来的消息,曹操先是猛然一惊,随后便是深深的无奈。
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任凭督战队如何斩杀也无法遏制颓势的士兵,同样作为长社城外那个火雨之夜的亲历者,曹操很清楚比起督战队的大刀对生命的简单威胁,李书实身上所环绕的那层神秘更加让人恐惧,以致于就连那些将军和督战队本身都不那么坚定,更别说普通士兵。
而在更加远的地方,袁绍军虽然在一批出色的基层军官的指挥下还未出现更大的混乱,但是袁绍这个主心骨的倒下对其的影响难以估量,而且这种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
作为袁绍的好基友,曹操对其的了解还是颇为深刻的。
他清楚袁绍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会情绪激动甚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豪杰。
可偏偏袁绍就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倒了下去,那么突然以致于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更是为他的身上增添了几分悲壮的色彩。
突然到了让袁绍羽翼下的那些手下们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这倒下的真的是那个袁本初么?!
不是因为他们不认识不了解袁绍,反而恰恰是因为太清楚袁绍对于这个政治集团的意义,才会让这些手下们因为他的倒下而彻底的慌乱起来。
而在这个慌乱的时候还能够想起要封锁消息安定人心已经是他们智力出众的最好体现了。
就好像如果没有了董卓。西凉军便能够在一夜之间变成散沙一片一样,袁绍的身上同样牵扯了太多的利益,联系和期望,他背负了太多人对于这个乱世的诉求和希望。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袁绍与董卓这对宿敌之间倒是颇有几分的相似之处。
“我原以为那些说袁绍承受的压力太大的消息不过是夸张之言,可没想到……”
想到这里曹操再一次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阵子袁绍身上的有些大。
这是曹操从各种渠道中所得到的消息。
事实上当时曹操仅仅是将这些消息当做笑话一样处理,毕竟袁绍一路走到现在可并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各种各样的大风大浪也没少经历,抗压能力只怕比起一般的精英来还要高出许多,哪怕无法和曹操这个面黑心更黑的家伙相比。但比起张邈之流或许还是能够胜过的。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袁绍在眼下这个看上去并不是很绝望的场合出了这种岔子。这就让曹操不由得不重视起之前所听闻的那些或是捕风捉影,或是确有其事的情报来。
事实上只要稍稍分析一下就可以发现,袁绍此时所承受的压力的确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
对外,隐藏在幕后的刘虞为其编制了一张大网——正面需要承受来自于北方公孙瓒和刘备的压力。旁边有李书实在不安分的敲边鼓。背后则是依然挣扎着的韩馥。
对内。在外人看来袁绍席卷冀州一片形势大好,可是与袁绍经常鸿雁传书的曹操却很清楚这并不能掩饰他治下并非铁板一块的事实。
其实就算没有那些书信曹操同样很清楚大汉地方上的那些豪强实力到底已经膨胀到了何种程度,尤其是黄巾之乱后的这几年。借着当年灵帝刘宏的诏令以抵御黄巾军的名义修筑了规模更庞大防御力也更坚固的坞堡且编练了更多的私军让那些原本就在地方上横行的豪强们有了更多对抗中央所任命官员的底气。
这些军队的战斗力或许参差不齐,但是其中强悍者如自己麾下的李进、李典所部,还有新近加入的史涣所部都算得上令行禁止的优秀部队。这样的豪强如果有了二心,就算袁绍大军在侧能让他们收敛一二,可当袁绍的部队都被牵扯到对外的战争中无暇他顾的时候,这些人的野心就会如同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般肆意滋生起来。
最重要的是,袁绍治下的情况与李书实梳理并州和两河时的还不尽相同——当初李书实是受到了数量众多的地方世家豪强的联合抵制,激烈者如河东豪强世家直接反叛,狡猾者如并州豪强世家采取冷暴力不合作,却是都将自身的立场置于李书实的对立面。
对待这样的情况虽然让人感到棘手,但既然分属双方,那么自然可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手段相对而言可以稍稍肆无忌惮一些,以后反而有了安抚的空间。
可是当袁绍想要对那些恼人的家伙采取行动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基本都已经在表面上向自己效了忠,甚至在袁绍有精力处理他们的时候表现得还都不错。于是再想要处理他们就变成了袁绍军的内部问题,这也意味着如果没有足以信服的借口或者通天的手段,那么袁绍的行为很容易引起整个世家豪强阶级的集体恐惧和兔死狐悲。
比起冀州的土著们,袁绍毕竟只是个外人,待在冀州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一年的功夫,他此时所拥有的最大资本便是自己的声望,可偏偏这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受损乃至于失去的东西。
外有强敌环绕,内有心怀恶意者窥视于侧,自然让袁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如今一场关键性的大战又是如此的跌宕起伏,以袁绍的神经都有些快承受不能了。
只不过……
“本初啊,孟德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看着眼前依然不见好转的局面,虽然不至于撤退离开。但想要替袁绍力挽狂澜却也不可能。
不过唯一让曹操稍稍安心的是,将作为生力军也是威胁最大的曹操军打溃后李书实的部队并没有趁机乘胜追击,反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向袁绍军的身上,尤其是那支虽然实力较弱但是体力却还算充沛的偏师,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看上去李书实仅仅是在打压袁绍军的气势。
又或者说李书实也很清楚,在没有天堑一般的实力差距的对抗中,贸然将自己的部队陷入到敌人的大军之中,结果只能是被敌人付出巨大代价后慢慢蚕食。
这样的结果对敌人是不是划算李书实不敢确定,但是自己这边确实绝对不划算。毕竟作为自己的亲卫每一个都是花费巨大代价培养并武装的精锐中的精锐。是未来并州军基层军官的预备役,也是李书实牢牢控制住军队的最佳触手,损失在这里也就意味着未来李书实对部队的掌控力会下降甚至有可能会诱发一些连锁的不良结果,那将又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再说给毫无关联的公孙军当炮灰?
李书实觉得就算是伟大的雷锋同志都不会这么做。毕竟公孙瓒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是“敌人”。
将袁绍军搅乱就足够了。剩下的还是交给公孙军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书实的部队轻轻地来,又轻轻地离去,将仇恨留给了公孙军的将士们。
于是。在并州军似有意似无意的“指引”下,公孙瓒军与曹操军交上了火。
当然,这样的结果或许也是一种必然。
毕竟虽然袁绍的昏迷会对袁绍军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因为消息的封锁这样的影响在短时间内还没有发酵,至少表面上看袁绍军依然韧性十足,想要啃下这块看上去依然十分难啃的骨头不但要做好继续长期斗争的准备,还要提防被崩掉一口碎牙。
反而是曹操军这边,虽然还是生力军,可是看上去已经士气崩溃——是的,不是即将崩溃而是已经崩溃,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捡便宜的机会。而且如果能够驱赶曹操军的溃兵冲击袁绍军原本显得依然严密的战阵,想来一定会有意外收获吧。
于是眼看着李书实的部队调转枪口向其他地区运动而去,公孙瓒军立刻填补了李书实部队留下的空白,而且看上去曹操军也的确已经崩溃,他们的进攻近乎没有受到像样的阻拦。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看到这一切的刘备,已经悄悄命令自己的部队远离了这一片战场,而刘备军行动的方向……赫然是李书实军的身后!
只不过,再一次看到己方占据了优势,而且比前几次处于优势时更接近胜势的公孙瓒,已经完全不在乎李书实加上刘备那不到六千的兵马,他现在的首要目标便是击溃袁绍这个敌人。
或者说从始至终,他也没有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剩余的白马义从逐步从对抗袁绍军的第一线撤下投入到了打击曹操军的战斗序列之中,自己一直握在手中没有投入战场上的亲卫也同样派了出去,而这两支部队同时出现不但表明了公孙瓒的态度,同样也表明了公孙瓒此时最优先的进攻目标——就是曹操军。
“原来我被当做软柿子了么,该死的李书实,你倒是潇洒了,可把我坑苦了啊!”
公孙瓒的新举动对正在酝酿着大危机的袁绍军而言无疑是久旱逢甘霖,他们现在最为缺乏的便是时间,只要能够在崩溃前让袁绍苏醒过来,他们的局面就有扭转的可能。
而曹操军则不幸成为了挡枪的存在。
虽说讨董一战中曹操的损失比起李书实熟悉的位面中少了不少,而且从丹阳招募的士兵也没有发生大规模叛乱,发展的节奏快了不少,只是眼看着公孙军鼓起余勇杀向自己这边,大概此战过后曹操就要感受一下“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了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就连曹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好了。
埋怨作为对手的李书实太给力?埋怨作为敌人的公孙瓒太狡猾?还是说埋怨队友袁绍表现的太猪了?要么埋怨自己的部下太不争气,让李书实这厮给吓得屁滚尿流?
好吧。其实现在埋怨谁都没有实际意义,避免更进一步的损失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不过唯一让曹操感到庆幸的是,因为知道曹操军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毕竟这支部队如果真的被公孙军驱赶着冲散了袁绍军的军阵,以袁绍军中枢现在的混乱,估计这一仗就要演变成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所以袁绍军的文丑和高览二人已经领着部分兵马前来支援。
虽然疲惫的袁绍军战斗力还剩多少是个疑问,但援军的出现至少对曹操军崩溃的士气是一个不错的提振,虽然短时间内依然还是无法遏制整个曹操军的颓势。
“老子干不过赵云,干不过并州军。只能说是学艺不精输给了师傅。老子愿意说个‘服’字!可是公孙瓒这条老狗算个什么,这种只会捡便宜的囊货凭什么让老子害怕。你们都是老子亲手带出来的士兵,你们打不过并州军也就罢了,难道还打不过那群囊货嘛!”
对面那群明显是将己方当成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大餐”的公孙军将原本就因为挑战赵云失败而倍感窝囊的夏侯惇给彻底激怒。话说这位爷的脾气从他就算是知晓赵云的恐怖依然敢于只身迎战就可见一二。如今被敌人如此轻视自然是暴跳如雷。
不过你还别说。他的这番话还真挺管用。
对于那些曹操军中的骨干而言,他们在心底其实并不认为刚才在面对李书实时表现得那么不堪是一种耻辱,毕竟李书实在他们心中可是和张角一样都是天神一般的人物。神仙和神仙打架靠的近了还会被波及到。更别说直面神仙的怒火。
那些个被传得凶残无比同时实力也强大无比的羯人、匈奴人、鲜卑人什么的不都陆续倒在了李书实面前,哪怕当时他麾下不过是一群黄巾军的残兵,但只要李书实想要那些敌军首领的脑袋便总会让其乖乖授首。
好吧,也许这样的想法在李书实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些,但对于那些普通士兵而言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那一段的忐忑和不安与其后的胜利,所以他们愿意相信这样的传言,愿意将曾经带领他们从艰险中一路走过来的那个人封上心中的神台——敬仰他,畏惧他。
可是那些公孙军的将士们显然不在他们敬畏的范围之内,输给李书实率领的部队如果是理所当然的话,那么再输给公孙军对于这些“见多识广”的士兵们来说就是绝对的耻辱了。
只是溃败的势头已经形成,就算是醒悟过来想要重新扭转却也绝非易事,尤其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刻,根本没有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时间和空间。
这可如何是好!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雄鸡一声天下白,只争朝夕。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作为曹操军中的第一战将,夏侯惇当然不让的站了出来。
尽管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尽管他的属性已经开始滑落,尽管他的安全已经因为体力的告罄而进入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步,可是他依然在最需要英雄的时候站出来的时候站了出来!
带着自己的亲兵和少量已经重振的精锐部队,带着一无反顾的气势冲向了直到此时体力和士气依然保留了超过六成的作为此次进攻的核心力量的公孙瓒亲军。
夏侯惇的行为无疑是极为英勇的,对士气的提振无疑是巨大的,正是他的这一以身作则的行为,让原本就有些羞恼的曹操军士兵们更快地恢复了正常,同时也为曹操军争取到了战场上极为宝贵的东西——时间。
只不过,同样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夏侯惇将自己陷入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
虽然对面的公孙军的确是有捡李书实便宜的嫌疑,但是战场这种决定生死存亡的地方本就是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这样揪着敌人的弱点猛打不但不是一种错误反而证明公孙军的指挥者至少不是一个脑残的唐吉坷德,更别说公孙瓒的战争经验可能是战场上最丰富的那个。
所以他很清楚此时曹操军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重新振作的迹象,完全是因为夏侯惇这位猛将兄的高光表现。他现在便是曹操军的一面旗帜,只要旗帜不倒,曹操军士兵的信念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最终不仅能让士气恢复正常水平,甚至有很大可能达到极为高昂的状态。
到那个时候,面对体力比己方充足,战意比己方高昂的曹操军,头疼的就该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公孙军了。
正因为想到了这个可怕的后果,公孙瓒满面寒霜的下达了新的命令:
“不计一切代价,杀掉那个男人!”
虽然作为一名战士公孙瓒很是敬佩那个在曹操军危难之时站出来的男人。可是正是因为敬佩那个男人。公孙瓒才要不惜一切代价毁灭那个男人,毕竟与自己的敬佩相比,手下儿郎的性命以及那些儿郎的家属们期盼的目光显然更加的重要。
再说,那个男人也希望能够有一个这样壮烈的送别吧。
总觉得这似乎是一种另类的相爱相杀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公孙瓒做出的这个决定。此时身陷重重包围之中的夏侯惇可就变得相当的难受了——连绵不绝的敌人。让他感到手中的长枪越来越沉重。身体也变得愈发的沉重起来,最要命的是,原本那些三两下就能解决的敌人到现在就算用之前一倍的时间看上去也依然生龙活虎。
更别说他身边的士兵也在飞速减少着。眼看着已经快要到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要知道加入他身边的亲兵数量不足的话,那么在这个身体属性因为体力而衰减的时刻,敌方手握虎符的将领完全可以依靠虎符的力量调集麾下士卒的力量给予夏侯惇以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完全就是顾名而思义的那种——一击过后,夏侯惇便会成为死尸一具。
只不过因为夏侯惇英勇的身姿,以及公孙瓒想要彻底击垮曹操军军心的打算,公孙军始终没有用虎符或者弓弩的力量对付夏侯惇,让其坚持到现在。虽说这样的战斗方式会对公孙军造成很多多余的战损,可是只要干掉夏侯惇,曹操军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士气只怕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但是……
“嗷…………!!!!”
就在公孙军即将得手的时候,袁绍中军那里爆发出剧烈而又兴奋的怒吼声,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让人感到兴奋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因为这种兴奋实在是太过直接和剧烈,其迅速感染了周边的袁绍军士兵,并不断向外辐射着。
虽然这种兴奋即不能恢复士兵体力,也不能为他们增加什么增强属性的buff,但是对士气而言却是一次巨大的提振,毕竟能够让人产生这么激烈的兴奋怎么看都不像是指挥官为了让士兵送死而做出的忽悠。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中军那里收到了可以扭转战局的大利好!
对于战场上的双方而言,彼之利好便是我之利空,彼之大利好便是我之灾难。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事情能让袁绍军中军如此疯狂,毕竟公孙军并不知晓之前袁绍已经晕菜的事情,所以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袁绍军又获得了新的增援。
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将这里的曹操军击溃并将溃兵驱赶冲击向袁绍军,那么他们将会承受那新出现的“援兵”的攻击。
让体力已经快要不支完全是靠一口气支撑的公孙军再经历一次大起大落?
