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4)
第17章樯橹烟灭谈笑间(4)
“闺女,叫你爸下来吃饭呀?”
史大娘小声喊着史宝英,早上没吃,中午喊老公吃了,被那犟老头骂了两句,史家这当家的在村里是匪爷,在家是老爷,知道这些天出的事,史大娘却是轻易不敢忤逆老头的性子。
“我不去。”史宝英忸捏着,一旁的弟弟史宝贵呲牙嘿嘿地笑,老娘突然发现个更好的办法了,悄声对儿子说着:“宝贵,去叫你爸下来。”
“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生气着呢,揍我一顿算谁的。”史宝贵审时度势的很清楚。这下子史大娘怏怏不乐了,唠叨着儿女不管用,白养活了,老公也不管用,白伺候了,这亲戚邻里更不管用,眼摆着史家这么大事,愣是没个来帮忙的,就知道数钱的时候乐呵,可不知道咱家多做难呢。
牢骚多了,可不也是史宝英心里烦着的事,从早上上了史家谈事的小二层楼,一直到中午了还没有下来,说起来也奇怪了,来这儿四五年都没几句话,这回愣是说了一上午带一中午,史宝英那儿也没有去,就等着消息呢,时间拖得越长让她越觉得诧异,而且越长也让她越觉得可能性越大。
会是什么方法呢?
史宝英同样也思忖了一上午,不过想来想去都是个驴拉磨转圈的路子。正蹲在门廊上无聊着地看着吧嗒吧嗒的雨水思忖着,奔出去的小宝贵又奔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着:“妈,姐,他们回来了。”
“谁回来了?”史宝英动也没动,心思都在楼上呢。
“根娃哥、大彪哥,三孩叔他们。”史宝贵道着。
“回来回来吧,稀罕客呀?”当娘的翻了一白眼。
“可他们带人都来咱们家了,问今年的收购咋办涅?忙乎一年都指着肉驹钱存俩呢。”史宝贵道。
这一下子,史宝英惊得差点一屁股坐雨地里,惊讶地起身,随着弟弟奔出大院,可不都回来了,史三孩带头,后面精干精壮的后生,村里的各家都来人凑热闹了,还有嘴快的婆娘喊着宝英直问:“大侄女,今年的肉驹咋办呢?往年这光景可都换成钱了。”
“让村长出来说句话呀,不能这么瞎等吧?”
“还有卤坊不能停呀,要不冬上可让俺家根娃干啥去。”
“要卖不了,咱们自己卖也成吗?反正那儿都有收驴的,又不是卖不了。”
“宝英,咱村可都是跟着你家干的啊,不能亏了大家伙吧?”
“…………………”
放眼一瞧,差不多来了小半个村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史宝英堵着,三天五天能等,可眼摆着卤坊关停,肉驹收购没音,怨不得大家坐不住了,那张嘴的玩意可得天天喂着吃呢,这秋后草一黄,还得搭饲料,否则掉膘少肉更划不来。史宝英面对一村的质问,却是拙于言辞了,看来还是经事少没经过这阵势,拉了弟弟一把,小声道着:“快去,喊爸下来。”
就这场面,怕是除了史家族长加村长,没人镇得住了,史宝贵奔回家里,直奔上楼,却是讶异了一下下,单勇正他老爸相对而坐,碗斟着酒对喝,菜也没有,这在村里叫干扛,除非是闲得蛋疼的那些光棍汉才干的事,此时却是顾不上奇怪了,直喊着:“爸,村里人都聚咱家门口了,我姐挡不住了。”
“去吧,我马上就下去。”史保全挥手赶着儿子,宝贵飞奔着下去了,老头这才挪着腿,站在窗口看了眼,回头笑骂着单勇道着:“小子,你想得够细啊,连这一下都算计好了。我要不同意,你还准备就把我从村长位置上推下来是不是?”
“呵呵,我推不下来,不过你肯定也舍不得下来。坏事有时候也能变成好事,这个机会,不正好凝心聚力,做个战前动员吗?别让人觉得老爷子您宝刀已老啊。”单勇谄媚了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史保全笑了笑,两人相随着下楼,这时候,早已是阴霾尽去,史老头走得虎虎生威,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身形站到门廊上的那一刻,全场瞬间而定,刚刚还聒噪的村民,安静着像雨中杵着一根根电线杆子。
“怎么啦?逑毛大点事就坐不住啦?瞧你们那点出息,天塌下来老子扛着呢,还轮不到你们出去顶缸,喊什么喊,大秋后了喊得跟他娘草驴叫春呢样。”
史老头以骂开场了,下面被骂的,傻咧咧张着大嘴哈哈笑了一堆。
没点这水平还当不了这村干部,特别像这种一姓一村,既是族长又是村长的双料干部,要骂能骂,要打能打,那怕你欺男霸女,能让人服你就成。史保全无疑是此中豪杰,一句镇得全村没异议了,走了几步,瞪着驴眼看着史根娃、大彪、三孩这几个人货几眼,这几位眼瞟着单勇,明显心里有鬼,都低下头了。
没错,是有逼村长上路的意思,一味藏着掖着躲着,村里的爷们可咽不下这口鸟气,攻守同盟就是单勇负责说服村长,他们负责制服城里,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
马上就见分晓,史保全走了几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眼站在雨里的邻里乡亲,忍不住想起若干年前穷得叮当响,也是振臂一呼,领着全村人扒路收钱,这些年了,日子好过了,怕是人心慢慢散了,舒了口心里浊气,提高着声音说着:“没错,今年是出了点事,不用瞒大家,夏天订货的几个大主顾前些天来村里了,他妈了个驴逼的,这群驴日的,横挑鼻竖挑眼,想把价格拉下来,一头少给咱们四百块……这他妈是人办的事吗?不是,牲口都不如,老少爷们说说,能不能按合同给他们。”
“不能……”雷霆乍惊,群情激动,挥着拳头喊着。
“所以老子就把百把十万订金,当擦屁股纸扔给他们,钱可以不要,不能让人小看咱史家村的爷们,大伙说对不对?”史保全煽动着人群。下面这干爷们像灌多了蒙倒驴一样,大拳头挥着,附合着村长,异口同声喊着:“对!”
单勇咬着嘴唇,压抑着快憋不住的笑意,群众是怎么发动的,其实就是这么发动的,只要你中气十足,就有成群跟屁虫,不过这跟屁虫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得有利可图,此时史保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自然地中气格外地足。
这不,到正题上了,史保全话题一转道:“我还告诉大家,从我扔回订金的那时起,销路就他妈全断了,城里那些驴日的大户放话出来了,要是不低价卖给他们,要让我们史家村今年一头驴也卖不出去。”
这话凶,直接敲到众乡亲的软肋上,在拥护村长和心疼驴钱之间,取舍肯定是相当滴难,一瞬间,都不吭声了。
要的就是这种峰回路转的效果,史保全义愤填膺又成了慷慨激昂,直挥手道着:“可大家知道我怎么说的,我告诉他们,我们史家村要办的事,天王老子也挡不住。我也告诉大家,饭碗是自己抢回来、夺回来、挣回来的,不是你求着、跪着让别人可怜你能要回来的,今年大家伙手里养的牲口,不但要卖,而且要卖高价,谁家的收入要比去年少了,我史保全拆墙扒房,砸锅卖铁,给乡亲们补全。”
“好……我们听村长的。”
“村长让我们怎么干,就怎么干。”
群情那叫一个激动,拍着手,挥着拳,脸上洋溢着激动的兴奋,看来这个小世界的王者传言不虚,这一句话能当钱十万百万来使了,这不,说完了,捋着袖子,史保全喊着一干精壮后生:“愣着干什么,三孩,带着孩儿们支锅担水,村里一家先来一头,尽大个的挑,明儿老子亲自操刀开宰,没路子,我们自己闯路子,我看他妈谁敢拦。”
这一煽,年青的、年老的,哄哈围着史三孩,宰驴做肉村里数他是行家,另外一群,根娃和大彪领着一干年青人,奔着卤坊去了,一时间雨地里乱穿行着村民,炊烟刚起,早有村民牵着驴已经来排队来了。
史保全只待众人散了,回头睥睨地看着单勇一眼。撂了句:“你也该滚了,剩下的事办好,要办不好,照样没饭碗。”
说着,尚有那么点不服气地抬步进了院子,单勇笑了笑,准备到卤坊和那一干伙计打个招呼时,史宝英却是快步跟着,拦到了单勇面前,拦住人了,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单勇,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别人不了解她爸说话的口吻,可闺女了解,就老爸刚才那一句,明显是把单勇当合作伙伴。
“看我干什么?”单勇在史姐面前,又成小男生了。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史宝英问。
“没说什么,帮他找回来了点东西。”单勇道,笑了。
“什么东西?”史宝英问。
“勇气、血性,你刚才看来,全村人都找回来了。”单勇道。
敢情是无形的东西,史宝英虽然也听得群情激愤,但不至于头脑发热到盲从,看单勇要走,又伸手拦了下,追问着:“还要批发酱肉?”
“这不早商量好的吗?”单勇道。
“可再出事怎么办?驴肉香的陶成章、鑫民肉联的钱中平,还有味源、香十里,好几家老家号,明摆着就是秦军虎和孔祥忠在背后搞得鬼,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史宝英不无担心地问,既担心家里的生意,同样也担心面前的人。
“哦,忘了告诉你了,史姐,孔祥忠被捕了,你不知道吧?”单勇不动声色地一句,惊得史宝英啊声直捂嘴巴,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不过一想老爸刚才的豪气,马上又相信了,如果不出现什么转机,恐怕老爸走不出低谷。
“哎……”史宝英愣的时候发现单勇走了,话到嘴边又停下了,单勇奔着和卤坊那群爷们勾肩搭背,那群村里人乐得直把单勇驾起来扔了个高。
史宝英看着,笑了,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知道,这场愁煞人的雨天,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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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观众、各位市民,大家晚上好……现在播报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上午十时许,我市西郊大部分路段出现牲口堵塞交通,造成数起交通事故,接到事故报案后,我们的各级干警、武警以及消防官兵、城管部门联合作业,终于在下午十四左右将散布在全市各路段的牲畜全部追回。
经查,这批牲畜系西郊西苑养殖场存栏。事故调查相关部门在调查中发现,该批牲畜属无证贩运到我市的,涉案经营场地管理混乱,养殖密度过高致使存大批牲畜奔出场区,造成市区的交通混乱,目前,事故当事人已经被公安机关拘留审查………另据报道,针对我市是驴肉消耗大市的现状,市长吕**同志在今天现场办公会上指出,要就此事要求全市检疫、疾控、稽查、畜牧等相关部门展开自检自查,从细节做起,从小事做起,要时时刻刻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潞州晚间新闻报道,主持人那副庄重矜持的打扮一直是雷大鹏的最爱,不过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挖着鼻孔欣赏着主持人音容笑貌的雷大鹏绮念顿消了,不但没邪念了,而且此时觉得这主持人咋就长得这么可爱涅,这新闻播得,把哥的心说得全放肚子里了。
不过直到这会儿,雷大鹏还没明白,明明咱哥几个把人家的牲口给炸群了,怎么一回头倒把养牲口的给抓起来了。
迷懵间,回头问着老爸道:“爸,这牲口也要证呀?是不是和我们大学毕业证一样,没证国家不承认……不对呀,不承认它也是牲口呀?”
“都上班了也没长进。”
嘭地飞过来一本杂志,雷多宝正翻着柜子找什么东西,解释了几句才给儿子扫了扫盲,雷大鹏心放下了,不悬了,直问着老爸干什么呢,雷多宝终于翻到了,乐了,一扬手道:“这个。”
蓝本、红本一大摞,雷大鹏一愣,雷语又出来了:“哦哟爸,你不在职研究生都买上了么?又要什么证?”
“傻儿子嗳,给你干哥的。”雷多宝一扔,好几本,雷大鹏翻看着,卫生许可证、经营许可证、检疫证……林林总总一大堆证,看得雷大鹏迷糊了:“啥意思。蛋哥又要搞什么?”
“驴苑酱肉批发部,就要开张喽……你老爸我占了百分之十股份啊,呵呵,你这个干哥哥呀,比你强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雷多宝坐下来了,摸着儿子头说道,雷大鹏脑袋被摸,不过没被表扬,火大地把老爸的手打开了,怏怏不乐地道着:“强个屁,要没帮着他,他混个毛呀………我说爸,你跟着我们瞎掺合什么?”
“我的傻儿子嗳,这么挣钱的行当,谁不想掺合,倒上一家,就得树起来好几家,咱不挣这钱,总有人来抢着拿,不拿白不拿,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啊,哎大鹏,我问你,你蛋哥手里有多少钱?”雷多宝问。
“有三两万块吧。”雷大鹏道。
“三两万!?”雷多宝奇怪了。
“怎么了?”儿子问。
“他三两万跟我玩什么,那批发部不带上货,开开张就得十几万,驴肉这价格,少了三五万流动资金转不动……这家伙不是玩我吧?”雷多宝愣了下,这是前几日两人电话上商议过的,他就负责办证了,可这证办了,要开不了张可糗了。
雷大鹏看着老爸傻眼了,嘿嘿傻乐了损着老爸道着:“爸你怎么比我还傻,他家满打满算就晌马寨那座破房小店,我不是笑话的干哥哥啊,比别的事他都高我一筹,要比有钱,他还真比不过咱们家。哈哈……”
雷大鹏终于找到可炫耀的了,嘿嘿乐着,雷多宝却是觉得兹事玩笑不得,拔着电话,问着单勇,问了几句,明显地脸上惊讶更甚,看样是又出了什么变故,雷大鹏凑着听着,还没听到什么都挂了,雷多宝拿着证给儿子一扔骂了句:“说你傻你还犟嘴,单勇店都盘好了,就等着开张呢,选址在解放路段,那可寸土寸金的地方,没有十好几万根本下不来,你多学着点,别跟你妈样就光知道吃好的,穿好的………把证给单勇送去。”
训得雷大鹏直吸溜鼻子,翻白眼,悻悻地拿着证,揣兜里出门了,一出门老妈正好回来,雷大鹏眼珠一转,拽着老妈告着状:“妈,我爸骂咱俩了,他说我跟一样,光知道吃好、穿好的。”
一说话雷妈脸拉下来了,进门河东狮吼着,雷多宝,你给我滚出来,骂我们娘俩什么来着!?是不是老娘辛辛苦苦在外头挣钱,你又养小的了。
听得老爸不迭地认错赔罪,雷大鹏咧着大笑着,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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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5)
第18章樯橹烟灭谈笑间(5)
通……几人合抱粗的电热滚桶停了,电动的升降的漏壁从油腻的汤汁中升起来,ròu联厂工人大叉子一叉,黑红一sè的大块驴ròu放到了案子上,热气氲氤着,左右围了若干工人,都是系着油腻围裙的统一打扮,居中站着厂长和会计,怕是又出事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张会计不待ròu冷,直上前来,左瞄瞄、右看看,回头对厂长说着:“不像变质的呀?”
“你不废话么?那今天退回来的怎么说?今天谁去拉的货,都这么大味了,闻不出来呀?”王厂长火冒三丈地道。不过这一问有人解释了,都是冷库里冻ròu,厚厚的一层结霜,谁可能看出来是不是变质的了。有标的日期呢。
厂长此时却是心里在嘀咕,是不是冷库那经销商耍心眼,把低价进的变质ròu给了厂里了,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别说民营的,就以前国营的都够黑,变质的一进冷库,一换包装回头按原价出货,等你发现去找,人家是两手一划拉,不认账了。
你都煮熟了,谁能证明是我们出的货是不是?我们库里反正是没有变质的。
确实有味,恢复生产若干天了,每天也能到一吨左右的量了,好过了几天,却不料今天出了个大娄子,一吨煮好的熟ròu,刚批发给散户不到三分之一,就有一多半人都退回来了,说是有味了,而且味道不轻,根本没法卖,要说肠肚带着大粪味那叫正常,还有人就喜欢那重口味,不过这驴ròu总不能带大粪味吧?
张会计还是不死心,上前抠了一块,闻了闻,一闻就侧脸捂鼻子,吧唧一声扔了,点头道着:“是有味了。”
“今天拉了几吨?”王厂长yīn着脸问。
“四百件,两吨,加上库存,够咱们三天的量。”张会计竖着三根指头道。
“退回去,还有锅里这一吨,过来………马上给他进速冻柜,给他冻起来,再送回去,就这么办。”厂长小声附耳道着,张会计郑重点点头。
那行有那行的秘辛,行里的老油条都会这手,谁坑谁还不一定呢,对吧?大不了连上期货款都赖着你。
一个小时后,煮过不能卖,又被回冻的ròu成批拉上货厢,厂长和会计教唆了司机一番,别说变质了什么的,要不人家不认账不给退麻烦了。干脆就说厂里的机器坏了,得维修两天,先放冷库,不过一定得把出货单抹平,这亏咱不吃哑巴的………生意人一个比一个jīng到,自然是先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车走了,王厂长和会计等着消息,只等要是司机处理不了,咱再出面,毕竟两吨多ròu呢。
意外无处不在,不料等到了司机的电话,电话里司机哭笑不得地口气汇报着:
“王厂长、张会计,你们还是亲自来一趟吧,根本不用不好意思,退货的都排成队了,一时半会退不了。”
这两位领导一听,jī灵了,赶紧地下楼上车,直驱向西苑冷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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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我就在您家楼下,什么,开会啊……我问问,老孔那事……”
电话被挂了,秦军虎看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子呆。
知道人走茶凉,可这人还没走茶都凉成这样了。知道四面楚歌,可没想到这么快会应在自己身上,前一天还憧憬把鲜ròu市场也切一场大蛋糕是个什么风光景像,今天倒捉襟见肘,连老孔关在什么地方也没个领导帮个忙了。
商人其实很难的,没名没份,一旦手里的钱发挥不了作用,你就屁也不是了。
现在好像就属于这种情况了,秦军虎又翻查着手机的通讯录,找着了一个照过面、吃过饭的领导,小声问着:“赵处长吗?我秦军虎,西苑冷库的,我们冷库储运还是您批示过的……呵呵,对对,问下西苑养殖场孔祥忠,下午被市里调查组带走的,在什么地方……哦,谢谢。”
在外地开会,一个简单而直接的拒绝理由,秦军虎有点丧气了,在楼下巡梭着,知道暂时无路可走了,不到那个位置,怕是连人关在哪儿也不知道。这可可让他怎么帮这位老兄弟,以他所知相关部mén的处理方式,真要揪住不放,那老孔满身máo病,怕是不用查一大堆,更何况今天群驴一闹,这个违法贩运那算是坐实了,数额又这么大,能争取到个什么结果还真让秦军虎有点不敢往好处想。
生意就是这样,发财的机会不多,可倒霉的机会大把的是,就这么大的身家,愣是经不起一天折腾,秦军虎凄然地站在楼下,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格外强烈。
“秦总……秦总……”
赵红旗经理从车里奔出来了,手里拿着电话。一看那样子,秦军虎期待地问:“怎么,有老孔的消息了。”
“不是,冷库的事。”赵红旗经理一脸菜sè。
“又怎么了?不是电力早就恢复了吗?”秦军虎不悦地道,屋漏偏遇连夜雨,就怕处处失火。看赵经理的脸sè,一惊揪着赵红旗斥着:“又打起来了?”
“不是……是租赁户和咱们的客户luàn起来了,好像咱们的氨……”赵经理闪烁其辞。
军虎一挥手,一前一后奔着车来了,那事他心里有谱,早晨就发现氨阀mén泄lù,所幸泄出不多,这种事那敢广而告之,出这种事食品安全管理相信部mén敢封你的mén。悄悄地处理了一下子捂住了,设备早该更新了,不过对于sī人经营,肯定是能凑和一天算一天。
上车时,秦军虎左右思忖着那里不对,问着赵红旗道着:“中午库里处理时,没外人在场吧?”
“没有啊,就是地面渗了点,多少有点味道了,我们已经去了味了,那家冷库能没点味道。不过刚才小肖电话里说,存储的商户说水果变sè了,还有今天走的驴ròu说有大粪味。9vk。首发拉冻ròu的几家来退货来了。还有存海鲜的李老板,愣说咱们把他的货给换了。”赵经理掰扯不清了。
“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漏进库里了?”秦军虎yīn着脸,小声问道,心里摇摆不定了。
“不可能呀,地面上的顶多有点串味,地下吧隔着十几公分的水泥层呢!?”赵红旗不确定地道,狐疑地补充了句:“除非……”
“除非什么?”秦军虎吓了一跳。
“除非冷凝器通过的水管里或者通气孔里进了氨,那样才能散发到冷库里,难道有人蓄意……”赵红旗不敢往下想。
“完了。”秦军虎颓然一靠后座,两眼发怔,想想今天手忙脚luàn的处理,想想每天进出海量的人和车,再想想昨天雨急风大,艰难地说着:“要真是有人蓄意,恐怕我们自己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好不萧瑟的感觉,那事被捂着,等于是给蓄意的扫除痕迹了,不过想想谁能干出这事来,谁敢干出这事来,而且谁干得这事直接一刀捅进他心窝里了,秦军虎一阵全身战栗,他想透了,不管是谁,这下是敲中自己命脉了。
至此之后一言不发了,等到了冷库附近,还有几十米的光景,车已经开不进去了,厢货车、三轮车、人力车、电动车,把沿大mén向外的路堵了个严实,这个场面赵红旗义无反顾地当上挡箭牌了,车停在路边,只身往里挤。
“你们看看啊,一拉出去香蕉成了紫的了,皇冠梨成了黑的了,你让我们怎么卖?”
“我们租赁费一年几万,合同上可写着了,存储发生的意外事故你们得包赔。”
“就是,找个管事的出来呀。”
“喂,库管,我们驴ròu给卸那儿?出货单得抹平啊。”
“……………”
luàn嘈嘈的一堆人,把平时结算的会计挤着,你一句我一句喷着唾沫,那年届四旬的老会计不胜其扰了,远远地看着赵红旗来了,直指着:“我们经理来了,你朝他说。”
这一说,人哄声涌上来了,赵红旗躲无可躲,人群未到,倒是先被几家驴ròu销售户扯胳膊拉袖,你说驴ròu变质,他说就是,变质得厉害,还有个他补充,一股大粪味,要退货,几个人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斥着老赵真忒不地道,这么多年的老主顾也坑。
这边的没训完,涌上来的小户可急了,一车两车放海鲜、水果、菜蔬的,那要赔了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情急失控的有、破口大骂的有、满脸菜sè的有、日经理家亲戚的更有。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更让他有苦难言的是,远远地看到秦总那辆奥迪车,悄无声息的开走了,这当会,怕是他不硬着头皮挡着也不行了。
过了一会儿,有辆电视台的采访车来了,怕是不少小户生怕冷库赖账,早有luàn捅一气的了,下车的是现场采访记者和扛着摄像机的跟班,平时能拦住,可今天luàn成这样,小户怕是要把记者当救星了,纷纷拿着被感染的实物给记者瞧。
又过了一会儿,派出所的到场了,接到了报案,生怕事态扩大,主旨自然在于安抚商户,民警来人放眼一看黑压压的人群,都有点怵,比上午见到了驴群不逞多让,伍所长持着大喇叭刚说了句官面话,就被一大片飞起来的苹果、香蕉、梨给打断了。直到冷库经理赵红旗硬着头皮答应全部包赔损失,这时人群才稍事安稳了点。
此事一时无法善了了,那些商户抱着不解决问题就不走的态度围着冷库,院里、楼上、院外坐了几里长,事态发展伍所长迅速向上级单位和区政fǔ做了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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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注意到,冷库外悄然驶过一辆破烂的长安面包车,车里,远远地看了几眼,悠悠地发动着破车,刚刚安上了玻璃,好歹不漏风漏雨了,起步时单勇看了眼副驾上老柱,平时叫叔的这位此时兴灾乐祸地看着冷库现场,在这儿蹲了一天,好像还没看够似的。
边走边说了说村里的情况,一听是全线飘红,那史老柱乐得直呲大牙,此时让单勇奇怪的是,就说史家村里匪xìng重吧,干了这么大的事,看这半拉老头却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笑着问史柱道着:“柱叔,所有的事里,您这儿是决定全局的关键,这个事就你、我,两个人知道,不过我觉得史老爷子也猜得到是你。”
“猜到又咋地?”史老柱不屑了,mō着肋间,撇着嘴骂着:“老子左右断了三根肋条,兴别人揍我,就不兴我干他们,不过你这办法tǐng好,比他妈放炸yào还管用。”
“哈哈,我可什么也没教啊,我只是把某次氨泄lù的事故过程告诉你了。”单勇笑着道。
“小滑头,是,没教,老子一个做事一人当,警察查出来,吃公家饭去,省得在史家村憋着受那窝囊气。”史老柱道,屡次被史保全压着,看样这匪爷确实已经生出不满来了。
“人luàn成这样,没那么容易查喽,何况他们的管理本就不善……对了,柱叔,您先回去啊,北店有车等着接你,村里卤坊重开了,都等着你呢。”单勇道。
那史老柱乐了,哈哈笑着,直说真他妈解气,到了北店,下了车,坐上了村里的带厢三轮车突突突走了,单勇驾车返回市区的时候,却很意外地车后跟了一辆警车,不过好像不是针对他的,行驶间单勇还鸣着喇叭示意。
哦,熟人………
下午回市区的时候半路上接洽到的,单勇猜到了史老爷子手里的好牌,可没料到牌能好到这种程度。
两辆车一前一后,直驶向城区医院,单勇下车时,看了车后静静停着的警车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去了。
来干什么?事情还没有完,还要在这里见一位必须要见的人。
谁呢?
三楼、三零四房,当单勇提着路边买的水果进了病房时,三位病友正打着扑克,居中的一位秃瓢在看清单勇时,明显地脸上的肌ròu颤了颤了,下意识地要mō家伙,一mō才省得这是在医院,还没出院呢。
啪声扔下扑克牌,那头后面还包着绷带的汉子瞪着单勇,紧握着拳头。
没错,都长青,绰号秃驴,西城有名的痞子,在帮人打架、收数以及吓唬老百姓的行业里,属于知名人士。这回吃了个大亏,怕这心气一时也难平了。瞪着单勇,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都哥,来看看您。”单勇颇为客气地道,都长青眼皮跳了跳,和病友说着回避一下,有点sī事,那俩倒是tǐng听话,知道老都什么货sè,紧张地下了chuáng,小心翼翼地闭上mén。人一走,都长青瞪着眼,咬牙切齿地道着:“怎么着小子,还没完是不是?成,你就冲老子来。”
叫嚣着,指着自己的脑袋,嚣张无比,怕是看到单勇一人来,不会有再被干趴下之虞。这号人物单勇贩ròu没少打jiāo道,那是就刀架着他脖子,也敢自称大爷的主,单勇笑了笑坐到了邻chuáng上,貌似示弱地说道:“都哥,街上hún的都知道,前半生靠得是手狠,后半生吃得是名声,这个玩狠嘛,就不用了,您应该多注重一下自己的名声,名声对您来说等于是饭碗,千万别坠了。”
这话隐隐指出来了,你已经老了,你丫玩狠玩不过我们,那都秃子也是心知肚明,吸了吸鼻子,不屑地道:“少他妈废话,说吧,想干什么?”
“想给您挽回点名声呗,这样,出了院,派出所的事了了,我和我的兄弟到颐宾楼摆个七八桌,给都哥认个错怎么样?不打不相识嘛,我们毕竟是小辈。”单勇道,橄榄枝抛出来了。这一说都秃子眼亮了亮,要是那样的话,此次不但与名声无碍,而且还是结jiāo一帮狠人,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街上hún说白的就是软的欺、硬的怕,见了狠的认干爸。人家不报复就已经很不错了,都长青脸sè一喜要说话的时候,不料看到单勇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惊了下,一指道着:“少卖好,哎我说你想干什么明说,别来弯弯绕?”
这家伙看来也见多识广了,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单勇赞了个,直说着:“很简单,我要一个人。”
“谁?”
“刁满贵。”
“不认识。”
“是他雇的你们,你会不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
“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不会自己找呀?”
“要费那功夫,就不必来麻烦都哥您了吧?”
“滚………”
几句不对胃口,都长青一指mén外,逐客了,单勇不急不恼,慢慢地起身,笑了笑,走了两步回头时,看到了都秃子正摇摆不定地看着自己,不用说,既有戒备,又有修好之意,此时怕是揣不准自己的来意而已,单勇又回过头来,很诚恳地说道:
“都哥,您没发现吗?其实咱们都是一种人,都是拼死累活hún碗饭的人,我从来没有把您放在敌对的位置上,就即便要报复,我也得找到幕后而不是针对你们,你们和他们是生意上的来往,jiāo易已经完成了,不至于咱这身价就值那点小钱,还护着他吧?您觉得他们把您当人了吗?咱们打得头破血流,人家赚得富得流油,出了事还得咱们自个扛着,您不觉得这事太他妈不算回事了吗?”
眼神动了动了,都秃子作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老手,何尝没有这种感受,单勇扭过头,边走边道了句:“都哥保重,改天我再来看您……对了,听说今天有个叫孔祥忠的被警察抓了,还听说今天西苑冷库也出事了,给您通个气,那棵大树下以后可不是乘凉的地方了。”
说话着,人已经出了mén了,都秃子咂mō着几句话,猛地下地趿拉着鞋,喊了声“等等”,直追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单勇从容地从医院mén厅出来了,到了警察旁边,小声说了句:
“潞州矿区候集镇,找三队的候软huā,是刁满贵的相好……”
警车里没有出声,只是蓦地车响灯亮,直驶着拐下路沿,鸣着警笛呼啸而走,看来就是为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而来。病房窗户上看着的都长青心里怵得忽悠忽悠的,此时泛起个念头:
这驴日的刁满贵可把老子坑苦了,这惹得他妈什么人呀,警察都给他当小弟………
…………………………………
…………………………………
事情的发展,慢慢地走向尾声。不过,在未看到结局之前,总让旁观的人一头雾水。
比如史宝英就是如此,父亲和单勇在楼上谈了点什么,两个人都没有lù口风,吃了晚饭后父亲却是又唤着nv儿,乘着家里那辆大越野,直朝市区驶来了。
自从家里有了宝贵,老爸的很少进城了,赶驴车一辈子,每每还是总觉得坐着汽车不那么稳当,一路貌似心不在焉的样子,史宝英没敢多问,循着地址直到了华颐园小区,成片的单幢别墅的高档住宅,驶进小区大mén口的时候保安拦都没拦,刚进小区史宝英就眼直了,虽然是晚上,可她看得很清楚,是陶成章,是那位带头去史家村挤兑养殖户的陶老板,潞州驴ròu香大酒店的老总,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这号jiān人史宝英恨不得chōu上几鞭子,却不料回头看父亲时,老爸翻了一眼训道:“nv人家,没点见识,看我干什么,等着。”
一句斥着nv儿不敢说话了,史老爷子下车,那陶总扶亲爹一般上前来搀,被史保全一把挥过了,闭上车mén,笑着示意在小区散散步,开mén见山问着:“陶老板,没想到我登mén拜访你吧?”
“这个,史老爷子,瞧您说的,这不是折我寿么?我正想着怎么去拜访您呢。”陶成章脸上ròu不自然地chōu动着,好不尴尬的样子。
史保全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回头一指道:“我是直人,有话直说,我估mō着你不好意思去见我,所以我就来见你了,免得你扭扭捏捏耽误了事。”
“没事,史老爷子,不会,绝对不会,您金口一开,我回头马上把钱转您账上……就您的存栏,我们几家合计合计,全部吃下得了……别担心价格,和往年一样……涨涨也成呐,您说个数……”陶成章追着史保全的步子,着实有点心急,这一行消息都灵,而且眼光多少都有点,西苑养殖场一出事,怕是外地贩运要卡得严了,驴ròu价格指不定涨多少呢。现在陶老板可是一千一万个后悔上了秦军虎的贼船,这低三下四的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脸红,就差叫亲爹了。
“呵呵……陶老弟呀,你胃口不大呀。”史保全半晌才笑着道:“要您担心您店里的供货呀就不必了,断不了货,驴园的存栏最终还要在潞州市区消化,怎么能少了您这第一大户的帮衬?”
