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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的英杰传全文阅读

作者:服部正成     小人物的英杰传txt下载     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4.千里草,何青青?

    “文优,你说董仲颖这是什么意思,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不会将话说得这么含糊不清吧。”

    “以我对岳父大人的了解,这便是他那对危险的直觉,虽然很飘渺,却常常灵验。”

    “也就是说草原上的确会出现出乎我意料的变化,会对中原的乱局产生巨大的影响?”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是个文官,对于这种只属于武者的直觉一向是敬而远之,毕竟将事情的成败交托给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实在是身为谋士最大的失败。”

    “不过那些顶级的武者似乎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是最讨厌这种东西的,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破坏你精心准备的陷阱,又会在什么时候将局面发展到你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

    这里不是晋阳的州牧府的会客大堂,也不是任何一郡太守府里的某个密室,这里是魏郡最南端的黎阳县县城城边的一处小酒铺,距离这里不到半里地便是滚滚东去的黄河河水,虽然那携带着大量泥沙和生活垃圾的黄河泛着让现代人会感到胃部不适的颜色,但是与现代受到工业污染的河水不同的是,这里生活着的老渔夫们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在河中捕获到鲜美的河鲜,其中最为有名的自然是经常用跳龙门的方式锻炼肌肉的黄河鲤鱼,另外在附近的河滩沟渠中还能够捉到风味独特的黄鳝,若是运气再好些。还能见到鲈鱼的踪影。

    总而言之,在这个原生态的环境中,李书实可以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当然,不能忘了将这些大自然的味道彻底发挥出来的人,我们最最最可爱的美厨娘小姐。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几条鲜鱼,几壶老酒,几盘时令鲜蔬,两个男人,以天下大事小情。周边的风景人物佐酒。尽情抒发着胸中之气。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抒发得出来的话。

    而在两个男人身边不远的地方,则是两只很萌很萌的小萝莉在偷偷说着什么悄悄话,不时有快乐的音铃声顺着河边荡起的清风送入耳中,溅起几丝放松的笑容。

    活泼的萝莉总是能够让人忘却世俗的压力。看着她们活力十足的一会装模作样的品凭着菜肴的优劣。一会围着某个稀有的金发碧眼大姐姐上蹿下跳。一会又好似好奇宝宝一般围着某位美厨娘一脸崇拜和求知,虽然她们仅仅是花骨朵的年纪,却散发着治愈人心的光芒。

    至少李书实身边的那个老男人似乎已经被萝莉们治愈了……

    警察蜀黍。就是这个人啊!

    当然,附近除了李书实的亲卫之外就没有其他暴力执法机关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人前来做正义使者,所以某位“犯罪预备人员”依然可以继续逍遥法外。

    最重要的是,与只能算是“犯罪预备人员”的李儒比起来,李书实其实应该是更大的罪犯。

    要知道别看这位于黄河沿岸的小渔村中似乎很是兴旺,不时便能看到几艘渔船穿行于波涛滚滚的黄河之上,间或有一艘两艘漕运的商船在这里稍作停留,但若是再往北便会发现,那里人烟稀少,土地荒芜,偶尔能够看到几户人家却都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来自外乡的陌生人。

    而这一切却都是来自于李书实的命令。

    虽说很多计划并非他制定,但一来他曾为不少相关的计划提出过自己的意见,同时也是因为最后计划的实施是需要他同意签发才可以的。

    这就是一个人的命令可以决定数十甚至上百万人性命的典范吧。

    所以哪怕李儒鸩杀皇帝和太后的罪名看上去要超过李书实纵容乱兵,但是在李书实的心中,这样的手段依然让他有些感伤。毕竟认真说起来,纵容异族入寇与他现在的决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或许唯一略有不同的是,他现在的做法好歹是人民内部矛盾而非民族矛盾。

    不过,就算如此,如果接下来还需要这样做的话李书实只怕依然不会手软,毕竟屁股坐的位置不一样了,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现在还把自己当做一个无尤无怨的杂货铺伙计那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么有一些罪孽就必然要背负。

    就好像他身旁的李儒不同样如此么?

    所以哪怕很惋惜于刘辩的死亡,但是这是政治斗争的必然结果,更别说李书实对刘辩的母亲也就是那个除了容貌之外没干过什么好事的何太后实在是相当厌恶。

    只不过考虑到皇甫嵩以及晋阳藏书院里的那些老夫子们的感情,李书实将会面的地点选在了这里,反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依然还要在外面飘荡。

    “文忧对现在草原上的形式了解多少?”

    原本李儒来到这里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过对李书实而言显然还是这条消息更让他感到在意,所以哪怕李儒已经将董卓交代过的话以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李书实依然没打算放过他,用着或直接或旁敲侧击的手段询问着。

    “就算书实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清楚你所要了解的东西啊,我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草原上的事情了。你应该很清楚单单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和关东的诸侯就已经让我忙得昏天黑地。”

    “我可是知道董仲颖与草原上的不少部落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如果真的要在草原上发生一场巨变,那些草原部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那些有可能对部落未来产生影响的变化。”

    “这方面的事情岳父大人大半都交给李稚然来处理,只有他感到棘手的时候才有可能会来找儒商量一下。不过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毕竟草原上的聪明人从来都是少数,而就算是少数的聪明人中也有大部分的人更喜欢用拳头说话。所以,你懂的。”

    话说一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在你面前表演贼眉鼠眼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忽然好想玩‘抽陀螺’啊。”

    “请务必不要这样做。”

    不过试探了那么长时间,李儒竟然还是反复着那套说辞,就算偶尔说出一些东西中的确有李书实所不知道的黑历史,不过对于李书实想要了解的内容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也就是说要么李儒是真的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要么是他真的不打算开口,将这当做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也完全有可能,毕竟他这次出使并州的目的本就让人怀疑。

    忍不住瞅了瞅那边正玩得开心的甄小萝莉和董小萝莉。李书实暗自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想太深为妙。白浪费脑细胞不说还给自己徒增烦恼。

    反正总结一句话那就是:甭想从这丫的口中抠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当然,如果将李儒交给苏小萝莉或者贾诩,李书实相信用不了多久李儒就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倒个一干二净,至于这样做会不会造成董卓第二天点齐人马杀到自己跟前这样的结果就不要想太多为好。

    只不过。大草原上的鲜卑人啊……

    其实就算董卓和李儒不给自己提这个醒。李书实也不会真的就以为西域之战后元气大伤的鲜卑就真的已经没有了威胁中原的能力。可以高枕无忧。

    毕竟,不论是从秃发匹孤的来信中,还是那遥远到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记忆中。那个拥有着蓝赤双瞳的男人,那个身边总是拿着一柄略有些古怪大剑的男人。

    他的威严,他的强大,他的坚毅。

    似乎在下一刻他便会御剑而行停在自己身前,默默地注视了自己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舍和歉然,却并不能让他挥舞宝剑的那只手停顿半分……

    至于在之后嘛……你觉得李书实会认为他会在下一刻身首异处?

    好吧,请允许他先大笑三声。

    虽然那个叫做宇文拓的男人的确很厉害很口怕,不过这一边似乎也并不差呢,至少某只萝莉一定会将其拍飞……又或者冻成冰坨?

    好吧,以上这些都不过是李书实个人的妄想罢了。

    不过抛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宇文拓的存在依然是草原上最大的变数这一点并不会改变。

    西域的一场大败已经对魁头的统治造成了近乎于颠覆性的影响,哪怕他依然名义上能够掌控大量的鲜卑部落和草场,可是原本身份就很尴尬,现在更是没有了足够的声望来支撑他对草原的统治,可以说魁头现在的情况就好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一般,外力稍稍一戳就有破灭的危险——除非他能有足够多的时间重新巩固自己的统治基础。

    可偏偏魁头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骞曼作为和连的嫡系血脉本就拥有着一部分人的鼎力支持,现在通过一系列的征战,他的能力也逐渐被鲜卑草原各部所认可。于是,让大败亏输的魁头交权给更年轻更朝气更有希望的骞曼掌权这样的说法已经在草原上愈发的流行起来。

    固然现在的骞曼还没有积蓄足够多的实力能够一举颠覆魁头的势力,可是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减小弥合,逆转可以说仅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而这一切的发生,可以说完全是由那位“妖异”的宇文拓一手导演。

    一位武艺高强的武者,一位政治眼光卓绝的智者,一位足以纵横沙场的优秀统帅,一位能够让其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出色内政家,一位知人善任的好领袖……

    喂喂喂,其实这家伙才是主角吧!

    宇文拓你这么傲天你家里人知道么!

    其实就算宇文拓真的是一位完人也并非没有被击败的可能,只是。似乎老天就是想要看一看李书实绝望的模样——话说这厮不但获得了自己部落的全力支持,甚至还与那位志大才疏的前鲜卑单于和连的嫡系血脉相交莫逆,拥有着对方完全且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样君臣相宜的情况就算是中华数千年的文明史也是屈指可数的吧有木有!

    李书实觉得自己掉进了这样口怕的一个时代面对这样一群口怕的敌人还真是伤不起啊!

    只要想一想就有种鸭梨山大的感觉啊。

    如果害怕就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李书实倒是不介意好好害怕害怕;如果担心能够解决问题的话李书实一定要向所有人说出自己那如天大的担忧。

    这些情绪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么?

    不能。

    所以李书实唯一要做的便是在对方真正展露出狰狞面容前准备的再充分一些。

    除此之外,李书实大概只能听天命了吧,毕竟这个纷乱的时代已经被他这只小蝴蝶的翅膀煽动的越来越与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渐行渐远,所以就算是他也不敢断定一年后的未来倒地都会发生一些什么,哪怕他很清楚或许有的事情必然会发生,可事件的不同很有可能就会造成在结果上的巨大差异——就好像围棋中的妙手的一部分便是时机的选择。

    再好的手段如何在错误的时间使用出来的结果同样会是灾难。可是某些看上去很糟糕的手段在恰当的时间使用出来却往往可以收到令人惊喜的结果。

    事实上去年的那场清河之战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注解么?

    所以啊……

    “文优打算在我这住多长时间呢?若是有闲暇的时候是否愿意帮书实分析一下时局的变化呢?你可是不知道,现在就连文和这样的人都开始偷懒耍滑起来,原本已经给他那里送去了一个相当聪明的年轻人。可是那家伙竟然还不满意。现在竟然还朝我要人。可是就算我真是火眼金睛慧眼识珠,可是也不可能一天之内便网络尽天下智谋之士吧。”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这个‘外人’的头上了?”

    “反正文优你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可不是我们并州的外人,难道说你打算将小白白带回去么?看那丫头的样子可是和我们家清儿玩得相当开心啊。”

    “的确。小白父母早逝。平日里都是交给池阳君抚养。虽然老人很疼爱这孩子。可是毕竟身边除了侍女便是兵士,没有什么同龄人,我们这些叔叔辈的又都忙得很。也真是难为她了。”

    “那么我就给文和做个副手吧,正好我这样的罪臣也不适合做那些大出风头的工作。”

    “没问题没问题,就算文优你打算改名换姓也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我认个叔叔。”

    “不,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所以就拜托书实你不要再出这种将我放在火上烤的主意吧。”

    “咦?是这个样子么?我还以为我这个主意不错呢。”

    “……我忍。对了,可以将你推荐给文和的那个聪明人给我‘玩’几天么?李书实善于相人在某些人的口中可是传得神乎其神啊,这一次有机会正好让我领教一番。”

    “那你可要小心了,那个小家伙可是个鬼精灵,文优可不要被他气得吐血三升啊。”

    “你可莫要激我,我李文优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顽童的手段,依然是顽童!”

    看到已经被自己激起胸中意气的李儒,李书实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

    他之前对李儒说的那些话其中的确是有一些激将之词,不过大部分却是货真价实假一罚十的箴言,虽说他口中的那个“聪明年轻人”从外表看来就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可是不论是与之交谈甚久的贾诩,还是此人在另一个位面中留下的那些传说,都证明了此人的确名符其实。

    面对程昱这样的狠人那厮便装浪子,面对贾诩这样的老狐狸,那厮就是一只小狐狸,面对李书实这样装傻充愣的,他也能陪着李书实装傻充愣谈天说地一整天顺便偷吃偷喝无数。

    但,恶人终究是有天敌滴~

    至于那天敌是谁……咳咳,为了所谓男人的尊严,还是不要说了吧。

    只是为什么脑海中总是闪过蜡烛、木马和皮鞭操呢,咳咳,自重,要自重,再自重,三自重……

    请允许李书实开心一下,毕竟李儒能够答应他的邀请本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刚才的招揽虽然很有诚意,但是是否真的能够成功李书实却并没有多少自信,如今获得这样的意外之喜自然是有些喜出望外。

    但是,等到他从这巨大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却又陷入到了巨大的思索之中。

    董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算李书实再怎么笨,贾诩、程昱这群人可个个都是人精,如何猜测不出董卓命李儒将自己最宠爱的孙女董白送到自己这里的意义。以董卓的性格和西凉军的实力显然不可能用送人质的方式巩固两方的联盟。

    甚至就算是姻亲,以董卓如今的地位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毕竟让李书实放弃相濡以沫多年的苏小萝莉和同样时日已久且背景深厚的甄小萝莉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别说那些居住在李府的女孩子早就团结在苏小萝莉周围,纵使董白再如何精明或者强势也绝对不会是苏小萝莉的对手,最终也只能落得一个被彻底孤立的悲惨下场。

    再说根据李书实的观察董白也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根本没掌握那么高深的技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书实才做出了之前的试探,而结果,也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正在李书实为董卓每每出乎意料的举动而感到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只美丽的“花蝴蝶”翩翩飞舞到他的身边,螓首轻轻趴在李书实那已经开始宽厚起来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细声细气地说道:

    “卢公从长安传来的消息,董卓……”(未完待续。。)

65.十日卜,不得生!

    “长安现在的局势如何,那些骚乱是否已经扑灭,逆贼余孽是否已经消灭。”

    “回子师,长安的百姓对我们诛杀逆贼的举动无不拍手称快,即使偶有宁顽不灵的叛逆,刘贵、杨怀、高沛几位将军也在百姓们自发组织的民兵的配合下予以剿灭,可以说长安城内再无董贼之逆党。而魏续、宋宪等几位将军正带兵前往各个隘口,以保障三辅之地的安全。”

    “逆贼牛辅呢?他可是带着万余精兵驻扎在郿县,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一旦让他与南边的李傕等逆贼会师,我们只怕暂时还无法抵挡住大军的进攻。”

    “好叫子师放心,逆贼牛辅已经授首于此,郿县之军已经被魏续、宋宪等几位将军收编,除了少数董贼死忠掀起了少许的波澜,剩下的贼军已不足为惧。”

    “怎么这么快?难不成其中有诈,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要小心行事啊。”

    “子师大可放心,此事绝无反复的可能。据说那牛辅乃庸人一个,董贼在位的时候尚可以依靠董贼的威势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可是董贼一死便惶惶不可终日,收拾金珠细软就想向南逃跑,与其余逆党会合。怎奈有义士胡赤儿平日里虽然多受那逆贼牛辅的恩惠,可是在关键时刻却知大义,晓忠孝,趁逆贼牛辅不注意,斩下其首并悬于辕门,如此才让我们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解决了那一万大军。”

    “哦?这位义士虽然不是我中原人士,却也晓得对陛下的忠义。难得,真是难得。却不知这位义士现在官居何职?我们是否需要给予一些赏赐呢?毕竟他之前可是董贼的部下啊。”

    “说起来有些可惜,这位义士虽然做出了符合大义的举动,但是却被那些不识大义的董贼逆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属下和诸位将军不查,被那些逆党所害,死无全尸啊。”

    “是么?那真是太可惜了啊。”

    “是啊,的确是太可惜了啊。”

    然后,匆匆露了一面便领了便当的胡赤儿童鞋便被两个人抛到脑后,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对了。现在长安街头的百姓们都在做什么?”

    王允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似乎他的眼神能够穿越一切障碍。

    “哈哈,子师你真应该去看看,真是好热闹啊。而且大快人心的很啊!”

    “哦?看君荣笑得如此畅快。那必定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哈哈~我们将董贼的尸首扔到街上并宣布了他的罪行。你猜怎么着,不但长安的百姓敲锣打鼓,而且还燃起了竹竿。这是要将驱散那逆贼笼罩在长安之上的冤魂戾气啊。最最有趣的,是不知何人提议,将董贼给点了天灯。如此下场,真是太畅快了,当年他杀戮洛阳百官的时候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报应么!报应啊!老天终于开眼了啊!”

    “妙哉,妙哉!如此大喜之事,当浮一大白,畅快,畅快啊!”

    董卓死了。

    似乎死得莫名其妙,又似乎死得不明不白。

    原本全长安都笼罩在其的威势之下,可转眼间这个曾经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男人便死了。

    这个人曾经可是对扛过天罚的啊!

    可真的就这么的死了。

    街上的尸体不会骗人。

    那些敲锣打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一消息的朝廷大臣的家丁仆役不会骗人。

    长安城头已经被拔走的董字大旗和留在城头上的汉字大旗不会骗人。

    于是,所有人都认识到。

    董卓,真的死了。

    于是乎,似乎像是春天从地里拼命滋生出来的野草一般,长安城内登时陷入到了欢乐的海洋中,似乎每一个人都表现出了无比欣喜的模样,似乎不这样就是董卓逆党的党徒。

    或许的确如此。

    因为有人亲眼看到一间裁缝铺里的一家老小和活计被朝臣们的私军给揪了出来,理由便是他们一家在这样应该举国欢庆的时刻却依然平平静静,好似在默默抗争一般。

    然后,抄家灭族。

    再然后,那些欢乐的百姓们涌入那间已经破败的店铺中,抢夺最后可能存在的财富。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大头兵看不上的木桌木椅甚至纸质的账册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而这样的场景,在满是欢乐的长安城内,并不是第一次上演,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是欢乐的时刻,也是疯狂的一刻。

    长安城的百姓有足够多的理由去为董卓的死亡而欢呼雀跃。

    毕竟现在的长安城中,大部分的居民不是曾经被驱赶过来的流民,便是从洛阳背井离乡的难民,前者从来没有接受过董卓的恩惠,反而需要忍受在他们眼中与羌人没有多少区别的西凉军的恐怖,更别说新法的严苛让他们更加对董卓没有好感。

    至于后者,国仇或许还谈不上,但家恨却绝对没什么问题,他们背井离乡的原因从第一排到第一百全都是西凉军的压迫。哪怕董卓因为行动从容而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部队,但是为了尽量多的将人口迁往长安,面对那些“钉子户”时所使用的手段往往会比较残忍。

    更别说就算真的发生什么烧杀淫掠的事情,只要别被董卓亲眼看到,那些上官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对那些有些身份却又不高还蛮忠义的小官吏更是被祸害的重点。

    而这也是为什么那次规模庞大的流民潮会演变为几乎不可收拾的局面。

    原本因为长安城中驻扎了大量的西凉军,这些人就算敢怒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让西凉军抓住把柄的事情。哪怕回到长安后的西凉军看上去似乎规矩了不少,只是仇恨毕竟已经埋下,带上了有色的眼镜去看待一切,所得出的结论也只会为仇恨增添新的养分。

    而随着董卓的四面出击,西凉军大批大批的离开,长安城里西凉的味道也越来越淡。

    所以说如果整个西凉都将董卓视为他们的希望,那么唯独现在的长安是将之视为仇雠。

    无论上到那些朝臣文官,还是下到黎民百姓。

    整个长安陷入到了欢乐的海洋,或者说被陷入到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可面对这个已经陷入到癫狂的城市。偏偏却有一个地方能够保持着冷静。与外面的气氛格格不入。

    当然,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并非这一点,而是这份难得平静的地方竟然没有被癫狂的人们所掀翻,被那些不怀好意的朝臣私军所打扰。或许才是这处闹中取静的地方的特异之处吧。

    “子重。你这就要回去了么。如果你能够留下以你诛杀董贼的功劳和能力,陛下一定不会吝惜对你的封赏,跟随陛下总也比刘君郎那个已经逾制。反意已现的逆徒强出很多吧。相信你已经看过你师父给你的书信了,那么你还不能改变你的决定么?”

    “……很抱歉。我个人对卢太尉是万分敬仰的,师傅的大恩大德更是此生难报,就算是对李州牧我也怀有着很大的歉意。但是请原谅在下的任性,实在是故土难离。既然师兄和师弟都侍奉在师傅身边,又有李州牧这样的人物为其传宗送终,任只能下辈子再报答这些恩德了。”

    “值得么?”

    “大概是值得的吧。”

    “不会后悔么?”

    “放弃了才会真的感觉后悔,只要全力以赴就没有后悔的说法。”

    “那么我就不留你了,希望你和书实他们未来不要在战场上相遇就好。”

    “那么卢公,告辞了。同时请您一定要小心周围,听说蔡伯喈就因为在董卓的尸首前痛哭了一场并打算给董卓收尸,便被投入大牢绞死。现在的长安城太过癫狂也太危险了……”

    “太过疯狂也太过危险了么?”

    抬头望见了那与王允看到的完全一致的蓝天白云,卢植觉得自己心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伯侯啊,将家里那些并州送来的烟花拿出去都放了吧。”

    许久之后,听着府邸外面依然久久不曾消散的各种欢乐的“噪音”,卢植终于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名义上的管家杜畿叫了过来,只不过他吩咐的内容让杜畿稍稍有些愣神。

    “快去吧,今儿个怎么说也的确是个喜庆的日子,趁着大伙还高兴,乐呵乐呵吧。”

    “趁现在还高兴么……”

    品味着卢植话中隐藏的味道,杜畿招呼着府内众人小心翼翼的搬出了李书实派人送过来的“礼物”,而这些即使是在过年也难得一见的东西,让那些洛阳百姓想到了曾经奢华富足安逸的洛阳生活,原本就觉得生活有了奔头的他们此时更是觉得明天是如此的光明。

    所以,及时行乐吧。

    忘掉远在数百里之外凶残的军队,忘掉远在千里之外敌人的盟友,忘掉那些凶残敌人疯狂的报复,将快乐留在此处,让快乐浸润那已经被恐惧和无助的内心。

    带着这样的心态,他们快乐了,忘却了就在角落里堆积着的陌生人的尸体,以及偶尔从尸体中传来的稚嫩却绝望的哭泣,哪怕偶尔有好心或者看上去很好心的人经过,迎来的却也是充满了警惕甚至是仇恨的目光。

    仇恨的种子总是这样一代一代的流传下去,他总是和希望的种子伴生在一起。

    而欢乐的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那天空之中一闪而逝的阴影,隐藏在欢乐背后的阴霾。

    “知道具体的过程么?”

    明明做着亲密的动作面容异常平静,哪怕李书实不回头等能够想象出少女此时脸上的表情,所以他脸上有着同样的平静,静静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少女有着如同瓷娃娃般光洁白皙的肌肤,一双杏眼无时无刻不流露着妩媚的风采。圆润的下巴上是一点绛唇,黑色的及肩长发随着河边的清风肆意飘洒着,柔软顺滑的发丝间缠绕着的淡淡清香伴随着调皮的风儿在李书实的身前不时跳起欢快的舞蹈。

    虽然其实只是一只还未及笄的萝莉。

    虽然这只萝莉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但李书实却永远也无法忘记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浑身上下狼狈不堪一脸落魄的少女看上去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但那眼底却透射着坚定的意志。

    那个从即使浑身肮脏却依旧无损其美丽的双眸中放射出永远无法被压垮的不屈光芒的少女,是李书实心目中少女最为美丽的一面,哪怕当时少女的美丽大半被污垢和疲惫所遮掩,哪怕他知道那份美丽或许并不属于他,却也依然为之感到痴迷。

    “文和先生说他仅仅只是知道一些大概,或许过一段时间会有更加详细的情报传来。”

    “文优对这些有兴趣么?如果没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有些事情我早已经料到。原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现在听到这样的结果依然有些无法相信。但这并非是丧失了对事物的判断力,仅仅只是亲人之间的妄想罢了。相比于我,倒是需要麻烦书实你一件事……”

    顺着李儒的视线,李书实看到的是董白那天真的笑容。而他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那就拜托了。”

    这个时候的李儒。不像是那个绝对理智甚至有些阴狠的智者。反而像是一个为了自家调皮的孩子而头疼不已的大人。

    或许再冷酷的人心中也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柔软,不希望别人碰触,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才会慢慢拿出来。细细的品味着其中那或酸甜,或苦涩的味道。

    至于如何去安抚年幼的董白……咳咳,好吧,这些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另外在安抚的过程中某只萝莉会不会向可怜的董白小萝莉灌输什么糟糕的知识这一点,李书实表示自己绝对是无辜的。

    于是,借机调整好了心情的两个人开始用心倾听起已经离开了李书实肩膀的少女那婉转悠扬的清音……所陈述的事实。

    在做正事的时候这两位已经能够无视那些影响他们思考的无关事物……大概吧。

    “根据从长安传来的消息:十日前,尚书士孙瑞与校尉李肃前往秦王府拜谒董卓,言中提及陛下似乎自感能力不足身体虚弱,欲效仿古之先贤将皇位禅让于董卓。董卓听后大怒,不但训斥了两人,还扬言要将两人下狱治罪,并最终乱棍打出秦王府。

    八日前,司徒王允并杨彪、种辑、王服、吴硕等人联名上书希望董卓接受汉帝禅让,董卓态度大变,高声称赞诸人识时务,并赏赐诸人美酒、蜀锦和金珠若干。

    七日前,右扶风槐里发生骚乱,弘农人张平起兵反董。董卓命宋宪、魏续领兵平叛不能克。

    六日前,董卓命亲卫首领梁兴率所部前往评判。同日,王允率百官请董卓参加禅让大典,董卓大笑应允。

    五日前,董卓率亲卫五百并李肃等朝臣参加禅让大典,于未央宫白虎殿内遇伏,力战半日为刘焉麾下校尉张任所杀,其余亲卫尽皆殉死,而朝臣方战损数倍于敌,余下者半数伤残。

    以上便是文和先生整理出的最近从长安发回的情报。”

    说完,少女依旧平静的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董卓这是怎么了?想要自己去寻死么。”

    “大概吧,自从旋门关那一战过后,岳丈大人就变了很多,甚至有时候变得我都完全不认识了一般,有的时候我也在偷偷地想,是不是那煌煌天雷让岳丈大人身体的某个部位受到了永久性的损伤,又或者是他被什么人下了无法解除的诅咒?”