就算以公孙瓒的统兵本事也绝对承受不了。
所以……为了胜利,道义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去吧。
不需要公孙瓒下达命令,他的手下已经提前领悟到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于是,公孙瓒麾下的亲军将校如公孙峰、公孙仪、公孙茂,白马义从将官公孙卓、王伦、田冲、徐丹纷纷冲向了夏侯惇,他们身上都同时亮起了虎符的光芒。
而在不远的地方,并没有冲上前去的公孙范,悄悄将背上的骑弓拿在手上,张弓搭箭,闪着寒芒的箭头遥遥指向了远处苦苦挣扎的夏侯惇……(未完待续。。)
56.不残缺的夏侯不是好夏侯
北风吹,雪粒走,残云层叠阻明光。
战鼓擂,兵马啸,刀枪明晃断归路。
不知又添了多少孤儿寡母。
却说那夏侯元让在这片战场上当真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英雄人物,正是靠着他的勇猛,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曹操军,才让这支自从组建后便饱受折磨的部队再一次受到重创。
就算是面对公孙军中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和以逸待劳的公孙瓒亲兵部队,依然在重围之中左突右冲无人能挡,便是那些在公孙军中颇具勇名的将校,三五个回合后也只有被他追着逃命的份而再无一丝反击的能力。
而那从袁绍军中传出的欢呼声,更是为整个曹操军注入了一支强心剂,让他们重整的速度更快,甚至帮助曹仁重整部队的夏侯渊已经有余力带兵救援自己的族兄。
这一切的一切公孙范都瞧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更清楚自己的梦想是植根于公孙瓒的梦想之上,如果公孙瓒无法继续前进,那么他再如何辗转腾挪也尽是无用之功。
偷偷拈弓搭箭,寻觅许久,终于当夏侯惇对公孙军一员小将紧追不舍时觑得一良机,牙一咬,心一狠,暗自低吼一声“对你不住!”便松开了弓弦,将这一箭射了出去。
须知这公孙范虽然武艺上别说是与夏侯、曹仁相比较,就算是和李典、曹操相比也是颇有不如,大抵与没有吃过果子的张扬、牵招相差仿佛。略强曹洪一线,但若是论这骑射的本事,就算是在公孙军中却也能够排进前五。
这倒是与并州军中的曹性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以称得上是术业有专攻的“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所射出的箭矢自然威力不俗,那如同追星赶月一般迅疾的雕翎箭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便跨过了百米距离并正中夏侯惇的左目,那箭矢上所附着的巨大力量甚至让正在追赶那员幸运的公孙军小将的夏侯惇身体向后一仰险些栽下马去。
那名死里逃生避免了几乎已经快要送到眼前的蔬菜便当的小将此时心中到底有着何等的滔天巨浪我们就不再多费笔墨,还是来说说这边这位好容易重新掌握身体平衡的夏侯惇童鞋。
此时夏侯惇的心中有着怎样的感受呢?
好吧,或许说出来会让你大吃一惊。
这货此时心中还在为跑了的那个小家伙而感到懊悔呢,至于被射进左眼的那根羽箭?他夏侯元让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身上受伤无数。顶多这次受伤的部位容易遭到几位损友的嗤笑罢了。拔掉羽箭顶多也不过是疼得厉害罢了,还不能对他的战斗产生多大影响。
不得不说,夏侯惇的确是条硬汉,他的想法似乎也没有多大的错误。
可是……
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提起一个特殊的状态——体力匮乏状态。
在这个位面里。虽然因为法则的缘故一个人的属性基本上是只能上升无法下降。似乎越老越妖精。但是因为一个隐藏属性的存在而限制了这种情况的出现,那就是之前曾经无数次提及的体力属性——当体力处于安全线以上时,可以发挥出百分之百以上的自身属性;当体力低于安全线以下时。所能发挥出的自身属性会逐步削减,而削减的程度时个人的意志力决定。
通常体弱多病者,年老体衰者虽然可以拥有很高的属性,但因为体力的限制,往往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无法长时间作战,因为很容易陷入到体力匮乏状态。
当然,也许有的人说既然可以用意志战胜**疲乏,那么多坚持一下不是也可以么?
于是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隐藏的法则——体力匮乏状态下的残肢可能。
事实上若非是之前一个特殊的经历,或许李书实还无法知晓这个隐藏的法则,而是会像他最初所认为的那样,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奇特,被砍只会掉hp和喷血却不会变成残废。
虽然就算加上这个隐藏的法则这个世界也已经足够的奇葩了。
还记得曾经的南阳郡都尉、代太守,后任江夏太守并死于任上的秦颉么?
李书实第一次见到此人可是看到了一副相当凄惨的模样,若非苏小萝莉帮忙,或许秦颉在黄巾军进攻南阳的战斗之后便成为废人一个,可就算这样也是伤到了元气,武力潜力大幅下降到了连李书实都不如的地步,其他几项潜力虽然下降幅度并不明显,但也都被波及。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便是因为秦颉在南阳之战中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进入到体力匮乏状态后又遭受重创,虽然侥幸没有被斩断躯体,但是却因为重伤而使得身体元气大伤。
可以说当体力进入到匮乏状态开始,法则对肢体的保护就会随着体力的减少而变得越来越弱,肢体遭受到残害的几率也就越来越高。
夏侯惇此时此刻的体力本就是靠内心的一股气在支撑,更别说他还主动作死,习惯性的用力将钉在自己左眼的羽箭拔掉,结果余下的那只眼自然看到了插在箭头上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球状物体。
好吧,直到此刻夏侯惇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插在箭头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他也清楚自己这样的动作在得到治疗前会影响到左眼的视力,剧痛什么的更是早在意料之中。
可夏侯惇这只呆货不知道,可不代表正准备援救他的夏侯渊不知道。
原本看到一支流星箭直射入夏侯惇的左眼眶便让同样身为神射手的夏侯渊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子,有了不好的感觉,后来看到那从左眼眶中喷涌而出的鲜血。扎在箭头上的肉块和夏侯惇那变得空洞的左眼眶,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登时便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大兄!!!”
凄厉的喊声响彻真个战场,那饱含深情和绝望的呼喊让远处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夏侯惇不幸战死,夏侯渊因为悲愤欲绝而发出了绝望的怒吼,就连曹操和荀彧都被这饱含绝望气息的声音所误导,前者更是差一点就布了好基友袁绍的后尘。
当然,虽然还没有立刻死亡,可是夏侯惇现在的情况也绝对相当糟糕。
原本被敌人一箭射中面部就已经损失了相当多的hp,而且公孙范还是利用自己的虎符射出的这一箭。所以哪怕夏侯惇利用自己的虎符分摊了一部分伤害却也依然无济于事。毕竟此时夏侯惇已经剩不下多少亲卫可以帮他分担伤害。
随后又因为随意拔箭的行为造成大量失血,让原本就已经精疲力竭的身体此时更因为失血而产生了诸如眩晕、重影乃至视线模糊之类的负面状态。
与之相比,视线因为只剩下一只眼睛而变得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已经是小问题了。
更加不知道该说是好笑还是好气的是,夏侯惇童鞋直到听到夏侯渊那宛若杜鹃啼血的悲鸣。才注意到了自己拔下的箭矢上的那一小块肉块到底意味着什么。
李书实是不知道在那一刻夏侯惇到底都想了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他对曹操的忠诚,在局面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到消沉的状态从而影响到曹操的安危。
想透了这一点。那么对他接下来的举动,其实多少也就无需太过奇怪了。
“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大吼一声,随后将化身为贝爷,将手中的箭矢往嘴里一抹,便将挂在其上的肉块吞入腹中,之后还用带着片片血迹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接着再次大吼一声:
“无耻小儿,纳命来!!!”
便再一次挺枪纵马,直接杀向了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的公孙范。
天国的姥姥,天然呆发起疯来果然还是好口怕啊!
不过,也幸亏夏侯惇吼了这么两嗓子,不但将夏侯渊给吼醒了,更是让后面不清楚情况的曹操知道了自己的爱将加手足存活的消息,虽然从怒极攻心到喜极而泣让曹操彻底失了态,不过这样怎么也好过袁绍那般险些导致军队大崩盘的倒下。
于是,趁着公孙范先是沾沾自喜,后又惊恐愣神的空当,先是战马被夏侯渊一箭射中而受惊,还没等将胯下战马安抚平静,便被随后冲过来的夏侯惇一枪搠透面门,死于马下。
那憎狞的面孔配上无双的表现,让两边军士见者,无不骇然。
趁着公孙军被夏侯惇震慑的机会,曹仁和曹洪领兵猛冲一阵,将夏侯渊尤其是夏侯惇平安接回便立刻收缩阵型逐步向袁绍军中军靠拢。
虽说现在曹操军士气爆棚,但是心疼爱将加手足的曹操是无论如何不敢再冒风险。
更何况他此时也非常想知道袁绍军的中军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对方的士兵爆发出如此剧烈的欢呼声,以致于引发了刚才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当然,也不乏趁机讨要一点仙桃之类的疗伤妙品,毕竟夏侯惇的情况绝对不容再耽搁。
至于这种将袁绍当成“大户”吃来吃去的行为到底过不过分,嗯,好基友之间算得那么清楚干什么,反正自己抢新娘却将本初坑到深坑里这种坑队友的事情某只面黑手狠的黑皮矮子干过也不止一次两次,双方都是轻车熟路的很。
所以,曹操很容易便带着夏侯兄弟和曹仁、曹洪兄弟来到了袁绍军的中军帅旗下。
而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曹操便知道了刚才那来自于袁绍军的巨大呐喊声是因为什么了。
还是那熟悉的能够亮瞎一地狗眼的黄金铠在几缕难得透出的光亮下映照的金光闪亮,还是那每每都会感到毫无做作的爽朗且让人分外亲切的笑容,还是那敞开着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隐藏了大量的怨念和蓄意的怀抱……
当然,最后一条完全是某只黑皮矮子因为“坏事”和“亏心事”做了太多而犯得疑心病。就算对方那个大大的拥抱真的是劲道十足也绝对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非蓄意的报复。
嗯,一定就是这样,某只闪闪金皮卡以自己的节操作保证。
“孟德,这一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怕是这一次为兄要凶多吉少了啊。”
“本初就不必在那里见外了。不过刚才听说你出事的消息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你有一群让人羡慕的部下,正是他们的沉着应对才让公孙瓒错过了大好机会。”
“是啊,他们都是最优秀的人物,有他们的帮助,再加上你我同心协力。就算是平定这个乱世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你身后的便是文若吧。虽然不知昔日文若为何弃绍而去,若绍有不足之处还请文若提出让绍有改正的机会。不过如今文若愿意选择辅佐孟德,却也是极好的。吾弟孟德乃是非常人也,文若在他身边却有机会一展才华。”
听到袁绍的话。荀彧将头微微垂下。似乎是有些羞涩又似乎是不敢与故主对视。至于他此时心中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却因为这个动作的缘故只能留给其他人以遐想。
相较于荀彧的沉默,袁绍身边的那几位主要谋士却表现的神采飞扬。显然他们这一次的表现相当出色,甚至将之称为决定了战局走向也不为过,可以想见战后进行评定封赏的时候,因为这一次的功劳他们或者他们身后的家族可以获得预想甚至更多的份额。
“战场之上不是叙旧的时候,而且为了本初这一晕,我家的元让现在可是受了重伤啊。”
“夏侯元让?又是这家伙?孟德你麾下的这员猛将还真是有够‘勇猛’的,平日里你也为他操了不少心吧。”
似乎是回忆起了当初讨董之战时夏侯惇的种种表现,袁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的确有的时候太冲动了些,不过那更多的是因为我还不够成熟,没能下达最正确的命令,才会拖累他负伤累累,说到底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孟德不必自责,今日之战你的表现足以世人刮目相看啊。嗯,元让的情况的确不妙。来人,将医官唤来。元图,你也用小补给给元让吊一下。”
小补给虽然更多的是用在回复hp上,但是对于体力也能有少许的恢复作用,不过因为恢复的量不是很多,而且还有一定的总量限制,使用过多后不但不会再恢复体力,而且对于某些身体状况不佳的人还有可能会加速体力流失。
不过曹操手下可没有袁绍这般雄厚的文官资源,自然不可能给予夏侯惇什么强力支援,所以小补给对体力的恢复还远远没有到阀限,知道这一点的袁绍才敢放心大胆让逢纪施为。
顺便一提,因为涉及到了肢体伤残,即使将hp补满也依然不可能让肢体再生,而且如果没有进行特殊处理的话,还有可能对根本造成持续性或者永久性的损伤,那样的损伤就算是服用果子进行提升也会造成事倍功半的效果。
而这也是曹操跑过来找袁绍要仙桃的原因。
夏侯惇被送过来之后便由专业人士接手,曹操知道以袁绍豪爽的脾气只要接下这件事就会努力做到最好便也不再担心,原本几乎都放在夏侯惇身上的注意力也重新转回到了战场上。
“本初,现在情况如何,还能继续坚持下去么?”
“……公孙伯圭强弩之末,只需再坚持一时三刻,彼便不战自溃。”
“只怕未必……”
“……虽然我军同样气力不逮,不过值此士气正盛之际,又逢孟德兄麾下猛将震慑敌军之时,且那公孙伯圭损兵折将士气低落,我军却也还有胜算。”
袁绍话音未落,曹操便要拂袖而走,只是想到夏侯惇还需要对方救治,只能强自忍耐,同时暗叹此时已非是当初,否则自己倒也可以直接对其施以老拳之刑,让其清醒清醒。
袁绍终究不是曹操,至少在好友面前他的脸皮终究还是包壳了些,所以面对曹操那略显诡异的眼神,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让周围的雪花还未及身便化成了蒸汽。
“当日董贼麾下飞熊军之威你我均是亲见,我也曾提醒过你李学麾下与之齐名的狼骑绝非浪得虚名。只是董贼经营数十年才有如此声势,而公孙伯圭藉家族之力在幽州经营十数载却依然与之相差半筹,故此你不相信那李学短短数年便能练就一支强军。联军会盟的时候你说李学会是你实现梦想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董贼则是一只拦路虎,殊不知有的时候这绊脚石可比拦路虎要阴险的多,平日里不声不响似乎人畜无害,但关键时刻……这滋味好受么?”
“……如鲠在喉。”
“李学选择以小股精兵而非公孙、刘备之徒大举率兵,只怕是无意东顾,坐山观本初兄和公孙伯圭你们这两只饿虎的争斗。你也该知道卢子干入长安后长安的情况一天微妙过一天,子师大人也曾密信于我,言及长安此时外松内紧怕不日将有大事发生……”
“我明白孟德你的意思了。不过孟德可不能出了主意就再次跑路,我可是很需要你的帮助。”
“本初兄是打算让我帮你对付公孙伯圭么?”
“不,河北之地若是我不能一力解决,那这天下我不争也罢。而且就算我要你帮忙攻打公孙伯圭只怕你也是心有芥蒂吧。大汉未来的征西将军可不能如此大材小用啊~所以我将表奏你为济阴太守,黄河以南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
“本初担心袁公路那只仓皇之犬?”
“还有黄巾军那群麻烦而且不听话的混蛋。怎么样,需要我支援你一些兵马么?”
