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强运小超人
吴迪轻轻抚摸着光滑冰腻的石面,对胖子说道:
“胖哥,给你个机会,开个价,石头你留下。”
胖子一惊,挪开了眼神,苦笑道:
“兄弟你大方,胖哥我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再说这石头我也吃不下。不过呢,我想占你个便宜,不管谁买了你这块石头,让他送哥哥我一个挂件如何?”
“胖哥,你随便扔个一、二百万,我也算没开垮,石头你留下,咱们皆大欢喜。”
“打你胖哥脸不是?这石头你既然不准备留,那就等一会,我给你喊两个人来,价格上指定不能让你吃亏。”
电话打完,胖子和吴迪坐在一起喝茶,不过眼神就有些游离,不时地从剩下的三个石墩上扫过。吴迪暗笑,不是他不想将石墩都解开,而是做人不能做绝了,他还要交胖子这个朋友。
杨烟缁和常琳琳在研究开出的翡翠,杨烟缁强烈要求吴迪最少留下一块,打成首饰送人,当然,这个人肯定包括她杨大美女。吴迪不为所动,开玩笑,有天书在手,会看得上这冰玻种的菠菜绿?哥要留下……不对,是叔要留下的再怎么着也是玻璃种的帝王绿才对。
杨烟缁看到吴迪明显很敷衍,气的直冒烟,一个劲扬言一定要吴迪好看。
不一会儿,刚走不久的刘枫匆匆而入,还没顾得上打招呼,眼睛就被石桌上翡翠所吸引,大叫一声:
“冰玻种满绿!”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上去,一把将两块石头抱在怀里,说道:
“开价吧,小兄弟!”
“开什么开?我老刘还没到呢!谁敢开?”
奇石坊刘成功大叫着冲了进来,不一会儿,翠石坊李龙、陈氏珠宝的陈延庆都来了。胖子看了一下,说道:
“人齐了,那就开始吧。吴老弟又开出一块冰玻种满绿,看种水只怕比某些店里的玻璃种还强,你们看看吧。”
“看什么看啊,这石头还在老刘怀里呢!”
这会儿李龙才注意到石头在哪,
“靠,你也不嫌脏,好歹是阿玛尼的T恤好不好?”
刘成功不理他们,问道:
“这两块都是吃完饭开出来的?”
“然!”
“靠,早知道老子不走了!胖子!你这大院走的什么运气啊?先搞定这两块,回头我也开几块石头沾沾运气。”
刘枫怀抱两块料子,在原地打转,躲避李龙伸出的黑手,眼看两块都要保不住,一狠心,将小的一块塞到了旁边刘成功的怀里,双手抱紧了那块大的,叫道:
“我让了一块了,你们要抢抢老刘那一块去。”
李龙和陈延庆互相看了一眼,刚才争抢的时候他们已经看清楚,料子不错,确实是冰玻种的满绿,加工之后当成玻璃种卖都成。钱胖子看着他们争抢,着急道:
“小心,小心石头!诸位,这又不是说谁抢到就是谁的,要竞价的,而且还有条件。”
“哦,什么条件?”
“你们知道这料子是从哪块石头里开出来的吗?”
“难不成又是什么大家都不看好的石头?要真是这样,胖子,我一会儿就去把你仓库里的货包圆了。”
“唉,老哥你猜的还真准,吴老弟看不惯我这石墩子,非要整一个切了,这不,一刀下去,蹦出俩绿西瓜。”
“石墩子?”
认识钱胖子最久的李龙犹豫着朝院里的石桌看去,转了半圈,看到果然只剩三个,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胖子,你是说当年你……”
“没错,当年我要是发了狠,把那块料子都切成豆腐块,虽然未必能赌涨,但也绝不至于落的那么凄惨!”
“这,这料子真的是从石墩子里切出来的?这不科学啊?兄弟们哪个没瞻仰过你当年的丰功伟绩?看料子的大小,应该离边缘很近才对啊?”
“最薄的地方不超过三厘米!唉,这就是命。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如果当时赌赢了,我一定会继续赌下去,早晚会有赌输的那一天。不过,到那时候是否还有勇气重头再来,是否还有机会让我从头再来,就都不好说了。所以我也不后悔。刚才吴老弟说把料子让我一块,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玩石头的不沾明料!连我店里的成品都是直接进来的,难不成还为了当年这块烂石头破了戒不成?
不过,我提了个条件,吴老弟也答应了,就是不管你们谁拿了这两块石头,都要免费送我一件挂件。”
“呵呵,没问题!胖子就是仗义,说不沾明料就不沾,那咱们开始吧?两块一起来还是一块一块来?”
“还是分开来吧,多一次机会嘛!”
“好,那咱们就先标我手里这块。我出两千五百万!”
刘枫将他怀里那块料子放在石桌上,开出了一个天价。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陈老板直接说道:
“我等老刘怀里这一块好了。”
老刘正待刺他两句,忽然手机短信响,本待不理,看到李龙隐蔽的朝他晃了晃手机,就将料子放在石桌上,摸出手机看到五个字:“联手,你做主。”随即收好手机,说道:
“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咱们就争这块料子吧。这一块比刘枫那块小一点,不过也小不到哪去,我出两千三百万!”
李龙苦笑摇头,说道:
“胖子,你准备问他们要你那两块挂件吧。”
刘枫摇摇头,看自己那块石头去了。陈老板的报价被憋回嗓子眼里,狠咳了一阵,知道自己不让人待见,叹了口气,先告辞了。
胖子拿出笔记本,让两人办理转账。李龙凑上去,也转了一千一百五十万过去,钱胖子才知道他们私底下联手挤兑陈老板。刘枫笑道:
“胖子,你不地道。是不是怕我们出的价不合适,喊老陈来撑场子啊?”
胖子叫起了撞天屈,李龙苦笑着解释道:
“这事不怪胖子,接电话的时候老陈正好在我那,胖子嗓门又大,听到有好石头,老陈岂有不来之理?”
刘成功拿髋部撞了胖子一下,嘿嘿笑道:
“胖子,有个事商量一下。”
“什么事?”
老刘不顾几人的鼓噪,将胖子拉到一边,附耳道:
“把你那剩下三个石墩让给哥哥如何?”
胖子翻了个白眼,
“不卖!”
“我靠,你是卖毛料的,有人买你石头你还不卖?先听听我开的价码再说。二百万一个,如何?”
“不卖,多少都不卖,那是个纪念,是你胖哥一段历史你懂不懂?”
刘枫一语道破天机,
“胖子不死心,准备自己切呢!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没眼sè?”
胖子在几人将信将疑的眼神中,尴尬抱拳道:
“诸位诸位,胖子修炼不到家,准备亲手了结当年那段公案,出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诸位。天sè不早,各位请回吧,今天实在是对不起了。”
“我靠,胖子,你不地道,我还要在这儿看你解石呢!不是吧?你小子真往外赶人啊?别推,别推,我抱着石头呢!我走,我马上走还不成吗?”
吴迪几人也一块出了石头城,看看表,已经接近六点钟了。刘枫过来郑重道别,其余几人也请吴迪以后多多关照,吴迪苦笑道:
“这真的是运气,那几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石头,不过它便宜,切一刀无所谓,没想到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运气?老哥我在行里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人!吴老弟你堪称强运小超人!改天一定帮我选块石头,让我也试试手。”
“一定一定,到时刘老板别怪我就行。”
送走了几位老板,吴迪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杨烟缁转着溜圆的眼珠,一根一根的扳着柔嫩的小指头,
“先是二百万,接着一千四百万,然后是二千五百万,最后是二千三百万,我算算,这一共是六千四百万!不行,我要选一块更大的钻石。”
“还有前天玻璃种的三千三百万,更早点石涛山水图的三千万,小五,四哥好穷啊。”
吴迪豪气的一挥手:
“兄弟姐妹们,请念神奇的咒语,吴迪叔叔真帅,然后就可以说出你们的愿望了!”
钟棋抬脚yù踹,吴迪大叫一声,
“时效已过,咒语失灵!没有机会了。”
杨烟缁张牙舞爪的朝吴迪挥舞了一下小粉拳,说道:
“哼,敢调戏老……不好好宰你一顿怎么睡得着觉?先杀湘鄂情,再泡后海吧,明天去搬周大福的仓库!”
“女侠,青chūn美丽无敌飒爽潇洒风流的女侠,女大王,你就放过小的这一次吧,小的来生一定结草衔环相报。”
“想得美!要报现在就报!”
第三十二章 所谓纨绔
吴迪看着摆满了菜盘子、直径足有两米的大桌,目瞪口呆,貌似,他就是点菜的时候上了个洗手间好吧?这么多,喊十个民工也吃不完!旁边的服务生还在给杨烟缁解释:
“那几种汤放不下了,不如我给几位盛到小碗里?”
杨烟缁拿着筷子翻来捡去,就是不往嘴里放,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还不如那些私房菜馆,是谁给我介绍的这里?”
一顿饭干掉了吴迪两万多,还没踏出湘鄂情的大门,吴迪的电话响了,一看,是石头城钱胖子的。胖子的语气很低沉,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兄弟,不服不行啊,剩下三个石墩已经变成了麻将块,连他妈狗屎地都不是!你老弟这运气,胖子我算是服了!不愧是老刘喊的强运小超人啊!”
晚上这通电话,算是坐实了吴迪“强运小超人”的绰号,短短几天时间,从一文不名,就成了拥有了过亿资产的富一代,吴迪也很兴奋。可是转眼间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杨大小姐已经坐上了驾驶室,她要亲自开车去后海。
没走多远,车就歪歪扭扭的抛锚了,杨烟缁一把拍在方向盘上,怒道:
“什么靠右行驶!这还让不让人开车了?”
钟棋给常琳琳使个眼sè,常琳琳柔声将杨烟缁劝了下来,钟棋一溜烟的跑到驾驶室,说道:
“这喝了酒,我就信自己。”
吴迪被雷住了,问道:
“据说,酒后不能驾车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驾车的人是谁!钟大少爷的路也敢拦,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吴迪紧张的系上安全带,看了一阵,发现钟大少没有在马路上画之字,渐渐放下心来。
吴迪从没有去过酒吧,但是听过不少同事们的jǐng告,只能要啤酒,不能要洋酒,洋酒假不说,价钱还经常乱标,你都不知道到底单位是杯还是瓶什么的。吴迪知道其实他们也是道听途说,不过听得多了,也就觉得跟真的一样。
什刹海那一块,两岸都是酒吧,十点钟还不算最热闹的时候。两岸的游人不少,酒吧里的生意就有点差强人意了。吴迪的本意是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听听吉它,喝喝小酒,喝翻了各自回家。奈何杨大小姐认为,酒吧嘛,当然是热闹点好,要像吴迪那样,几个人买瓶酒找个房间开喝就好了,又何必跑到酒吧让人宰?