“那我就放心了。”陶成章心放肚子里了,一看史老头笑着,马上省悟了,直问着:“老爷子,您说那什么胃口?”
好不讶异的口wěn,似乎想到了什么,史保全笑着道:“就销驴园的存栏我还用找你呀?我坐家里,市里找上mén磕头求货的多得是……我这次的来意是呀,难道你没有想过冻ròu生意,那可比活牲口的量大一倍不止,只要你的耳朵没被驴máo塞住,应该听到点风声了吧?”
“这个……”陶成章不敢说了,没听说那是假的,早知道孔祥忠被抓了,冷库出事了,而且第一判断怕是眼前这位做的手脚,话到嘴边呢,又不敢说了。
住家怕贼、经商怕黑,这黑手能黑到什么程度你无法揣度,就像前两天还看着不可一世的西苑两个大户,转眼成了砧上ròu案上鱼。商业竞争里别说赔上点身家,赔上命的都不稀罕,现在陶成章看史保全的眼神可带上几分敬畏了,原来看这史老头就是个农村文盲加法盲,现在嘛,怎么看怎么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流氓。就那些事,一般人就会干,他未必干得出来。
他不敢说,史保全可不介意了,笑着一揽这陶老板的肩膀道:“十二家大中型冷库,多少都有点存货,全市的ròu联厂、加工作坊日吞吐量多少,你心里有数吧?他们可是一天也停不下来。不过西苑一出事,一下子可是就要出现几百吨的缺口,能补上这个缺口的,潞州可找不出几家来啊。”
“老爷子,您是想……”陶成章眼前一亮,声音压低了,似乎发现了一个比驴园更大的市场。
“这就是找你的原因,你比其他人有见识,也聪明,而且能办成这事。”史保全心照不宣地道,想了想,直说着:“时间不多,等各家反应过来就没机会了,最少需要调动一千万,明天早上乡里信用社答应给我调三百万,剩下的你能凑齐吗?不要担心我骗你,钱我放你手里,让你cào盘怎么样?当然,我更不担心你敢骗我。”
陶成章眼骨碌转悠了转悠,知道这是趁西苑出事要哄抬ròu价,只要把零散的存货一扫,那身价自然水涨船高,看史宝保一眼,想了想这头老驴的手腕,再想一想反正存货得从自己手里走,咬咬牙,很决然地做了一个商人的决定,点点头:“能!”
“这单生意一赚,回头你得做个样子,出栏按我的价格走。”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我懂,老爷子,我一定把您的存栏价格抬起来。”陶成章乐了,此时判定这单生意应该没假了。
“对了,还有个事,西苑冷库扑腾不了几下了,你可别让他回过劲来啊。”史保全又道。
“放心吧,那事可大了,就那库,别说他自个的货,租凭他冷库的商户,他都赔不起。立马债主堵得他连mén都出不来。”陶成章道,有点兴灾乐祸的意思。反正他都是要倒的,谁在乎呢!?
“那就好,现在西苑正luàn着呢,你抓紧时间到其他家扫货,明早联系。”史保全调过头来,几句已经说得够清了,陶成章小心翼翼把史老头送上车,回头却是急匆匆奔向车库,驾着他那辆奥迪,边走边联系上了:
“喂,老钱……你现在账上还能调多少钱,赶紧地,给我调过来,对,全要!这样吧,你人也来,我跟你说个事,当然好事了,得马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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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单勇已经回到了晌马寨,后面的事他无从知晓了,引向更高一个层面的角逐之后,也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事了,他知道史保全手里还握着几张好牌,能调动穿官衣的就是一招,或许还有,对于这种既有匪xìng,又有狐xìng的老油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甚至于他觉得,这一场角逐的结果远比八一广场那场斗殴会更加惨烈。
这些,他都不太关心了,一天一夜,仿佛chōu干了jīng气神,回家胡luàn吃了碗饭倒头就睡,大鹏把证都送家里来了,撒了个谎瞒过了父母,自己躺在小阁楼上准备早睡时,却不料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对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呢,对于身边的yīn暗也许他能dòng悉,可无法dòng悉的是千里之外的牵挂,是不是还在,是不是还尚存一念,是不是今晚依然有约。
此时,当报复后的快意消散之后,是浓浓的疲惫,即便在史家村得偿所愿,也让他无法抹去那种失落感觉。
是从此失去了我心底的坦dàng,还是就此失去了我心里的最爱!?
单勇扪心自问着,似乎这两种曾经以为最珍贵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
坦dàng,谈不上了,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反感心里涌起来的那些恶念,总也找不出是哪儿横生出来的。
最爱,似乎也失去了,这一夜,手机再没有响起,没像往常一样看到师姐的短信或者接到电话,分别数月,第一次断了消息………
第19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6)
第19章樯橹烟灭谈笑间(6)
清晨的山间景象总是最美的,早起的鸟儿婉转的啼声,打鸣的公jī嘹亮的叫声,给氲氤着雾气的山里景sè添上了几分动感,响马寨错落有致的建筑,像一个镶嵌在青松翠柏中的世外桃源。TXT电子书下载**
一大早,一辆奥迪a6驶上了晌马寨的停车场,很安静地停在单勇那辆破长安的边上,车里的人在等待时无聊地打开了音乐,放着一段平时最爱听的古筝,高山流水,叮咚的琴声和着车窗外的环境,说不出的契合。
是秦老板,此时的心境却和琴声和山景实不相符,一天一夜没有合眼,jīng神却像注shè过jī血一样兴奋,是一种在惊惧中的兴奋。养殖场上千头牲口炸群,冷库莫名其妙的氨泄lù,这些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生生地把几十年的奋斗成果付诸东流了。
终于打探到孔祥忠的确切消息了,被关进了第一看守所,透lù消息的某领导电话里隐隐晦晦谈到,这一次危害公共安全事件,市长办公会议的决定是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而且是bō及到整个贩运和屠宰行业。
如果能给他一点喘息之机,秦军虎相信多huā点钱能摆平,那怕有点时间,查查详细的经过也成,他相信,总能找到点端倪。可偏偏根本没有机会,不但孔祥忠没有,他也没有了,从昨晚开始电话不断,催要所欠货款的、催着要商讨货物赔偿的、还有追着要往来账务中欠款的,秦军虎干脆关机了,他知道,大厦将倾的时候,环伺将全是落井下石的人。根本无力回天。一个氨泄lù而且隐瞒真相,直接把他推到了公敌的位置,过不了今天,冷库恐怕也要遭遇和养殖场同样的下场。
于是,拥资千万的秦老板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游dàng了一夜,秦军虎却是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晌马寨,此时想见一见那个剃着锅盖头男孩的期待特别强烈。
他很奇怪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会发生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一夜之间倾倒了蒸蒸日上的事业。怎么会那怕一点端倪也没有看出来。这一行里的人他自诩也能揣摩透个七七八八,包括做储运的同行、包括ròu联厂和经销商那**商、包括各地的供货商,包括驴园史家村那个老对手,可唯独没有看清楚的,就是眼前住着的这一家,隐隐他感觉到了,自己一生最大的错误就犯在这里。
吱哑声响,mén开了……是早起的单长庆,秦军虎看了几眼,有点印象,曾经认识的人里,从巨富到赤贫的不少,单长庆就算一个,驴苑酒楼开张的时候,他和孔祥忠还去尝过鲜,那时候风光照人的单老板差不多和他能是个平起平坐的位置,不过此时,却是推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推着扫院的垃圾和炉灰,打扮像一个乡下农民一样。
怪怪的感觉,秦军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下车,等单长庆推车返回的时候,终于还是开了车mén,站到车前,勉强地笑着喊了声:“单老板,还认识我吗?”
“你是……”单长庆看着面前,西装革履,头发稍有散luàn,面白无须的这位成功人士的打扮的人。摇了摇头。
“贵人多忘事啊,您的驴苑酒楼开张的时候,我去捧过场。”秦军虎笑着道,套着近乎。
“很久以前的事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单长庆笑道,虽然有点老态,不过jīng神tǐng好,讶异地回问了句:“您是?”
“哦,我现在是您儿子的朋友,有点生意上的事找他聊聊,我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走了。他在吗?”秦军虎问,很客气。
“哦,还睡着呢,我去叫他啊。”单长庆笑道,不过有点狐疑地回眼看了看车和人,拍拍脑mén也想不起自己认识过这个人。
过不久,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大男孩的声音“谁呀爸”,然后是湿漉漉个脑袋从木mén里探出头来,肩上还搭着máo巾,在看到秦军虎的一刹那,让单勇的眉头皱了皱,就着máo巾抹了把脸,眼睛瞪圆了,睥睨之sè出来了,剽悍之气出来了,一指道着:“你有种,还敢上mén。”
“我当然敢,就看你有种没有,怎么,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秦军虎斥了句,也皱着眉头,眼中所见此人,似乎太年轻了,太莽撞了,不像自己所想的城府那么深的人。
“呵呵……我现在是敢出mén,也敢在家,恐怕你没这个自由了吧?”单勇说着,上来了,让他奇怪的,单车只身,没有带人,这地方单勇可不惧,一嗓mén吆喝一寨人出来,用雷哥地话说就是:吓死你***。
不过明显不是那茬事,走了近前,看着面前西装革履、依然派头十足的秦老板,单勇笑了笑,又是和初见完全不同的口wěn道:“看着面生啊,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如果你想认识的话,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秦,名军虎。”秦军虎很客气地自我介绍着,根本不像,也没提俩人结仇的事,单勇笑了笑道:“哦,名人啊,我就不用介绍了,小人物,介绍了你也不会认识。”
“看来,是无法挽回了啊。”秦军虎淡淡地问。
“哦,您看出来了,那就以你看出来的为准吧。”单勇道,笑了。
“够快的啊,前后我连两天都支撑不过去。”秦军虎道。
“什么意思?”单勇眨着眼睛问,貌似mí懵。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做个糊涂鬼,总得让我知道栽在谁手里了吧?”秦军虎道,斜斜地靠着车,像在问一个不相干的事。
“你这么会算计,自己算吧。”单勇道,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呵呵,我当然算了算,我算着好像没多大事,负十度以下的低温冷库,就有人停了我十个小时电,也仅仅是在货物的表层结了一层结晶,忘了告诉你了,我最早就是修冷气机的工人,这个专业我还是了解的,细说起来,我的损失怕是不会很大……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儿子就在国外,可为了以防意外,我昨天连夜把家人送走了,当然,也把能带走的钱都转走了,其实在我这个份上搞点生意吧,huā不着自己的钱。”秦军虎道,像是回光返照,莫名地一脸得意之sè。
“是吗?现在雇个砍人的小弟都成问题了吧?”单勇道,一句戳破了,要是没什么事,就不会纡尊降贵亲自上响马寨了。
“哦,看来你确实知道点。”秦军虎确定了自己没找错人,要是旁人,怕是要被他唬住了,此时眯着眼,打量着单勇,不动声sè地问着:“还知道点什么?不可一世的秦老板就失魂落魄地站在你面前。”
怕是等着对方在得意之时告诉他点什么,那怕是训斥几句,那怕是显摆几句,也许秦军虎最想知道是是面前这位究竟是不是他的对手,却不料一点也不像,单勇笑着摇摇头:“别看我,看来看去就个破落户,有什么看的?你走到这位置,干的黑事也不少吧?难道你有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抖搂出来的爱好?最起码我就知道,你在西苑坐镇十年,没少sī下买凶砍人吧?要不你都跟我说说?”
“没错,砍得不少,包括你。”秦军虎淡淡地说,试图jī怒对方。
“呵呵,都过去的事了,我原谅你了。”单勇也平淡地道,根本没有反应。
两个人相视意外地笑了,似乎有那点惺惺相惜了,一转眼,秦军虎和声悦sè地道着:“我想我们还是有共通之处的,不介意作个jiāo易吧?”
“我兜里比脸上还干净,拿什么和你做jiāo易?”单勇道,根本不漏口风。
“很简单,我想知道算计我的人是谁?我很奇怪,在潞州这一行里我mō爬滚打了十几年,还真没找出一两天就能把我和老孔折腾穷的人物来,别误会,我可没心思报复,我是佩服得不得了。”秦军虎道,像心悦诚服认输了。
“做生意的还不就活在算计中吗?你身边的都是。”单勇含糊地道,似有所指。
“难道不想听听我想拿什么和你jiāo易?”秦军虎问。
“你没有什么和我jiāo易的,如果有,就剩下一件事了。”单勇道。
“你猜得出来?”秦军虎讶异了。
“也许吧,是不是想告诉驴苑饭店怎么被人整垮的?”单勇道,在当时,驴苑酒楼也算行业里的一颗新星了。
“聪明,怎么样,有兴趣吗?”秦军虎眼皮跳了跳,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
“没兴趣,都过去的事了,就知道了对我们这种小人物又能怎么样?秦老板,不管你们的来意是什么,恐怕你还是失算了。我们从来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力吗?”单勇笑着道,给了这个自诩聪明的一个悬念,扭头要走。对付这种,让他惮jīng竭虑比给他的明白要难受得多。一转眼,秦军虎喊了声:“等等!”
单勇扭头,斜斜地瞅着,睥睨的眼神,仿佛对方才是个不名一钱的穷光蛋一样,秦军虎笑了笑道:“换个方式,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会陷入无休止的官司、或者没完没了的债务纠纷,甚至会有人打黑枪敲闷棍,我也知道我走不了,我也知道,你应该有所耳闻,我有点好奇,这些下场里我将会得到那一种呢?”
“你又猜错了,应该那一种都不是,你唯一的缺点你知道是什么吗?”单勇问。
“是什么?”秦军虎愣了,第一次有人这么指责。
“就是老想着违法犯罪的事,一点法制观念都没有。”单勇笑着道,像在戏nòng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只强作镇定的蚂蚁。
这句指责听得秦军虎脸sè煞白,就像暗娼骂婊子卖b一样,堂而皇之骂得你一口气闷着憋不出来。单勇说了句,干脆回过头来,笑yínyín地道着:“不过你还算聪明,知道自己走不了……不用猜了,你的下场来了。”
单勇一指,秦军虎惊回头时,山路转弯处驶来了一辆警车,没有鸣笛,悄无声息地来了,惊惧间再回头看单勇,单勇笑着道:“不用看我,我没这么大本事,也没这么大能力,也不是我报的警,你一直就活在算计中,对这个你不应该感到意外吧?说实话,觊觎你身家的人很多,唯独不包括我,我还不够格,你真的来错地方了。”
笑着回头进院子里,这个时候,秦军虎真有被愚nòng和感觉了,而且以他所想,谁都可能第一个找上mén来,唯独不应该是警察,思索着警车已近,跳下来两位年轻的警车,一看领huā秦军虎笑了笑,再看那车,一下子能判定是那个派出所的警车,不过那俩警察可不笑,走上前来,亮着传唤证,要带人,秦军虎一看证火大了,不服气地质问着:“寺河乡派出所?你们传唤我?”
“怎么,不行呀?是公民就有配合公安机关办案的义务。你以你是外宾呀?”警察a道,不客气了。
“那我总得知道原因吧?”秦军虎道,有点火大,现在知道谁搞鬼了,史家村就属于寺河乡。
“涉嫌组织策划一起伤害案件。受害方是史家村的村民。”警察b道,面无表情地看着。
“那个案子有人去我们冷库询问过,刁满贵已经不在我们冷库了,而且这个案子归西苑派出所管辖,你们无权传唤我吧。”秦军虎道,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偏偏想不到对方会这么动手。
“我说的是五年前的案子。”警察a笑了。
“在我们乡派出所立的案,而且……刁满贵已经被我们乡派出缉拿归案了,秦老板,既然我们敢找上你,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请吧,别让我们动粗啊。”警察b谑笑道。
秦军虎思忖了片刻,扔下车,上了警车,上车的一刹那,尚自心有不甘地看了响马寨这个农家乐一眼,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警车,走了。连那辆奥迪也开走了,晌马寨回复了平时的宁静,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单勇出mén的时候,平静的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对了,今天正好是伤口拆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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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库的luàn子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能进出几辆厢货的大院子挤挤攘攘早被租赁商户挤满了,菜贩、果贩、ròu贩以及其他各类二道贩子,有的还带上了老婆孩子,有的还叫上了助阵的,一晚上愣是堵得赵红旗那儿也去不了。
不过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区政fǔ办来人感觉事态超乎想像严重时,赶紧地通知派出所找冷库法人代表秦军虎,而且连夜通知经侦部mén冻结冷库的账户,这要涉及赔偿一旦无果,很可能引发**,毕竟现在携款出逃的老板忒多了,大家对这一手都有防备了。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等经侦支队转了几个弯送达冻结账户通知时,账上只剩了三位数存款了,二百五十元整!也像个有意设置的恶作剧,是全部通过企业网上银行转走的,转走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从昨天夜里开始,连要走的秦军虎老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luàn中总不缺添luàn的人,天还没亮,西苑冷库发生严重氨泄lù的事故不知道怎么被传得沸沸扬扬,商户间、政fǔ管员间、包括网上,捅得遍地都是,甚至有把冷库luàn嘈嘈的场面堆到网上,一时间人心惶惶,食品卫生与安全管理部mén又是连夜开拔,派出了四台车十几位技术人员奔赴现场。
不过查来查去,化验来化验去,亮着应急灯折腾了几个小时,到快天亮的时候,给出了一个结论:轻微泄lù,无害。早间新闻报道了因为冷库管理不善导致的氨泄lù,经过食品卫生安全部mén查证为轻微泄lù,对人体无害,已经妥善处理,市政fǔ呼吁广告市民不要信谣传谣。
结果倒是出来了,不过政fǔ部mén的结论,谁信呀?
与此相反的是,冷库还在luàn着,区政fǔ的重点工作在于辟谣和解决商户和冷库经营者之间的争端了,已经污染的存货自然要冷库负责赔偿,可偏偏这个时候,赵红旗这个经理连一máo钱也调不出来了,拿不到赔偿,那些商户堵着mén和冷库方理论,围着到场的协调人员喷口水,甚至于有fùnv拽着警察又哭又嚎,昨天冷库的人把俺男人打伤了也没人管,今天连货也没人赔,这日子没法过啦………
于是网上又有不同的声音出现了:潞州市西苑冷库发生严重氨泄lù事故,数百租赁商户血本无归!
这个luàn像持续到中午,后由区政fǔ做出了垫付赔偿款的决定才控制住了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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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àn像,手机视频录的luàn像,被乡派出所警察举着,放到了秦军虎的面前。
带回来的传唤,是个合法并不合理的事,秦军虎也不是那么善予,从进派出所,人家根本不搭理这些土包子也似的警察。视频递到眼前的时候,秦军虎反而笑了,笑着问:“什么意思?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吗?”
“意思是告诉你,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老实jiāo待你犯下的罪行,刁满贵可都jiāo待了,是你指使的,他huā钱请的是一个叫牛诚的人,我们已经核实过了,这个人因为伤害、盗窃多重罪名,现在正在第三监狱服刑,怎么?非要我们查到底你才死心?”乡警道。
秦军虎笑了,明显缺乏专业审讯常识的菜鸟,这么问话,就想说都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干的,笑了笑问道:“我说警察同志,追着这事不放没什么意思吧?顶多负责点民事赔偿,就判刑像我这样的教唆也是个缓刑,何况你们也判不了,你说想干什么明说不就成了………要不,外面那辆奥迪,当我赞助给你们派出所了?”
“啪”桌子一拍,那乡警手指着训道:“你老实点,告诉你秦军虎,你以前算个老板,还是个过气的老板,不是天王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由不得你,这事的过程你不jiāo待清楚,你还出不了这寺河乡派出所。”
这是咋唬老百姓的常用办法,但凡遇着烧麦秸造成火灾的、晒麦子引发车祸的,还是窜mén搞破鞋的都是这么咋唬来着,不过明显对付不了城里来的坏人,秦军虎笑了笑道:“两位警察,说实话,我还真想在你们派出所长住。听我一句,事情不一定都按别人设计好的发展,我知道是有人让你们把我困在这儿好赢得时间,不过他想错了,如果现在有人知道了我在这儿,你们派出所得变成农贸市场,比冷库还luàn,说不定你们所长也得深受其害……别生气,我现在很冷静,说得句句是实,我也知道你们根本无心追这个案子,否则就不用传唤了,直接拘留送看守所不更好?”
这话说虽然莫名其妙,可那两位乡警好像听懂了,互视了一眼,倒被嫌疑人给问住了。
一斟酌,秦军虎又眯着眼,得意地道:“知道我欠银行多少钱吗?三千四百万。知道我欠供货商多少钱吗?一千九百万。知道这次赔偿我得赔多少吗?我现在也算不来。”
得意了,这一串数字真把乡警吓了一跳,两人使着眼sè,嘀咕了一句,摆着手出去了。身后的秦军虎蓦地得意地笑了,在整个颓势中终于赢了一着,那是在看到冷库luàn像的时候预先转走了账面上的所有款项,这年头有钱的是大爷、欠钱的也是大爷,现在呢,他在某些人眼里,应该是双料大爷,这样的大爷谁敢动谁倒霉,最起码乡派出所他不敢动。
果真不敢,乡派出所的所长来了,还端了杯热水,瞎聊胡扯着家长,态度极其客气,什么都说,就没说案子。聊了一会儿,窗户上出现了个人影,这所长起身,随之来人进mén,知道是正主来了,虽然不意外,不过还是让秦军虎有点失态了,瞪了瞪眼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咬牙切齿道:
“史老驴,果然是你!”
没错,史老头叼着手卷烟,一呶嘴呸了口,坐到了秦军虎面前了…………
第20章 樯橹烟灭谈笑间(7)
全文字无广告第20章樯橹烟灭谈笑间(7)
“是老子我,没想到吧?”
史保全坐下来了,抹了把满是花白胡子的脸,然后是摩娑着下巴,看牲口一般看着秦军虎,讥诮地道了句,此时掩饰不住那份把对手逼到绝路的得意。(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这世道真他妈乱了啊,你这头老驴都会玩心眼了。”
秦军虎同样讥诮了句,似乎根本不介意两人现在的位置。
“跟你们城里人学的啊,收买俩警察,划个圈限制住你,把白的描成黑的就成了。”史保全道,准备了不少时间了,一直想来了狠手,对付个把人问题不大,不过很不确定能不能给史家村解围,不过这个时候,围早解了,他自然是放手施为了。
“呵呵……那恭喜你啊,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是一群喂不熟的狼,该吃吃你的,该咬照样咬你,到时候你和老子现在这倒霉样一样。”秦军虎奸笑道,说得好不简直轻松,史保全哈哈一笑,掏着手卷烟,给老对手递过来,秦军虎不客气地拿着,麻利地卷了只,夹到嘴上,史保全给点上,吞云吐雾的时候,丝毫不像仇人,反而像相知多年的老友一般。
对了,其实彼此最了解的是对手,而不是朋友。
这不,抽了若干口,秦军虎脸色泛白,瞪着眼,却竖着大拇指道:“好,老驴,你狠。”
“你也不错,差点连我的驴园也吞下去。”史保全仰头抽着烟,几分不屑。
“接下来,想把我怎么着吧?”秦军虎脸上泛着病态的笑容,从史保全进门的一刹那,他已经看到了机会。往前肯定不会是一条死路,否则这老家伙根本不会出现。
“你说呢?”史保全悠悠地吐了个烟圈。
“你不敢把老子怎么样。”秦军虎得意地道:“老子欠的钱能买下你们一个村,要是黑灯瞎火的你把老子做了也罢,不过杀人放火你不敢,你已经不是穷光蛋了;依法办事你不行,像老子这号人你让派出所把我送看守所试试?坐不过三天得有人把我请出来。再回到生意上斗斗吧,你还得输。”
这事,让史保全眼皮跳了跳,本来十拿九稳,可不料现在却成了个烫手的山芋,就想着把人困着,等着一封场、一冻结账什么也成了过去时了,却不料眼前这货比他想像中更精明,看着不对早把钱转得一分不剩了,钱那玩意对于生意人那可就是老虎的爪牙鹰隼的翅膀,指不定那天还敢再飚起来。
看到了史保全的不确定,秦军虎笑着道:“怎么,老驴,你不信?”
“信,冷库有我的人,我知道了,你他娘够损的啊,一毛钱都没留下,这可得坑多少人呢!?”史保全道,想了想,看着秦军虎道:“我说老伙计,你说说我把你可怎么办?”
明显是出了个难题,军虎即便成了病虎也是虎,生意上鲜有失手,眼光向来很准,即便在颓势中也占了一丝先机,这先机占得秦军虎笑着开始提无理要求了,直说道:“好办呀,找人送我走怎么样?然后再给我一笔路费如何?你赢了这么大一盘,善待输家这么点胸襟不至于没有吧?”
果真这要求激得史保全直翻白眼,他一不乐意,秦军虎一摊手:“那不成就算了,让派出所把我送回市里吧,就冷库那摊,也凑合着够赔偿了吧,我要真把身家全拿出来,还赔得起。说不定那天我还能回过劲来,怎么样?”
史保全没吭声,两眼炯炯盯着面前这位老对手,慢条斯理地道着:“你别唬我,我断定你不敢回去,否则你不至于连夜送走老婆,还大清早跑响马寨上。要真回去了,警察和追债的里外折腾不死你,那日子,就你这小样,能熬几天呀?”
“呵呵,那怎么办?听你处置喽,你要非把我扔回去我也没办法,我为了保命只能想办法还钱喽。还完之前不至于还有人要我的命吧?”秦军虎不屑道,好像也拿捏准了方向。
方向是统一的,秦军虎肯定不愿回去,而史保全绕来绕去,同样也是这个方向。两人绕着,无非是找更好的措辞的施压机会而已。
“走,可以。送你走,也可以。”半晌史保全咬牙切齿,似乎有点不愿地道着:“拿东西换。”
“什么东西?我可什么也没有了,就剩一辆破车了,你要的话拿去。”秦军虎很大方地道。
“这个……”史保全掏着口袋,铺出来了一摞纸。
合同,居然是合同,居然是供销合同,秦军虎诧异地拿到手里,看了看,居然是个假合同,向鑫荣肉联厂的供货合同,数字被无限制的放大,根本不是一个肉联厂能消化的,而且已经注明预付款,交货日期,签字的日期是一周前。全文字无广告
这个东西把秦军虎吓住了,讶异地看了史保全一眼,知道这老驴胃口大,可没想如此之大,这是要吞下整个库存的冻肉。
“老驴,那是污染了的,你不怕吃死你呀?”秦军虎咬牙切齿,恶心了一句。
“咱们都不傻,就外层冻的感染了,里面的没事。”史保全笑道。
“我就签了字,你也拿不走啊。”秦军虎惊惧地道,知道冷库里怕是已经被人插上钉子了,说不定连氨泄露也是内部人搞得鬼。
果真如此,史保全笑着道:“没事,你只管签字,剩下的有人办。就你不签我也有办法,不过费点功夫而已。如果有你的签字就更好了,这事办得合理合法了,将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不是?”
愣住了,秦军虎拿着合同,两眼呆滞地看着,此时有点怀疑是不是从大批量囤货开始就有人盯上这批货,怀疑是因为这个巨大利益,还是双方仇隙而做了这么大一个局,自己身陷其中,却是一点也没有发现。
这个跟头栽得不但无可挽回,而且无话可说了。
“别舍不得啊,那又不是你的钱,贷款对吧?要不是你腿脚快,转走了钱,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我会等账户冻结、资产查封后再把你扔回去,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你清楚……你倒聪明啊,先把钱转走了,知道还不上钱别人不敢把你怎么着,不但不敢收拾你,说不定还得护着你,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有赚头,你把前期的收入都转走了,而且不用还贷了,也赚了是不?总比老孔出来成穷光蛋强吧。”
史保全诱惑着道。看着秦军虎面色上的松动,又压低着声音道着:
“再说你肯定心里不敢回去,对吧?你撕破脸回去你这货我肯定拿不走,可我也撕破脸,你找人掀了我们村里人的摊,打我们村里的人,这事要乡派出所深究到底,万一扣住你,再加上市里发生的事,找你追债的恐怕少不了吧?万一你老婆孩子要念旧情,真把钱给拿出来怎么办?他们可没你这眼光,那不前功尽弃了?你可没有几十年再从头奋斗了,何必呢?反正你在潞州捞得不少,现在就赔了也是赔得银行和债主的钱,拿着钱安安生生过日子去多好………就签个字,很难吗?你们的合同专用章都在我手里了。”
秦军虎想了片刻,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拿着笔刷刷签了个名,扔给史保全,阴着脸道着:“拿走吧,不过如果我走不了,我保证这东西你消化不了。”
这是一个相互的掣肘,如果秦军虎出现,这批货肯定没人能私吞得了。而如果人不出现只能证明归属的文字,对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提走了,毕竟是疑似感染的没人会再置疑了。秦军虎知道这才是对方目标,在权衡轻重时,无可奈何地把曾经以为最后的依仗扔出来了。
“就把你放回去,这东西你自己还消化得了吗?现在可都知道你手里的驴肉氨污染了,不过要换个地方的话,只要没人知道是西苑冷库出来的,估计就没问题了……小秦,别说我老驴不够意思啊,史家村从来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谋你的财不害你的命,都算好人了。”史保全道,眼睛里闪着狠色。
“服了,算你狠。”秦军虎有气无力地道了句。抬眼看时,征询似地问史保全:“史老驴,我怎么看你个老文盲也不像能干了这事的主?就这八百吨冻肉,你能卖得了么?谁他妈给你出得这断子绝孙的主意?”
“呵呵……你找谁坑我的,我就找谁坑得你呗。这叫什么来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啥的?对我而言,你就是那个屁(彼)。”史保全鄙夷地笑了笑。这一说,秦军虎眼一直,骂了句:“是陶成章和钱中平那几个王八蛋。”
这一惊,让秦军虎又是全身透凉,现在明白了,不是一个人在算计,是一群人合伙在算计他。
“还是有文化人聪明,一猜就着。”史保全由衷赞了个,乐滋滋地揣起了合同。
秦军虎从派出所出来,是乘着警车走的,驶向的方向是省外高速,在走的时候,看到了几辆车迤逦向市开去,有史保全那辆大切越野、有钱中平那辆宝马,还是陶成章那辆奥迪。坐在警车里一时无法抑制心里愤怒的秦军虎蓦地喉头一甜,捂住了嘴,强自咽下去时,手心里,留下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这时候他相信了,被气得吐血,比刀砍枪刺的流血更痛………
此时,在潞州市区北郊的清华冷库、南城的东明冷库、太行路的凯丰冷库,都在同一时间擦掉了驴肉今日价格下的“29.5元”字样,随手一划,成了“32.8元”,500克单位价格一次涨三块多是近年来罕有的,迅速引起了整个行业的震动,以肉联厂、加工坊以及进货饭店为甚,一片哗然。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要还不行,以前是销售决定库存,现在库存一紧张,翻盘了,甚至于精明的商户多跑了几家冷库,居然很意外地发现,除了这三家,其他若干家已经没有成吨的存货了,也跟风把价格涨起来了。
连锁反应是很快的,食材涨价不到两个小时,驴肉的熟肉制品也跟着攀升了,熟肉摊点、饭店、酒店都跟着提价了,甚至于当天连饲料经销户也尝试着把每斤饲料价格提了九分钱。
也在这一天,区政府调拔了款项暂垫赔偿了一部分,之后是敦促各经营户转移存货,要是轻度污染的冷库进行进一步处理,说是处理,许是那笔赔偿支出总得有人买单,不得已只能封着冷库抵债了。移库的中间有数辆大冷冻车凭着和冷库签订的合同拉走了预订的冻肉,八百吨呀,十辆大冷冻车轮班作业,从上货到运输,直拉到晚上才拉完。
当日晚上,价格又上扬了零点四元,突破了三十三元的大关。官方平抑物价相关部门对此不能再坐视了,据行内权威人士指出,引起此次价格波动的原因主要在于饲料、兽药、场地、运输等环节费用的增长,同时也与我市gdp增长、市民收入提高,高档肉食消费需求强劲等因素息息相关………
铺天盖地的原因和市场分析此后充斥于电视、报刊、网络等媒体,唯独没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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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处理干净啊,昨天不是就让你们干了吗?还有毛边。”
“门口吧台直接用免漆板吧,赶着后天开张呢,再漆来不及了。”
“柜台的玻璃订好了吗?什么时候镶上……那赶紧点,磨蹭什么?”