“你袁本初送出的东西我曹孟德要是不拿那岂不是却之不恭了。”
“那就拜托了。眼前之胜败不过暂时而已,我不会让公孙伯圭嚣张太久的!”(未完待续。。)
57.风紧,扯呼
“眼前,好黑……我,到底在哪里……”
“我,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觉得耳边好嘈杂……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忽然感觉很累啊,身体累,心累,可是为什么又有一个声音让我不要就此沉睡……”
“昨天我是谁……今天谁是我……”
“谁是我是谁……我是谁是我……”
“我,为什么如此想要……醒来……”
“………………”
“…………”
“……”
“我是袁绍,四世三公的名门袁氏后裔,我还不能倒下。”
望着曹操离去的身影,脑海中再一次回想起曾经萦绕在脑海之中的话语,袁绍脸上原本和煦的笑容凝固了下来。
当然,这并不是说袁绍对曹操有什么不满,事实上他知道这一次他欠曹操的人情可是欠大了。
虽然曹操面对数量远远少于其的李书实所部却被打得溃不成军,但是却也正是这样才吸引了公孙军的全部注意力,这也才有了之后两军的鏖战和夏侯惇几乎以生命为代价的拼杀。
而正是凭借这一段难得的喘息时间,才给了袁绍迅速重振的机会。
事实上他此时严肃的表情是对着眼前晦涩不明的局势有感而发的。
虽说之前的昏倒给整个袁绍军都蒙上了一层极为不安的阴影,就算某些“有心人”在群体一致的压力下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但无疑袁绍“软弱”的姿态在这些人内心扎下根来,至于会在什么时候破土而出并长成参天大树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不过,袁绍却并不认为这些问题是什么大问题——至少,比起他的收获而言。
这份收获不仅仅指的是这一次突发事件中他的部下们表现出了令人惊艳的镇定和睿智,让他今后可以放手让他们负担更多的重担,更重要的是经历了某些难得的体验,经历了一些难以名状的体悟,他的内心发生了某些不易察觉的改变。
比如,对于他西面的那位邻居的态度。
其实不用曹操提醒他已经意识到了他之前的错误——的确比起董卓积累了数十年才在西凉建立了广泛的人脉和庞大的群众基础比起来,李书实的根基的确是太过于薄弱了些。比如因为童渊的强势介入而导致老一辈中颇有微词的西河李氏。比如之前很长时间与李书实一直处于冷战或者干脆直接对抗的那些并州和两河的世家豪强,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了这位年轻的并州牧想要发展绝对没有董卓那样容易,哪怕拥有着强大的武力也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事实上袁绍这样的判断并不能说多么错误,毕竟李书实不愿意扩张的其中一个原因固然是他的心里还没有做好成为参与竞争天下的群雄的准备。同样另一个不能忽视的原因便在于他还没能理顺自己的内部。盲目扩张引入新的利益团体只会让局面变得复杂和难以掌控。
事实上不论是任何势力都有一个“基本盘”的概念。这一概念代表着统治者的核心统治阶级利益集团,这些人与统治者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不论是支持力度还是政策的执行力度都要高于势力内的其他利益集团。等闲也是最不容易背叛的一个群体。
比如第一个统一中国的秦朝的基本盘便是关中和其次一些的巴蜀,这里可以为大秦提供源源不断的兵粮和财富,民众对于秦的一系列发令和规则认同度也最高,自然也是在争夺天下中获利最多的一个集团。
后来的刘邦身边是以沛县出身之人为核心形成的淮泗政治集团,刘秀身边的核心集团则是来自南阳和河北一带。至于三国时期的几家主要势力也同样如此:曹操身边以曹氏和夏侯氏为核心的谯县(后来扩大为谯郡)政治集团,刘备身边则是以荆楚集团为最大的利益集团,孙权虽然一直在搞平衡但其执政时期还是以客居江东的淮泗集团为主。
李书实身边固然不乏吕布、赵云这样的铁杆支持者,但是这些人大部分却并不具备一个政治集团的实力,就好像另一个位面里刘备身边的关张赵、简雍、糜竺等人一样,虽然资历老话语权也很高,但是却显然没有荆楚集团的集团优势和属地优势。
在曾经的袁绍看来,没有形成一个核心政治集团的李书实显然没有能力参与到这场分割天下的战争之中,就算他称雄一时,但最终却逃不过一个结局——要么被收购,要么被借壳上市。
但是,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眼光似乎出现了偏差,或者说观念有些陈旧僵硬了。
之前李书实周围的确没能形成一个具有凝聚力的政治集团,区区几个实力强悍的个人无论从影响力还是底蕴上远远无法与绵延百年的家族相比。但也不要忘了今时可是不同往日,往日里就算这些家族之人无视李书实这个州牧,李书实所能采取的手段也是有限的,尤其是在他的根基很浅头顶上又有无数个制约的情况下。
可是现在呢?
别说制约了,以并州如今的军事实力,不说冠绝大汉十三州却也名列前茅。这让李书实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那些曾经桀骜的豪强——你不是不听话么?好,断绝你的家族子弟为官的可能,然后再用其他方法慢慢整治你,让你只能在慢性死亡和反叛两条路上选择。
前者如同软刀割肉,后者……河东已经做出了最好的榜样。
在这样可以决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袁绍才不相信那些人都是死扛到底的硬骨头。更别说李书实还有问鼎天下的可能,成,便可以做从龙之臣;败,只要展示了自己家族的能力,就算会有一些子弟因为种种原因而为李书实的政权殉葬,但依然不会影响到家族的根基。
扔掉一部分,保留一部分,家族就有了忠诚的美名,又可以延续下去。
只要想一想另一个位面中的那位南宋一片丹心的大忠臣也曾经对自己的弟弟“投降”的行为表示了理解甚至支持其“以全宗祀”的目的便可以知晓这些家族的生存法则了。
所以,太原王氏出仕了。河东毌丘氏出仕了。河内司马氏也送出了自己家族的子弟……
就连袁绍,在胜利的时候也是低估了那些豪强们的节操。
也正因为扭转了之前的印象,袁绍对于李书实出现在此处有了新的想法,同样也对之前魏郡之内发生的某些之前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在心底有了自己的答案。
当然。另外一个疑问同样也有了答案。
“刘虞……不论是幽州公孙和刘备。还是并州李学。都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吧。不过……你真的能够把握得住其中的火候么,玩火者终会**啊。而且……”
事实上只有知道了敌人在什么地方,袁绍依然有自信自己有足够多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忠诚于大汉的亡灵啊。你以为你的力量能够阻挡这一切么?不过,我需要感谢你,因为你的重重顾虑可以给我带来我最需要的东西。我一直希望用谦谦君子的形象来团结那些我认为会和我有着相同志向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雷霆的手段。就让那些还无法认清形势的家伙好好看一看吧,你们注定会成为新时代的垫脚石!
孟德,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也许自己的这位挚友心中同样燃烧着野心的火种,也许他的志向比他所说的更为远大,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能够得到那位被人称为“王佐之才”的男人的支持,但是啊,他袁绍也有足够的自信终归有一天自己的挚友会看清楚这个时代的残酷而回到他的身边。
他如此坚信着。
“玉子酱~对方还停留在原先的位置么?”
“不,似乎正朝这里快速行进着,大概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达到这一带。”
“很好,这出戏要是不做全套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就在李书实与苏小萝莉两人就好像两只偷到肥嫩小母鸡的小狐狸,正在为自己的小诡计获得成功而窃笑不已的时候,经历了一系列大喜大悲的公孙瓒此时也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袁绍军,终于开始撤退了。
虽说这样的撤退是徐徐而行的,各军之间互相交叉掩护让公孙军找不到什么下口的好地方,不过公孙军并没有放弃,依然死死咬住对方,在李书实所部和刘备所部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啃食着袁绍军的殿后部队,尽可能多的消耗对方的战争潜力。
毕竟就算终于取得了胜利,但这样的胜利显然不足以满足公孙瓒的内心,就算在看到袁绍军缓缓撤退的那一霎那产生了“终于可以结束”的想法却也在片刻间被抛在脑后。
毕竟,为了这场胜利,公孙军付出了公孙瓒最为信任的亲族大将公孙范、公孙可以及不少公孙家族值得期待的有朝气的年轻人,同时还有外姓大将严纲和数目众多的中层军官。这样巨大的损失对公孙军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伤筋动骨。
虽说对面的袁绍军的损失也绝对不小,至少那些战殁的文官便能让公孙军大赚一笔,但人心终究是贪婪的,尤其是看到袁绍军依然进退有度便可以知道这支部队并没有垮掉,也就意味着只要给这支部队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依旧会是公孙军最为棘手的敌人。
甚至……公孙瓒心中刻意回避了一点,那便是相比于有着众多世家豪强支持的对方所拥有的战争恢复力,损失了大批精英的公孙军只怕是拍马也赶不上。
所以,面对退而不乱的袁绍军,公孙瓒才显得如此的急躁——甚至超过刚才两军交战的时候。
他需要更大的胜利,需要将袁绍军彻底击溃。至少也要让袁绍军受到远远超过伤筋动骨,远远超过体无完肤,远远超过痛彻心扉的战损,也只有那样,他公孙瓒才有看到最终胜利的机会,而不是成为人们称赞胜利者生平的一个注脚。
不过,他的这种心情会有人理解么?
至少李书实是不打算理解公孙瓒那急迫的心情,依然不紧不慢的发动着攻势,似乎打定主意将这场结果已经注定的战斗当做一次磨练部队的机会——虽说这支部队已经堪称精锐。
而刘备,则保持着与李书实所部相似的节奏。与之相互配合的同时与对面的敌人保持随时都可以从战场脱离的距离。似乎对于获取更多敌人性命的这件事已经不再有多少兴趣。
而事实上,这或许也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子龙,儁乂,看到没。败而不乱。袁绍军看样子是真的成气候了。”
“景涤在西北的时候曾给在下带过几封书信。上面言及在皇甫将军麾下的军旅生涯,并与在下多有交流,如今看来。冀州之将已得皇甫将军领兵之三昧矣。”
“该看的看了,该做的也差不多都做完了,这场盛宴也该到结束的时候。”
“主公,那我们下一个目标是谁?是魏郡的那些抵抗分子么?从奉先传回来的消息看,似乎情况并不容乐观,就算公与正南两位先生前往坐镇,只怕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哦?儁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韩馥已经逃离不知所踪,留下的耿武、闵纯等人都是强硬分子,再加上袁绍留下的暗子不断在其中挑拨离间,造成魏郡人口大量流失,商人歇业关门甚至携带财物潜逃,如此一来就算我们最终得到魏郡,只怕不但不会为我们带来收益,反而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
“儁乂想的不错,不过有的时候既然棋局内暂时分不出胜负,那就跳出棋盘,又或者是找个人将棋盘掀翻,到时候那一团乱麻自然便不复存在。”
“主公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反正到时候奉先和几位先生是有的忙喽~”
李书实这边已经开始畅想接下来的战略行动,氛围还算轻松。而事实上有着和相似情绪的并不止李书实这一家,至少袁绍那边,同样也已经开始讨论起未来的问题,参与讨论的谋臣们的情绪似乎也都不错。
事实上只要袁绍稍稍提醒一下,这群聪明过人的时代精英们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真正对手到底是谁,再顺着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就明白了他们对手的行事风格。
可以说内心的确是有不甘心的情绪,毕竟被人家在背后玩了这么久却毫无感觉,不,甚至以为对方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偏偏事实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耳光。
不过,能够混到这种地位的人哪一个不是已经修炼出了足够厚的脸皮,就算内心已经气急败坏,但是表面上却笑意嫣然,更不会吐槽别人“笑得好假”什么的,毕竟比起有做那种事情的空闲,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甚至是利用眼前的情况。
所以一番分析后,众人得出了统一的结论——接下来的撤退中不论是李书实所部还是刘备所部都不会再拼命阻拦,而有心阻拦的公孙瓒又没有足够的实力。
等到战争结束后,再利用某人的“冀州再平衡”战略,施展各种手段从而把握住战场的主动权。
至于具体的方法……
好吧,看着眼前再一次“战个痛”的谋士们,袁绍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再昏倒睡一觉比较合适。
不过,总的来说,袁绍此时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相对应的,对面的公孙瓒此时的心情可以说相当的糟糕。
让他感到心情糟糕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他有超能力可以隔空感受到袁绍此时的内心活动,他们两个更不是好姬友,可以玩出“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高难度动作。
让他心情极度糟糕的是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一名士兵,一名普通的士兵。
但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太普通的士兵。
一个穿着着与公孙军军服颜色不尽相同的士兵。
当然,李书实的部队和刘备的部队所穿着的军服同样与公孙军想着相异之处,不过眼前这名穿着着让公孙瓒被跟熟悉的军服颜色的士兵却是他此时狂躁的缘由。
“你再给我说一遍,那个该死的邢举到底打算做什么!”
“校尉大人让小人转告公孙太守,您与袁太守皆是国之栋梁,您二人相争只会为国家带来损失,所以为了大汉着想,还是请您约束兵士,并与袁太守达成和议。”
对于狂躁的似乎随时都会举刀砍杀的公孙瓒,这名士兵倒是胆气十足,将已经说了不下三遍的话语再一次重复了一遍,似乎并不害怕这样的行为会挑起公孙瓒的怒火。
“如果我.不.干.呢!!!”
“那么校尉大人认为其有必要带兵阻止兵祸战乱的发生。”
而当公孙瓒的怒火已经积攒到最大,几乎就要喷薄而出的时候,他分明感到,地面再一次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颤动,让他理智几近崩溃却又不得不强自冷静的颤动。
也恰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战场边缘不紧不慢收割着袁军殿后部队姓名的李书实突然怪叫一声,随后对身边的手下兴奋地喊道:
“兄弟们,风紧,扯呼!”(未完待续。。)
ps: ps:最近舰娘的作者啪啪桑和某个dt组织的故事想必很多人都已经听过看过了,咱虽然是个扑死,虽然人微言轻,不过还是要声援一下。毕竟做盗版都做到了面对正版的时候还理直气壮各种嚣张,这还真是nodonodie的典型啊,绝对是在践踏我们的和谐社会啊。最重要的是这要是让那群卖盗版的家伙赢了,你让点娘那一串情何以堪啊。
58.今天长安的风儿略喧嚣
“子师啊,这你可一定要尝一尝,来自你们家乡的山泉水酿制的美酒。是前一阵子书实派人送过来的,就算拿去献给陛下都是能拿的出手的贡品级美酒啊。”
“真的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还真是羡慕你啊,明明我才是土生土长的太原人,可是却没有你这么有口福,卢公你可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就算是为了这酒我以后也要多多叨扰。”
“你若是能来我这个老头子这里多坐一坐那还真是欢迎至极啊,否则平日这偌大的院子里却听不到多少人声,还真是让我这个糟老头子觉得有些寂寞了。”
“若是卢公你都觉得自己是个糟老头子,那我王子师岂不是半截入土?不对不对,卢公你正是春秋鼎盛之际,大汉还需要靠卢公您这样的人物才能扛得起来啊。”
就在这互相吹捧与互相回忆当年的青葱岁月之中,时间渐渐流逝,头顶上的太阳从朝阳走到了夕阳,一天的时间就在两位已经喝高了的老人的絮絮叨叨中匆匆而过。
一切似乎都是那样的平常,平常到了就连在暗处记录着这一切的细作也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今天的长安城内,似乎也依然维持着宁静的日常啊。
“你相信这两个老家伙聚在一起一天的时间就为了喝酒耍酒疯么?”
“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是我们能知道的的确只有这么多,这两个人物都很敏感。一个是相国大人最近很喜欢的大臣,另一个与并州的关系错综复杂而且颇得陛下信任。如果我们胡乱给他们罗织一些罪名,到最后倒霉的肯定不会是他们而是我们这些人。”
“嘁,真是便宜了这两只老狐狸!”
不管你信不信卢植和王允纯洁的如同小白花一般,反正他们两个自己是都信了。
“啊姆啊姆……咔嚓咔嚓……话说出了一趟远门后感觉就连食欲也变好了呢。”
“为什么我感觉你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有些……诡异?”
“这是你的错觉,我绝对没有做过因为玉子酱的菜太过好吃而将盘子咬碎的事情!”
“啊,自己说出来了呢。”
“嗯,自己说出来了啊。”
“这又不是我的错,错的是世界啊!”