连走了十几个门面,没一个达到杨烟缁的要求,几人倒也不急,丝丝凉风吹着,几步换一首音乐听着,灯红酒绿的看着,这样逛逛似乎也不错。
又走了一段儿,吴迪差点都以为会这样转一会了事的时候,杨大小姐忽然不见了身影,抬头一看,哇塞,一个装饰成老虎大嘴的慢摇吧出现在前路,虎口里,已经不见了杨烟缁的身影,两个小弟正殷勤的向里边让钟棋和常琳琳呢!
酒吧里光线昏暗、乌烟瘴气,一个歌手正在台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唱一首英文歌,几人找了一个角落,一落座,杨烟缁就高声叫道:
“拿你们最贵的酒来!一人一瓶,不醉不归!”
那侍者吓了一跳,小声确认道:
“真要最贵的酒?”
“当然,快点!”
吴迪想问最贵的酒多少钱一瓶,后来一想,再贵也不会超过万把块钱吧?何必问出来扫兴?钟棋也低声说道:
“这地方一般不敢太狠,四瓶不会超过十万,放开玩吧,没事,要不要四哥帮你把个马子?”
“一边去,你帮我把马子,把上了算谁的?”
酒拿来了,一水的英文,拆单成字母吴迪倒是都认识,合一块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杨烟缁一边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一边示意打开。那侍者没二话,砰砰砰砰,连开四瓶。然后递过来一张单子。吴迪一伸手拿了过来。
确实不算很贵,四瓶酒七万多,相对于吴迪卡上那一长串的零根本不算什么。吴迪拿过刷卡器就要输密码,杨大小姐却发生了状况。她猛灌了一口,却仿佛被呛着了一样,马上把酒全喷了出来,骂道:
“这什么玩意,也太假了吧!老板,老板,喝死人啦!”
钟棋拿起酒尝了一下,也一口吐了出去,叫道:
“小五,先别给钱,换酒!”
侍者的脸sè很不好看,指着钟棋说道:
“兄弟,有点不上道吧?你们要最贵的,我们就给你上最贵的,要换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四瓶都已经开了,怎么说?”
钟棋拿起一瓶酒打量商标,看了一眼,将酒墩在桌子上骂道:
“你妈了个小鸟,还李察轩尼诗干邑!叫你们老板出来!贵点就贵点,整他妈假的骗人!快滚!”
“哪来的没教养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个酒瓶子在侍者的头上开了花,吴迪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侍者就满脸是血的倒了下去。钟棋上去又踹了他两脚,骂骂咧咧道:
“敢说老子没教养,老太太也是你孙子说得的?”
打架可能是酒吧里的家常便饭,总之,侍者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倒下,虽然是角落,可也算是声震全场,但是其他的人歌照唱,酒照喝,最多不过多朝这个角落看几眼罢了。
远处的黑影里几个人快步跑了过来,一个经理摸样的年轻人yīn阳怪气的问道:
“怎么了?”
还没待几个人说话,那侍者翻身坐起,指着钟棋嚷道:
“那孙子不给钱,还打人!”
话音未落,就被钟棋当胸一脚,踹倒在地上。
那经理摸样的伸手拦住身后几个往上冲的平头,yīn仄仄的说道:
“兄弟,今天这事给个交代吧?”
“交代?交代个屁!拿他妈假酒还敢骂人,打他一顿算轻的!赶快换酒,老子还要听歌呢!”
那经理也不说话,悄悄的朝后挪了一下身子,身后的三个平头朝钟棋扑去。吴迪腾地跳了起来,抄起酒瓶子朝一个家伙砸过去。那家伙一让,酒瓶砸在肩膀上,登时半个身子就矮了下去。吴迪当胸补上一脚,正想上去帮钟棋,就发现剩下两个家伙正抱着手在地下打滚,两个个子不高,但一看就充满了爆发力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将钟棋护在了身后。
一看闹大了,酒吧里sāo乱起来,不少人朝这边跑过来,从一个角落里又冒出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伙,嗷嗷叫着冲了上来。接下来就像演电影一样,那两个年轻人迎上去,也不见怎么动作,叮里铛啷,就听见铁器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几个人都趴下了。
围观的众人都被震慑住,连在一旁跳脚助威的杨大小姐也呆住了,常琳琳满脸的苦涩,扯了扯钟棋的衣袖,吐舌轻声道:
“糟了,爷爷的人。”
钟棋也长叹了一声,
“惨了,我可是保外就医啊!”
两个年轻人护着几人向外走,人群随着他们的移动裂开了一条缝,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摄,被一个年轻人发现,一把抓过手机,摔得粉碎。那人还待争辩,被年轻人一瞪,顿时没了言语。出了门口,那年轻人带着钟棋他们疾走,另一个年轻人在吴迪的肩上拍了一把,竖了根大拇指,又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然后点了根烟,站在了门口。远处,闪烁着jǐng灯的jǐng车凄厉的叫着,朝这边开了过来。
几个人上了车,那年轻人朝常琳琳敬了个礼,转身上了另一辆车,两辆车沿着平安大街朝前开去。
第三十三章 官窑青釉六瓣花口瓶
吴迪重重的倒在床上,这一天太累了,虽然大多时间是在看,可经不住jīng神高度紧张,晚饭又喝了点酒,这一躺下就不想再起来,澡也懒得洗,沉沉睡去。
早上,被一阵铃声惊醒,一看,李庆龙。吴迪拿起电话,迷糊道:
“兄弟,什么事?”
“快起床,吴哥!我抽到你两个项目,你赶快过来帮我搞定,我好最后再沾你老大一点光。”
挂了电话,吴迪看看时间,刚刚七点半,不禁暗骂:
“这不上班了也不让睡个懒觉,李庆龙这死小子,见了面再收拾你!”
起床、刷牙、洗澡,想着以后不用再早出晚归,更有大把的时间来泡小妹妹,吴迪的心情大好,隐约中听得手机铃声不断,也不理会,悠然自得的搓洗着。
花了半个小时收拾清爽,拿起手机一看,靠,足足十个未接电话,打开一看,全是钟棋的。吴迪赶紧拨了回去,
“你个死小子,大清早的死哪去了,快想个办法把四哥接出去,老头子动真格的了,这回要禁足两个月!”
“怎么回事?”
“这几天大赦让给琳琳她们当三陪,可是昨天晚上打了一架,听说琳琳也被她爷爷接走了。你老哥我更惨,禁足俩月,快来接我,不来我死定了。”
吴迪一听,哪里敢往枪口上撞,连忙说道:
“我还要交接项目呢!四哥你自求多福吧!”
说罢径自挂了电话,然后调成静音,任由电话响去。
晃晃悠悠的出了楼门,看见李庆龙跑的满头大汗,奇道:
“小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吴哥,你电话怎么一直占线,给谁打电话呢?”
“没有,一个sāo扰电话,不接一直打,不管他。吃早饭没?没吃我请,庆丰包子铺!”
“还真没吃,不过今天我请。吴哥,你其他的项目留组里了,分出来的两个都给了我,嘿嘿,有缘吧?”
“有缘,我就跟胖小子有缘,说说,哪两个?”
“庆隆花园和交通局办公楼。他们都说以我的名字盖的楼肯定有戏。”
“庆隆花园你可以节哀了,交通局倒可以试试,局里人滴水不漏,不过能把代建搞定,估计这事就能成。”
“能成一个就行,老大的老大不都说了吗,A类项目能成一半,都算高成功率了。”
吴迪公司将项目按照关系好坏分为ABCD四类,A类为关系最好,最接近签约的。即便这样,这类项目也只有一半不到的成功率,可见做项目之难。
优哉优哉的坐在副驾驶位上,李庆龙嘴就没闲过,将公司这两天对吴迪的议论全倒了出来,无非就是一些中大奖了,倒单子了,被富婆包了之类。吴迪微笑不语。看来这个社会说真话反而没人信,大家都靠臆测来满足自己那扭曲的价值观。
交通局根本就进不去,吴迪也不着急,开着车绕来绕去,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推开一扇没有任何标示的小门,走了进去。里边是一个很破的小院子,有一栋看着摇摇yù坠的二层小楼,吴迪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敲开了一个破木门。
房间不超过十平方,对着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倒是很干净,不过看一下其他地方就知道它干净的原因了。侧面沿着墙摆了两张书桌,上边乱糟糟的堆着一堆破图纸,地上放着小山般的标书,好多厂家的产品样册就那样随意的丢在地上。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一看就不太好打交道,吴迪走上去哈腰问好,那人翻了一下眼皮,说道:
“小吴,我给你说,你来的勤也没用,我就是个破代建,这事你还是要找交通局的人。”
“王总,今天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带个小兄弟过来认认门,以后可能他跑的更多一些。”
“怎么,升官了?升官就不来了?”
“哪里,哪里,别说没升官,就算真升了,您这也得亲自跑。”
吴迪正琢磨着应不应该告诉他自己不干了的时候,忽然看到桌上摆了一个瓷瓶。那是一个颜sè发青黄,满布裂纹的六棱瓶,高只有十几厘米,看着很jīng致,不过瓶口一圈有点发黑,底部也露出一点铁褐sè。
吴迪指着那个小瓶子转移话题,
“王总,这东西从哪弄来的?挺jīng致的。”
“怎么?喜欢?喜欢拿去玩去。”
“哎,怎么能拿王总的东西呢?这小瓶子怎么裂成这样都不烂?有点奇怪。”
“你小子,不学无术,这叫开片,这纹叫蟹爪纹,知道吗?这是宋朝的官窑瓷器,是古董!”
“我靠,那肯定很值钱,王总您就放在这儿,不怕被人顺了去?”
吴迪赶紧将手上的瓶子放到桌子上。
“这件是仿品,真正宋朝的官窑价值几千万,当然不能随便放在这了。你看这东西的品相如此完美,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吴迪做出一副想拿又不敢拿的样子,心底暗恨:
“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把温叔那拿来的几本书看一遍,也能跟老王多聊几句,哪用得着现在这样装小丑?”
王总斜瞥了他一眼,笑道:
“怎么?真喜欢?真喜欢让你了,一口价,五万!”
吴迪心思电转,接口道:
“好,庆龙,跟我取钱去。王总,一会儿见。”
说罢,拉着目瞪口呆的李庆龙走了出去。
“吴哥,你真要买那玩意?那破瓶子,送给我我都不要。”
李庆龙看吴迪真要进银行拿号取钱,连忙拦着。吴迪点着他那胖脑袋恨声说道:
“你小子听不出来啊,老王开价了!”
回到王总办公室,吴迪把档案袋往桌子上一放,拿起小瓶子,说道:
“这玩意归我了。”
王总顺手将钱放入抽屉,笑道:
“两套设备预算才七十多万,用得着那么费劲吗?”
“呵呵,我们公司有一个宗旨,绝不因为单子的大小来区别对待朋友,更要随时把客户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宁肯丢单,不能做危害客户安全的事。王总,我还有几个朋友也都是做这一行的,改天我让他们来看看?”