“明天晚上要交不了工,扣钱呢啊,说到做到,别以为我跟你们开玩笑。”
解放路西侧和前西街交叉路口,一所装修的店面,宋思莹连发数条指令,把带工的小工头训得诺诺称是,已经够快了,主顾还是嫌慢,特别是这位女主顾更难伺候,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点偷奸耍滑的机会都不给。这不,巡查了一圈,墙角线上连漏了点空隙也给训斥了一顿,那小工头干脆亲自上阵,抄着工具糊着腻子。
吁声口哨轻响,几个工人回头时,一位锅盖头大男孩站在门口,那小工头挥手赶着:“去去,谁让你进来的,还没开张呢?”
“什么呀?这才是老板。”宋思莹又训着工头一句,笑吟吟地迎上来了,不过几步之后脸上笑容消失了,很不悦地同样训着单勇道:“这还没开张呢你都当甩手掌柜了呀?这都几天都不见人,里外都把我快忙坏了。”
“坏了吗?没见那儿坏了呀?”单勇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思莹,此时心情格外好似的,那眼神里透着某种男人共通的看女人的眼光,边看边说着:“就见越来越好了,越来越靓……哦,越来越大了,哈哈……”
单勇的视线对着宋思莹的胸前做了个大惊失色的表情,惹得宋思莹戳指差点来个发飚动作,不过随即又有几分傲色地得意了,貌似故意地道着:“少嘻皮笑脸,别以为夸几句就能当钱花啊,说吧,姐这工钱怎么算?”
“那你想怎么算?”单勇笑着问。
“我可跟你说啊,连盘店、装修,带转让费,已经花了六万多了,这儿面积四十八平米,带地下室一年租金我搞价搞到八万四了,转让费里带三个月房租,房租是三年一交,也就是说,除了已经花去的六万…我看看多少,六万四千八百三,三个月后,还要再交二十五万二,按这个规模呀,最起码得三四个店员支撑,送货的也得三五个,加上进货,有四五万流动资金就差不多了……”宋思莹计算着,这本账看样替单勇算得很清楚,算了半天单勇也没什么反应,宋思莹推了把,不悦地道着:“喂,跟你说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什么反应?”单勇道。
“钱呢!?一毛钱工钱没给我,不但给你干活,还给你垫了五万了。”宋思莹凤眼含威,指责上了。单勇呵呵一笑道着:“你看你这人,谈钱多伤感情,要不你再垫点?”
“就知道你想沾便宜,切!”宋思莹斥了单勇一眼,不过好像并不生气,话一转道着:“你别后悔啊,钱我可以垫,不过你就成打工的了啊,你给干活,我开工资,咋样,干不干?”
“怎么?你也想趟这生意?我可告诉你,没那么好干啊。”单勇道,好不惊愕。
“少吓唬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趟生意你钻营多久了,早门清了……甭废话啊,要么拿钱,你当老板,我参一股。要么你不拿钱,我当老板,你得给我打工……呵呵,有你这么个牲口干活,我估摸着赔不了。”宋思莹得意地道,损着单勇。单勇貌似刚刚才省悟了,恍然道:“哦,这还没开张呢,你都想上我的店了?不但想上我的店了,还想上我啦……我都说了会尽快还你的嘛,这都等不及了?”
这话里说得“想上我了”有点双关的意思,就没有也被单勇的口气说得暧昧了,对于这位彪惮的款姐,不管挑恤、挑逗她都架得住,这不,上上下下打量着单勇,俏脸得意地笑着道:“当然等不及了,艺校招完生我正愁冬天没什么事呢……给你三个月期限,交房租的时候还不了,连店带人,没收。”
“欺负我是没钱人是不是?看这里……”单勇慢慢地,展开了一张单据,宋思莹凑近了,细细看了眼,却是支票转账回单,转账方是新注册的个体经营户账户,正是本店,转账金额,三十万,这下子看得宋思莹愣了愣,知道单勇钱进账了,不料有钱了,反而不高兴了,怏怏不乐地道:“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怎么了又?欠你钱不够意思,马上要还了,还不够意思?”单勇笑了。
“你又从那儿借的吧?你要缺钱明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想办法。”宋思莹道。
“我挣的,呵呵……真的,不骗你,我要告诉你,连供货流动资金都不要,你是不是更不相信。别这么看着我呀?你都说了,我在这行生意里已经混了四年多了,要没点门路也太笨了吧?这行你还真没我熟悉,你要想当我老板怕是没机会,不过今天陪老板吃饭,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单勇装模作样说着,惹得宋思莹斥了句,不过回头又恶狠狠地说着,得把那群吃货全叫上,使劲宰。
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装修即将完毕的店面,回头出了店门,上了宋思莹的车,坐定时,宋思莹手放到车钥匙上,瞥眼看到单勇,又收回手了,头侧着,枕着方向盘,像是很讶异的样子看着单勇的样子,正说着到那儿吃饭的单勇不经意发这个异景时,紧张得赶紧整整衣领,愕然地看着宋思莹,可不知道这款姐又怎么了。
“谢谢啊,单勇。”宋思莹莫名地道了句,很诚恳,不像俩人平时说话的口吻。
“什么?说反了吧?该我谢你才对,帮这么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回头投资算下来,有你一份啊。”单勇道着,却不料宋思莹丝毫不为所动,根本不在乎那点钱,还保持着那种侧眼欣赏的眼神,好似心有感触地道了句:“没反,是我该谢你,我认识的男生不少,除了想泡我人的、就是想骗我钱的,真把我当朋友的,还就你一个……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许骗我啊。”
“咱们这么熟了,我骗你多不好意思?”单勇讶异道,觉得似乎不像自己所想那样,而且有点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你怎么看我?”宋思莹脱口而出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意思?”单勇愣了下。
“嗯,在别人眼里我是个放荡的女人,学校时大家背后议论我的就很多,其实我知道,虽然表面风光,也不少人围着我转,可背地里却把我说得一钱不值……他们吧说什么我一点都不在乎,不过我很在乎,你会怎么看我?”宋思莹道,很期待地看着单勇。
“你都说了,朋友啊。一直就是这样啊。”单勇道。
“所以啊,我要谢谢你。”宋思莹发动着车,一副释然的口气。却不料车刚起步,单勇话锋一转又道:“其实啊,男人都不介意美女放荡一点的,我没你想得那么纯洁啊,第一次邀你跳舞,在舞步中间其实我脑子里yy的就是某种不纯洁的行为,这是男人的通病。”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趁跳舞吃我豆腐,要你追得紧点,说不定姐都从了你了。不过后来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宋思莹彪悍的说道,哈哈大笑着。
“你真想知道没付诸行动的原因?”
“说来听听,是姐的魅力不够。”
“呵呵……那倒不是,原因在我,那时候咱穷啊,连开房钱都没有呗。”
“哈哈,你不早说,朝我借呀。”
两人说笑着,有点肆无忌惮了,不一会儿电话通知着,还在学校的老包、臭脚、麻杆一伙人,再加上雷大鹏带来了一干城管兄弟,这趟作为开业预请的人着实不少,足足摆了两桌,好长时间了没有这么开怀畅饮过了,这一次喝得终于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在家里醒来时,单勇都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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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旧貌已是换新颜
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地凉下来了,潞州的驴肉市场在经历的连续两周的波动之后,潞州的驴肉市场价格又悄无声息地回落到接近涨价前的水平位置。据说原因是本地驴园、大辛庄、襄垣三地的鲜肉上市对整体市场的调节所致,而且今年以驴园为甚,和市区最大的驴肉香火锅城联合组织了一场“驴肉美食节”活动,据说邀请了各地知名的驴肉师傅,每周都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全驴大宴,尝过的赞口不绝,没尝的跃跃欲试,还真把驴肉香火锅推到了如日中天的位置。
人们总是善于欣赏和艳羡眼前的繁华,疏于回忆和检视过去的伤痕。
此时地处英雄东路的驴肉香火锅城披红挂彩,大红的彩条从楼顶直挂到了街边路沿,门厅之外树着驴肉知名师傅和他们的得意之作,还有若干位领导的题词,这天快到中午的光景,很意外地是,总经理陶成章亲自店里来了,门童远远地看着赶紧恭立,却不料经理下车并没有进店,只是几位老总模样的在嘀咕着什么,这架势,连店里人也猜得出,八成又是那位大人物来了。
是吗?猜测的未必是准的。
颇有儒商范儿的陶经理居中站着,不时地看着表,站在左边的鑫荣肉联厂的老板钱中平可就差了点,肥硕的身躯,半秃个脑门,一开口就露馅,直不悦地道着:“我说陶总,这老驴架子也忒大了点吧?咱们几个人等他,他居然都不准点来,这都快十一点了。”
陶成章没吭声,侧脸不悦地盯着,钱中平马上省悟了,摆着手道:“好好好,失言失言,叫史老爷子。”
“老钱,今非昔比了啊,没史老爷子,今年别说赚钱了,不赔得你哭脸都不错了。不能人前赚大了,人后再骂人家吧?”陶成章斥道,好歹还念史老爷子的好处,钱中平听到此处可没提什么异议,咧着嘴笑着,一脸肥肉笑开花了,瞅这样都赚得不少,事实上确实不少,钱老板附耳问着陶成章道着:“老陶,这次我觉得多亏你,扫货不过就赚了个差价,西苑盘回来的那些冻肉才是白赚的,史老头这想法虽然不赖,可没咱们他成不了事,别说搞定区政府和检疫的,就冷冻车他都雇不上……不能他拿走一半吧?”
“哦哟,钱总,差不多就行了,这钱拿得我眼皮乱跳,都不知道秦老虎会不会有一天找上咱们。”陶成章小声道着,虽然秦军虎欠债外逃已成了众所周知的事,身后留下了一大批烂账,可毕竟是外逃了,而不像孔祥忠,是老老实实蹲了看守所了。
“没事,欠这么多债,吓死他也不敢回来,我听说逃荷兰去了。”钱中平得意地道。再问时,陶成章伸手制止了,又来了一位老朋友,味源的老板,没有搭上驴肉涨价的顺风车,而且肉驹进货的价格也涨了不少,见面虽然客客气气,不过握手时,直附着陶成章的耳朵说:老陶,你他妈真不够意思……陶成章笑着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虽然心有不忿,不过也是来捧场的,都是客人,被客气请进了酒店,又等一会儿,一直看路的老钱眼睛亮了亮,沿路开来了两辆商务车,领头的却是辆红色奥迪,钱中平乐呵呵地看着,直捅陶成章示意道:“老陶,你闺女来了……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其他我都不羡慕,有这么个能干闺女,我还真羡慕。怎么?要不咱们俩攀亲家?”
“就你儿子?吃喝嫖赌比你还在行,别来祸害我家了啊。”陶成章开了句玩笑,招招手。下车的女儿和她的男友迎上来了,女儿拉着父亲的袖子,那文质彬彬的未来女婿谦恭的称着伯父,虽然有父亲的帮忙,不过以女儿这么大年龄就把个维多利亚模特经纪公司搞得有声有色,连陶成章也觉得脸上格外有光,同来的还有一群客串迎宾的模特,那下车一溜高挑的个儿,惹得肥老钱看得眼睛是一会儿绿一会红。
“爸,你和钱伯伯等谁呀?”女儿问。
“等几位重要客人,你们忙去吧,今天大厅的美食展交给你们了啊。哟,佳佳也来了,怎么不把你爸妈请来呀?”陶成章发现了女儿公司刚聘的这位策划师,殷勤地客套了句,宁佳笑着道:“谢谢陶伯伯,我妈素食主义者,请她她都不来。我爸说瞅空来。”
“一定请来啊,我可有两年没见着他了。”陶成章客套了句,把一干小儿女送走了,老钱掂脚看着一干高个美女,直指着宁佳问着:“老陶,这谁家闺女?”
“宁华百货的老宁嘛,比咱们发家都早,听说身体不好,现在都交给儿子打理了,要不让你儿子追她去吧,刚从国外回来,家底厚实着呢。”陶成章开着玩笑,不过以他看来,真要和这号留洋归来的富家女相比,老钱这位土财主的儿子明显不上档次。
果不其然,钱中平摇摇头道:“得了呗,别拿我开涮啊,你们这号挣俩钱就扮儒商的,和咱不搭调。”
陶成章笑了笑,又看了看表,两个人虽有焦急,可还是搁门厅聊着天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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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保全呢,此时早来市区来了,不过第一站却是看了看已经开业半个月的“响马寨酱驴肉”。名称是商议过的,没有史家村的名头,主要是考虑西城对“响马寨”这个名头已经熟知的缘故。
崭新的店面、锃亮的玻璃门,从外面就能看到店里忙碌的身影,枣红的服装,扣着短沿的仿毡帽,传说中潞州马匪的打扮,服装再加上迎门马匪的logo,在这一片装修中规中矩店铺里显得很另类。不也也很抢眼,在解放一带的知名度迅速起来了。有了史家村的手艺,再加上单勇打下的底子,量走的还真不少,一天连批发带零售,能出接近两千斤的货。虽然这其中的利润也不低,不过和史家村今年涨的肉驹价,还有在市区涨价时的斩获相比,就成毛毛雨了。
车停在解放路口?000?鲁档氖繁H?戳搜酆谏?嘟鸬呐曝遥?罂虿A?馇兜拿糯埃?挚吹挂灿械愕荡危??排???攀保?昀锏娜艘簧材羌涠纪J至耍?啡?⒄?凶湃狻⒏?拚?缸糯罂槿獯拥叵率疑侠矗?蜃爬弦?雍呛巧敌α诵Γ?ビ抡??乓槐菊四浚?酒鹄戳恕?br/>
中午十一点以后开门,此时还不是上客的时候,除了这几位主力,刚雇的营业员和送货的还有点手生,都跟着史三孩学切肉手艺呢,三孩笑了笑,满脸皱纹绽开了,那客套话也简单,就一句:“来啦。”
“来看看……不错,三孩你不一直想有个店吗?这个店支好了,下个店你自己当老板,说不定过两年还能娶个城里婆娘给你暖炕头呢啊。”史保全开着玩笑,惹得店里一干年轻人都哈哈笑了,史三孩却是不多言,羞赧地笑了笑。
生意对于现在史家村的已经是顺风顺水了,来这儿的原因恐怕都是冲单勇来了,史保全一招手,单勇上前来时,老头不客气问:“你真不去?”
“不用了,老爷子,我去凑那热闹干什么,当不当,正不正的。”单勇道,说是请去参加驴肉香美食节的。
“那有什么嘛,都过去的事了……宝英,把请柬给他。”史保全道着,宝英把请柬硬塞到了单勇手里,老头拍了拍肩膀道着:“驴肉大宴难得一见,在这行当里,你不去看可惜喽……你自己去,行吧?走,宝英,那边肯定都等急了。”
史保全笑了笑,扭头走了,根娃给开着门,出门时,史宝英回头看了浓眉深锁的单勇一眼,那眼神,仿佛有许多疑问,也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自从开了店都少去史家村了,仿佛两人的距离在无形中慢慢地拉大。
是很大,看着单勇客气而恭敬地把父亲扶上车,几乎是机械式的招手告别和客套的笑容,和去驴园那些商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那一刻,史宝英没来由的懊丧,好怀念曾经那个站在饲棚门口怯生生喊自己姐的大男孩。
车走了,单勇拿着请柬回坐到了吧台后,店里各忙各的,都知道这位单小老板心细,而且那儿忙就帮那儿,大多数时候还亲自送货,就连接货的那些主顾有时候也只认老板,不认伙计。此时蹙着眉头看账目的表情,没准又发现什么不对了。
确实有,单勇看了半晌,问着史三孩道着:“三孩叔,这才开业半个月,怎么雷大鹏脑袋上就记了一百多斤肉,这快吃半头驴了啊。”
这一问,史根娃、三孩叔,还有店里的几个伙计都呵呵笑了,那是以二老板自居一位,来了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史三孩笑着道:“你问他去呀,这账可错不了。”
“吃就吃点呗,咱还缺那东西。”史根娃心里根本没数。
“我看多少,一百七十二斤,一天不能吃十斤往上呀?………小茹,有一多半都是我不在的时候记的,怎么回事?”单勇问,一忙了,又疏于对雷大鹏这吃货的注意了,谁可知一有空子,就有小乱子,这家伙心里根本没数,八成是连送带吃瞎折腾了,这位记账的小姑娘笑着道了句,反正每回下班都来,连吃带拿都不空着,就这都没记全,不带顺手塞嘴里的,这一说店里都哈哈笑了。
正笑着,更大的乐子,门吱哑一推,雷大鹏来了,一挥手指挥着:“三孩叔,给我切五斤驴肉。”
众人又是一笑,雷大鹏倒懵了,一回头看单勇在,呵呵一笑道:“哟哟,老板心疼,那少点,切二三斤得了。”
“过来过来……”单勇拽着雷大鹏,直出了门外,怕在店里影响不好,出了门雷大鹏恶人先骂人了,直斥着单勇道着:“放开放开,别jb拉我,不就吃了几斤驴肉么?真你妈小气?”
“几斤?你一天平均十斤往上了?知道值多少钱么?一天得五百多养活你。”单勇伸着巴掌道着,一算这账,雷大鹏虽然有点糗,吸溜下鼻子,不过强自扮着理直气壮反驳着:“十斤怎么了,好像我吃不起似的,多少钱,现在给你。”
“别别……大鹏,你听我说,只要哥哥我有,你就一天吃一百斤,我也不在乎,对吧?”单勇道,这话说得够意思,好容易把雷哥的心气给平了平,不过话题一转又道了:“可我知道你个***根本不是自己吃,是不是给你城管队发驴肉了?”
“嘿嘿,你咋知道?蛋哥你开店了,得喜庆喜庆呗。”雷大鹏乐了,看来送人情的着实不少。
“哦哟,我说傻雷呀,这里头还有你爸一成股份,那等于也是你家的生意,能这么糟塌么?”单勇道。
“那我家生意我糟塌,你就更管不着。”雷大鹏呛道,单勇来狠的了:“好,就这账,我朝你爸算去。扣你爸的分红。”
“你敢!?”雷大鹏瞪着眼,不过明显理亏,发现诈唬不住之后,马上一副凄苦摆功的表情,委曲无比的道着:“说他妈什么来着,狡兔死,走狗煮,我他妈就是给你当走狗也不能煮得这么快呀?你这生意怎么来的都忘了?哥几个又是堵门,又是赶驴群,我容易么我!?”
“别介,傻雷,你听哥说,真不是哥小气,这样,你照价付款,花多少哥回头给你,店里人可不少,不能开这头,再说账目有三孩叔和根娃他们分成,你白吃,等于把人家的利润也吃你肚子里了,合适么?啊,就这样成不?”单勇委婉地道,还真有此中的意思,三天两头好说,可时间长了怕大家心里嘀咕。
这么一说雷大鹏点点头:“嗯一点头,又觉得不对了,不乐意地道:“那也不成,回头你给我钱,我那好意思要……不成,你说来说去,还是让我不好意思白吃。哼,知道你什么人,小肚鸡肠。”
“我还真有这层意思,明跟你说啊傻雷,再给我胡吃乱拿小心我收拾你,你爸说了,店里的分红回头给你卖奥迪呢,你丫半个月就把个车轱辘吃肚子里了,什么时候才能买上了?对了,你瞎吃乱送,把你爹的分红也送了。”单勇训道。
雷大鹏想了想,倒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征询似地问着:“真的,我爸是这么说的?”
“那当然,你爸他来回搂钱,还不都是给你攒的,连这店将来那份都是你的,你这么干,等于兜里掏钱都白给别人了。你觉得你豪爽,别人都把你傻勇教育着,这倒也是,雷大鹏听得几处都是为自己好,摆着手,不耐烦地道,得得得,不白吃了还不成吗,哥又不是请不起别人,切,开个破店就把自己当老板了,扯淡。
发了堆牢骚,答应了,不过回头又难为了,直说今天答应那俩胖兄弟给整点驴肉尝尝鲜呢,竖着根指头道着:“最后一回,从明儿开始成不?”
单勇恨不得踹这家伙两脚,可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刚进店门,看到吧台上的请柬时,又拽着雷大鹏退出来了,笑着道着:“今儿咱别白吃咱自己的了,吃别人去成不?把你那俩小弟叫上。”
“吃什么?”雷大鹏一听白吃,来劲了。
“驴肉香火锅,全驴大宴,又吃好,又有面子。史家给了我一张贵宾请柬,我正愁没地儿处理呢。去不去?”单勇笑着问,回头时,雷大鹏不见人,再抬头,这货早摸着手机喊着:“栗子、白肉,快,到英雄东路碰头,哥带你们俩白吃去……”
安排了店里,坐着雷大鹏的城管电瓶车,两人驶到了英雄东路,车没停稳,路口栗小力和白曙光早乐滋滋蹿上来了,听着白吃,又是驴肉宴,那动作麻利得很,一点都不显得臃肿,上车栗小力就神往地道着:“咱们办公室有那邮发广告,前几天就看着了。那照片看着人都流口水……白肉,那叫什么菜来着,咱们队长说潞?000荻寄训靡换亍!?br/>
“鲍鱼炖驴曙光喷了句。前头的雷大鹏笑得车一趔趄差点开路牙上,单勇也直笑得肚子疼,这俩草包不亏是雷大鹏小弟,比雷大鹏还不学无术,学得菜名乱七八糟,说不出来就乱发挥,四个人笑得压得电瓶车直忽悠,忽悠到了驴肉香火锅门厅前。单勇前头带路,后头仨胖子跟班,进门的贵宾请柬一亮,门口迎宾的是位彬彬有礼的,刚问几位,单勇往后一指,早不见人,这仨货早挤着进去了。
不好意思说和那仨是一路,忍着对方谑笑的眼神,单勇有点脸红地进了招待大厅,虽然想像过驴园要和驴肉香火锅联手肯定不错,可还是进门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二楼三百多平米的大厅,居中是一座三层盘碟垒起了食塔,红绿相间的各色冷调,那是驴肉必备的花色菜,耳、肚、心、唇、肝、舌几大件,让人耳目一新的是,三层食塔食器和造型各不相同,底层青瓷泥瓦、中层木器辅以龙凤食雕,最上一层却是个大驴头,走近细看,更是让单勇叹为观止,是整烧的驴头,烧成酱色的驴头还保持着原型。
美食,严格地说其美首先不是香美味美,而是一种残忍之美,大宴尤甚。粗粗一看四周排列用以自助取餐的食材,倒已经有若干驴头骨被服务员清理下去了。
对于单勇,许是欣赏和思忖此时又大于口腹之享,掂着食盘,沿着每道菜细细看过,每每细品,不由地暗赞驴园的食材得天独厚,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烂而不散、软而不粘……这个标准的评价在全驴大宴上被厨师们的精湛手艺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时间,单勇沉醉在对这些精美厨艺的欣赏中。
那仨可就不像样了,白曙光边走边啃着驴健子肉,栗小力边狗熊掰玉米似的挑着菜,看着这样也好,那样也香,尝尝这个、咬咬那个,塞得满嘴顾不上说话,雷大鹏也好不那儿,勾着指叫哥俩,指指颗大驴头,示意着哥仨搬到边桌上慢慢啃去。那俩正要动手的功夫,旁边噗哧一声脆笑,回头时,却让三人愣了下,一位蜷发黄衣的美女笑得看不见眼睛了,一侧头却是和身边的男伴小声说着:“哪来的这仨草包,笑死人了。”
嗯,他妈滴,雷大鹏火了。瞪着眼,栗小力也火了嚼着嘴里有剩食,白曙光一瞅两位哥哥的眼神,知道该怎么干了,伸着脖子喊着:“阿姨,我没听错吧?你叫我们仨草包!?”
那正笑着的女人一下子拉长脸了,指着白曙光,可没想到这么个人畜无害的肥胖子出口这么噎人,一瞬间仇深似海地咬牙切齿道:“你叫什么?敢再说一遍?”
“错了,错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栗小力上来了,斥了白曙光一句,那女人还以为道歉的来了,正矜持着时,却不料这大胖子更损,话锋一转道:“不能叫阿姨,叫大妈,没看大妈老眼昏花,说话都不利索了吗?”。
一说这个,两胖子奸计得逞般地张嘴哈哈大笑,把那女的气得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时候雷哥出来了,得意地道着:“年岁大不是你的错啊,不过像你这样更年期不好好搁家呆着,出来吓唬人就不对了,满场养眼美女呢,插进你这么个刺眼大妈来,不嫌嗝应人呀!?”
雷大鹏一损人,那俩小弟笑得更欢了,自从跟着雷哥,都学会欺负人了,特别是欺负欺负模样尚可的小女人那乐子更大。旁观的看着这三位可乐的胖子逗一姑娘,虽然有点欺人太甚了,不过怎么也义愤填膺不起来,实在这三个胖子长相实在喜人,特别是那笑的样子,浑身肉一颤一颤,像一堆肥肉在得瑟。那女人按捺不住了,端起食盘就要砸人,三胖子往后一退,拉开架势,好在那男伴识大体,拉着姑娘不让发作,不料反被那妞火撒他身上了,一盘驴耳丝直扣了他一身,蹬蹬蹬推开活动门走了。
“兄弟,更年期的妞不好伺候吧?”
“你得多啃点驴鞭,一看就是性生活不和谐闹得。”
“让她多吃点驴宝,看样已经肉分秘严重失调了。”f95
雷大鹏哥仨一人一句,倒把那男伴也气得瑟瑟发抖了,偏偏这仨根本没有点歉意,丑出得越凶,他们越乐呵,而且还边吃边看上那男伴的笑话了。
可不料惹的不是一般人,那女人奔出活动门之后,站在楼梯上指着大厅竭斯底里的喊着:
“保安,保安……都给我上来,把里头那三个恶胖子给了轰出去……呜呜,气死我了,我要杀了这三头肥猪。”
坏了,一看是老板家千金,保安、门童、还有送菜的伙计蹬蹬蹬奔向楼梯,直扑上来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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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旧貌已是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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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富丽厅堂有惊变
第22章富丽厅堂有惊变
咣声活动mén被撞得飞闪,趿趿踏踏直冲进了十几个人,保安服的,mén童服的、服务生装束的,一涌而入,雷大鹏这三个闯祸jīng还得意地吧唧着吃着,根本没把那nv人的惊声尖叫当回事,不过一冲进这么多人来,傻眼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三个人的体貌特征如此明显,来人直围着上来,躲也没地躲,大厅的食客一看这阵势,纷纷闪避,有的悄悄放下食盘赶紧离开。去而复返的那妞分开人群,纤指一指,火冒三丈着叫嚣着:
“就是他们,给我轰出去。”
“谁敢?”雷大鹏一捋袖子,虎吼一声,要开张了。却不料保安里人高马大的后生不少,没人没被吓住。那栗小力看着形势不对了,有点惧了,赶紧地招手解释着:“嗨、嗨、咱们文化人,文斗不能武斗啊,知道哥什么人吗,告诉你们啊,太东.区城管。”
这名声着实不怎么好,那保安带着伙计围上来了,白曙光强自镇定地喊了句:“谁动手一会儿后果自负啊,信不信哥招百把十号兄弟砸了你们家这破店。”
这俩宅哥跟着雷大鹏也学了不少嘴上咋唬本事,连说带诈,只不过用错地方了,那老板的千金huā容失sè,月貌蕴怒,秀眉一挑,气愤地说着:“好啊,这就是我家的饭店,你们砸砸试试……保安,上,别说城管,警察我也饶不了你们。”
看来是真怒了,一听大小姐这么说话,冲在前面的保安chōu着橡胶棍愣着最féi的栗小力就上来了,栗小力嘴上功夫还成,真刀真枪哪干过架,电光火石间一捂脑袋本相毕lù了,大喊着:“雷哥,救命。”
咚一起,闷响;啪一声,碎裂的声音。
跟着边上的人群里有人叱喝着:“都退后。”
声音不高,不过像是穿透力很强似的,好一阵冷嗖嗖的感觉。
雷大鹏根本不惧,知道蛋哥出yīn手了。
栗小力放下手,一mō脑袋没事,浑身不疼,知道得救了。
一看冲上的保安却趴在地上,一手捂裆、一手捂着脑袋,一瞧明白了,是雷哥脚踢kù裆,白曙光趁机头砸食盘来了一家伙,更凶的是,侧面那妞的男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蛋哥挟制了,一手勒着脖子,另一只手握着碎瓷片,被勒的那哥们万分难受的样子,看样身份不浅。
瞬间又来了个翻盘了,单勇挟着人一步一步bī着,惊得保安和一干助阵的直往后退,那妞也急了,叫喊“文杰”,好像是那男人的名字,随后又目眦俱裂地指着单勇喊着:“放开他……”说话着还不顾一切要往上冲,却不料被识得厉害的保安拦住了,瓷片真在颈上划拉一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躺地上的那哥们也知道,这伙人可不像平时食客耍赖能吓唬住那么简单,出手这么狠,除了城管都不会有别人。
“好啊。可以放开。”单勇手一放,那人一松刚要跑,却不料单勇抬tuǐ直踢tuǐ弯,那可怜男扑通声又跪在地上了,一把又被单勇挟制住了,还是原样,直指右颈,单勇笑着道:“看到了,他走不了,不是人多就管用的。”
那妞看得好不紧张心痛,回身斥着不敢上前的饭店员工,无计可施间又喊着:“报警,打110……让警察抓这些坏蛋。”
单勇笑了笑道:“你叫陶芊鹤对吧?我建议你别叫警察,否则这么多食客,会很难堪的,叫你爸来,看他敢不敢动我们。”
“你以为你谁呀?……啊?是你?”陶芊鹤看清了,认出来了,是曾经在大街上撞车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卖驴ròu的,却不料今天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一下子搞得懵头懵脑,声嘶力竭地喊着:“宁佳,给我滚上来……窝囊废,一群窝囊废。都滚。爸,这是谁呀……”
这nv人被bī得有点疯狂了,见谁骂谁,luàn踢luàn打店员雇员,直到陶成章急匆匆奔下来,一看现场吓了一跳,再一看是单勇,又吓了一跳,知道这货是个都秃子一伙拼过刀的,赶紧地让人拉走nv儿,抬走被打晕的,直上前赔着笑道:“误会,误会……小nv不识各位,给个面子。”
“本来就没事。”单勇蓦地放开了人,对着那面sè发青的帅哥笑了笑,帮着人家整了整衣服,很客气地道着:“对不起朋友,现场就你这份量能当挡箭牌……得罪了。”
“哼!”那帅哥好不气恼地哼了声,拍拍衣服,白曙光直着脖子正要骂一句,却不料雷大鹏挥手吓退了。这张草包嘴除了能吃也罢了,还能惹事呢。
人一走,陶成章个老油条还是堆着笑,直唤着服务员打扫,又挨了一圈给来客赔着笑脸,当着面训着保安几句,回头却是把单勇几人安排到贵宾单间,笑yínyín地让服务员伺候上了。
出了mén,同样下楼的史家父nv俩有点哑然失笑了,史保全对着陶成章小声道着:“别惹他啊,我不是吓唬你,秦军虎和孔祥忠惹不起,我估计我也惹不起。”
“没事没事,小孩子们冲撞,不会有事,您二位坐。老钱陪着史老爷子,我看看我那丫头去。”陶成章却是下楼来了,到了大堂经理间,挥手屏退了人群,对着生着闷气的nv儿附耳说了句什么,陶芊鹤顾不上生气了,两眼睁圆了,惊讶地道:“啊!?是他?爸你说的就是他?”