“这种转移话题的方法很拙劣啊。”
“而且觉得似乎某个可爱的女孩子被你伤害到了呢。”
看着眼前一脸三无表情无情的吐槽着自己的貂萝莉和甄小萝莉二人组,李书实也只能选择扭头无视来自于二人那饱含恶毒攻击的视线——虽说如芒在背的感觉同样很糟糕。
显然这两只萝莉对李书实将她们扔在晋阳自己带着苏小萝莉偷偷溜出去“玩”表示强烈的愤慨。毕竟两只萝莉都还处在好动的年龄阶段。尤其是没有了世家大族制定的那些清规戒律束缚的甄小萝莉,纵然不会变成野孩子却也无法磨灭对新鲜事物的强烈好奇心。
至于那只貂萝莉,好奇心显然仅仅只是一方面,某条心爱的大鱼被李书实拐走或许才是她这只小花猫如今表现的如此具有“侵略性”的最重要原因吧。
当然。李书实更加清楚的是。这一切若是没有在一旁一脸慈祥笑容宛若看着调皮女儿模样的马清的纵容。这两只其实还是很知书达礼的萝莉不可能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饭桌上便如此吐槽李书实这个至少在名义上还算是一家之主的存在。
毕竟在中原文化中,家庭内的餐桌上显然需要的是极为安静的环境来彰显某种礼的存在。
这与有着公务目的的宴请截然相反的两种环境——如果后者进行的时候场面一片安静,那便是对主人最大的嘲讽。而那宴请也绝对只会有一个失败的结果——除非你倒霉的碰到了如同周厉王又或者是满清皇帝那般喜欢“防民之口”的皇帝,那样的话你还是少说为妙。
嗯,至少也要用更为委婉的字眼来表述,要么就使用消音**,圣光降世,反正张和平先生(注)当年预言的一切都已经在日益发达的网络世界中实现了。
此时距离那场因为发生在清河沿岸而被称为清河之战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除了春节的时候为了主持春祭大典而短时间返回晋阳外,这段时间李书实基本都泡在了外面。
而他的主要目标自然是魏郡的事情,毕竟因为袁绍的一手以退为进,让那里的局面登时变得诡异复杂起来,韩馥离开后各方势力更是为了这个权力真空地区各施手段。
虽然表面上看得到了皇帝任命的李书实一方似乎占据着天时,但是不论是得到地利的以耿武和闵纯为代表的本地世家豪强,还是得到了人和隐藏在暗处的袁绍都显然比李书实更为熟悉魏郡这片土地,甚至若非沮授和审配的出现让李书实一方多少拉拢了一批小豪强,面对最早动手早已经将魏郡各方势力瓜分完毕的的韩馥残党和袁绍势力,吕布的部队还真有可能会在魏郡内再一次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一如当初在河东的时候。
而且与当初河东四面皆是己方和当时的盟友的领地,可以说让河东变成了一块孤岛的情况不同的是,魏郡四周可大部分都不被李书实所掌控,敌人想要支援魏郡内的反李书实势力可以说是易如反掌。毕竟对魏郡的争夺除了有袁绍的参与之外,有情报表明似乎南边的刘岱也蠢蠢欲动,而以他同样身为汉室宗亲的身份,似乎并不需要顾及刘虞的号召。
从桥瑁所代表的桥家势力已经被刘岱彻底清除出兖州就可以看得出,刘岱此人就算能力平庸至少手段足够狠辣。属于那种“就算打不赢你也要让你惹上一身骚”的让人讨厌的选手。
所以李书实自然要到这里安抚一下被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搞得焦头烂额一直想要撂挑子不干的小强童鞋,嗯,顺便再让苏小萝莉给小强来上几棒子就一切完美了。
虽然魏郡的事情的确是最近一段时间最为棘手的,不过李书实却并没有在这里待上多长时间,毕竟按照他之前与贾诩和程昱做好的计划,这里即将面临一次近乎于掀翻牌局的大洗牌,以贾诩的狠辣程度到时候只怕就算不会生灵涂炭也绝对会非常残酷。
为了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李书实觉得自己还是远离这即将成为更加复杂的是非之地的地方比较好,反正有小强的武力和沮授、审配的智谋,应付可能发生的情况足矣。
而离开了魏郡之后。李书实的足迹遍及了河内、河东、西河和上郡等多地。
因为在这里。李书实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当然,与魏郡的问题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问题更多的却是惊喜,幸福的烦恼。
却说董卓自从领兵退回西凉入主长安后。便采取封关锁国的政策。虽说不会因此而“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但除了偶尔利用皇帝给关东的诸侯添点堵找点事之外,似乎也知道自己对关东诸侯没有什么影响力,故而专心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甚至根据卢植和安插在长安的眼线传回的情报看。董卓借用皇帝的名义颁布了不少的发令,而这些发令的严苛程度比起当初强秦时期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致于董卓麾下那些已经在洛阳野惯了的部下们都感觉极为吃不消,纷纷申请外出驻防。
反正西凉是西凉人的西凉,董卓在这里是安全的,同时也清楚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都是个什么脾气,所以对于这样的申请可以说是有多少批准多少。
于是,从南阳到陇西,到处都能见到西凉兵那彪悍的身影。
可是这却苦了那些根本无处可去只能待在长安城内的那些朝中重臣么。
不过不得不说,能够躲过董卓一轮又一轮的大清洗,这些所剩无几的朝臣们无一不是心志坚定同时又心思活络之辈,懂得什么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而卢植带入长安的那些门生故吏也都是在朔州吃过苦的,新法虽然严苛,但是足够小心再加上卢植的影响力,基本上也还能够继续坚持下去——毕竟论起咬文嚼字钻空子的能力,这些人远胜西凉军十倍百倍。
真正感觉难以承受的,却是西凉的百姓们。
不,或许这么说并不太准确。
事实上或许是因为来自于大秦帝国后裔的血脉影响,又或者是饱受西北糟糕的气候条件以及不断滋生的异族骚扰让这片大地上的土著们普遍都有着更加坚韧的性格。
董卓的新法虽然让他们普遍感受到了不适应,不过一来故老相传秦国当年的那些故事,至少作为秦国曾经的核心统治区,这里流传的故事显然不会是关东那种“暴秦”是多么的可怕,反而有不少关于商鞅的伟大,张仪的机智,白起的不可战胜,以及诸如滑稽但睿智的樗里疾,百折不挠背水一战终胜晋的百里视……各种有关秦国美好的故事流传下来。
二来则是董卓在西凉巨大的名声和人望无形中也让西凉土著们对新法有了更高的期待,尤其是在董卓处决了几个明显跟不上形势触犯了新法的老部下,任凭部下如何百般求情也没有放过那几个脑筋不够用的中层将官的事情宣扬开后,在某些人的暗地操纵下,董卓俨然成为了又一位能够复兴西凉的公孙鞅。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针对那些世代居住在西凉的土著们,可偏偏从中平元年一直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后,居住在西凉的百姓早已经不是单纯的西凉人。
不提被董卓一路驱赶到了三辅地区的原河南一带的百姓,就算是当初为了抵御羌人入侵,同时也是为了分担因为黄巾之乱而爆发的流民潮。当时的皇帝刘宏曾经分多批次将数十万流民送到了西凉的土地上,然后被强行束缚在了这片对他们而言陌生的大地上。
不过对于流民来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许这里需要负担很重的徭役,也许这里需要为可能前来的羌人而担惊受怕,不过想一想故乡同样正在遭受各种天灾**,故乡的徭役同样十分繁重,于是在这个通过徭役多少还能领取一点口粮而且土地也颇为肥沃的三辅地区扎下根来似乎也并非太糟糕的事情?
随着皇甫嵩将羌人逐渐推出了三辅地区,那些曾经的流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成为了那些西凉豪强的部曲。一部分成为了佃户。还能够有资格继续以自由民身份生活下去的,十不足五六六七吧。
只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苦难似乎依然还未结束。
与关中大地上流传的故事截然相反的是,关东对于秦国的观点则完美体现了“暴秦”的说法。野蛮的秦人估计与草原上的那些异族没有什么分别。反正都是生吃小儿心肝。而且一顿饭没有两位数都觉得不够过瘾巴拉巴拉……
如今董卓童鞋立志打造新一代的三秦大地,甚至有传言说他正在威逼皇帝将秦王的封号赐给他。百姓们或许已经不记得“非功不得封侯,非刘不得封王”的故老传说。但是却可以从这不知道是如何流传出来的言论中嗅到一个信息:那个可怕的怪兽又将降临于世。
“圣女大人,女神大人,请再给小人添一碗饭好不好~”
“当…………”
回应卖萌的李书实的是一把让他感觉万分熟悉的平底锅——话说每一次这东西都是从哪里被拿出来的啊,难不成这个世界也有那只蓝皮狸猫的四次元口袋技术?
“都说了多少次了,这么羞耻的称号不要再提了!”
“那么就换成圣母娘娘?这个说法我觉得也不错哦~”
“这个称号宁儿喜欢,这个称号宁儿喜欢,玉姐姐最棒了!”
“附议,这个称号听起来比刚才的更亲切。”
“附议~”
“我也附议。”
“这个称号听着不错,我也附议吧。”
“你们!你们,你们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
“(小声)到底当初是谁被人这么称呼的时候脸上笑得都发光了……”
“咣当……”
李书实,男,享年20岁,死因:被傲娇的萝莉用平底锅拍死……
好吧,不提正在用自愈苦苦抵挡着因为害羞过头而进入到一个奇怪模式的苏小萝莉一波又一波攻击的李书实童鞋,也不提一群已经清理好场地在一旁泡茶看戏的女孩纸。
让我们来说一说让苏小萝莉如此发飙的原因——那些让其面红耳赤害羞爆表的绰号。
而这些绰号恰恰与那个让李书实感到幸福的烦恼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因为董卓颁布的一系列严苛的发令以及西凉军身上本就存在着的各种负面不良传闻,让原本刚刚安心下来的那些来自于关东的流民再一次紧张起来,并在随后逐步演变成了一次新的大规模的流民潮。
移民潮的爆发虽然略显突然,不过还逃不出将士兵分散于各地的董卓的掌控,他既然想要打造出一个只存在于他梦中的理想国,那么足够的人口是必要的基石之一。
虽然现在人们恐惧他,反抗他,诅咒他,憎恶他,但是他相信只要用高压将生存在西凉土地上的所有人强行挤压在一起,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便会消除心防融合在一起。
毕竟,人类的适应能力或许可以处于生物链的顶端呢。
当初的强秦不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么?
既然当初的先辈们能够做到,董卓相信作为积累了大量经验和知识的后人同样可以做到。
不管外部环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只不过就好像曾经打算将国人的嘴封死的周厉王最终还是没能扑灭反抗的烈焰一样,民众为了生存而爆发出的力量同样是恐怖的,为了生存他们可以前赴后继,可以悍不畏死,甚至因为董卓的高压政策让某些原本处于观望状态的人们也因为不安或者从众心理行动了起来。
不断有人被抓,但是更多人开始从西凉逃离——向南方的益州逃离,向西方的羌人聚集区逃离,向北方的河西地区逃离,还有更多的人选择了东方的方向。
事实上最开始的时候选择向东逃亡的流民并不比其他几个方向多多少,虽然因为就近原则并州和朔州更加靠近三辅地区,但和南方的益州比起来并州并不能占多大的便宜,毕竟后者可是出了名的天府之国,不但物产丰富而且看上去似乎更加远离战乱。
但当跟随李书实的苏小萝莉救下了一队从西方逃入河东的难民后,李书实惊讶的发现这群难民竟然在忽然之间表现得极为冲动,所有人都长跪不起,一边哭嚎着一边向李书实这边行着最为隆重的礼节,让李书实多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然,很快他就发现这完全是自己的错觉,浪费了他的感情。
因为这些行礼的人群口中高呼的正是那些让如今的苏小萝莉发飙的称呼。
原来,当初在西凉不经意间做下的善举,也许对李书实和苏小萝莉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想太多的利益得失,可是对于被救助的人而言却是大恩大德,尤其苏小萝莉还拥有那种即使故意用妆容削减自己的美丽也依然卓尔不群的绝世姿容,口口相传下自然成了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物。
嗯,虽说在李书实看来,神神秘秘的苏小萝莉估计比那些仙人还要恐怖就是了。
当一个绝望的人重新看到希望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呢?
李书实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就算是发达的现代医学也依然无法完全解释那些超出人类极限却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圣母娘娘”出现在李书实治下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让那些即使明知道途中布满荆棘的流民依然选择了如同飞蛾扑火般的向并州、朔州、两河涌来。
那一段时间,李书实和董卓的部队在边境遥遥对峙,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冲突。
不过直到最后双方倒是都始终保持了克制,没有发生擦枪走火的事情,同时也默认了对流民的处理方案——只要流民踏入李书实治下前被捉到,并州便不会采取干预措施,而如果流民成功越过边境,则董卓军将停止追捕。
这样的默契最终到底造成多少人间惨剧李书实并不清楚,但是获得了更多的人口充实到自己治下无疑增加了李书实的战争潜力,哪怕短期内这些流民带来的是混乱和麻烦,但从长远的角度看,只要能够彻底消化,己方在这个乱世中无疑又增加了不少筹码。
“不过,长安啊……”
顶着一个让人忍不住发笑的猪头,李书实望向西方的目光多了几分惆怅和纠结。
注:早在《宰相刘罗锅》里张先生就已经预言了各种打码技术的重要性和应用方式(大概无雾),《甲方乙方》中更是预言了文化娱乐发展的方向(大雾),可以说是超级预言大师啊。(未完待续。。)
59.密谋
ps: 因为无双7的缘故周六的更新,真是罪过罪过……
“司徒大人对陛下所发布的新政有何感想?”
“很好啊,真是非常之好。陛下在相国大人的辅佐之下已经有了非常明显地成长,假以时日一定会是我大汉的又一位明君。而且现在正值乱世,‘乱世用重典’,陛下审时度势发布新政,正是为了教化我大汉百姓,让我大汉百姓知法守法,虽然处罚是严苛了一点点,但是主要还是为了教化嘛。正是有了这么重的刑罚,才会让那些有心作奸犯科之人因为畏惧刑罚而放弃了犯罪的可能,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做法不正是先贤所倡导的么。”
“卢太尉大人对陛下发布的新政有何看法?”
“只要陛下愿意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只要相国大人能够按照新法的每一条规范严格要求自己和约束部下,植以为新法对我大汉而言还算得上一剂猛药。”
“司徒大人……”
“……好,这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相国大人正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大汉的复兴或许指日可待。我等微臣甘附相国大人骥尾,希望以后也能名垂青史……”
“太尉大人……”
“……虽然相国大人有些急躁,但是心意总算是好的。不过若是能够在酷刑之外再辅以教化之功想来应该会更好。毕竟都是跟随相国大人多年的老部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司徒大人……”
“高。实在是高……”
“太尉大人……”
“总体来说是好的,但若是再稍作改动……”
“这就是以这两个老家伙为首的朝堂势力对新政的评论么?”
“是的,相国大人。从我们最近的观察可以看得出来,在新政的重压和我们细致入微的监察下,这些朝臣们表现得非常谨慎,但的确所言所行没有触犯新法之处。反而是……”
“反而是那些野惯了的蠢货们已经给我惹了一屁股的事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小人多嘴了……”
“无妨,能够将那些蠢货的所作所为都原原本本详详实实的报告给我,你做得很好。不必有心理负担。想要达成某些目标。必要的牺牲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那些注定无法跟随时代脚步的人必然要被时代所抛弃——就连我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不断努力着,那些人又有什么资格在原地抱怨而不选择紧跟我的脚步呢?又或者说之前的血腥还无法唤醒他们么?”
“……那么,小人便请求告退,如果在这里待得时间太长。小人担心……”
“嗯。你可以走了。下个月记得准时将东西送过来。另外,不要忘了去文优那里领赏。”
只不过这个被董卓当做密探的家伙并不知晓的是,他的身影刚刚离开董卓所在的宫殿。董卓让他去寻找的李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董卓的背后。
“那些朝臣谨慎小心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若是王子师、卢子干这样的老狐狸我倒是相信他们有足够的定力,可是那些留在长安的年轻人,哼!不过胡轸、李定这些人的那些手下的确是有些过了,似乎是在试探相国大人一般,背后若是没有某些人的支持,哼!”
连续阴恻恻的冷哼了两次,看上去李儒似乎是在表达对两拨人的不满,不过不论是他还是董卓心里都很清楚,这两声冷哼所代表的意义其实是完全一样的。
“昔年商君在孝公的支持下进行变法图强,可谓是上得天时下得地利,但偏偏有那么些如甘龙、杜挚之辈,老朽愚昧,宁顽不灵。商君不能杀之,故而才使得新法之推行波澜横生,若是没有这些尸位素餐之辈,以秦之强,何须张仪之辈行纵横捭阖之术!”
虽然很想提醒董卓一句“就算省点力气张仪也是很有用的”之类的话,不过看着董卓那双如同野兽一般放射着凶残目光的双眼圆瞪,李儒还是明智的放弃了自己吐槽的**。
“文优……”
果然,没让李儒等多久,便传来了董卓低沉阴冷的声音,虽说李儒自己不论是行为还是气质都已经到了可以“止长安小儿夜啼”的程度,不过与这种状态的董卓相比,却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因为李儒非常清楚地知道:
董卓,真的动怒了!
既然如此,那么还是将“死道友不死贫道”进行到底吧。
李儒是如此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相国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告诉那些愚蠢的人,不要以为自己背靠了一座坚实的大山,在我董卓的眼中,那不过是一撮尘土罢了,只要我想,不论是尘土还是依靠在尘土上的蠢材,都会变成一撮飞灰!”
“这群小家伙竟然还记不住教训,董卓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挑衅的?”