    董卓之死甚至之前的一系列举动都透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当然这里的阴谋并不是指以王允为首的朝臣们的那些在李书实看来实在是破绽满满的小动作,而是董卓之前的那一番举动和如今宛如主动配合一般的送死行为。

    就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操控一般。

    若是再联想到去年同样几乎是在求死一般死在了一次意外的“伏击”之下的孙坚,联想到两位宿敌之间近乎相同的选择,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而且与那些身处于这个时代之中的人不一样的是,灵魂来自另一个位面中的李书实此时的感觉更加的怪异——明明是早已写好的结局,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历史”,为何他的心中却总是会涌起异样的感觉。

    他与孙坚接触的次数不多,即使是董卓也不过数面之交远远谈不上有多少深入了解,可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却无疑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事实上现在回忆起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那种属于武人的豪爽,对待自己的友人完全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和热情,很容易便获得友人和属下的好感。

    作战勇猛,总是习惯于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行动鞭策、鼓舞着身边的人,纵然战争进行的再如何惨烈,甚至失败,都只会让团结在他身边的人更加紧密。

    甚至李书实可以断言,这两位堪称一时瑜亮的指挥官是他们那一代将领中最具魅力的两位,与他们同代的将领中几乎无人可以与他们并肩。

    甚至就连两人的经历也颇有相似之处——战功累累却依然被主流的权力中心所排斥,都曾经为了脸面干过不少荒唐事,都可以称得上是桀骜且难以驾驭的手下。

    或许两人最大的区别,便是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董卓更加的不择手段,所以也就造成了两人间董卓爬的更高而孙坚的名声更好的结果吧。

    “你们,是打算向世人传递某种让人绝望的信息么……”

    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李书实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未完待续。。)

66.风暴过后?不,这才刚刚开始

    你平日里的生活都是怎样的呢?

    家和学校间的两点一线?

    还是家和公司之间的两点一线?

    又或者除了家和公司之外周旋于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歌厅舞厅桑拿洗头房?

    再或者干脆保持家这单独的一点偶尔扩散到菜市场或者超市?

    可不论是怎样的选择,似乎家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地方。

    那里或者温暖,或者阴冷,但是却总能为你提供一个哪怕是小小的空间,让你发泄,让你欢喜,让你感受到温暖,又或者是能够让你彻底冷静下来。

    那是只属于你的一片空间,你心灵的归宿。

    可是,当有一天你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就连这样的一片空间也被剥夺了的时候。

    你,应该怎样面对接下来残酷的人生呢?

    “玉子酱,小白白睡了没有。”

    “已经睡下了。虽然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有些残酷,不过她的坚强即使是我也有些吃惊啊。”

    “或许因为这样的经历并非是第一次吧,不过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掉以轻心。有些仇恨哪怕现在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难保长大以后便会爆发出来。”

    “这种事情就不需要你提醒了,女人家的心事我可比你懂得多。”

    “是是是,我家的玉子酱最厉害不过了。”

    “不过比起那个小女孩,我倒是更担心那个年纪比较大的。你也知道。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性格上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有些自闭,现在又碰到这种事,看到她那种明明很伤心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的样子真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啊。说起来为什么你的身边会聚集这么多身世凄惨的女孩子啊,难道我们家已经成了‘失足少女收容所’了么,我可不是那什么知心姐姐啊!”

    “虽然不是知心姐姐不过却让她们都露出了快乐的表情了呢。”

    “才不会同情她们呢,只是,只是为了攻陷她们内心的必然选择而已!”

    好吧,看样子对于蔡琰这样的文学少女的心思,就算是苏小萝莉也有没辙的时候。不过对于蔡邕的死。就算是李书实知道这样的事情必然发生却也并不能采取什么行动。双方之间的关系决定了李书实无论采取怎样的行动其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要知道当初救下这个女孩的时候那个混账父亲的表现绝对说不上合格,那么蔡琰这个女儿在对方心中到底有着多大的分量实在是很难说得清楚,最重要的是以对方的政治智慧绝对不可能从董卓那些异于平常的举动中嗅到不安的味道,那么以女儿女婿的名义邀请对方到晋阳避开这次风潮的成功可能性将会非常低。

    当然也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就好像这次名义上是出使现在回想起来完全就是来这里寻求政治避难的李儒和董白一样将对方请过来。可是以双方之间恶劣的关系。将那个男人留在并州的唯一结果便是自己的耳朵永远无法清净。甚至还可能成为一个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对方是感激于董卓的拔擢而表现得颇为忠诚,可是对李书实这样一个区区州牧,而且还是某些士人眼中祸乱的源泉。除非李书实做第二个董卓,可对方会不会同样买账依然是个问号。

    这种光明大道都走不通,打闷棍绑架什么的就更一边玩去吧。

    所以说与其让对方死在自己手里,死在王允的手里或许对李书实个人而言反而更加有利。

    虽说不论哪一条路对那个年轻的少女而言都不会是什么开心的结果,毕竟血脉上的联系远远不是一两件事就能割舍,而李书实与少女之间的关系也不足以动摇少女内心的天平平衡。

    可是如果不及时处理,李书实又不得不担心两位少女未来会不会与王允的本家晋阳王氏之间发生冲突,不论是疯狂的男人还是疯狂的女人同样都是可怕的存在,不需要比较这两种人哪一种造成的破坏更大,因为他们造成破坏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就好像苏小萝莉说的那样,自己掰了掰手指头回忆了一下,果然他身边的女孩子们似乎大多都有着不太美好的过去。

    比如义父因为自己而挂掉的貂萝莉,比如亲生父亲已经挂掉的蔡姓少女,比如被董卓威逼利诱差点自杀的马少妇,比如某位家破人亡跑到自己这里寻求报仇支持的少女q,还有诸如国家残破担心被欺凌而到自己这里避难的三只萝莉l123,家里的男性直系亲属全部死光光的少女m……

    如果再算上另一个位面中不得好死的甄小萝莉,总觉得身边充满了少女们绝望的呼声啊。

    掰着掰着,李书实自己都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话说回来,能够将这些杯具少女们的内心逐渐抚平的苏小萝莉还真是让人敬佩啊。

    不过据说安抚人心最有效的办法便是让被安抚者将自己引为同类,然后用自己的实例做榜样,将对方逐渐引导出内心的阴影,从而恢复正常。

    难不成我们家的苏小萝莉其实也是有着巨大无比的黑历史?!

    “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小心晚饭会变成咸味地狱哦~”

    看着因为自己无礼的目光而引来的危险结果,李书实登时跪倒拜服。

    虽说苏小萝莉除了偶尔傲娇之外的确是贤惠人那个啥妻的典范,不过“偶尔”也是会做出诸如“咸味地狱”、“黑暗料理”之类的东西,而出现这种情况半数来源于李书实童鞋那作死的表现。那些看着很可爱的食物却隐藏着近乎于致命的陷阱,这是何等的残酷啊!

    甚至于吃下去竟然还会被刷上一个中毒的debuff这简直就是犯罪啊有木有!

    嗯?你问另外一半出现这种糟糕食物的原因是什么?

    那自然是另一位喜欢作死的食客——时不时就喜欢跑到李书实这里蹭饭的小强童鞋。

    该说不愧是好兄弟么。作死的周期什么的经常可以无缝对接。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详尽的情报正不断在李书实手上汇总,原本笼罩在董卓之死上的迷雾也被拨开了不少,比如宋宪、魏续等人莫名叛变的原因……

    “连你也要走了么……”

    卢植看着手上的书信,那是一位友人西区留下的告别书信,而且卢植还知道此时此刻,王允手上也有着同样的一封,或许比卢植手上的这封还要厚,毕竟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更长更深。

    帝师王越。

    已经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举世公认的当世第一武力。虽然私底下也承认若是比拼马上功夫。并不是童渊的对手,但是考虑到他单凭步战便以一敌三将三位优秀的年轻人轻易击败,在很多人看来,已经衰老且窝在并州的童渊应该是无法与王越相抗衡了。

    至于童渊的几位弟子。不论是亲传的赵云还是挂名的吕布。年纪尚青的他们在经验上远远无法与王越相比。以王越的实力,稍稍周旋一番同样可以以一敌三吧。

    哪怕没有交过手,但这样的论调依然获得了广泛的支持。由此便可知晓那场“三英战王越”到底对关东的诸侯们产生了多大的震撼。

    只是这些人的视线都被王越在单挑中的神级表现,却忘了这位老兄出道时的老本行却是做“刺客”生意,只要觉得囊中羞涩就跑到北方草原上转一圈,将那些个被悬赏的部落首领的脑袋带回来换赏钱,就凭这出入草原如若无物的实力,怎么也该算得上传奇级了吧。

    所以就凭宋宪、魏续这些普通将领的大营,对于王越而言和自家后院没有太多的区别。

    甚至王越的传说本就在并州流传甚广,面对这样一位传奇人物的胁迫,几位出身并州的将领没有反抗便乖乖就范却也并非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些来自并州的将领虽说因为董卓的提携之恩并不会直接反抗董卓,但是不同于那些来自凉州的将领,他们并不介意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做一些不能对董卓造成直接损害的事情,同时对于西凉军其他的将领也没有多少好感。

    于是,当董卓已死的现在,他们身上的道德枷锁已经完全消失,只要王允出的价码足够高,这两位也不介意成为王允打压西凉军的一柄尖刀。

    不过,王越对王允的帮助也就仅限于此。

    这不,留书一封后,这个人便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有的人信誓旦旦的说王越到了西域,去寻找那未知的某位国王的遗留下来的大汉皇帝赐予的宝剑。有的人则表示自己在西南的部落中看到了这位剑侠的身影,而且还将他的出现与当地某位反叛大汉朝廷的蛮族首领的暴毙联系在了一起。更有人表示他们有证据证明这位帝师来到了西南百越中,之后又乘船渡海,去找寻道士徐福的踪迹。

    莫衷一是的说法,为这位本就有着传奇一生的老剑客身上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外衣。

    王越到底去哪了?

    这个问题对于王允大概就和某架飞机之于关心它的人一样,或许永远也弄不清楚。

    不过,王越的离去对王允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王越的武力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从当年的几乎只能在小圈子内流传到如今世所公认,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王越的存在,王允才能改变朝臣们仅仅是一群文官而无法掌握军队的形象,甚至利用王越的能力吸引了一部分原本处于北军的西凉军成员。

    可以说王允是想要将王越打造成自己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柄尖刀的。

    毕竟就算董卓已死,可是三辅周边依然聚集了包括李傕、郭汜、张济、胡轸、杨定这样一些手握重兵的西凉军宿将,。王允需要王越领兵抵御这些让长安百姓感到恐怖的“西凉野兽”的反扑。哪怕王越的统帅能力并没有足够的战例来证实,但至少也能有个心理安慰。

    最重要的是,只有王允的手中能够掌握一部分兵马,才能平衡与朝臣们态度暧昧的边章、马腾以及驻扎在弘农的段煨之间的关系,而不会出现干掉了老虎又引来了群狼的结果。

    只可惜这一切的布置都因为某位帝师的飘然离去而化作了泡影。

    王允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王越是个官迷么?

    不是说好了王越为了能够在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甚至愿意倾家荡产么?

    他王允又不是吝惜封赏的西楚霸王,不论是乡侯的爵位还是一个名号将军甚至九卿的职位都已经准备好,就等着王越乖乖入瓮,说不得王允还会来上一番解衣推食的肉戏。

    结果是,这脸打得,啪啪啪的真响啊。

    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王允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一来斯人已去。王允就算是想要发火也抓不到正主,二来则是为了自己个人的面子。毕竟怎么说王越也算是帮了王允不少忙,仅仅是功成身退就要被淋一盆脏水?那么大汉朝那么多的隐士,那些用隐退的方式养望的名士们岂不是要集体中枪。那王允要得罪的可就不是区区一个没啥背景的王越。而是整个门阀。

    王允就算是自信心和权力欲膨胀到顶点也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重新彻夜不眠,寻找着新的应对方案。

    可是当王允重新审视如今长安周边的各方势力的时候,他却愕然发现。自己之前因为王越的存在而忽视的一方势力,已经逐步在长安附近开始占据起主导地位来。

    王允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刚才的计算。

    可是当他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后,却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卢植,卢子干。

    不但本身拥有一支从朔州带来的精兵,还拥有一套从朔州带来的经验丰富的军政班子,同时因为他在离石担任县长,朔州担任州牧的经历,其对那些出身并州的北军将军的影响力并不亚于王允,甚至通过吕布和张辽的关系,或许他的综合影响力要远远超过王允。

    这样一算,三辅地区超过七成的部队都已经落入其手,而且这还仅仅只是数量上的统计,若是换算成战斗力,只怕这一比例妥妥上升到九成的比例。

    至于那两支位于金城和弘农的原西凉军派系部队,卢植同样拥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弘农的段煨,如果卢植与李书实一个在朝堂,一个在并州同时发力,段煨也只有束手这一条路可以选择。更别说卢植个人的军事能力也绝对甩了王允好几条街的程度。

    另外汉阳的傅燮也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此人虽然明面上是前太尉刘宽的学生,可是其拜师的时候刘宽年岁已大,故此将傅燮引荐给了当时便已经在儒林之中颇有声名的名儒.马融的弟子,名儒.郑玄的师弟卢植门下学习了一段时间。

    甚至有传言称傅燮与卢植的弟子公孙瓒相交莫逆,故此才有了傅燮字南容而公孙瓒字伯圭,取的便是孔子的弟子“南容三复白圭”的典故。

    傅燮固然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可是若是卢植出面让其举兵支持朝廷抵抗西凉军余孽,王允相信傅燮绝对不会有二话,而那些出自汉阳郡的世家豪强也会因此而变得更加亲近卢植。

    如此一来,卢植通过傅燮和李书实这两翼,或许还可以加上公孙瓒和刘备,形成了纵贯北方的势力网,他王允虽说在士林中的关系网同样不弱,可偏偏这些势力手上却缺乏在乱世中最为重要的一样东西——军队。

    “莫非我王子师忙前忙后忍辱负重才将那董贼推翻,你卢子干便要在后摘桃子么!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相交多年却没发现你卢子干是一个如此卑鄙小人!”

    明明一年前还是可以坐而论道的友人,明明半年前还是可以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明明三个月前还是可以共同歃血为盟的死党,可是名为信任的桥梁却因为小小的一个消息便彻底崩塌,该说这种悲哀的结局是必然的结果么?

    因为,可以跨跃龙门从而达到那个最巅峰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呢。

    王允,是个忠诚于大汉的男人,所以他更希望大汉的复兴是借由自己的双手来完成啊!

    那么,作为王允眼中的卑鄙小人的卢植又是怎样的一番场景呢?

    “文先,相信你也收到君郎寄来的书信吧。”

    “是啊,什么‘陛下年幼,需要才德兼备之宗室辅佐’,什么‘非老成持重之宗室方可平天下之乱’,真真是一派胡言!听那些从益州来的商人说,这刘君郎重千余的舆车,冠冕、伞盖无不与陛下相同,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哎,四方纷乱,让世人滋生不臣之心啊。这不,荆州的刘景升不也多有逾制之举,我这里还有他与刘君郎互相指责对方有不臣之心的奏章,你看看,都成何体统!”

    “或许我们应该加快脚步,先安抚三辅,随后平定西凉余孽,然后挥兵讨伐那些大逆不道的家伙。否则只怕三五年后,天下便没有人会记得大汉帝王的威严了吧。”

    “文先所言不错,是到了应该行动的时候了。”

    潘森:明天是父亲节哦~不要忘了给自己的父亲送上自己衷心的祝福哟~(未完待续。。)

67.众相逼,意难平

    几壶浊酒,一碟小菜。

    卢植就这样静静跪坐于自己的书房内,自斟,自饮。

    作为与李书实相交莫逆的老友,他早已不必再去喝那些苦涩不堪的东西,并州出产的美酒不论是凛冽还是醇厚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苏小萝莉总能够找到合适的方法酿造出让人欲罢不能的杯中绝品,然后让那些希望死在酒缸里的酒精中毒者们争相解囊。

    只是,今天卢植并不打算回味那酒中的醇厚甘凛,反而是在品味着浊酒中隐藏着的粗糙和苦涩,正如他此时悲怆的心境。

    而在他身后,是沉默不语侍立一旁的杜畿。

    杯中的浊酒是杜畿按照卢植的要求,从长安城的某个角落的酒屋中沽来的,酒中悬浮着各种杂质,那来自于甲醛和甲醇的辛辣气息让尝过美酒的杜畿忍不住直皱眉。

    但卢植却仿佛浑然未觉,一杯接一杯的倒入腹中,哪怕被呛得大声咳嗽,哪怕喝得身体中毒却也依然不管不顾,颓然的模样让他本就憔悴的面容更增了三分悲凉。

    可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卢植,作为他坚定支持者的杜畿,也没有露出一分一毫想要劝诫的模样。

    因为杜畿心里很清楚,卢植此时内心的痛苦。

    源于这几日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所带来的心痛和悲哀。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朦朦胧胧间,卢植又仿佛回到了朝堂上。看到了那群慷慨激昂的朝臣们。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这种痛快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从大将军窦武被诛杀之后朝堂上就一直是万马齐喑,不是成为宦官们的提线木偶便是权臣们肆意播撒跋扈的殿堂。

    就算是将这些在百姓眼中尊贵无比的朝臣们此时的心情比作“翻身农奴把歌唱”估计也不为过,毕竟他们终于有了“当家做主人”的感觉。

    可是呢?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感觉太high了,让他们的表现显得似乎有些亢奋的过了头。

    “请卢太尉挂帅领兵进攻武都、汉阳、陇西的西凉军余孽。”

    “命令并州牧李学交出董贼逆党李儒和张绣并率兵歼灭董贼逆党张济以正清白。”

    “任命袁绍为征北将军,领幽冀并朔四州军事。任命公孙瓒为朔州刺史。剥夺吕布魏郡太守之职,以颍川人辛评为新任魏郡太守。以渤海人高览为河东太守。”

    虽然卢植苦苦抵挡,可是越来越多类似的声音似乎已经在朝臣当中形成了某种共识。

    而且随着卢植不断利用自己的声望进行周旋,慢慢的。他发现他似乎也成为了共识的一部分。

    虽然卢植年轻的时候的确是个冲动的家伙。十分的符合北地男儿的风格,可是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现在的卢植不但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而且政治智慧也有了相当的历练。

    可以说那些以王允为首的朝臣到底在想些什么卢植并不需要多做思考便想的一清二楚。

    虽然明面上损失最惨重的自然是被剥夺了大量土地甚至需要用不靠谱的罪名冤杀自己亲信将领的李书实。可实际上纵观朝臣们所形成的几个比较统一的意见。每一条背后所指向的人其实都是一个。那便是已经沦为那些朝臣们眼中钉肉中刺的他卢植卢子干!

    很稀奇,很残酷么?

    并不稀奇,因为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事实上王允能够看出来的东西以卢植的智慧和眼光不会毫无察觉。只不过对权力的追求并没有太大野心的卢植丝毫没有利用所有的“有利形势”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打算。

    事实上如果卢植真的有这样的打算,或许清河之战的结果会发生改变也说不一定。

    可是卢植这样的想法哪怕在公开的场合中大声说出来对很多人而言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以己及人,那些人将自己带入到卢植所处的立场下,基本上都无法拒绝那尽在咫尺的权力巅峰所散发出的诱惑之光,所以就算卢植像比干那样将心都挖出来给别人看,相信换回来的绝大多数的评价也绝非“此人忠肝义胆”之类的好话,而是“作秀”、“矫情”之类的评价吧。

    更别说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对卢植的舆论导向已经形成,上上下下似乎都已经被先入为主的印象所左右,再想要扭转过来所要花费的精力岂止十倍百倍。

    毕竟看起来手上没有多少实际力量的一方是弱者,更值得人们同情,就好像面对国家机器的那些大v们一样,不论他们的言论是对是错,只要是和gov对着干,总是能够获得一大片的赞扬鼓励和支持——只要想一想自己平日里被各种职能部门坑的经历以及所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自然便会倾向于那些在普通人眼中“敢于挑战风车”的“唐吉坷德”。

    所以,一贯以名誉节操简称名节为最高追求的卢植,此时心中的苦闷也就可想而知。

    当然了,卢植之所以郁闷到了这种程度,其实李书实童鞋也绝对是难辞其咎的。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卢植如今的处境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在朝堂上为李书实进行辩解和维护所造成的,正是他的这些举动才让某些原本处于中立的大臣被拉入了敌对方的阵营。

    毕竟在朝臣们看来,李书实绝对是第二个董卓的预备役,他和董卓不论从出身、成长经历和对待世家豪强的态度和手段上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虽说李书实在士林的名声没有洛阳大屠杀后的董卓那般臭不可闻,可是他在治下所采取的行动依然让身处于舆论的顶点以及自认为理应是国家唯一的掌控者的门阀世家感到不满。虽然随后做出了一定的妥协。但是因为那个具有李书实特色的科举制的存在,让李书实诸如兴办官学和普及稚童教育的举动变成了取代门阀制度的阴谋之举。

    好吧,门阀们这么说事实上倒也没有太多的错误,李书实的这些举动原本的确是为了对抗门阀世家而采取的措施,谁让当初那些人对他百般抵制。后来虽然关系缓和,甚至某些家族已经开始积极主动地融入到李书实的官学体系,可是这个体制的主导权依然握在李书实手中。

    可偏偏这样一个对门阀世家态度颇为蛮横的人物却有兵有将而且还与西凉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个人站出来振臂高呼,朝臣们相信群龙无首的西凉军一定不会无视这个人所发出的声音,更别说董卓临死前还让李儒带着孙女投奔了李书实。这其中的政治意味……

    可以说朝臣们也许在其他方面能力平平。但是在朝堂争斗以及打击政治敌人上,他们从来不介意用最恶意的想法来揣测政治敌人的目的,并以之为自己行动的准则。

    而那些中立者也认为作为先帝刘宏提拔起来的朝廷重臣,李书实非但没有驱赶走作为国之逆贼的董卓。而且与其结盟共同对抗朝廷光复的希望——关东诸侯联军。这绝对是大逆不道。

    所以。维护这样一个同样是逆贼的卢植,同样是应该被打倒的存在。

    至于李书实是不是打击了草原上野心勃勃的异族并且将大汉的国威再一次展现在西域这样的事情那些朝臣都会选择性忽略,毕竟只要政治路线走错了。那么那些功劳也只不过是逆贼炫耀武力的逆反之举,说不定在他们眼中鲜卑人反而是大汉的顺民,就算是入寇并州杀了十万八万的百姓也只不过是在讨伐逆贼的过程中无法避免的伤亡。

    慈禧老佛爷想来也大抵不过如此的心态。

    当然,放纵黄巾军灭了那些给自己上眼药的世家豪强的李书实也没多少立场指责别人。

    这完完全全都是政治最黑暗的一面啊。

    可是这却让刚刚诛杀了董卓正踌躇满志想要为大汉燃尽最后一分心力的卢植如何能受得了,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的他如今也只能在家里喝闷酒,在醉生梦死中继续着他的梦想。

    顺便,也将现实世界所发生的林林总总彻底遗忘。

    只是,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显然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朝堂上的纷争自然通过种种渠道流传了出来,传到了各路诸侯桌案上。

    “看样子没有了董仲颖这把‘苍蝇拍’,那群苍蝇又开始不停的聒噪。”

    “对于如今的情况主公不是早有所料,王子师的为人主公不更是早有定论么。”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卢公。可是那群苍蝇实在是欺人太甚啊,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掌控一切么?嗯,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给老朋友提个醒,现在看起来是很有必要了啊。”

    王允的举动的确是让李书实感到窝火,毕竟皇帝远在长安又不在并州的眼皮子底下,在卢植不愿意与前一阵子还是战友的王允轻易翻脸的情况下,他的确是有心无力。

    但是,王允能够对并州做的事情,也只有添堵而已。

    须知现在的李书实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随着他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不断取得胜利,他的威望在某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已经逐渐树立起来。至少在经历一场大败之前,他的威慑力便不会削减,在其辖下的地区任何与他敌对的人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力量。

    同时,入主并州数年后的今天,李书实对并州的掌控力也远非当日可比,他在并州上下中的声望已经不亚于那些士林大儒,甚至在百姓的心目中,努力发展并州经济让并州百姓获得更好生活同时有能力守护这样生活的李书实有着比那些虚无飘渺的大儒更高的名望。

    尤其在那些已经逐步融入到并州的异族人那里,让他们获得了之前无法想象的好生活的李书实的威信已经达到了一个空前的程度。尤其是李书实那公平公正以及开放的态度,尤其加速了这一进程。哪怕当初某些汉族百姓对不断涌入的流民和异族感到无法理解,但是正因为李书实的公正以及保证公正的力量,现在他们已经熟悉了这样一个新的环境并为此而自豪。

    当然,这样的行为一开始自然会损害到那些本地的世家豪强的利益,可是当双方逐渐妥协并达成了以李书实为主的融合之后,那些愿意主动靠拢的世家豪强都获得了远超从前的利益,而那些不愿意与李书实对抗的家族也都逐步适应了新的变化。

    尤其是随着并州逐步开始转变为扩张政策后,这些最初跟随的家族可以预期的利益将会更多,这自然也更加坚定了他们的立场同时也激起了他们更多与李书实合作的积极性。

    至于那些不愿意合作甚至阴奉阳违的家族,在贾诩暗中的挑拨下。就算家族中的年长者能够做到独善其身。可是那些年轻人却不断落入到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而这些不识时务的家族自然成为了以李书实为核心的新利益集团的盘中餐。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李书实才能够如此淡然的面对来自长安的压制。

    毕竟就连王允的本家祁县王家的子弟们面对长安的召唤都纷纷撇清关系,争先恐后向李书实表达自己的忠诚,其余的那些家族就算真有不开眼的却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在这一方面有了李儒帮助的贾诩。那绝对是如虎添翼。能力呈指数型增长啊。

    不过。总是让长安的这群正事干不了,闲事天天管给自己添堵也不是个事,有贾诩和李儒这两只来自西凉的老狐狸在。也该是让那群朝臣清醒清醒了。

    嗯,别忘了还有同样在西凉声名卓著的阎忠阎老爷子,这位在西凉的号召力也是极强的。

    李书实有着如此底气都被长安那群分不清楚现实的朝臣们弄得心里发闷,可想而知长安城内如今是怎样一番暗流涌动。

    卢植虽然顾念着大局的稳定和多年的情谊并不打算与王允一党公开对抗,可是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从朔州带到长安的那些手下会跟他一样安分守己。

    事实上随着王允在朝堂上所做出的那些决定不断透过各种渠道流传开来,那些来自朔州的年轻人心中的不满已经积累的越来越多,多到了仅仅只需要一根导火索便能被点燃的程度。

    而在这群心生不满的年轻人中,有一群人的不满程度是尤为巨大的。

    这群人,便是跟随卢植入京的西河李氏的本家子弟们。

    固然在某些老一辈人中,对当年童渊硬生生塞过来一个没有西河李氏血脉的子弟是颇有微词的,更别说这个子弟还成了西河李氏嫡脉的继承人,这就更令人感到气愤甚至暴怒了。

    只不过相比于老一辈对于家族血统纯洁性的维护,年轻一辈的抵触情绪却小了很多,因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看着李书实在西河与各路异族大打车轮战并一一战而胜之,甚至还灭了狐假虎威的羯人并斩杀了鲜卑的王者单于和连,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地位的。

    李书实和他的那一票彪悍的手下在这些年轻人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在西河这种地处边地受到胡风影响极大的家族,实力在家族中有着远较中原家族更大的发言和决策分量,李书实表现的够强,他就是整个西河李氏年轻人们的偶像和努力方向。

    顺便一说,之所以说老顽固只是一小部分,也是因为童渊当年的英姿在他们那一代甚至是下一代人中同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童渊所建立的功业还不如现在的李书实呢。

    最重要的是,随着李书实的逐步高升以及卢植在朔州的经营,这些原本被排斥于士林主流圈子家族子弟们也有了更容易出人头地的机会。

    可现如今,不论是卢植还是李书实都受到了来自以王允为首的朝臣们的打压,这不仅仅是对他们偶像的压迫,更是对他们升迁之路的阻拦。

    多人钱财与阻人升官那可真是如同杀人父母一般的仇怨,更别说诛杀董卓卢植一方也是出了大力气的,你让这群年轻人如何才能咽下这口气呢?