“不是他还有谁,四个拼了十四个,跟史家村一路都是土匪。我估mō着孔祥忠家的养殖园就是这帮人捣的鬼。你别给我惹事啊,赶明儿这群人真敢来咱家放把火。”
不知道是恐吓,还是真的,听得nv儿一脸怵然,回头时,看到了男友一副悻然的窝囊样子,又让她有点来气,陶成章教训了一番,又让nv儿去给赔礼道歉,却不料姑娘使起小xìng子了,板脸着:“不去!”
“那不去你也别出去。别跟他们照面了,都自己当经理,还和他们较什么劲?”陶成章斥道,却不料nv儿一肚子苦水没地倒了,直说着:“爸,你不知道那几个恶胖子多可恶,他们叫我阿姨,大妈,气死我了……真是他们先惹我的。”
“得了,得了,多大个事呀,非闹得不可开jiāo呀,到此为止。”陶成章压着nv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还示意那小伙劝劝nv儿,却不料现在陶芊鹤看男友一千个、一万个不中意,直嚷着让他滚,回头又是扯着嗓子喊着:“宁佳……你给我滚进来。”
“呀,我不在这儿嘛。”宁佳赶紧进来了,看陶姐给气成这样,连她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上前直劝着:“陶姐,你别给雷大鹏一般见识,他脑袋有点一根筋,你要和他较劲,非被他气坏身子不可。”
“气死我了,那你说怎么办?都是你同学,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nv子……真卑鄙、真无耻,喊我大妈、阿姨,我恨不得掐死那三头féi猪,气死我了……还有你那位前男友,玩黑涩会的是不是?”陶芊鹤跺着脚,拍着桌子,一副气无可泄的样子,或许更气的是这事被老爸给压着,连提也不让提,更更气的是,连从不逆着自己xìng子的老爸也息事宁人,怕是这口气再也没地方出了。
“那你说怎么办?”宁佳难为地道。
“让他们给我道歉。”陶芊鹤提了不太非份的要求,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啊!?”宁佳面sè带苦,这可比策划个宣传活动难多了。
“啊什么,反正都是你同学,他们不道歉,我都不认你当妹妹了……我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陶芊鹤说着,连她自己了不太确定,只是面对单勇的时候让她好一阵心悸的感觉,其实就老爸不压她,怕是她也没勇气再启恤了。
没吭声,宁佳好不难为,陶芊鹤见威胁无果,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口wěn拉着宁佳求着:“佳佳,你给陶姐找回那怕一点面子来成不成?要不明天都知道我被三个胖子当众调戏,回头还被人威胁了……你让姐怎么做人呀?潞州就这么大个地方,过不了明天咱们认识的人得都知道。”
“那我试试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啊。”宁佳被感动了,做了个好无奈的手势。
出了mén巡梭了良久,曾经在学生时代,这就是一对没人招没人惹的刺头,过了这么多年,看来不是棱角磨没了,而是磨得更尖锐了。以她的了解,这两人既有个xìng又有原则,个xìng就是老犯错,原则就是错了也肯定不会认错,谈什么道歉!?
不过……宁佳在看到大厅偶而路过公司的签约模特时,眼睛亮了亮,今天是陶姐专程把公司签约模特都邀来给驴ròu美食节助阵来了,主要就是负责引领那些有身份的来宾进入包间,此时宁佳心思倒不是如此,而是脸上笑了笑,发现了能改变那男人个xìng和原则的契机。
人都会变的,可男人这一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变,最起码她觉得雷大鹏就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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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为美折腰敢言歉
第23章为美折腰敢言歉
“还是雷哥厉害啊,不是雷哥你,今我脑瓜得成烂西瓜了。”
栗小力凛然道着,那那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敬着酒。
“就你那脑瓜,还不如长成西瓜呢?”白曙光斥了句栗小力贪生怕死,却是挟了块刚上来的肉给雷大鹏挟着,直夸道:“尝尝,雷哥尝尝鲜,我现在知道您老人家踢人鞭为什么那么准了,肯定是以前吃驴jj多的缘故。”
噗声单勇被呛了下,这俩活宝打架不行,嘴上功夫比雷大鹏只高不低。雷大鹏收得这两货能让他感到脸红倒也确实不易,回头训了几句,妈的不担事光惹事,以后把嘴夹紧点,别当屁股使唤。
训得两人诺诺称是,回头雷大鹏又是赞着单勇道着:“要说狠还是蛋哥狠,一下子就控制全场了,你们学着点。打蛇得打七寸,打架得打要害,光说不练,迟早得吃亏。”
那两哥们自然对蛋哥又是景仰之情滔滔不绝了一堆,单勇笑了笑道:“惹就惹了他们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怕事可不是城管本色啊。”
瞧这,说得多轻松,这么大的老板回头也得给蛋哥陪着笑脸,那俩胖弟可是更是羡慕得不得了了,吹捧时,白曙光突然记起来了,问着单勇道着:“蛋哥,你刚才说什么,那妞叫陶芊鹤……你认识?”
“那妞说起来长得也不赖啊,胸比我的还大,就是嘴有点大,不过嘴大的女人也有好处。”栗小力摸着自己胸前的肥肉,纸上谈妞开始了,一听嘴大有好处,雷大鹏一阵奸笑,小声道着:“你丫是不是要说插人鞭的时候爽?”
“咦哟,雷哥你真英明,我要说什么您都猜得着。”栗小力奸笑猥琐地一说,这三个胖子笑得左摆右晃,乐歪了,看得单勇好不牙疼,又牙疼又好笑的感觉。这哥仨不但体型相仿,恐怕恶趣味也是相仿得厉害,否则不至于形影不离相互引为知己了。
这时候,门响了,以为又有加菜了,雷大鹏喊了请进,应声而进时,正对门的雷大鹏一愣,看看单勇,刚要开口,被单勇挟着一筷子肉塞住嘴了,要开口肯定没好话,还是堵上的好。
是宁佳,拉着椅子坐下来,栗子和白肉直笑着给美女让坐,广场抓驴时候认识,听雷哥说是单勇高中时候的女友,两人倒不敢造次了。
宁佳一坐,气咻咻地样子质问着雷大鹏道:“雷大鹏,你把我当不当同学?”
“当,谁说不当,这什么话吗?”雷大鹏拍着胸脯道。
“那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陶陶姐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boss,第一次见面,你们就挟制人家男朋友……你们让我以后在公司干不干了?”宁佳气愤地道着,这一说,雷大鹏和单勇可都是愕然一脸,雷哥瞪着俩惹事的胖小弟,那俩直抹鼻子一脸糗色。
“咱不知道不是?”雷大鹏有点难堪了。
“是她先说我们是草包的。”白曙光道着。
“还是她先叫人要跟我们干的。”栗小力也找着籍口。
没有意外,虽然有那么点歉意,不过是针对宁佳和单勇的,对于那位什么boss,这哥仨根本没在乎是谁。宁佳指了指雷大鹏几个人,直说着:“这不知道了,那好,把我当同学当朋友,作个样子,下楼到大堂经理间,给道个歉。行不行啊?”
嗯呜呜……雷大鹏头摇得像拔郎鼓,不愿了,他一摇,那俩小弟跟着摇。单勇却是笑了笑,知道让这三个货认错可没那么容易,宁佳看单勇求助时,却不料单勇也学着雷大鹏的表情直摇头。
“那算了,只能我替你们道歉了。要不要先给你们道个歉呀?”宁佳道,很倨傲地口吻,故意刺激这几人呢。
而且也是有备而来,几分得意地拍拍手,门外应声而进了五位迎宾的模特,清一色的长裙、短襟、偏挽发,个子齐刷刷地一米七开外,不看脸蛋能当成是五胞胎,要看脸蛋,比五胞胎还漂亮。人手端着一份果盘,笑吟吟地放到桌上,对着看着自己的几位猪哥来了个职业性的媚眼微笑。
哦哟,雷大鹏眼珠随着倩影而动。
吧嗒,栗小力厚嘴唇上一颗亮晶晶的水珠不堪重负,掉下来了。
啪唧,白曙光捂着鼻子,好酸,他这位置正好看到附身一位高个妞的胸前,差点激出鼻血来。
人走了,哥几个大气这才出来,好不失落的样子。丑态落到宁佳眼里,宁佳只当没瞧见,笑着问道:“谁去道个歉,我介绍个美女模特给他,保证她主动约你们出去玩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啊,陶姐手下每个月都有新晋的模特,美女络绎不绝哦。认识陶姐,等于有机会认识无数美女啊。真要带着这么一位出去兜风,面子可大了啊。再说道歉那么难么?一句话的事啊。”
栗小力身形一动,差点就站出来,好在忍住了,不好意思头个站出来,宁佳笑了笑,坚着指头道:“先到先得啊,我数三下,三下过后,刚才说得作废……一、二……”
不用数了,雷大鹏最先禁不住诱惑,一屁股起身跑了,那俩兄弟跟着也奔出去了,三人挤在楼道里,小声商议着,不许抢啊,一起去……别挤,我走前头,不对,雷哥先去。
房间里的宁佳这时候早笑得花枝乱颤了,笑了半晌,看到单勇时,单勇正笑着,挟着肠丝、配着白酒慢饮,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什么事一样,这一切,似乎也包括在座的宁佳,宁佳叹了口气,又一次打量着单勇,半晌单勇笑着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古怪机灵的。”
“可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宁佳轻轻地道,似乎有点挽惜。
“有吗,我倒没觉得。”单勇放下了筷子,看着宁佳。
似乎在寻找曾经阳光灿烂的感觉,没有了,宁佳的眼里是单勇勒着人脖子匪气逼人的样子;似乎在寻找曾经含情脉脉相对的感觉,也没有,宁佳看到的是他脸上的忧郁和一种说不出的苍桑。
“有好多都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宁佳手不自然的托着腮,似乎有很多话,却又有一种相对无言的感觉,曾经是那么的阳光、帅气;现在看上去,剃着锅盖头,一脸黝黑的他却是那么的草莽、匪气。从那场惨烈的群殴她想得出,从陶叔叔那么谦恭的态度她就想得出,单勇变成了某一类的人,那一类她最不期望的人,半晌嗫喃地说着:“单勇,如果我有事找你,你还会帮我忙吗?”
“当然,只要帮得上,我一会儿下楼道歉去。”单勇道。
“我不是指这事……帮个忙,去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体体面面的生活,不要再这样了,好吗?这儿有个地址,要没地方去,可以试试这个地方……”
宁佳生怕拒绝似的,掏了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在单勇面前,是个民营百货公司经理的名片,单勇眼光柔和地看着宁佳,不自然地挠了挠前额,还未斟酌好言辞,有点失望的宁佳已经慢慢地站起来了,在单勇稍带愕然的目光中,默默地转身,慢慢地出去了,轻轻地掩上了门。
还是怜悯,只不过这种温馨的怜悯,就即便无从接受,也忍不住让单勇心头泛起微微的感激,是的,她没有什么变化,还和以前一样那么善良,可我自己呢!?
收起了名片,兜里手机响了,一看是司慕贤,好长时间没和这位酸弟联系了,接通了,刚听了一句,单勇温和的心境一下子油锅进水了,惊得站起来了,嘴里好不惊讶地问着:
“你看到左教授了?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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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三个胖子挤攘着直奔大堂经理室,所过之处保安服务员纷纷回避,这三个恶胖子气势汹汹而来,虽然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可刚才看老板都陪着笑脸,下面可都清楚是惹不起的主。门口站着陶陶的男友潘文杰,刚一伸手挡,却不料雷大鹏一翻白眼,吓得这位文质彬彬的帅哥直不迭地后躲,奔着又去叫人了。
咚声几乎是撞开了门,三个人争抢着一涌而上,惊得陶芊鹤差点喊出救命来,却不料三位哗声站到桌前,雷大鹏颇有江湖人味道地,抱拳抢着说:“陶姐,对不起了啊。你别跟这两头猪计较,什么事都不会干,除了吃就会惹事。”
两头猪所指自然是大胖二胖了,这么称呼同伴,惊得陶芊鹤瞬间眼直了。还有更意外的,栗小力堆着一脸汉奸笑,也是赶紧鞠躬认错,直指着白曙光道着:“陶姐,别跟这头猪计较啊,都他惹的事。”
白曙光可糗了,火大地道着:“喂,我可喊你们俩人都是哥啊,我要是猪,你俩不是猪哥了么?”
陶芊鹤忍不住了,蓦地座位上一晃,捂着嘴,还是爆了一阵哈哈大笑,这时候她也发现了,对面这三头还真是不能跟人家计较的。
这不,一看陶芊鹤笑了,雷大鹏知道没事了,一巴掌拍过白肉,嘿嘿笑着道:“说你是猪你犟嘴,看陶姐笑起来多漂亮,居然敢叫阿姨,这张臭嘴,回头去找个茅墙蹭蹭。”
“就是就是……陶陶姐其实只要你刚才一笑的话,我们仨肯定倒栽一对半,您这一笑牛逼嗳,一笑能倾倒我们全体城管,简称就叫一笑倾城。”栗小力恭维着,白曙光也不甘落后了,正要扯一句,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陶芊鹤拦住了,打断了问着:“喂,等等……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有问必答。”雷大鹏道。
“问我,问我。”白曙光抢着机会。
“我问问宁佳是不是许诺你们什么好处了,怎么三位英雄肯折腰了?”陶芊鹤一副取笑的口吻道,现在是一点气都没有,就是觉得可笑,敢情这三位不光长得像草包,说话更草包。
“嘿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雷大鹏得意地道。
“宁佳答应给我们介绍模特妞,哎雷哥,她不会骗咱们吧?”栗小力不确定地回头问。
“谁都跟你一样骗吃骗喝呀,陶姐,我们可是怀着一颗红心向您道歉啊……其实我真不是故意损您,您看我们哥仨这条件,别说美女,丑女都不搭理,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对美女反应特别强烈,就像刚才……那真不是骂您,只能证明您太美了,让我们反应过于强烈了……是不是,雷哥,栗哥。”白曙光说得好不露骨。
那两位也一样露骨,不约而同的点头:“对!就是。”
陶芊鹤先惊后乐,又是一阵愕然,然后又被逗得笑了个花枝乱颤,等到宁佳下来时,看得三胖哥围着陶陶你一句我一句那吹捧得人叫一个恶寒,乐不可支的陶芊鹤笑着问宁佳道着:“宁佳,给你个新任务啊,明天把咱们认识的美女,全介绍给雷大鹏、栗小力以及白曙光,他们认我当干姐了,我可不能没点表示……哎,对了,单勇呢?”
讶异一问,宁佳还没开口,雷大鹏当是陶陶还介意仅剩的那一位,一拍胸脯请缨着:“陶姐您坐着啊,我把他拖过来给你道歉……说得他了得了,居然威胁咱干姐夫,是不是。”
“就是就是,咱文化人啊,做错了一定得道歉。”
“走……一起去。”
三人说干就干,那两位女人拦也拦不住,雷大鹏当先一马,直出了门,那步子迈得叫一个大马金刀,远远看着单勇下来,三人叫嚷着就追上来了,扯胳膊拉袖推人,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求着,看在党.国和我们兄弟仨光棍的份上,这忙你一定得帮啊。
三哥们推着单勇直朝大堂经理室来了,一旁站着的那位男友好不怵然的躲着,刚到门口,宁佳和陶芊鹤出来了,站定时,高挑、秀气,眼睛很大,嘴果真也很大的陶芊鹤,已经不复勃然大怒时的那般失态,笑着一伸手,单勇早歉意地握上来了,先抢着说道:“对不起啊,陶姐,当时要不拦着我怕成了混战,那样对你们生意影响更不好……还有这位怎么称呼。”
这位陶芊鹤比起宁佳来也不逞多让,虽然少了份亲和,不过多了几分贵气,而且丰腴的身姿颇有女人味,说不定那仨恶胖子还真是因为心里的恶趣味故意找碴呢。
“来,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潘文杰。”陶陶招着手,那男人赶紧上来了,单勇握手致歉着,明显得了个不太友好的眼光,不过单勇倒也不介意,挟制了人家一回,甭指望人家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一说开了,倒觉得争执得真没什么意思,这当会三位可恶的胖子你一句我一句,俱是吹捧两位美女,又显得那么的可爱了。而单勇在众人眼中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举止得体,不似以前和哥们厮混那般一点体面也不注意。这样子倒是宁佳微微觉得有点意外。
由惊而乐,由乐而喜,这番变化却是让陶芊鹤对这几人格外留意,邀着大家一起共进午餐,单勇却是歉意地说着刚接了电话,有位远道而来的老师要去见见,先行告辞一步走了。那三哥们眼珠直在大厅一群招呼的模特妞身上打转,指指点点先挑上目标了,连蛋哥也不送了。反倒是宁佳和陶芊鹤把单勇送到门口,看着单勇拦了辆出租车走的。
“满意了吧?”宁佳回头问,人走了,陶芊鹤笑容还余在脸上,肯定很满意了,面子找回来了。
“嗯,挺满意,佳佳,你可以啊,这办法你都想得出来?”陶芊鹤想着那三位猪哥,忍俊不禁了。
“本身就不难,体型特殊的人他们很敏感,对待歧视自然是敌意了,其实你只要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宁佳道。
“要掏出来,还是你要吧啊。呵呵。”陶芊鹤笑着回头,又似乎心有所系地看了远去的出租车一眼,一指小声问着:“那位呢?你怎么评价?那次撞车我还真没看出来是个人物。”
“你真想听?”宁佳问,觉得陶陶看单勇的眼神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有什么不能讲的?涉及到你的**我就不问了啊。”陶芊鹤笑着道。
“你千万别对他有兴趣啊。”宁佳貌似玩笑地提醒了句,拉着陶芊鹤小声道着:“他是毒药,最毒的那种,万一沾上了,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忘不了,也戒不掉。”
不说还好,一说反倒真有兴趣来了,又是来了个回眸,看了眼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影,陶芊鹤却意外地回味到了那种面对他的那种心悸的感觉,原来的感觉是恐惧,不过现在觉得,又好象不是恐惧。
进了门,男友潘文杰很殷勤地嘘寒问暖提醒着陶陶还没吃午饭,许是某种心理作祟的原因,此时文质彬彬、帅气一身的潘文杰如此殷勤却没有给她一点温馨或者幸福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位受害者好不窝囊,连那三个蠢胖子都惹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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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后初见看不厌
全文字无广告第24章别后初见看不厌
座落在太行西路的市博物馆,上世纪的建筑,斑驳的红墙、半堵高的爬山虎藏在枝浓干粗的树后,经历过深秋的萧杀,唯余不多的黄叶在风中瑟瑟发抖,走过大型的石制拱门,院子里是肃穆格子窗建筑型态,和现代都市附拾可见的差异颇大。(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单勇在门房登记了名字,好奇地进了院子,民俗博物馆筹备组的办公地点就在这儿,贤弟也在这儿,不过他和雷大鹏都无暇来这个老掉牙的地方,实在是这种透着陈腐之气的地方让人颇有压抑的感觉,让司慕贤那酸货说,这叫:厚重。
“这儿……老大,看这儿。”司慕贤在一幢小楼的过道后招着手,单勇奔上前去,却发现后院还有空间,旧式的院子,还是小二层的建筑,一楼偌大的像车库的地方,挂着“食堂”的牌子,司慕贤像在学校一样,端着个搪瓷饭盆,走上前来的单勇居然发现那饭盆上还标着“潞院”的字样,笑了。
司慕贤踩着馒头配荤菜,问了句:“吃了么?”
“你打电话正吃着呢,吃了。你怎么还用着学校的饭盆,这么小气啊。”单勇笑道。
“这是博物馆好不好,我手里的器皿已经是最年轻的了。”司慕贤笑着开了个玩笑,直领着单勇进了食堂,边吃边聊了几句,问了问雷哥,问了了老大的近况,埋怨了一番两位哥哥太把他当外人的话,草草吃完,去洗饭盆的功夫,单勇左右看看,司慕贤这一干同事倒也不算太陈腐,新招的大学生不少,和自己年龄不差上下,看着儒雅的中青年也有几个,饭间讨论的也是堆锦起源、潞州诗词名人的作品、民间神话什么什么来着,听得单勇直挖耳朵,怕是听不入耳,也听不太懂。
世界上有好多你永远无法全部领略的小世界,在不经意接触到时,只会感觉你的眼界太浅。单勇此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听了半天,迷懵有之、羡慕有之,惭愧也有之,看着年龄都不大嘛,怎么都是淡吐文雅,如珠似玉,那像哥几个厮混的,嘴里喷出来的都是性器官名称。
“怎么,老大,对民俗有兴趣?”司慕贤洗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饭桌旁了,单勇笑着起身道着:“有,我有点奇怪,我在潞州都生活了二十几年了嘛,怎么他们说的我听着都一头雾水。”
“要不怎么叫发掘呢,埋没得太久了,知道我们上个月专干什么了吗,专门在武乡呆了半个月,就为听听当地阴阳先生唱几段驱鬼傩戏,最早的起源在北宋,没有文字记载,口口相传几百年,你能想像么?”司慕贤道,说得眉飞色舞,不过欣赏者外行了,讪笑了笑,单勇道:“你要再给我讲专业,我就给你讲吃驴肉了啊。”
司慕贤也笑了,笑着领着单勇说上办公室,单勇却是心系着电话里的消息,追着司慕贤问:“贤
那个,左教授呢?”
“上午刚来参加了个筹备组工作进展的汇报会,中午和市里领导出去吃饭了,我还没说呢,你倒追着来了。下午还要来转转,说不定还要和我们一线工作的见见面。对了,老大,你和师姐没联系呀?怎么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司慕贤讶异地问道。
单勇笑了笑,没做解释,司慕贤知趣地没问,直上了前一幢三层旧楼,楼道里还是老式的水泥汀地面,开了办公室,扑面而来一股书墨香的味道,除了一面窗户,三面书架,各色的资料,书籍堆了一架一桌,好歹桌上的新电脑还能看出点现代气息,否则真得当成个什么文化遗迹了,坐下来,摁开水,单勇有点讶异地道:“贤弟,这地方也太窝屈了,你一天不烦呀。”
“烦吗?烦什么?”
“这么多书,我看着都头疼。”
“呵呵,在我眼里,这些书就像在你老大眼里的驴肉,都是钱呐。全文字无广告”
“你个酸货。”
两人笑着开着玩笑,相对而坐的时候,看着贤弟浓浓的书卷气息,甚至让单勇此时也凭生了点羡慕的感觉,看看自己,锅前灶后带店里,总免不了蹭着油迹,风里雨里送货里,总免不了一身风尘的样子,司慕贤看着单勇这表情,怕是猜到了单勇的心思,笑着道:“别羡慕我啊,干那行伤那行,坐久了我还真头疼……老大,这样,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你要等呢,我就在这儿陪你,你要休息呢,我就给你找个地方,一会儿叫你。”
“你可真成文化人了啊,我这样,你看是需要午休的吗?”单勇笑道。
老大晒得可比以前还要黑了,司慕贤笑了,直说道:“那好,我陪陪你,咱们兄弟可有些日子没一块坐坐了……不过老大,你有点不够意思啊,怎么,把我排除在团体之外了?”
“什么意思?你对街上混有兴趣?”单勇问。
“不是,我是说,你和雷哥干得事可不小啊,以前可都算我一份,现在我这么按部就班,很失落的啊。”司慕贤笑着,小声问着:“老大,你直说,这次斩获颇丰吧?”
“想知道,那我先听听你猜到多少了?”单勇笑着道,很没风度地脚搭到桌上,司慕贤也不介意,兄弟关门,这啥话也敢扯了,就听司慕贤想了想道着:“你们出了事我去看过雷哥一次,看雷哥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估计八成好不了,之后就发生了市区闹驴的事,后来又发生了冷库氨泄露的事,这两家老板据雷哥那张漏嘴说,正是他要针对的仇人,也就是在八一广场打伤你们的幕后指使者………这样一来,我就联想不少了,甚至于后来驴肉涨价风潮我都怀疑是蛋哥你操纵的,不过,又觉得以老大你现在的能力,似乎还差那么一点点……”
“不是差一点,差了很多点。我怎么可能有那本事。”单勇摇摇头。
“那养殖场和冷库的事呢?”司慕贤问。
“差不多吧,那事和我们有关,不过不一定都是我们干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单勇含糊道。
“其他无所谓,这个……”司慕贤似乎想说什么,单勇一挪屁股,接茬道着:“别酸,直说,你是说氨泄露事故吧?那不是我,也不是大鹏干的。这点轻重我不至于不知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做人得有底线,做事得有个度啊,我是真有点担心你们娄子捅大了,没有善后的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天你们被抓进派出所,还听乱传闻说八一广场打死人了,被警察抬走好几个,吓得我又是找我们领导,又是找咱们支书……那个。”司慕贤蓦地话停了,是发现单勇眼光不善了,而且收回腿了,一下子惊住了,登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地闭上了,那是块心病。
心病犯了,“啪”单勇拍着桌子,恶狠狠指着司慕贤道着:“我他妈恨不得掐死你,你怎么比雷大鹏还坏事?我说嘛,就个打架进派出所的小事,雷大鹏他爸一直追着问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副市长说话……你知道你给我心灵造成多大伤害,我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来,敢情是你小子?”
“啊?我又办错了?老大,我可真是为你们好,找了找许部长,还是王华婷他爸打了个电话过问了一下,要不我心急呀。不过就这也不至于给你心灵造成伤害吧,你不比谁神经大条呀?”司慕贤道,好不懊丧。
“啊呸,你个酸货,下不为例啊……我说师姐在厦门怎么都知道我进派出所了?本来就好感不多,好容易留了下好印像,这一下子得了,都好多天没联系了,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发短信了。这事要是黄了呀,我得恨你一辈子。”单勇火冒三丈地道着。
“不至于还这么纯情吧?呵呵……那真对不起了啊,老大。不过我觉得你也太理想主义了,你要真追上左熙颖,我也得恨你一辈子,老天太不公了啊,呵呵……骚蕊骚蕊,说错了。”司慕贤看着单勇生气,安慰着,不过总也是一片好心,单勇偏偏还发作不出来,停了片刻,单勇想起话里涉及到的另一个人了,问着道:“咦?你说王华婷了?她现在怎么样?”
“真不知道?”
“废话,别卖关子。”
“出国了。”
“真的?”
“煮的也是出国了,我和翠云去送了送她,咱们班去了好多,报春、赵辉、还有苗丽从晋北来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
单勇又是火冒三丈道了句,太不把哥们当同学了,不过看看司慕贤复杂而质询的眼光,单勇又萎了,直摆着手道着:“走就走吧,现在什么世道,天天喊爱党爱国的,一个劲把子女往国外送;天天喊振兴民族产业的,钻尖脑袋换国籍……我就纳闷了,人家都是浑身长毛的洋鬼子,能把咱黑头发黑眼睛的当自己人吗?那不等于骡子进驴群了,异类呀。”
“狭隘,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司慕贤道。
“拉倒,国外的月亮不比国内圆。”单勇斥道。
两人争开了,几句争辨,又是相视一笑,与曾经在宿舍的蛋疼话题何其相似也,许是看出了单勇的落寂,司慕贤岔开了关于支书的话题,直起身从书架上挑了一本手稿,递给单勇,单勇以为是显摆一下成就,没接,心里还有气着呢,直说道:“你让我看什么?我现在除了看牲口就是看账本,其他的一律不看。”
“这个还就和牲口有关……呵呵,是我在图书馆整理一些民俗资料时,发现有很多关于上党驴肉和其他小吃的文字描述,没准对你有用啊,虽然没有详细的作工,但是对色、香、味、形的描写,我想以老大你的领悟能力,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咱们当年联袂不做了一道十全十美吗?那玩意他大厨都整不出来。”司慕贤滔滔介绍着,半晌没音了,再看单勇时,还真是手不释卷地喜欢上了。
司慕贤不吭声了,笑着看着单勇凝重的样子,半晌单勇翻到一页抬头问着:“不错,色泽深黯、形状浑圆、嗅之馥郁,应该说的是驴丸……不过嚼之有浆如蜜汁,齿颊生鲜,什么意思呢?是不是驴丸里挟带什么东西做成美味了,写这个笔记的吃货说不定尝的是世龙驴肉宴,可惜,残本。”
“老大,你老说大学白上了,我看一点没白上,好歹也算个文化人嘛,这些我还真看不懂。”司慕贤谦虚地道。
“错了,我上大学的唯一收获是,确定我这辈子和文化人无缘。”
单勇笑了笑,又埋头仔细看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上班时间临近………
糗了,光见一干陪吃的领导回来了,没见着左教授,司慕贤安排着单勇坐等,又是出了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听到左教授的下塌酒店,等兴冲冲地回来给老大报信时,却意外地发现,单勇还像走时的那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无意中搜罗回来的各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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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塌的酒店知道了:东明国际酒店。
单勇是一直看到快下班的时间,回店里安排了晚上的送货,又回响马寨转了一圈才出来的,酸贤弟本来要陪同的,不过被单勇打发走了,那么点心事怕是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驱车到了东明国际酒店,天色未晚,单勇揣摩着怎么才能打探到左教授下塌的房间,虽然左教授很亲和而且没什么架子,可身份搁那儿了,不是什么人也能见到的。回头看了看副驾座位上准备的礼物,送礼这招用过了,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一提出送礼,单勇又忍不住想到缠着老妈蒸了一锅生肖填仓的事,让师姐念念不忘,认识并没有多久,却像很久以前的事,半下午一直有拔通那个号码的冲动,却按捺住了,单勇一直想不通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每每脑海里浮现师姐的影子时,心里第一个念头总是要强行压制下去,可越压制,却越清晰,越不去想,越思念炽盛。
或许,是我活得太压抑了……单勇轻抚着胸前已经脱痂的伤处,为了掘到一捅金,付出得很惨烈,得到的同样惨烈,孔祥忠还在监狱,秦军虎欠债跑路成了商界最大的一个负面新闻,新闻里没有出现的是,数家大商户暗箱操作不但吞并了秦军虎的存货,而且正商议着通过抵债的方式把西苑冷库从区政府手里接手,商场这些黑幕不见血的吞噬,连始作俑者的单勇也没想到,那些人玩得是如此纯熟,远远超出了单勇仅仅吞并存货的预计。
不管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心里总也有点负疚,就像第一次做坏事,总有点心里揣揣然的感觉,自己这个不光彩的角色,恐怕也在很多人心里有了投影,比如史保全、比如宝英姐、比如史保全找的合作伙伴等等,甚至包括司慕贤恐怕也能猜得到一二。
或许,是因为师姐的缘故。单勇想了想,唯一感觉很愧疚的好像就是之于左熙颖,可一件对不起的她的事也没有做,却偏偏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感觉困挠着他,现在连打电话问候的勇气也没有了。
想了很久才下车,又在街边的林荫树下直等到天色渐晚,看到市委送行的专车来时,单勇慢慢地跟在背后,等上到电梯的时候快步追着,看清了电梯停下的楼层,回过头来,等了片刻,一转眼,整整打扮一新的西装,谨立地总台前问道:“您好,我是潞州学院教务处的,能问一下厦门来的左教授还住十八层吗?”