细细品味着茶盏中的茶汤,那可是从益州辗转送来的,是初春时节采下的极品。
春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柔和,既不像冬日那般吝啬自己的光热,又不似夏日那般炽烈,锋芒毕露下透着一股委婉的抗拒。若是再配上混杂着柳絮的清风,轻柔地拂过身体,顿时便让人感受到了那勃勃的生机深入到了躯体之中,滋养着蛰伏了一冬的灵魂,于是这春日的阳光便比那萧杀之气渐浓的秋日多了几分亲近可爱的味道。
在这样的日子里品茗斗茶,懒散中透着几分悠闲,茶汤上升起的美妙的味觉刺激着主客的味蕾,将屋外弥散着的血腥气息洗涤一空,让人的精神放松而空明。
“算了。自己的手下不听话这样的事情所引发的怒火总要有个发泄的渠道,有了这群折腾的小家伙转移视线,我们之前的计划大概是可以实施了。”
“在行动之前还需要试探一下陛下的想法,看看陛下对于我们的计划是什么态度,这一点很重要,陛下支持与否对我们计划的成功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样也对事成之后我们的安危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另外虽然董卓最近似乎对陛下的看管放松了很多,但是很难说他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打算,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让陛下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子干放心。这些事情我都醒的。我办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还说让我放心,你偷偷与益州那位来往密切,难道你还打算许诺他什么条件么?要知道以益州那位在益州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到底有什么想法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
“有董卓在。益州那位就算是想要出来也是千难万难。而董卓若是不在了……让朔州派兵将几处关隘封闭。益州自然不必担忧。而且益州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巴郡之内对那位不服气的人可是不少,他们唯一缺乏的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
看着王允一脸自信的模样。卢植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李书实对他的这位暂时的政治盟友的评价。
虽然那些话听起来有些幼稚,但是不得不承认其中或许并不全都是轻佻的言辞。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遍观长安城内的大小官员各路势力,也只有眼前之人才是现在最为合适的政治盟友,剩下的不是太过幼稚便是实力不足,最重要的是将眼前这个实力不弱的存在排除在行动之外,就算是卢植也不敢肯定对方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就算目的一致但是如果利益分配不均的话也有可能被放冷枪,卢植虽然在前半生都是颇为有名的耿直之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缺少政治智慧。
再说也正因为眼前之人的努力,他们获得的援助中有一位自己好友的弟子,哪怕现在出仕别家,但在目的一致的情况下,卢植相信自己对其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这也将保证整个局势的发展会更倾向于他的想法。
虽然这一切的谋划都极为耗损脑细胞,也会让人加速衰老,不过作为大汉的忠臣,如果大汉能够在自己的手上重振,这样的辛劳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有理想,有信念的人总是显得那么朝气蓬勃。
“哈哈~子干,今天的这场比斗应该是在下胜出吧。”
突然之间,对面传来了愉悦的声音,似乎刚刚占到了大便宜一般,任谁都能从中感受到发出声音之人此时愉悦的心情,不过这样愉悦的感觉却也会招致他人的仇恨吧。
听上去声音的主人在挑衅这一技能上投入的技能点应该不少。
只是卢植乃何许人也,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为了这种无聊的意气之争或者还会辩驳几句,可是到了这岁数,这种不过是闲暇时候逗趣的玩意不过是“胜亦欣然,败亦欣然”罢了。
再说他也听出来了,对面那让人血液升高眼眉直跳的声音也不过是某位人老心不老的家伙故意玩出的花样,只可惜用错了对手,如今的他已经不可能上当了。
所以说……
“王子师!按照李小子定下的规矩,这一局明明是我赢了才对!”
“哼哼~李小子是定下了一些规矩,不过那是他家的规矩,咱们用的可是咱们长安的规矩!”
“并州可是斗茶之道的发源之地。”
“长安可是大汉的中心,代表一切先进文化发展的方向,嗯,李小子这句话说得不错。”
“亏你还是太原人!”
“亏你还是大汉朝的当朝太尉!”
“……”
“……”
“所以说你看,这两个老顽童现在为了一盏茶都能争论半天……”
距离卢植与王允互相争吵的房间不远处的一间杂物室内,一个面目丑陋作文士打扮的男人正对他身边那位貌不惊人一身仆役装扮的男人讲述着什么,不过看那仆役打扮之人睡眼惺忪的模样。应该是刚才寻机打了一个小盹,现在才刚刚睡醒。
这间杂物室说是放杂物的地方,可是里面却并没有堆放多少东西,不过是几件笨重且老旧的家具,不过从地面和家具上堆积灰尘的厚度来看,这间不起眼的小屋却似乎异常受欢迎。
正在交谈着的两人身边,竖立着一个破旧的衣橱,那破旧到了表面已经开始大面积掉漆甚至某些地方还露出朽木痕迹的衣橱在这间杂物室里显得并不起眼。
不过若是你打开那衣橱,便会知道其中另有玄机——三个高低错落有致的铜管从衣橱的背板上探了出来。咋一看上去虽然有些古怪,可是也仅限于此。哪怕你将耳朵探到铜管开口处。也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
可若是使用特殊的工具,你便能从铜管中听到虽不甚清晰却能够猜出大概内容的声音。
好一套来自于古代的窃听系统。
由此倒也可以知晓这里经常被人光顾的原因到底是为何了。
卢植在长安的府邸是董卓赐予的,府邸内本就有一些留守的仆役和账房,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来头大家嘴里虽然都不说但是心里却也都有数。故此哪怕这些人的能力绝对比不上卢植从朔州带来的精英。但是却也都没有被开除——除非是那些仆役自己摆不正位置让卢植和他的手下抓住把柄。那样就算被驱赶出去无论什么人都是无话可说的。
毕竟卢植府上的大管家可是拥有管理一郡之地才能的杜畿,府上护卫的首领也是在与异族战争中表现出色的李德、李胜两位前都尉,剩下的人员也都是州郡优秀的基层官员和久经沙场的老兵。反正卢植也有开府的权力,只要这些人自愿,就算不上违制。
故此到现在依然留在卢植府内的人员,不是谨小慎微便是手脚勤快,再加上卢植也需要表现出某种姿态,以及一些其他不能说的原因,双方之间保持了一种相对的默契。
“你说这群老家伙是不是太闲了啊,一天到晚不是遛鸟斗茶便是吟诗作赋,要不就是弄上一班乐师歌舞伎,那些水嫩的娘们一天到晚舞来舞去的,钩的人心里痒痒的。”
“别流口水啦,咱们卢府哪有你说的那些舞乐,除了几个老女人之外全是一水的男人,你那些该不会是你做春梦里梦到的吧,虽然春天到了,但是做梦太多伤身啊。”
“谁做春梦了,谁做春梦了!我前几天还跟着王允那老匹夫家里的旺财去他们那看过。啧啧啧,你是不知道啊,一水的大姑娘,那水嫩的,都能拧出水来……只是可惜了,都是留给那些将军大人的,没有咱们这种人什么事。对了,你刚刚说做梦太多会伤身?”
“哈哈~露馅了吧~好了,不笑你了。那种事情我也是从一群道士那里听来的。据他们自己说他们是来自汉中的叫什么五斗米教的教众,听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叫做张鲁的教主,就跟个神仙似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过我估计顶多就和那妖道张角一样,不过是在山沟里装装神弄弄鬼,再会点歧黄之术,那些没啥见识的乡民自然觉得神奇。在我看来,那些人的本事在玄武神社里估计想要毕业都不容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老走的地方多,见过的事也多,知道的事更多,所以我只想问你那种事太多会不会伤身啊!”
“那个啊……虽然是年轻人,但是还是要自爱一些啊。嗯,这样好了,我从那些道士那里拿回来了几本道经,里面一些养生的法子倒是与你说的有关,你可以学习一下。”
“哈哈,那可是多谢了啊……真是多谢了啊……”
不说两位潜伏在卢植府上的小人物到底都幻想了些什么,让我们将镜头重新拉回到卢植的那间小会客室之中。
此时天空上的残阳也已经快要离开这片他恋恋不舍的天空,卢植的会客室中只有依旧出神思考着什么的卢植和一个看面容介乎于成熟的中年人和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之间的男人同样一脸思索的神色,只不过偶尔抬起头看向卢植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近乎于狂热的崇拜。
桌上茶盏里的茶汤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从茶盏中剩下的分量看,显然不论是这里的主人还是来访的客人心思并不在品茶之上,再如何珍贵的茶叶在他们眼中也仿佛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一般,被榨干了能够起到的作用后无奈接受了放置play的结局。
时间就这样再一次飞速流逝,就好像之前每一天它所做的那样。
直到掌灯时分,似乎是被突然点亮的烛火刺激到了,卢植这才仿佛灵魂从广阔的天地间回归躯体一般愣了一下,浑浊的双眼之中透着浓浓的迷茫的神色。而对他的习惯早已熟悉的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男人早已侍立一旁,静静等待着卢植的吩咐。
“伯侯,为师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不答,但是一定要说心里话。”
“老师请问,学生一定知无不言。”
“你觉得对于大汉的江山社稷,究竟是现在的陛下更好,还是如同刘君郎这样的人更适合呢?”
“学生不知道。但是学生却很清楚一件事。”
“何事?”
“先帝有恩于并州,陛下乃是先帝唯一留存的骨血,故并州至今引而不发。若是刘君郎得继大统,吾恐楚庄再世啊。”
“你觉得在这种礼乐崩坏的时候,昔日的那点恩情能束缚住一个有心为乱的家伙么?”
“并州出身草莽,能有今日之势固然与其自身不无关系,但若无先帝垂青,今日怕是位不过县令,兵不满千,将不过十数,与天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且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刘姓宗族个个出身显赫,此乃先祖累世所积之德,故而一朝而起,发号施令,应者影从。并州纵使才华天纵,若无立世之德,纵然偷天窃国,亦不过霸王、新莽之徒。”
“是么?希望你是对的,我陷得太深,已经看不清楚了。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倒是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好好地放手大干一场!”
夜幕之中,万籁静寂,整个长安城宛若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光火,只有不时掠过的乌鸦和猫头鹰,似乎在传递着不知道来自于谁所发出的信息……(未完待续。。)
60.称王
“朕以不德,少遭愍凶,惶惶无措,不知所安。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于地。朕用夙兴夜寐,震悼于厥心,曰‘惟祖惟父,股肱先正,其孰能恤朕躬’?幸赖天不弃,诞育相国,保我皇家,弘济于艰难,朕实赖之。……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威加海内,宣美风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狱, 吏无苛政,民无怀慝;敦崇帝族,表继绝世,旧德前功,罔不咸秩;虽伊尹格于皇天,周公光于四海,方之蔑如也。
朕闻先王并建明德,胙之以土,分之以民,崇其宠章,备其礼物,所以藩翰王室,左右厥世也。
……今以凉州之右扶风、左冯翊、武威、金城、汉阳、陇西、安定、武都、汉中、南阳凡十郡,封君为秦公。……又加君九锡,其敬听朕命。……是用锡君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是用锡君衮冕之服,赤舄副焉。……是用锡君轩县之乐,六佾之舞。……是用锡君朱户以居。……是用锡君纳陛以登。……是用锡君虎贲之士三百人。君纠虔天刑,……是用锡君斧钺各一。……是用锡君彤弓一,彤矢百,玄弓十,玄矢千。……是用锡君秬鬯一卣,圭瓒副焉。秦国置丞相已下群卿百寮,皆如汉初诸侯王之制。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觽。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
“文忧,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陛下会突然下达这样的旨意!”
摩挲着手中用绢帛金线等名贵材料制作的卷轴,此刻董卓的脸上露出的既不是扭曲的盛怒,也不是看透一切的嗤笑,更不是欣喜若狂的失态,面对董卓的李儒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睛,再三确认之后才敢相信。董卓此刻脸上的表情竟然是——迷茫!
虽然绢帛的重量对于久经沙场的董卓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却仿佛重若千斤,不,哪怕是千斤之重也无法让董卓那双坚定的手出现丝毫的颤动,可现在那只拿着卷轴的手在颤抖着——从最开始几不可见。到现在幅度越来越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摆不定。
那只手的主人现在的心情也大抵如此吧。
想要拒绝?似乎不但不妥当而且内心有有些不甘。
可是接受它?似乎又落入到了那些敌人所指挥的节奏之中。
前一阵子他还刚刚嘲笑过李书实对魏郡的无奈。可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到自己的身上……
那只握着卷轴的手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似乎一只手已经无法承担这么沉重的负担。
纠结,迷茫……
纠结于眼前看上去诱人可口的肥饵;迷茫于前路的选择。
“儒以为这应该是那些朝臣们对我们的一种试探。他们此举很有可能是想要试探我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会不会对那个至高宝座有什么非分之想。同时还是对我们是否有自信将他们纳入到我们体系中的一种试探。如果我们接纳了他们,以那些世家子弟的能力和人脉,无疑会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益,只不过如此一来我们之前的很多手段就需要收敛,毕竟对待自己人和对待敌人是完全两件事,我们甚至需要默许他们的某些小动作,这无疑会让我们对整个长安局势的控制力下降,或者让我们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精力去搜集那些让人信服的‘证据’。”
“你的看法呢?”
“小婿以为……”抬眼瞅了瞅在那边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是在神游于天物的董卓,李儒难得的踌躇了一下,随后脸上才显露狰狞,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那就要看相国大人所图为何。”
“哦?有趣,文优你很久没有这样了,放开了说吧,我的习惯你是知道的。”
“那么小婿斗胆了!”
理了理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儒衫,又整了整自己头顶的纶巾,随后才一脸正色的看着董卓,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缓缓开口回答道:
“相国大人若是想要偏安一隅,那么就请现在立刻召集诸将,清洗长安城内的那些大小势力,之后东面封锁潼关、武关、蒲坂津等隘口,以一员稳重之将居于长安居中策应;选一能辨之士携带金珠深入草原,说服羌胡,同时派一员上将出兵河西,收取凉州全境;您则率主力大军南下攻取益州,一路上多置旌旗以为疑兵,叫敌人不知我军主力欲从何处进攻,同时派偏师一路由武都直取广汉、蜀郡,最终与主力会师与益州平原之上。
在此期间拔擢凉州世家子弟,充实官府,适当察举益州士人入幕,积极拉拢益州异族土著为官,但有不服者杀无赦,则数年之内益州之地无有反对之音。之后继续推行新法,恩威并施,使百姓相信新法不会动摇,新法不可更改,则百姓自然依法行事不敢逾越。
如此,相国大人便可坐拥凉、益二州,兼有关中数百里沃土,或可笑看关东诸侯自相残杀,又或可静待倾天下之兵来攻,与关东英杰再决高下。”
“有趣,文优的这个法子似乎很和我的胃口,嗯,至少在外人看来应该很和我的胃口。不过要是真能够全部达成,到时候就算真的出关争夺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若相国大人真的有志于天下,则小婿刚才所言清洗之法万万不可尝试。士人虽多三心二意之徒且孤高自傲让人不快,但想要得到天下士人之力必不可缺。昔日秦得楚人百里奚、魏冉、李斯,卫人商鞅、吕不韦。魏人张仪、范雎,齐人蒙骜一门三代才成就不世之基业。吕不韦、嫪毐作乱后始皇帝欲驱逐六国之人,李斯谏言而始皇帝收回所命,此明君之胸怀。之后伐巴蜀,连并朔,以五霸之故事命关东之诸侯,使之乱战而我可休养生息,不出十五年,则天下必归心于相国大人,相国大人可为周文王矣。”
“听起来似乎简单了很多啊。”
“言辞虽然简略。可若想行此策。必非常之人,如此才能驾驭心思各异的群臣。”
“是么?那么你退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依然有些犹豫的董卓,李儒转身后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一行为一定会被武艺出众的董卓所知晓。可是这声叹息又何尝不是李儒表达自己态度的一种方式呢。
只是。他李儒能做的事情,也就仅限于此。
西凉军的领袖,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实质上的。从来也只会是董卓一人。
那么董卓此时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李儒并不知晓的是,此时的董卓既没有考虑皇图霸业,也没有思考如何处理那些小动作不断的朝廷大臣,此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却是另外的一幅画面——
在人力无法匹敌的煌煌神威下,一个个熟悉或稍显陌生的面孔不断变成漆黑的焦炭,没有一声哀嚎,唯有几丝眷恋,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被吞噬掉了全部的生命。
作为久经沙场的宿将,董卓并非没有见过生离死别的菜鸟,甚至可以说在西北的战场上,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生悲喜剧,同样自己也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艰辛和无奈——作为一位交友遍西凉的土豪,董卓在西凉汉羌各部落以及其他胡人部落中拥有着广泛的人脉和威望,甚至他的家成为大部分异族部落心目中解决纠纷的中立之地,而在这些来来往往的过客中,有很多人最终的结局便是脑袋传檄各地后被董卓亲自埋葬。
可是那一天……
每每午夜梦回,每每低头沉吟,每每举杯眺望……仿佛那阴霾的天空就在头顶高悬,仿佛那无视一切阻碍的刺目光芒就在眼前闪亮,仿佛那混杂着炙热和焦糊的气味就在他的鼻腔中徘徊,不断交织,不断轮回。
明明为了自己而战死的亲卫不知凡几,明明自己已经踏过尸山骨海,明明……为什么偏偏那一日的景象会在脑海中不断重现。
董卓一次又一次的扪心自问,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还是提醒?