    于是,他们选择了与卢植相似的方式来抒发自己的情感——喝酒。

    只是唯一与在家喝闷酒的卢植不一样的是:卢植喝酒是为了麻醉自己忘记现实的不快;可是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聚集起来喝酒,就算目的是单纯的,可是结果嘛……

    长安西市的一处酒肆中。

    虽然东汉末年的长安早已经无法与西汉时期的长安相提并论,曾经热闹辉煌的西市如今也变得稀稀落落起来,可是随着西凉军带着洛阳的百姓和财富回到这里,原本清冷的西市也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尤其是酒肆勾栏,更是伴随着大量士兵的涌入以及那些被抄家灭族的“罪民”提供的大量新鲜素材而变得异常火爆。

    哪怕是西凉军已经基本被清除一空的现在,这里依然是生活在长安的居民所乐意流连的地方。

    因为这里与外面的世界仿佛被隔离开来,你可以在这里彻底放松你自己的心神,就算是放浪形骸也可以无所顾忌,不必再如同外面的世界那般衣冠楚楚,也不必再如同外面那样不得不遵守着名为“君子”的行为准则。

    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世界,在属于你的世界中称王称霸。

    而在一个清冷的傍晚,这处酒肆之中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未完待续。。)

68.恒星坠,长城毁

    李敢是朔州军中的老人了。

    当年李书实还在西河的时候,李敢可以说是最先一批追随李书实走南闯北的李氏族人,他们一起对抗过羯人的劫掠团,深入过乌丸人的聚集地,也与各路牛鬼蛇神战斗过。

    可以说,如果要李书实在西河李氏的年轻人中寻找一位最让他觉得有能力也用着顺手的人,那么李敢可以说是不二的人选。

    李书实离开西河的时候曾经想要将李敢作为心腹带着一起走的,只是一来李敢已经迷恋上了那种走南闯北一边做商人一边当大汉间谍的侠商之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托了李书实的福拜入了卢植的门下,虽说并不能经常聆听教诲,可不论是名分上还是卢植有意的提点,都让李敢觉得自己受益匪浅,自然对卢植和李书实两个人是感激异常。

    后来同样是在李书实的书信推荐下,这位李书实曾经颇为倚重的助手成为了一名卢植麾下的百人将,脱去了商人的外衣,正式踏上了军旅生涯。

    不得不承认的是,虽说无法在人品性格的鉴别上予以帮助,但是单凭能够看到五维基础属性这一点,李书实在鉴别人才方面的能力就足以令人侧目,并成为了他的一大招牌。而李敢不是李书实的第一个成名作,也不会是最后一位得益于李书实的那双“慧眼”的人。

    于是,有了李书实的推荐加上李敢的努力,现在的李敢也可以算得上是朔州军中顶梁柱一般的存在。他以及团结在他周围的那些出身于离石的家族少年,已经成为朔州军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甚至可以说仅次于当年麴义麾下的混合军团和张燕所代表的黄巾军势力。

    也就是说,在前面两大势力的大部分力量留在朔州的当下,李敢甚至可以当然不让的称呼自己为“卢植身边第一战将”。

    可想而知,有着这样身份同样不缺乏与之相匹配的战功的李敢,在长安城中所受到的礼遇。

    毕竟就算是西凉军,对李敢这样有着实打实战功的边军将领也是十分佩服的。

    甚至在董卓的默许下,李儒和李傕等人还悄悄试探过招揽李敢的可能,就算是被李敢义正词严的拒绝后也没有表现出多少生气的味道。甚至反而对李敢更添了几分敬重。

    可是现在呢?

    “哈哈。那个家伙就是所谓的‘朔州名将’李敢啊,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这样的我一个打三个都很轻松,所谓的面对胡人‘威名赫赫’估计也就是屠了几个胡人的小部落。然后拿着那些牧民的首级充军功罢了。也就是那群野蛮的西凉人才会看上他这样的囊货。”

    “没错没错。鱼找鱼,虾找虾,能看上臭虫的也只有那些同样肮脏不堪的鼠辈吧。哈哈哈哈!”

    “司徒大人还真是仁慈啊。这种早晚会成为逆贼的家伙还是铲除掉比较好,或许是想要可怜这群胆小鬼和废物吧,啊哈哈哈哈!”

    “……”

    嘭!

    “敢哥,我们何必要忍耐到这种程度,那种只会些花架子的浪荡子弟就算是全长安的一起上收拾掉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罢了,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我们不【哔】了!”

    “是啊,卢公一直退避忍让,只是不愿意伤了从前的情分。可是你看看,卢公如此高义,换来的却是什么,只有污蔑和抓鼻子上脸的羞辱,难道我们奋斗一生就是为了这种人!”

    “对,民哥和涛哥说的太对了!在这样下去,我们朔州人的脸可都要丢尽,我们李家人的脸也都要丢尽了,到时候我们怎么面对书实先生和跟随他去并州的那些兄弟们啊!”

    随着一声声拍桌子和高声吼叫所发出的巨响,原本喧闹的酒肆一时之间陷入到诡异的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那个唯一“热闹”依旧的角落,似乎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何人在那里“口出狂言”。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群完全不在乎周围气氛的醉汉们的身份,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毕竟那些醉汉们所说的“狂言”在他们这些知情人的眼中的确是真正的“酒醉狂言”。

    毕竟自从董卓死后,朔州兵的忍让懦弱已经遍传长安城。不要说与滞留在长安城中那些来自益州的兵将们相比,就算是那些朝中大臣所偷偷圈养的私兵似乎也强过他们几分。

    亏这些人之前还认为这些被西凉人所敬佩的家伙同样很可怕,现在看来其实完全就是西凉人所设下的阴谋嘛。

    将周围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中,依然保持了几分清醒的李敢一边慢条斯理的品味着手中的劣酒,一边眉头紧皱着思考着什么。

    与一般的士兵乃至于中低层将官不同的是,作为卢植所倚重的手下,李敢对于眼下的局势有着更多的了解,他很清楚卢植是希望用自己的退让换回大多数朝臣的团结一致。

    可是偏偏他更加清楚,这样高洁的行为虽然值得敬佩,却偏偏不适合这个时代——在皇权已经衰弱的今天,固然想要做皇帝要面临群起而攻之的结果,可是皇帝的命令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做后盾,却又有几分威慑力呢?

    尤其是他与并州之间多有通信联系,早就清楚了并州对于此事的态度,让他更加不看好如今在台上蹦跶得挺欢快的那群朝臣。能够在这个乱世生存的诸侯,就算是李书实这样心还不够黑又或者是刘备、袁绍这样希望维护一定的旧秩序的,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也是绝对不会吝惜于使用雷霆的手段,朝臣们如此肆无忌惮的结果只会带来唯一的结果。

    唯一可能的不同,便在于李书实是自己直接来。还是会为了自己的名声玩上一出借刀杀人。

    所以啊……

    看到身旁的袍泽个个虽然已经酒醉三分,可是眼底看向周围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漠和杀意,李敢不由得在心底笑了笑——怨气已经淤积的足够多,到了将之点燃的时候。

    虽然这么做辜负了卢公的一片心意,但是他同样希望用这样的事实来告诉卢植,有些事情不是区区数人之力所能扭转的,强行去做,不但不会得到自己希望的结果,而且还会让自己陷入到郁闷颓废的境地,反而顺势而为才是念头通达的唯一出路。

    谁叫……这个世界上不自量力的家伙那么多呢!

    “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于是。仅仅不过半日的功夫,朔州军将官将一酒馆内的益州军士兵和豪强私兵头目屠戮一空,并在随后突袭了益州军位于长安城外大营,营内士兵不是战殁便是被俘。留守的益州军将领高沛不过十余合便被朔州军将领李敢擒下。只有少部分益州军兵将因为身处司徒府内参加某个秘密会议而幸运脱险。只是这些人此时也只能在司徒府内瑟瑟发抖而不敢领兵收回驻地。

    显然。朔州人突如其来的行动彻底震惊了长安城内的上上下下。

    甚至还包括了一直在家中醉生梦死的卢植,这位现如今依然被保留了太尉职位的三公。

    “你们,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卢公也是知道李州牧私底下对王子师的评价。从这段时间来看,我等也不认为凭王子师及其党羽有能力拯救大汉的江山社稷。与其让这些人坏掉我大汉最后的一点希望,还不如将复兴大汉的希望交给那些有能力做到的人,这才是大汉真正忠臣要做的事情啊!”

    “有一个董卓已经够了,大汉经不起第二个董卓的折腾了。王子师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是他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不可能会成为董卓第二的。”

    “可是有王子师在,天下的诸侯又会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他有能力震慑那些宵小之徒么!”

    “这不还有你们么,除非你们不愿意再忠于陛下,那么你们也就无需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这里聒噪了,早早将我的头割去向你们的新主子领赏吧。”

    “若是卢公愿意振臂一挥,我等自然愿效死命。可是那王子师,哼!不死不休!”

    “哎……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啊,你们这样是要将我置于火上烤啊,有一个董卓就够了。”

    “卢公您不是曾经说过么?为了大汉的江山就算是背负些许骂名又如何。放眼天下,如今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威望收拾这个乱局,若是您为了些许名声而踟蹰不前,那么大汉的江山社稷可就真的危险了,难道这是您愿意看到的么。”

    “呵呵,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些话不像是你小子能说出来的呢。说吧,都谁教你的。”

    “有一些是李大人的提点,有一些的确是在下因为这些日子的经历而想到的。”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卢植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责怪对方不理解自己?

    可是前一段时间对方以及那些曾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为大汉的荣光而战,现在又不辞辛劳跟随他踏入长安险地的袍泽所受到的侮辱和责难他并非不曾知晓。这种因为不被理解而产生的冤屈当年的卢植就曾经不止一次经历过,就算是现在同样正在经历着,个中酸苦的确断人心肠。

    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就在于其为了自己的目标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东西,可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圣人成为了让世人所仰望的存在,由此可知个中的艰辛何其恐怖。

    卢植连自己距离圣人都还有段距离,所以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成为圣人。更别说到了如今的地步,这些曾经跟随他的人因为他的原因才隐忍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那么责怪李书实背后煽动了这些年轻人的情绪?

    这更是一个笑话,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这些原本的骄子们经历了这番大起大落后原本情绪已经被压抑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就算李书实没有动作这样的冲突只怕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更别说李书实和他们之间还有着同族之谊,如果不是卢植的压制,王允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压李书实这位西河李氏如今的领军人物也足以激怒这群爽直的边塞汉子。

    可以说,得势之后的王允不但不施恩义,而且在外围压力并未完全解除之前便开始排除异己,打算凭借皇帝的威严号令天下诸侯,这样的举动本身就与董卓没什么区别,甚至没有足够力量支持的王允如此施为比董卓更加的可笑,所造成的危害也更加巨大。

    不过性格刚硬的王允一定不会如此认为吧。

    眼见自己已经无力说服眼前这位朔州军中的代表人物,甚至就连一直对其忠心不二的杜畿也在这件事上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卢植提起身边的酒葫芦使劲插进最终。然后任凭酒葫芦中的刺鼻的劣酒灌入最后,灼烧着喉咙、肠胃,乃至身体四肢百骸。哪怕忍不住大声咳嗽,哪怕喷洒出的酒浆已经沾满了花白的胡须和身上因为浆洗过多而有些花白的鹤氅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就连李敢和杜畿也无法从这位文武双全的老人手中将那酒葫芦夺下。

    他们面对的。是一只坚硬宛若磐石一般的臂膀。

    “好了。我累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将手中已经空了的酒葫芦一抛。便看也不看身旁一脸苦笑讪笑的杜畿和李敢径自起身离去。虽然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可是却固执的推开了打算前来搀扶的亲卫。

    “看样子我们真的惹老头子生气了。”

    虽然并不认为李敢他们所做的有什么错误,可是此时看到自己所敬仰的如师如父一般的卢植那疲态尽显的背影,杜畿脸上的苦笑更添了几分愁苦和不安。

    “就算卢公打算做比干,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受如此折磨。固然我们所为会让卢公遭受宵小的污蔑,可是这种小节之亏与天下大义相比就算是凡夫俗子也知道该如何选择,放任那些宵小把持朝政才是对大汉最大的不忠!”

    看着李敢那一脸义愤的面孔,杜畿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李敢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将手压在了对方那只准备离开他肩膀的那只手上,对视之中,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看上去已经步履蹒跚的卢植,事实上对他们刚才说的那番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就那样默默地站在廊道仰望屋顶,良久之后才摇了摇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自己的卧室行去。

    虽然有些苦涩,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因为他同样觉得王允的做法并不妥当,可以说早在李敢带人动手之前,他的内心实际上已经动摇。

    现在,只是打算用那劣质的酒浆来祭奠那几位曾经的好友和战友,一觉过后,他卢植还要站出来收拾那些年轻人所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卢植卢子干,也终于有决定大汉兴亡的那一天了啊。

    似乎,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恍惚之中,卢植看到了守在自己卧室门口的那位面目丑陋的中年文士。

    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卢植府上资历最老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因为他是已经死去的董卓留给卢植的“遗产”之一,只不过与其他董卓留给卢植的那些仆役不同的是,这个中年文士早已经被卢植感化而背叛了董卓,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当初卢植与王允的谋划变得方便了不少。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功绩,董卓死后这位面目可憎与其说是文士更像是屠夫的男人成为了卢植府上管理杂役的小头目,算得上是卢植较为信任的一名手下。

    我以诚待人,彼必以诚待我。

    虽然这样的想法早已经被诡秘的朝堂所击碎,可正是因为卢植的这种行事作风,他的手下和下人才会对他死心塌地,帮助他挺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

    “申修,你去休息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人照顾。”

    哪怕仅仅是个下人,哪怕卢植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不愿意多说什么,可是他依然关心了对方几句,随后便摇摇晃晃的越过申修,准备走进自己的卧室之中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心神。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卧室之中的时候,突然……

    疼痛,剧烈的疼痛。

    伴随剧痛而来的,是强烈刺激着鼻腔的味道。

    看到铺在地面的草席上那不断扩大的血泊,卢植很清楚地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政客是没有善恶的。”

    这是当年纪轻轻踌躇满志的自己踏上官场仕途时,一位他所敬重的前辈对他的告诫。

    “这条道路上,只有自己和别人洒出的鲜血,既然走上了这条道路,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他一直都记得这些话,甚至从很久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觉悟。

    心脏被贯穿,因心脏破裂而逆流的血液看上去似乎并不严重,似乎只要不是脑部没有血液供给依照这个世界的奇特法则他便不会完蛋。

    但是呢……

    身体已经渐渐变成绿色,而且不同于一般的毒物,这种被萃于短剑上的剧毒是混杂了一种据说是来自极南海外仙岛周围所出产的一种奇特生物的触手,一种之前的毒物出产于同一地方的海中毒蛇所获取的毒液,一种来自于极东深海可怕鱼类身上的毒汁,一种来自于极西之地的剧毒蝎子的尾针并辅以歧黄之术得出的究极之毒。

    中毒者不但hp会迅速流矢,同时身体麻痹,大脑僵硬,不但无法做出动作,甚至连施展保命的策略也根本无法实现。可以说,不需要多长时间,中毒者便不会再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你问卢植为什么会如此清楚这种毒的毒性。

    因为为了检测这种被炼制出的剧毒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同时也为了不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当初可是牺牲了为数不少的无辜人来做实验品,虽然得出的结论令人欣喜,可是后来种种令人措手不及的变化让这种剧毒没了用武之地。

    原本这有伤天和的东西应该被销毁,可是谁曾想……

    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的双眼,卢植就这样面容扭曲的倒了下来。

    身体虽然被行凶者接住,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可是那双愤怒的双眼却怎么也合不上,就仿佛是在斥责着凶手和凶手背后的幕后真凶一般,凛然而有威风。

    凶手胆怯了,他很清楚自己下手的对象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有着怎样的威望,不论是哪一方面都足以让他感到空前的恐惧。

    逃吧,逃吧,逃吧……

    只留下迅速腐烂发臭的尸体,和那双写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双眼……(未完待续。。)

69.寒风咋起之时

    混乱。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长安城,那么这个词应该是最合适的那个吧。

    距离卢植被刺杀并未过去多长时间,他那看上去异常恐怖的尸体便被发现——一个小侍女端着厨房按照杜畿的要求熬制的醒酒汤打算送到卢植的卧室,如果没有睡下可以缓解一下卢植宿醉后的不适感,就算已经睡下也无妨,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只是未曾想在很远的地方便看到卢植卧室门口突兀的出现了一团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东西,虽说侍女的神经还算强大,并没有尖叫或者惊慌失措让醒酒汤翻撒,但还是立刻找来了杜畿和还没有立刻离开的李敢。

    于是,整个卢植的府邸陷入到了巨大的悲哀和混乱。

    这真的是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卢植对待部下和下人虽然比较严格,可是却不严苛,事实上这位脾气比较和善的老人已经赢得了府内上上下下的敬仰和爱戴,每一个人都为这座府邸能够有这样一位主人而感到幸运。

    可未曾想,却在这里,甚至可以说在李敢和杜畿的眼皮子底下……

    在巨大悲痛的冲击下,不论是杜畿还是李敢都陷入到了癫疯的状态,他们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已经发生的事实,可是偏偏眼前那恐怖的尸体不断刺激着他们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尤其是那一双无论如何都无法使之闭合的双目,和双目中残留的身体主人最后时刻那浓浓的不甘和激愤。在两人的眼中便是对两人无能的控诉。

    明明就在这座在他们看来安全无比的府邸之中,明明两个人都在这座府邸中保护着他们心目中敬仰的那个人,明明那个人身边已经被安排了最为忠诚的战士,明明……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凄厉的哀号声混杂在全府上下悲切的痛哭声中,越飘越远,上达天听,下抵地府。

    凄冷的秋雨骤然从天际洒落,似乎同在为大汉损失了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而伤悲。

    冰冷的雨滴伴随着阴风洒入已经被悲哀笼罩的太尉府,打在一群已经痛彻心扉之人的脸上、手上、身上、腿上。

    可是这些人却仿佛无所察觉一般。哪怕雨水是那样的冰冷。

    或许。对于这些人而言,他们的心从见到尸体的那一刻,早已变得比寒冰更加冰冷,与那刻骨的冰冷相比。区区雨水又怎能理解他们的痛苦呢。

    不。或许雨水并非一点用处也没起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不断有人影冲进雨幕之中。然后静静地跪在那冰冷的青石板上,任凭雨水冲刷他们的躯体,从头顶到膝盖。

    脸上布满水流划过的痕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而后,一个人倒下了,两个人倒下了,三个人倒下了……许多人倒在了混杂着雨水、泪水和血水的青石板上,带着自责和解脱,前去追赶那个人匆匆离去的脚步。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倒了下去。

    许久过后……

    “卢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我要为卢公报仇雪恨!”

    头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留下白色的烟气的同时,也在脸上增加了红色的痕迹,与那雨水和泪水汇聚成了一种名为誓言的力量。

    这既是生者为死者讨回公道的呐喊,也是生者为自己继续苟活于世而找寻的理由。

    从那一刻起,不论之前有着怎样的力量,对生活有着怎样的态度,杜畿、李敢、杜长、左尉、张洪……这群选择继续活下去的人都只剩下了一个目标,他们的未来也只为一件事而延续。

    他们将会是一群复仇者。

    于是,带着血红的双眼和凛然如亡者般无畏的气势,他们踏上了那条道路。

    那是一条不归之路,可是他们却义无反顾。

    与一群头脑中充斥着愤怒和复仇的疯子沟通,这无疑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们不会和你摆事实讲道理,不,或许应该说他们不会相信你所摆出的事实,你所讲述的道理,他们只相信自己所探查出的事实和道理。

    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并不是那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疯狂屠夫,他们从来都是小心求证,最后才根据已经得到的证据采取相应的行动。

    可实际上,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完全不在乎被调查者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配合的人或许还好,可若是不配合他们的调查,那么他们完全不介意使用任何的方法将调查进行下去,包括用人命堆起出一条通往他们所需要的证据的道路。

    而正是因为这群人肆无忌惮又或者说蓄意如此的作风,让原本就已经风声鹤唳的长安城彻底变成了一锅粥,原本被隐藏的矛盾和仇恨因为这一场地震被彻底引爆。

    将申修作为整个事件的直接嫌疑人或者可以肯定的说是其就是杀害卢植的凶手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当杜畿和李敢等人冷静下来之后,便很容易发现在这个太尉府上下同哀的时刻却偏偏少了这个面容奇特让人一见之下便很难忘记的家伙。

    虽然早有准备的申修已经毁灭了绝大多数的证据,尤其是他为什么要刺杀卢植这个问题相关的证据,可是从他前几日没有销毁彻底的垃圾中找到了与卢植身上所中之毒同样的剧毒物质已经足够证明其凶手的身份,更别说还有府中下人看到其前往卢植卧室方向的目击证据。

    凶手是找到了,可是凶手现在又在哪里?

    这是所有复仇者心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让他们迷惑不解又咬牙切齿的问题是:申修为什么要刺杀卢植?!

    要知道他可是府中董卓留下的那些仆役中率先被卢植感化的人员。之前正是有了他的掩护才让卢植得以同其他朝臣一起策划了诛杀董卓的一系列行动。纵使董卓在临死前的某些举动至今仍然令人感到迷惑不解,可是却也不能否认朝臣们为了那一日所做出的努力。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谋害了赋予他“新生”的卢植。

    复仇者们固然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可是他们同样认为申修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幕后的黑手。

    否则实在是解释不清他的作案动机,这个令复仇者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事实上复仇者们第一个锁定的目标便是卢植最大的政敌,也是最具有作案动机的那个男人——司徒王允,卢植曾经的好友兼战友,现在近乎于不死不休般的政敌。

    董卓死后,王允为了大权独揽,拼命排挤同样是诛杀董卓功臣的卢植,同时变着法的想要剪除卢植的那些“羽翼”。可是眼瞅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却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的朔州军反戈一击。不但之前的成果眼瞅着就要失去。甚至还要面临朔州军的反攻倒算。

    另外王允早年同样是个脾气暴躁颇具游侠之风的男人,甚至曾因为对贪官污吏任命了一位能力不足的人做了郡吏而打算刺杀贪官和庸吏,所以假如现在他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而选择刺杀已经成为他面前最大的绊脚石的卢植,也并非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只是似乎心有灵犀一般。

    就在传出卢植遇刺身亡的消息没多久。长安城中便开始流传王允同样遇刺的消息。

    只不过似乎运气要好过卢植。王允仅仅只是受了轻伤。却是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刺杀者,则是来自于司徒府的仆役,而且与申修相同的是。那位据说是刺杀王允的仆役也是董卓留在司徒府上的“遗产”。

    似乎看起来,卢植应该是死于董卓余孽的反攻倒算。

    只是对这样的结论,复仇者们似乎有些犹豫,虽然因为这个原因而将董卓留给太尉府的那些“遗产”们或资源或被自愿的为卢植殉了葬,可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毕竟,同样有传言说益州牧刘焉同样有着重大的嫌疑。

    比起其他的传言,复仇者们对这条留言的认同度似乎更高,事实上卢植生前曾经多次向杜畿、李敢等人透露自己对刘焉那已经无法抑制的野心的担忧,认为王允与之联合无异于是与虎谋皮,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就算董卓被诛杀后除了力保李书实之外便是向王允建议限制刘焉的权力以抑制他的野心,可以说对于野心勃勃的刘焉来说,卢植同样是让他憎恨的人物。

    于是,益州军再一次成为了朔州军发泄的对象,而且这一次的结果似乎更加令他们绝望——不但普通的士兵十不存一,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将领也战殁了好几人,而其余逃出长安的将领也都各个带伤,其中好几人都处于伤重虚弱的状态。

    几乎在一夜之间,朔州军成为了比西凉军还让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事实上很多官员和百姓都相信,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朔州军将会变成比董卓还要残暴的政治势力,而在他们统治之下的长安,将会成为一座真正的死城。

    甚至,长安城中关于“朔州军要用全长安的百姓为卢植陪葬”这样的谣言已经越穿越离谱,又一轮新的流民潮不需要酝酿便直接爆发。

    毕竟转了一圈后,复仇者们发现,他们除去杀了一堆“挨个砍肯定有冤屈的,隔一个砍大概应该会有漏网之鱼”的人之外,最为重要的目的却一个都没有完成。

    幕后黑手自然还处在一团迷雾之中,而作为直接凶手的申修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无疑让复仇者们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似乎也印证了已经开始逃难离开长安的百姓们的想法。

    朔州军这是要吃人的节奏啊!

    天知道关于朔州军的“魔王们”已经被传说成了怎样一副糟糕的模样。

    现在依然怀着忐忑的心情瑟瑟发抖的留在长安的官员和百姓们唯一关心的是,朔州军明天又会将谁当做是“重大嫌疑人”呢?