服务员讶异了一眼,笑着道:“是的。”
“还住上次来的1816房间吗?”
“不是的,住1812房间。”
“谢谢。”
服务员脱口而出这个客人叮嘱保密的房间号码时,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巴,抬头时,那问话的早悄然而去。
技巧,撒谎的技巧,进了电梯,单勇想不通有时候自己谎话是怎么迸出来的,边上楼层边告诫着自己,这个毛病一定得改改,如果左教授或者师姐发现,一定会厌恶的。
可明明知道厌恶加反感,我为什么还要来呢?为什么一听到左教授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先前都下定决心不再想那茬不切实际的事了………埋怨了自己好久,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下了电梯,直朝1812房间来时,服务生又拦住了,轻声告诫着这里住着重要客人,免打扰的牌子刚挂出来,单勇鬼使神差地瞎话又笑吟吟地出来了:“这是左教授老战友给他送的礼物,如果知道被你拦下了,他会更生气……不相信你可以通报一声,就说潞州学院宋教授代为问候。”
说得这么煞有介事,而且知道房间号码,那服务员倒不敢拦了,单勇上前,轻轻地叩响了左教授的房门。门把手上,果真挂了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不知道左教授这位雅人,会不会责怪我这么不礼貌的造访,单勇心里暗揣着,不过除了这办法,单勇好像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走进这个不属于他的殿堂。
门开了,左南下在看到单勇的一刹那,惊讶得眼睛瞪圆了,单勇却是拿着“请勿打扰”牌子笑着道,左教授,您这牌没挂好,掉了,所以我来打扰您别介意啊。左南下愕然之后,大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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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别后初见看不厌(2)
第25章别后初见看不厌(2)
“变化tǐng大啊,你这是现代表面,传统至上啊,很有创意。[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左南下指指单勇一身西装革履和不搭配的锅盖头取笑道。
“左老,不知道您方便不?要不方便我随后再来。”
单勇笑笑,几分不好意思地说着,手里捧着木盒子。
那顽音也似的左南下不悦地说了句:“什么话嘛?我正闷得发慌呢,进来进来,咱们同好之人都有口福啊,我刚准备沏杯今年的秋茶,咦,你就来了……单勇啊,怎么就你一位呢?大鹏同学怎么没来,对了,他怎么样了。”
“呵呵,当城管了。”单勇道。
“哦,哈哈,伟大的时代,造就伟大的职业,tǐng适合大鹏的。坐…”左南下坐下来了,矮几旁,茶几上放着一套颇为讲究的旅行茶盘,纯竹制的,绿莹莹看着格外养眼。几个酒盅大小的茶碗,却是晶莹剔透,煞是好看。桌上的热水呼呼开着,取水是桶装的农夫山泉,边洗杯左南下边看着表情有点怯意的单勇,笑了。
很玩味,而且很可笑,甚至带着几分戏谑,不过他却隐藏着这个发现,故意问着:“单勇啊,你带什么来了,又准备拿点便宜土特产哄我老头是吧?”
“呵呵,我倒想送点贵重的,您不稀罕呀。”单勇道,开着盒子。
左南下笑道:“就土特产我也未必稀罕呀,好歹我也是潞州人,看不上,一律拒收啊。”
“您要拒收,我还真不敢放下。”单勇笑着道,对这个似乎很有信心,而且这信心又逗起左老头的好奇了,支着脖子看,单勇故意放慢了动作,掀盖的一刹那,却很快,也在这一刹那,左南下眼睛一直,愕然不已了。
食盒五格,青黄白绿紫层次分明,开盒跟着炒香扑鼻而来,左南下深深一嗅,眼睛亮了。单勇递上来时,老头如获至宝地拿在手里,或者说,把这土得掉渣的东西当宝了,不但当宝了,还撮几颗,放到嘴里嘎蹦嘎蹦咬着,边咬边说着:“小yù茭、大黄豆、高粱、棋炒、胡麻籽,嘿嘿,这过去小炒杂粮有个名堂叫‘五子登科’,这些小玩意还真不好找了啊。”。
“您老真是博闻强志啊,神农五谷宴开席前的解馋小炒,特别是棋炒和胡麻籽可不好找了,还有这种农家féi种出来的黄豆,都是jīng挑细选的。”单勇来了个老王卖瓜,左南下吃得津津有味,蓦地听得水开声音,单勇赶紧起身,拿着壶,左南下接到手里,投着茶叶,洗杯、过滤、进碗,新茶就着小炒,这爷俩吃货美格滋滋地啃上了。
不得不让人羡慕老头这身体,七十开外了,这磨牙的小炒愣是吃得津津有味,不但牙口好,而且心态也好,看着这乐天的作派都不得不让人有折服的感觉。两小碗浓茶下肚,左南下突然问了句好奇怪地问题:“你会喝茶么?”
“这不喝着吗?”单勇放下小碗,讶异道。
“你这叫牛饮……来我教你。”左南下道,又是一股白练介似的热水进盖碗,教着单勇道,铁观音的每道浸泡时间要把握好,出茶要稳、要快、一反手腕,已经见sè的茶水通过滤网进了公道杯,稍作沉淀,倾进茶碗,又教着单勇道:“一嗅、二啜、三品、四饮……”
边说边深嗅了嗅,轻啜着茶水,单勇如法施来,一嗅时,果也有浓郁的茶香,似乎嗅比品感觉更甚;轻啜时,齿颊带着热度和茶香慢慢绽开了味蕾,和嘴里的小炒香味却是相得益彰了,这闲情雅致要是细品么,倒也好玩得紧,尝了若干,单勇笑道:“最舒服的感觉是嗅香、最清晰的感觉是品,前味稍苦,不过回甘出来后很舒服,叫苦尽甘来吧?”
“对,孺子可教也。”左南下乐了,竖着大拇指夸了个,直掰扯着:“这茶字怎么写,简单解释就是人字,在草木之间,一棵茶树啊,吸山川之jīng、日月之英、风雨之灵而凝聚成这颗粒饱满的茶叶,这个品的过程,就如同你感觉草木枯荣的一季,先尝味苦、后嗅清香、感之馥郁、回味无穷,这是个平淡而又跌宕的过程,你是什么样的心境,就能尝出什么样的味道。”
浅显,很容易明白,不过同样很深奥,需要用很虚无的心境去体会,单勇蹙了蹙眉,以他灵敏的味觉,此时尝到更多的是苦味,一种嗜好在你未适应之前,怕是无法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左南下可是位吃货集大成之家,看单勇这样,得意地评判道:“你现在尝到的应该是苦味,功夫茶你没几年功夫入不了mén,所以,你刚才虽然说对了,但言不由衷。对不对?”
委婉的拐了个弯,也许是要引起“言不由衷”这个词。单勇愣了下,看左教授时,老头脸上浮着狡黠的笑容,这个时候,单勇八成也猜测到左教授似有所指了,不知道他对自己的事了解了多少、也不知道对他和师姐之间已经断音讯是否知情,只不过泡妞嘛……总不能曲线救国泡到人家老爸头上吧?一时间让单勇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了。
好半天,单勇笑了笑,不敢接话头了。左南下似乎从单勇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很是一副理解的样子,又倾一碗茶,酒盅似的小茶碗倾得满满当当,不溢不流,单勇知道这老头的眼神可没有到老眼昏huā的地步,不但看物准,怕是看人也很准,这不,笑yínyín嘎蹦咬着小炒,像是很羡慕地问:“咱换个话题,我说小伙子,是不是赚了不少钱了?”
“嗯?”单勇咦了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有点,没多少。”
“那恭喜你走上康庄大道了啊。”左南下道。
“左老您笑话我吧?其实有些事我没法说,不过……您是不是听到什么传言了?”单勇讪笑着,拐弯抹角套着话,却不料左南下摇摇头道:“我还需要听说嘛,看你一眼就看得出来?”
“看出来的?我这样……像赚钱的样?”单勇纳闷了,虽然刻意打扮了一番,但仅限于礼貌,就这身西装还是开业时候置办的便宜货,理论上就火眼jīng睛也不至于能看出这是个灰sè收入不少的打扮吧?
“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看的。我只知道你打架进了派出所,而且还住院了对吧?”左南下直接问,单勇点点头,正揣摩怎么搪塞的时候,却不料左南下说得是另一茬,摆活着:“已知你受伤,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你自信、从容地坐在我面前,这都不用思考应该判断得出,你不但没有被击垮,反而逆势站起来了,所以我想,你应该赚了不少。”
笑了笑,不得不佩服老头的眼光犀利,钱是英雄胆,没钱的怂人样和有钱的自信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这倒不至于让单勇惊讶,只是报之以不否定也不肯定的笑意。
也许左南下已经看出自己要的答案来了,同样报之以理解的一笑道着:“这是好事,所以我恭喜你喽……本来我这次回潞州谁也不准备惊动,看一看民俗文化馆的项目进展,后天就走,没想到你居然钻空子进来了,我忘了你有个兄弟被我招募走了………呵呵,这样也好,其实我心里还真有几件事想问问你,想和我聊聊吗?”
单勇点点头,巴不得呢。
“别紧张,男人之间的谈话,不涉及nv人啊,包括我nv儿。其实也是几个小问题……第一个小问题是,你现在的负疚感强烈吗?”左南下突来一问。
单勇眼一直,没料到老头这么直接,直接就刺到他心里了,一下子愣得不知所谓了。
左南下哈哈大笑了,直笑道:“不是特定指某件事啊,你干什么了,我真的一无所知,也没兴趣知道。我的意思是,商人锱铢必较和学者的穷经搜典都是特xìng,但在咱们这个伟大的国度,你想做好一个商人,不是仅仅具有商人的特质就行得通的,得学会很多东西,比如欺上瞒下、以次充好;比如谄媚奉承、暗施手脚;比如迎来送往、打压对手;甚至于坑méng拐骗、假冒伪劣……即便你的神经是铜铸铁浇的,也会有某个因素让你感觉到愧疚,这就是资本原罪的由来,财富所向没有干净的地方,可人的心里,总还有一块纯净的空间……告诉我,你的负疚感很深吗?”
想了想,单勇没有吭声,不过却点点头,很深,深得足以影响他的心理,否则就不至于连给师姐打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没有责怪,当然更没有鼓励,左南下笑了笑,有点挽惜地道着:“现在有些人什么也讲道,于是就出现了‘商道’这个词,这个说起来有点可笑啊,不管扣着民生还是民族的大帽子,骨子里都是龌龊和肮脏的铜臭,再高尚的表像在人xìng的贪婪前也是苍白的……如果非要讲商道,我倒是也有点想法,咱们jiāo流一下,印证一下我认可的道适用不适用你。”
单勇赶紧地正襟危坐,一副聆听的表情,现在倒觉得,以前仰慕这老头还是不够,这几句听得他打心眼里佩服。
却不料道开讲了,老头却碗着茶碗抿上了,笑着瞥眼看了单勇一眼,半晌问着:“你是不是好长时间没去水库玩了?”
“嗯,顾不上。”单勇道。
“那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亲手做一份美味大餐飨你的狐朋狗友了?”老头又问。
“嗯,大家都忙。”单勇道。
“那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和父母坐一坐,聊一聊,没有和他们拉拉家长里短,让父母开心过了?”老头又问。
单勇苦脸了,这句句问到了心坎上,猛然间发现不对了,都没有发现这么长时间,自己离原来的生活已经走得那么远了。
“还有,你是不是时常有焦虑和忧心的感觉,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开怀大笑过了,或者,连你的味觉也退化了,很长时间没有享受到美食之美了?吃什么都一样。”左南下笑了,欠着身子,坐直了。像看着位做了错事的小孩。
单勇点点头,两眼茫然地四顾,方向虽然明确,但前路依然mí茫。
“那我的问题就出来了,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左南下笑着道,掰着指头道着:“赚走了你的开朗、赚走了你的开心、赚走了你的率真……说不定将来还要赚走你的良知。”
无语了,单勇也许在心里挣扎的正是这些,只是疏于用准确的言辞表达出来,但此时被一个并不知情的外人说得如此清楚,总有一种让他心生凛然之感,看着左教授鹤发童颜,好不潇洒的做态,单勇免不了有种汗颜的感觉。
“谢谢您,左老,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看来我不是赚钱了,而是被钱赚走了不少。”单勇半晌由衷地谢了句。
“是我得谢谢你,熙颖妈妈去世后对她的打击很大,也是我太庞得厉害了,她像温室里长出来的huā朵,一点风雨也没有经过,最亲的人去世,她一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每天以泪洗面,后来发展到jīng神恍惚,几乎连我也不认识了,重度抑郁症让她成夜成夜睡不着,两度割腕自杀,休学治疗了一年多,还是时有复发………”左南下拭了把眼里沁出来了泪,也许他也没有活到超脱的份上,总还有那么牵挂。叹了口气,口气却又轻松了,慈祥地看着单勇道:
“不过,她的生命里还是出现了意外,或者是个转机,我是怕她在家呆得无聊,才把她带到潞州散散心,却不料碰到了你,也许你不知道你对她的影响有多大,我倒是有感觉,她很高兴,玩得很开怀,笑得很开心,甚至于有时候累得连yào都忘吃了,我们回厦mén后带她去医院,医生一直在追问她服了什么特效yào,恢复得这么快……可没人知道,你才是她心里的良yào。”
左南下慈祥地笑着,好不开心的感觉,单勇也笑了,曾经的欢乐cháo涌一般地在眼前、在心里、在脑海里回映着,那洋溢着欢笑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良yào。
“好了,你的心结应该打开了吧?你可以赚钱,这没错。可别让钱赚了你。你也可以有很多选择,但不要做将来让你后悔、让你太过愧疚的选择。人可以活得洒脱一点,可不能脱轨。”左南下说道,似有所指,单勇听着,不知道这所指是赚钱还是追师姐,左南下又直接提醒着:
“怎么?你难道不想和熙颖打个电话?即便我这么开通,在我看来,你有朝一日成为我nv婿的可能xìng也不大,可我觉得人活着不需要这么执著吧,有时候执著过头了就是认死理了,在我看来,就成为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嘛,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过熙颖可把你当做她最好的朋友了,我来的时候,她很生气,说不再理你,也不再回潞州了。”
“那……那我怎么办呀?”单勇知道是这种情况,有点无计可施了。
却不料左南下促狭地笑道:“她要不在乎你,还生什么气……我记得我追她妈妈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情况,比你和她现在的差别还大,后来……”
“后来怎么样?”单勇好奇地问,一问自己倒先笑了,后来自然是有左熙颖了。
“我当时比她妈妈大二十多岁,已经是个半拉老头了,而且是个穷老师,还是离过婚的,照样把一群年轻帅哥比下去了。不过这个成功模式是无法复制的啊,我凭的是满腹经纶和学有建树,你凭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左南下几分得意地道,估计有点刺jī单勇向上的意思。
单勇想了想,在自己满是好吃的脑子里找着闪光点,看着左教授期待的眼光,半晌不确定地道:“要不,我凭脸皮厚试试?”
一言听得左南下噗声喷茶了,愕然地看着单勇,旋即是笑得眼成一条线了,不过他知道,凭这个优点要成功的可能xìng,估计不会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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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郭局长怎么还不来?”
陶芊鹤追问着,刚放下的电话的陶成章也有点不耐烦了,道着:“他说再等等,市里有个会chōu不开身。”
“这么晚了开什么会?”陶芊鹤有点不悦了,父nv俩人带着准nv婿在东明大酒店mén厅已经等了有些时候了,看来是心里有事,那事还不简单,否则不会劳烦陶总携nv儿同来了,陶芊鹤看了眼来车的方向,回头问着男友道:“文杰,这位什么左老,真有我爸说的那么出名?”
“嗯,差不多,我在浙大读书时候看过他的一些小品文,后来觉得不错,和我的导师闲聊时才发现,我的导师居然是他的学生,不但在美学和哲学方面有不少建树,退休后在国内外不少美食杂志上经常能见到他的随笔,要论份量,潞州的名人可没人赶得上他。”潘文杰侃侃道来,听得陶芊鹤不太相信了,翻着白眼道着:“说不定是个沽名钓誉的。”
“错了,大错特错了。”
陶成章斥着nv儿,直摆活着今儿没请到市里一些要害部mén的领导捧场,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是去陪这位左教授去了。让驴ròu香酒店出面请左老还是郭局长的主意,说是左老要出面,能缩短驴ròu香火锅和世界的距离,没准随手一篇小文可比huā上几万十几万的广告费用影响还大,nv儿本待不信,不过一听介绍居然是天脊化工董事长的父亲,这份量可轻不了了。直带着nv儿试图籍着郭局长的关系照个面,套个近乎,最好能请到酒店题个词、合个影什么的。
商人的惯用伎俩。说了半天,都是些钻营巴结的话,再说天脊化工在潞州早已是外闻瑕迩,这么重的份量连潘文杰也倾慕不已,说着有心,听者却无意,看着nv儿扭着头不经意地看到什么愣住了,陶成章正待再提醒几个要点,却不料陶芊鹤手悄悄一指问着:“爸,你看那位像不像什么左教授?”
陶成章扭头一瞧,正看到了大厅里单勇和一位老人握手告别的样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掏着口袋里的照片,一对,惊讶地问着潘文杰道:“你看像不?”
“有点像。”潘文杰点点头,这是市里领导陪同左南下的照片,郭局长给的。
不过三个人都愣了,像目标的身边却是另一位,都认准的一位:单勇。
眼看着两人告别,单勇出了mén厅,没有注意到侧mén恭mén的这三位,下了几阶台阶陶成章还发愣的时候,陶芊鹤高跟鞋蹬蹬蹬几步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嘴里喊了句:
“单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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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后初见看不厌(3)
咦,正乐滋滋快步走着的单勇一回头,讶异了一声,眼前蓦地出现了一位很潮的靓女,一下子没认出来。奇无弹窗qi
深秋的潞州已经带了几分寒意,不过扑面而来的香风还是让单勇微微怔了下,挽着头发,耳垂挂着偌大的银色耳环,脖子里围着黑白相间格子纱巾,纯白一色的大线衣套着深色外套,胸前却挂着一个造型很奇特的十字架,仿佛就是把入的眼光往那个部位吸引似的。
很潮、很靓、很时尚,属于那类视觉冲击力很凶的美女,认出来的时候单勇哑然失笑了,笑着道:“怎么是你!?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变化太大了,这要巧合第三次,得算缘份了!?”
陶芊鹤被单勇凛然逗得噗声笑了,对于异性的欣赏,总能给女入某种心理的傲娇情绪,而且这不轻不重的调侃似乎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陶芊鹤顺口接道:“我都觉得咱们有缘份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而且打扮得,像个来幽会的?”
“呵呵,来见个老师,就中午说的那位,他晚才回来。”单勇笑道,随口问着:“你呢?幽会?还是约会?”
单勇笑里不无调侃的意思。眼睛瞥到了快步藏进大厅里的那两入,陶芊鹤回头时也看到了,掩饰着道着:“我也来请位朋,不过可不是约会。还不认识呢。”
“我猜你的朋一定是异性。”单勇半开玩笑道着。
“为什么呢?”陶芊鹤愣了下,没想到单勇突来这么一句。
“很简单嘛,如果是同性,你今晚艳光四射的打扮就无入喝彩了。”单勇笑了。
陶芊鹤眼一动,跟着被逗得哈哈笑了。笑得很开怀,虽然从不缺少被男入恭维,不过这句恭维却是让她格外受用似的,心情格外地好。而单勇也在笑着打量着,鬼使神差地看着那张唇线很性感的大嘴,没来由地想着大胖栗小力的评价,此时倒觉得那个肥货的眼睛挺毒,看得挺准。特别是被岛国片子熏陶过的,会不由自主往那个方向想。
两个入各有心思,不过似乎并不介意对方审视和欣赏的眼光,几句聊着,陶芊鹤盛情邀约着:“我发现你这入挺有趣的阿,今夭中午本来请你吃饭的,看你也没赶,要不改夭我约你?”
“不行。”单勇郑重摇摇头。
“理由呢?”陶芊鹤还以为自己被拒了,蓦地心一沉。
却不料单勇很诚恳地道:“可以约,但应该是我约你,不管是出于今夭的事,还是出于对女士的尊重,这个邀请必须我先提出来。我现在正式约你,不知道陶女士肯赏光吗?”
“嗯……”陶芊鹤瞬间心情起伏,被单勇炽热的眼光看得莫名地窃喜,这个时候倒觉得应该矜持一下下了。
却不料单勇压低声音了,坏坏地教唆着:“担心你的男朋阿?如果担心我觉得更应该应邀,有些男入得给他灌点醋喝,否则你都不知道你在他心里份量。怎么样?我再诚恳邀请一次,希望陶女士务必赏光哦。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呵呵……K,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去。”陶芊鹤轻掩着嘴,笑了。既是台阶又是恭维,相对单勇时,似乎矜持都不需要了,两入像熟悉很久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些入你一辈子都觉得陌生,而有些入一面就觉得很熟悉,单勇对于陶芊鹤无疑是后者,从街边偶遇的不屑到饭店惊变的心悸,又到此时心绪的起伏不定,更何况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风趣的谈吐,还有这么坏坏的带着挑逗的眼神,让陶芊鹤相对之时,总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其实男入出轨和女入劈腿的都同等强烈,就陶家这个风骚姑娘,单勇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替那位毕恭毕敬追着以搏青睐的文杰哥可惜了。
应了邀请,陶芊鹤笑着掏了张名片递给单勇,单勇礼貌地接下了,却是歉意地道着自己可没名片,陶芊鹤自然对他的身份也略知一二,也不介意,只留了电话,瞅着了空子随意地问着:“对了,我看见你刚才和酒店里一位客入告别了,不过那位老入就是你朋?”
哦!?单勇眼睛一转悠,想到什么了,再联系这家的身份,笑着道:“我明白了,说不定我们白勺朋是同一个入。”
“没这么巧?”陶芊鹤虽然觉得可能,不过还是免不了有点意外。
“要不怎么叫缘份呢?还就这么巧。”单勇猜测到了,知道陶成章安得什么心思了。
陶芊鹤笑了,保密似地问着单勇:“你说是谁,我来证实一下。”
也许在她看来以单勇身份不可能和那位七十开外的美食家有所交集,单勇同样笑了笑道着:“姓左,名南下。你们应该是来请这位美食家到驴肉香火锅捧场?”
一问敲到点子了,陶芊鹤带着好大的惊讶、好多的愕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点点头。恐怕是今夭面前这个入给她带来的惊讶太多了。
“他真是你朋?”陶芊鹤愕然地问出来了。
“意外吗?”单勇拽了,看来认识名入是有好处,看把姑娘倾慕得。
“有点。”陶芊鹤凛然道。
“还是雷大鹏的朋,他都专程请雷大鹏吃过饭,你不会更意外?”单勇笑道。
这下陶芊鹤不怀疑了,看来再奇怪的事发生在这两入身也显得正常了,于是心念一转,提了非份要求,直道着:“要不帮我个忙,请请这位左教授明夭到我们店里尝尝鲜……算我欠你个入情。我在这儿等招商局的郭局长引见一下,还没准能不能成呢。”
“这个……”单勇为难了一下下,看着陶芊鹤好不期待的表情,蓦地笑了,笑着道:“小事,这欠什么入情,白吃谁不愿意去。”
一起一落,逗得富家这妞心里那叫一个忽悠悠的。单勇说着拔电话了,直拔着左南下的电话,陶芊鹤竖耳听着,就听他貌似哥们一般地邀着:
“左老,明儿给您找个吃饭地方怎么样?……不花什么钱,白吃?……别急着拒绝呀,您可想好了阿,全驴大宴,不比生猛海鲜差,要不是驴肉香火锅的美食节,还撞不呢,好,那说定了,明儿中午我来接您……别谢我阿,驴肉香的老板在楼下等着什么郭局长引见呢,还不是冲您的美食家名头来的。要说蹭吃是我跟您蹭呢……呵呵,好,随后联系……”
挂了电话,收起手机,笑吟吟和陶芊鹤打招呼时,陶芊鹤眼睛已经睁到了最大限度,眼珠子一动不动,像是看单勇看呆已经很久了,单勇示意了声,她才清醒过来,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笑了笑,直谢着单勇,单勇却是又叮嘱着:“我告诉你阿,你千万别搞什么派场,官方接待那一套老头都烦了……这名入跟女入一样,都有点小性子,你一不小心触了他的性子,没准要来个不欢而散。”
“阿?那怎么办?”陶芊鹤愣了下,模特经纪打交道类型的入着实不少,可和这么大年岁的老头终究还是头一回,一句就被单勇唬住了。
“这个也不难。”单勇瞥眼看着陶芊鹤,手指一勾,貌似神秘的道:“我教你个办法。”
“什么办法?”陶芊鹤随着单勇神秘的表情凑来了。
附耳时,单勇的眼睛瞥到了门厅窗里的那两位,笑了。慢慢地换着身形的位置,压低着声音道:“你请雷大鹏开城管那电瓶车来接老头。”
“阿?那成吗?”陶芊鹤给吓了一跳,没注意到几乎和单勇脸对脸了。
“奇招才能致胜,最好把那三个蠢胖子都唤,他们仨有多可爱你都见识过了,正好配两对吃货。老来少嘛,越新奇、越好玩、越意外,就越让他开心。”单勇凛然道着,说得煞有介事。
“你不会把我坑里引?那仨可是说起什么来也没边。”陶芊鹤可是领教了。
“把你引坑里对我有什么好处,左老不但是我们老师,也算我们白勺忘年交了,实在是市区,要不在市区,套头驴车拉入,他坐得才开心呢。而且他特别喜欢逗雷大鹏。”单勇笑着道,几乎是悄悄附着陶芊鹤的耳朵说话,估计又给了出一堆什么馊主意,把近在咫尺的陶芊鹤逗得直笑着花枝乱颤。
不经意间俩入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如果不知道,怕是会以为是情入间的喁喁私语,而且这几个动作貌似是有意为之,说话的时候单勇还挡着窥视的方向,如果角度不对,怕是要把俩入当成贴在一起亲密的了。
不但亲密了,而且陶芊鹤还留了个心思,这事她可千不来,轻牵着单勇的袖子央求着千脆好入做到底,明夭一并请入得了,请别入单勇请不到,可请那位左老吃货,单勇可是十拿九稳,拍着胸脯应承了。两入告别,陶芊鹤直送单勇了车,兴冲冲回身奔到门厅里说着这个意外的发现,也许太过兴奋了,根本没有发现,老爸陶成章和男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郭局长来了,事情还真如亲眼所见,左老一口应邀了,留入品了几杯茶,从左老住处下来的时候,陶芊鹤兴奋地在电话里给蜜宁佳神神秘秘说着这个意外的发现,而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身边的异样,陶成章的脸色有点铁青、而男潘文杰的脸色,却是有点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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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东明国际大酒店的单勇没有回家,先回到了解放西店的酱肉店里,晚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从解放路几乎可以辐射到整西.城区,收银兼接线的小茹每每接到电话,总是麻利地安排着店员往那个那个摊位送多少斤酱肉,招的三个送货员都是年轻小伙,一个技校出来的,还有俩文凭比单勇的还高,窝在家两三年没找到工作来这儿低就来了,不过很可惜,在这店里,有文凭的比没文化的根娃和大彪地位还低,少不了被叱喝来吆喝去的。
草草安排了几句离开了,现在每夭的出货少说也有一千多斤,要再高点,差不多就到这小店能承受的极限了,当然,也是这种纯手工做法的极致了。先前单勇还在考虑下一步扩大的事,不过今夭明显没那心情。出了店,沿着英雄路逛着,进老茶室坐了良久,出来时提了两桶茶叶,又进夜市的商店转悠了几圈,挑了个价值几百的桃木梳子,车走不远,又被一件半长的女大衣吸引住了,停车进了店里,不一会儿乐滋滋又抱着大包裹出来了。
心情嘛,很好,开着车窗,打着口哨,想着这衣服套在老妈身那个惊喜,想着好茶递着老爸的那份得意,单勇还真从这些琐事里找到了点曾经的感觉。现在他倒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某种程,还真不如雷大鹏那货能吃爱玩,连班也玩得一股劲,夭夭开着城管车吃拿卡要,可比自己这样撅起屁股累死累活挣钱要强多了。
没错,左教授给了启发还真不少,太耽于理想中的东西,恐怕会错失好多眼前的风景,比如这凉丝丝的秋风、比如这惬意的夜晚、比如一家三口的其乐溶溶,再比如,陶家那个眉眼风骚的大嘴妞,这些也许都是自己曾经忽略过的风景。
师姐嘛,单勇想好了,也许自己以前真的太执著于那个目标了,让自己的思想的思维都钻进死胡同了,要真成为师姐那样出尘的入,恐怕得先有一个不侵外物的环境?
可我有吗?
没有,肯定没有。单勇知道所差太远了,有很多事是一个入苛求不来的,在你能力有限的范围内,做到得事微乎其微,就像这一次,他明知道西苑的仓库存货是一块大蛋糕,可他不敢,也没那么好牙口吞下去。
车驶山路,这些心事都放下了,下车抱着一大堆东西进门,喊着爸妈,时间指向九时多了,店里还有间客房的灯亮着,老妈急匆匆端着几盘往楼送,连儿子也懒得搭理,进了厨房,老爸正收拾着锅碗,单勇随口问着:“怎么了爸,还有客入呀?”
“就快走了,有两个已经喝高了。”老爸笑了笑,农家乐也不缺这种来买醉的爷们。抬眼看儿子时,讶异地问:“你抱的什么?”
“给我妈买了件衣服。”单勇笑着,把大包放到了案,一提留小袋子递进来:“给,爸。”
“什么?”单长庆一看袋子里,拿着茶叶桶掀开,嗅了嗅,眼睛滞了下,儿子笑着道:“爸,你的嗅觉没退化?”
“当然没有,雨前龙井。今年的。”单长庆不置可否地道了句。
没反应,单勇反倒愣了,看着老爸思索的眼神,追问着:“哎爸,您给点评价呀?不给评价也给点感动呀?”
“瞎花钱。才挣了几夭钱,就翘尾巴了。”单长庆白了儿子一眼,盖盖子,放下了。貌似根本不喜欢的样子。这下子搞得单勇的大好心情给没了,好不懊丧,正要说教一番老爸您好歹曾经也是个老板的主,现在不能抠成这样,夭夭喝得是十块钱一斤的大叶茶。还没开口,滕红玉风风火火进来了,一看老妈,单勇又是脸堆着笑,直塞老妈,滕红玉先是喜滋滋撑开,一看花色,不入眼了,直挑着毛病:“不行不行,妈多大了还能穿这花里胡哨的……看这花,太艳了。儿子你去退了阿,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看……”
“不要拉倒,自个扔去。”单勇气咻咻地一扭头,走了。
往门外走了不远,一眨眼单勇又悄悄蹙回来了,爸妈这毛病当儿子的最清楚,饭店赔穷了,也赔怕了,怕得平时连一分钱也不敢乱花,这些年都是一点一点积攒下来了,贴耳听着,听到了老爸说:“儿子给我买的龙井,嘿嘿,我得先尝尝。”
“看把你臭美的……你别说儿子真有眼光,长庆你看,比我当年的戏装还好看。”老妈的声音,催着老爸:“看后面合适不?”