好吧,就算明知道那所谓的天罚是因为敌人借由某种特殊的仪式所引动,就算己方这边拥有相类似的手段,可是董卓同样清楚,事后李儒告诉他那残酷的事实——凭他们所掌握的能力,理应不可能召唤出那强大的仿佛只应存在于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中的圣兽。
从昔年击败黄巾军最为重要的长社之战到后来的虎牢之战,一次又一次,原本被认为是虚无缥缈的圣兽踏足人间,虽然往往不过飘渺一瞬,可是留给普通人的却只有深深地震撼——即使表面看起来已经正常如斯,可有些东西却已经深入骨髓之中。
一如李书实之于那些黄巾军士兵,一如被执念纠缠至今的董卓
来到长安后他遍尝华美的食物,遍饮美味的珍酿,用各种方式玩弄美丽的宫女,用各种手段刺激着自己的感官,希望能够寻找出某种方式来满足那些逝去的灵魂。
结果,不言而喻。
这样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感到沮丧,虽然新法的推出让董卓在普通人眼中依然充满了压迫感,依然是那个传说中的大魔王,不,这种守序邪恶的大魔王甚至比混乱邪恶更加可怕。
但是在那些常年跟随董卓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部下而言,现在的董卓似乎颓废了,安逸了,褪去了满身征尘战袍,穿戴起华美锦衣,开始享受起大半生都无法享受到的荣华富贵。
当然,这样的董卓依然值得他们效忠,因为董卓的这些表现所体现的东西他们并不反对,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相当的欢迎——征战大半生,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的死人堆里滚进去爬出来那么多年。身体累了,心也早就累了,是该歇歇了。
尤其是现在退守西凉,虽说没能完成当初立下的豪言壮志,但却也成功得到一片天地,一个属于他们西凉人自己的梦想国,一片属于他们西凉人自己的自由天空。
他们辉煌过——以一隅之力抗天下英豪,这是何等的气概;他们快乐过——玩弄皇帝老儿的妃嫔子女,这又是何等的畅快;他们畅快过——那些曾经瞧不起他们,不断想要抛弃他们。牺牲掉他们的朝廷大臣们在西凉的铁骑下瑟瑟发抖。身死族灭,这却是何等的威风堂堂!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
有一个中二妹控曾经说过:“王不走,部下怎么会跟上”。
虽然是个中二加重度妹控,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并没有错误。哪怕不是战场上身先士卒。但是作为领袖的一言一行依然会影响到手下的行为。而且越是那种对部下控制力强的领袖在这上面表现的愈发的明显,这也才有了经常发生的故事——在领袖的率领下,领袖和部下们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最终达成了原本看上去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因为啊,当一个领袖在他的团队中成为一种信仰的时候,其所能爆发的力量是空前的。
也同样,当这个信仰消失的时候,堕落、放纵,甚至毁灭也会跌踵而至。
所以才有了现在那些原本紧跟董卓脚步的部下们开始表现的不那么听话的现实。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或许董卓会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虽然在外的名声非常之恶劣,但对于自己的手下,董卓从来都是大方无比的,既然手下真的想玩,自然可以找个他看不到的地方玩个痛快,只要不被他撞到,那就一切好说。
或许,这就是胡轸、李定等人敢于“顶风作案”的根本原因吧。
可是这些人显然不清楚,董卓给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东西!
也许一时的酒池肉林麻痹了他的神经,也许一时的芙蓉帐暖削弱了他的斗志……
但是,但是啊!
董卓,他董卓,依然还是那个想要与天斗,与地斗,面对那个被世人立下的规矩所束缚的命运敢于放手一搏的男人啊!
真的男人,有雄心,有热血,有担当,同样更有着面对挫折勇于承认,勇于反思,正时己身,继续进取,永不放弃的精神啊!
所以,为什么那些逝去的灵魂无法得到平息?
究竟是因为他心中产生了怯懦的情绪让那些坚强伟大的灵魂感到不满,还是因为他献上的那些用来平复逝去亡灵的“祭品”无法令他们真正感到满足?
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早已经写在了董卓的脑海之中了吧。
毕竟,既然普普通通的锦衣玉食如花美眷不能安抚那些失去的亡灵,那么就来些更加刺激的东西,更加伟大的东西来献给那些在对抗天的战斗中牺牲的伟大的亡灵吧。
比如,
这片美丽富饶的天下!
那些以为他董卓已经被长安这片花花世界所腐蚀的朝廷大臣们,愚蠢,真是愚蠢啊,燕雀永远都无法了解鸿鹄的志向和力量啊!
“来人!把李文优、李稚然、郭阿多给我叫过来!”
这个时候的董卓,声音之中已经不再有一丝迷茫。
或许他此刻选择的方向并不一定正确,但是却是他此时认为的最好的选择,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犹豫,婆婆妈妈没有决断力同样不像是男人的风格啊。
于是,半个月过后,董卓再三推辞之下,终于接受了汉帝刘协的褒奖,以一届边地良家子的身份,成为了外姓人臣所能达到的巅峰——公爵爵位,号为:秦公。
而这一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十三州。
至于诸侯们的反应?
除了李书实表示了一下恭贺,刘焉皱了皱眉头,刘表踹了两张茶几,剩下的诸侯们。
who-care?
反正事不关己,就算明知道董卓的这顶秦公的帽子一定是通过威逼皇帝所得,但是自己的地盘距离董卓所在的西凉那是隔了崇山峻岭千山万水,是自己能够带人取董卓性命于千里之外还是董卓能够拍出一批飞行军将自己的头颅悬于城门之上?
既然谁也奈何不了谁,那么还是不要太过操心为好。
于是袁绍骂了几句后依然继续忘我的投入到与公孙瓒的死磕中;刘表也在踹了几张茶几后带着手下儿郎热血沸腾的踹着袁术的屁股;陶谦北图青州,南顾扬州,西占兖豫,如果不是东面的大海烟波浩渺,估计陶谦也不介意参上几脚。
就连李书实,也正紧盯着魏郡的局势变化,因为那些来自兖州和青州的黄巾军突然北渡黄河攻入到了冀州境内,而他们兵锋所指,正是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魏郡境内。
只是任谁都不会想到,仅仅三个月过后,一条消息宛若晴天霹雳一般遍传天下诸侯的耳边。
身处长安的董卓,竟然不满足于秦公的封号,再一次威逼汉帝刘协,拿到了一个新的爵位:王爵。
是为,秦王!(未完待续。。)
61.决裂
董卓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全天下的诸侯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虽然董卓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许全天下的诸侯早都已经猜到。
那不正是他们曾经宣传了一遍又一遍的“谎言”么?
如今“谎言”千遍竟然真的成了事实,他们此时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恐怕最不可能的便是那淡淡的微笑吧……
这不是坑爹么!
那么应该如何应对这坑爹的情况呢?
刘虞:“坚决反对非刘姓逆贼董卓称王!”
袁绍:“最强烈抗议非刘姓逆贼董卓称王!”
公孙瓒:“强烈抗议非刘姓逆贼董卓称王!”
刘表:“抗议非我刘姓之奸臣董卓称王!”
袁术:“对逆贼董卓称王的举动予以最强烈的抗议!”
曹操:“对逆贼董卓称王的举动予以强烈抗议!”
陶谦:“对逆贼董卓称王的举动予以严正抗议!”
刘焉:“对逆贼董卓称王的举动予以强烈谴责!”
李书实:“对董卓称王的举动予以严重关切并会密切关注未来事态的发展!”
边章&马腾:“对董卓称王的举动表示遗憾并会密切关注未来事态的发展!”
然后?
袁绍依然与公孙瓒在冀州东部掐来掐去,只不过这一次刘虞再也做不成幕后的那个黑手了,因为不但袁绍已经发现了刘虞的行动的蛛丝马迹并推导出了刘虞的行事风格。另一边的公孙瓒也因为乌丸校尉邢举的怪异表现而对刘虞彻底失望。
毕竟若不是公孙瓒的放行,就凭邢举的能力想要让超过七千人的部队在陌生的地方行进而不暴露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公孙瓒之所以会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根本原因便是认为自己此时还是与邢举背后的刘虞保持着较为默契的关系。
可谁知道就是这样一支就算没有被公孙瓒报以厚望,毕竟邢举的能力比起他的前任公綦稠差了太多,放到公孙瓒与袁绍对决的战场上顶多打个酱油摇旗呐喊一番还需要担心会被会被敌人当做突破口成为己方失败的罪魁祸首的军队,竟然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以公孙瓒完全没有想到的立场。
虽然这是邢举下达的命令,但是以公孙瓒对那个无能的家伙的了解,谨小慎微的邢举如果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操控,给他一万两千个雄心豹子胆也是不敢捋公孙瓒的虎须。
所以能够让其如此强硬的原因显然不言而喻。
当然,这并不是最让公孙瓒窝火的地方。
最令公孙瓒感到悲哀的是。就算是这样。他依然无法那邢举开刀,因为在这样的战争结果下,如果失去了刘虞在政治上的支持,没占到多少便宜反而损失巨大的公孙瓒绝对不是远没有到伤筋动骨地步的袁绍一方的对手。
甚至若非在刘虞的策划下安平、清河和巨鹿等地多次出现地方豪强联合叛乱牵扯了袁绍的精力和兵力。公孙瓒根本不可能有舔舐伤口安定后方的时间。
毕竟哪怕幽州黄巾残部再怎么废。有袁方这样优秀的智者居中调度也会让人无比的挠头。
当然。或许不论是刘虞还是公孙瓒都不会想到,那些叛乱原本就在袁绍的意料之中,虽然袁绍一方无法准确预测出究竟那些豪强会参加叛乱。但是早有准备的袁绍一方正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清洗内部部分意志不坚定分子,从而提高己方势力内部的凝聚力。
至于作为眼前最大敌人的公孙瓒?
在袁绍谋划天下的这盘大棋局中,公孙瓒显然并不能占据太过重要的位置。
这样的结论,并非袁绍自大或者藐视对手,而是经过冷静地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袁绍相信,自己在接下来的发展中,不会再犯之前曾经犯下过的错误。
而这样的袁绍,无疑是非常可怕的,远远超出公孙瓒想象的可怕。
不过,就像袁绍并没有将公孙瓒视作是自己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一样,他最为忌惮的对手……不好意思,不是我们的李书实童鞋,而是从小到现在唯一时不时将他压制一头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嫡亲兄弟袁术袁公路。
别看我们的袁术童鞋在与刘表的战争中折了孙坚后便一蹶不振,到现在为止已经连输数阵,眼瞅着作为南阳治所也是袁术统治核心的宛城在刘表的逼迫下已经摇摇欲坠,可是这厮竟然还有闲工夫去找他的那位庶出兄弟的麻烦,而且这一次找的麻烦还让袁绍再一次头疼起来。
“我xx你个oo的陶恭祖,你不在你那徐州的一亩三分地里窝着,干什么参和到了我们老袁家兄弟之间的战争,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啊!”
话虽这么说,不过袁绍很清楚,袁术这一次给他找的这个敌人可比公孙瓒棘手多了。
毕竟公孙瓒麾下的士兵虽然精锐,但是一来战略纵深有限;二来内政方面建树不多,无法承受持久战和拉锯战这种考验后勤能力的战争;三来其麾下各色人才有限,经过一场大战下来更是连军事方面的人才也凋零不少。可以说,除了公孙瓒个人的战争指挥能力在三国各路诸侯中能够排在中上水平让人忌惮外,剩下的基本处于被袁绍完爆状态。
只要袁绍掐住了公孙瓒的命脉,施展谋略,公孙瓒的覆灭对袁绍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陶谦却不一样。
徐州可以说是黄巾之乱中受到波及比较轻的地方,同时拥有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物产,尤其是海盐所带来的财富更是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陶谦麾下虽然能战之士略逊公孙。不过丹阳兵的实力也绝对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名声,尤其是袁绍军的那些精锐部队都是从西北归来将技能点点在如何对付骑兵上,对付丹阳兵这样的步战能力出众且擅长弓弩的部队……
这个还真是有点玄啊。
更别说陶谦在士林中的名声远远不是李书实和董卓能够比的,作为经历过党锢之祸的名士,陶谦的号召力和手腕以及岁月锤炼出的老辣让其可以从容调动任何一方势力——上到徐州的世家豪强,下到那些黄巾余孽泰山匪盗,无不是陶谦手上灵活应用的棋子。
可以说,若非陶谦的年纪让其处于随时都有可能升天的阶段,或许此时斗得你死我活的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一定会在讨董之后联起手来将之灭掉,而不是现在争相拉拢希望引为己用。
嗯。相信陶谦是老好人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就好像即将赶赴地府的某黑皮矮子的老爷子。
至于剩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诸侯们,或忙着与周边势力开战,或忙着种田种人,再不忙着搞着大大小小的清洗。天那么高。皇帝那么远。长安所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饭后的谈资罢了,他们看不到那么遥远的未来,理清楚眼前的利益纠葛已经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心力。
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算是李书实、曹操这样的家伙都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某处山脚,旗帜飞扬,喝声如雷,观山脚下所聚集之军,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竟有数十万只多。人人头裹黄巾,远远望去让人产生了错入黄沙大漠的错觉。
“承大贤良师之遗志,某等必当推翻暴政,还天下以太平,扬天师之精神!”
喊出这句话的人叫做张白骑,是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青州黄巾军中的神秘人物,他自称自己为大贤良师张角的亲传弟子,自起义失败后一直潜伏至今。
虽说他的那些说辞听上去漏洞百出,甚至就连他所自称的姓名也有可能根本就查无此人,可是偏偏作为青州黄巾军高层的于毒、杨凤、眭固以及头脑不错的马操等人却偏偏仿佛齐齐被nc光环照耀过一般接受了他的说法并尊其为名义上的统帅,号为“平天将军”。
之后更是一番谋划联络,使得参与到这场“二次起义”中的各势力总人数已达数十万,其所影响到的地区更是遍及中原大地的各个角落。
突然爆发于冀兖青豫徐荆扬等数州的变乱着实让所在地区的更加诸侯感到措手不及。
这些起义叛乱的黄巾军部队多则十余万,少则数千人,虽然其中多为老弱妇孺,但就算那些诸侯们能够扑灭当地的叛乱,损失如此之多的人口后,对当地经济的打击也是空前的,更别说战乱对于经济生产的打击同样不小。
两厢共同作用下,原本黄巾起义后刚刚恢复生机的经济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而且在可以预见的三五年之内,如果没有外力的支持,单凭自身的恢复造血能力,当地的地方经济和生产即使不能说是陷入到瘫痪但是却也绝对难以恢复。
而作为中原腹地的兖豫二州,因为李书实曾经推行的土改政策的缘故,参与到这次动乱的百姓尤为众多,这些因为李书实而获得了土地却又因为还乡团而失去土地的流民百姓与当地的地主有着几乎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旦爆发出来,结局也是毁灭性的。
虽说李书实早已经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而且他还因势利导将这场动乱变成了有利于自己的筹码,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掌控了这场变乱,因为这其中所蕴含的势力之复杂,变数之众多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故此李书实也不得不在利用这场变乱的同时,花费大量的精力预防可能发生的不利于自己的变化。
而作为刚刚担任济阴郡太守,却不得不卷入到这场大风暴的曹操,更是必须全身心投入到其中才能保住自己好容易得到的基业。
其他诸侯的情况也大抵如此,故此对董卓称王的事情发表几声抗议已经算是极限。
事实上这件事所引起的波澜。基本上没有走出长安城这相对于整个大汉来说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至多也不超过潼关、武关以西的三秦大地。
而反映最为激烈的,自然是那些自诩为“大汉忠臣”的朝臣与董卓麾下的西凉健儿们。
“文优,你说既然相国大人已经称王了,那他什么时候称帝啊。我可是早就看那个娃娃皇帝和那群无事生非的老家伙们不顺眼了,还是咱们老大更适合坐这皇帝的宝座。”
“是啊文优,当初离开洛阳的时候老大不是像咱们许诺要建立一个西凉人的国度么?这当秦王虽然听起来也不错,可是终究还是受制于人嘛,还是当皇帝自在,才没有人能骑在咱们西凉人的头上,而且这全天下也就董老大当皇帝我郭阿多愿意说个‘服’字。”
“老郭说的没错。为了那一天咱们可是出生入死数十载。凭什么还要听那群腐儒们唧唧歪歪。咱们拼刀子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除了喝花酒就是将我们本来就不多的粮饷和赏赐克扣大半,这样的朝廷,早就该没了。活着的和死去的兄弟早就等不及了啊。”
听到董卓称王的消息。原本因为安稳下来而有些泄气的西凉军又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和动力。他们除了再一次疯狂的团结在了董卓的周围,同时也疯狂的畅想着更加美好的明天。
哪怕董卓从来也没有明确说过自己下一步将采取怎样的行动。
但任谁也不会理解错他称王的举动背后所传递出的政治信号。
毕竟有汉以来异姓王也只有汉初的那几位开国功臣和诸吕亲属,而这些人当中除了政治路线一直正确无比而且主动分薄实力自废武功的长沙王吴芮一系活到了汉文帝时期。剩下的都可以说是不得好死,而让他们如此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谋反。
身为大汉相国,成为秦公,董卓已经算得上是位极人臣了,可是他竟然还不满足,将自己的爵位又向上抬了一格,虽然不是立刻取代刘协称帝,但是其中的味道已经表露无遗。
而那些之前还幻想着打算用同化的方式逐步取代董卓的朝中大臣们,则更是被这充满了讽刺意味的举动打得鼻青脸肿,这啪啪啪之声还真是响彻云霄。
不过谁叫他们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呢?