    这种头顶上悬挂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无论谁都不会喜欢的。

    可是。命运却偏偏和这些人开了一个大玩笑。

    初平三年九月二十三日。

    又是一个秋雨凄冷的日子。

    原本一直生活在“喧闹”中的长安城今天突然“冷清”了下来。

    一大清早,天依旧还是灰蒙蒙的,又阴又冷。

    长安城东面的宣平门外挤满了男女老少。

    人很多,即使以长安城的高大巍峨在攒动的人头下也变得渺小了起来。人很多,向西望不见头,向东望不见尾。人很多,哪怕是随便挥一挥手中的白幡,便能掀起一场灰白色的风暴。

    这些百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伯伯拄着朝廷赏赐给他代表着“乡老”权力的拐杖,背靠着一棵已经枯萎的杨柳,焦急而又耐心地等待着。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抱着幼小的女儿。妻子领着六七岁的儿子,时不时微微探出身子张望。一群泪痕满面的鹤氅,互相扶着肩,踮着脚望着。望着……

    虽然人多的足以令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仅仅只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便会目瞪口呆。可是却偏偏很有秩序。让那些原本守在从城门外官道两侧的士兵成了一道无用的摆设。

    不,或许那些士兵们也早已忘却了自己身上的使命,他们的目光此时都朝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是与百姓的视线完全相同的方向。

    天亮了些。

    几辆作为先导的兵车过去以后。一辆灵车越过城门,缓缓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灵车四周挂着白色的挽幛,上面装饰着白花,庄严,肃穆,又带着几分神圣高洁的味道。

    人们心情沉重,目光随着灵车移动,好像有谁在无声地指挥。老人、中年、青年,文官、武将、百姓,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摘下发冠,静静地望着灵车,哭泣着,顾不得拭去腮边的泪水。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架势灵车的男人,那个隐藏在兜帽中的男人眼中除了噙满泪水,还极力压制着深深的愤怒。

    可是,今天实在是个太特殊的日子,哪怕是复仇者们也不愿意自己的凶暴玷污了这个重要的日子。所以,他只能忍耐。

    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与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跟随在缓慢移动的灵车后面的,是一群身着朝服,面容肃穆的朝臣。也可以算得上眼下这长安城里除了皇帝之外最为尊贵的一群人。

    只是,他们与这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面容虽然肃穆,却却并无多少悲切。行动虽然迟缓,却透着几分轻盈。

    与其说他们是在为曾经的同僚送别,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欢呼头顶上少了一座大山,毕竟之前不论是来自并州的压力还是朔州军在长安内外的疯狂,都已经让这些刚刚脱离董卓魔爪的朝臣们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心惊胆战的生活。

    或许如果不是卢植的声望实在是几近无可挑剔,或许这些人这时候应该已经举杯相庆了吧。

    当然,你绝对不会在他们的脸上看出端倪,就算心中颇为喜庆,脸上的表情却绝对不会轻佻,能够从董卓的阴影下活到现在,这些朝臣们的演技早已经炉火纯青。

    甚至当有人想到卢植死时的惨状,心中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的时候,脸上还会露出几分悲切之意,毕竟到底是谁指使的申修杀害卢植这件问题依然还是一个谜团,甚至可以说整件事都让人感觉扑朔迷离,故此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有王允的运气,逃脱那只黑手的掌控。

    更何况,他们连王允会不会遭遇到第二次暗杀都完全不清楚。

    说起来这些朝臣也真够杯具的,头顶上就从来没怎么见过亮,从宦官到军阀,从大头兵到诡异的暗杀,真真可以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们不得不上下求索着。

    最后,是一群浑身素缟的士兵。

    一群努力压抑着内心激愤的士兵。

    一群压抑了内心而变得极其危险的士兵。

    走在队伍的最后。

    就仿佛是押送前面那些朝中大臣的队伍,让那些朝臣脸色肃穆的队伍。

    卢植走了,要回家了。

    城外灞桥边,秋雨杨柳枯。

    已是坎坷独木支,却叫燕雀妒。

    归兮三千里,寸寸断肠路。

    只愿君心知我心,所留香如故。

    朔州军的高层将会护送卢植的尸身回到卢植的故乡涿郡涿县安葬,而那些普通的士兵也将返回自己的家乡——卢植的死去已经让这支队伍没有了主心骨,虽然因为一个共同的目的让这支队伍暂时还未散架,可是能够维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极限了。

    更别说朔州军的几位高层人物本也没有心思去管理这些,所以让他们返回家乡总也好过被那些他们所讨厌的朝臣么拉拢过去,毕竟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可是朝臣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依然让朔州上上下下对其缺乏多少好感。

    若是再加上同样对朝臣们没有多少好感的宋宪、魏续等并州出身的原北军系将军将军队驻扎在了三辅西边的陈仓地区,弘农的段煨收缩自保,几乎在一夜之间,三辅地区几乎成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漂亮的生鸡蛋——脆弱的外壳下包裹着的是一团如同浆糊般的液体和美味而精华的蛋黄。

    飘香四溢让人垂涎不已。

    潘森:昨天晚上脑袋一片浆糊,整个人都稀里糊涂的,忘记更新还请见谅……(未完待续。。)

70.挣脱牢笼的猛(萌)兽

    “都散了吧。”

    晋阳州牧府西北角的一处厢房内。

    这里原本仅仅只是一处很普通的厢房,不过自从卢植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了并州,这里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一栋临时改建而成的灵堂,供奉着卢植牌位的灵堂。

    这几日里每到傍晚的时候李书实便会到这里跪坐一会,静静的,不发出一丝声响。开始的时候还会回忆一下与卢植过往的经历,但到了后来却是一片空白,就那么呆呆的跪坐在那里。

    而在他身后,则通常会有苏小萝莉、甄小萝莉和另外一只萝莉陪伴左右,时常还能看到马清、蔡琰等人的身影,不过这里就仿佛被下了禁言的咒文一般,没有人愿意开口说些什么。

    除了李书实偶尔会在结束发呆后说上一两句驱赶的话语。

    在甄小萝莉的服侍下,褪去身上那一身惨白的孝装,李书实的发呆远没有结束。

    而从得到卢植逝去的消息到现在,这幅模样已经很长时间。

    让所有关心他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内伤外伤,药石不够还可以针灸猛剂,更别说那些神奇的法术。李书实现在的问题不是别的,都是心上的东西,不论什么样的外力,最终还要靠他自己走出来。

    李书实现在的心情的确是悲伤的,但更多的还是感觉有些混乱。

    虽然两世为人,林林总总经历的事情甚至都够写上一部传奇。尤其是穿越过来之后经历了太多太多人生的第一次,可偏偏眼前之事却刺痛了他内心的脆弱。

    李书实不是没见过死人。

    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哪个没见过尸山血海,就算是上辈子的那个普通人在短短的三十多年的时光里也不止一次见到过七大姑八大姨和那些依稀有些印象的同学的故去。

    可是除了第一次上战场见到了那堪称残暴的虐杀让他很是心惊肉跳了一次之外,其他人的死亡已经已经完全不会引起他太多的不适,顶多皱皱眉头罢了。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当卢植逝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毕竟,与那些可以算的上是陌生人的逝者相比,卢植对李书实而言显然是不同的。

    作为一个三十出头的普通人,虽然经历了一些沟沟坎坎,但是父母双全。就算身子骨都不太利索。可是怎么看李书实都还能在他们膝下承欢个十年八年的。至于其他的亲戚在那个铜臭的时代真如马导师所言的那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裸的金钱关系。

    亲人之间尚且如此,师生之间呢?

    这个社会很大,自然有让他感到敬佩的师长,也有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操蛋货。只不过不管是哪一类。在他所知道的范围内也都活的不错——要么继续在一线为着自己的学生或者事业拼搏。亦或是安享退休后的安逸生活。

    同学之间更是如此,除了有限那么几个依稀还记着名字面孔却已陌生,堪称是熟悉的陌生人因为种种原因英年早逝。让人在酒桌通讯中聊起的时候唏嘘几声之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奔波忙碌,就连停一停对过往略作回顾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李书实穿越前的身体并不好,小毛病不少,大毛病也曾得过,甚至有好几次都很荣幸的来到了阎王殿的前廊里走了几步,自然是走不进那传说中最能让人成长为男人的军营之中。

    再加上李书实平日里住的地方本就是因为城市扩张而产生的城乡结合部,周围的百姓也大多都是本地的乡民或者从外乡而来的逐梦人,狡黠中却也透着几分乡土人的直爽。

    于是,虽然各种媒体上唱着南腔北调,可李书实却觉得生活似乎还算安静祥和。

    于是,就算来到这风云激荡的时代,李书实也还希望能够守护他内心中的那一点宁静。

    带着一点理想主义,带着一点点良心,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知道这是很自私的想法,他应该如同那些穿越者仙贝们那般立下宏愿,以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气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顺便造福一座大大的那个啥的宫殿。

    嗯,其实做梦的时候想一想,这样的成就还是能令人有点小激动的。

    也难怪仙贝们前赴后继,不择手段。

    只是比起那些智商二百又五十,各种博士证书拿到手软,自带光环无数的仙贝们比起来,他一个智力潜力只有三十几的渣渣,剩下的四项属性虽然通过果子的锻炼也有提高,可是终究也仅仅只是刚刚起步,就连半百的那条质变线都尚未跨过。

    简单点说,就是到现在李书实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卑。

    所以不论做什么都总会有种胆战心惊,总是在背后小心翼翼的算计着。

    因为他知道,与这个时代的那些精英们比起来,他根本就是一只战五渣。

    可是就算是战五渣却也依然走到了现在。

    走到了如果你要说东汉末年的名将加大军阀李学李书实觉得自己能力太差,自卑的都想回炉重练。估计这话说出去除了少数知情者之外大概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吧。

    而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有几个人的支持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童渊、苏小萝莉、卢植,还有那位与李书实颇为臭味相投的先帝刘宏。

    除了最后一个因为相处的机会太少,仅仅是几次见面觉得对方很合自己胃口之外,剩下三位对他都有着异常巨大的影响。这种影响甚至是吕布也略逊一筹。

    童渊。这位李书实的老掌柜是他拥有一切的基础,是他融入这个世界的敲门砖。苏小萝莉,正用她的温柔潜移默化的改造着李书实的内心。而卢植,虽然相处的时间在三个人当中是最短的,但是对李书实和他的成长却也同样极为的重要。

    因为,对对李书实而言,卢植是师。

    一个让他感觉几近完美的老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

    卢植便是这样的一位师傅,作为士林领袖马融的学生,自然也是一位学问功底深厚的大儒。就算不是门阀出身。可是家世也绝对足以让升斗小民的李书实仰望。这样一个人愿意用心教导李书实,可以说这本就是李书实的福分。

    更重要的是,卢植虽然明显在各方面都要长于李书实,可是他却可以称得上是因材施教。并不强求改变李书实的思维习惯。仅仅是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着李书实的判断。

    哪怕对某些事情曾经的看法依然偏激。依然不够全面,即使听到了不同的意见也不愿意接受,并认为这是自己的一种坚持。可是老人家却也不多做反驳,仅仅是有时间的时候给李书实讲讲故事——有远古不曾流传到现代的传说,也有今人那些不曾记载于载体上的趣事轶闻。

    于是,多年后,经历了一些事情,自己决定了一些事情的李书实,才慢慢明白了老爷子当年讲述的那些故事的真意。也许对于战五渣的他来说,已经很有不少故事被当做耳边风遗忘掉了,可是明白了道理的李书实已经开始尝试放弃某些坚持,采取一些更加变通的方法。

    当然,有的事情依然是要坚持的,因为身体内的毕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而且还是一个三十多岁已经有了一定社会阅历的灵魂。就将那些或许在今人眼中有些古怪的坚持作为自己对未来的那个时代最后的一丝羁绊吧。

    虽然大概那个世界中的父母会很伤心吧。

    卢植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许有的时候脾气暴躁了一些,也许有的时候会说一些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感到习以为常但对李书实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感到不适的话语,但是比起李书实在这个时代见到过的大多数人,卢植的品行人格无疑是极为高贵的。

    所以,他感动并感化了李书实,与苏小萝莉一起包容了那颗孤独的心。所以,他治下的朔州哪怕局面依然复杂,却让各方势力心悦诚服。所以,他哪怕仅仅只凭借西河的财富,便慢慢蚕食了那些曾经桀骜的胡人并让他们成为了大汉手上的刀刃。

    师父师父,卢植所做的一切既像一位慈师、严师,又像一位有担当有威严的父亲。

    这样的人,李书实对其的尊敬无疑是从心底发出,对这样一位可敬的老人。

    所以,当得知这样一位长者因为一场阴谋而离去,李书实就仿佛双亲离去一般,那种痛苦或许不会以撕心裂肺的方式表现出来,却让他感到了内心突然之间空了一块,那代表着支撑他的一根心灵支柱的崩塌,那种巨大落差所带来的不适的感觉,便是他时常呆滞的原因。

    平日的工作中自然是无暇顾及那些心情,繁重的工作和对身体的打熬让他即使想要回味那种感觉都是一种奢望,而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

    也只有身处于灵堂中的时候,李书实才能略略放松一下心神,然后陷入到了内心的缝隙之中。

    所以说果然这就是无忧无虑的熊孩子成长为xx青年所要必经的道路么。

    一天的工作忙完,已经是夜半时分。

    这段时间李书实的工作一直如此忙碌,卢植之死对他的影响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不过这并不是他忙碌的全部原因,另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便是因为卢植的逝去让原本就已经不够安稳的西部局势变得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

    被波及的地区从东方的并州到西北的凉州,从北方的朔州到南方的益州和荆州,可以说因为一个人的原因,大汉版图中超过一半的面积被卷了进来。

    而作为与卢植之间关系密切的李书实,则处于这场大风暴的核心之中。

    说他此时的决定。或许将会决定大汉未来的走向大概也不为过吧。

    不,或许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乱局也即将来临。他所要做的,却是要看清楚这场乱会带来一些什么,并州又能从这场乱中得到些什么。

    不要怪他在作出决定前没有想清楚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就算是贾诩那样属于这个时代最顶级的智者也无法算清楚所有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样的决断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一个必然的选择——只要李书实还打算趁着这个乱世谋求更多可以保护自己和自己重视的那些人的力量。

    所以,朝廷当中那些拼了老命想要打击自己的朝臣必须消失,尤其是王允这个在李书实眼中就算不是卢植之死的幕后黑手却也绝对拥有着最大嫌疑的老政客。

    一个没有多少政治智慧却总喜欢玩弄阴谋手段,却偏偏极为擅长隐忍的家伙虽然在治理国家上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建树。却偏偏会成为一颗极为不安稳的定时炸弹。所有忽视他的人都会被他伤害到。尤其是此人还固执的让人憎恶,已经与其敌对的李书实更是不能留他。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袁绍执掌中枢李书实都能接受,因为在某些条件下。两个人之间还有和解的机会。甚至李书实退一步两人之间还能海阔天空。可是现在的王允。与李书实之间只会剩下不死不休的结局,因为李书实看不到任何妥协的可能。

    或者说就算一时的妥协也仅仅是为了积攒对李书实以及并州必杀的那一击。

    原本董卓尚在的时候李书实也曾利用王凌和祁县王氏的其他成员向身处长安的王允传递过友好的信号,而且在当时还收到过对方积极的回应。这多少让李书实有些放松了对王允的警惕心理,认为对方就算对自己不会像二袁、曹操那般看重,至少也不会是敌人。

    幸运的是,因为王允骤然获得重权后得意忘象,让他的本性暴露出来,让李书实有机会意识到这位与并州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而只会是敌人的事实。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而且,正好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打算为董卓“复仇”的男人么?

    就算李傕、郭汜这样的西凉将领野心滔天,有了这位的缓冲,至少可以确保不会让朝堂上出现第二个王允。而在可以预料的历史走向上,李书实觉得经过了这一次的经历后,或许自己应该考虑检讨一下之前的某些想法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位汉族人,李书实天然便对汉唐这两个时代有着独特的好感,其次才是明朝那个略有些让人蛋疼的时代。至于很多人所推崇的宋代,固然经济上有着足以令人惊艳的发展,但是从烛影斧声开始这个国家的根事实上已经断掉了,从郭威到柴荣再到赵匡胤所流传下来的精神被一朝扭转,变成了一个与之前完全相反的国家。

    这便是李书实的认知,而这也是他愿意支持这个王朝最根本的原因。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无法想象的到李书实在提起这个国家名称时的那种自豪感,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国家曾经的强盛,更因为李书实曾经所处的时代那种国家只能忍辱负重而产生的巨大的憋屈感。

    强而不霸,这简直是最狗屁的笑话。就因为总是抱有着这样的心态周边区区小国才敢肆无忌惮的挑衅,不是因为背后所谓的强大,仅仅是因为知道就算是占了便宜也损失不了什么。真可谓是战略上重视你但是战术上藐视你!

    如何斩断这种贪念,那么只有超量的报复。以直报怨,杀人偿命,天量的犯罪成本才是遏制这种占便宜心理的最好手段,而这,不正是霸气的表现么,不称霸你能做的出来么!

    可惜,国家的领导人是勾践,是渭水旁边面对突厥人的李世民。

    由此可见,一个伟大的政治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至少不是只会一怒的匹夫可以担任的。

    可是,身处于这个时代的李书实却不必如此憋屈。就算现在的大汉已经衰落到了极低的程度,李书实依然可以对北方的胡人采取了最为激烈的手段,之后更是领兵远征西域震慑西域诸国,他可以将自己的信念彻底贯彻与行动之中。

    而且,他身后还有如董卓、卢植这些能够理解他的人不断给予着他各种各样的支持。

    如今,这些人都已经逝去,放眼四顾,天下诸侯似乎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继续给予他这样支持的诸侯,哪怕那个曾经在心中立下要在墓碑上刻上“故汉征西将军”的男人只怕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在兖州站稳脚跟,徐徐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卢植的死,的确是折断了李书实心中的一根精神支柱,可若是换个角度去想,这不恰恰是折断了李书实曾经不断依靠的一根拐杖么。

    没有了这根拐棍,也没有了隐藏于拐棍上的道德束缚,意味着他身上的枷锁又消失了一层。

    到了他自立的时候了!

    只是,自卑而随性的少年却似乎还未完全做好那样的心理准备。

    “我能行么?”

    漆黑的夜,四周被浓浓的黑雾所笼罩。

    “我相信你哦~就好像我相信你相信相信你的我。”

    在这浓浓的黑雾中,那双眼眸是那般的明亮,就好像暴风雨中的明灯一般。

    潘森:这是为了感谢大肚酱和小l连续两个月的努力的月票加更。

    潘森2:要不从下个月开始每10月票同样也加一更?

    潘森3:这一卷就算到此结束,感言什么的明天再说吧……(未完待续。。)

1.雪一片一片又一片

    王允死了,毫无意外的死了。

    根据传回的消息,经过数天的激战,长安城终究还是无法抵挡来自西凉军的攻击。

    最终,或许已经绝望,或许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王允最终不得不用自己的死亡来保护身处长安城中的那位大汉名义上的帝王的安全,他已经别无选择。

    那一天,是王允的生命最后留存于这个世上的日子。

    那个倔强的老头面对长安城外乌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军队,满面浊泪。

    是在哀叹自己未尽的事业,还是在悲叹大汉气运的结束,这或许只有他自己才会知晓。

    这个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的男人用手中锋利的宝剑划过脖颈,而后大头朝下从长安城高高的城墙上坠下。

    不知道在下落的时候他是否已经死去,若是没有立刻死去的话又想了些什么,是否回忆起了自己的生平过往,又是否回忆起了曾经的那些至交好友,回忆起了那些曾经的敌人。

    可惜,名为王允的生命即将结束,数十条贪婪的豺狗早已经在城墙根旁不断狂吠着,不耐烦的等待着属于它们的美食。

    那血腥的争抢场面让城外的西凉军感到分外的开怀,野兽们的战争技巧显然无法与人类相比,但是受到本能支配的它们表现出的原始冲动却更能激起人类隐藏在血脉中的暴力因子。

    更何况,对于大部分西凉人而言。他们或许更希望自己便是那群豺狗中的一员,这样才能完成自己对王允“生啖其肉”的发泄。

    而此时,王允身后的长安城内,是无数战死者的尸体,他们当中有各家朝臣的私兵,也有那些临时招募而来配发了兵器便被驱赶到了城墙上连转职都来不及进行的普通百姓。

    这些尸体之中有的是正面被创,有的则是背面中刀,不过受伤的地方在哪里,这些人死去时的表情都是恐怖和绝望的,或许他们在临死前想起了曾经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恐怖。

    而在这些尸体后方的一座宫殿内。是坐在皇位宝座上静静等待的汉帝刘协。

    此时这位少年的眼中。闪烁的是冷静近乎于冷酷的目光。

    为了什么呢?

    是憎恨王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亦或是西凉军余孽们的胆大妄为?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无从知晓,因为能够看穿这双眼睛背后所想的人此时不是已经死去便是瑟瑟发抖的等待在城墙之后,等待着胜利者对他们的裁决。

    最重要的是,当宫殿外响起了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时。这位大汉的九五之尊眼中的冷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真真正正平静的眼神,静静等待着胜利者的到来。

    而他所需要做的,并不会与董卓尚在的时候有多少不同。

    按照要求给董卓平了反。之后更主持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下葬仪式。只是那华丽的棺椁中,承装的却不是董卓的尸骨,而是一尊香木雕刻而成的人像,毕竟董卓的尸体早就已经被点了天灯烧掉大半,随后所剩的一点残渣也成了城内野狗硕鼠的食粮。

    如此说来董卓和王允这对政治仇敌的下场却颇为相同,应该说是可笑呢还是可叹。

    总而言之,看到这里的时候,李书实是放下了手中的情报沉默了许久。

    不过,这样复杂的心清还不能阻止到他继续阅读下去的兴致。

    李傕拿到了车骑将军,郭汜拿到了骠骑将军,其余参与的将领也获得了他们之前所无法想象到的高位,真可以算的上是皆大欢喜了。

    毕竟之前董卓尚在的时候,虽说西凉军受到的约束有限,可是在官位上董卓并没有显示出如他给出的赏赐那般豪爽,反而是根据个人过往所立下的功劳和能力进行升迁,所以除了少数如李傕郭汜这般凭借功劳爬到了将军的职位之外,大多数西凉军的高级将领还停留在杂号校尉的极端,论起品级来也只是将校中最为低级的那个层次。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受到赏赐的人群中,还有一群特殊的团体。

    这些人便是来自并州的那群原属于北军的将领,一群宛若浮萍随波逐流却看上去越活跃滋润的老油条们。

    因为董卓的恩惠,他们成了当初洛阳北军中最先倒戈的一群人,并用自己在北军中的那些人脉引发了连锁反应。随后面对王越的威胁他们也没有选择反抗,直接成了王允手下的鹰犬,并间接害死了董卓的一个女婿牛辅。之后面对摆脱了刘焉和张鲁的纠缠气势汹汹而来的西凉军,这群人又再一次打开了三辅的门户,成了李傕郭汜等人的带路党。

    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摇摆之中,他们的官职越来越高,他们手下的兵马也越来越多,虽然无法与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麾下属于董卓直辖的精锐士卒相比,可是再想要轻易解决这群人却也是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他们已经成为了足以左右三辅局势的不容忽视的力量。

    更别说这群人中,魏续的妹夫便是并州军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将吕小强,这群人当初的带头大哥则是并州军中如今开始手握一方兵权的大将张辽张文远。凭借这与并州依然可以称得上是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他们自己不做出作死的选择,就算是西凉军对待他们也要小心翼翼。

    于是,扫平了三辅内那些董卓死后跳出来作死的家伙,西凉人再一次开始了之前因为董卓被杀而中断的“西凉人的国”的建设,而且这一次西凉人的决心更加的坚定。

    不过,与李书实所熟知的那个位面中的历史有些不太一样的是,这一次西凉人的行动显然更加的有序。而且几位大将之间似乎也远比他所熟知那段要亲密的多。

    除了董卓死后态度暧昧的弘农段煨和金城马腾、边章,西凉人的纪律性之高足以让所有的看客们都惊掉一地的下巴。

    而能够捏合这群来自西凉的骄兵悍将的,眼下也只有一个人,那个隐藏在西凉军中唯一没有在这次大封赏中获得升迁甚至还辞掉了身上一切官职的男人。

    在这个男人的运筹帷幄下,西凉军似乎在发生着某种让人难以预测的改变。

    不过,具体会产生多大的变化,却不是现在就能看得出来,李书实也不愿意在上面浪费太多的脑细胞,反正至少是五年内,西凉就算不发生内乱也不会有东出的**。

    只要能够确定这一点。对李书实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目光开始向东面转移。

    因为来自北方的那个让人感觉不安的危险。让李书实认识到或许自己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或许并不足以抵御那个被他认定为稀世英杰的男人的冲击。毕竟广袤的草原虽说不论是人口还是经济实力都无法与中原王朝相抗衡,但是却足够对并没有多少战略纵深,同时不论经济还是人口更仅仅只是中原王朝一小部分的并州产生巨大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多少直接参与到草原内乱的手段,所能做的仅仅只是一些间接的法子。固然可以产生一些效果。但是效果能够有多大。不论是他还是他的手下们都没有足够的把握。

    那么,找机会继续壮大并州的实力,对于抵御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就变得非常重要。

    只是……

    放眼东顾。李书实却愕然发现,看上去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少可以下口的机会。

    河北之地现如今除了李书实所占据的地区外,其余的地方都成了烽烟四起的战场。

    袁绍和公孙瓒在这片大地上尽情地施展着他们各自的才干。

    总体情况看上去对袁绍较为有利,可袁绍想要将优势转化为胜势却也极不容易。

    不知道袁绍用了什么法子许了什么条件,总而言之刘虞对公孙瓒的支持是日渐衰竭,又或者说此时刘虞对公孙瓒所谓的“支持”不过是帮助袁绍清理内部的墙头草和有野心的笨蛋,至于钱粮之类的东西,找了个由头便掐了供给,让公孙瓒一方的后勤压力骤然剧增。

    要知道在清河之战结束后,双方还爆发了两次较大规模的战役以及十数次较小规模的战斗。

    这其中既有清河之战后不甘心被刘虞所阻以致于无法彻底削弱袁绍而私下分派兵力进攻于渤海、平原交界之地的要地龙凑城,也有袁绍派遣麾下宠臣崔逊崔巨业由中山国进攻涿郡境内拒马河旁的故安城,期望以此威胁位于拒马河中游的公孙瓒新的大本营——河间易县。

    这两场规模较大的战役中每一次双方投入的兵马总数都超过五万人,战斗进行的也都颇为惨烈,结果则是双方之间各是一胜一败,皆战损超过两万,可以说都伤了元气。

    如果仅仅只是看这两场战役的结果,似乎袁绍所面对的情况要好上一点,毕竟袁绍治下的冀州土地肥沃人口远超幽州,战争的恢复能力要强于被刘虞拖了后腿的公孙瓒。

    可事实是,袁绍相较而言的确是更占一些便宜,可是他却迟迟无法将这种优势扩大并将公孙瓒彻底击败,甚至就连渤海和河间两郡之地也是得而复失,对他的声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而让袁绍焦头烂额的,便是那群从中原大地如同蝗虫一般向四周扩散的黄巾军们。

    好吧,虽然说张角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数年之久,可是他所一手缔造的势力竟然还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这影响力即使是李书实都未曾想到。

    原本仅仅只是一群感觉前路不明的黄巾军将领和一个打算走点歪门邪道的不安分灵魂合谋演出的一场戏,最初那些响应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他们将声势搞大,顺便也让周边的诸侯们搞不清楚情况,虽然发现局面如同滚雪球一般走向了失控的趋势。可是眼见无法影响到自己的计划,不论是哪一方都直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还真是有种我的领地之外哪管洪水滔天的气势。

    只是李书实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仅仅只是用来将一郡之地“清洗”一番的举动,却在这种不断的“滚动”中变成了一场滔天巨浪大雪崩。

    黄巾军的主力的确曾经被讨伐的部队要么消灭要么收编,可以说随着以张牛角为首的黑山军和郭泰为首的白波军被招安收编,明面上成建制成规模的黄巾军已经消失在了大汉的版图之上,所剩下的不是群山之中于一两个山头之上占山为王,便是隐居于某个海岛孤悬海外。

    可是不论是李书实还是其他人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曾经种下的因,如今会结出怎样的果——原本在黄巾之乱中获得了土地的百姓却因为“还乡团”的出现而无奈的失去了刚刚到手的宝物。如果局势依然稳定。他们自然只能忍气吞声,毕竟他们没有资本与那些庞然大物抗争。可是当有一天这种机会降临在他们的头顶呢?