“行,多交朋友嘛,我们也希望多了解几个厂家。”
上了车,李庆龙高兴地叫了起来:
“吴哥,没想到真成了!这小瓶还真是个宝贝啊。”
看了看拿在手上的瓷瓶,又随手往后座一扔,说道:
“吴哥,不过这钱……”
“你回去跟老王商量,这事要成了,就还给我,要不成,就不用你们管了。”
“谢谢吴哥,不过业绩算我的,提成我可不能拿,建设部都欠着你呢。”
“我也不缺这点钱,该你拿的,你拿着吧。”
李庆龙盯着吴迪,半晌笑道:
“好,说多了反而显得我矫情,走,吴哥,大餐伺候。”
“不急,先去庆隆花园转一圈。”
庆隆花园自然没这么好的运气,吴迪领着李庆龙认了一圈的办公室,介绍了几个人,就算完成了交接。两个人找了个小馆子,享受大餐去了。
下午吴迪陪着小高转了两个项目,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交接任务。开车回到家,锁上车门正准备上楼,忽然想起了花五万块钱买来的瓶子,就又打开车门,想拿上楼。找了半天没找到,弯腰看了半天,才发现瓶子掉到了车座下,吴迪捡起来,把玩着走进了电梯。
锁好门,换了一身背心短裤,吴迪翻开了《中国陶瓷》,他要看看宋官窑瓷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看了一会,觉得这东西仿的挺像,又上网搜了一会,不禁暗暗咋舌,就这么个小玩意,要是真的的话,竟然价值几千万!即便是明清的仿品,也价值不菲,就算是民国仿的,也能值个十几二十万的。
眼珠一转,吴迪拿出藏在资料堆里的天书,翻开,将瓷瓶放了上去,笑道:
“验明正身!保佑我捡个大漏!”
拿开瓷瓶,天书上果然多了一行东西,拿出放大镜一看,吴迪的嘴张的能将瓷瓶吞进去。
“南宋,官窑青釉六瓣花口瓶,真品。”
吴迪拿着放大镜的手都在哆嗦,他赶紧将小瓶珍而重之的放在书桌上,想了想,又怕随手碰掉了,拿起来找个盒子塞了件衣服进去,这才将瓷瓶放好,收到抽屉里。
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上网搜索南宋官窑。
“釉质如玉石般的光亮莹润,釉面上显露横竖交织的蟹爪纹片或层层叠错的冰裂纹片……口沿处釉层较薄,泛出比黑胎稍浅的紫sè;底足无釉处则呈现胎的颜sè。瓷器上口沿薄釉处露出灰黑泛紫sè,足部无釉处呈现铁褐sè的现象,即所谓“紫口铁足”,是鉴定官窑瓷器的重要依据……”
吴迪激动的只想骂人,这运气,这运气!本来想捡套设备,没想到捡了一栋小楼!不行,忍不住了,给温叔打个电话!
温亚儒正在吃饭,一听吴迪可能收到了一件官窑瓷器,登时笑了起来:
“小吴,这宋官窑瓷器除了故宫博物馆里有几件真品,市面上几乎没有流传,有人估计,传世不足百件,你运气就那么好,收到了一件真品?”
吴迪无语,这东西确实太珍贵了,可是,天书说它是真的啊?
“你吃饭了没?没吃饭过来一起吃,我叫你阿姨给你加菜,正好把东西带过来看看。”
吴迪当然没话说,问明了地址,抱上盒子,飞奔而去。
第三十四章 南宋真品
温亚儒让他爱人刘阿姨重整了几样小菜,等着吴迪到来,吴迪一进门,刘阿姨就笑着将他让到了客厅,一边感谢他让给了老温一件玻璃种耳坠,吴迪一个劲的客气,温亚儒笑骂道:
“别跟这混小子客气,收了我三百万呢!东西拿来,饭在桌上,自己吃去吧。”
吴迪笑着拿出瓷瓶,小心翼翼的递给温亚儒,老温并不去接,示意他放在桌上,一边教训道:
“知不知道什么叫瓷不过手?这观赏瓷器,一般都是前一个人将瓷器放在桌上,后一个人才会上手,如果从对方手上拿,掉地上摔烂了算谁的?东西放这儿,吃饭去。”
吴迪笑呵呵的吃饭去了。
片刻,老温的声音传来:
“老婆子,把我的家伙事拿来,这东西有古怪。”
吴迪暗笑,可不是有古怪,它古怪大了,是大宋朝的真品,距今八百多年了。
温亚儒边看边念叨:
“仿南宋官窑青釉六瓣花口瓶,高13厘米,瓶分六瓣,器身有凹凸线条,花瓣口,长颈,溜肩、垂腹,圈足外撇。器表施满釉,釉sè凝厚、典雅,釉面满布蟹爪状开片纹。紫口铁足!小吴,这东西你多少钱收来的,仿的这么真?我看不是宋朝也是清朝的。”
“五万块钱换来的。”
吴迪嘴里塞满了饭菜,这家里做的就是香。
“五万,你小子赚大发了,仿的这么真,保存的又这么完好,五百万也有人要啊。难道你小子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我再看看,再看看。”
“胎sè呈糯米状,有棕眼,呈自然状态,露胎处也可见点点黑褐斑。釉面有玉质感,莹莹如青玉。玻璃质感不强,釉面润泽,呈亚光rǔ浊xìng。气泡可见,如细小的串珠紧密聚集在一起,整器击之声音较低。器形规正,形美而又有沧桑之感……这,这竟是真的不成?”
吴迪饭都没吃完,就被温亚儒拉着追问从哪搞到的东西,听完,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馒头,半晌方叹道:
“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小吴,这东西我真的不敢下定论,不过绝对是个老东西,你可要收好了。”
“温叔,我就一出租屋,要不放你这儿吧,你这儿想必比较安全。”
“少打这些鬼主意,店里放的有好东西,但你这件东西一旦是真品就太贵重了,我怕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对了,你不是认识常老吗?明天让他给你看看。”
“行,温叔你到时候一起去吧。”
回到家,吴迪拿出电话,给钟棋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吴迪又打了一遍,无奈的放下了。数分钟过后,钟棋回了过来,一接通,就说道:
“让你小子也试试不接你电话的苦恼!说,什么事?不是能把我弄出去的事就不要开口了,我还要修身养xìng呢!”
“嘿嘿,四哥,老常叔还在不在山里?”
“在啊,连琳琳都被抓回去了,你小子怎么问起他来了?难道是想杨烟缁了?”
“一边去,再说不管你,让你一个人面壁去。”
“哎哎,别介,有什么好事?只要能把四哥接出去,你让四哥干什么都行。”
吴迪将官窑瓷器的事情一说,钟棋就骂上了,
“我靠,你小子绝对是天上哪个神仙的私生子,这运气简直无敌了。靠,你本来就很无耻的叫吴迪,你说,我是不是也改个名字?叫什么好呢?还有什么比吴迪更无耻的名字呢?”
第二天一早,推了交接,接了温亚儒、钟棋,直奔延庆。
钟棋干了几年拍卖行,也有些眼力,一路上和温亚儒倒聊的热闹,吴迪只管闷头开车,不到十点,就奔到了常老的宅院门前。
老常头正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看到三人来访,笑道:
“哎呦,棋小子,你不是正在关禁闭吗?怎么,跑你老常叔这儿放风来了?”
钟棋不怕常老头,对他的玩笑话充耳不闻,笑道:
“吴迪这小子又寻摸了个好东西,我温叔也看不准,就拿来让您老看看。”
“哦,什么东西?”
温亚儒弯腰施礼道:
“常老,我是潘家园明堂斋的温亚儒,吴迪收了一件瓷器,我看不太准,听他说要让您老给看看,我就厚颜跟过来了。”
钟棋在旁边补充道:
“藏着石涛山水图的砖砚就是从温叔手上买的。”
温亚儒连道惭愧,和常老一起向内院走去,杨老正好走出工作室,看到温亚儒,不由得笑道:
“小温子,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哎呦,杨老,您也在这啊。这,这实在是太荣幸了。”
杨老头给常老头解释道:
“他就是当年号称温大仙的温达贤的二儿子,现在在潘家园开了个店。”
“哦,原来是故人之子啊。好好,以后知道了,常来走动走动。”
吴迪将瓷瓶放在桌上,退后了几步,让常老和杨老观赏。因为车上温亚儒怕钟棋失手打了瓷瓶,不让他看,所以钟棋也是刚刚看到,不由得往上走了两步,被常老像赶苍蝇样挥手赶开,嘟嘟囔囔跑一边生闷气去了。刚刚跑出来的常琳琳笑着劝慰,杨烟缁则是朝吴迪虚挥小拳头,比划着钻石的口型。
常老越看面sè越凝重,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才长叹一声,直起了腰,说道:
“好东西啊!南宋官窑青釉六瓣花口瓶,真是好东西!南宋官窑,保存这么完好的只怕连五十件都没有了。”
老杨头连忙问道:
“真的?老伙计,你真能确定?”
“哼哼,我人虽老眼未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看,这紫口铁足、蟹爪开片就不去说它,只说这釉,就是明显的南宋后期的特点。早期南宋官窑多薄胎薄釉,晚期多薄胎厚釉。厚釉器施釉多至几层甚至十几层,釉的厚度甚至超过胎骨。釉sè以粉青为主,也有青灰、青黄、灰绿、黄绿和炒米黄等sè。釉面有开片,以蟹爪纹为主,也有冰裂纹等,大多是较稀疏的浅黄sè开片。你再看看这件瓶子,丝丝入扣,绝对真品啊!”
几个人围着瓶子转悠了半天,钟棋无聊的直打呵欠,常老早看在眼里,吩咐提前开饭,老人吃的比较清淡,还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才加了两个肉菜,不过味道很好。吃完饭常老也不管钟棋愿不愿意,直接让他们陪常琳琳和杨烟缁去爬山。望着盛夏中午的大太阳,几个人愁眉苦脸,拿出防晒霜一阵猛擦,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朝山巅进发。
等他们一出门,常老头大手一挥,老杨头将早就装裱好的《山水图》和修补过的晋元康砖砚拿了出来,和花口瓶摆在一起观赏,根本不管孙女的死活。按他的说法,现在的年轻人,缺乏锻炼,缺少吃苦耐劳的jīng神,应该多去运动运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山前钟棋偷偷的溜出去跑到吴迪的车上拿出了一个背包,一看,原来是野营帐篷。吴迪看的目瞪口呆,自己车上还有这东西?他这个主人怎么不知道?
背着帐篷,带着零食,四人朝山上出发,出了小门就是一个急弯,吴迪才搞明白上次为什么常琳琳两人会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没走多远,到了半山一个亭子处,常琳琳小声说道:
“过了这个亭子,就没有摄像头了,我们可以找地方趴窝了。”
又走了一段,找了个缓坡,在yīn凉处将帐篷拿出来一撑,四面的小帘卷起来,几个人拱进去打起了扑克!
第三十五章 玉湖
不到四点,几个坐的腰酸背疼的家伙每人身上都带着几个蚊子的爱恋,狼狈不堪的逃回了院子,一看,两个老人,一个半老的正在那聊的热火朝天。
时间还早,这会儿回市里多半会被堵在半路,再加上钟棋根本不想这么早回去,他巴不得多待会呢,能住下最好!