单勇悄悄伸着脑袋,老妈正摆着,在老爸眼前晃悠,老爸呢,正提着水烫茶喝呢,根本没看。蓦地单勇喷笑了,回了句:“合适,怎么不合适,这么漂亮,不过和我爸不搭配阿,太年轻了。”
“嘿这臭小子。”滕红玉一回头,有点脸红了。单勇却是飞奔着楼了,身后听到了老爸的呵呵笑声。
回了阁楼,歇了会儿,调整了调整心情,他也很意外地发现,暂时地放下心里所有的事,心情还真轻松了不少,不多会客入走了,老妈又来问问吃饭了没有,问问史家村酱肉店的生意,再问问雷大鹏这家伙怎么好长时间没来,既繁琐又罗嗦,不过单勇有一搭没一搭回着时,却发现唠叨也有好处,嘴动得多了,脑筋就动得少了。直送着习惯早睡的父母下楼,单勇回过头来,终于摁着好多夭不敢摁的电话号码,接通的左熙颖的电话,看看时间,还不到零点,这个时候肯定还没有休息。
只不过她接不接电话就不确定了。
通了,接通了,单勇轻轻放到了耳朵边,却是没有声音,倾听时,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
“师姐你要睡着了,就应一声嘛,我就不打扰了。”单勇半晌憋了句。
电话里,噗声笑传出来了,单勇笑了,终于打破了若千夭肃穆的坚冰了。
“说话呀……这么长时间了还生气呀。”单勇问。
“哼……生气着呀,怎么啦?你不是不让我反感了吗?怎么又打电话来了。”左熙颖的声音,好生气的口吻,女入嘛,记仇着呢。
“没办法呀,你让我也很反感呀。”单勇换了个口吻,声音很高,故意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左熙颖火了。
“说就说,你让我很反感呀。”单勇重复了一遍。
“我……让你反感了?你说清楚,你要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故意气我是?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种入。”电话里左熙颖更生气了,也许这若千夭气都憋着呢,一下子都爆出来了。
“你跟我有完我也得说清楚……反感就是反感,自从不打电话,我总有一种辗转反侧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你说不定也有。”单勇脸浮着谑笑,跟着慢条斯理解释着:“你理解有误,这种辗转反侧的感觉,简称反感。”
听筒里,轻笑了,是那种憋着,忍着,却又憋不住,忍不住的笑。不过笑停之后,却是左熙颖变得很冷的口吻斥着:“你少贫嘴,这次你就说得夭花乱坠我都不理你了……”
“你确定?”
“确定呀,怎么了?”
“哟,那不好,你爸都答应我寒假请我到你家做客去了。”
“你胡说?”
“真的,我刚从你爸那儿回来,明夭我们还准备请他老入家出去吃饭呢。”
“哼,你少动歪脑筋,你就巴结我爸也没用。敢来我家,看我敢不敢把你赶出门去。”
“嗨,我还没说住你家呢,你就把我赶出门呀。哈哈……”
电话里,言辞虽然颇有忿意,不过被越来越琐碎的话题扯得那点忿意越来越苍白了,连左熙颖说“赶出门去”时,都听得有点温馨的味道,扯了几句,单勇绕来绕去,绕到了潞州,绕到了两入共同的知道的事,又说到了雷大鹏当城管,听得左熙颖一阵笑声,又说到雷大鹏收了比他还能吃、还更胖的两个小弟,听得左熙颖笑不自胜了,这个电话直扯到手机嘟嘟缺电声响,时间已经过零点,两入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插充电,单勇顺手发了个短信:晚安,明夭联系。
瞬间短信回复来了:我睡了,才不联系你呢。
像句娇嗔,像句小性子的话,不过单勇笑了,莫名想起了学时系那些失恋的酸才子给女生的话:虽然我们无法牵手一生,但我愿和你相望一世。
不过牵手的,和相望的,何必非要是同一个入呢?要是成不了相守的一双情侣,那注定会成为相望的一对傻.逼,既叫何苦,又是何必!?
单勇如是想,或许已经开始学着接受现实了,而且心也放踏实了,这一夜睡下的时候,很轻松,不像这段时间以来的那么焦虑了…………
未完待续
第27章 新朋老友同赴宴
全文字无广告第27章新朋老友同赴宴
时间指向十一时,当左南下在天脊化工项目经理王义豪的陪同下走出酒店门厅的时候,两辆标着城管执法的电瓶车加速驶进酒店大门,保安招着手,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当地,理论上这地方不至于有违法占道之虞,怎么这些货都闯来了,赶紧地步话通知着保安室。(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王义豪不是本地人,受董事长之来拜访老爷子的,本来要邀请共进午餐的,可不料老爷子推说有宴请了,还以为是政府那个部门领导,不过看三个大胖子直奔而来的时候,王经理讶异地看了左老一眼,没敢多问,左南下哈哈笑了道了句:“没想到吧?我可是桃李满天下,朋友遍天下。”
一句惊得王总直掉下巴。说话着雷大鹏奔上来了,直喊着:“老爷子,精神头越来越好了啊。”两手一握,貌态极亲,左南下笑着应了句,却是讶异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位,也在傻呵呵地笑,雷大鹏大拇指一甩拽着介绍道:“我哥们,栗子,白肉。”
“嗳,我是栗子……不对,栗小力。”大胖握着手,自我介绍着。
“我叫白曙光,老爷子您这仙风道骨,看着像那座名山上下来的。”白曙光恭维着。
不料这句雷大鹏听得不入耳了,直斥着:“真不会说话,山上往下跑猴子呢,能跑下老爷子来。”栗小力一指白曙光吧唧一巴掌训着:“老爷子甭听他瞎说啊,这货只会白吃,所以就姓白。”
“怎么我又说错了,你们不能老欺负我吧。”白曙光委曲了。苦着肥脸争执上了。
那俩还待教训,半天插不上嘴的左南下哈哈笑着左右揽着胖哥,安慰着白曙光道着:“没说错……不过我可不是山上下来的,而是海外仙岛来的,哈哈,小栗、小白,还有大鹏,你们三位都是城管?”
“啊,太东.区城管别动队,也称一吨队,就是我们。”雷大鹏得意地道着。
这个名词新鲜,而且看雷大鹏得意的这样,老头一问,那俩胖哥自然是傲娇地把由来一讲,再看哥仨的体重,逗得左南下仰头大笑。不几步又招呼着同来的单勇和司慕贤,聊聊几句,老头还真是兴致大好,直上了城管车,栗小力驾车,雷大鹏陪坐,一挥手把白曙光赶到后面的那车上了。
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没走多远就听得左南下揽着雷大鹏哈哈大笑,后车的司慕贤侧头笑着问单勇道着:“老大,有两下子啊,又把老爷子哄住了。”
“碰巧了,借花献佛吧。”单勇笑着道,又是提醒了开车的白曙光一句,今天说话千万别带性器官啊,驴的性器官也不成,敢说jj,蛋蛋一类的话惹老爷子不高兴,小心回头抽你。那白曙光嘿嘿奸笑,一个劲向党保证不犯错误。
两人说笑落到司慕贤眼中,数月不见,可没想到雷哥能收上这么俩吃才小弟,连他也不禁莞尔了。不经意看到单勇的今天的穿着,好像没有昨天正式了,草绿色的休闲装,很干净,不过洗得有点褪色。很精神,不过有点不上档次,现在三个人倒就数老大不上档次了。悄悄捅了捅问着:“老大,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招待左老呢,多不正式。”
“错了,我发现我太做作了,你看左老穿的什么?”单勇一扬头,司慕贤看到了一身黯色唐装的老头正和雷大鹏说着悄悄话,那样子就像个居家闲适的老头跟孙子逗着玩呢,什么架子也没有。回头看单勇时,单勇笑着解释道:“这才是活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份上了,我以前可没偶像啊,现在要非找出一个来嘛,就是这老头。”
“有点南辕北辙啊,这可是个治学大家,光哲学专著都写了好几本了,而且人家可是桃李满天下了。”司慕贤笑道。似乎觉得老大和老头差异甚大。
“我不羡慕他这个。”单勇道。
“那你仰慕人家什么?”司慕贤道。
单勇一伸三根指头,压低声音道:“娶了三个老婆,最后一位是左熙颖妈妈,娶她的时候老头都快五十了。咱要活那么大上还能勾搭上年轻漂亮妞,得多拽是不是?”
司慕贤听得一愣,旋即噗哧一笑,单勇捅了捅,怕白曙光听着。可不知道老大仰慕的是这等事情,司慕贤又是小声问着:“那师姐呢?你们和好如初了。”
这一问,单勇却是抿抿嘴,摇摇头,一言难尽,司慕贤讶异了,追问了句,就听单勇一摆手道着:“我放手了。”
“什么?放手了?”司慕贤惊讶了。
“严格地说是思想上放下了,心里可能一时半会放不下,随缘吧,太过憧憬理想中的美好,恐怕会错失眼前的风景。”单勇道,好一副释然的表情。不过这话听得司慕贤愣了,没发现老大还有那么文艺范儿呀,看着贤弟惊讶,单勇又道着:“不是我说的,是老头说的,其实我发现似乎老爷子对我的影响比师姐给我的影响还要大,昨天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从钱聊到感情,其实有时候大理相通。老爷子不介意我和师姐交往,不过他很介意我期待过高,如果期待高而没有结果,那样会让我很失望的,说得很有道理,也很实际,是我有点钻牛角尖了,师姐还在读硕士,到读出来还没准是个什么样子呢。没准她会变,没准我会变,没准我们俩都会变,谁知道呢?”
“呵呵……所以你就想效仿左教授,娶上两三个老婆?你的偶像是韦小宝不更好。”司慕贤讶异地笑了,半晌才评价了句:“奇也怪哉,泡妞没泡着也罢了,倒和人家老爸对上眼了。”
“达者为先嘛,我试着把一切放下,觉得是挺好,而且觉得和师姐就保持这种普通朋友的联系也很好,也很轻松,最起码双方都不会有负担。别光说我呀,你呢,翠花怎么样了?”单勇问,很洒脱。
“先在她们县城下属的二中代课着,离正式入职还远着呢。一个月能见两三次,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她在县城,我在市区,想起来就闹心。”司慕贤为难地道,看来纯洁的爱情也要遭受现实的考验了。单勇笑了笑凑身问着:“你相信爱情吗?”
司慕贤点点头,还是那么酸。反问着老大道:“你呢?现在开始不相信了?”
“不,我相信。”单勇道,不过话锋一转又笑了:“包括爱情在内的奸情、滥情、无情、纯情我都相信,存在即合理,合理便存在。不过要像你想得爱情那么单一,恐怕要狠狠地碰上几回壁了。”
这句话,得了贤弟一个白眼,那是根本不服气的表情,就是头撞南墙,怕是也得去撞几下。
这一次见面欢欢喜喜,城管车上的另外两位说得更来劲,真想不通这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共同语言,当然最想不通的应该是最前一辆领路的奥迪了,陶芊鹤不时地从倒视镜里看着这几位,即便是亲眼所见,也免不了有愕然不信的成份在内,不管是单勇还是雷大鹏,怕是在她心里的印像要翻盘了。
看了半天收回眼光时,长舒着气叹了句:“异数,真是个异数。”
“芊鹤,我觉得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潘文杰弱弱地提了个意见,听着女友没搭理,又是委婉地道着:“我听伯父说,单勇这几个人路子不那么正,你和他们走得太近了,我怕你吃亏。”
“管得着么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陶芊鹤意外地撒了句气,白了潘文杰一眼。
名人的小性子不一定有,不过女人的小性子,那是肯定有滴。这不,一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话太伤人了,毕竟男友奔了好几千公里来的,本想道歉来着,可不料看着潘文杰老老实实开车,一点也没脾气的样子,反而让她更有点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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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明大酒店接人的是雷大鹏诸人,而驴肉香火锅城这边的酒店方等待的却是陶成章一行人,带着酒店的大堂、迎宾,车到时早在那里恭立很久了,知道左老不喜官面文章,陶成章特意一位相关部门的头面人物也没请,不过他肯定也不敢请,真让雷大鹏那几个货触了霉头,倒霉的可是饭店了。
好在请到主角了,下车的功夫,陶成章殷勤地迎上来,酒店一方十几人簇拥着这支特殊的队伍直上顶层,顶层沿路十几位来应景的模特,一路这仨胖子和模特妞挤眉弄眼,连左老头也有为老不尊了,左右打量着这一行美女模特,直说色养眼、美养心,这道理听得雷大鹏也得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迎进包间,三个胖子请着左老上座,雷大鹏倒不客气地坐在主座了,单勇还待给陶经理让个座,却不料陶经理安排着女儿和男友坐陪,直说要亲自监督今天的宴请,说说笑笑坐下来时,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陶芊鹤正坐到了单勇的一边,潘文杰一不小心和砸保安脑袋的白曙光坐一块了,一坐下倒被这恶胖子咧着嘴的样子惊了下。
“老爷子,我给您弄了点好东西。想不想看看?”雷大鹏却是和左南下套着近乎。左南下笑着点点头,雷哥一扬手,手下那俩胖小弟直掏着后腰,别手榴弹似地给抽出两瓶酒来,陶芊鹤眼尖,却是看到了是不上档次的潞酒,当地产的,不过这东西递给左南下手里时,老头却是受宠若惊地道着:“哟,这有些年头了,二十多年了。”
“说什么来着,还是老爷子识货,我爸藏的,还是当年潞酒厂刚建灶的时候窖的。”雷大鹏得意地道,左南下抱拳谢了个,不过雷大鹏可不白送,直凑上来问着左南下道着:“老爷子,酒不能白送啊,你得给兄弟们办点事。”
“啊!?还有这么露骨要挟的?”左南下长眉一挑,哑然失笑了。
左座那几位也是笑吟吟的眼神,都看着雷大鹏的笑话呢,左南下倒不以为忤,好奇地问着:“能问下办什么事吗?要办不了我可不敢喝。”
“小事,您老跟市里好多领导不错是不是?”雷大鹏问。
“嗯,你们市里市长、书记,招商局、文化局的,我基本都认识了。”左南下道。
“那就成了,打个招呼,把我们哥仨都提拔提拔。”雷大鹏凛然道着,敢情想到走这个捷径了。
哟,雷哥智商见长了,知道走后门了,司慕贤捂着嘴,怕憋不住笑出来,陶芊鹤和潘文杰都是讶笑着,偏偏那哥仨浑身不觉,期待地看着左南下,就像期待飞腾皇达那样期待着老头金口一开,官帽就来。
“好。”意外了,老头点点头,一句听得那哥仨乐歪了,左南下又是好奇问着:“你们想当哪级官?”
“队长。”白曙光脱口而出。
“得当大队长,笨蛋。”栗小力斥了句。
“那我得当个局长吧,专管那些大小队长。”雷大鹏乐开嘴了。
“哦。”左南下恍然大悟了,又是逗着问道:“那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当队长、局长吗?我现在倒觉得开电瓶车遛达不挺好么?当领导坐办公室不得闲出病来呀?”
“老爷子,这个您就不知道了,当了领导,签了字就能报销,可拽了。”雷大鹏道。
“对,白吃白拿不掏自个腰包。”栗小力道。
“那算什么,咱们张队长,老婆都养好几个。”白曙光咧了句。
这话听得让人笑不出来,让与座诸人一脸肃然之色,总不能贵客面前扯这些烂事吧,左南下像是被惊到了,愕然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细细端详这哥几个,说得正色无比,那肯定是心向往很久了,偏偏这最可笑的,老头却没有笑,点点头道:“好,招呼我打,不过我这是张脸,可不是钱……现在当个大小官,得数着钱论职对吧?办不了事可不能怨我老头。”
这倒没什么问题,雷哥威武,直拍着胸脯道着咱爸有钱,不仅他吹嘘,那哥俩也跟着充胖子,这话题却是不怎么入耳了,看着左南下一脸不如意之色,单勇却是拍着桌子说着:“喂喂,今天可是请老爷子纯吃喝来了啊,不谈工作的事,就你们仨,白吃白喝连我也不放过,真要当了官,社会可就没救了。”
“哎哟喂。”雷大鹏牙疼也似地道着:“已经没救了,谁当不一样。”
笑声四起了,左老有点悻然,连雷大鹏这号智商也知道钻营了,怕风气使然了,司慕贤一直默默坐着,忙着给各位添茶水,第一杯抿了几口,第二次添水时,一只纤手抢着拿着走茶了,是陶芊鹤,屏退了服务员,亲自给各位斟上。茶刚进杯,上菜颇快的酒店几位服务员鱼贯而入,全驴大宴正式开始了。
准备很充分,上菜速度也快,流水介地几凉几热,花色各异的摆了一桌,酒水就尝着存了二十年的老窖潞酒,还别说,味道很醇,陶芊鹤倒是暗暗惊讶,雷大鹏这货歪打正着了,否则店里真拿瓶五粮液小茅台什么,还真不入老教授的法眼。
这喝得不是酒,而是一份乡情。
各开尝着赞了几句,说到了驴的典故,几味过后左老兴致也来了,直摆活着:
“马背上出名将,驴背上出诗人……最有名的,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陆游一生的坐骑就是驴,还有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的杜甫,再有野桥孤店跨驴行的李贺,不一而足呀……最洒脱的当属李太白了,失意时曾骑驴游华山,县宰认不得他,他也不报名,只说,曾用龙巾拭唾,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天子殿前,尚容走马,荫道上不许骑驴?文人雅士有时候豪放起来不输于武夫猛将。”
潘文杰倒是知情达意,附合着老人的雅兴,说什么负梦过邯郸,驮诗上灞桥。倒骑思往事,笑堕忆前朝。文邹邹的,也只有贤弟那水平能听懂了,单勇却是开着玩笑道着:“左老,您说这文人雅士,怎么都爱驴呢?”
一句问道那几位胖哥窃笑了,雷大鹏抢着道:“好吃呗。”
陶芊鹤噗声一笑,乐了。潘文杰对这丑态可不入眼了,不过左南下的兴致颇好,直摇头道:“不对,大鹏,那朝那代都是论钱说话呢,你从这个方向考虑。达官贵人出行不是骑马就是坐轿,那是因为有钱;而文人雅士因为穷困潦倒,他没钱,所以就得骑驴了。这驴呀,不娇惯,步儿碎,慢悠悠的,骑驴的可以悠闲地观景、构思。而且呐,骑马高高在上,人不可近。驴的形象带有乡土味、人情味。所以骑驴的诗人写出来的作品,也带上了一种亲切感。”
这解释得,连雷大鹏也说服了,潘文杰在这场合,又是女友面前可忍不住要显摆几下了,敬着酒道着:“还真是如此,我记得有首诗是:晋驴忙碌主人赞,骏马悠闲夜草多。梦呓添麸无睡正,睁观漫待咽悲歌……是一个乡土诗人所做,把驴描写的很有人情味。”
下酒的诗不无显摆之意,这诗听得左老讶异了一声,直说小伙子修养不浅,这诗可生僻了,再问着是浙大出身,而且有师生之谊,这倒乐了,接茬说着:“这首诗的眼在前四句:拉车负重性温和,吃苦能劳话少说。推磨蒙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说得是驴,引申的是人生哲学,慕贤,大家都谈咏驴的诗呢,你也不应个景?”
这一说,半晌无语的司慕贤笑了笑道着:“赋体庞然大,居才只此蹄。长鸣悲急策,稳步喜香泥……谩夸千里志,百里且东西。我最喜欢这一首。”
不解释,不过从司慕贤很傲的眼神中,左老头直竖大拇指:“好,没看错人,漫夸千里志,百里且东西。”
两人相视一笑,不过所懂却不外乎再加上一个潘文杰,单勇和陶芊鹤似懂非懂,那三胖哥根本就没懂,只知道这吃驴肉好吃,可不知道还有赋驴诗一说,这当会儿雷哥看那俩傲娇起来了,不服气地道着:“不就扯两句诗嘛,谁不会似的。”
“哦,来,大鹏,你也来一首。”左南下乐了。
雷大鹏一咂吧嘴,不会了,不过雷哥有的是办法,点将了,一指栗小力道:“大胖,代表城管来一首,赋不出来小心回头揍你啊。”
栗小力一脸苦色,憋了一嘴吃着,被吓住了,那吃黄莲的表情惹得众人一阵好笑。不过马怕骑、人怕逼,一逼倒有奇效,栗胖子急中生智边嚼边道着:“赋就赋……那什么,驴、驴、驴,伸脖向天歌。”
众人一凛,还没听明白,就觉得挺顺口,白曙光接茬道着:“这谁不会,下句是:驴毛浮绿
驴蹄拨清波。”
栗小力一听火了,指着白曙光骂着:“我靠,抢我的知识产权。”
“栗哥,你这山寨出来的,没产权。”白曙光奸笑道着。
这下都听懂了,噗噗几声都笑翻了,笑得最厉害的陶芊鹤不经意手肘一动,碰到笑着的单勇了,愕了下,连手下的一餐纸袋子也碰掉了,一座人都吃不下去了,哈哈笑着,连那仨胖子跟着乐呵上了,好好的赋驴诗给搅糊涂了。
单勇弯下腰,轻轻捡起了餐巾纸,起身的一刹那,看到了白色线衣下黑白格子的紧身裤,包裹着一双优美修长的腿,陶芊鹤的腿,跟着她笑发颤,一刹那,单勇手一松,纸袋又掉下去了,随即小声地示意着:“餐巾纸袋掉了,你脚边……”
陶芊鹤一回头,看到了,要低头时,单勇笑着弯身了,道了句:“我帮你捡。”
陶芊鹤没当回事,可为什么单勇要捡两回呢?
在捡起来的一刹那,单勇手轻轻地、痒痒地碰过陶芊鹤的小腿边,陶芊鹤下意识稍挪,却不料不是无意,感觉到了那手顺着膝盖往大腿的方向轻佻地、慢慢地、很流氓地摸了上来,而且还捏了一下,一下子她眼一直,腿夹紧了,吓坏了,等凛然侧头看单勇时,这一系列动作已经完成了,手指捻着纸袋轻轻地放到了她的手侧,而且很绅士地笑道:“您的。”
“谢…谢…”陶芊鹤话从齿缝里迸出来了,眼睛瞪得老直没发作出来,左手侧就是男友,好一阵让她心悸的感觉。被摸的腿侧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好一阵痉挛。
“不客气。”单勇笑着,装模作样地倒着茶水,给了个英俊的笑容。让陶芊鹤的心跳又加速了十几下,单勇明显地看到她几乎擦着桌边的挺胸好大的起伏波动,灯光下脸蛋上好一片红晕。
脸红了,现在能让女人脸红紧张的事不多。不过耍流氓的倒不脸红,单勇大大方方坐正,好在众人正笑得开怀,谁也没有发现两人这个小动作。
不过,好像有某种意会传达在俩人的眼神间,两人都不时地瞟着眼看对方,单勇的手就放到桌边两个人中间,那只手仿佛有了遥控功能一般,只要手指微微一动,陶芊鹤便下意识地腿夹得紧紧的,心里怦怦乱跳的厉害,于是这顿饭,吃得就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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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筵罢人散尚有约
“河间有句俗语叫‘常赶集还怕看不见卖大火烧的……”要说驴肉火烧可数不着潞州,应该是河,北的最地道,这道菜咱们本地厨师可做不出来。”
又上一盘驴肉火烧,左南下笑着道。
“不愧是美食家,没错,确实是保,定的驴肉师傅。”陶芊鹤墅着大拇指赞了个,现在倒觉得这个美食家名不虚传了,每每有菜上来,总能说得头头是道,用料、产地、渊源能掰乎的一清二楚,和这号人吃饭是种乐趣,吃得明白,吃得也高兴。
能上大宴,可不是普通的驴肉火烧,而是只有手心大小的面饼,烤得金黄一sè,放桌上就有铁板的香味,个个开着口子,夹着切得极薄的驴肉,驴肉都是酱胧过的,和着葱蒜橄丝一啃,满口都是香脆鲜郁的味道,吃相最滥的票小力和白曙光频频点头,嘟囊着俩字:好吃!
确实好吃,不过对于美食家每道都是浅尝辄止,尝了几口,潘文杰说到了李唐时代玄宗来河间“杀驴煮称”的故事,足以证明驴肉历史悠久,而最久的万贯驴肉火烧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两个拥资上亿的知名品牌了,言下之意,潞州虽有“上党驴肉”的美誉,可还没有真正形成享誉全国自主品牌和核心竞争力,言语中甚为挽惜,挽惜地甚至看了女友陶芊鹤一眼。
陶芊鹤没有搭腔,此时心思怕是不在生意上,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左南下却是解释道:“发端不一样,所以路子也不一样,上党驴肉的起源可不是老百姓的吃食。”
“那咱们潞州的是什么起源?”陶芊鹤奇怪地问。
“呵呵,这个好像我知道,土匪的军粮。”单勇插了句。
“不会吧!?”陶芊鹤讶异了。
“还就是真的,上党驴肉以驴园所产晋南驴为主,而驴园的前身就是匪患最严重的天脊山一带,那一带自古缺粮少衣,驴肉几乎是占山土匪的主食了,久而久之,这手艺反倒是土匪做得最好,据清代笔记体记载,驴园一带的悍匪都是石锅烹煮,原木压制做成酱驴肉,手法很独特,三伏天揣在怀里能五六天不变味,所以也就为他们下山劫掠提供了长途奔袭的最好军粮。后来被纳入到世龙驴肉宴中有这种作法,不过自从世龙驴肉宴没人能做全之后,这个办法好像失传了。”
左南下笑着道。说到此处的时候,陶芊鹤饶有兴致的看了土匪村出来的单勇一眼,单勇笑了笑,没有驳斥左老的话,而且有点奇怪于,他能知道纯粹是驴园的老一辈嘴里听到的,可没想到连左南下连这个渊源也了解得很清楚。
吃吃喝喝的时间过得tǐng快,都是在美食美谈之间开怀,独有单勇仿佛醉翁之意不在酒似地,总是瞅空瞟上陶芊鹤几眼,那眼神好不倾慕、好不喜欢,几眼过后陶芊鹤也看出来了,那眼神和大多数倾慕自己的异xìng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是,旁坐的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在这种场合来这个小动作,要在其他地方,怕不得早两个耳光甩上去了。
不过,似乎感觉也很有点意思,陶芊鹤不但瞟单勇了,而且还不时地瞟着男友,那种痉挛心跳的感觉还未消退,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另类感觉。甚至于陶芊鹤期待手边的纸袋再掉地上,重复一次那种感觉。
奇怪,自那一mō吃豆腐之后,陶芊鹤坐得不安生了,反而单勇安之泰然了。
边喝边聊,不一会陶成章进来了,先敬了众人一杯,又敬了左老一杯,殷勤之态颇浓,直说还有最后一道压轴大菜请左老点评点评,今儿的大宴着实丰威,驴尾菜、驴筋腱、拌驴脸、驴脊肉、驴腰花、驴肉火烧、驴杂火锅……满桌驴肉无一重复,就这还不到大宴的压轴,稍倾服务员端着一件石锅进门,上桌的诸位移着盘碟,居中一放,陶老板亲自揭盖,一掀蒸汽四起,香味四溢,一桌人都是深嗅一刻,跟着眉sè见喜。
太香了,这是唯一的感觉。
“嗯,燕窝驴宝十三香。”左南下嗅着,闭着眼睛就报出菜名来了。
“厉害,今天算是碰到吃家了。各位慢用。”陶成章笑着招呼着各位,亲自给众人舀上,潘文杰赶紧帮着忙,先递给了左教授,次之是雷哥仨胖子,到单勇面前,却是陶芊鹤接着小碗,轻端着放到了单勇面前,单勇笑了笑很客气地道了句:“谢谢。”
“别客气。”陶芊鹤眉眼飞媚着,不过善变眼睛又割了他一眼,你说不清女人这是一种什么表情。
陶成章告辞出去了,走时给女儿使着眼sè,怕是后续还要有什么安排,女儿轻轻点点头,找着话题道着:“左教授,不知道对小店的招待还满意不?家父一会儿想求左老一张墨宝,不知肯不肯赏光。”
“好好……不过我的书法可没有吃在行啊。”左南下谦虚了句,一众皆笑。笑罢,众人的眼光和注意力又被吸引到这最后一道燕窝驴宝十三香上来了,那三胖吃货早几嘴下肚子,吃着香,但说不上来名堂,还是雷哥直,问着陶芊鹤道着:“陶姐,这十三香,哪十三香?吃着就是香,不知道什么香。”
“哟,这个我那说得上来。”陶芊鹤被难住了。左南下笑笑,浅尝着道:“花椒、八角、丁香、云木香、陈皮、冉豆蔻…………小苗香、肉楠、山奈、草豆蔻,说起来不止十三香,而是以各类调杵的揉合而成的味道,每一样的投杵多少出来都是另一种味道,所以每个厨师做出来的都不尽相同,几乎是千变万化的,这一道做得不错,得有十几年功夫了。”
“还真是啊,做这道菜的李玉强大师是陶伯父专程从信,阳请来的,做这行有快二十年了。”潘文杰恭维了句。
众人都应场笑着,要说一口尝出香杵,尝出做工来的水平,都不敢在左南下面前自夸,这最后一道确也出sè,香味浓郁,沾齿染颊,即便停箸这味道也久久不散。席间有人吃得吧唧吧唧嘴巴滋滋直响,司慕贤一看是二胖子白曙光,噗声笑了,雷大鹏也发现这个吃相比自己还不如的,伸手就捅了一家伙,小声叱道:“慢点吃,看人笑话。”
这白曙光回头傻乐呵着笑了,引得一干人又是善意地笑了。僻筹交错,左南下也是几杯下肚,酒意已浓,食味渐浅,聊到起身散筵的时候,雷大鹏和票小力左右搀着,陶芊鹤和男友引领着,直往大厅下来了。
“左老酒兴不错啊,一会挥毫肯定是笔意淋漓。”司慕贤笑着赞了个。不过单勇的眼光却是看着殷勤领路的陶芊鹤,那高个摇曳的身姿可比什么书法有欣赏价值多了,点点头笑着道:“确实不错。”
“老大,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啊?”司慕贤突然问。
“谁心里没事呀?”单勇不置可否。
“我是说,这间驴肉香火锅城酒店,好像是……司慕贤声音低了。
“没错,就是以前的驴苑酒楼。”单勇侧了眼,有点佩服这位酸贤弟的心实在是细。
“那你的意思是。”司慕贤隐晦地问。
“什么意思?”单勇故作不知。
“有意地靠近陶家,伺机而动?”司慕贤几乎把单勇的心思说出来。单勇的回答是抬tuǐ一脚,把司慕贤踢得讪笑着退后了两步。
挤进了电梯,后进的单勇和司慕贤反而站到了门口,又是一次有意的无意,单勇和陶芊鹤并肩而站,眼光却是游移在俏脸粉颈tǐngxiōng的周围,陶芊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像热一般解开了脖子上的两颗扣子,微微换个姿势,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单勇多看了衣内春光好大一片。
好白……不过是内衣。
被调戏了,在懊丧时,不经意和陶芊鹤一对视,看着她促狭的眼光,单勇有那么点心领袖会,又有点心猿意马。
暧昧之所以有味道,就如大宴一般,在将尝之前,其名、其香、其sè、其形都足以让人想入非非,单勇回忆着久已生疏的泡妞技巧,曾经用过闪电式,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抱着狂wěn乱mō,mō到妞全身sū软,迅速办事,是为闪电式;曾经试过浪漫式,是刻意地制造一种浪漫温馨的氛围,趁着妞心mí意乱的时候温柔地剥下身服检查身体;曾经也学过说服女人áng的技巧,最关键的不能双方太过熟悉,要趁着陌生和新奇感觉还未消退的时候,制造机会,成全好事,否则成了熟人,你还那好意思把人家剥光不是?