    那些原本不曾参加黄巾军的百姓,也怀着怨恨走进了抗争的大营,而这些人所造成的破坏力甚至比那些从黄巾之乱中留存下来的真正的黄巾军余孽要更高。因为后者大多都曾经经历过至少也是听说过那来自于官军残酷的清剿。反而前者却大多数都是无知的。因此才能无畏。

    所以。作为紧邻黄巾军重灾区兖州和青州的冀州,受到的影响自然也不小。

    尤其是冀州作为张角宣传太平道的核心地区,哪怕被黑山和白波两支军队带走了为数不少的支持者。又被皇甫嵩和贾琮感化而放弃了心中的暴虐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张角留下的痕迹已经被抹去一空。

    但是,只要生活稍有变化,局势稍有失控,张角的阴影便会再一次袭来。

    事实上袁绍并非不了解黄巾军的厉害,毕竟就算黄巾军士兵普遍都是一些战斗力低下完全无法与正规军相比的残渣,可是那些士兵的数量依然足以令任何一个将领眼红。

    毕竟只要稍加训练,再上战场走上几个来回,能活下来的自然便是老兵,进而成为精锐。

    想一想那些从西北归来的冀州军精锐,其实当初他们在冀州的时候大多数不是作风懒散的郡兵便是战斗力同样无法与边军相比的豪强私军。可是现在呢?

    就好像那些从幽州拉回来的黄巾军残部,战斗力上的确有些惨不忍睹,甚至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还不如那些冀州乡下富裕的农户,可是在袁方的调度下,依然给公孙军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便可知道如果让这些人接受半年的训练和营养摄入,袁绍能够让他与公孙瓒之间的差距再一次凭空拉大一大截。

    只可惜,随着袁绍军与公孙军连场大战,这些人并没有停下来接受训练并成长为精兵强将的机会,事实上因为清河之战的结果对袁绍略为不利,为了能够留给自己一定的喘息时间,那些来自幽州的黄巾军被袁绍当成了诱饵和弃子扔给了公孙瓒。

    结果便是,乐成城下,尸横遍野。乐成北面的滹沱河边死者万数,河水一片殷红,滹沱河水为之不流,余者皆投降成了公孙瓒手下的炮灰。

    幽州黄巾军的覆灭在袁绍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不慌不忙又利用大量的金珠财帛说服了另一路来自青州的黄巾军,于是刚刚在乐成打了一仗的公孙瓒还来不及休息便不得不面对从青州方向直扑而来包括了青州和徐州两个地区号称三十万之众的黄巾军大军。

    当然,面对这样庞大的军队,公孙瓒倒也的确不愧是汉末名将,哪怕经过清河之战导致中层将官损失惨重,依然能够带着步骑两万余人凭借个人的指挥能力再一次在渤海郡的东光县南部地区打出了数场漂亮的歼灭战,最后统计下来共计斩杀敌军五万余人,获得人口七万余,财货无数,东光南部最大的河流丹水也被染得通红通红。

    两战下来公孙瓒在黄巾军的眼中也变成了一尊杀神。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哪怕表面上黄巾军还接受袁绍的“雇佣”,但他们明显不愿意再直接面对公孙瓒的兵锋,毕竟就算给的钱再怎么多也需要有命去拿啊。

    更为重要的是,似乎是受到了袁绍施展的那些手段的启发,公孙瓒也开始寻求与黄巾军进行私下的接触。固然这些杂牌军在公孙瓒的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可是蚁多还能咬死象,公孙瓒现在本就是元气大伤,若是再这样继续不断持续流血下去,崩溃完全是迟早的问题。

    公孙瓒与黄巾军之间的接触进行得非常顺利,双方很快便在私底下达成了合作的意向。

    之所以双方之间如此快便能谈妥,不仅仅是因为公孙瓒的“杀神”形象已经深深印刻在了黄巾军将领们的脑海之中。

    更重要的是,黄巾军跟袁绍已经有过合作,故此比起羽翼已丰且可供分配的蛋糕已经基本划分一空,最重要的是更加看重出身门第的袁绍,经过几次大战羽翼凋零并且实力也稍逊于袁绍,最重要的是出身边塞用人较为随意的公孙瓒显然更对那些出身低下的黄巾军将领的胃口。

    毕竟雪中送炭的收获总要好过锦上添花而且还能受到尊重,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那便是远在千里之外但对河北的争斗一直极为关心的某个人的态度。

    而这个人,便是袁绍心中最为危险的那个个对手——袁术,袁公路。

    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在袁绍的心中,绝对是第一,且没有之一。

    潘森:这个是昨天的那份,又睡过头了……(未完待续。。)

2.你教我如何选择

    袁术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比起袁绍来可是差得远了。

    不仅仅是因为手上最为强悍的大将孙坚被杀身亡,更是因为其赖以生存发展的根据地南阳已经基本上都被刘表和西凉军瓜分,尤其是作为南阳郡最为精华的宛城及其周边地区已经落入到了刘表的手中,现在仅仅只有位于东北方的几个县还保留在袁术的手中。

    不过面对气势正盛的刘表军,看上去丢失似乎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样的袁术,这样被荆州军和西凉军打得落荒而逃的袁术还值得其他人的注意么?

    这个问题在现代人看来或许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尤其是在游戏中,这位同样四世三公的嫡系后代能力值比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可是差远了,手下文臣武将也无法与冀州相提并论,另一个位面中还会因为某个众所周知的原因而成为和董卓一样的天下公敌,其举动的脑残程度绝对是在三国中排名三甲之列,与之比起来王允的举动完全就是小儿科。

    可就是这样的主,竟然被现在的袁绍视为心腹大患,是不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其实还真不是这样。

    因为抛开个人的能力以及手下的能力,那么,袁绍崛起的条件与袁术几乎完全一致。

    固然一场讨董之战给袁绍加分不少,可是面对作为四世三公的名门袁氏嫡系子孙的袁术,在袁绍看来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不过是将原本因为身份上的差异而带来的劣势扭转。但想要彻底将袁术甩开,凭现在袁绍的力量还是不够的。

    更别说通过与公孙瓒和陶谦的结盟,袁术明面上所能调动的力量要远远超过明面上与刘表结盟外加还有一个叫做曹操的小弟的袁绍。

    毕竟刘表是汉室宗亲,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长安城中的那个至高宝座,其所拥有的不确定性要比公孙瓒和陶谦要高。而且从荆州表现出的实力,并不弱于袁绍所掌控的被并州和公孙瓒啃了两口的冀州,刘表在儒林中的名望也是极高的,双方之间或许还隐藏着主导权的争夺。

    而且别忘了,袁术固然丢掉了重要的南阳盆地,但是随着孙坚的战殁。豫州这片原本就是袁术“租借”给孙坚的地区便回到其名下。而豫州的地理条件也并不比冀州差到哪里,而且北望兖州,南临扬州,若是妥善发展。同样可以集聚成就霸业的资本。

    所以说。至少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袁绍及其势力自身的实力更强一些,而袁术一方则有着更加强大的外势。但不论是哪一方面,双方之间的差距都十分有限。

    当代人看问题的视角自然与未来人不同。故此在大部分世家豪强甚至百姓的眼中,现在的大汉,完全就是二袁之间的较量。

    至于李书实?

    或许会是这场较量中一颗有分量的砝码,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打着酱油路过的路人。

    好吧,就算李书实忙活了这么多,但是在中原人的眼中这位同样来自“边鄙之地”的乡下小子顶多也不过是董卓第二。董卓都已经被玩死了,李书实又能翻起多大的浪呢?

    这并非是世家目空一切,而是世家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自信任何一家诸侯想要夺取天下都必然要依靠他们,纵然在这个过程中有的家族兴起有的家族衰落,但是对于整个世家这个阶层而言,基本上垄断了知识的他们必然会在国家治理中拥有巨大的话语权。

    争夺天下的时候武将们或许还有一些作用,可是国家建立后,如果那些因为武勋而兴起的家族不向世家靠拢,结果只能是被核心圈排斥,边缘化。

    更别说世家同样可以依靠更好的营养,更多的传承打造出更多的军事勋贵。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被刀剑逼到头顶,世家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高傲的。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袁术的表现倒也不是真的那么糟糕。

    虽然丢了富庶的南阳对袁术而言打击不小,可是他还是利用南阳这片土地成功让荆州军和西凉军之间产生了巨大的裂痕。

    当然,这其中固然有袁术细作的挑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没有了董卓制约的西凉军就是一群失去头狼的狼群,没有了目标的同时却拥有了更大的攻击性,再加上唯一能够让这群狼恢复一定理性的那个人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于是在各种内外因的共同作用下,造成了西凉军为了战利品突袭了荆州军部队的事实。

    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庆祝己方基本统一整个荆州的荆州军就不得不面对来自西凉军的巨大压力,几次交锋处于下风的事实更是让战胜了袁术军而有些头脑发热的荆州军将领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个别人已经对西凉的骑兵部队患上了某种恐惧症。

    不过依托河网和宛城临时被加固的城防,以及西凉军主力还忙于西凉内部事物的时间差,荆州军倒也将战线堪堪维持了下来,并且趁机将南阳北部的人口向南迁移。

    从黄巾之乱开始中间经过了江夏兵变,孙坚强杀南阳太守张咨,讨董之战对南阳的骚扰,袁术对南阳地区的过分榨取一直到现在为了保住胜利果实而采取的大搬迁等等,数年下来,原本人口百万,世家豪强无数,积累资财更是数不胜数的南阳,在这一轮又一轮的洗地中逐渐衰败了下来,往日的繁华也变成了明日黄花。

    这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不过,南阳的衰落却造就了另外两家诸侯的崛起——一个自然是现在南阳大部分地区的统治者荆州牧刘表,另一个则是通过接纳南阳甚至中原地区流民而实力颇增的益州牧刘焉。

    后者虽然在长安之乱中损失不小。不过通过接纳来自三辅和南阳的流民,同时通过收买、暗杀,甚至是联姻等多种手段收编了为数不少的羌、氐、夷、叟等西南少数民族部落,这些人组成了两支部队,前者号称东洲兵而后者则被成为西州兵。

    这两支部队共同的特点都是纪律性较差且极其凶残暴虐。虽说战斗力无法与西凉军、并州军这样当世强军相比,可用来平定益州境内那些对刘焉的统治不满的世家豪强却是绰绰有余。

    而且若是将战场放在益州的群山之中,那些西州兵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咳咳,似乎有点跑题了,那么让我们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刘表和袁术之间吧。

    袁术在刘表的北面给刘表找了一个让他不得不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才能应付的对手,仅仅是西凉军的存在便让荆州军大半主力被牵制在了襄阳到南阳这一线。而同样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江陵。变这样被暴露了出来。

    于是,袁术下出了第二步棋。

    而这颗被下出去的棋子,便是刘表的部将,来自南阳的张羡。

    张羡来自南阳张姓世家。早年做过桂阳、零陵地区的县长。政绩不错。在荆南一代有着相当巨大的声望,尤其是擅长与荆南地区的少数民族的交流安抚工作。

    刘表当初因为击杀了孙坚,导致孙坚曾经任职的长沙郡士绅百姓对刘表非常的敌视。他们怀念当初孙坚在长沙时的种种好处。于是在当地豪强苏代的煽动下,长沙的士绅百姓很快便推举苏代做长沙太守起兵反抗刘表。

    虽说苏代的叛乱很快便被当时气势正盛的荆州军平息,可是长沙的士绅百姓与刘表之间的对立情绪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却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无奈之下,刘表只好认命官声优良且维稳能力出色的张羡做长沙太守。

    如果故事进行到现在,那么以张羡的名声来看怎么也应该不会反叛对其有知遇之恩的刘表,哪怕袁术的细作将流言传得满天飞,袁术的说客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突破天际。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们当真是只能用匪(dou)夷所(bi)思来形容了。

    张羡出身南阳世家,族谱上还记载着名臣张衡的名讳,虽然没能成为两千石那样的高官,但是在荆州地区也算得上是有着鼎鼎大名的名士,故而本身那是有些傲气的。

    对待普通百姓这种高傲并不会流露太多,因为这会显得他过于浅薄,可是当他遇到刘表的时候,这种骨子里的东西就开始不断向外发散起来。

    初时刘表还能为了让对方给自己卖命对其忍让一二,可随后没过多久,两人便在对长沙境内参与上次叛乱之人的处理问题上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刘表自然是希望能够严惩那些叛乱分子从而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可是张羡却认为应该安抚那些曾经参与叛乱的士绅百姓。

    两人为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发展到最后刘表甚至以荆州牧的名义要求张羡必须大量杀人,如果不杀人,那么就要他的脑袋。可这张羡也是个牛脾气,只要来劲了就算是皇帝老儿也不放在眼中,更别说区区一个心怀叵测的刘表。

    虽然因为张羡在荆南地区的名望实在太大,刘表最终放弃了让其脑袋搬家的想法,但是却也不允许其再继续待在长沙太守的职位上。

    可还没等刘表找到合适的替换人选,袁术那边便与张羡谈妥了一切,或者说双方在对抗刘表的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而且因为张羡在荆南的声望,这一次追随他叛乱的不但有长沙地区的士绅百姓,就连荆南其余三郡的百姓和蛮夷也都加入到了他的队伍之中。

    受困于主力被牵制在北方的窘境,刘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讨伐南方的叛乱。

    所幸对方想要进攻荆北地区需要跨越滔滔长江和巨大且复杂的云梦泽,面对荆州水军巨大的战船。叛军显然拿不出足以抵御的装备,北进也变成了一句空话。

    虽然荆南的叛乱看上去似乎根本无法动摇到刘表对于荆北的统治,但正是因为荆南的叛军牵制了荆州水军大部分的精力,让其无法再估计东面邻居扬州的变化,让袁术有了足够的时间对扬州展开自己的布局,同时也将刘表的发展空间彻底锁死。

    于是,在保证自身周边的安全后,袁术自然不会忘记好好“关照”一下他的那位“好”兄弟。

    事实上豫州原本应该同样是黄巾军的重灾区,不仅仅是因为李书实曾经在这里“奋战”过,同样还因为当初黄巾军蜂拥而起的时候因为豫州大多数地区远离冀州和南阳这些太平道发展的核心地区。大量的山贼匪盗趁机混入到了黄巾军的队伍之中。甚至因为他们的战斗力要高于普通的百姓,反而更容易被那些黄巾军渠帅们所倚重。

    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放弃这种趁机浑水摸鱼机会的良民。

    固然在当年的颍川之战中李书实就曾经狠狠地收拾过这些败坏黄巾军名声的渣滓,可是那仅仅不过是沧海一粟。而且随着张角死亡黄巾起义失败,越来越多的黄巾军士兵为了生存投身到了那些人的老本行之中。

    当然。也不乏托庇于地方豪强之下成为其家丁私兵——由一方提供土地和粮饷保证他们的生存甚至发展。另一方则提供自己的武力和性命保护雇佣者的利益甚至为之攫取更多的利益。

    就算是那些聚众山林的黄巾军当中也不乏与地方豪强相互勾结的情况。甚至有些山头本就是由某个地方豪强所资助来完成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以说豫州境内名义上黄巾军余孽的数量都已经不比兖青二州少多少,隐藏起来的更是无法计数,破坏力想来绝对不会亚于兖青等地的黄巾军。

    可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豫州固然在大乱的最开始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很快随着如何仪、何曼、刘辟、龚都等黄巾军渠帅的脱颖而出,豫州的兵乱竟然有平息的迹象。

    那些参与到豫州兵乱的黄巾军逐渐汇聚到了这些新兴的黄巾军渠帅们的麾下,即使偶有小股黄巾军残兵不愿意接受他们的领导,也会被很快讨灭。渐渐的,这些渠帅的手上多则数万,少则万余,个顶个都有了数量不菲的部队。

    之后,豫州的黄巾军在这些渠帅们的率领下挥师北上似乎也就不值得惊讶了。

    至于猜到了这其中因由的袁绍会为此耗损多少脑细胞挠掉多少秀发就不足为人道也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有一个人要比袁绍在这件事上费的心思更多。

    当然,还可以肯定的是,至少还有不止一个人要比袁绍在这件事上更加的倒霉。

    比如,那位来自兖州的刺史大人,砍了东郡太守桥瑁并屠了对方一门三族的刘岱刘公山。

    再比如,那位同样作为袁绍的铁杆支持者,统兵能力同样不差的破虏将军济北相鲍信鲍允诚。

    如果说前者的死还有着一些必然的因素的话,后者的死就实在是……也有点必然的感觉呢。

    一间毫不起眼的小黑屋里,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几双不断滚动着的眼睛里时不时露出些许渗人的光线,让人有种阴冷的感觉。

    “鲍允诚终于死了,如此一来不但袁本初又失一臂,而且还为我们带来了允诚麾下的万余精兵和良将于文则,这样一来整个兖州应该不会再有反对我的人了吧。”

    “主公英明,利用黄巾军设下圈套,带着鲍允诚和少量精骑到寿张设伏,却又命令【哔哔】将军在后拖延步兵和弓兵的脚步,使黄巾乱军到达战场的时候我军主力却距离战场还有相当的距离。随后又说服允诚领兵殿后,主公便可以从容布置,让鲍允诚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还不是最精彩的。最令我等拍案叫绝的是,主公竟然在随后不但迫降了那三十万黄巾余孽,而且还出重金悬赏鲍允诚的尸骨却一无所得,不得已只能以木雕之身下土安葬,让那济北将士大为感动。看那场面,就算主公让他们立刻去死他们只怕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类似的阴谋似乎还在继续着。

    而当小黑屋的门被打开,屋内的三个心黑手狠的家伙走了出来,我们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面容——黑皮矮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曹操曹孟德,面白须短还喜欢佩戴香囊的【哔哔】狂人荀彧荀文若,身材高大却神情猥琐的背主之徒陈宫陈公台……

    “话说这是谁传得流言啊,这说的可真够损的了。”

    看着手里的情报,李书实表示自己能够忍笑忍到现在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济北相鲍信之死的确是有些疑点,虽然凭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无法确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可是有些东西本就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估计放出流言的人也只是想要离间袁本初与曹孟德之间的关系。毕竟兖州如今的局势有些微妙啊。”

    这一次向李书实汇报的并未往常的贾诩又或者程昱,而是一位阳光灿烂的年轻人。

    年轻的大帅锅。

    虽然平日里的举止有些轻浮,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带着自信和少许邪魅的笑容即使是李书实也觉得有些耀眼,让人自惭形遂。

    与此同时,在李书实看不到的身后,一只少女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个年轻人,似幽怨,似痴情,又似犹豫……只是这一切的一切,李书实没有看见,而那个年轻的男子则视而不见。

    潘森:恭喜新人登场的说~(未完待续。。)

3.你我他的缘分(上)

    “那么兖州的局势会产生怎样的变化,袁术能将手伸进去么?”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曹孟德入住兖州已成定局,但是陈留张孟卓已经经营多年,不论是实力还是情谊,曹孟德想要伸手都不容易。可是张孟卓此人除了名望之外也就是在积累家财上有些本事,其余不过尔尔,面对袁术的大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但是袁术应该不是曹孟德的对手。”

    “只要河北的袁绍能够从与公孙伯圭和黄巾军的战争中抽身。”

    “关东看起来到处都能看到二袁的影子啊。”

    关东的局势已经基本上比较明了,虽说因为黄巾军的搅局让中原大地烽火遍地,可是仔细分析下来却处处透着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较量的痕迹。

    两个人每一个的背后都是大量的利益集团,拉拢了无数的盟友,甚至可以说两个人正在以整个天下做棋盘,自顾自玩得兴高采烈。

    这个时候李书实强势趟入这片混水之中?

    董卓就是这么做的,然后在洛阳转了一圈后不得不退回到西凉关起门来自个和自个玩,甚至若不是有李书实这只小蝴蝶的帮助,董卓从洛阳撤离的时候连这位位面的从容都不会有。

    那么关东是否真的就无法染指了呢?

    倒也完全不是,毕竟二袁如今也只是各自有了一块较为稳固的“根据地”,剩下大片的地域虽然被他们的影响力所笼罩。可是却也随时都有被侵蚀的可能,更别说有的地区还有着其他诸侯的存在,纵使现在与二袁中的一人保持着较为密切的关系,但独立性依然很强。

    这就好像是围棋的布局阶段一样,棋盘上双方所布下的棋子数量都还很有限,虽然每一颗棋子都能够影响到数十目的周边,但毕竟那是虚无缥缈的目数或者可以称之为势力范围,而不是已经划归自己无可动摇的棋子和“活空”。

    这种局面下,你真要是碰到胆大妄为的棋手将棋子下入到你的势力范围之中却也是规则所允许的,抛开这样的做法到底有利无利不谈。如果你不妥善应对。自然会有所减损。

    也就是说,李书实或者说并州要做的,便是在这个纷乱的时局中继续浑水摸鱼。

    没错,是继续而非开始。毕竟董卓与关东诸侯对抗的时候并州的行为不也是趁乱取利么。

    所以说继续做下去也不过是保持本色嘛……

    “李学用很【哔哔~】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地图。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哔哔~】的内心。”

    好吧。能够在李书实面前说出这样一番话的自然是某只一直对李书实心存芥蒂的貂萝莉了。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为那些黄巾军的首领的你如果不在的话你就不怕你的那些部下们遭遇到不测么?又或者说你已经将他们给抛.弃.了?”

    “反正那些人都已经投降了嘛,剩下的改编工作我根本不必。不,应该说是最好还是不要在现场吧,难道你就不担心会节外生枝么?”

    “嘁,耳根子清净下来的日子这么快就要过去么。”

    “喂喂!我可是听到了哦!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哦!我可是一字不差的都听到了哦!”

    “啊,玉子酱去‘医学院’那边了,如果你不累的话现在去应该还能听到她的课。”

    “算了,我还是去昭姬姐姐那里吧,不听一听她的琴声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睡个好觉。”

    “真是辛苦你了,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还好,反正当初跟随父亲云游天下的时候见过很多人和事,战争什么的也并非第一次看到,只是因为有些命令是自己下达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总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抵触。”

    “怎么,你还打算再让我做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啊!哼~要不是本姑娘一时被你诱骗,鬼迷心窍上了当,我才不会打扮成那种样子去招摇撞骗啊!”

    好吧,看样子这一次貂萝莉的确是太辛苦了点,短时间内似乎不要再让她做类似的事情好了,不过这一次的效果如此之好,总觉得以后不多多利用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啊。

    当然,这种话心里想一想就好了,如果当年说出来指不定这只萝莉会不会暴起伤人,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将苏小萝莉送给她做几天抱枕能够摆平的了。

    呀!一不小心似乎把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了呀!

    “咳咳,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将意外出现的貂萝莉送走,李书实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将视线转回到了那位年轻男性的身上,只不过从对方嘴角那揶揄的笑容来看,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此,李书实也只能表示自己要无视,要淡定。

    只是用扭头追口哨来表达自己的淡定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很奇怪吧。

    而且和身边的邪魅帅锅比起来,李书实童鞋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逊毙了呢。

    没看到一直站在你身后的那只小萝莉已经将你彻底无视了么,你在人家眼中的存在感还不如那位帅锅的零头啊。该说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杯具么。

    “好的,刚才我们说到了在这个二袁争雄的阶段应该如何顺时而动,以更小的损失换取更大的利益。说起来这方面非在下所长,无法与仲德先生、公与先生、文和先生相比,更是远远不及在下的一位好友。只可惜那位好友如今仕官他处,否则倒是能为主公排忧解难。”

    年轻男子少见的收起了嘴角邪魅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却是温和的笑容。似乎是回忆起了之前的某些美好的回忆。只是很可惜李书实手中没有相机,否则到时可以获得一笔意外收入。

    虽然这样做大概是不对的而且还会在夜晚的墙角处被套布袋吧。

    “无妨无妨,反正还有的是时间,你也说说你个人的意见或者感觉,以你习惯的判断方式。”

    从厚厚的一叠情报下面抽出了两只金属质地的圆筒,筒盖与筒身结合处的火漆封缄已经被破坏,显然圆筒内所装之物曾被取出过,不过从其被埋在纸堆下的处境便可以看得出,李书实对这两只圆筒内所装之物的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袁本初与袁公路二选其一么?主公你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么?”