小花园里转了一圈,钟棋有了计较。他把常琳琳拉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常琳琳红着脸拉着杨烟缁跑屋里去了。钟棋拉上吴迪,跑到车上,打开后备箱,掀开垫子,从下边拿出了一个小包。
“我靠,四哥,你机器猫啊,在我车上放这么多东西?”
“有备无患!豪车作为泡妞第一大杀器,怎么能不准备停当?看看,泳衣、泳帽、泳镜,来,再给你看一件大杀器。”
钟棋将手在下边一阵掏摸,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将一个纸盒递给了吴迪,吴迪接过一看,几yù晕去,那竟然是一盒超薄草莓杜蕾斯!
钟棋从吴迪手上将东西抢过去,塞到车里,贼笑道:
“下雨天要打伞,嘿嘿。”
吴迪气愤的伸手抢夺,
“你怎么能在我车上放这种东西?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跟你一样,都是sè狼。”
钟棋一边推开吴迪,一边嘟哝,
“反正又不是我的车。”
吴迪气结。
小湖旁边那个古香古sè的小屋就是换衣间,钟棋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儿游泳,一切都显得熟门熟路。换好装备,走出木屋,水里已经飘着两条美人鱼。钟棋笑道:
“老常叔常在这里游泳,能一直坚持到下雪。”
吴迪试了试水,挺凉,不禁咋舌,这到下雪时该有多凉?
湖边很浅,沙底,里边似乎还埋了不少鹅卵石,吴迪一步步的走到深水区,那边已经打起了水仗。将全身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暑意尽去,吴迪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忽然觉得脚踝一紧,身不由己的被人朝水里拖去,慌乱下灌了两口水,差点大喊救命!折腾了一番回到浅水区,那边已经笑倒了两个旁观者。杨烟缁仿佛一条美人鱼,在水下划出一道亮白的水线,跑到远处朝吴迪示威。
面对这妞的一再挑衅,吴迪是忍无可忍,不需再忍,大叫着追上去,用手击水,朝杨烟缁shè去。
玩闹了一会儿,几个人都累了,吴迪躺在浅水区,将头露出水面,望着头顶的树枝,想到:
“如果我将来能有这么一处宅院,和老妈老爸,还有孩子生活在一起,该有多么幸福?”
越想越想家,恨不得马上回到玉都。他决定,明天再交接一天项目,其他就不管了,先回家住一段时间再说。
右手无意识的在水中摸索,摸起了一块鹅卵石,拿到眼前一看,吴迪忍不住坐了起来。躺在不远处的钟棋懒洋洋的问道:
“怎么了?”
吴迪奇道:
“四哥,这好像是一块和田籽玉。”
“我看看。”
钟棋懒洋洋的从吴迪手中接过那块鹅卵石,只有半个鸡蛋大小,拿在手中有股润腻的感觉,举到眼前一看,哗啦一声水响,钟棋从水中窜了起来,
“我靠,洒金皮!”
钟棋将石头举在眼前反复观看,不停的拿手指摩挲着石头表面,满脸的沉醉:
“这一块就算达不到羊脂玉级别,也差不了多远!吴迪,你小子就是个拣宝童子!”
听到钟棋的惊呼,两女就游了过来,杨烟缁好奇的从钟棋手上拿过籽料,把玩了一阵,忽然向胸口一塞,说道:
“归我了!”
钟棋哈哈笑着搓着手指,杨烟缁的脸一下红了,掏出籽料,一把砸在钟棋的腿上,骂道:
“sè狼!”
吴迪赶紧在水下将石头摸起来,看了一下,确认是刚才那一块没错,看着杨烟缁那杀人般的眼光,不由得将石头紧紧的藏在了手心,问道:
“四哥,这水里怎么会有籽料?”
“嘿嘿,这就要问琳琳了。”
“这个宅子盖好的时候,xīn jiāng的韩叔叔来做客,那时这湖里还没放水,铺满了沙子。韩叔叔就说,有沙就要有鹅卵石,我送老爷子一车的鹅卵石吧。后来就真的拉了一车鹅卵石过来。”
“xīn jiāng的韩叔叔?从xīn jiāng拉鹅卵石过来?哇塞,不会是玉王爷吧?那一车鹅卵石都是籽料?”
“哪能啊,就是他要送,我爷爷也不会接啊。韩叔叔就是在产籽玉的河道里挖了一车鹅卵石运过来了,里边有籽料不稀奇啊。”
常琳琳笑吟吟的,不过吴迪总觉得她的笑里别有一些东西。
钟棋嘿嘿笑道:
“这里边不知道被韩老爷子混了多少籽料,不少还是极品。听说拉来后被常老大骂了一通,灰溜溜的又拉了半车走。吃饭的时候,老常叔还罚韩王爷喝了三大杯酒呢!琳琳,我记得老常叔说过,凡是来这池子里游泳的人,都可以带走一块石头,还算不算数?”
“算啊,听说棋……你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一块满意的,是你太贪心了还是运气真的不好?”
“呵呵,以前都是想着在深水处摸,没想到浅水区才有好货啊,今天一定带走一块,不找到羊脂白玉誓不罢休!”
杨烟缁叫道:
“好啊,琳琳,枉我把你当做好姐妹,这种消息都不告诉我,我就知道在你心目中,我远远比不上你的……”
常琳琳扑上去捂杨烟缁的嘴,杨烟缁奋力反抗,两女扭成一团,一般的白皙柔腻,一般的**,看的吴迪一阵眼花,这,这分明就是两块人形的羊脂白玉!
钟棋沿着湖边慢走,不时的捡起一块查看,然后愤愤的丢到湖zhōng yāng。常琳琳则紧张的看着石头的落点,因为有一条美人鱼正在一上一下的摸石头呢。
天sè渐黑,钟棋一屁股坐到吴迪身边,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是一块黄蜡皮,鸡蛋大小的籽料。
“这块石头真的跟我有缘,五年来这是我第三次找到它,本来想找一块枣红皮的,算了,想到它一直在默默的等我,说不定真的与我有缘呢!玉缘玉缘,讲的就是缘分啊。”
常琳琳默默的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听着钟棋的话,不由得痴了。她的颈下,挂着一块黄蜡皮羊脂白玉雕的如意,是韩振邦送给她的,那一年她只有六岁。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韩伯伯在她耳边说的话:
“这湖里还有一块黄蜡皮的羊脂白玉,将来谁要是捡到了,那个人就可能是小琳琳的有缘人哦。”
当年的她不懂有缘人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懂了,只是,钟棋手里那块,是韩伯伯说的那一块吗?
杨烟缁的运气也不错,上下起伏了三十多次之后,居然也找到了一块洒金皮的籽料,个头比吴迪的大了不少,她得意洋洋的冲着三人炫耀,让常琳琳的心更是不能平静,玉湖,会是有缘人的湖吗?
第三十六章 危机与八卦
吴迪三人吃了晚饭,尽兴而归。官窑六瓣花口瓶则留在了常老爷子的家里,那地方安全,再说老爷子也可以时时把玩。本来放钟家也可以,不过家里没人玩这一行,保管起来当然不如常老爷子尽心。
吴迪回到出租屋,拿出天书,习惯xìng的将下午捡到的籽料放了上去,片刻,天书有了答案:
“洒金皮羊脂白玉。”
吴迪兴奋了一阵,把玩着玉石,上网去了。
收好天书、籽料,躺在床上,想着这一个多月梦幻般的生活,吴迪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怕这一切是梦,是一场接近真实的梦。他忍不住咬了咬指头,疼,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不真实呢?
二机厂项目、山水图、翡翠、官窑瓷器、羊脂玉,这一切都是他拥有天书之后才有的际遇,对了,天书,如果这时天书出了意外,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挺得过去。天书,天书能出什么意外?
赌石,天书能告诉翡翠的种和sè,却不能告诉翡翠的重量,以后他有可能花大价钱买一块含有很少玉料的石头,不过,那又怎样?无非是赔点钱罢了。
捡漏?那也得碰得到才行,要是碰不到,就是把天书都显示完了,也撞不到一个。对了,就是这个,天书显示完了!
吴迪跳下床,拿出天书,仔细的翻看起来。
天书很小,因而显得很厚,吴迪小心翼翼的将天书的页数数了一遍,一共二十页,去掉头尾,还有十八页可用。因为不知道,二机厂的项目占去了一页,后两个项目占去了一页,砖砚、翡翠又占去了一页,还剩十五页!
吴迪仔细数了数,砖砚、石涛画、玻璃种、开出玻璃种后买的四块石头、后来的十二块石头,宋官窑,羊脂玉,一条信息一行,一共二十一行,占了满满的一页!剩下十五页,也就是说他只能再看三百一十五块原石!只能再鉴别三百一十五个古董!
按照翡翠十赌九跨的概率,他还有三十一次切涨的机会!按照捡漏的概率,他可能一次机会都没有!
怎么办?这三百多次机会太少了,不要说参加翡翠公盘,连钱胖子那里的石头都看不完!连一个古玩店里十分之一的货都看不完!
珍惜机会?学点微雕的手法,在天书上画脉络图,应该可以画三到四十个项目,成功百分之七十的话,也能挣不少钱,最主要的是可以有事情干。一年用上三四次,可以用十年,可除开做项目的时间,剩下的就准备混过去吗?
不,要学习,如果在用天书验证之前,他就有了八分的把握,岂不是大大提高了天书的使用效率?赌石、捡漏,这么多姿多彩的生活怎么可能让它远去?项目,靠边站吧,我要过我吴迪jīng彩的人生!
吴迪感觉到了危机,也激起了他的斗志。赌石,别人能学会,他也能学会。如果对照天书的提示观察,他学起来的成本要比别人低太多太多。古玩,碰到高价交易时最后用天书验证,就算不捡漏,他也会是一个让人羡慕的成功古玩商!那剩下的三百一十五行就是吴迪的信心。
想明白了这点,吴迪不再郁闷,生活,果然是光明的,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已经悄悄打开了一扇窗,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它了。
吴迪拿出温亚儒借给他的四本书,认真的翻看起来。明天,还要找到学习赌石的路子。先用赌石积累资金,再去做一个古玩商人!像温亚儒他们那样,流连于祖国的大好河山,收收货,赌赌石,还有大把的钱赚,天不收地不管,难道不是他一直的梦想吗?
吴迪看书很细,看一阵想一阵。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大大增强,不管什么内容,最多两遍,就会记得一丝不差。这让从大三开始就没有好好看过书的吴迪信心大为增强。从这一段时间来看,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也说不定。
折腾到半夜,《说瓷》竟啃了三分之一。想到明天还要尽快交接项目,然后回老家,吴迪强抑兴奋,爬上了床。
今天的安排是先陪冷姐跑三个项目,再陪小高跑三个,十个比较主要的项目就完事了,晚上去干妈家吃顿饭,明天再带欧豆豆去卢校长那玩一天,就可以回家了!