毕竟除了卢植之外,这些人手中可是几乎没有一点兵权的战五渣啊。
“看样子我们之前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董贼的野心可谓是昭然若揭,原本还想着利用他的手剪除那些心怀二心的叛逆之后再动手,不过现在看起来最应该消灭的便是董贼本人!”
“唉……我原以为董贼只不过是想成为李斯、跋扈将军那样的权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子干无需自责,我们又何尝没有过如你一样的想法。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没错,现在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刘君郎那边有什么说法。”
“刘君郎的长子刘范刘伯则已经向我保证了将全力配合我们的行动,而且我们所需的人员和装备都早已经秘密到位,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让董贼大吃一惊。”
“并州李书实是什么反应,诸侯之间数他与董贼的关系最为不清不楚。”
“陛下为了此事已经拟好了一份讨伐董贼的密旨,李学虽然与董贼关系紧密,但总算还是没有辜负先帝对他的恩德,接到密旨后便密令上郡太守张燕屯于雕阴南部距离左冯翊不过数里之地,河东太守张绣屯于河东南部的大阴渡口,护匈奴校尉牵招屯于河东蒲坂津,数万兵马随时可以牵制或截断西凉军援军,或者支援长安可能发生的战斗。”
“听闻那河东太守张绣乃是董贼麾下大将张济的侄子,会不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
“这大可不必担心,那张绣虽是逆贼张济的侄子,可也是童飞腾的亲传弟子,有童飞腾压阵,可保万无一失。而且我相信有陛下的密旨,就算是策反那张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只不过因为不愿意多生是非,尤其是害怕陛下受到伤害,这才作罢。”
“还是小心为妙。虽说西凉军中不乏如傅南容这般深明大义之徒,可是大多数人还是视董贼如神明,我等还是小心为妙,不要轻举妄动,节外生枝啊。”
“那么西凉边张与马腾的密信我们该如何处理?此二人也算得上董贼麾下实力强悍的大将,若是真的能成为我们的助力,成事的把握也会多上几分。”
“此二逆贼反复无常,哪怕有书信为证却也不可轻信,小心有诈!”
“子师以为此乃董贼试探我等的手段?”
“虽不能肯定,但以董贼和与他狼狈为奸的李文优的狡诈,实在是不可不防啊。”
“只是若是直言拒绝又怕冷了两人之心,万一两人真的是真心为国呢?毕竟之前两人从贼也多有无奈之处,而且就算没了董贼,那些心怀叵测的诸侯也不得不防,否则难保不会出现董贼第二,第三……”
“士孙君荣所虑也不无道理,如此便好言安抚吧,不过切记不可露了消息。”
“没有问题。”
“那么最后两个问题!”
看到经过一番讨论后,已经颇为自信的众位朝中大臣,王允面色依旧凝重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其一,董贼武艺高超,且身边常带有亲卫百余人,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董贼从而稳定长安局势以应对西凉军疯狂的反扑。
其二,李文优乃智谋之士,对董贼帮助极大。董贼狡诈但终究不过一武夫尔,只要没了李文优,我们只针对董贼一人设计便要容易许多。那么,如何将李文优从董贼身边调走呢?”
一时之间,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大臣们,这一刻又变的愁云惨淡起来。
直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未完待续。。)
62.终结与话别
“父亲啊,孩儿坐在皇帝的这个位子上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吧……真是世事弄人,原本以为不可能和我有关的东西竟然被人塞到了怀中,父亲当初是否也和孩儿现在的感觉一样呢?
对了父亲,您曾经对我说过益州牧刘焉其心不正,野心勃勃,现在看来您说的一点都不错。
您曾经对我说过幽州牧刘虞是个好臣子,可惜生为宗室,有太多的无奈。如今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因为那些野心家们的圈套而焦头烂额,孩儿知道您又说对了。
您还曾经说过朔州牧卢子干是可以信赖的大臣,至少从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孩儿和大汉的天下着想,大概您还是对的吧。
别人都说您是个糊涂皇帝,就连您自己也说自己经常会做一些糊涂的事情,可是孩儿知道,您其实一直都很清醒,您其实一直都明明白白,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您的那双慧眼,只是您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显示您的智慧,而又在什么时候隐藏这种只会带来灾祸的东西。
这只怕是孩儿永远也无法领悟的智慧吧。
可是呢,孩儿现在还是陷入到了困惑之中,可是父亲您却已经不在孩儿身边,孩儿该怎么办?
不知道父亲是否能够听到孩儿的呼唤,是否能为孩儿解答难以解决的困惑呢?
那个董卓,让孩儿感到困惑的便是那个男人。
父亲曾经说他非常的危险,他的野心非常之大。可是他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但是他是猛兽,一旦让他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爆发出来便会摧毁我大汉的江山社稷……如果说从那些已经发生了的时候看,您说的话似乎又一次被印证了。
可是,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孩儿内心之中会如此不甘呢!
孩儿永远也忘不了那个血色的一天,就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孩儿见识到了最可怕的场景,可是那个人告诉孩儿这是改革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许在常人看来这种说法是如何的荒谬和诡辩,但是为什么孩儿却偏偏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呢?
父亲。您曾经对我说过那些永远不满足的世家和豪强是我大汉最大的隐患。也许他们同样是支撑大汉存续的脊梁,可是他们的力量已经让我们无法安睡。
可是,没人能够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难题,因为我们所能依赖的黄门和忠臣不论之前做得多么好。可终究会变成那些人中的一员。终究会变成新的隐患。
只有董卓。只有董卓,用他的双手,用他沾满鲜血的双手。为孩儿开辟着一条光明的大道。
可是,父亲您是如此的富有智慧,而孩儿是如此的愚鲁和蠢笨,无法理解您的智慧,只能捡拾您留下的智慧慢慢去学习,慢慢去体悟。
那么,究竟是孩儿所托非人,还是睿智的父亲您……失误了?
还有那个叫做李学的男人,父亲您说他是个没有野心的男人,是可以托付的臣子。孩儿按照您的说法将几位妹妹托付给了他。可是,父亲啊,人或许会变吧,被权力引诱的迷失了方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简简单单的人,变得,比那些一开始就野心巨大的臣子更加恐怖。
父亲,孩儿好孤单,好害怕。
孩儿不知道应该再相信谁,再提防谁,又应该如何拯救这大汉的江山社稷。
睿智的父亲啊,您能够救救您的孩儿么?”
长安的深宫之中,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但脸上却满脸愁容完全不似孩童的少年凭栏眺望,任凭劲风卷着黄沙吹打在他细嫩的面颊,不知不觉间,几滴晶莹的泪水划过面颊,在那沾染了沙尘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有一道扭曲的痕迹,最终汇聚成了灰暗的浊液。
虽然是午时,但是天色却变得愈发阴沉起来,原本干燥的狂风似乎都挟裹着一丝冷意,那些原本就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沙尘变得更加的锐利。
终于,随着一道霹雳从天际间划过,重新照亮天际的同时,也昭示着神奇的大自然再一次开始向人间挥洒着她的任性。
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很快,快到了还没等少年回过神,倾盆的大雨便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而等到宫中的侍从终于找到少年的身影时,他已面色惨白的倒在水湾中,脸上带着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却偏偏让人有种心碎的感觉。
“仅仅只是感染风寒么?那就多派些人手,另外让今天轮值的自裁吧,他们的家人我董卓会善待的。但是,规矩已经定下,就不能改变!”
虽然董卓的话语听上去似乎轻描淡写,但却能在转瞬间决定数十条鲜活生命的归宿,以及他们各自家庭的未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吧。
就好像战场上的将军,一言一行便能够决定数百,数,甚至数万,数十万人的命运。
想一想就会有点小激动么?
不过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引起董卓丝毫的情绪波动,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就仿佛他天生就要做一个主宰者主宰他人的一切而不愿意被他人所主宰。
应该说果然习惯是一种更为可怕的东西么,如此的泯灭人性。
“好了,既然陛下无碍,那么我们之前定下的事情就不要再拖延了。”
“将张济和马腾派往南阳,李傕和郭汜进攻汉中,樊稠却驻扎陇西。其余如段煨、胡轸、杨定、李蒙、董承诸将也都远离三辅,儒以为还是太过危险,那些大臣可是个个心怀鬼胎。”
“都已经休息了那么长时间,也该让他们动弹动弹。否则曾经再如何锋利的爪牙若是不经常磨砺也会迟钝,我西凉的大好男儿可不能死于安逸之中!”
“也对,这才是秦王大人的风格吧,诸将对这样的相国大人反而会觉得更加亲切。”
“嗯,说起来回到长安后就没有再与他们如当年那般围坐在一起痛快喝酒了,大家现在都有了不低的地位,但是却突然感觉没有了当初那般简单的快乐。”
“秦王大人既然有心,等到诸将出征归来,我们便一起到霸上吧。说起来霸上一年四季的景致都各有风味,当初小婿在长安求学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便是闲暇时约上三无同窗带着食盒浊酒到霸上谈天论地。观柳絮飞舞。黄叶坠地。晓风残月,大河东去。”
“还真是像你这样的文官会做出来的事情,我这样的西北汉子可没有那样的闲工夫。”
“是啊,就因为在下年少时太过在意这种悠闲的东西。才会在前往陇西访友的时候被羌人所困。若非秦王大人相救。小婿只怕是早已命丧黄沙了吧。”
“那个时候的你满口黄老之道,看起来和那些迂腐的书生没什么区别,不。比起大多数文官,那时的你细胳膊细腿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回想起来还真是有趣。可为什么我打看到你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那么顺眼呢?许临让我将女儿嫁给你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心中是那么的高兴,认为她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归宿,可明明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文弱之人啊。”
“不过现在秦王大人应该不会觉得小婿还是文弱书生吧。”
“哈哈,上一次李傕那个笨蛋喝醉了酒竟然被你十招放倒,想一想就觉得有趣啊。”
“大概是稚然想让吧,小婿再怎么锻炼也不会是稚然将军的对手的。就算是勇烈如孙文台,面对用心的稚然和阿多两位将军也只有损兵折将,亡命奔逃的下场。”
“好了,不说了。人一上年纪就总喜欢回忆,虽然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但实在是不适合我。”
“的确,秦王大人正值春秋鼎盛,您还需要带领我们开创一个大场面,属于我们的大场面。”
“所以……接下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文优你。”
“就连儒,秦王大人也要派出去么?这样……这样秦王大人身边就没有可以信赖的部下了,就算秦王大人您足以震慑宵小,可是若没有几个可靠的人来执行您的命令,只怕……”
“那些胡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雏鹰如果不经历风雨便不能翱翔天际。同样,李稚然、郭阿多他们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数十年的部下,用起来的确顺手方便。可是用的时间长了,西凉的年轻一辈就没有露脸的机会,因为他们永远都无法与老一辈相比。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的能力不足,至少汉阳郡里的那些小伙子们就很出色,飞熊军将他们在西域的表现都告诉给了我,我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错误。所以这一次,是该给年轻人一点压力了。
可惜,我没有李学那份发掘人才的本事,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这种本办法。”
“原来您是想要给那些来自您家乡的少年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施展一下自己的才华。只不过儒有些担心,他们在战场上或许可以表现得非常英勇,可是在长安城内,只怕不会是那些老于世故的大臣们的对手,甚至被卖了还要为那些大臣们搬运白银吧。”
“这样不是更好么,战场上要是不见点血,怎么能说学会了打仗。所以说要是不让那群眼高于顶自以为除了西凉人之外无人能比的小兔崽子们吃吃大亏,那群家伙就真成了一堆废物。”
“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将武威、安定、金城等地的少年子弟一起征召入长安,按照秦王大人的说法,‘有竞争才能让那些小兔崽子知道天高地厚’。”
“还是贤婿知我。不过我毕竟不能免俗,还是偏爱陇西的良家子啊。再说不论是董旻还是董璜、董越,还是更喜欢和陇西的少年们打交道,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器量去接纳那些‘外人’。”
“秦王大人费心了,不过小婿以为秦王大人对待自己的兄弟子侄还是心太软。若是不采取一些理解的手段,只怕他们根本无法担当起秦王大人期望他们担当起的角色。看天下群雄并起,若是他们还无法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对主公实现我们西凉人梦想中的大业将会是巨大的阻碍,而成为障碍的人……还请秦王大人将他们淘汰!”
不知道是怎样的原因,让原本一直表现的冷静克制的李儒变得如此激昂,其言辞之激烈也相当少见,更加让人吃惊的是他将矛头直指向了董卓所剩无几的几位直系男性亲属。
虽说李儒也是董卓的女婿,而且为董卓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被指责的那一方也是董卓血脉相连的亲族。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尤其是作为董卓的亲侄子董璜,那可是董卓最为仰慕的大哥董擢的儿子。
董擢作为董家老大虽然名声不显,能力也远远无法与自己那惊才绝艳的弟弟董卓相比,但在这位大哥董家的地位可不低。不仅仅是因为其是董家的长子长孙。更重要的是他活着的时候可是负责董家的一应财货产业的管理和经营。
也就是说。董卓能够有足够的财货广交友人,贿赂上官,背后都是有着自家大哥的支持。
可偏偏董卓年少的时候性格更加乖觉。经常惹出不少祸端,让他的大哥不得不代其收拾残局。
至于能力不及董卓,但惹事能力却并不次之的董家老三,更是让董擢忙前跑后。
如果说董擢这个当大哥的英年早逝是因为给自己的两个弟弟操碎了心,相信不论是董卓还是董旻都不会摇头否认。
由此可知董璜这个董擢的儿子在董卓的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
李儒选择董璜作为开炮的对象,看上去实在不是什么靠谱的想法,甚至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只不过……
“董璜和董越那两个小家伙找过你么?”
轻飘飘的,董卓看上去没有一丝意外或者着恼的问了一句听起来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哈哈,还是瞒不过秦王大人。该说不愧是秦王大人的子侄么,两位都不希望秦王大人建立新的天下后仅仅是凭着血缘的关系获得无上的荣耀啊。”
“既然如此,那么你走之后将他们几个叫过来吧,事可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小婿记下了。”
“既然你已经没有疑问了,那么你这次的任务……”
“请秦王大人吩咐。”
“我需要你出使并州,明面上是督促他尽快剿灭复起的黄巾余孽。他和那群黄巾军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这件事情交给他最合适,省得他老是偷偷从我这里‘捞人’。”
说到这里,董卓忍不住和李儒齐齐叹了口气。
对于李书实这种时不时便挥舞着锄头东挖一块西敲一块的风格,就算两个人都算得上当时顶级的英杰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就算两人有心里有这种行事风格算计一番,可偏偏李书实的背后还有数位论起阴险狠辣并不亚于他们的智囊团。
这不,魏郡原本的一团浆糊和乱麻被复起的黄巾军这么一搅合,竟然明朗了许多。
这对李书实是意外之喜?