    圆筒内到底装了些什么李书实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其实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稍稍结合李书实之前所讲述的想法。他自然能猜到对方的想法。故而出言提醒道。

    从他话语中的味道可以感觉到,他对李书实的想法似乎并不是非常看好。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出言否定李书实的想法,或许是身为谋臣的一种自保手段,又或者正如他自己刚才所说的那样。他在这方面并不擅长。所以不愿意过多的干扰李书实的判断。

    而事实上。李书实也的确有着自己的顾虑。

    继续拿之前的围棋做例子。

    围棋在布局阶段是很少发生激烈交锋的,因为那个时候棋盘很空旷,有着大片大片的空地可以占领。那么最为合适的选择便是以最少的棋子控制最大的地盘又或者是得到足够厚实的外势,如何选择完全是看棋手个人的风格和思路的选择。

    可是当布局基本完成的时候,局面的发展便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发展——一种自然是其中一方深入“敌后”,在敌后建立根据地将敌人搅得天翻地覆的同时稳固自身发展并最终将敌人的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另一种则是如同温水煮青蛙,利用种种手段对敌人进行压迫却不过多战斗,进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当然,上述两种发展可能不过是泛泛而谈,实际上自然不可能千篇一律,反而经常会出现各种想法和手段交织出现的场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有了围棋变幻莫测的伟大。

    而李书实和并州现在所要面对的局面,恰恰便是这布局结束,棋盘上的空间已经被各方势力大体划分出了各自的势力范围之时。再想要继续发展下去,就需要思索一些具体的手段了。

    比如用庞大的外势对敌人进行压迫——可是因为李书实一开始所抱有的政治理念(姑且可以这样称为)让并州的扩张速度并不快,同样因为李书实的出身让他无法对几乎任何超出并州统治范围之外的世家豪强施加什么影响,自然也无法借助他们的力量。

    如果说之前因为董卓的存在让李书实还有一尊名为“皇帝”的大神可以依靠,那么随着西凉与朝臣两方势力之间的同归于尽,朝廷的威望可以说是如雪崩般垮塌。

    也就是说,李书实基本上没有什么外力可以借用,想要做什么完全要靠自身的实力。

    这也就是第二种方法,深深打入敌人的势力范围之内,然后想方设法活出来。

    这种方法在兵法上自然是下下之策,因为不但会引爆激烈的战争,而且就算经过一番激战能够获胜的几率也并非百分百,就算是百分百那么自身受到的损失也不会小。

    这可不是围棋的棋盘上只有两个人在对弈,甚至四个人的四**棋,六个人的跳棋也无法形容眼下混乱的局面,所以说这注定会是一条如履薄冰的道路,稍有不慎就会被渔翁得利。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考虑,面对袁绍和袁术递过来的橄榄枝,李书实才会有了意动的心思。

    就算无法结为盟友,但是如果能够减少一个方向上的压力,那么就能增加一分回旋的空间。

    这就是李书实真实的心里想法。

    而在这一点的认识上,程昱、贾诩等人基本上取得了共识。

    真正的分歧实际上在于应该接受哪一方开出的条件才会对并州的现在和未来更加有利。

    这是需要慎之又慎才能作出的决断。

    “如果要是能有个合适的机会去试探一下掌握到第一手的资料就好了。”

    袁绍与公孙瓒之间的争斗可以说结局已经非常明朗。虽说袁绍现在被涌入冀州的黄巾军绊住了手脚,但是公孙瓒的情况却同样并不容乐观——刘备已经放弃了渔阳郡太守的职位,实在是无法忍受夹在刘虞和公孙瓒之间的修罗场的玄德公带着自己的亲信和部队南下徐州,作为徐州牧且控制了徐州周边一些郡国的陶谦可以为刘备提供足够施展才华的舞台。

    虽然刘备没有选择自己让袁绍和公孙瓒都有些失望,但是南下徐州也不失为两方都能接受的结果——纵然陶谦也属于袁术的阵营之中,但如果其能够年轻二十岁,袁绍自然不可能放任助其如虎添翼。可现在的陶谦,纵然依旧野心勃勃,可是终究心力不及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使是摆平徐州境内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豪强就已经极为不易。更别说引入了刘备这个外来户做“鲶鱼”。到时候又会闹出多少乱子和风波还犹未可知呢。

    说不定还没等着袁绍下手,徐州便已经阵脚自乱,进而让他袁绍来一出渔翁得利。

    如果说刘备的离去对公孙瓒而言犹如断其一臂的话,那么公孙瓒与刘虞之间的对峙可以说彻底断绝了公孙瓒窥视幽州全境乃至整个河北的野心。

    虽然对公孙瓒个人而言他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就是了。

    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不可逆转的李书实。再看到刘备的离去。便明白两个人的未来的轨迹显然无法脱离另一个他熟悉的位面的发展。刘虞必然会死在公孙瓒的手上,而随后公孙瓒会被几乎整个幽州的世家豪强所唾弃,最后不得不困守易京等死。

    唯一不能确定的或许只有公孙瓒什么时候动手以及袁绍什么时候才能从黄巾军的泥潭中脱身然后彻底了解这两人间的恩怨情仇——当然就李书实而言自然是希望越晚越好。

    不过。派个人与对方接触接触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李书实已经向对方展现了足够的肌肉,也是时候向对方表露一下自己的善意,然后根据对方的回应调整自己这边的外交政策。

    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借口啊……

    “哼~你这个大坏蛋最讨厌了,爹爹说分家你就对哥哥姐姐们不闻不问,明明姐姐婚礼的请柬都已经送到我手上好些日子了,你却当做没看到似的。哼!再也不理你了!”

    正当李书实陷入思索之中,突如其来的声音便很是考验了一下他的心脏功能。

    回头一瞅……没人!

    于是在一阵来自于脚背的剧烈疼痛下,李书实才找到了正在画圈圈数蚂蚁的甄小萝莉。

    “咦?这不是我的小清儿们,怎么突然跑来这里了,而且嘴上都能挂油瓶,是被谁欺负了么?大胆地说出来,放心,有你家夫君我做主,一定将欺负你的人揍成猪头。”

    当然,这话也就说说罢了,这间府邸之内能够有资格且有实力欺负甄清的人……大概可能应该必然只有苏小萝莉百合宫里的那一票各种属性的萌妹纸吧。

    好吧,清官难断家务事,苏小萝莉自个的百合宫出了问题可不关他的事,谁叫她没有认真学习x总书o那篇《论如何构建和谐百合宫》的著名著作。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要反悔哦。”

    趁势将甄小萝莉的身体抱起在怀中,感受着小萝莉那柔软的身体,耳边享受着小萝莉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在云端的李书实智商也在这温柔中掉落到了只有9的程度,自然看不到怀中萝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以及对面男子脸上所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所以……

    “快告诉我吧~也让我家的清儿见识一下你夫君我这段时间锻炼的成效~”

    杯具的种子已经播撒。

    “好吧,你就把这个家伙狠狠揍一顿好了,我不贪心,八分熟就够了。”

    并迅速的开花结果。

    “好……不,不会吧!我家的清儿不可能这么想要谋害亲夫啊!而且为什么还要八分熟这种奇怪且微妙的火候!”

    “全熟的话肉太老,咬不动,所以不要再啰嗦啦!真不像……”

    虽然对那被强自吞下的词语非常感冒,不过李书实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深究为好,而且看甄小萝莉的样子明显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为了照顾自己的面子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有九条命的猫也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更别说已经使用过一次穿越机会的他。

    “啊~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啊。”

    似乎是察觉到好戏已经结束,对面的年轻人嘴角再一次带上了那熟悉的邪魅。

    不过看效果似乎对甄小萝莉没什么作用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事啊,拜托你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我好了。”

    “哼~”再一次让李书实的髌骨享受到了公主三连踢后,甄小萝莉才一脸不满的开了口:“前一阵子冀州本家那边送来请柬。我的四姐荣要与冀州袁公的二公子熙定亲,虽然袁家二公子并不得宠,但家母还是打算将这个仪式办得热闹一些,这才有了邀请的请柬。”

    原来是袁熙啊……没想到这位老兄被自己拐跑了未来的媳妇之后竟然还会被袁绍用来与甄家联姻。

    虽说两者倒也算门当户对,但是如今甄荣的名声显然无法与另一个位面同一时期的甄清相提并论,毕竟那时候的甄清可是得到了数位擅长推演术数的方士神棍对其未来富贵命运的认可,自身无论是品行还是容貌也可以称得上是冀州知名人物,显然与即将成为河北霸主的袁家公子更为般配。

    就算是地位尴尬的二公子袁熙,选择甄荣的举动依然很值得玩味。

    “看样子应该为我的小清儿的姐姐备上一份大礼了啊。”

    说着,李书实依稀激起了昔年在毋极甄家看到的那只可爱的小幼幼。

    如今甄清都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又是怎样一番美景呢?

    思绪啊,不可避免的又一次发散了开来……

    潘森:听了半晚上sabaton的panzerkampf,感觉相当的带感,整个人都萌萌哒了……(未完待续。。)

4.你我他的缘分(下)

    虽然李书实一边抱着甄小萝莉另一边却已经脑洞大开不知道飞向何方,不过早已经熟悉了李书实个人习惯的甄小萝莉倒也不会真的为这种事情而发怒,就这样眯着眼睛安安静静待在李书实的怀抱中,直到李书实思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飘了回来。

    之后才拍了拍手与他交代了一些探亲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便飘然离去。

    纵然心中多少还有些不舍留存,不过现在是李书实处理正事的时间,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这既是来自于甄小萝莉的家教,同样也是苏小萝莉百合宫里的大姐头之一的马清的教导。

    “看起来比起袁公路,主公您似乎更倾向于袁本初啊。”

    对面的年轻人是个人精,仅仅是看到听到李书实与甄小萝莉的讨论便一脸自信的得出了结论,那似笑非笑的双眸似乎在提醒着李书实——“撒谎是绝对瞒不过我的哟~”

    总觉得被这种眼神瞅着就好像一大波“yoooo~”在奔驰而过,应该是错觉吧。

    “如果是我就我个人而言,比起袁公路那家伙我还是更喜欢袁本初多一些。只不过因为觉得袁本初比袁公路的能力更强,又有些担心给他机会做大的话会变成心腹大患。”

    于是,在那眼神的逼迫下,李书实只好“敞开心扉”,只不过……

    “主公你可是没有说实话哦~”就这样被对方鄙视了。

    刚才的那番话是实话么?的确是。

    那么那个似乎能看穿人心的年轻人所说的有错么?其实也没错。

    很矛盾么?

    看上去似乎是矛盾的,但对李书实而言却一点也不觉得有多矛盾。因为这恰恰反映出了他最近一段时间心态上的变化。

    之前李书实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穿越者中的战五渣,虽然手里似乎得到了几根颇为实用的金手指,也混到了几位老爷爷的帮助,可是面对天下诸侯尤其是看上去一切都似乎顺风顺水只因为出身四世三公的二袁,创业以来一直胆颤心惊的李书实总觉得并州的优势非常有限。

    论政治影响力,并州方面可以说是完败收场,甚至若不是一直受到皇权的加持和庇护,李书实能不能扩张到现在并继续保持扩张势头实在是个未知之数。之前王允当政时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为李书实提上一个醒,哪怕很快便被李书实随手破解,哪怕面对王允咄咄逼人的压力并州内部并没有出现多少“不和谐的声音”。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未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李书实也能够安然避过。

    毕竟王允手中的实力众所周知。而且还有卢植在朝中作为帮衬。

    如果皇帝落入到曹操又或者是权衡之后下定决心的袁绍手中,另一个位面的历史进程完全可以成为李书实最好的教科书。

    至于另一种可能则因为已经说得太多了就不要再浪费口舌吧。

    论起经济实力,并州方面因为这几年来除了魁头入侵雁门以及卢水休屠入侵太原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风调匀顺政通人和。再加上李书实的一些重商举措配合与草原胡人的贸易往来。倒是为并州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再配合河东的盐铁以及河内便捷的漕运,即使不统计朔州所能提供的财富也足以让李书实在天下诸侯间排名上游。

    只是唯一让人有些担心的,便是并朔两地可以用来耕作的土地面积无法与中原大地相比。所以从长远方面考虑潜力略逊其他各大诸侯一筹。不过如果罗荷真的能够按照他的想法从那大洋对面得到自己需要的高产作物,则发展的潜力或将不再有瓶颈。

    同时还有来自西域的贸易利润,虽然眼下还无法见到更多的利益,可是随着乌孙国的局面稳定,车师几部被平定,丝路的吸金能力终究还是会在远期为李书实带来巨大的收益。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穿越者后辈,至少在这一点上没丢尽前辈们的脸。

    最后则是军事方面……咳咳,这就不用多说了,说起来这或许也是并州最吸引其他诸侯的地方,只是大概不会有多少诸侯有二袁那种将刀柄握于手中的自信。

    这还不包括教育上的优势,只要能够让李书实再折腾五到十年,他当初播撒的种子就能开花结果,到时候他将收获一批至少是对并州有着相当大好感的基层甚至中层官吏。

    到时候这些人就会与李书实身边逐步成长起来的军事勋贵们一起,成为对抗门阀世家最为有力的武器,就算无法抢班夺权至少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维持一种平衡。

    咦?这样算下来,似乎并州所拥有的优势并不像他之前所想的那么少嘛。

    正是因为在身边人的帮助下有了这样的一番分析和思考,才让在与世家打交道屡屡碰壁以致于内心都有点小自卑的李书实开始有了更多的信心和底气去面对未来可能会成长得很强大的袁绍,有了与这样的袁绍一掰手腕的底气和信心。

    实际上也正因为有了这种心态上的转变,才让李书实在二袁的选择上感觉到了从容。

    原本的李书实还会担心袁绍会成长为一个让他感到难以对付的庞然大物,就好像另一个他熟悉的位面中的历史那样,就算曹操最后在官渡获得了胜利,但是那也几乎是无法复制的胜利,就好像在虎牢关下一战生擒窦建德的那场战斗,几乎是一步走错便会万劫不复。

    毕竟若是砍伐一棵小树苗只需要一把锋利的斧头使劲挥舞几下便能达成目的,可是若换成一棵参天大树,那所要耗费的精力便会无以计数。三国演义甚至告诉我们,随便砍伐那些古树还有可能会反噬自身,就好像可怜的曹孟德一样。

    嗯,好像总是绕不开那只黑皮矮子。

    尤其是李书实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达成了与治下世家豪强的利益分配,从而形成了一种政治平衡,可在他看来这种平衡实在是太过脆弱,让他总会担心外面的诱惑会改变这一平衡。

    至少从二袁现如今表现出来的水准看,这两人在这方面绝对不负家传绝学。尤其是最为嫡子嫡孙的袁术,在这一方面表现的更加出色,李书实可不希望联盟后自己被架空掉。最后沦为了打手一般的存在——不但要吃苦受累。而且还要随时做好背黑锅的准备,甚至还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自己出身的缘故而在使用价值消耗殆尽的时候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掉。

    不过现在嘛。

    并州纵然的确在某些方面先天不足,可是自己也有一番手段,还有一群可以依靠的兄弟和部下。李书实不相信在这些时代精英的帮助下自己没有能力与另一群时代精英一战。

    如果这样自己还会输个底朝天。那么也只能证明自己的确不应该继续留在这座舞台上。或许带着苏小萝莉跑到某个没有人打扰的荒野孤岛了却残生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上辈子的那只宅可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有一天能和一只美得冒泡的妹纸厮守终身。

    既然最坏的情况都已经想到,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积极努力了吧。

    有了与对方平等的心态,看待问题时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

    那么李书实应该选择哪一方递出的橄榄枝呢?

    虽然李书实自己是很清楚袁术自从孙坚死后便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现在的袁术在中原大地上的影响力依然是巨大的。

    纵然没能在讨董之时夺取到盟主之位,纵使孙坚战死南阳易手,可别忘了袁绍这边也折损不少——济北相鲍信战死,山阳太守袁遗被黄巾军驱逐,陈留太守张邈虽然还待在陈留却也仅仅只能困守陈留城,就算是活得还比较滋润的曹操也必须面对数十万黄巾军的压力。

    其余青州、幽州、徐州从整体上看也都是袁术一方处于较优势地位。

    可以说如果其再能够成功说服并州参与到对抗袁绍的联盟中,那么一张包围袁绍的大网就将会彻底笼罩在袁绍头顶,到时候多方发力便能将袁绍陷于万劫不复。

    当然,最后这暂时还只是袁术个人的yy,能否成真不仅仅是需要并州的表态,同样也需要其他几位诸侯的同心协力才行,尤其是隐约有盟主之风的袁术一方要足够的给力。

    不过在具有“历史眼光”的李书实看来,这或许恰恰是袁术一方的最大短板。

    一败于刘表,北上兖州又败于曹操和袁绍的联手,之后好容易在寿春安顿下来,结果又错误的判断了形势选择称帝,结果被全天下的诸侯所鄙视并被周边的诸侯一顿瓜分。

    就算现在玉玺在李书实的手中,袁术大概不会脑残到觉得自己有了成为皇帝的天命,可是和这种“吃亏你来好处我拿”的猪队友组队,李书实绝对相信自己会是被坑到死的节奏。

    至于袁术手下的那群废物点心,就算不和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相比,也绝对不会比自己身边的那三只疑似“草丛三基友”更靠谱。

    反而是袁绍,至少现在已经向他放出了更多友好的信号——这当然不是说袁绍对李书实更有好感,而是表明了比起袁术,现在的袁绍更需要与李书实保持相对和平的状态。

    这对李书实而言简直是送上门的竹杠啊。

    另外比起袁术那一系列让人拍案叫绝的猪队友表演,纵然在另一个位面的时空里被自己对面的年轻人在演义里好一顿数落,甚至那些判词都能成为军事心理学的案例教材,可是这这并不能掩盖袁绍优秀的个人能力和曾经出众的表现。

    很多人都看到了曹操在中原腹地的辗转腾挪,知道他能够打下偌大一片疆土的不易,而这也的确是一代传奇且纵观中国古代史都罕有人能复制的奇迹。相比起来袁绍在北方的表现似乎就没那么出彩了——大抵不过是坑了一只韩馥的同时坑了一下公孙瓒。之后便是平推了那只公孙瓒的节奏,只是中间为了增加故事的可读性来了几起几落,尤其是若非黄巾军中出了叛徒只怕是一家老小都要在黄巾军大营中捡肥皂。然后才靠着公孙瓒自己大作死干掉了刘虞,这才让局势彻底反转。总结就是,一个干掉州刺史占了大便宜,另一个干掉州牧吃了大亏。

    但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内,袁绍和他手下的文臣武将可以称得上是齐心合力,远远没有表现出后来那般互相扯后腿的坑王气质。

    然后……

    然后便是官渡大决战,袁绍和曹操赌上各自一世英明的大决战。

    哦,对了。在这期间还有袁绍如同骑士一般拒绝了趁好基友远征刘备的时候爆其菊花的提议。虽然高洁的袁绍童鞋寻找了一个很不入流的“小儿生病”的借口。但是目光如炬的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其与那只黑皮矮子截然不同的浓浓的骑士风范。

    当然,以上说法完全是李书实个人无责任的猜想,仅供参考,如有雷同……这绝不是我的错!

    怎么感觉说着说着都成了袁绍童鞋你的黑历史了啊有木有!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被历史书记载的如此英明神武胜利的理由足有十条的曹操面对了如此不堪甚至已经被找好了十条失败理由的袁绍依然赢得很险。甚至手下已经被袁绍那边侵蚀了个底朝天。也就是说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引爆点,曹操所要面对的将不会是一场两场战役的失败,而是如同雪崩一般的局面。大概根本不会有翻身的可能。

    由此倒也可以知晓当时舆论对这场战役胜败的看法。

    另外,同样若不是曹操在官渡之战后如同白起附体一般坑杀降卒无数,让袁绍以及河北伤了元气,只怕等闲几场失败完全无法动摇袁绍对曹操一方所积累起的优势,就好像白马之战和延津之战折了颜良和文丑和为数不少的军队却依然能够打到官渡一样。

    数年后又会有一群好汉。

    而且就算曹操打赢了官渡,甚至逼死了袁绍,可是袁绍留下的遗产依旧让曹操感到无比的挠头,甚至若非袁绍的几个儿子被他们的老爸坑了后反过来坑了他们那个已经上了天的老爹,估计曹操想要入主河北还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甚至就这样曹操依然需要面对一群不愿意合作的河北世家豪强,面对的压力并不比当初初到河东和并州时的李书实小多少,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抵抗即使以当时政治手腕非常娴熟且占据优势的曹操也很是焦头烂额了一阵子并不得不在邺城常驻来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

    听起来就好像扎根于北京的永乐帝朱棣。

    由此可见袁绍的能力和魅力只怕并不像胜利者所说的那般不堪。

    而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不堪以李书实在这个时代挣扎了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看,只怕还是其内部出了问题——河北本地豪强与豫州南阳世家之间话语权的较量。

    长话短说就是骤然获得四州之地后,袁绍身边绝大多数部下显然已经认为天下一统已经是大势所趋,河北已经牢牢把持住了主动权。既然外部压力已经不是主要矛盾,那么内部矛盾自然就要上升为主要矛盾——反正看上去最大的敌人曹操被灭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不需要费太多的脑筋,那么还是先考虑如何先下手为强得到袁家天下未来的主导权吧。

    类似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就比如另一个位面中没了诸葛亮这个大敌后的魏国,从夏侯霸到王凌再到毌丘俭、诸葛诞……这其中固然有忠诚的因素,但却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利益纠葛,简而言之便是——水太深水太混。

    只是那个时候无论是西蜀还是东吴,都已经远远没有了威胁北方那个庞大国家安危的能力,而不是像某只黑皮矮子一样,对自己的好基友袁闪闪知根知底,瞅着袁闪闪的弱点猛戳。

    一番上上下下的的感受后,已经年老体衰的袁绍自然支撑不住这样的折腾。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命题——若是袁绍手下的那些派系不剧烈内耗呢?

    本来就不愿意和袁术这样的猪队友组队,然后还要对抗袁绍和曹操这对现在还是一辈子的好基友的神对手组合,李书实可不认为自己是中二病龙x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猪突猛进。

    就算是猪突猛进大概结果也只会是自己变成新鲜出炉的烤乳猪,至少也绝对会在战斗中丢胳膊少腿然后被一旁按捺不住的狼群扑倒,迎来又一场战斗。

    至于最终会不会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成为最后一个留在台上的选手?

    你觉得现在如同藤蔓一样依附在他周围的世家豪强不会在吸干净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后还会给他回气的机会么?

    这条路看上去很威风,可是却注定没有通向成功的那条岔道。

    至少,既不会给他身边的人带来幸福也无法守护他们已经获得的幸福。

    再说了,就算袁绍身上有四世三公的光环加持,可以大量提升那些世家豪强们的基础好感,可是李书实却也并非没有一点准备,至少也可以多少抵消一点袁绍身上的光环的影响……

    “烟,将这些东西都收拾走吧,我要去接玉子酱了,你也该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李书实回首望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少女,那个看向他的时候一直不苟言笑的少女。(未完待续。。)

5.浪子的心,流离的情

    “大人,仲德先生刚才派人送来了一些文卷,希望您最好能在今天处理完毕。”

    “我明明都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工作,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要完成啊!我不干了啊!”

    “烟也知大人辛苦,只是这些都是并朔二州和河内河东两郡今年的决算和明年的预算情况,都是必须由大人批阅才能行文下发的重要文件。不过若是大人觉得精力不济,烟一会下厨为大人煮上一碗红枣莲子羹,虽然怕是比不上玉夫人的手艺,但是总有些家乡的特色。”

    明明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却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温柔的感觉,不管多少次看到都会有一种很违和的感觉,虽说苏小萝莉也可以做出类似的表情和感觉,可是为什么一个让李书实感觉萌度爆表,另一个却让李书实觉得背后发冷呢?

    或者说苏小萝莉那种神奇的萌物已经专注卖萌一千年了么?

    咦?为啥要说一千年,明明一般人用这种句式只需要百年的形容就已经能让人感慨时间的流逝,可是为什么偏偏感觉如果百年这种时间跨度用在苏小萝莉身上会有相反的感觉呢?

    咳咳,大脑一时之间又不自觉的跑偏了,这应该不是因为身体本能的想要逃避……

    果然还是不想继续处理这些如同小山一般高的政务了啊。

    看着少女一点一点搬到几案上的各种卷轴、账册和政令,哪怕知道其中的大部分自己只需要阅览一遍签名盖章就可以。但是那少部分需要自己决断的政务依然占据了几案大约四分之一的地方,只不过高度倒是不到其他区域政务累积程度的二分之一。

    果然地盘越大所需要肩负的责任就越多么。

    当然,李书实表示他还发现了另一个让他感到无语的现象,那就是——程昱程仲德现如今也变得越来越会偷懒了,反而让自己这个做主公的越来越疲惫,这太过分了啊有木有!

    什么?你说李书实是如何发现这一现象的?

    哼~李书实表示自己会告诉你们以前的文件中几乎每一项程昱都会在后面附上自己的想法或者意见做参考,可是到现在这样的附言越来越少,甚至达到了十件里面不足一件的程度。

    就算很多东西已经程式化,但是程仲德你也要多刷一点存在感不是,你又不是贾诩那种与存在感大概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奇人异士。

    看了几份李书实需要批阅的文件。一直坐在李书实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将手中的文件随意地丢进了其原本所在的文件堆中,引得文件堆一阵摇晃,同时也引来了李书实身后那位少女略显不满的眼镖。

    不过所幸文件堆经受住了考验。证明了少女不喜欢豆腐渣的节操。

    随后。年轻人对李书实施了一礼。便一边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来的小酒壶灌入嘴中,一边,一边摇摇摆摆好似在跳舞。又好似仅仅只是单纯在那里自娱自乐,或许若不是顾及这里是李书实办公的地方,他或许还要引吭高歌一曲来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也说不一定。

    “啊~每次看到这幅模样的奉孝都会觉得好羡慕好嫉妒好恨啊!明明这原本是我的专利啊!!”

    好吧,看到了上一章后还没有猜到刚刚离去的那只就是浪子郭嘉郭奉孝的童鞋请去面壁吧。

    “如此洒脱的奉孝大人的确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一样,让人忍不住羡慕的时候又有些嫉妒,不断去想,为什么上天偏偏选择了这个人,让这个人获得了这份独属于上天的偏爱。”

    虽然少女的话语从字面上看似乎是在抱怨命运的不公,但是李书实却偏偏在其中听出了隐藏着的温暖的感觉。

    也许少女此时脸上应该会有些许不易察觉的笑容吧……

    李书实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他却不能回头去确认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不能。

    不过显然李书实对少女应该是有几分熟悉的,因为此时少女那一直冷若冰霜的脸孔上的确露出了几丝动人的笑容,那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喜悦之情,让清冷的少女身上多了几丝活泼,于是原本如同坚冰一般的气质出现了裂缝,透出了春的气息。

    或许这才是少女原本所具有的气质吧,属于少女的真实的情感。

    只是很可惜的是这样的状态并不会持久,几乎在眨眼之间,少女又将自己重新冰封了起来。

    就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屋内很快又陷入到沉寂之中,仅仅偶尔会有磨墨时研磨石条与砚台接触时所发出的咝咝的声音,以及因为心情不佳胡乱且大力反动纸张所产生的沙沙声。

    身后的少女不但需要研磨好数个颜色墨汁以供李书实使用,同时还需要将那些已经批改完成的文件分门别类的归纳好并放到一边,可以说工作量相当的大。

    这样的工作原本是由李书实的那些亲卫所负责,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苏小萝莉也会过来帮帮忙,只不过每一次李书实趁机想要摆脱这些闹人的工作时,苏小萝莉却总是露出淡淡的厌恶的神色,似乎对处理政务这种工作有着本能的排斥,哪怕她基本上都会答应李书实在这种地方所提出的无理要求。

    当然,李书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将马清也抓来顶缸,可是他仅仅用了几次还没有来得及将马清这位“临时工”转为正式编制,就被他手下的某只“恶徒”拐走。

    李书实倒是想要上演一出“勇者斗魔王”,可是怎奈何魔王太狡猾:

    “齐藤说这边断案除了依据你们国家的法律之外。还要依据你们国家先哲所留下的典籍,她对法律典籍已经研究的很明白了,可是那些你们国家先哲留下的典籍她看不明白,那个姓童的老人家也不是很懂那些典籍,所以才要请马夫人这样的智者前去帮忙。”

    某只绿毛弱气娘是这样解释的,不过李书实相信原话一定不是如此。

    至于原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李书实倒是也能猜得到,不过看那只弱气绿毛娘一脸无奈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将那些中二度爆满的台词翻译过来比较好。

    果然就算是被某些家伙做成了娘闪闪,闪闪依然还是闪闪啊。

    另外,如果能有一只那样可爱的弱气绿毛娘做妹妹的话应该会是妹控们的大福音吧。

    真不愧是曾经作为故事主角而存在的闪闪。这么容易便找到质量如此高的后那个啥宫。

    咦?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周围变得好炙热,是错觉么?