心中yīn霾尽去,交接起项目也变得顺利起来,往常去几次都未必碰得到的人,今天竟遇到了大半,十一点钟,上午的三个项目就交接完了。谢绝了冷姐请吃饭的建议,吴迪马不停蹄的跑到潘家园,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接到钱胖子的电话,让他午饭前抽空过去一趟,属于他的玻璃种戒面已经雕好了。
吴迪停好车,给温亚儒打了个电话,人都在钱胖子那里,现在就差他了。
吴迪匆匆忙忙的赶到钱胖子店里,直冲后院,钱胖子、唐老、曾老板、齐氏姐妹都在,几个人正在观赏唐老爷子雕出的首饰。吴迪还没站稳,上次就有点和他不对盘的小丫头“哼”了一声,冲他挥了挥小拳头,说道:
“就你架子大,我们都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吴迪连声的说着对不起,眼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另一个齐姓美女拿在手中的挂件吸引过去,那是一个翡翠弥勒,在透过小院顶棚的阳光的照shè下,那枚挂件显得苍翠yù滴,通体都闪烁着莹莹的光芒。
钱胖子笑道:
“本来准备在贵宾室的,可是大家说自然光下看翡翠更真实。吴老弟,说真的,看到这些东西,我都后悔当时没有抢一件下来。”
吴迪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如果现在他再开出一块玻璃种帝王绿,一定不会出售,而是做成各种首饰,拿来送给家人。
不提吴迪上前细细观赏,唐老看人到齐了,说道:
“大家都到了,因为当时只是说雕成两套首饰,没有说哪一套归哪一个人,所以还是要大家聚齐了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分配。”
吴迪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们先挑,挑好后剩下的那个戒面就是我的。”
温亚儒也表示押后,小丫头不客气,上去拿了一个戒面和耳坠,加上她姐姐手里的挂件,剩下的自然是曾老板的。看来在吴迪到达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分配方案。
唐老笑道:
“你们都是给老太太贺寿用的,否则雕成一片叶子,戴在齐小姐这样的年轻人身上,那才叫绝配。”
齐小姐莞尔一笑,说道:
“谢谢唐大师,家祖要是知道这首饰出自唐老爷子之手,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子。这料子,反而是其次了。不过,还是非常感谢吴迪先生出让的帝王绿,毕竟,好料才能配得上好工,要是一般的料子,唐爷爷也就不会出手了。”
听到姐姐的话,小丫头得意的冲吴迪挑了挑下巴。吴迪摇摇头,美女说什么都是对的,一段话从唐大师,到唐老爷子再到唐爷爷,不留痕迹的将关系拉近了无数倍,厉害。
分赃完毕,众人散去,吴迪谢绝了钱胖子和温亚儒吃饭的邀请,径自联系小高,下午还有三个项目要跑呢。
他也从钱胖子那里知道了大小两位美女的名字,齐言语、齐言宁,想起小丫头似乎和他天生的不对盘,吴迪只剩下苦笑,貌似自己还是很有孩子缘的,可为什么和这个小丫头一见面就掐呢?
交接完项目,吴迪回到了钟家的小楼,欧豆豆和钟棋正在院子里玩,钟情在楼里和老太太说话。
见到吴迪,欧豆豆上来亲热了一会,钟棋也挤眉弄眼的说道:
“嘿嘿,老妈已经同意了,我跟你一块回家探望叔叔阿姨。不用关禁闭,爽啊!”
吴迪摇着头进了小楼,他发现自从得了天书之后,他摇头的次数竟比前半生加起来还多,可见这一段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
见到钟情正在下楼,吴迪赶紧跑过去,搂着钟情的肩膀将她往二楼的书房推,一边悄声问道:
“老爷子不在家吧?”
“还没回来呢!好弟弟,有什么要关照姐姐的?”
“嘿嘿,有,有,这个绝对有。走,悄悄地干活,打枪的不要。”
从门缝里看到姐弟两个搂抱着走进书房,老太太奇怪的“咦”了一声,偷偷地溜出来听起了墙根。
吴迪拿出帝王绿戒面,讨好的送到钟情面前,钟情吃了一惊,叫道:
“啊!你不要告诉我这是玻璃种帝王绿!”
“嘿嘿,还偏偏就是玻璃种帝王绿!北派大家唐老爷子的手艺!”
老太太听到钟情“啊”的一声,差点破门而入,又听到钟情后边的话,不由暗怪自己多心。
钟情把玩着小小的戒面,片刻恢复了宁静。将戒面一放,板着脸问道:
“说吧,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有什么事让老姐帮忙?”
“没有,没有,呵呵,就是想到老姐您配得上这戒面,就给您送过来了。”
“算你有良心,这么说小四说的都是真的?”
吴迪暗骂一声,幸亏留了个心眼,这钟棋真是个大嘴巴,这次回家本想多住两天,带上那家伙,能安生几天?要想个法子让他去不成才行。不好,要是老太太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钱,还不得全收了去?
吴迪讪讪问道:
“姐,这事老太太不知道吧?”
“什么事啊?难道你还有什么坏事我们都不知道?”
“不是不是,这不是怕干妈把我的钱都收走了吗?”
钟情戳了吴迪脑门一指,
“看你那点心思!明白告诉你,这个小玩意想收买你姐姐可不够,貌似还是个半成品,姐姐还得往里搭金子呢!”
吴迪暗道:
“果然这越漂亮的女子越难伺候。”
眼珠一转,对不起了四哥,他准备祭出大杀器!
“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是有关四哥的。”
“哦,小四还有什么秘密?”
吴迪咬着耳朵把自己对常琳琳的观察告诉了钟情,急的外边听不到墙根的老太太抓耳挠腮。屋里诡秘,屋外着急,都没注意到钟老爷子蹑手蹑脚的凑了过来。
第三十七章 回家
老太太一扭头看到钟老爷子,吓了一跳,差点撞到门上。气恼的轻拍了老头子一下,示意他别说话,偷听。那厢吴迪添油加醋的将常琳琳和钟棋的事说了一遍,听的钟情暗笑:
“这哥俩,前几天钟棋说杨老爷子的孙女一见吴迪就掐,现在,吴迪又来翻钟棋的八卦,看样子,把他们两个捆一块,果然是明智之举啊。”
“老妈这几天正到处给钟棋张罗,要是能和琳琳在一起,到时三家合力,老欧别说是部长,再高的位置也能看到。而且听小五这意思,还是琳琳主动,好!”
钟情看了吴迪一眼,满意道:
“这还差不多,这次就放过你小子了,记得,以后要勤请示常汇报!”
“Yessir!”
老太太赶紧拉着老头子往回跑,刚掩上门,就听见吴迪的脚步声下楼去了。不一会儿,钟情摸进了母亲的房间,三人如此这般一嘀咕,老太太一锤定音!
“让李煜送吴迪回家,钟棋留下!明天去把琳琳那丫头接来,你好好问问,要是有意思,这事我和你爸就做主了,小四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吃完晚饭,吴迪提出要和欧豆豆去卢校长那里住,明天晚上再回来,老太太只批了半天假,让他明天中午带卢校长两口子一起过来吃饭。钟棋也想跟去,被老太太留下,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明天一大早进山,把常琳琳接过来玩一天。
钟棋欣然应诺,干啥都比禁闭强!可怜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被兄弟暗算了呢!
吴迪兴冲冲地带着欧豆豆直奔疗养院,明天再坚持一天,后天一早出发,下午就差不多到家了。他根本不知道老太太让他回来吃午饭的含义,钟情把这哥俩都卖了!
第二天中午,一大家子人,很热闹,杨烟缁表现的很淑女,吴迪巴不得她不惹事,更不可能主动招惹。倒是常琳琳,连吴迪这个菜鸟都能看出端倪,更何况被提醒了的老太太和钟情?
打发钟情陪着两女逛街,配给家丁一名,钟棋。然后给吴迪放了大假。
吴迪带着老爷子派给他的帮手李煜一通大采购,将路虎的后备箱和后座堆得放不下为止。结果回家挨了骂,他没给老太太准备的东西留位置。最终忍痛留下了半车厢的东西,才把老太太准备的礼物装完,只是茅台、五粮液就装了十几箱,吴迪正待抗议,老太太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你拿钱去买,买的着真的吗?小子,看你要回家,放你一马,回来再收缴你的小金库。”
吴迪灰溜溜的跑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满脑子都是转移资产的事,这女人啊,还真是不能信。却不知道自己冤枉了钟情,这都是老太太听墙根听来的。
钟棋被留下了,吴迪和李煜开车回家。钟棋还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可关键是吴迪现在自身难保,只想先跑了再说,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死活?
睡觉前吴迪跟家人一一告别,半夜三点,悄悄的带上李煜踏上了回家的路。
五环绕上京港澳,再转许平南,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上午的十一点,钟棋回到了近半年没有回过的家。
吴迪将车停在楼下,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了楼,然后大叫一声:
“妈,开门!”
“回来真早,还没有开始炒菜哩。”
开门的是妹妹吴丹,说话的却是老妈。
没有煽情的拥抱,也没有热烈的欢迎,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却那样的亲切自然。老爸接过吴迪手上的行李,和李煜握了握手,吴迪笑道:
“一个人开车怕累,李哥送我一程,结果直接送回来了。”
“好,好,正好中午准备了你爸钓的鱼和你小姨送的鸡子,尝尝俺们这绿sè无污染食品。吴丹,过来帮忙!”
妹妹朝吴迪扮了个苦脸,被吴迪推着走进了厨房。老爸忙着招呼李煜,吴迪也回头扔了一句:
“李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别的。”
娘仨在厨房唠嗑,老爸陪李煜聊天,吴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他知道,主要是这一个多月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小迪,你那干妈是咋回事?”
虽然电话里已经交代清楚了,老妈显然想再听一遍当面汇报,不过吴迪依然隐藏了钟家和欧家的根底,只告诉老妈他找回了人家的孩子,具体的在车上他和李煜都串好了供。
正聊着,楼下传来老爸喊吴丹的声音,让下楼搬东西。原来是李煜顶不住老爸的攻势,只有借搬东西打岔。
四个人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都搬完了。厂里不少人都和吴迪他爸打招呼,老爷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吴迪发财和买车的事没有告诉家人,所以饭桌上一听老爸说儿子开的车价值上百万(消息来源是老妹),再看着满屋的五粮液、茅台,终于没忍住,当着李煜的面审起了吴迪。
吴迪回答道: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蒙,买了一块砖砚送客户,结果还没送,就打烂了,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丹是个好听众,追问道:
“发生了什么?出现了一个灯神?”
“长能耐了你,还会接着往下编了?砖砚里面被掏空了,藏了一幅画,你们猜,那幅画值多少钱?”
“快说,兔崽子,吊的我这胃口七上八下的。”
吴迪比划了一个三字,
“三千万!所以我就发财了。”
饭桌上的人齐齐抽了口凉气,半晌,吴迪老妈一筷子敲在吴迪头上,骂道:
“你也长能耐了,忽悠你老妈呢!这么大个厂子,一年才几千万产值,一幅画,值三千万?金子做的?”
“别打岔,金子做的才值几个钱?什么画?我们听说过没有?”
还是老爸淡定。
“石涛的山水图,确实值三千万。后来我就找了个人学古玩,工作也辞了。”
“你可别让人骗了!”
“妈,钱都给了,谁骗谁啊?”