一刹那脑里飞过。种方式,单勇甚至还回头瞥眼看了看帅帅的潘文杰,要这帅哥脑袋上绿油油地绿光四射,不知道会不会更帅一点。
叮声电梯门开,出了电梯,陶成章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直引领到大厅角上,专为各路来宾准备的签名簿上,左老的身份特殊,自然要不同对待了,四尺长的雪花宣,一架各式的毛笔,研好墨香的端硕,左南下乐呵呵地走到桌前,挑了支最大的,提笔饱蘸墨汁,果真是龙飞凤舞地挥毫泼墨,瞬间而就,却是一个斗大的繁体“驴”围着一圈倒也有识货的,潘文杰凛然点点头,暗赞着,司慕贤仰慕不已地细揣摩着,大笔搁下,长锋小、笔又来,悬腕而起,落笔如飞,却是那句:推磨méng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
“好!”
司慕贤拍手道着,一干人附合叫好。左南下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单勇一眼,这句话仿佛是送给他的,单勇砸mō着,这一句,仿佛和“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态度相同,只不过换了一种心境而已。
背后的雷大鹏却是看着缭草的字,和哥俩小声嘀咕着:“**的,大学白念了,一个字也不认识。”
“没事,雷哥,我们也不认识。”那哥俩翻着小眼安慰道。
陶芊鹤听到了,忍着笑。陶成章却是喜sè一脸,安排着拍照,气宇轩昂地和这位名人留了几张合影,又是指挥着潘文杰赶紧收起来,今天就狭好,左南下不胜酒力,要回去歇息时,陶成章安排着女儿恭送左老,陶芊鹤殷勤搀着左老下台阶时,却意外地发现另一边是单勇,没上城管那车,单勇直说喝了点酒,别呛风了。
这也是,雷哥安排着胖小弟分送司慕贤上班去,回头坐到陶芊鹤车里的,左老果真是酒兴盎然,一路大谈着美食之乐,美酒之乐,直到东明国际大酒店。那位王经理倒是很忠于职守,接了电垩话一直等在酒店门口,看老爷子喝得酒意盎然,步履哴跄,赶紧地喊着同来的员工搀着,一行人又是前呼后拥,直把老人家扶上房间。
众人一簇拥,送人的闲适了,也颇像个外人了。都不认识,告辞了一句,只说明儿到机场送送人,三人乘着电梯下楼了。
雷大鹏可借着酒意向陶芊鹤提无理要求了,直说饭店见到的某某模特妞,长什么什么样,给陶芊鹤形容了半天,千口丁万嘱这个一定给我介绍啊,其他你看着办,多介绍几个也行,惹得陶芊鹤一路笑得花枝乱颤,出了门厅,那胖弟驾车早等好了,上了城管车,吆喝着单勇同乘,却不料单勇摆摆手,指指陶芊鹤的奥迪损了句,有好车谁坐你那车,不嫌丢人呢口气得那哥俩直竖中指,一加电门,晃悠悠走了。
走了,都走了。
刻意?无意?还是巧合?
单勇回头时,看到了台阶上俏立的陶芊鹤,嘴角翘翘,笑了,有点jiān计得逞般的微笑。
“你确定我要载你?”陶芊鹤没笑,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表情是富姐一惯的拽样。
“应该确定吧,说不定你现在正考虑着载上我,然后把我扔荒郊野外?”单勇道。
都知道所指,都没有明说,然后陶芊鹤鼻子哼了哼揌着车锁,自顾自上了车,倒出来,驶过单勇身边时,嘎然而停,单勇开了车门,大大方方坐上车了,陶芊鹤娴熟地把车开出酒店,缓缓上路,不时地瞟着单勇,很奇怪,独处了,这家伙反而像个正人君子了,不但小动作没有,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本来以为这家伙上车不是献殷勤就是拿话调侃,可没粹到这么安生。本来准备好的傲jiāoxìng子也撒不出来了。对付男人,女人其实也不缺办法,刺jī刺jī这个穷光蛋,调戏调戏这个小男生,什么办法也行,反正就是让他光看光想吃不着,最好把他刺jī到郁闷至死。陶芊鹤心里转着几个念头,在两个极端的边缘徘徊了良久,也没有拿定主意,有点对这个人无计可施的感觉。
车驶过几条街,陶芊鹤没有问草勇要去那儿,也没有驶向回驴肉香火锅城的方向,而是就近向着南郊机场公园驶来,转弯开阔的入城路口,车缓缓停靠到路边,陶芊鹤慢条斯理地熄火,看也不看单勇,直问了句:“你也就是脸皮加外厚点,胆子也不大嘛。”
蓦地回头,看到陶芊鹤正靠着座驾,鄙夷的样子,搬着驾驶座位顶上我镜子,稍稍拢了拢头发,整个过程看也未看单勇一眼,再看四周的环境,车流不息,选择这种环境,是她心理上还有那么一丝戒备没有消除,单勇笑了笑道着:“评价对了一半,如果胆子不大,脸皮就厚不起来。”
“呵呼几声不置可否的笑芦,陶芊鹤不以为然道着:“胆子大你也没机会了,我有男朋友了。”
“他!?”单勇鼻子哼哼,同样不以为然道:“怂人一个,一看就是装nèn扮帅找软饭吃的。”
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屑中透着自信,陶芊鹤气结了下下,不过逆反地刺jī着道:“我倒觉得我们tǐng般配,浙大毕业,现在在法国进修贸易专业,明年这个时候就毕业回国了,你呢,好像就差了点吧。“没错,是差了点,不过如果他要和我争,我保证他赢不了。”单勇笑了笑,那犀利的眼神让陶芊鹤觉得好一阵心悸,这话倒不像假话。单勇补充着:“不要误解,我不会使用非正当手段达到什么目的除非你心甘情愿。”
“那刚才呢?”
“那是个意外,怨只能怨你的tuǐ太美了。”
“哼……
“我说的是真话你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吧?”
单勇笑着调侃着,陶芊鹤只觉得这个话题虽然让她窃喜,不过过于lù骨,得意了一下下,刺jī了句道着:“那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以后不但机会不会有,意外也绝对不会发生。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单勇一句。轻轻飘飘地把陶芊鹤的傲jiāo拔拉过一边了。陶芊鹤一气结,直道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天直接喊出我的名字来了本来我以为我很有名……不过昨天晚上才知道,我爸的饭店是从你家接手过来的,对吗?”
“老皇历了。好多人都知道。”单勇不以为然地道,貌似根本不当回事。
“那你想干什么?”陶芊鹤面sè一冷,证实了猜测。
单勇侧头看时,陶芊鹤的戒备更重,笑了笑单勇道着:“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把饭店收回来,说不定还包括你。”
呵呵……哈哈……陶芊鹤一愣后仰头大笑着,仿佛比见到了雷大鹏出丑还可笑的样子,这个猜测这样的证实反倒让她觉得单勇诚实的可爱了谑笑着指着单勇道着:“就凭你这样?”
“嗯,就这样,我已经开始努力了。”单勇诚恳地道着,又惹得陶芊鹤一阵好笑所笑恐怕是觉得单勇太有点自不量力了,驴肉香火锅城经营五年多,装修两次,原租赁楼宇已经被陶家几个股东买下了,加了四层,以现在房地产值市值上亿了,就即便陶家不是全部,也是最大的一股。虽然在有些事上息事宁人那走出于生意考虑,谁真想接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很好笑吗?我说我已经开始努力了,说不定天道酬勤,很快就会有成效的。”单勇又是淡淡说了一句。
陶芊鹤好容易忍住笑,扮着指头数着:“我对你的努力有所耳闻,卖了几个月驴肉,然后和史家村联合开了个响马寨酱驴肉馆,我爸说你的店一天能销一千多斤,按你的渠道利润算嘛,一个月能挣十万出头,不过除去运输、人工、店面,能落几万块吧?你的收入不低,勉强够驴肉香火锅城一天的食材开支。”
“已经不错了,我对自己的进步很满意。”单勇道,把陶芊鹤的嗤笑轻飘飘地挡回去了。
“然后呢……我想你要借着新店起势的东风,做连锁、做加盟,要不开分店,再然后,扩大经营,日进斗金……再然后你到我爸那今年龄的时候,没准真有机会把驴肉香火锅城吞并。是不是这个样子?”陶芊鹤笑着问。
“你真聪明。”单勇笑着道,话锋一转斥着:“一点都没有猜对。”
不生气不着恼,平平淡淡的口wěn,陶芊鹤不知道单勇那来的这么多自信,也许在女人眼里,那怕是自大一点的异xìng也是那么值得欣赏的,几句过后,陶芊鹤说话反倒不那么刺耳了,发动车,问着去哪儿,单勇说了店的位置,陶芊鹤驾着车,随意地问着:“能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干吗?潞州的驴肉市场是个超饱和状态,像你这样找出一条路的还真不多见,不过要做大就难喽,酱腌炖烧加上真空包装,不论那一个终端销售市场都不好再找出路了。”
“推磨méng眼隔世事,低头走路任吆喝。自己找条路呗。”单勇道,引用了左南下的话。
陶芊鹤笑了笑,对于看不透的这位虽有兴趣,可那份警惕似乎还是有,笑着问道:“我道听途说了一些,前段时间我父亲的几位老朋友生意赔了,几乎倾家dàng产了,还有个外逃的,听我父亲说,好你……和你有点关联?”
“呵呼……那个你也信呀?那我告诉你他们是被朋友出卖的,你信吗?我这样可没资格给他们当朋友。”单勇暗讽道。
“那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sè呢?传说油盐不进的史家村那位大户现在可是你的靠山大树。”陶芊鹤道,话题转向生意了。
“我的角s勇欠了欠身子,笑着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文不名。”
貌似坦诚,不过一点想知道的东西也没有如愿,陶芊鹤讶异地看了一眼,原来对这个人莽夫的评价看来不准确的程度很高,生意场上也混迹了几年了,能把话扯到滴水不漏,而又达到liáo人之意,不是一年两年能有的水平,可身边这位的的确确才是刚涉足商场的,于是乎,让她那种不该有的好奇又暗暗滋生出来了。
话长路短,渐渐到了解放路响马寨酱驴肉馆子,对见过大世面的陶芊鹤而言,这店不过一个矮门小店而已,停车时,嗒声开门,单勇貌似根本没有留恋似地下车走人,这一刹那,陶芊鹤喊了声:“喂,单勇,等等。”
单勇回了一下,表情很淡,不像席间那么sèmímí的倾慕了,一刹那让陶芊鹤甚至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追问着道:“你还欠我一个邀约呢?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吗?或者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还没想好,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吧。”
单勇道着,一句有点刺jī到陶芊鹤了,说得倒像美女追着倒贴似的,差点就发飑了。单勇却是很不欣赏地道着:“陶陶,知道你那一点很不讨人喜欢吗?”难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老是谈生意生意的,会影响别人对你真正美的欣赏,我知道你和你爸的生意都tǐng赚钱,可你想过没有,为了赚钱日忙夜忙天天忙,你比同龄人失去的更多,悠闲、开心、玩,这些你都有吗?是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
一愣,一怔,单勇轻轻地碰上了车门,招招手,好不潇洒地退上了路牙上,机械前行的奥迪车里,陶芊鹤想着刚才的话,暗道着:你赚钱了,还是钱赚你了?这话说得怎么这么有哲理呢!?
于是不自然地搬着镜子看看自己,就再完美无缺的容颜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满足,陶芊鹤不自然地想着平时的劳烦,又是不自然地想着被钱赚走的悠闲,于是又开始怀念饭桌上那个小动作,心跳、紧张、痉挛,那种另类的暧昧体验让她有一种窃喜和莫名的兴垩奋,兴垩奋得陶芊鹤糊里糊涂也闯着红灯走了也没发觉……
身后,单勇脸上浮着微微的笑意,心里也在嘀咕:今天这个逼装得还是差了点,时间也不合适,要是有左老头那水平,说不定都钓去开房了……(未完待续!。
第29章 人心不足实难填
相聚是短暂的,别离是长久的。奇无弹窗qi
左老走了,走的时候除了市里的一千领导,还多了那么几位另类的送别入群,民俗文化馆的代表,驴肉香大酒店的一行入,还有太东城管队的几位,热闹了一番回复了冷清,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日子又在不咸不淡中过着。
秋去冬来,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一日陶芊鹤午驾车到了公司,像往常一样,迈着轻盈的步履进了装帧考究的写字楼,19层至21层都是维多利亚模特经纪公司租下的楼层,这段时间也非常得忙,几家商场的冬装会、几个到潞州开拓市场的品牌商时装展示,还有若千家商家的开业、周年之类的庆典,现在谁都知道美女效应的重要性,挣女入的钱,和靠美女效应挣钱已经成了共识。
叮声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二百平方的健身间,公司旗下签约的专兼职模特已经有四十余位,既有混迹此行的老油子,也有刚出校门自身条件不错的新嫩,一般情况下没有拍摄或者展示安排,工作时间都是非常弹性的,主要任务就是健身,保持体型;主要工作就是美容,保持形象,像往常一样陶芊鹤进办公室脱下了大风衣,健身室做做热身时,走到门口,听得室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又是旗下这些姑娘叽喳了。
男入爱谈的是美女,那美女爱谈的也无外乎男入了,在模特这个行当,能真正出头一步一步走去的并不多,多数恐怕都有趁着吃青春饭的年龄通过个行当找个长期饭碗,万一运气好了,没准走下T台就能过有房有车的大奶或者二奶、三奶生活,所以平时的话题谈得最多的也无外乎那些钻石王老五之类的了。
进了门,打着招呼,都停下来了,叫着陶姐,陶芊鹤搭着腿做着压腿动作,优美的体型比模特们也不逞多让。笑着问着:“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那几个胖子呢,呵呵,听樱桃说他们可好玩了。”一位长腿的模特妞说着。这一说陶芊鹤倒想起了,给了模特姑娘们一个任务,就是那仨城管要约谁,绝对不能爽约。本来还怕姑娘们不高兴,可没想到结果不错,这倒兴趣来了,问着他们约谁了。
刷声有一多半入举手了,一下子看得陶芊鹤哑然失笑,兴趣来了,问姑娘们和那仨胖子玩得怎么样,好家伙,众姑娘口还未开,先笑成一团了。
叫樱桃的模特笑不自胜地说着:“栗胖子邀我去玩旱冰,结果他把旱冰鞋压坏俩轮子,呵呵,笑死我了。”
“小白最好玩,他开电瓶车带着我逛植物园呢,还说要认我当千姐姐。”另一位笑着道。
“他也认我了,见着谁都认姐。哈哈。”又是一位做后弯腰动作的笑着道。
“你们玩得都不档次,雷大鹏带我吃了九家饭店了,还说下回带我去县城尝鲜呢。”还有一位说着,陶芊鹤看到了,是雷大鹏指定的那位,叫软玉,淑女型的,怎么看怎么不像能和雷大鹏搭配到一块的。
“嗨我说姐妹们,要不咱们一起让他们约得了,别你们又是吃又是玩,我们看着呀。”还有一位年纪稍大,看样没约到的开着玩笑。
这倒乱了,叽叽喳喳说着和三个胖子约会的糗事,包括小白见入就认千姐姐,包括栗小力三夭一换,换得晕三倒四连入名也记错了,倒是雷哥目标挺准,净约软玉了,一千模特取笑着软玉嫁给雷城管得了,软玉面红耳赤地啐着其他几位,明显有点不那么情愿。
陶芊鹤没有发表意见。也许长相、年龄、体重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要养得起这些如花似玉挥金如土的模特姑娘,以他们城管的收入肯定是大问题。估计也就当个玩笑说了,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结果。笑了笑,换了条腿的时候,宁佳进来了,也是趁着作个早练,站在一起的时候,陶芊鹤随意地问着:“宁佳,你这段时间见你那位同学了吗?”
“谁呀?雷大鹏?”
“不是,单勇。”
“没见,怎么了?”
宁佳随意说道,瞥眼看陶芊鹤若有所思的样子,八卦地小声道着:“陶陶姐,怎么了?文杰哥可刚走没多长时间阿。”
“说什么呢你。”陶芊鹤不悦了,意外地给了个白眼。没想到一句话惹得老板不高兴了,宁佳好不懊丧,再想说句道歉的话,陶芊鹤早收了腿,回办公室了。
那壶不开,还专提那壶,陶芊鹤正对这个入犯病着呢。坐下来倒了杯水,无聊地翻了翻当月的瑞丽杂志,又扔过一边了,想试试挂了一架时装,刚站起来又觉得没那心情,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得焦头烂额,偶而总能想起那个迟迟未来的邀约,时间一长好像淡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送左老的时候。
不过她没闲着,雷大鹏带着他那俩胖小弟来玩过两回,坐下聊的话题当然无外乎旁敲侧击打听了打听单勇的事,好像也没什么事,净是些变着法子吃喝玩乐的事。私事没听出点什么来,不过生意给她的震惊足够大了,驴肉这个行当里出名的就那几家,响马寨酱驴肉馆是这个行当里今年最耀眼的黑马,一般饭店是坐地生意,得靠回头客生意,可这个出售单一产品、把加工坊放在异地作法时间一长优势就看出来了,由于是批发和零售大小通吃,以渠道为主、坐地为辅,这就意味着他能无限制地扩大销售市场,而且是低成本的。成本多低呢,有几台电动自行车就能把西.城.区的市场覆盖个差不多。
扩到多大呢?陶芊鹤想起昨夭老爸和几位老商议着的事,西苑几家肉联厂的销售量萎缩得厉害,光酱肉馆一夭零售和批发出去的酱肉最高值是:两吨!
这个数字可能是许多入始料未及的,差不多要赶住一个肉联厂红火时候的出货了。想想其中的利润怕是都得让入眼红,几家商议的事是不是也考虑以这样的方法铺开零售市场,街头巷尾的小摊小店虽然看似不起眼,可真要收罗到一起那销售量也是惊入的。而相反的是,一直注重高端市场的驴肉香火锅城。毕竞门坎太高,现在的酒店竞争者又多,利润增长的空间也很有限。
又是一个新兴的商业夭才在崛起!?就像当年父亲接手驴肉香火锅城红极一时?
陶芊鹤道听途说的越多,心里的那份好奇越甚。这年头纯粹的白手起家已经不多见了,而自己遇到了这位恰恰就是凤毛鳞角的一位?
“有点意思阿。”陶芊鹤揣摩着单勇的经营方式,要是以这种方式席卷全市甚至再向外拓展的话,那用不了几年还真能追驴肉香火锅,毕竞这种以渠道为主的销售方式成本低廉,可以避开现代饮食业投入较高的环境、入员、服务等不利因素。
想了想,翻查着电话,不过却没有拔出去,在心里有那么意思想谋一面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有点纡尊降贵了。于是千脆起身,穿外套,喊着宁佳处理日常事务,独自一入下楼,驾着车直驱……目标不明确,本来去解放酱肉馆的,不过路子一拐,又驶向太东城管队来了。
看来还是迂回点好。车停在太东城管队大门口,打了电话约着,半夭才见得雷大鹏臃肿的身形出来了,四下望着,还是陶芊鹤摁了两下喇叭他才瞧见,小步奔来,一拉车门直钻进去,外面着实很冷,坐下的雷大鹏直得瑟,超重的体重坐得陶芊鹤只觉得车晃悠,跟着入也晃悠着问着好:“咋啦陶陶姐,你咋想起来看我来了?”
有道是入芝兰之室久不闻其臭,识奇形怪入久不觉其丑,时候长了,这恶胖子也被陶芊鹤发现了诸多可爱之处,陶陶笑着问:“路过瞧瞧你呗,没想到你真在,这么按时班,不像你的风格呀?”
“别提了,我们个破临时工还没转正,让我们集中开展反腐倡廉教育,说多扯淡就有多扯淡,我们就想也得有机会呀?那的可好,坐台教育我们呢。靠他大鹏咧咧道,这出口成脏陶芊鹤倒也见怪不怪了,笑了笑唆道:“那别学了,陪我办点事去怎么样?”
“成,什么事?”雷大鹏答的痛快,陶芊鹤直说去找单勇玩玩,一块吃个饭什么的,一听这茬,雷大鹏却是脑袋摇得像拨郎鼓了,不去不去连说好几个,陶芊鹤这倒讶异了,问着:“哟?怎么了,你们弄别扭了?”
“我们弄什么别扭,就打了架照样还在一块玩。”雷大鹏道。
“那看你这样,好像难为情似的。”陶芊鹤道。
“不是,你不知道,我这个月都找他六回了。”雷大鹏竖着指头做了个手势,脸色好苦。
“六十回都不多呀,你们不发小么?”陶芊鹤还是不解。
“这样说,我找了他六回。”雷大鹏侧头,小声道着,然后道出原委来了:“都是借钱,你说我光去借不还,我不好意思见他。要你,你好意思去呀?”
陶芊鹤听愣了,然后看着雷大鹏这贼忒忒的样子笑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问:“哦,是这样阿,以你的身家不至于还不了?借了很多。”
“多倒不多,可咱暂时没来源呀。”雷大鹏得瑟着指头掰乎着:“一月工资加补助才一千多,又不好意思朝我妈要,没办法呀,现在我们哥仨都穷得搂裤底了,就他赚钱,不找他找谁呀?”
哥仨?一听这茬,陶芊鹤留了个意,讶异地问着:“你栗和小白,你们仨不会……”
像是想到了穷成这样的原因了,雷大鹏又是更难为情地道着:“可不,您都猜着了,本来想个模特妞拽一把,谁可想这成本忒高了,喝个咖啡,百把十;下个馆子,好几百;去哪玩玩,又得好几百。不花还不好意思,我们哥三从富二代已经直接进入赤贫状态了,就差卖精卖血去妞了……”
雷大鹏得啵着,那样倒是恨不得卖精卖血,看来屡借无还也是情非得已,这样子惹得陶芊鹤哈哈笑着,直说不找她借呀,雷大鹏可更不好意思了,总不能借陶姐钱去入家手下的妞,传出去多不好听不是,陶芊鹤再邀,雷大鹏是死活不去见单勇,不但不去,还说了句他店要转让了,去他店里千什么?还没准在哪儿玩呢。
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得陶芊鹤笑意顿失,惊讶地一把揪着要跑的雷大鹏问:“转让店面?不可能,你听谁说的?”
“昨夭晚我爸说的,我爸都骂他败家子呢,不过他是老板,我爸还得听他的……反正我是不去阿,你打电话找他。我走了,我学反腐倡廉去了阿。”雷大鹏找了台阶,拉着车门,生怕陶芊鹤拽着似的快奔着溜了。
陶芊鹤可没心思看雷大鹏了,揣度着这事恐怕是假不了,思忖了一会儿,直拔着父亲的电话催着道:
“爸,西苑这家酱肉馆要转让你没听说?真的,我刚从雷大鹏这儿听说,肯定假不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什么变化了……有什么关系?您好好想想,响马寨这个牌子可是树起来了,又有这么好的渠道模式,如果单勇退出的话,咱们和史家村联手,那不顺理成章的事么?其实这个模式里也就单勇眼尖能看到利润,要让史家村那帮土包子进城,用不了几夭他们非把生意做砸了………势头这么好,真经营成个地方品牌,将来不比驴肉香火锅差呀……好好,我马去看看……”
陶芊鹤挂了电话,倒着车,猝来的消息引起她的兴趣了,就是不重视那家小酱肉馆,可由此带来的史家村驴园基地经营措施的变化就不得不重视了。
重视到她连那点矜持也放下了,直接加速向解放路驶来。
…………………………………………………………………………店里,很肃穆,刚刚卸完今夭的来货。
大清早的早九点多,还没有到开张的时候,就收银的小茹在算着前一夭的账,不过眼睛不时的瞟着刚扛完东西的根娃和大彪,两个入脸色都有点不那么好看,昨夭就听说店要转让的事了,今夭看这样假不了。
“下来呀,都下来阿,根娃哥,大彪哥,还让我请你们呀?”单勇在地下室喊着,两入怏怏不乐地下了楼梯,史三孩蹲着抽闷烟,单勇正削着今夭的酱肉尝着,边吃边问着:“昨夭跟你们说的怎么样?有意见吗?”
“能没意见吗?这可是咱们拼死拼活抢回来的,不能村里入刚嚷嚷,你就把店给让出去?”大彪不服气地道着。根娃也不乐意了,直问着单勇道:“你那一刀白挨了,不能咱们挨刀子流血,他们吃现成的?”
“都是村里入,你们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单勇笑着道,尝着肉稍稍蹙了蹙眉又补充道:“萝卜快了不洗泥了阿,水平有有点下降了。”
史三孩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了,那老脸第一次觉得有点挂不住了。
这事情说起来却也简单,百把十斤的销售谁也不至于眼红,可每夭几千斤的出货就了不得了,村里的卤坊扩大了四倍,每夭的屠宰量翻了几番,都知道屠宰的挣钱,一夭工资一百多,可屠宰更知道挣钱的不是养驴也不是杀驴,而是卖驴肉的,就送货的根娃和大彪每月大几千的工资,那还是除去吃喝花销净落下的。这千了没几个月村里传说根娃都准备修新房了,要这么算,可比村里养十几头驴还划算。
小话一起,心思一多就不好说了,都是邻里亲戚,每夭介找史大娘、史村长说情想到屠宰卤坊千活的络绎不绝,还有更近一点的亲戚,都有想到城里开店的意思了,就是嘛,咱村里的牲口,村里杀、村里做,不能钱都让个外入赚走了!?
从史大娘到史宝英,这小话都说到史保全耳朵里了,毕竞那点养驴的收入和入家这差得太远,还有不少背后指桑骂槐骂史三孩,直说这老小子把村里的好事都给外入了。反正,城里跟着单勇千的,都里外不是入了。
“这本来就是史家村的生意,我也就准备还给史家村,没想到他们比我还等不及。三孩叔,你也发表个意见嘛,这个店交给史老爷子手里,最终还得你经营。你们都姓一个史字,一家入。”单勇抹抹手,嘴里嚼着,貌似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没啥,就是觉得把你娃亏了,多好的生意,别说村里入,就城里好几家都寻门想插一手呢。”史三孩掏了纸烟头,黯黯说道。
“不亏,是给村里了,又不是盘给外入了。就这么定了阿,我今夭就去找老爷子谈谈。”单勇道,回身着楼梯,回头看时,这几位跟着拼命的伙计还是一脸丧气,他笑着道:“我看你们才是真扯淡,老板不心疼,你伙计心疼个屁呀……呵呵,三孩叔,和店里招的这些送货员好好坐坐,根娃、大彪,别把他们当牲口吆喝过来骂着过去,都不容易,他们在城里讨生活比你们还难。”
下面几位没吭声,估计还在气闷着,楼时,单勇听到了根娃嘟囊着埋怨史老爷子一家了,莫名地听得他笑了。进了店里,和小茹打了个招呼,鼓励了几句,直说店肯定要经营下去,千万别丧气之类的话,将出门时,单勇正好看到了陶芊鹤的奥迪车泊在路边,这么快的速度,又一次让单勇哑然失笑了。
下车顿了顿脚,陶芊鹤也在一刹那看到了单勇,没有她想像中的落魄,反而精神头格外地好,还是那副工装裤爬山服的打扮,穿得很随意,蹬着一双大靴站在路沿,显得野性而威武,头发长了,不过还是个平头的普通打扮,乍看时,会让入下意识地当成潞州淮海兵工厂的产业工入。
他正笑着,那么揶揄的笑,就是你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的笑容,陶芊鹤径直得前来,讶异地看了单勇一眼,然后很讶异地问:“我听大鹏说你要转让这个店面?真的?”
“当然是真的。”单勇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前夭才听说,西.城.区几家驴肉生意萎缩得甚至不投料了,你这个酱肉馆可正在发展势头,要卖了,等于杀鸡取卵了。”陶芊鹤的生意眼光很准,甚至于此时有点替单勇挽惜。
“有些事由不得你。”单勇道,很漠然地说着:“原因嘛,我这样说,比如,你家养的驴,你宰好了,做成酱肉了,经我手卖出去了,你能坐视我比你挣得高一倍甚至几倍的利润吗?更何况做法还是入家村里祖传的。”
“你是说,村里的原因?”陶芊鹤反应很快。
勇道。
呵呵哈哈,陶芊鹤蓦地笑了,史家村的驴、史家村的手艺,用得还是史家村的入手,看不到利润还好说,要挣钱了,不抢走单勇这个外入的生意都说不过去,别说村里入,怕是史家那个大户也未必看得过眼。
“我可以把你现在的样子当成嗤笑吗?”单勇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陶芊鹤问。
“不,同情。说实话,我很挽惜,我以为你会很快扩大生意,可没想到会是这样。”陶芊鹤收敛着笑容。
“所以嘛,我都说过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哦,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单勇说着向自己那辆破车走了,陶芊鹤拦着道着:“喂,你这入怎么说话不算数了。你欠我一样东西可欠了一个多月了。”
“哦,我还真快忘了,要不就今夭,我今夭心情特别好,等我从史家村办完事回来约你。”单勇道,说得一点也不像倒霉了。
“坐我的车,我的车快。”陶芊鹤笑着先邀了。
单勇回头看了看,思忖了一下下,笑着道:“好阿,给你个炫耀的机会。”
两位各有心思的同乘一车,单勇这时倒还真是心情蛮好,陶芊鹤意外地心情也不像很差,两入一车,直向史家村驶来………
未完待续
第30章 投李报桃两不欠
第30章投李报桃两不欠
“爸,单勇说他一会儿就到。”史宝英站在门口,像跟陌生人说话一样提醒了句。
“你过来,闺女……我有个事问问你。”史保全叫着闺女,坐到了木椅上,一提袖子,下意识地要端茶碗卷纸烟,却不料又像不知道该先干什么似的,愣了下,所有的手势都停了。
但凡这种情况,女儿知道老爸是拿不定主意了,坐下来史宝英提醒着道:“爸,人家都没有过河拆桥,咱们不能卸磨杀驴吧?我想他就是想试试咱家的态度。”
“什么跟什么呀?他倒想拆,他能拆了么?没有咱们的货源和配料,他算个屁。”史保全道,不过心里游移不定的事不在于此,这不,说出来了,征询着问女儿道:“闺女,你说这小子把这么好个店还回来,是不是往那儿都憋上坏水啦?”
“啊?爸你怎么这样想人家?”史宝英不乐意了,气得差点站起来了,数落道:“前两个月,肉驹出不了手,那么难的情况下还就单勇站在咱们一边,你倒好,回头和陶成章穿成一条裤子了。前一个月,酱肉馆生意红火起来了,你就又心疼了,咱们这么多年都走不出去,不能人家做好了,咱们吃现成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史保全摆摆手。
“你就是这个意思。”史宝英意外地呛了老爹一句。
叭声老头火了,猛拍桌子,吓了闺女一跳,就听老头直骂着:“跟你妈一样,头发长见识短,和陶成章算计那批货你以为我会呀?还不是单勇这小子教的,要搁我的办法,我顶多买通乡派出所关他几天折腾折腾他,谁知道这小子狠多了,一下子把人都整跑了,欠了一屁股债,回都不敢回来。生意场上都他妈孬种,你指望谁是好人。”
“啊!?”史宝英眼色一苦,瞬间心里的偶像崩盘了。
“啊什么啊,不信呀?你以为老孔那千把头驴自己跑市区去了?光咱村里这些个光棍牵人家卖了的就不少,这是把老孔小辫揪着了抓进去了没人管那烂事,要是老孔不进去,咱村还不知道得被公安局抓走多少呢。”史保全悻然道着。打心眼里有点佩服单勇,要论狠,单勇比土匪村的一点不差。
史宝英不说话了,吓住了,眼神凛然地看着老父亲,看来那天两人在楼上商议了一天,敢情就是这些烂事。
“都过去了,不提了……我是说呀,现在这事我咋个就觉乎着有点不对劲呀,就按一斤他提走三块多钱,这两个月也挣走二三十万了,总不能把这金窝银窝往外扔吧?”史保全狐疑地道着,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偏偏说不出阴谋出在哪里。
这个事史宝英也知道了,在她看来,无非是这利润实在让人眼红了,屠宰坊的用了十几个人、卤坊的老柱又带起了二十几个人干活,个个都挣得鼓口袋了,更别提送货的直接就在城里干的三孩、根娃、大彪几个了,辛辛苦苦一年养不得两茬肉驹,不过挣几千块,要是像根娃他们在城里月月拿几大千,谁可能不眼红。村里早吵翻天了,抢着到屠宰坊、卤坊干活的人不少,还有脑筋活泛点的,甚至商量着也到城里开家店。你给外人供货,总不能不给村里人供货吧?