    “烟,不累么,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嘛。累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如果你总是这样任劳任怨的忙碌。我在一边都没有理由偷懒不好好工作了。”

    偶然间抬头看到了少女鬓角和额头渗出的香汗。李书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话对眼前的少女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面对李书实的关心,少女并没有露出感激又或者是其他别的什么表情。脸上依旧是那样的平静,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那一摞准备搬走分类的文件。

    还没等李书实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而开心一下,少女又像翩翩的蝴蝶一般带着幽兰的清香飞到了自己的身后,细腻的双手轻轻抚上李书实的额头,最终在两侧的太阳穴上停了下来,用着轻重适宜的力道挤按起来,让李书实有些晕沉刺痛的头脑立刻缓解了不少。

    虽然少女表现的宛若一位完美的女仆一般,可是为什么李书实会举得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压抑了呢,压抑的让人连喘气都变得不规律起来。

    嗯,这绝对不是因为身体已经成熟的李书实无法忍耐从身后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

    “对了,烟,你的妹妹明年春天就要嫁给那个家伙了,你这个做姐姐的准备好礼物了么?如果觉得囊中羞涩的话我也是可以帮忙的哟~虽然大概看过的好东西应该没有你多。”

    说起来少女的妹妹也是相当美丽的少女,虽然身材更像是江南水乡女子一样的娇小,可是却有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中时不时便会流露出些许少女羞涩的风情。

    虽然平日里似乎是个少不更事的疯丫头,与她的姐姐在性格上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但娴静下来的时候操琴习字却又仿佛大家闺秀一般,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当然,因为年纪和身材的缘故,这种成熟的感觉在李书实看来却未免添了几分莫名的喜感,就好像那些故作老成其实本质上还是熊孩子一只的小大人。

    不过就算如此,李书实也要高呼一句:怎一只可爱的萌萝莉了得啊!

    可惜这样一只萌萌的萝莉就要嫁人了,而且还是人家萌萝莉所喜欢的对象。

    所以李书实什么的就算是想要扮演正义使者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短促的刺痛感打断了李书实脑海中的妄想。

    而那疼痛则是来源于一直在自己太阳穴上进行按摩的一双玉手。

    虽然时间很短暂,可是李书实却感受得非常清晰,显然背后的少女此时有些心乱。

    是因为自己的妹妹如此小的年纪就要出嫁,亦或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李书实此时的姿态自然是看不到身后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愁怨,只不过虽然看不到,却依然可以通过与自己肌肤相亲的那双手力道上的不同清晰地感受到。

    至于原因?

    用苏小萝莉告诫李书实的话便是“随便打听女孩子心底秘密的男人最差劲了”!

    “能够嫁给自己所喜欢的男子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已经是最为幸福的一件事了,这应该比任何的礼物和祝福都更加的让人欢喜。所以看到自己妹妹一脸幸福的模样,我这个做姐姐的反而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礼物才能配得上妹妹那幸福的笑容。”

    “不过那个浪子可是在来到并州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逛遍了晋阳城内的大小酒肆伎院,你的妹妹未来或许会很辛苦呢。啊啊,这并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那个家伙能够娶到那么可爱的萝莉才会这样说的,只是单纯的告诉恋爱中的少女一定要学会一些实用的技巧。”

    “大人的话烟一定会转告给舍妹的,烟在这里谢过大人对舍妹的提醒。”

    “喂喂喂~明明我都说了是开玩笑的啦,你也不用连这种事都当真了吧。”

    “大人在烟的心目中可是一言九鼎的,自然大人说什么烟都会信以为真。”

    虽然李书实不断的调笑着,虽然对方似乎也顺着他的话做出了回应,但是。那说话的音调依然平静。毫无感情波动的平静,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内心感情的……平静。

    话说自己身边的问题少女还真是不断增加啊,总觉得身后的少女会和蔡琰相处得很好。

    好吧,事实上她们两个的确是看上去相当要好的手帕交。

    “烟……”

    “大人有何事?”

    “我记得你应该是和奉孝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吧。”

    “大人并没有记错。另外还有舍妹一共三个人。”

    “你们姐妹二人真的是从兖州一路逃难到了河内么?以你们二人的天生丽质就算拼命遮掩也很不容易吧。而且我还听说南方因为蝗灾和饥荒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情况。尤其是小孩子和你这样的女孩子……”

    “大人想问什么。”冷声打断了李书实的话,只是那比平静略显低沉的声音却让李书实感受到,此时站在他身后少女的心已经乱了。大概是想到了当初的艰辛吧。

    “虽然的确有很多很多想要知道和了解,但是看你的样子暂时还是先这样吧。虽然我并不是非常认可你的想法,但是这本就是你的选择,只希望你不会后悔。”

    “奉孝先生是很优秀的男人,潜力也非常大,舍妹嫁给他既能够了却她的心愿,又能为我的家族争取到一个潜力极大的后援,这可以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至于我……”

    原本一直以相同力道挤按着自己太阳穴的双手轻轻停了下来,不过那双柔软滑嫩的双手却没有立刻离开李书实的皮肤,就那样轻轻靠在李书实头顶两边,让李书实能够感受到从指间和手背传来的微凉的感觉。

    “至于烟……就像烟之前对大人说的那样,刘岱杀我族兄,灭我家族,辱我娘亲,此乃不共戴天之仇。我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知晓忠悌孝义。与之相比,能以区区残躯换来大人报得此仇,说来这倒是烟的幸运,烟又有什么能不满足的呢?现在唯盼烟之残躯能为大人所喜,能够为大人的大业尽上一份心力,能够为大人延续李家的血脉,这便是烟残生的全部意义。”

    “那么……刘公山是被黄巾逆贼所杀,这个,似乎和我无关啊。虽然说作为一个男人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女子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你我当初的约定是要将刘公山交给你亲手为家人报仇,就算是我这样脸皮比较厚的人也觉得实在是没有资格要求你如此牺牲。”

    “大人这样说会令烟感到困扰……虽然族兄横死,家族重创,可是最近一段时日烟已经联系上了问询赶来的族人,有一些情况多少也了解到了。”

    好吧,刚刚想要矫情一下试探试探身后少女的反应,结果就被人家用现实狠狠地打了回来,就算是以李书实已经锻炼出的脸皮多少也有些尴尬。

    “而且……貂小姐的身份虽然烟并不清楚,可是刚才烟就站在大人身后,这些时日大人处理的一些事物就算烟知道自己的本分却也看到了只鳞片爪。烟虽然是个愚钝的女子,不过从小耳濡目染下也是知道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但不要多说什么。所以请大人不要怀疑烟的决心,烟以皓月为证立下的誓言,就算是赌上性命也绝不会反悔。”

    说完,便将素手从李书实的头顶拿开,重新来到之前放置着未被分拣的文件旁继续自己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李书实不知道这幅模样的少女是闹脾气了还是闹脾气了又或者是闹脾气了……好吧,果然就好像苏小萝莉说的那样,刚才的自己似乎果然很差劲。

    只是……

    那可是曾经将三公做了一个遍的前太尉桥玄的遗孤啊,家世不亚于毋极甄家而在当代影响力还要远远胜之的桥玄的遗孤啊!而且其母还是吴郡陆氏宗家出身,哪怕仅仅是桥玄的续弦但在族内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

    这样的女子原本对于李书实而言完全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对象,现在却因为种种原因送到了自己跟前,可以说哪怕明知道对方与自己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李书实依然义无返顾的跳了进去。

    只不过,正因为这仅仅只是一场交易,当少女的族人出现在并州的时候,李书实才会感到不安,感到紧张,忍不住去试探少女的心思。

    于是被少女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这样的结果从最初将其视为自己某个计划的道具时就已经注定了吧。

    果然,自己是个差劲的男人啊……

    潘森:这一周的推荐,让人实在是没什么更新的**,甚至可以说这个月的推荐似乎都让人觉得越来越不给力了的说……

    大概是被抛弃了吧……(未完待续。。)

6.吃和穿(上)

    “吃火锅,吃火锅,冬天里吃火锅什么的最喜欢了~”

    说这话的并非是李书实,却是一只长得非常可爱的小萝莉。

    “瑛儿你不要乱跑,这里有很多危险的火炉,不注意的话会被烫伤的。”

    而在萝莉的身后,是一位一脸无奈笑容的年轻人,不过如果你自信看的话,就会发现年轻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关爱的感情。

    “哎呦~好痛啊!不过瑛儿不会哭的,因为嘉哥哥不喜欢随便哭鼻子的女孩子,瑛儿不哭!”

    虽然终于因为太过活泼而撞上了其他人,甚至额头明显红了一大块,眼角也噙满了泪水,但小萝莉却出奇的没有让眼角的泪水流下来,一边呼疼一边给自己打气的模样真是萌爆了。

    “嗯嗯,瑛儿不哭,好瑛儿不会哭哟~来~让我给你吹一吹。”

    “哼哼~才不要给姐夫拐走瑛儿的机会,都已经有了姐姐竟然还要对我心怀不轨,太差劲了!”

    “好吧,果然这种鬼精灵就适合奉孝你呢。该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哦~主公也承认自己是被降服的那一物么?”

    “你确定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会进入到某位大人的耳朵里么?”

    “主公这是在给你自己找借口(哇!不要吃瑛儿啊,瑛儿不好吃啊!)……我错了啊!”

    所以说就算是鬼精灵的萝莉还是更加精灵鬼的浪子,在苏小萝莉手上也只有降服一途。

    今天并非什么节假日。仅仅是很普通的冬日里的一天。

    若是非要说今天与往日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天空飘落了几点纯白的落雪。

    围坐在暖桌旁,一边看着热气腾腾的汤水在火盆中翻腾,一边欣赏着冬日的雪景,偶尔灵感来临的时候弹上一曲,作赋一首,让少女的身姿在词曲中摇曳,的确是一种美的享受呢。

    抛开案牍间积累的疲惫,抛开兵营中积累的劳顿,纵情于天地山水和美食。让滚烫的热流从口腔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这样的感觉的确是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一次宴会的规模相当盛大,不但邀请了李书实麾下的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而且还邀请了晋阳城中的那些世家豪强的族长,以及往来于并朔与周边地区的商人。还有一些与并州保持亲近的异族部落首领。这么多的人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州牧府挤了个满满当当。

    在朔州做得有滋有味的黄忠来了。在河东越来越成熟的张绣来了,除了参加李书实为卢植举行的公祭活动之外一直窝在军事学院的皇甫嵩来了,一直往返于医学院和藏书阁的日律推演也来了。高顺、张辽、麴义、张扬、张燕、钟繇、荀攸、胡昭……都汇聚在此地。

    于是,原本仅仅是一次规模比较大但是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聚会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自然人多了就会形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圈子。

    男人的圈子,女人的圈子;文官的圈子,武将的圈子;老人的圈子,年轻人的圈子……

    大家总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谈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除了李书实之外。

    毕竟作为主人的李书实不论哪一个圈子似乎都有资格参与,也似乎必须参与,哪怕仅仅只是露上几面,可是这种宴会上的礼仪却是必不可少的,更别说他今天也不纯粹是想要找人陪自己吃吃喝喝,还是需要借着这个机会完成一些预期的目的。

    “推演,今年北部草原的牲畜状态如何,前两年爆发的瘟病是否已经平息。”

    “回大人,多亏苏夫人和罗小姐的妙手,吃过掺有她们研究出的特殊药物的饲料,如今各种牲畜抵御病害的能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如果未来能有更为充足的草料,各类牲畜的规模就是翻上三番也是不成问题。就算是现在,羔子的成活率也要比之前提高很多啊。”

    “这个我知道,现在医学院的孙先生可是跟我说了,现在全医学院都在流传你这个草原上的大萨满放着祭拜祖先的重要工作不做,反而成了一名兽医,而且打算转职为巫医。”

    “大人也听说这件事了么?推演我已经老了,当年大败于大人后年轻时的雄心也彻底熄了,原本还有些彷徨,不知道留着这残躯还能做些什么。但是大人却为推演指了条明路,先是让推演教授年轻人属于老人的知识和智慧,而后又让推演参与到这牲畜改良的工作中。我是草原的孩子,我懂草原子民的心,他们的愿望。

    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除了学习族内老人留下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和一群孩子一起数新出生的牲畜。一只、两只、三只……总也数不腻。而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每一只牲畜因为无妄的灾祸死去,那会让我难受一整天。”

    “现在终于有阔气的感觉了?”

    “还差得远呢,就算是最朴实的汉子内心深处也有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野心,根本别说我这样一个曾经执掌过一个不落甚至一片广大领地的萨满巫师。”

    “我怎么记得刚才有个男人还说过自己的雄心已经熄灭,难道这么快就要反悔。”

    “草原的男儿为了生存就算家人都可以舍弃,区区誓言什么的如果和部族延续比起来实在是无足轻重,最多之后用自己的性命却赔偿好了。”

    “立刻?”

    “如果是为了部族的存续和发展就算是拖上十几二十几年也完全没有问题。”

    “绝望了,我对这个无节操的草原社会绝望了!不行。你这个混蛋快将我心目中重信诺重情义的草原男儿还回来啊!”

    “傻蛋什么的无论什么地方都会有。不过对于大部分草原的子民来说,与生存比起来,剩下的几乎没什么不能放弃,甚至是生命,更别说节操这种东西了。”

    “那么尊严、信诺、勇敢……”

    “如果坚持这些能够有助于部族的生存和发展我们自然会坚持,如果不能……呵呵。”

    “那么你说如果这些方法流传到草原上的那些部族当中,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我觉得就算不去假设这也是会必然发生的事情,或者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所以才要咨询你啊。”

    “如果要我说,那将会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毕竟……草原就那么大。草场就那么多。”

    “真的会变成这样么?算了。推演你就好好侍弄那些牲畜吧,奔波一生的你也到了该享受快乐的年纪,那些残酷的事情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虽然很想说一句我还不老呢。但是,这对我来说或许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吧。”

    以日律为姓。以推演为名。若不是他与中原汉族区别颇大的容貌。这位当年跟随檀石槐的鲜卑老臣如今就好像一位普通的汉族老者一般,闲暇时不是与孙辈嬉戏,便是手捧书卷细细研读。偶尔还会提笔将几张纸涂抹上常人看不懂的内容。

    或许唯一有些不一样的,便是这位老者似乎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饲养牲畜的确有着巨大的兴趣,以致于即使隔着几条街坊,也能听到从他的府邸中传来的动物的嘶鸣声。

    而与马援后代专长于养猪不同的是,这位老人的胸怀可要宽广的多,不论是之前的战马耕牛,还是略次一些的猪羊,只要经过老人的手总能够得到优于常人的收获。

    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日律推演反而在并州拥有了极高的声望——毕竟以大汉世家豪强和军方对优秀战马的狂热,日律推演这样的才能自然会受到推崇,再加上他在术数方面的独到见解,即使无法成为世家的一份子,但他的家族却也足以融入到并州上流圈子之中。

    没有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不需要为自己的建议得不到主君赏识甚至还会被猜忌而烦心,享受着舒适的住宅和远比草原饮食更加精美的食物,还有那香醇的烈酒……

    李书实相信就算有朝一日日律推演有回到草原的机会,他也不可能再做一个纯粹的草原人。

    而以他为榜样,那些曾经是俘虏的鲜卑萨满和巫医们也都在并州开始了新的生活甚至在这片土地上生根,逐渐融入到了这片土壤的环境之中。

    至于那些被当成奴隶的士兵俘虏,中原远比草原安逸的环境本就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正像日律推演说的那样,草原的子民在生存上的算计无疑有着不亚于中原百姓的精明。

    文化和财富,这可是一把杀人不见血但异常好用的软刀子啊!

    与此同时……

    “哇~貂蝉姐姐的衣服好漂亮啊~嗯,莺儿姐姐的衣服也好棒好棒,瑛儿都很喜欢呢。”

    “真是让人羡慕的针脚。而且这材料也让人吃惊,明明这么轻柔,可是却如此的温暖。明明与轻薄的蜀锦完全是两种极端,可是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这么的协调……”

    “苏夫人,不知这些衣服是州牧大人从何处采购,我也想要给我家闺女添置几件。”

    类似的感慨和评论以及询问不断在女人圈中响起,而在这个圈子里,苏小萝莉无疑是当仁不让的核心和偶像,她的手腕和魅力李书实早就已经不打算评论了,反正上到八旬老太下到刚断奶的幼幼,苏小萝莉总有办法可以获取对方的好感和信任。

    或许除了尼禄酱和齐藤这样因为种种原因八字不合的存在才能勉强抵挡吧。

    嗯,的确很勉强,没看到杜恩已经围着新衣服转了半天,眼中闪烁着光芒的点点繁星已经让与她形影不离焦不离孟的齐藤忍不住以手捂脸了么。

    话说自从变了性之后杜恩完全没有半点需要适应的时间直接就能无缝连接,几乎让齐藤这个曾经与她的好姬友打过无数次并肩战斗过无数次的旧友都产生了“比起男人这家伙果然还是做女人比较合适”的感觉。

    所以虽然让人无语。但是喜欢漂亮衣服这种事情本就是女人的天性之一吧。虽然以手捂脸,但仍然被来自心底的悸动所影响,齐藤那捂着脸的手忍不住露出一条缝隙以便让目光可以射向那些美丽的存在。

    当然,因为仅仅只是一条缝隙的缘故,齐藤并未看到刚刚还在围着漂亮衣服转的绿毛娘目光已经回到了她的身上,露出了某种快慰的神色。

    至于其他围在一旁的贵妇人,虽然没有像萝莉少女们那样叽叽喳喳个不停,但眼睛却同样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几件用来展示的衣物,显然心中对这场服饰展示相当感兴趣,偶尔询问也完全不是诸如衣服是如何制作之类的问题。而是从何处以何种价格购买之类更为现实的信息。

    不过这些妇人通常都在家族之中掌管内事。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她们的态度往往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各家族对于这些新事物的接收速度。

    故此不仅仅是忙着推销的苏小萝莉,今天作为“衣服架子”出现的貂蝉、来莺儿和马清不但需要承担众人的注视,同时也需要应付来自于各年龄层女性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虽说她们三个所需要应付的问题数量与苏小萝莉比起来要少上很多。但依然让三个人一时间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尤其是在王越的培养下性格有些直爽的貂蝉尤为如此。

    只可惜就算她内心再怎么不爽。脸上却依然必须维持优雅的笑容。

    要知道这可是苏小萝莉亲自向她布置的任务,完成的不够完美都会让她甘心,更不要把事情搞砸。可是在女人们的轮番轰炸下。貂萝莉也着实是觉得很是头大。

    “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家伙想出这种主意,老,咳咳,本姑娘就不会受这种罪了!”

    所以说错的不是她而是某只让她咬牙切齿的存在么?

    这还真有点躺着也中枪的感觉啊。

    美丽的服饰自然不只有穿在身上的那么一两件,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或许在酒宴上就已经开始了新款冬季服装的拍卖会,可就算如此,大多数的贵妇们表达了自己对新款服饰的喜爱。

    或许她们回去之后会让自家的女工进行仿制,也许她们会采购并州牧府生产出的产品,可不管怎样,李书实的初步目标都已经达到。

    棉花、羊毛和各种动物的毛皮,这是李书实从扎根西河便开始不断收储的堪称战略的物资。

    毕竟西河最北端也不过是在北纬40度线附近,并朔两州能够有效控制的地区也不过刚刚到达北纬41度线。

    这一纬度仅仅只相当于李书实印象中现代中国最大的粮仓之一——东北平原的南端,可就是这样的纬度,这么多年生活下来已经让李书实觉得气候颇为严苛,若是想要向更北的地方进军,如何能够在冬季维持足够的活动能力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三样战略物资中,羊毛受限于羊群的总量以及北方混乱的环境无法大规模获得。棉花虽然从刘宏那里获得了种子,可是产出的棉花不但纤维粗短而且产量也并不能令人满意——事实上现代棉纺工业所需的棉种都来自于中南美,那显然连远水都无法称得上。

    虽说这么多年下来李书实想了很多方法对棉种进行改良,并在某些神奇的力量下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不过所要走的路依然非常漫长——如果某个卖萌计划无法顺利实施的话。

    当然,那个丢脸的足以称之为黑历史的计划李书实是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而作为知情者的苏小萝莉考虑到李书实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决定保守这一秘密。

    咳咳,好像有些跑远了。

    至于最后一项的兽皮,尤其是可以在寒冷的冬季保持个人体温的兽皮,注定是比羊毛更加难以普及的东西,毕竟羊毛尚且可以以一年一茬的速度再生,而兽皮一旦获得那只能意味着被取下兽皮的动物的死亡。

    固然前几年利用动物疫病的机会大量获取了不少,只要经过能数量掌握觉醒策略的方术士的处理便依然是上好的材料,但总量也不过刚刚可以让一线部队和北方的边兵普及的程度。

    感谢一下这个相似却又奇异的位面规则吧。

    可是功夫终究不负有心人,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和研究,不论是牲畜的增长率还是棉种的改良都有了可喜的进展,那么李书实的下一步计划就有机会实施。

    当然,在那之前,李书实还是先让并州百姓感受到这种发展所带来的变化吧。

    比如,越来越多的驽马走入到了田埂之间,成为农民的好帮手。边塞部队能够调用的战马也变得愈加的丰富起来,应对草原民族的袭扰也变得更加从容。甚至因为李书实从西域带回的那些优秀的天马,可以预见到军队的战马质量还将会迎来进一步的飞跃。

    再比如如今被端上了餐桌的一盘盘羊肉。

    虽说羊肉有一种独特的刺鼻味道,但在这样的时代中,除了少数实在是无法忍受那种气味的人,大部分人哪怕是世家豪强也不会拒绝这种肉类食物。再辅以来自山南海北的佐料,在这个原本十分平常的冬日,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而这,还不是全部的收获。

    潘森:明天还有为了庆祝大肚酱成为执事的加更,嗯,咱还是说到做到的说,这样看起来应该还算节操满满吧。

    潘森2:世界杯就要结束了,忽然心里有种空虚的感觉……

    潘森3:最近忽然觉得柴刀什么的貌似很有趣的样子……(未完待续。。)

7.吃和穿(下)

    “姐姐,姐姐,你也来尝尝吧,很好喝的哟~”

    “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多喝一点吧,这边还有很多的。”

    “姐姐不要全都给我嘛,听清姐姐说这东西很补的,不但可以让个子长得更高,而且身子骨也会更强健,身材也会变得和玉姐姐一样的好。最重要的是可以给心爱的人生下健健康康的后代哦~所以姐姐也来一点吧。”

    “你在说什么。就算是你说这么多你现在距离及笄的年纪还早得很,而且听姐姐们说,这么早就做那种事会伤到身体的,虽然先生是好人,可是在这方面却并不是很注意,你可不要为了迎合先生而伤了身子,这可不是什么说笑的事情。”

    “知道啦,知道啦,姐姐总是这么爱操心呢。”

    “你可是我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虽然骤逢巨变让笑容过早的从桥烟的脸上消失,但至少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还能能够露出少许被隐藏在心底的表情。她很清楚自己的妹妹虽然看上去整天活泼到了没心没肺的程度,但其实也是一个心思纤细的少女,或许她还不清楚被自己姐姐隐瞒了的家族剧变的真相,但是她还能能够从自己熟悉的姐姐那无法掩饰的变化猜测出一些东西。

    只不过就好像做姐姐的不愿意让妹妹卷进那条漆黑的不归路一样,作为妹妹的桥瑛也希望用自己的快乐去感染自己的姐姐,至少。也不要让姐姐为自己操更多的心。

    当然,少女的心思的单纯而又狡黠,有些东西自然要姐妹分享共同承担,可可有的却是万万不能如此啊。

    “坏蛋哥哥,这东西很好喝哦,你要不要来尝一尝。”

    这场宴会的规模很大,再加上很多人都希望借这个机会完成一些之前拟定的目标,所以经常可以看到有的人游走于各个小圈子中,让场面虽不至于混乱却也颇为的喧嚣。

    嗯,李书实自然是游走于各圈子的那类人中的一员。

    而身处于偏厅中的女眷们自然也是如此。只是耀眼的苏小萝莉。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罢了。

    但女眷们却不会主动前往正厅之中,除了苏小萝莉、甄小萝莉和桥萝莉在宴会一开始的时候出现在了李书实的身边陪着他敬了三杯酒之外,女人们都有默契的远离了男人们的“战场”。

    当然,男人们也不会溜到女眷这边。毕竟苏小萝莉彪悍的战斗力也是私底下流传甚广的。

    只不过。似乎凡事都总会有那么几个例外存在。

    这不。在满是酒气和男性味道的大厅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脆脆的萝莉的声音。

    虽然还想说某些萝太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但既然是萝太的话和萝莉也没多大的差别吧。

    总觉得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某些东西突然消失了。

    “哈~原来是羊奶啊。谢谢瑛儿了。作为回礼,要不要尝尝我的最爱呢?”

    “坏哥哥~蛋哥哥~明明是那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还会这么喜欢呢。”

    “哈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的浪漫’吧……”

    “是么?……哇!一个可怕的怪蜀黍过来了,一大波可怕的怪蜀黍过来了!”

    虽然在座的与会人士大多都是成了家立了业的“成功人士”,但一来就算是娇妻总对着看也会产生审美疲劳,二来桥瑛这只小萝莉也的确是萌度爆表,比起苏小萝莉那种魅惑天成的非人类存在自然是远远不及,但单就清纯可爱而言,本色演出的桥瑛还是有机会与苏小萝莉掰一掰腕子——哪怕输得大概会是桥小萝莉但也证明了她的级别。

    更别说这还是一个美人坯子,对于某些特殊口味人士而言有着别样的魅力。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站在桥瑛身边的那只浪子。

    对于这位加入并州没有半年的功夫就将晋阳内外的勾栏青楼甚至是太原境内有些名气的酒楼伎院逛了个遍,甚至还留下了一些如花之奉孝、白衣卿相之类的名头。

    这样的人虽然活得好似洒脱,但与当时的社会道德标准并不相符,尤其是那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样子更是招人嫉恨,再加上其寒门的出身,让看其不顺眼的世家子弟尤为众多。

    只是这样的一个浪子却似乎受到了包括并州最高元首李书实以及隐藏在李书实背后的黑手.贾诩的重视,就连性格有些刚戾的程昱虽说每次见到他都要说教一顿,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结果自然是“纵使他人参我千遍,我自巍然不动”,该是什么样子依旧还是那副模样。

    这样一来郭嘉在很多人的眼中被视为了“宠臣”、“奸佞”之类的角色,是并州的灾祸。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想到李书实之前似乎在世家的舆论中也是类似的角色,不管他自身的能力到底如何,至少从表现出来的让世家们看到的东西,是足够让世家们感到警惕的。所以对郭嘉,这些人或许不会制止小辈们的胡闹,但却也不会轻易参与进去将冲突升级。

    只是今天的场合比较特殊,大家本就比较放松,又多了这么一只可爱的萝莉,于是自然……

    “好你个郭奉孝,不仗义啊,你太不仗义了啊,我姜叙怎么认了你这个不仗义的家伙做了兄弟啊!你要赔我,你必须要赔偿我的损失,赔偿你对我纯洁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

    无视了被自己“对郭嘉专用”搂抱而导致对方脸色通红气息不畅两只眼睛已经快变成蚊香甚至腿脚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也快陷入到沉寂之中的结果,当先冲过来的少年一脸x笑的看向了在一旁同样是满脸通红的桥小萝莉。

    “哦哦哦~好可爱的小妹妹。是奉孝的妹妹么?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他提起过呢?哦,是了,一定是因为这家伙是主公口中的那个啥叫做‘妹控’的东西。来来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可是你哥哥最为要好的狐朋酒友,姓姜名叙,至今未婚哦~对了对了,我这里还有很香很甜的苹果馅饼和香滑美味的厚蛋烧,这可都是我拼力老命才从曹翎那个贪吃鬼嘴边弄到的。”

    只是或许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某人并没有注意到,桥小萝莉通红的脸孔并非是因为害羞所导致。而是因为自己的心上人一副再起不能的样子给气坏了。

    而发现了这一点的姜叙的小表弟杨阜。则默默地退后一步,将自己与即将到来的某个“修罗之地”彻底划清了界限并在心中为即将升天的某人默默地送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这样的祸害能够早死早超生对于人类而言真是太美好了~

    “快点放开坏蛋哥哥,你是个大坏人!”