“不行,把钱交上来,看看你,有点钱就烧包,买那么贵的车不说,还买了那么多的酒,谁喝得起?”
“那都是干妈送的好不好?”
天底下的老妈果真都一样,都想没收儿子的钱。
李煜吃完饭就直奔火车站,他的任务是保证吴迪安全到家。吴迪也不强留,约好回京城喝酒,就送他走了。回来一看,满屋的东西已经各归其位,老妈老爸老妹正襟危坐,准备三堂会审吴迪。
一下午就在闲扯中度过,老妈的腰也不疼了,老爸的午觉也不睡了,老妹的作业也不做了,一家人沉浸在吴迪发财的消息中,生怕转过眼就变成了一场美梦。
吃过晚饭,吴迪照常把两个穿开裆裤的朋友喊了出来,胖一点的叫朱子明,瘦一点的叫庞宽,加上吴迪,当年号称“压马路的吴胖猪”。因为他们的保留节目就是光着膀子、提着酒瓶压马路。
三个人从小学开始同学,初中过后,庞宽学习成绩不好,没有考上县里的高中,最后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学财务,毕业回厂当出纳。
国营的厂子搞了一次破产,赖掉了银行的债务,然后通过买断、下岗、内退分流了大批的职工,最后只通过入股的方式留下了一千多人。庞宽现在就在新厂当出纳,手里握着现金,哪个单位报账都要找他,小rì子过得还比较舒坦。就是工资只有一千多块,平常小礼品倒是没少捞。
朱子明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吴迪的同学,大学学的机械制造,无奈实在不是那块材料,进厂半年就跳出来了,转行做快速消费品,卖百事可乐。收入比起厂里的同龄人,高了一大截。
三人见面,照例开始压马路。灌了一口啤酒,庞宽问吴迪:
“你家楼下的那辆路虎是你小子开回来的?”
“借的!”
“靠,骗鬼,新路虎借你开?你给我也借一个去。”
“给,钥匙给你,拿走随便开。”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抢银行了?前一段时间还听你老妈说在京城不挣钱,准备把你弄回来找对象呢!”
“呵呵,倒腾古玩捡了个大漏,挣了点钱。”
“什么意思?捡漏?”
“就是别人不认识东西,低价卖给我,我高价卖出去,赚差价。”
“赚了多少?”
吴迪笑笑,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
朱子明比较保守,
“一边去,赚一百万买一百多万的车,不会是一千万吧?”
庞宽到底是搞财务的,见过大钱,吴迪笑道:
“然也!”
“靠,一千万,一千万到底是多少钱?我怎么觉得有点晕?”
“晕,再整两瓶就不晕了,赶快整完换嘉士伯,靠,喝这玉都啤酒不带劲。”
“瞧你那点出息,一会儿上我家搬箱茅台去!”
“真的假的,我可不想让吴婶把我赶出去!”
“让这小子搬下来,我们再搬走。”
“喝糊涂了吧你,躲着吴婶,你这不是纯粹找菜吗?”
“那你说怎么办?”
“让他小子重新买啊!你傻啊你。”
“我靠,就是,我还要花姑娘。”
“对,把车开上泡小妹妹去!一个人整俩,一个抱着玩,一个放那儿看!”
第三十八章 惊天神作
第二天,老爸上班去了,老妈办了病退,每天除了做饭就是打牌。吴迪陪着老妈上街买菜,穿行在厂里,每见到一个都是熟人。
厂子虽大,架不住人熟啊!一起几十年了,一有风吹草动,全厂都知道。半天一夜的时间,足够让大家知道老吴家大小子开回来一辆价值几百万豪车的消息了。这路上买菜的、下棋的、打牌的,都盯着娘俩,吴迪看着都像是故意在等着他老妈一样。
吴母谦虚中透着骄傲,到处散播消息,
“没干什么,就是在京城学会倒腾古玩了。”
吴迪在一边叔叔阿姨的陪笑,没办法,在没给老人制造个孙子之前,他还得牺牲一下,充当老妈的道具,人老了,多半都这爱好。
期间接了个电话,二机厂的钱收到九五了,赵浩然要吴迪去拿钱,吴迪给了他个账号,让他帮忙转过来,又给老袁头打了个电话,说回头去看他。才接着和老妈陪笑。
“老爸这两天忙什么呢?有点焦头烂额的样子?”
打过一圈招呼,终于清净了,想起一大早匆匆走了的老爸,吴迪问道。
“没忙啥,厂里的老造反派你林伯死了,听说家里藏着特殊时期抄来的文物,三个小子闹分家,官司都打到厂里去了。”
“林伯死了,他才六十吧?”
“六十?五十八!脑溢血可不管你大小!不到一个钟头就没了,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哦。”
厂区就在家属区的对面,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饭。老妹上的子弟校,已经放假,被人抓出去玩了。吴迪陪老妈转了一会儿,就回家准备午饭。
吴迪回来前就打算好了,要在玉都好好转转,厂子从山里搬出来,他就上大学走了,毕业又没有在家里工作,说他是玉都人,还真是抬举他了。他就是一山里的土包子。不过这总不好一回家就不落屋,而且老妈还准备明天带他回老家上坟呢。
吃过午饭,吴迪拿出随身携带的《中国陶瓷史》,准备学习一会儿,他打算在家住上半个月,再回京城的时候离温亚儒考试的时间也不远了,趁机多看点,省得过几天玩野了看不进去。
老妈看见吴迪看书,轻轻的将门掩上,睡午觉去了。
敲门声响起,吴迪听见老妈的声音很不客气:
“你们找老吴下午上班找去,现在他睡着了。”
“阿姨,我们不找吴叔,我们找吴迪。”
吴迪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一看,门口站着三个年轻人,正是当年在老厂的邻居林伯家的三个儿子。吴迪赶紧往屋里招呼,一边说道:
“呵呵,没事,咱们小声点,老爷子每天都要睡一会。”
三个人走进客厅,老二吃力的把怀里抱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老大搓着手,拘谨的问道:
“吴迪老弟,帮你哥哥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桌子上放的是一个被单包着的大家伙,估计有半米多长。吴迪狐疑的看着这三兄弟,并不伸手,问道:
“什么东西?”
老二伸手将被单解开,说道:
“一块古玉,老爷子说可值钱了。”
吴母撇撇嘴,正待说话,吴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我刚学不久,不知道能不能看准,说错了几位哥哥莫怪。”
“不怪,不怪,吴小弟您是有学问的人,比我们强多了。”
桌子上放的应该是一块古玉,因为它有包浆。前一段因为羊脂玉的事,吴迪看过不少和田玉的资料和图片,认出这是一块山料的青白玉,不过玉质并不怎么好。
吴迪判断它是山料是因为它的个头,四四方方的一块玉料,上端稍窄,整个高有三十公分,长五十公分,厚度也有三十公分左右。山流水几乎不可能出这么大的料子。石头四周的棱角很圆润,明显打磨抛光过。
“三位老哥,这就是一块山料的和田青白玉,可能年代有点久了,你看这包浆还挺厚。”
“这些我们都不懂,就想问问吴老弟它到底值多少钱?”
吴迪轻轻的抚摸着玉石的表面,沉吟道:
“这块玉的玉质并不好,显得有点干,摸着这么光滑是因为包浆的缘故。现在这种玉质的价格大概在每公斤两千元左右。如果按古玉卖,应该会高些,不过谁买了这么大一块回去,都是拿来雕刻,也体现不出古玉的价值来,所以这价格还是和新玉差不多。”
三个人脸上布满了失望之sè,他们抱着这个大家伙问了十几个玉器店,说的都和吴迪的差不多,只是价格更低,最高才给到一千二一公斤。
老三最机灵,说道:
“这块玉足有三十多公斤,有一个老板看了,给到了三千块钱一公斤,我们也没舍得卖。吴老弟你不也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吗?你看你收不收?我们便宜点卖给你,也省得到处再跑了,这么大一个家伙,抱来抱去挺沉的。”
老妈冲吴迪直摇头,吴迪也有点不高兴,两千块钱一公斤说的都是卖价了,那些店铺的进货价肯定更低,三千块钱,骗鬼呢。
吴迪摇头说道:
“我是做古玩生意的,不收玉料。”
“这也是一块古玉啊,你不是说还有包浆的吗?我们便宜点卖给你,你总比我们好出手不是?”
吴迪冷笑,把我当傻瓜了不是?正待回绝,心中一动,这么大一块玉料,平时也不好遇到,再加上是有点年头的东西,找个人雕个山水人物,放干妈家的客厅里倒也不错。但绝不能出太高的价格,省得这几个家伙以为他傻,好说话,又拿别的东西来蒙他。
一念及此,吴迪就想好了说辞:
“这东西找人雕了,摆到别墅的客厅里也是个玩意。不过,这价格可不能按我刚才说的出,我说的是卖价,收进来一点利润都没有了。要我收,我最多出到一千五每公斤。”
“老弟你看,这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再给添点,再添点。”
“最多一千六,要是不合适的话,几位哥哥再看看?”
老妈在后边一个劲的扯吴迪的衣服,吴迪不为所动,就算买贵点,那也是送给干妈的礼物,是一份心意。再说,这几个人虽然不堪,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吴迪不想得罪他们,毕竟老妈他们还要在厂里生活。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老大点头道:
“行,一千六就一千六,我实在是懒得跑了,这石头有三十八公斤,一共给我们六万块钱就行了。”
吴迪抱了一下石头,挺沉,没抱起来,就说道:
“行,那我写个东西,咱们也算有个凭据,然后就把钱给你们,你们看是转账呢还是到银行里取现金?”
老妈生气的不理吴迪,和刚起来的老爸在一边低语,吴迪写好转让协议,然后拿上包和三兄弟去银行里取钱。
路上三兄弟不停的试探吴迪,吴迪估计他们手里还有东西,不过应该都是别人不看好的,现在他可没那种眼力,所以表现的客客气气,也不过分热情。三兄弟自说自话了一阵也就安生了。
一回到家,吴迪就被老妈埋怨,说那三个人不是好东西,为了遗产老爸的后事都不管。吴迪笑道:
“人不行,只要东西行就成。改天我找个师傅,雕成一座山水,送给干妈,放在他们家客厅正好。”
老妈嘟嘟囔囔的睡觉去了,吴迪从行李中翻出无字天书,朝玉石上印了一下,随手拿起放大镜待看,却被天书的提示吓了一跳!天书上显示的字大了很多,十几个字,占满了一页,不用放大镜也看的清清楚楚,颜sè也不是黑sè,而是鲜红!
“惊天神作,明陆子冈微透雕,山河!”
吴迪差点一头撞在石头上,惊天神作?能让无字天书这种神书称为惊天神作的东西该是多么的惊人?一个价值五千万的石墩子,也就是显示了那么一行,这满篇的大红字,该值多少钱?微透雕又是什么东西?反正不可能是这个大石头疙瘩!有了砖砚的经验,不用说,这里边一定有东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东西!可是这青白玉浑圆一体,一道缝也没有,到底是怎么放进去的?难道和砖砚一样?可总不能再再摔一次吧?