不论董卓还是李儒都不会这么看,毕竟就像刚才董卓说的那样,就算李书实在很多黄巾军旧部眼中算得上叛逆之人,但前有张角托孤,后有张角远亲张牛角率黄巾军余部中战力较强的黑山军在李书实的交涉下被招安,李书实与黄巾军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句叛逆者就能说得清楚的。
事实上那个叫做张白骑的家伙是不是李书实或者他手下的手笔无论是董卓还是李儒一直到抱着相当的怀疑态度。
只是没有人能够找到具有决定性的证据罢了。
至于前一阵子刚刚发生过的人口大规模外逃事件让两人再一次感受到了李书实挖墙脚的水平,两人甚至在事情已经演变的不可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原因除了百姓无法忍耐新法之外,却是在数年前两人眼皮子底下做下的。
虽然两个人不知道这是对方的有心为之又或者是无心插柳,但是能放这么远的长线,钓起如此一条大鱼也只能说是“敌人太狡猾”。
“那么儒还有其他的任务么?”
“第一,告诉李学,让他小心鲜卑草原上的变化,他在西域做得不错,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鲜卑似乎正在酝酿着可怕的变化。这件事没有什么依据,只是我个人的判断,但是这数十年来这样的直觉很少出错。在这个群雄逐鹿的时候,也只有他这样少数的另类还愿意维护大汉的尊严,所以这个消息就当是我对他表示的尊重和欣赏好了。
第二件事,这一次文优你去并州的时候顺便将小白也带过去……”
“秦王大人,请容许儒确认一下,不知儒是否耳聋眼黑,刚才竟然听到秦王大人吩咐在下将白小姐送到并州去?以我们与并州之间的关系,完全用不着送人质这样的行为吧,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儒果然已经老了啊。”
对于李儒的失态表现,董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知道只要这样做就已足够。
“秦王大人这次是认真的么?”
似乎并没有混乱多长时间,李儒便恢复正常,只是脸上却凝结起了无法融解的冰霜。
“带着你的夫人一起去吧,代我看一看并州如今的模样,我很想念那里的山水。”
“……小婿,明白了。小婿或许将要在并州待上一段时间,希望秦王大人不要介意。”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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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你要知道帝国从来都没有神圣的
李儒的离开让王允欣喜异常,毕竟他之前还一直在琢磨如何将董卓和李儒这对“黄金搭档”拆散,没想到董卓却自断一臂,将李儒给支了开来。
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董卓军中的那些宿将几乎都被派到了四方远离了长安,留在长安的不过是一群来自西凉的毛头小子们,这些鼻孔朝天出气的年轻人就算勇猛异常远胜他们的那些前辈,可是在王允等朝中大臣的眼中却完全不能称之为对手。
甚至就连三辅之内也仅仅留下了并州出身的几位将领坐镇,他们自从来到长安后一直隐隐受到西凉人的排挤和打压。尤其是在之前的流民潮中,他们所布防的区域恰好被李书实所派出的细作所渗透,大批的流民从那里进入到了朔州的地界,让这些人成为了这次事件最好的替罪羊,很难说被董卓训斥后的他们心中是否充满了怨言。
似乎老天都在眷顾着那些大汉朝臣一般,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益州的刘焉和张鲁原本有些破裂的关系因为董卓的大兵压境而迅速弥合,依托雄关和群山,纵使是在山地间穿梭自如的西凉骑兵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下也颇为无奈。
荆州的刘表抢在董卓之前攻下了南阳重镇宛城,而晚来一步的张济不得不与刘表军在汉水沿岸对峙,面对态度强硬的刘表军,张济似乎陷入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他甚至相信,若非自己获得了荆益交界群山中的蛮族部落的支持。只怕刘表军不介意一鼓作气统一整个荆州。
可以说经过了与孙坚和袁术的战争,现在的刘表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来对抗董卓的怒火,而从黄巾之乱开始不断从北方南下荆州避难的流民,更是为荆州带来了其所继续的东西——人口、财富和发达的各种技术。
同时与两位刘姓宗室中的强悍人物开战,即使是西凉军也不会感到轻松。
更别说来自陇西的消息更让董卓集团的众人感受到了丝丝凉意——那些因为董卓的出现而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羌人似乎又有些不太安稳,联合了南方被刘焉驱逐出益州的部分氐人部落的“叛军”虽然引而未发,但不断透露出的消息却没有一件能让人安稳下来。
这么多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砸下来,就算是董卓看上去也有些焦头烂额,毕竟没有了李儒这样一位得利且可靠的帮手,单凭那些经验不够丰富的年轻人。显然无法压制住长安文官集团对董卓命令的阳奉阴违。
可偏偏已经习惯了文官集团工作效率的西凉人离了那些人根本玩不转这么庞大的官僚体系。
一片焦头烂额之下。董卓对朝中大臣的监管力度也无奈的下降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所以也难怪在官员们的秘密集会中,王允会喊出“诛灭董贼就在今朝”这样的呐喊。
或许他是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惊喜给砸晕了头。
又或者已经智珠在握的他无法容忍自己浪费掉这个在他看来绝好的机会。
虽说卢植感到了些许不安,但早已按捺不住的朝臣们依然选择了那条冒险之路。
就算那是一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的不归路,他们也义无反顾的踏了上去。
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着想还是为了汉祚的延续。或许就连他们自己心里都理不明白吧。
毕竟一个延续了将近四百年的王朝。总会在一代人身体内铭刻些无法抹除的印记。
只不过就如同时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空间是世界上最无敌的防具,那些印记终究会被洗刷,彻底的洗刷到即使数千年后的人类想要重新捡拾起那些印记却发现不是已经彻底风化成粉末便是已经变味到了完全分辨不出变为之前的味道。
于是。聪明的人便会将那些残渣加上新鲜的材料回炉重练,然后贴上古老的牌子,让附庸风雅的人们在古老的景色下去凭吊那些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而原本应该是暴风眼中心的董卓,此时便怀着这样的心情,站在渭水河畔,不知心中作何感想。那依旧高大却变得有些臃肿的身材,让人很难相信这个男人便是曾经战场上最为疯狂的那个魔鬼,哪怕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依旧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这是每一个反派boss都要面对这样的心境呢?
董卓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哪怕他现在的状态在他的手下看来是在思考着人生哲♂理。
“陛下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回大人,根据属下所获的情报,陛下的身体已经无恙。但陛下的近侍却向属下声明陛下依然感觉身体不适,不愿意上朝和处理政务。”
“那么陛下还有什么别的举动么?”
“陛下每人都待在自己的寝宫内,作息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近几日多次要求淳于司空、杨太常、士孙尚书等人进献古籍,每一次得到新的古籍后总是手不释卷,甚至时而抚掌大笑,之后还在古籍上批改涂抹并命人将古籍重新赐予诸大臣。属下曾经一一浏览过那些被批改过的古籍,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异之处。”
也许董卓的确是放松了对大臣的监控,也许在大多数人眼中长安城皇宫内的那个小皇帝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傀儡,可是董卓很清楚地知道,如果那些大臣们真的有什么异动的话,那么哪怕是名义上的皇帝,他们也不可能绕过去。
这,便是法理和正统性的巨大作用。
尤其是能够从洛阳一路跟随到现在,证明这些朝中的大臣们对刘协还是有着相当的认同度,毕竟在刘辩已经被鸩杀的今天。先帝刘宏的骨血也只剩下刘协这独苗一只。
正是这份血缘上的传承,让那些怀有非分之想的宗室们只能选择一条更为危险的道路。
同时,抓住了整个事情关节的董卓,也不必再花费如从前那般巨大的人力物力。
只是……
“注意你的态度,士兵。你正在谈论的是大汉王朝的皇帝,他依然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不是你一个区区百人可以随意指摘的,记住了么!”
“属下必铭记大人的教诲。”
面对眼前声色俱厉的董卓,那个被无端敲打的下属却并未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和怨念,眼前之人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偶像。同样是整个西凉军的“神”。这样的存在开口斥责他,不论他是否有错,还是先将自己摆在有错的位置上吧。
他可还没有反驳董卓的地位和能力。
“走吧,回长安。我也该去给陛下请安了。”
听到这句话。那位刚刚还低头认错的下属已经忍不住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显然在他看来刚才虽然董卓斥责了自己,但终究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或许自己已经在董卓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象?
至少感受到从周围传来的各种艳羡的目光后。他是如此坚信着。
至于事实是否真的如此,那就有待于时间的检验了。
反正刚刚还在教育下属要尊重皇权的董卓此时却好像上古凶兽一般散发着血腥的杀气一路横冲直撞的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之中,不但将那些皇帝自己招募的侍从吓得在廊道两旁瑟瑟发抖,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个两个忠心耿耿的笨蛋也是被直接撞飞——完全没有看出来我们的董肥肥对皇权到底有多么敬畏。
或者正像他所说的那样,区区百人将自然没有权力去蔑视皇权的崇高,但是作为手握重权的异姓诸侯王,董卓完全不必接受那些约束做出这一切看似悖逆的举动。
“你们都出去吧,秦王岂是会害我之人。”
只是面对这样足以吓到大部分人的董卓,刘协却仿佛无视了从董卓身上传来的杀气一般,将手中的古卷轻轻放到几案上,一脸平静的吩咐着手下,同时亲自从身旁拿起一套茶具。
煮水,煎茶,洗盏,勾选符合心意的佐料。
因为李书实的缘故,现在的茶道五花八门,并没有形成统一的风格,似乎每一种都能得到为数不少的支持。
刘协的煎茶之艺虽然简单,但是却同样需要凝神静心,带着一种动静相宜的美感。
“请。”
没有了官职上的不同,没有了地位上的差异,没有了气势上的高下,刘协用那平稳的手将装着奶白色茶水的茶盏推给了董卓。
“谢,很好喝的茶。”
没有怀疑茶水中是否融进了什么致命的毒素,同样身上原本血煞一般的气息也在水汽的升腾中消散一空,轻轻啄了一口依然还在不断翻腾的茶水,董卓的脸上露出了少许微笑。
如果眼前的画面定格为一幅画作的话,是否可以称之为《恶魔的微小》呢?
似乎刘协的举动为两人之间定下了某种默契的基调,直到一壶茶水饮毕,两人都不再发一言。
直到夕阳西斜,繁星点缀青空。
室内被笼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因为董卓的存在和刘协的吩咐,自然不会有找死的侍从、宫人前来点亮烛火,董卓麾下的亲兵同样紧紧守在门外却不敢雷池一步。
今天的月色虽然并不晦涩,但却也不似满月那般明亮,只能够隐隐照射出物体的大概轮廓。而在对光线阻隔极大的室内,则更是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侧面。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董卓和刘协两个人席地对坐,两人中间是早已冷却的茶具。
“陛下,长大了呢。”
许久,原本寂静沉闷的气氛被一声叹息所打破,董卓似乎是像老头子一般感慨了一句。
假如你不看他的双眼的话或许的确如此。
但是,那双猩红的眸子在黑夜中却放射出了让人无法直视的赤芒,原本在饮茶时收敛的锋芒再一次透体而出。此时的董卓已经化身为绝世凶器,而锐利的刀锋恰恰悬停在了刘协的头顶。
“是的,我长大了,因为相国大人的一路教导,让协从一介稚童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后悔了么?”
“不,这原本就是属于我的责任,原本就是父亲希望交给我的责任。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兄长大人,但是比起兄长大人,协觉得还是自己更适合这个残酷的时代。只是唯一让协遗憾的是,协的能力还是不够强大。所以无法庇护自己的兄长大人。仅此而已。”
“虽然这番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在某看来陛下依旧是小孩子一个。”
“或许是这样吧,无论是相国大人还是那些大臣们想要追求的东西我现在都很难满足,而我所能给予的东西又有着很苛刻的条件,对于很多人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吸引力。”
“那么陛下想清楚了自己应该如何振兴大汉的辉煌了么?”
“找一个笨蛋帮助我实现理想。然后干掉那个笨蛋又或者是被那个笨蛋的手下或者儿子干掉——这或者就是我这辈子的命运吧。天下之大却没有天子可以立锥之地了。”
“怎么?陛下打算放弃么?”
“不。就算前路注定绝望,但是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因为我还是大汉的天子,我答应过我的父亲要做一个比他出色的皇帝。而且就算相国大人没有教会协其他的东西。但至少不放弃和面对困难勇往直前的精神协是真的体会到了,剩下的,就交给天命好了。”
“陛下相信天命这种东西么?”
“听闻旋门关上硬抗过九天神雷的相国大人自然是不相信天命这种东西。但是从高祖开始,一个被霸王杀得丢盔卸甲的男人却一直安然无恙活到了胜利,之后又在匈奴人的围攻下安然逃脱。这固然有着部下的忠诚和谋臣的智慧,武将的勇猛,可是就算是相国大人也不能否认吧,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某种名为运道的东西在主宰着凡人努力的结果。”
“陛下的这番话让臣下觉得非常失望呢。”
“所以你决定自己尝试一下?毕竟被你教导了这么长时间,我能够感觉到你被束缚的感觉。”
“知道么陛下,我很羡慕张角那个逆贼,有机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施。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他曾经努力过,辉煌过,最后倒在距离成功宝座很远的地方,无怨无悔。而他带来的一切,直到现在依然让人无法忽视,就比如那个经常让所有人头疼的李学。”
“可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所以他注定是个叛贼,注定会是一个恶徒。”
“我哪怕不失败想来也会是个和商纣一般名声臭不可闻的恶徒吧。”
“如果你失败的话,可以肯定必然如此。”
“但是你知道么?商王帝辛是个伟大的帝王。”
“就像你一样?”
“不,至少现在的我还远远无法与他相比。东夷人臣服在那位君王的脚下,这一次臣服让商王朝的版图扩大了将近一倍。更为重要的是,你知道么?那位伟大的帝王打算解放他手上的奴隶,他遴选其中有才能的人加以培养并最终充实到自己的手下,他驱逐了那些凭借着出身便获得舒适的职位和精美的食物、衣服的贵族,而将这些赐予了听从他命令的那些有才能的臣子,哪怕那些臣子曾经不过是区区一群最为卑贱的奴隶。”
“如此说来商纣的确是一个很胆大妄为的人。”
“是啊,奠定秦一统六国基础的商君不过是改变了秦国古老的风俗,让所有人都必须通过努力来获得符合功勋的地位,便被那些肮脏愚蠢卑劣的蛀虫们攻击甚至毁灭。那个帝辛做得甚至比商君还要激进,他的下场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么?”
“可是妲己的确是个非常坏的女人啊,而纵容她的商纣也的确是暴虐之君。”
“迂腐!没有哪一次变革不会伴随流血,没有哪一次变革仅仅是说上两句勉励的话语,发下几道宣布的诏书,宴请那些失去权利的贵族几顿就能解决的。只有血,只有铁,只有最残酷的铁和血才能将他们震慑。等到你身边都是因为改革而获利的人的时候,才能说这次改革有了初步的成功,而且只要你放弃铁和血的暴虐,那么你就会成为被施加暴虐的蠢蛋!”
“这边是你想要在接下来所做的事情么?我并不认为你会获得成功。”
“也许的确如此,但陛下应该不会忘记自己刚才曾经说过什么吧。”
“是的,虽然不认为相国大人会成功,但是如果相国大人放弃自己的坚持那也就不是我熟悉的相国大人了。”
“那么,就请陛下向老臣证明吧,证明陛下的想法是正确的,证明老臣的确没有那份承担这一切的命运,证明终结这一乱世的另有他人。”
“所以之前的那一系列布置都是相国大人蓄意而为?”
“那不是陛下应该关心的,陛下还是想一想自己能做些什么吧……如果,陛下输了,那么就请陛下看老臣我如何终结这个乱世,如何还天下百姓一个更加强盛的帝国!而我,来自陇西临洮,一个边鄙之地的蛮人董卓董仲颖,则将成为那个帝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
“……”
“……我不会输,正因为我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教诲,所以我更不会输,我也在此立誓!”
望着董卓离去的模糊的背影,刘协眼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噙满了泪水。
是为一段师徒之情的终结而哀伤?
是为一位有理想的枭雄的落幕而怜惜?
亦或是为那不可捉摸却又总是玩弄世人的命运而感到无奈和无力?
潘森:这是27000的加更,下一次加更会在28000.嗯,就酱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