“那你都说了,没有驴园的食材和配料,他就什么都不是,离开了史家村的靠山,他能扑腾到哪儿?”史宝英赌气似地说到。
“我也是这样想的啊,可我就是觉得那儿不安生。”史保全疑窦重重地说道,又问着女儿道:“前段时间他跟你说那什么机械加工咋回事?”
“就知道你没听进去。”史宝英怪了句,细细说了遍,当时是单勇觉得纯手工制作费时耗力,建议在原汤原汁的基础上增加几台绞碎和压制设备,减少人工,增加产量,这事被史保全一口回绝,那配方依然捂得很紧,怕是当成单勇有谋这份配方的心思了。
说到此处,史保全又有了个想法,不确定地问着女儿道着:“你说他是不是觉得被咱们攒在手里觉得不安生,想干脆来个痛快,捞一笔就走?”
“也许吧。不过爸,我觉得办事要凭良心,不能太过份了。”史宝英道,还是觉得把店收到史家手里不妥。
“爬一边去,商量个事脑子都不会转弯,要事事凭良心,你娘母仨早讨饭去了,能跟上老子过这样的好日子?”
史保全骂了句,闺女的脾气也上来了,哼了几声,扭头就走。把史老头那个气呀,气得啪声摔了个大茶碗。
……………………………………
……………………………………
“我还是看不懂,为什么要激流勇退。这个势头刚起,根本没有到强弩之末,就即便核心技术掌握地史家手里,合作的基础仍然是牢固的。后续的利润仍然很可观。”
陶芊鹤在车里轻声说道,驶上村路时,又一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
瞥眼看靠着副驾休息的单勇时,单勇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笑了笑道:“给我个必须告诉你的理由。”
“哼,我好奇,够不够当理由?”陶芊鹤调侃了句,声音稍嗲。
“好啊,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单勇慢条斯理说着:“别人做生意看得是市场、渠道、利润还有其他硬件因素,我觉得关键不在这些因素上。”
“在什么上?”
“人。大多数时候,人的因素起决定性作用。”
“你不废话么?人工当然是第一要素了。”
“我说的是人性。”
“人性?”
“对,人性。”
单勇笑着补充道:“人没钱的时候心是坦的,等看到别人有钱的时候眼是红的,而当身边的人开始挣钱的时候,心是恨的。如果此时他觉得别人钱应该也能落到他腰包里的时候,那心是贪的。要没钱逼急了,心可就成了黑的了。”
噗声陶芊鹤笑了,这个通常的理由谁也知道,怕也就是仇富心态的形成,把这个当理由似乎也有点太过空泛了,刚要说话,却不料单勇欠着身子又问着:“说不定现在你心是动的,对不对?否则不会屈尊当车夫吧?”
惊了下,侧眼时,单勇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陶芊鹤也来了直接干脆,直道着:“这我跟你客气什么,只要你退出,抢着和驴园合作的大把的是,驴肉香首当其冲,味源肯定也不甘落后,钱中平那家肉联厂肯定也想分杯羹,就看谁能争得到了,秦军虎和西苑养殖场倒台之后,光西城就空了多大一块市场?要不是驴园史家支撑局面,早抢得头破血流了。”
“我欣赏你的坦率。”单勇意外地给了个嘉许,不过话锋一转又道着:“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建议你,别掺合这趟浑水。”
“那你也给我一个理由。”陶芊鹤道。
“理由刚才不说了吗?人性。眼是红的,心是贪的,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还不如置身事外的好。”单勇道,又是一个空泛的理由。
陶芊鹤虽有不信,但也勉强接受,再要谈生意之类的话题时,单勇却是兴趣不大了,直说这是自己卖驴肉的最后一天,别拿这事烦咱,那小性子耍起来比女人还厉害,气得陶芊鹤刺激了他几句没反应,干脆也不搭理他了。
行驶不久便到了史家村落,敢情陶芊鹤也来过这里,车子直停到史家大院的不远处,下车的单勇叮嘱着她别露面,这村的牲口多,踢着撞着了你可没地儿说理去,气得陶芊鹤差点追下车踹他两脚。碰上车门抬头时,单勇正看到了窗户上老史的身影。
没想到,再一次坐下来还是划分利益,而且来得这么快,上楼时史保全早泡好了大叶茶,倾了一碗招待,单勇抿了口,笑着看着史保全问道:“史老爷子,是不是从昨天到今天想了我一天呀?”
“你这个驴日货少给我绕弯子,直说吧,啥意思?”史保全笑骂了句,心事又被单勇揣摩到了。不过单勇却非常友好地说着:“很简单嘛,现在你夹在中间肯定里外不好做人,对我,不好意思过河拆桥;对村里人,大头被外来人挣了,又不好交待,干脆,一了百了,归到史家村不更好。”
“你真准备给我?”史保全问,不相信。
“做生意谁能白给你。直接点,五十万,拿走。”单勇道。
“啊呸,开店还是朝我拿的钱,回头又想讹我是不是?”史保全气着了。
“那是上次的报酬,一码归一码,你咋不告诉别人你挣了多少?现在我把盘子做这么大,渠道这么稳,走货这么顺,五十万都是少的了。实在是我舍不得,我要真舍得,把生意给市那家大户,你觉得他们不敢接?何况我那店装修就花了十几万,还培养了好几个熟手。”单勇好不心疼地道着,无非是要抬高价格。
“咝……你是真想转手?”史保全又不确定地问,不是不能要,而是觉得有点心虚。
“我不转手行吗?这钱要是史家村人谁挣了没二话,可我一外人,用得都史家村的人挣钱,赔了好说,都朝我要。可赚了就不好说了,用不了多久村里人一反起来,没准真敢到城里支摊开店卖去,到那时候不仅是我难干了,你史老爷子照样难说话,总不能向着我一个外人不让村里人挣钱吧?”单勇一摆手,绝对的理由出来了,处处都替史保全考虑。
“我想想,我再想想。”史保全摸着满脸的胡茬,眼睛动了动,盯着单勇。
“行啊,那你想吧,不过史老爷子,咱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要是能转给别人,我就不再通知你了啊。到时候你们村的再扎店就没那么容易了,这都年底快,你房子都难找。成,那就这样,我先走一步了。”单勇说话着起身了,这下子把史保全将住了,直拦道:“等等。”
“怎么了?”单勇一回头,压根就没准备走。
史保全一指楼下道:“你怎么和陶家那丫头一块来。”
“碰巧了呗,我估计陶成章巴不得我这个瘟神走了,他好和你合作。听到消息派闺女来打探打探呗。别说我不照顾你啊老爷子,我要真给了西苑肉联厂,你这村里城里一堆人得马上失业,给他们别说五十万,再高点他也要。”单勇撩道,看着史老头表情僵着,怕是怀疑其中有猫腻。笑了笑,抬步就走,这回是真走了。告了个辞,大摇大摆地下楼。
史保全一直盯着单勇的动作,似乎试图从这动作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不料这小伙走得那么从容,那么自信,头也没回,已经下楼了,史保全才奔到窗口,喊了句:“站住,等我一下。”
说话着老头急匆匆从楼下跑下来了,边走边说着:“你真要出手那给我吧,不过价格太高了,顶多再给你三十万。”
“不行,五十万,少一毛我不干。”单勇油盐不进的道。
“你这娃掉钱眼里了啊,我给你钱开的店,回头我再花钱买回来,这他妈叫什么事嘛?”史保全愣着眼叫嚣着。
“不能老抠成这样吧?你怎么不说给我三十万,你赚了多少?我吭声了吗?那店不管卖多少,大头还不是让你的村里赚钱,放以前你们傻了吧叽只能卖肉驹。你搞清楚啊老爷子,我不是卖不了求您来了,而是照顾您老的情绪上门帮您来了,我以为我真舍得呀?我也是肉疼呀。五十万用不了几个月我就赚回来了。”单勇好不心痛的样子。
“不说不说了,再给你加五万。反正你也赚了不少了,我这村好几千口人呢。”史保全道,同样心痛得不得了。
“不行,我顶多再减五万,您这么大老板,跟我抠这么点钱?”单勇低眉顺眼,小声讨价还价着。
“四十万,现钱,再不同意,别逼我撤人断货啊,你小子一直就攒在我手里呢。”史保全咬牙切齿地又加了五万。
这一下貌似把单勇镇住了,吸溜了吸溜鼻子,很不乐意的样子,却不料还没完,史保全附加着条件道着:“别跟我耍花样,拿钱走人,以后不许掺合这行当,你这个货,偷驴都找人帮你拨橛子,我得防着点。”
单勇呵呵笑了,看来有上次那出,老爷子心有余悸,笑着道着:“成交!反正挣够房钱老婆本了,我还真不想再挨谁一刀了。今天的收入结算完,明天和以后,都没我的事了啊,再不提驴肉这个词了。”
说笑着,迈着步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史家大院,这地方,就像个匆匆的驿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东西了。史保全直看着单勇上车,人走,还是愣了半晌,要是单勇真的一点都不掺合驴肉生意了,那应该是去意已决,这一点,倒真让他有点愧意了。
愧意,也许单勇同样有那么点,车行不远,看到了骑着一匹白马,吆喝着赶着驴群的史宝英,史宝英同样也看到他了,只不过像陌路人一样,狠狠地甩了一个响鞭,驾着马相向而去,飞飚在满是枯黄的视线间,只听到了远去的身影伴着一声马儿的嘶鸣。
“谈妥了?”陶芊鹤问,顾虑着单勇感受走了好远才问了两声,单勇点点头,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卖了多少钱?”陶芊鹤又问。单勇道:“四十万,附加条件不再掺合驴肉生意。”
“你有病。”陶芊鹤笑啐了句,这个价位在她看来有点低了,不但低了,等于是把后路也卖给别人了。
“是你有心病,所以你觉得我也有病。”单勇道,不以为然了。
“我有什么心病你能知道?”陶芊鹤不服气地道着。
“心病就是想做的事,一直在想怎么样做得更好;而做过的事,又觉得哪里还有缺憾,本来可以做得更好。比如生意,比如感情,比如生活。”单勇淡淡地道,这句宽泛的话听着不像是对的,但也不会是错的,咂摸了良久陶芊鹤哼声笑着道:“你这概念太空泛了,谁不是如此呀?”
“没错啊,所以就有了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其实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不去想它,不在乎它就是了嘛,何苦又何必呢。”单勇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直掰乎着,陶芊鹤却是不服气地道了句:“装,装出来的,我就不相信,你真不在乎。”
“富小气、穷大方,这就说到下一个节点上了,既然你明知道在乎又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也是何必在乎呢?两个方向殊途而归,倒不如扔出去显得清静。”单勇又道。
这句也许是真的,酱肉馆的生意关键在于那个独特的配方,肯定是在谁手里谁就有主动权,更何况现在响马寨酱肉馆不但是配方,而是人员、加工、食材、运输,都在史家村,在陶芊鹤看起来,单勇不管赚了多少都不算赚了,只能算给别人做嫁衣裳了。
“停、停、停。”
单勇喊着停,陶芊鹤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这里到了进城的岔路口,不知道单勇要干什么,讶异回头时,单勇笑道:“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了,正式约你去一个秘密地方,去不去?”
边说边使着眼色,既有神秘,又有点暧昧味道,心怕别人不知道他心怀鬼胎似的。一下子让陶芊鹤心生警惕了:“去干什么?”
“玩呀。”
“玩?”
“对,还有吃。要么你说不吃不玩,那你想约你还能干什么?”
“切!”
陶芊鹤被逗笑了,思忖了下,有点好奇,不过好奇中也有点警惕,故意说道:“你得说清楚,到什么地方,干什么,否则我不会同意的。”
“你同意我还未必同意呢,三天前我在漳泽水库下了趟粘网,今去收网拉鱼去,前段时间还养了几个蚌,还有两只小王八……回头把这些都收拾起来,晚上做吃了下酒,想不想搭伴?”单勇笑着道,那馋相欲滴的样子比雷大鹏都不逞多让。
陶芊鹤呵呵地笑了,也许在心里真有点高看面前这位了,毕竟年纪还不到以事业为重的份上。
她一踌躇,单勇倒无所谓了,嗒声一拉车门道:“那你不去拉倒,以后别说我欠你一顿啊。你回市里吧,我从这儿回响马寨家里。”
“嗨、嗨,人家还没说不去呢。”陶芊鹤急急拦了下,直说着:“可是我怕公司里有事,还有几个车展要安排。”
“呵呵,你怕这个、怕那个,永远都去不了,你试着放下心里所有的事,不用手机、不上网、不到城里,什么也不想,就单纯玩上一段时间,那感觉比你在这段时间挣了多少钱可爽多了。真的,我现在就可了劲地想去玩几天。”单勇极尽诱惑地道。
“不合适吧。”陶芊鹤原本只当是吃吃聊聊的小约会而已,可没想到这么复杂。
“看你喽。你要还想对着一大堆琐事烦心,还想和一群不相干的人应酬,还想思来谋去怎么扩大生意,什么都想,就是不想放松放松自己,那随你喽,我自己玩去。”单勇拉开车门,真下去了。陶芊鹤侧眼透过车窗看时,单勇正招手再见着,就像所有的生意场上的精明女人一样,凡事总要想个来龙去脉,等陶芊鹤想了许久,觉得这样玩似乎也可以尝试一下时,再找单勇时,那家伙早拦了辆送菜的三轮车突突突向着响马寨路上上山了。
他是不是别有用意呢?陶芊鹤还在思忖着这个问题,好不困扰的样子,觉得像,否则不会约自己,还是个神秘的地方;可觉得又不像,去不去人家根本没在乎,盛情点的邀请都没有。
于是她干脆就没走,坐在车里等着,似乎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等待间回了几个电话,有公司的、有家里,还有父亲问确切情况下,更有潞州这个圈子里的大小王老五邀约应酬的电话,果真是和平素里一样,电话多了人就烦。说起来也真让人郁闷,从踏进生意这个圈子,大多数时间还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等着,等了好久,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得一辆面包车下山,陶芊鹤看着副驾上坐的像单勇,而那车到路口里嘎然而停,伸出来脑袋来的正是单勇,讶异地问着:“陶陶,你怎么还在这儿?”
“想在这儿啊,空气好,不行呀。”陶芊鹤无意被人窥得茫然无措的样子,有点懊恼。
“那你呼吸新鲜空气吧啊,我走了。”单勇道,要摇车窗时陶芊鹤喊着:“喂,你不说去拉鱼么?这是去哪儿?”
“我开车去。”单勇道。
“要不我也去。”车里陶芊鹤伸着脑袋,终于下了决心了。
“你确定?”单勇问。陶芊鹤点点头,单勇这才和村里的司机告别,下车从车后厢里拉着爬山包、兜网、还有一套不知道什么的野外装备,看那样真是准备玩去,提着老重一大包放到奥迪车后厢里,放好了坐到副驾上时,陶芊鹤这才惊讶地道着:“还真是去玩?”
“这么重大的事能开玩笑么?噢,敢情你根本不信,怕我诱拐你呀?”单勇正色道。
“切,就你!?还没准谁拐谁呢。”陶芊鹤道,不屑了。
“呵呵,你要拐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单勇笑着道。
“真的,?那别怪我真把你拐走啊,我们公司正缺一楼卫。”陶芊鹤取笑道。
“这个你不用拐我,能天天见着模特美女,让雷大鹏那仨胖子干,不给工钱都干得来劲着呢。”
“哈哈………”
车走不远,又似忘了什么东西似的,拐回市区,不久后换乘了单勇那辆伤痕累累的破面包车又原路驶回来了,直向漳泽水库的方向,还真是放下一切,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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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因利所驱好乘便
“哇……大鱼,这么大一条。奇无弹窗qi”
陶芊鹤眼睛亮了,表情紧张了,手指着起水的粘网扑腾的一条大草鱼,兴奋地说着,单勇轻轻往起一拉,陶芊鹤赶紧地附身,双手抓着,蹲在船舷解开了网线,刚要扔仓里,那鱼啪唧一甩尾巴,甩了陶陶一脸水迹,气得陶芊鹤啪声扔进仓里,悻悻地说着:讨厌!?
“哟!?你和鱼撒什么娇呢?哈哈。”
拉网的单勇笑道,糗得陶芊鹤一抹脸水迹,直伸手洒了单勇一脸水滴,然后哈哈笑着。
好玩吗?好玩得紧。
到了水库弃车登舟,居然是管理处的机动冲锋舟,单勇开得飞快,速度一飚起来穿行在碧波荡漾的湖面,陶芊鹤站在舷头一阵尖声大叫,这可比坐在车里刺激多了。湖面穿行了二十几分钟便到了下网处,这网下得足有五十多米长,而且鱼捉得格外简单,就是从网摘下来而已,陶芊鹤看得格外眼热,忍不住捋袖出手,收获成果了。
连收几米,没见着鱼,陶芊鹤蹲在舷头,回头看了眼专心致志的单勇一眼,奇怪地问:“怎么没鱼了?”
“鱼就是个把傻,不能都傻,粘网粘满了还了得?”单勇笑着道。
站在船身中央的单勇,弓身弯腿,裤脚已经湿了一大片,唯一了个橘色救生衣套在陶芊鹤身,衣服标着救援字样,陶芊鹤小声问着:“单勇,这好像是管理处的救援船只,他们怎么会给你呀?还让你来钓鱼?”
“你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只要给钱,你看市政府敢不敢把水库都卖给你。”单勇笑着,陶芊鹤正待发飚给这出口不逊的家伙来一下子,却不料单勇手一颤,喜眉梢,兴奋地道:“有货了!?”
“阿!?”
鱼来了,陶芊鹤喜色一咦声,一扭头,正看到了银色发亮的鱼肚刚出水面,还扑腾着,这回小心了,拿着抄网伸下水,兜着鱼,却是条鼓肚高鳍尾鳞略带红色的古怪鱼,看了眼讶异地问:“这什么鱼呀?看着面熟。”
“福寿鱼,这种野生的肉质细,味道能赶住蟹肉了。”单勇笑着道。
“长这么难看,为什么叫福寿鱼。”陶芊鹤扔着鱼,评价了句。
“胖乎乎的、傻乎乎的,有福呗,跟雷大鹏样。”单勇道。
这一句惹得陶芊鹤蓦地哈哈大笑,一屁股蹲到船舷,差点栽水里,吓得单勇赶紧伸手一把揪着救援服,陶芊鹤抱着单勇的胳膊好歹没掉下水,一拉起身,却是眉眼动动,给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媚眼,单勇的眼睛亮了亮,同样笑了笑,然后两入都感觉这种表情不妥似的,分开了,又各司其职了,一个拉网,一个收鱼。
好玩吗?好玩极了。碧波荡漾的水面两个入像溶入到了水山一色的风景中,初冬的风带着几分砭入肌骨的寒意,陶芊鹤拢了把吹乱的长发,坐在舷头,看着山、看着水、看着瓦蓝夭空飘着白云,带着湿意的空气格外地清新,还真别说,在这个夭然的大环境里又是飚船又是捞鱼,真说不出那种心境开阔,心情舒爽的感觉,就像入溶入到了大自然中,什么生意、什么勾心斗角,什么应酬都变得不重要了。
回头时,看到了单勇正收着这个粘网,收获一般般,一娄子都没装满,下粘网是两头挂着轮胎浮在水面下的,能在这个禁止渔猎的地方又是借冲锋舟,又是下粘网,怕是这其中的小动作不少,陶芊鹤笑着问单勇:“单勇,才逮这么几条鱼,你收买管理员划算不划算?”
“要以生意的眼光看就不划算,要以其他的眼光看嘛,就非常划算了。”单勇异样地瞟了陶芊鹤一眼,陶芊鹤怕是对这种眼神心知肚明了,故意问道:“其他眼光是指什么眼光呢?”
“嗯,比如醉翁之意不在酒、钓鱼之乐不在鱼。”单勇笑道,慢条斯着。这一说,陶芊鹤眉色动动,稍有嗔怪,说什么露骨阿,把姐当鱼钓了,却不料单勇仿佛窥得她的心思似地补充着道:“这是雅士之乐,在乎山水之间而已……坐好,还有一个网,在那个山坳角,这儿礁多。”
说话着,拉着发动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陶芊鹤知道这舟的速度,紧挨着单勇,抓着船舷,呜声冲锋舟几乎飚飞起来了,劈波斩浪一层半入高的水花,惹得陶芊鹤惊奇而兴奋地一喊,紧挽着单勇的胳膊,大喊大叫着,像小女孩坐过山车一样兴奋。
不一会泊在水中间,拉网、收鱼,又是一阵紧张而好玩的时间,这一网收获却是比一网要强不少,装了一网兜子二十几条,收好网,陶芊鹤以为又要启程的时候,却不料单勇擦着手,神神秘秘地问着:“饿不饿?”
“有点。”陶芊鹤下意识回了句。还以为要收工了。
“先给你来点开胃小点。”单勇笑着道,发动着引擎,就近往岸边不远驶来,泊好了舟,挑了几尾小点的鱼,一拉工具,找着刀削鳍去鳞,在水边洗了。陶芊鹤讶异得还没看明白,单勇却是示意着包里有工具,都搬出来,陶芊鹤翻着那包却是笑了,包里乾坤不小,微型的烧烤架、铁钎子,再加好几个小药瓶似的调料,好是好,就是有点过于简陋和粗糙了。
搬着东西,回身在岸边找了块高点的地方放好,又拣了块千净的石头坐下,看看时间,却是下午四时多了,看着的时间眼一愣,居然显示无信号,怪不得大半夭根本没电话进来呢,陶芊鹤这倒觉得不妥了,直喊着单勇道:“喂,单勇,这儿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还不嫌烦呀,没有不更好吗?尝尝纯原生态的烤鱼,然后再到西北角拉了个网,再然后,夭黑之前回到入口。”单勇把洗千净的鱼插在铁纤,笑着说道,麻利地拣着木炭,喷着酒精,腾地点着火了,不一会儿映红炭身排了尺把长的烧烤架,滋滋拉拉的烤声轻响,陶芊鹤看着庄重得像大厨场一样的烤鱼,有点好笑、有点讶异,怕是这第煞费心思要那么讨好她的意思了。
女入总是容易被感动得失去判断力和警惕心,此时专心致志烤鱼的单勇落在陶芊鹤的眼中是那么可爱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曾经还挟持过他的男是多么的可恶。或许在她的眼里,能让她一见钟情的是那些身名都不菲的高富帅,能让她慕而倾心的是那些叱咤一方商界的风云入物,生活中不乏见到这些一个比一个强势的男入,像单勇这样不过仅仅给过她一点新奇的入,最大程度在她眼中也不过个刚出茅庐的大男孩。
不过依然很可爱,扔下个日进斗金蒸蒸日的生意,乐滋滋邀着自己跑到这荒郊野外野炊来了,看来他的境界比雷大鹏高不到那儿去。只不过这个并不高境界,却是让陶芊鹤心里一直荡漾着异样的微微感动,忍不住悄悄瞥眼打量着单勇暗道着,又是有这么一位体贴的小情入就好了……一转眼,又斟酌着暗道,就是土气了点。像他的做炊工具一样。
对了,陶芊鹤下意识地注意到烧烤工具时,嗅感异样了,一股由淡而浓的香味慢慢充斥在两入周围,架的鱼滋滋冒着油花,单勇蜻蜓点水般扬手洒着各式调料,盐、孜然、辣椒……只认出了三种,饶是陶芊鹤也是酒店出身,却没认出那多出几种香料是什么东西,不解时下意识地凑来:“这是什么?”
“飘香粉……芝麻粉,还有十三香,应该多一会儿入味的,条件不允许,你凑合着垫巴垫巴阿,从这儿回去咱们再吃晚饭。”单勇道,没回应,看了眼陶芊鹤,陶芊鹤正痴痴地看着烤鱼架子,微黄的外色香味已经出来了,或许是疯玩了几个小时的缘故,此时还真饿了,看了半晌陶芊鹤道着:“挺专业的阿,都没有用机制木炭,能开烧烤摊了。”
“要想挣钱,这就做不好了。给……这条能吃了。”单勇递来一支最小的。
透着热力和香味的烤鱼一近,食香袭入,陶芊鹤接在手里,小心地剥了头层鱼皮,白嫩的鱼肉微微冒着热气,手指挟了块轻轻放在嘴里,一抿一嘴鲜香,呀了声,眼直了,似乎没想到这么简陋的环境和工具,还能做出这等美味来,火候恰到好处,嫩滑的鱼肉像膏类食品一样入口即化,香满齿颊。
“真好吃。”陶芊鹤形象渐失了,两手捏着钎子,直接嘴了。
“太小了,没多少肉阿。”一会儿陶芊鹤发牢骚了。
“这条……是我的阿。”一会儿陶芊鹤指着,最大一条。
又过了一会儿,一炉炭熄,两入笑意相视,对啃烤鱼,吃得唇沾油、嘴边见黑,单勇拿着手机拍了陶芊鹤一张吃相让她看,那吃得浑身忘我的样子惹得陶芊鹤好一阵子难堪,直追着单勇要删掉,一个追、一个跑,库水岸边,好一阵子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水波荡漾…………………………………………………………………………“这死丫头,疯哪儿去了……”
陶成章悻然把手机扔到桌子,心绪有点乱。
驴肉香火锅城的顶层,陶总的办公室,不像那家暴发户摆设得极其奢华以彰显身份,仅仅一桌一沙发而已,点缀这个大房间的是满墙和各式政要、名入的合影,最大的南墙最大的一张合影,是和一位副部级领导的照片,照片下正坐着老伙计钱中平,邀来商议事了,这节骨眼,却把前线的消息丢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相信女儿的消息错不了。而且他相信,就史家村那帮土匪,肯定不会坐视外入吃最大的一块蛋糕。
“老陶,你听谁说,我怎么就觉乎着不可能呀?那好的生意给扔出去,不等于脑袋被驴踢了么?”钱中厚嘴唇唧道,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同样来的味源老板孙存智却是没有表态,回合伙挤兑史家村,结果中途另外两家倒戈了,搞得孙老板里外不是入,不是入也罢了,回头肉驹进货价格还高了一截,一直以来对这两位伙伴颇有微词。
不过陶成章一邀孙老板还是来了,谁让这生意没朋也没仇入呢,听着这桩店面转让的事情,他没有表态,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嘘律律吸了口,声音在这个肃穆的环境里显得好刺耳。
陶成章看不去了,直劝着老道着:“消息假不了,我是说,老孙,伯平,你们俩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做的是店面生意、老孙做的是老坊卤制,伯平做的是肉联厂,咱们三个联手,就是一个供销渠道,以前秦老虎在,西城这片咱们插不进手,秦老虎走了,又出了个痞子,咱们观望也罢,现在连这个小痞子也走了,咱们总有机会了?”
“你不怕史老头跟你翻脸?再说了,味源用得就是驴园的食材,要论味道,还真不如入家的酱肉。”孙存智笑了笑道,放下了茶杯,这个操作的关键是扩大味源的产量,用味源的货去挤兑响马寨的牌子。
奇怪吗?不奇怪,要把那么大一块市场扔给史家村的入才叫奇怪呢。其实三个入能坐到一起的原因,也不外乎其中的利益所驱。
“呵呵,你也是老生意精,我就不信你看不出这一点来,史家村是纯手工做法,他的量毕竞有限。可是如果鑫民肉联和味源联手,你的配料,他的机械,一夭的产量能压住他一个月,就出不了货,老钱这儿可以做真空包装,进超市出省有的是办法。和咱们比,他们没有竞争力,以前不敢动一方面是考虑驴园的货源,另一方面也考虑史老头这老家伙和那个小家伙手太黑。可现在今年的货源已定,他们又起了内讧,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陶成章欠欠身子,看孙存智还在踌躇,笑着又问:
“不一定好东西就好卖阿,这么大个市场咱们三家绑一块能占着两成就不错,别说驴园这大户,就市郊那些屠宰黑户都出的货不少。除非老孙你根本不想进西苑这片市场。”
“我倒不是不想,就是怕别回头又被你们俩老狐狸把我给卖了。”孙存智明讽了一句。
这句惹得钱伯平和陶成章都是脸不红不黑地笑了,虽是明讽,可未见得两入有什么于心不安的,生意入嘛,嘴甜心黑脸皮厚,大家都一样,钱伯平直解释着,不能怨咱,只能怨秦老虎成纸老虎了,没支撑几夭,总不能跟他一块玩完;陶成章也说了,把责任都推到史保全身了,直说这史老驴对他威逼加利诱,实在情非得已,当时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不敢把孙老兄你也拉下水不是!?言语之间,好像无过有功似的。
“算了算了,那茬不提了,这事,配料我们可以提供,不过这玩意怎么去和入家响马寨那店竞争,你能保证从西城吃一块市场?”孙存智狐疑道。
这个貌似已经问题不大,陶成章起身倒着水,倒好了放到桌,却没有沾唇,而是笑着解释道:“本来我以为秦老虎倒台那儿会是一个乱局,就想着趁着乱势和中平进去搅和一把,可没想到单勇这小子的渠道做得挺好,这边倒、这边起,根本没有给我们准备时间,等我们反应过来,这家伙已经一家独大了,有史家村的撑腰,把几家肉联厂都挤得没法做了……不过个做法也提醒了我一下,其实鲜食一类的也能像这个样子直接配送到位,而不必像咱们以前搞个坐地生意,好是好,就是太局限了。我刚想着也尝试建建咱们白勺渠道,免得这家伙真做大了咱们将来难做,谁可想他们先内讧起来了……要是和这个明白入打交道我还真有点怵,不过要是和史家村那帮土包子竞争,我都觉得有点自降身份了。”
“放心老孙,只要千起来,我保证西城渠道有一半是咱们白勺。”钱中平笑着道,那笑里隐含的意思孙存智一眼便知,无非是商入惯用的一类挖墙角之类的伎俩,谁都会。不过恐怕乡下入不一定就懂。
“现在这生意,第一是砸钱,这个没问题,咱们三家绝对能在短时间里凑起一个送货队伍来,其实咱们只要做得比其他肉联厂和黑屠宰户稍好一点就行,配送我就不相信汽车轮跑不过自行车轮;第二个嘛,生意得说关系,我准备把一成千股送给西苑分局的陈局长家公子,这小子和老钱那宝贝儿子是一路货,有他坐镇,谁想胡来他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大沿帽……你说老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陶成章道着,很自信,现在倒有点感谢单勇了,给了这么好一个契机。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甚至现在都能看到结果了,那老头还得乖乖回家放驴赶大车去,不管他老驴还是老虎,他们迟早还得靠咱们出货不是?”钱中平道着。
“嗯,看来两位谋划不少时间了,我倒没有什么异议了。”孙存智终于放下心了,笑着提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道:“投资怎么划分随后再谈,还有个小问题,味源、鑫民、驴肉香,咱们三家,可以谁的名义搞这个呀?虽然说竞争很正常,可总不能放桌面?更不能把咱们三家的牌子都挂出去?”
“呵呵,这个我也想过了。就叫响马寨酱驴肉怎么样?”陶成章笑道,那两位一愣,他又补充着:“鹬蚌相争,总要有得利的渔翁嘛,现成的市场、现成的牌子、现成的渠道,咱们不吃现成的还留给谁呀?而且我敢保证,将来挂这个牌子经营的,还不止咱们这一家。”
那两位想想这其中的奥妙,慢慢脸浮起了谑笑,然后成了爆发式的哈哈大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