第三十九章 玉器街
老妈醒时吴迪还在绕着石头打转,他拿着放大镜一寸一寸的看了若干遍,愣没从四边找到一丝裂缝,不由得苦恼万分。放着好东西而不能一窥真面目,本身也是一种煎熬。
老妈疑惑的问道“
“这孩子,你一直在看这东西?没睡午觉?”
“呵呵,有点看不懂,这明明是大明朝的东西,可谁这么没意思,整这么大一块石头放这么多年?”
“你才学了几天?就会乱花钱。我看那三兄弟就没一个好货,这里边不定藏得是什么烂东西。”
吴迪不禁暗赞老妈直觉惊人,她怎么就知道这里边藏着东西?不过不是烂东西,是一件惊天的好东西!
吴迪正待用床单将东西包上,被老妈拦住了。老妈让他将石头抱起来,把床单抽走,扔到垃圾桶里,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旧床单,示意吴迪用这个。
吴迪苦笑着将玉石倒腾回房间,虽然上了几十斤就感觉不出来具体重量,但吴迪觉得这玩意绝对没有三十八公斤,本来应该很生气,可是现在占了个大便宜,还是没事偷着乐吧。
晚上,老爸和老妹对着那个大家伙研究了一阵,说不出什么好来,就没人再管它了。吴迪偷偷交代老妈,这东西谁来也不给看,谁来要也不给。老妈一下紧张了起来:
“你说,这是个好东西?”
“反正有古怪,等我带回京城再说。”
不一会儿,家里来了客人,一波接一波,都是当年老厂的邻居,还有几个老妈的牌友。有几个阿姨坐下就开始问吴迪在京城的情况,比查户口的民jǐng都仔细。不一会,吴迪就顶不住了,举着电话逃跑,找庞宽、朱子明压马路去了。
第二天,和老妈老妹回了一趟老家,祭了姥姥姥爷的坟,又去了一趟小叔家,吴迪回家必修的功课算是做完了。
星期三,吴迪带着吴丹开始逛玉器市场。
玉都是独山玉的产地,独山玉号称华夏四大名玉,其硬度几可与翡翠媲美,故有“玉都翡翠”之称。独山玉以sè正、透明度高、质地细腻和无杂质裂纹者为最佳。其中以芙蓉石、透水白玉、绿玉价值较高。另外,因为颜sè驳杂,多被利用玉块不同颜sè模仿自然制作成俏sè玉雕。
玉都的玉器街主要有两块,鱼龙混杂的是卧龙岗下的那一片,玉都玉器厂所在的七一路也有市场,档次稍高。
吴迪先从卧龙岗逛起。卧龙岗建在半山,他还是上小学chūn游的时候来过,前几年和樊城争那个草庐争得头破血流。
卧龙岗大门斜对着那条街都是经营玉器的店铺,什么玛瑙水晶也不在少数。不过吴迪一看都是烧出来、染出来的东西,天然玛瑙如果纯净到那种地步,得要多少钱?这一副镯子才五十块钱,不是玻璃的就算是有良心了。
一路走过去,翡翠、黄玉、阿富汗玉、俄罗斯玉、白玉、岫玉……简直是各种玉石的大杂烩,最主要的当然还是独山玉。
独玉摆件主要分为两种。褐sè、绿sè、白sè等混sè的山水、花鸟题材和黑白二sè为主的动物石雕,价钱都不贵,三千元打住。
手镯、挂件的颜sè也是混sè为主,偶有绿sè,价钱都比较高,不过很少有上千的东西。玉石的底子都比较干,作工粗糙,打蜡遗留的痕迹明显。
逛了一圈,吴迪一样也没看上,倒是吴丹买了几个小挂坠,有佛有观音,最贵的一块也没超过五十。
吴迪摇摇头,这些店里可能会有好东西,但一般人看不到。吴迪不准备在这些地方动用天书,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力,所以只是逛逛,感受一下市场的繁华。
玉都玉器厂又是一番气象,几个展厅都以翡翠为主,主要是独山玉适合做摆件,放在玻璃柜台里的还是翡翠首饰吸引人。吴迪看中了一副紫罗兰的镯子,不透,但通体粉紫,打完折才三千多块钱。想想自己在京城开出的几块石头,又摇着头放下了,这要是真的A货,这种满sè的手镯怕不是要好几十万?
吴迪还看到了一块无sè玻璃种的笑佛,十八万,里边飘着几块白棉。这也就是块冰种,连高冰都算不上,看来这都是忽悠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的。
转到烙画厂,吴迪决定买几包烙画筷子给干妈家的筷子换换代。烙画厂也有玉器柜台,水准比玉器厂稍差。吴迪正在感慨没什么好东西时,一个闲人模样的中年人叫住了他,翻开自己的衣领,让吴迪看他那块玉怎么样。
那是一个通体透明的观音,晴水底子,上边均匀的分布着十数条一毫米长短的绿sè细丝,很好看。吴迪问多少钱买的,那人答道:
“五百万买了块石头,就成了这么个东西,你说这玩意值多少钱?”
吴迪注意到挂件比一般的都要薄,多半是靠皮绿的石头上解出来的。因为薄,所以透,连带着种水也升了一级。待那人走后,服务员说是他们厂长。这厂长都不靠谱,还是别看了,换地儿吧。
旁边是玉雕大世界,项链、手链、佛珠、镯子、挂件,各种小玩意成堆的堆在柜台上,让吴迪看的兴趣都没有,有些纯粹就是玻璃的,听说这玩意在玉雕乡都论锨卖(土话,锨就是挖地的铁锨)。
转了一圈,吴迪发现了一个好东西,玛瑙象棋。仿红木盒子,打开是一个烫金的棋盘,红sè的玛瑙棋子看着很是晶莹剔透,也不贵,一二百块钱一副,拿来当个小礼品不错。买了几副又想起围棋,用这东西做的总比那些塑料子强吧?
问了一下,还真有。店主拿出几个袋子让吴迪挑,吴迪选了两副,问道:
“老板,还有没有更好点的啊?”
老板笑咪咪的,看着吴迪就像灰太狼看见了喜洋洋,
“有,还有一副是天然玛瑙的,不过那价钱就老了去了。”
“哎呦,原来这些都不是天然玛瑙的啊?不会是玻璃的吧?”
“小哥你是明白人,几百块钱哪能买到什么真东西?不过这绝对是天然玛瑙,就是烧过了。”
玛瑙是玉髓的一个亚种,结构松散,内部存在大量的微孔隙,这种结构决定了玛瑙的某些xìng质,如微透明,韧xìng好,渗透xìng好等,也为玛瑙的人工加sè处理创造了条件。
还有一些玛瑙经过加温工艺,但在鉴定上因为没有添加其他非天然成分,故仍属天然,且不会褪sè。老板显然在玩避重就轻的手法。
“那你那副天然的多少钱?”
“小兄弟你先看看货再说。”
老板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副棋子,吴迪拿在手上仔细观赏。棋子琢磨的饱满圆润,富有光泽。透明度比较差,尤其是白子,还能隐约看见其中的杂物。吴迪抓了一把试了试手感,又放下了,他感觉这东西还是骗人的。
他将棋盒推给老板,老板笑笑,抓起一把棋子任其一颗颗落入棋盒,笑道:
“好东西啊,小兄弟不再看看?”
“我看不准,还是算了吧。”
好东西你会玩高空坠物?吴迪扭头去看别的小玩意,忽然眼角的余光觉得有异,包浆?似乎有一颗黑子上有包浆?他装作不在意问道:
“那老板这副围棋准备卖多少钱?”
“十万,这可是阜新进来的真正的天然玛瑙。”
“呵呵,就算是天然的也没有这么贵。一千。”
“小兄弟,你不诚心买吧,再给个价,合适我就当帮你带一副。”
“那两副才九百块钱,这一副一千,已经很高了。”
“这价钱不中,我来都来不了。”
“都是玉都人,说恁多木用,一千二,成我就掏钱走人,不成我就拿这两幅。”
吴迪也换上了玉都话。
“不说了,三幅三千,你看咋样?”
“两千四,能行我都拿上。”
“两千八,一分不少!”
“两千六,数钱吧。给我找个结实的袋子。”
老板把棋子倒出来,装到两个袋子中,说道:
“盒子不卖。”
吴迪笑笑,本来他是要一个大塑料袋,这老板倒机灵,又省了几块钱。他也没有计较,两个塑料藤编的盒子,本来就不能用,这礼品的包装可是个学问。
吴迪大概数了一下,期间又发现了几颗似乎有包浆的棋子,怕老板发觉,就匆匆的交钱走人。
将东西放到车上,又逛了一会,找了家店,价值几十块钱的翡翠挂件买了几件,准备回京城送给李庆龙他们。然后就带着吴丹,满载而归。
第四十章 假毛料
吴迪回到家,老爸还没下班,老妈看到他买了一堆的东西,说道:
“还不如哪天去玉雕乡,买的便宜些。”
“哪天我跑一趟。”
玉雕之乡,有上百个村庄,家家户户都有玉雕机。什么黄玉、阿富汗玉、俄罗斯玉等等廉价的玉料都是从那传出来的。全国各地都有来自玉雕乡的玉货,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不过大多都是中低档货sè。
吴迪想去不是为看这些,他主要是想去赌石,不靠天书,就是练练手。听说玉雕乡的毛料可以组成一个做假毛料大全,这也是他想去的原因之一。
吴迪把后买的那副围棋黑子倒到床上,开始一颗一颗的辨认。他先找出来一颗有包浆的老棋子,让吴丹比着这个模样找。两人翻了大概半个小时,找出了二十几颗不一样的棋子。吴迪又检查了一遍,扔回去几颗,留下了一共十八颗棋子,是明显和其他棋子不同的。然后上网开始查黑sè宝石的信息。
黑曜石、黑玛瑙、墨玉、墨翠……
网上黑sè宝石的资料不少,以墨翠和墨玉最贵,吴迪找出强光小手电,一颗一颗对着看,有两颗透出绿意,似乎是墨翠,但也不敢肯定,剩下的都没有什么反应。
吴迪没打算用天书去甄别,他耗费不起,况且,就算全部是顶级墨翠,这么点东西,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是拿回京城找人帮着看吧。只要知道两千块钱没买亏就行了。
吴迪浏览了一会赌石论坛,巩固了一下能够在网上学到的知识,又提了几个问题,就不再管了。拿出《中国陶瓷史》,继续学习。
第二天,吴迪借口有事,把老妹留在家里,驱车直奔玉雕乡。
玉雕乡主要有三条街,街上都是一间间的小门面,街的中间还有一条河,河边全是散摊。吴迪找人问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赌石的地方。是一条小街,有十几家店铺的样子,每家门外都摆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有一家人最多,也最夸张,因为它家门外堆着一座小山一样的毛料堆,全是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明码标价,五十大毛一枚。
吴迪来的比较早,人不多,他从第一家开始看起。
这家店铺的名字叫做赌石大世界,名字挺大,店铺面积还不到三十个平方。吴迪先从开窗的毛料看起,看完一遍,再看那店家的名头,分明就是假石大世界,这也太他妈的欺负人了!什么贴片、还原、沾粉、打洞无一不有。吴迪本来还怕自己认不出来,没想到一看就和资料上的联系起来了。试着问了两个价格,都不贵,想必这也是店主作假都不用心的缘故吧。
连逛三家店,没有出手一次。表现好的价钱高,又怕作假自己看不出来,表现差的连他都不看好,买来做什么?真当自己是强运小超人啊?