    桥小萝莉一边愤怒的声讨对方,同时还向“可怕的怪蜀黍”施展了“萝莉的制裁之拳”。

    只是姜叙作为跟随赵云学习过的熊中二。虽然智商上没能从赵云那里吸收到什么养分。但是肌肉什么的还是有了长足的锻炼。所以哪怕是小萝莉的“公主踢”对他也没什么效果。

    而且由萝莉发出的那张“坏人卡”还让他颇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感觉——反正只要不是主公口里说的什么“好人卡”就行,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叙自然无视了某只萝莉脸上快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于是。悄无声息的,不但杨阜悄悄向后又挪了两步的距离,就连其他原本气势汹汹冲了过来的年轻人们也纷纷向后缩了缩,似乎他们的前方是恐怖怪兽,是修罗地狱。

    “呜哇哇……”总是作死的结果就是弄哭了一只粉可爱粉可爱的萝莉。

    然后……

    “堂堂男儿却去欺负一弱女子,真是不知廉耻!”这是看上去极为气愤的皇甫嵩。

    “回去抄写《周礼》和《孝经》千遍!”这是胡昭冰冷的责罚。

    “五百公里负重越野,要在五天内完成,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赵云的眼镖很犀利。

    本就在酒精的刺激下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众人虽然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但是却也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放纵的味道,眼见有了如此之好的借口,自然要好好玩上一玩。

    “平底锅拍飞,平底锅砸扁,平底锅油煎,三选一很皿煮很公平吧。”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甄小萝莉和桥萝莉出现的笑眯眯的苏小萝莉。

    “打倒欺负萝莉的渣男……”群众的情绪非常激动。

    “萌萝莉的幸福将由我们来守护……”这一定是打算浑水摸鱼的别有用心者。

    “德玛西亚!!!”……

    总觉得似乎乱入了什么很糟糕很掉节操的东西。

    “就将这个作为一场助兴的节目好了,反正他们下手都很有分寸,死不了人,就算是有人没有分寸,玉子酱也不会玩得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再说不是还有小杨阜么。”

    一边将装着白浊的液体的瓶子放下,抹了抹唇角侧漏出的白浊色的液体,李书实的脸上带着“一本满足”的笑容看着远处已经被淹没于人群中的姜叙所在的方向。

    唯一不清楚的是他的笑容到底是来源于美味的白浊液体所带来的生理上的愉♂悦,还是看到姜叙被一票各种属性的汉子玩车轮战而感受到的心灵上的愉♂悦。

    话说喝了酒之后已经被酒精玩坏掉了么。

    “不得不说苏夫人的手艺的确很棒,这名为酸奶之物的确非常美味,有着奶的香味同时还有着独特的酸甜。还有着名为奶酪的食物,按照主公的说法应该是非常容易储存,如果能够大量生产的话对于军队而言无疑是非常大的福音……”

    “是啊,所以说牛羊马这些牲畜可以说浑身都是宝。就算并州现在土地面积和人口还无法与中原腹地相比,可是单凭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每年就能带来巨大的利润。”

    “此话是不错,只是那羊绒所织之衣需从数十头羊身上之毛中取其精华方可足够,现在天下大乱,只怕不是提倡奢侈之风的时候,这并非是一个好的信号。”

    “开源节流都是富强的方法,可是比起节流我还是更喜欢开源,毕竟让钱拦在府库之中那不过就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如果能够将钱流动起来。那才是社会的财富。能创造更多的财富。”

    “这些方面嘉可是不如仲德先生多矣,所以嘉还是享受难得的醇酒美人好了。”

    因为姜叙舍己为人的行为,让原本还奄奄一息的郭嘉此时已经可以安然无恙的坐在李书实身旁对远近的局势品头论足,而桥小萝莉虽然还未过门。可是那满脸通红斟酒的动作却也做的似模似样。哪怕被刺鼻的辛辣气息呛到也死死把着酒壶不松手。

    显然。这个时候少女通红的脸代表着的不是愤怒而是那羞涩的情愫。

    “年轻可真好。”

    “公与你也还不老啊,就不要发出这种只有老头子才会有的感叹了。”

    对于这样的场景,坐在李书实另一边的沮授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笑容。虽然同样身为世家子弟。可沮授对郭嘉的态度却和善了不少,尤其是两个人在李书实所召开的小型会议中有过几次交锋后沮授更是对这个行为上有些迥异于常世的年轻人有着相当的好感。

    毕竟,在这样的乱世里,一个有才华的人总是有资格要求来自于社会更多一些的容忍。

    “不过主公啊,我与正南算过。这几样再加上煤砖、精盐和冶铁,利益可是足够的大,若是再算上与西域之间贸易,就算需要分给凉州一部分,也足以让那些世家豪强变得疯狂。而且罗荷小姐已经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有音讯传回,若是顺利的话,这又会是一笔。”

    看到那边年轻人之间的战斗似乎有演变成混战的趋势,李书实这边不但没有禁止,反而将这原本应该是大不敬的胡闹当成了保护伞,沮授趁机向提及了利益的分配问题。

    “仲德、文和、汉升还有建公先生和叔优先生,你们几位是什么看法。”

    被问及的几个人之中,贾诩的先祖是汉代名臣贾谊,其所在这一支在凉州也算得上是诗书世家,在阎忠已经逐渐退居二线的现在,就算贾诩这只狐狸再怎么不愿意出风头却也已经成为了凉州士人在并州的代言人,而且他的能力也足以让哪怕是粗鄙的武夫也感到心服口服。

    当然,另一个很有代表性且身子骨相当硬朗的人物皇甫嵩,则被大多数人直接无视掉了,毕竟那位的理念与李书实麾下大多数西凉出身的部下相差有些大,有些尿不到一个壶里。

    司马建公司马防,正是当初将李书实拒之于门外的司马家家主,可以说以其的家世对当时的李书实而言的确有些高不可攀。不过考虑到这位哪怕是在家中也要求自家子弟遵守家规礼仪,父子之间也严肃的仿佛上下级,就好像万石君一家那般,故此抛开当初对历史名人的兴趣,这样的人当时的李书实就算见到了只怕也只能在双方之间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

    虽然一开始是打算阖门自守并好好教导司马家的下一代,可是当他发现了李书实所推行的那套教育系统的时候却犹豫了起来,而在随后随着印刷术和造纸术的长足进步,这位老爷子很清楚的认识到世家对于知识的垄断已经不再是某种必然的事情,就算他们依然可以以迷藏的方式限制某些知识的流通,可是随着另外一些科目的兴起,这种自绝于人的方式显然只会让己方在官场上陷入到孤立的境地,同时还需要时刻提防身边不会出现叛徒。

    更别说作为并州最高学府的负责人之一,司马防也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架势。

    至于最后一位王叔优王柔,也是李书实现在手上用着非常舒服的年轻人之一的王昶的伯父。

    王柔与王昶的父亲也是王柔的弟弟王泽王季道都是太原王氏这个大家族中老一辈的精英。前者曾经出任过使匈奴中郎将,后来还担任过北中郎将,是个相当擅长官场仕途且颇具手腕的精明人物。后者则曾经担任过代郡的太守,与郭缊一样虽说更加擅长诗书,可是身上却有着几分北地男儿的果敢和干练。

    如今天下纷乱,这两个人都结束了仕途选择回到故乡阖门自守,教导家族子弟学业的同时也为家族如何在这纷乱的世道下选择一条更好的道路而费尽思量。

    太原王氏转变的速度甚至还要超过司马氏,因为作为靠近边塞的家族同时家中的掌舵人也都出任过边塞地区的重要官职,他们比中原地区的家族更加清楚力量的重要性,面对军队实力足以支撑其强势的并州军,王柔和王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与之暴力抗衡,稍显中立的态度也只是为了能够获得更有利的谈判地位和交易筹码。

    事实上当双方在大方向上达成一致后太原王氏便带着大量太原郡境内的世家豪强与并州方面展开了全面的合作。

    程昱和黄忠虽然并非李书实治下的世家豪强代表,可却也同样拥有世家子弟的身份,让他们在这个圈子中有着比较超然的地位,成为李书实与世家之间沟通的桥梁。

    通过他们,李书实可以更好地理解世家豪强的想法和利益诉求,而通过他们,世家豪强们也可以更好地理解李书实的某些想法。

    当然,这两位在行事的过程中或多或少还是会偏向李书实一些,让他在谈判的时候能够略占一些便宜,让世家们虽说有些皱眉却也只能徒呼无可奈何。

    随着时日渐久,李书实似乎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呢。

    潘森:加更送上。

    潘森2:今天因为电饭锅短路而跳了两次闸,结果……咱整个人都萌萌哒了。囧rz……(未完待续。。)

8.论谈判与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异同

    酒宴这种东西的确是谈事的好场所。

    虽说但凡有点底蕴的家族都很喜欢强调诸如“食不语,寝不言”之类的家规门风,但是那似乎只是在家庭那个小餐桌上,到了如眼前这般的大场合这个规矩似乎就被抛在了脑后。

    不,甚至用更加激烈的方式去践踏,去蹂躏。

    看着眼前依然还未停止的只属于年轻人的“内战”,李书实在内心如此的吐槽着。

    当然,会出现眼前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因为这种场合与家庭内那完全不同的环境,更是因为有李书实这样不靠谱的家伙的纵容。

    毕竟就算在这种可以谈公事的场合下,如果李书实不作出什么表示的话,同样可以营造出庄严肃穆的环境——那种李书实非常不喜欢那样的气氛。

    不过就算不喜欢,在家中同样要遵守类似的礼法,只不过作为名义上的家主,李书实还是有着足够的特权——至少在他想要说什么比较正经的事情时,不会有人指责他的“失礼”。

    所以此时,借着嘈杂的环境和略显混乱的局面,李书实可以放心的与那些世家的代表们探讨、争论甚至争吵。

    只不过这样的博弈并不会因为一场宴会就得出结果,也不会因为一时无法谈拢就会结束,更不会因为一时谈拢了在新的分歧点出现的时候不再进行争夺。

    对世家豪强而言他们最大的目标和追求便是自身家族的延续和发展。

    而对李书实而言,则希望能够动员并州所有的力量投入到他心目中那场神圣的战争之中。

    董卓已经给了他示警。从各种渠道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骞曼正在以宇文拓为首的一群年轻人的帮助下一边继续蛰伏一边继续着力量,准备着在适当的时候给魁头以致命的一击。

    这些人非常的危险,就算是千里之外的李书实都能够嗅到这其中的危险。

    但不论是李书实还是作为草原霸主的魁头都很难真正将这危险扼杀在其幼小的时候。

    对魁头而言,西域之行无疑是一次噩梦,在这一战中他不但输掉了自己多年积攒的人望,同样也折损了大半重要的政治盟友。虽然现在的他依然还能够控制超过五成的草原部落和超过六成的草场面积,可是这种控制力已经有逐渐衰弱的趋势。

    反观骞曼。

    作为和连的嫡系子孙,纵然草原部落对于继承问题远没有中原那般分得清楚,甚至比起继承顺序这种问题,他们更看重的是个人的能力和实力。因为这些才是能够带领草原子民冲破困境的东西。虚妄的名分往往不但不会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反而会陷入到更深的深渊。

    但这并不意味着名分这种东西在草原上便是毫无用处的东西。

    事实上作为主导了鲜卑崛起的檀石槐的英名从未在草原上消失。而作为其继承者的和连虽然在很多问题上与草原各部落有不少龌龊,但在其身死之前,鲜卑总体上保持了草原霸主的地位。作为这两人的嫡系子孙,骞曼注定比普通人更容易吸引草原各部的目光。

    哪怕这样会带来更大的压力。但当其拥有与其野心较为匹配的能力时。却又是最大的助力。

    而恰恰在这次西征之中骞曼的表现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可圈可点——不论是战场上的英勇还是对战局的把握能力都可以称得上是年轻人中翘楚。

    再加上有心人的散播。作为鲜卑名义上的共主,骞曼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草原部落所瞩目。

    或许唯一限制了骞曼获得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地位的便是他的年龄问题。

    这或许也是说作为摄政王的魁头唯一扳回局面的机会。

    只是就连这个机会如今也有些岌岌可危——作为鲜卑人眼中最大也是最危险的对手,李书实弱冠之年便领军征战四方的事迹已经在草原上快演变为一个传说。显然那些传播这些事情的有心人想要通过李书实的经历间接影响草原人的想法。

    既然中原人可以让天才早早上位并击败了草原上的雄鹰,那么作为草原的子民为什么不信任比盘踞在权力宝座上的庸人更加优秀的雄鹰呢?仅仅是因为年纪的原因?

    相比草原上的子民不会愿意承认自己的魄力还不如那些曾经只是他们眼中的“弱者”吧。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魁头能否杀掉骞曼,就算能够成功杀掉骞曼,只怕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让鲜卑陷入到分裂之中而不是让魁头头顶摄政王的头衔进化为鲜卑之王。

    可以说除非魁头有能力让骞曼死于草原人所确信的局面下(比如战场上),又或者他重新让鲜卑各部确信鲜卑在他的领导下可以走向更加繁荣的明天,否则等待他的或许只有一条路——年老体衰的虎王作为新一代虎王登基的美餐和垫脚石结束自己的一生。

    那么作为局外旁观者的李书实呢?

    固然他可以暗中动用各种手段压制骞曼和宇文拓的联合,可是这样做能带来多少好处呢?

    这样做的好处或许只有一个,那便是将一个危险提前消灭在萌芽之中,而带来的危害呢——不但帮助魁头统一草原,而且还给了对方一个最好的把柄整合整个草原的力量对付自己。

    甚至如果不能解决掉最大的危险宇文拓,将对方逼到了魁头麾下,就算两个人的合作无法达到宇文拓与骞曼这种君臣相知的程度,也足以对李书实造成极大的麻烦。

    李书实之所以从西域返回中原后便通过更大幅度的与境内世家豪强与境外的部分诸侯和解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西域的战事进行得太过惊心动魄了些。

    面对敌人数十万的部队,那一眼望不到头密密麻麻的人群。每每回想起来李书实都有种如在梦中的错觉,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在那种不利的局面下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固然是借助了各种条件进行谋划所带来的胜利,但其中的凶险却也依然无法否认。

    李书实很不喜欢那样的胜利,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一直会正确下去,这种容错率非常低的战争哪怕是几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葬送掉一切。

    与这种刺激比起来,李书实倒是宁愿去玩脑残平推流,反正看着也蛮过瘾的。

    更不要说诸侯间的战斗已经愈演愈烈,倾全力对敌之下被人爆了菊花什么的,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说“攘外必先安内”什么的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方式方法需要商榷。

    所以说如果继续如今的政策。固然有可能放任草原上出现一个或许会比檀石槐还要麻烦的对手。但是有了这今天的时间做缓冲,李书实不但有机会继续壮大自身,而且还能在草原上继续做出各种预先的布置。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草原人而言。没有统一之前。他们的目光不会越过草原看向遥远的地方。即使看到了远方的景色也只是感慨那里的美丽和富饶,做着如何将之占为己有的美梦,却不会去想那里所居住的人会有多么的危险。他们又会对草原做出怎样的布置。

    就算是如同宇文拓这样的智者只怕也很难摆脱这样的桎梏,毕竟单说如何在草原上达成如同中原政权一般的集权政治就足以耗费掉这位智者的脑细胞,更别说更加遥远的对手。

    当然,以上的想法多少是以李书实这个智力潜力不足半百的家伙为基准,那些能够创造各种奇迹的妖孽从来就是用来打破常识的存在,所以李书实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骞曼和宇文拓的组合登上 草原上的权力巅峰之前,李书实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用来发展的空间,就好像李书实选择与袁绍和解的理由一样。

    他同样需要捏合来自并朔地区乃至更多方面的力量。

    草原啊,那里可是有着中原农耕王朝数千年一直都无法抹去的敌人啊。

    他区区一个普通人有能力为那些烈马们套上坚固的笼头么?

    “不不不,你们太贪婪了,这么大的一份你们就不怕吃撑到?”

    “我们一家自然不可能全部吞下,可是若是与其余几家联合却是绰绰有余。”

    “介休郭家前一阵子还派人递话给我家大人,说是郭家打算要效仿先贤楚之循吏孙叔敖,也要留给自家后代一份安稳却绝不会引发他人贪婪的份额。”

    “郭林宗不愧是我等之楷模,在教导后代上也堪为表率。只是……”

    原本思绪已经再一次飞向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但是却在须臾之间便被一阵细碎的争吵声惊醒,虽然两方的声调语速都还算和缓,可那浓浓的火药味却让李书实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定睛一看,却是苏小萝莉与王柔在那里针锋相对。

    因为这是与世家之间的博弈,李书实可以依仗的手下中大部分都有着或多或少世家子弟的背景,少数如吕布、赵云这样人物虽然身份很高,可是要么不喜欢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要么本身思考回路不足,根本排不上用场,唯一有希望能帮上忙的还是刚刚加盟的郭嘉。

    可是郭嘉这只小狐狸却偏偏以自己刚刚加入并不熟悉环境为由拒绝参与到这场博弈之中,顶多是在一边帮李书实敲敲边鼓什么的,完全没有身为“奸佞”为李书实这位“主人”冲锋陷阵的觉悟,真是妥妥的缺乏敬业精神的典范还要再加三级!

    不过好在李书实倒也从未幻想过郭嘉现在就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器。

    而原因?

    其实就像郭嘉自己所找的那个借口一样,他现在的确还是对整个并州的情况不够了解。

    纵使是天资聪颖的妖孽,想要一下子便从菜鸟直接羽化登仙也实在是匪夷所思了点。他现在的工作除了偶尔利用曾经在袁绍那边工作的经历为李书实提供一些可供参考的意见之外,大半的时间却是花在了贾诩交给他的那些卷宗上。

    当然,同时也在用自己的双眼去印证那些写在纸面上的情报,以及那些可能会被情报人员所忽视掉却又颇为重要的细节。

    这样的一头“凶兽”现在还处于幼兽的阶段,等到其真正成熟可以释放出来,李书实相信和贾诩这只老狐狸相得益彰的郭嘉郭小狐狸一定会让眼前这些轻视他的人后悔的。

    只是,他的舞台不在现在。

    所以聪明如他很自然的将这座舞台让给了此时最合适出现的人——某只最彪悍的萝莉。

    嗯,其实应该说是三只萝莉也不为过。

    苏小萝莉,甄小萝莉以及桥萝莉。

    一个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李书实的“发妻”,一个已经分不清到底应该叫做“发妻”还是“平妻”。而另一个则是妥妥的“平妻”。不过本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

    苏小萝莉的能力可以称得上是久经考验——不用上马都能完成1v5(各种意义上的),下马则可以将小到一家人、一座百合宫,上到州牧府所拥有的那些庞大的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外在端庄内在……咳咳。甚至还构筑了横跨整个并州的“太太团茶会”阻止。其影响力之广可以说并州境内的任何一位男人都无法与之相匹敌。可以说只要她愿意,让整个并州的男性跪在她脚下唱征服大概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嗯,如果有谁不愿意的话包括曹纯在内的后援团一定不介意起兵相助。

    所以说并州上下基本上都不会怀疑其作为州牧府主母位置的稳定性。

    与这样存在感超强的妹纸相比。甄小萝莉或许唯一能够胜出的地方就在于她是李书实的长辈童渊所亲自定下的婚事,属于那种有牌照的“正规军”。

    可是**的经历告诉我们,拍照什么的不是问题,只要拳头够大,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但是却也不能因此而小觑甄小萝莉这只正在不断吸取营养茁壮成长的世家之女。

    虽然与另一位出身世家的桥萝莉相比甄小萝莉显然还没有遭遇到那种从天堂到地狱一般的动荡生活,自然不会有一夜之间成长甚至成熟的洗礼,可是从小便跟在李书实的身边时不时走南闯北,还跟随同样出身世家的马清学习,甚至李书实这种不负责任的家伙还会将一些政务交给其处理,这样的历练已经足以让甄小萝莉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思维。

    虽说这样的做法或许有些剥夺了少女孩提时代的乐趣,可甄小萝莉似乎并不反感这种生活。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时代里,纵然身体上的发育或许无法与拥有着充足的营养甚至还能够吃到各种加快身体生物钟节奏的激素的现代人相比,可是在心理发育上,更早懂得名为“责任”的重担的古代人或许有着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另一种思考方式。

    不论是生育还是生存,因为平均年龄的压力,让古代人更加珍惜他们所能掌握的时间,也就使得他们以与现代人完全不同的方式达成了另一种“催熟”。

    当然,因为李书实和苏小萝莉的缘故,州牧府内的气氛比起其他家族倒是宽松了很多,或许可以算作是对早熟的少女们的一种微薄的补偿吧。

    至于桥萝莉。

    如果说甄小萝莉虽然心智上比较早熟,但总体而言还算得上是“自然生长”的话,那么桥萝莉无疑便是“催熟”的典范。

    年幼丧父,没过几年家族又遭遇天降横祸,母亲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不得已之下,原本的世家娇小姐不得不负担起长姐和家族希望的重责,颠沛流离,甚至将自己的未来也一并陪葬。

    每每看去,都能从少女的脸上看到那始终都无法化开的愁怨;哪怕不需要可以去倾听,都能够感受到来自于少女内心的悲凉。

    花季的梦过早破碎,还未盛开的鲜花便无声凋零。

    少女早已抛弃了那曾经美好的幻梦。将自己用家族的责任包裹起来,让自己不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妇人,甚至还需要成为一名能够参与到李书实日常工作中的必须之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足够的更多的资本去保护自己那个虽然年岁一样但更加天真烂漫的妹妹,以及守护妹妹那或许太早却又来之不易的幸福。

    于是,再加上隐藏在幕后的马清,李书实这边的谈判阵容似乎也颇为强大。

    双方如今最主要的争夺要点还是在矿产的开采上——说得直白些便是那日益成为并州百姓不可或缺的重要生产资料的煤炭的开采权。

    煤这东西在一般人眼中或许与木炭并无太大的区别,纵然李书实知道其所蕴含的巨大潜能,但是在这样一个别说化学工业,就连蒸汽机都还只能在白虎喵的工坊中打转。李书实想要将其如同贵金属和食盐一样收归公有实在是不太容易。

    可是平白让世家们坐享其成却又不是李书实一方能够接受的结果。

    毕竟汉代的普通百姓普遍生活不易。一年下来若是正常的收成,五口之家想要依靠农田产出解决温饱是一件殊为不易的事情。哪怕李书实在这方面投入了不少的精力,但所能带来的改变依然不能称之为飞跃性的。

    毕竟想要提高农耕社会百姓的生活,除了增加耕地面积便是提高土地所种植作物的单产。前者受限于黄土高原的地形显然并不容易。后者则受限于质量和能量守恒同样不容易——就算有高产作物如果没有足够多的肥料作支撑其结果只会是土壤内的养分被耗尽。在几年后成为一片“死地”,反而引发更大的生态灾难。

    所以哪怕煤饼制作还算简单,但从开采到制作总是要花费一定的金额。就算一大块不过两三文钱的煤饼可以让一家子获得一天的温暖。可对大多数家庭而言一冬天所要消耗在这方面的费用无疑是巨大的。

    于是比起需要花钱购买的煤饼,最初百姓们还是更愿意去上山去捡拾那些枯枝以及地上已经干枯的枯草,偶尔趁着山地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砍伐一些较为粗壮的枝杈。

    豪富之家自然可以无视这样的消耗,他们甚至可以将这些煤饼如同木炭一样塑造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将之升华为一种工艺品甚至是艺术品。可百姓终究还是要算计着过日子才不会在某一段时间里断了炊,就算在李书实的治理下百姓们的生活比以前有了提高,但他们还是宁愿再家中多积攒几枚铜钱而不是将其消费掉。

    这是中华的传统美德,也是对不断涌现的天灾**一点微不足道的抵抗。

    可以说若非李书实这个从赤字财政时代穿越到这里的现代人对于积攒上满仓的铜钱货币并没有多少爱好,对他而言只要保证每年的财政结算还有一定的富余就好,剩下的那些就算堆在仓库里除了造成折旧损耗之外别无用处。

    所以说在李书实的坚持下,并州各级府衙每年都会在农闲时节发布一些有偿的工作,然后根据工作的长短可以获得相应的凭证,随后便能够以更优惠的价格获得煤饼。

    虽说不是没有人选择将这笔财富用到其他的方面,但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去采购变得更加便宜的煤饼——这种似乎是占大便宜了的心理让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因此而提高的家庭支出。

    而卖出煤饼所获得的财富再一次回流到了并州各级府衙,其中自然会有一部分耗损,但是通过这样的流通方式不但刺激了并州境内的经济流通,同样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并州百姓的生活习惯。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那可就难喽~

    可是如果世家豪强插手这件事……

    “不不不,并州各级府衙绝对不会退出煤饼买卖这项生意。如果你们坚持我们退出,那么我们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们今后并州辖下的范围内所有的煤饼都必须有着统一的规格尺寸和煤粉含量以及官方指导价格。如果哪一家的产品低于我们的标准又或者是高于我们定下的价格,那么我们将以‘生产、销售伪劣商品罪’没收违法所得,主管人员最高可是会被处以死刑的哦~所以你们可千万要考虑清楚哟~”

    在这方面,李书实这种战斗力不足5的渣渣果然还是无法和苏小萝莉相比啊。

    潘森:两万八千推荐的加更送上,下一次加更是在两万九千。(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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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穿越到曹操传的世界,我该怎么办?还能回去吗? ??? * ??? ps:这是一本游记,请抱着看升级练功刷装备情节的读者点右上角。小人物的英杰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人物的英杰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人物的英杰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