走出店铺,吴迪在太阳底下发了片刻的呆,他醒悟到,以他此时的水平,这一趟只怕是白来了。只想着大涨,没相应的水平不说,还疑神疑鬼,这样的话不如直接回去算了。
第四家店名叫翠玉轩,没看到伙计,只有一个老头坐在门口打瞌睡。吴迪一眼就看中了一块毛料,那是一块不规则的方形,看大小足有两百斤开外,皮sè灰白,与动物园大象身上的皮无异。
吴迪是第一次见到老象皮的实物,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禁有些欣喜,快步抢了上去,这老象皮可是传说中的毛料,很多都是玻璃种或高冰,有绿就是高翠!这可不能让人抢走了。
吴迪蹲下来,绕着石头先看了一圈,没开窗,全赌石。接着再看裂,也没有,而且还发现了两处脱砂的地方,看表现有可能达到玻璃种。运气会这么好?这种石头应该是一出现就被人抢走了才是!
吴迪定下心来,掏出手电,准备抵近脱砂的地方看sè,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叫声:
“老象皮!”
吴迪扶着石头站起来,不远处有三个人正快步向他走来,当先是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偏分头梳的溜光水滑,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剩下的两个一看就是跟班。
一个年轻人指着吴迪手上的石头问道:
“这块怎么卖?”
打瞌睡的老头早醒了,看了一眼吴迪,说道:
“那小兄弟还看着呢!”
年轻人转向吴迪,问道:
“兄弟,石头让哥们看一眼?”
吴迪摇摇头,问老头:
“这石头多少钱?”
老头面无表情,答道:
“五百万,不讲价。”
另一个年轻人刚想说话,被中年人瞪了一眼,讪讪的低下了头。看到吴迪沉吟,那中年人走上来,递给吴迪一张名片,同时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小兄弟,我在羊城有一家店,规矩我懂,你们先谈,谈不下来再说我的事。唉,摩西沙的老象皮啊,一年多快两年没见过了,这块居然这么大个头!我说秦老头,你太不地道了,我昨天就来过了,怎么不拿出来给我看?怕我出不起钱吗?”
吴迪笑笑没有说话,转身蹲下,借着身体的掩护,悄悄的拿出了天书,印完扫了一眼,看到有十几个小黑块,放下心来。
跟着那商人的一个年轻人用当地话冲着老头喊道:
“就是!老秦头,昨天我们过来怎么没见这东西?”
秦老头翻了翻白眼,懒洋洋说道:
“昨天半夜刚到一批货,强子他们还在仓库分类呢,先扔了两块在这儿,估计就能下午全摆上来。”
“太好了,看来我这次要出点血了。秦老板的石头料好,不做假,听说在这条街上是这个。”
中年人一口的粤省普通话,说罢还比了个大拇指。
“少在那儿拍马屁,石头该啥价还啥价,想便宜毛都没有!”
老秦头很倔,一点面子都不给。
中年人尴尬的摸着大肚子傻笑,回头一招手,在一个年轻人的耳边说了一句,那年轻人点点头,凑过去低声和老秦头商量,
“老爷子,毛先生想去咱仓库进一批货,您看行不行?”
“不行,仓库不对外。要看昨天晚上的货,屋里还有几块,去仓库绝对不行。”
年轻人转身一摊手,那毛先生笑道:
“那行,我们就先去前边看看,这位小兄弟如果不要,麻烦您老给我们留一会儿?”
“我不管,有人要我就卖!”
老头冲的很。
中年人为难的朝吴迪说道:
“小兄弟,你想好没?”
吴迪已经想清楚了,天书既然显示十几个文字,证明里边一定有东西,否则就只会显示翡翠原石四个字,这块石头一定要买下!听到毛先生问他,就点点头,直接问老秦头:
“老板,能不能再便宜点?”
老秦头把下巴朝那中年人一努,连话都懒得说。吴迪苦笑道:
“那好吧,我买了。”
中年人哀嚎一声,很有风度的恭喜了吴迪,带着跟班朝另一家店走去。
刷卡付了帐,吴迪拍了几张石头的照片,将石头存在了秦老头的柜台,继续朝前逛。
前边一家店看到吴迪买了一块五百万的石头,连价都没还,知道冤大头来了,连忙迎了上来,直接领到屋里,神秘兮兮的从保险柜里抱出两块毛料。
毛料都不大,一块有西瓜大小,一块是不规则的形状,看个头不超过五公斤。吴迪拿出强光手电,先看那块西瓜大小的毛料。黑乌砂皮,像煤炭似的,吴迪拿不准是老帕敢的还是麻蒙的,上手摸了一下,石质比较细腻,水头应该不错。在右上方有一片明显的松花,强光手电照shè上去,却看不出绿意,看来皮壳比较厚。他现在看蟒还看不太准,找了半天才发现两条疑似蟒带。在毛料的背面有零星的癣伴着一簇松花。
吴迪将毛料上下看了一阵,没有发现明显的作假痕迹。随即开始看第二块。第二块的表现更好,小小的石头上竟有三片松花,皮质温润细腻,是标准的达摩坎水石,强光手电一照,透出莹莹的绿sè来,可见皮壳很薄。当然也有可能是皮下高绿,不过达摩坎的水石就是这样,虽能见sè,但不入里,赌xìng反而比刚才那块毛料更大。不过这两块毛料都不会太便宜。
果然,一问价钱,西瓜状的开价一百二十万,另一块更是直接飙到了二百七十万。吴迪连还价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摇头走人,还真把自己当小白了?老板知道开高了,吓跑了肥羊,喊了两声,眼看留不住,后悔的在屋子里一个劲的抽自己嘴巴。
接下来的几家毛料表现都很一般,但作假的很少,吴迪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来,难道在第一家是他疑心起暗鬼,看错了?这里价格和京城相比还算公道,就凭眼力花十万块钱买了一大五小六块毛料。
看看时近中午,吴迪准备将那块新买的大毛料解开。说大其实也不对,不过五公斤左右,还不如小孩头大。可是那老板竟然推脱摊位上不让解石,说是市场上的规定,因为紧邻几条街都是成品销售区,怕影响其他顾客,不过镇郊倒是有专门的解石场,拿着毛料过去,他给开条子,可以免费解石。
吴迪转的差不多了,而且天气也热起来,就准备回头拿上老象皮开路,经过一个摊点时看到那个广东的中年人,这厮似乎又在和别人抢料子,吴迪也没多想,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在老秦头那里一问,果然市场有规定,街上不让解石,在镇郊有专门的解石厂。老秦头派了几个伙计帮吴迪把毛料装上车,指明方向。吴迪驱车朝解石厂赶去。
车内响起“为你而活”的音乐声,打开一看,庞宽的电话。一听吴迪在玉雕乡赌石,这小子嚷嚷开了,
“靠,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还是不是兄弟?你小子可小心点,听说那边假毛料比真毛料都多。我有个亲戚,开了个解石厂,你一会找他混饭去。真想买,找他带你买,最少买不着假货。”
“晚了,我现在正找地儿解石呢!”
“靠,你小子多半掉里头了。花了多少钱?”
吴迪怕吓着他,打了个埋伏,笑道:
“不多,十万!”
“靠!十万!十万还不多!老子十年都攒不出来!不过也是,对你小子来说,那就是毛毛雨了,记得,再买的话一定叫上我那亲戚。一会儿我就把他电话给你发过去。”
第四十一章 解石
吴迪挂了庞宽电话,开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解石厂,无奈翻出庞宽亲戚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人听起来声音很年轻,庞宽却叫他叔爷,吴迪也不奇怪,农村亲戚的辈分一般都比较高,他还管小叔庄上一个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家伙叫爷爷呢。
遵从电话里的指挥,绕了半天,吴迪才看到几个连在一起的解石厂,敢情刚才不止是走错路,而且是直接走反了方向,可那是老秦头伙计指的路啊?吴迪嘴上浮起一丝冷笑,不想我在这里解石,怕拆穿你们?我就偏要解开,让你们这些有眼无珠,一天净想着作假骗人的家伙们看看,里边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吴迪将车停好,提着装了六块毛料的袋子走进了一个解石厂。院子很大,生意也很兴隆,刺耳的砂轮声远远地就让吴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迎了出来,一问,果然是庞宽的叔爷,看吴迪张不开嘴,那人笑道:
“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一声龙哥就行。你看咱是先解石还是先吃饭?”
“龙哥客气,吃饭就不必了,咱先解石吧,解完还有点事。”
“也成,先解石。不过饭必须得吃,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吃饭。要是让我那小孙子知道没把你招呼好了,找他nǎinǎi告状,我可受不了。”
吴迪听着他那略带调侃的话语,不禁莞尔。
找了一台解石机,掏出吴迪买的石头,龙哥笑问道:
“花了十万?被宰的还不狠,看样子你也知道点,小石头难做假,主要是懒得做,你这几块还行,有点眼力。”
吴迪笑道:
“本来就是买着玩的,没必要花大钱。”
龙哥拿起那块稍大的石头,问道:
“这块多少钱买的?”
“七万二。我看表现好像不错。”
“是有点表现,不过不是什么好场口的东西,这里有点问题,你看。”
龙哥指着石头上一块凹下去的地方说道。
“啊?有问题?”
吴迪连忙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龙哥指着那地方说道:
“你看,这个地方稍稍下凹,用手指感觉石质和其他地方有细微的差别,应该是开过窗,表现不好,又将皮壳处理了一下粘回去了。倒不算假毛料。不过,开窗的地方一般是表现最好的地方。开窗了没表现的石头,和没开窗表现都很好的石头完全是两个价。兄弟,我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你这七万二,只怕是打水漂了。”
吴迪用手指细细的感受了一下皮壳,果然,区别还不小,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
龙哥拍了拍吴迪的肩膀,笑道:
“没事,见多了就知道了,咱们先开这一块,怎么开?”
“从中间直接切!”
“你是不是没解过石?哪有这样切的?有翡翠也被切跑了。咱先把这开过窗的地方擦一下,看看再说。”
吴迪确实没解过石,闻言点头受教。
果然,砂轮一上,那地方的皮壳就碎掉了,看了看里边,只有一些结晶颗粒,一丝绿sè也无。龙哥说道:
“这块石头基本上废了,直接切吧。”
说罢,固定好毛料,将手柄交到吴迪手中,
“来,撒撒气!”
吴迪握住手柄,打开开关,按了下去。刀片接触毛料的时候,吴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反冲力袭来,连忙双手握柄,加力下压。石头不大,分分钟就变成了两半,里边都是一些很粗的结晶颗粒。龙哥看了一眼说道:
“是新场口的石头,再过个几十万年,也能变成翡翠,呵呵。”
随即拿起另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笑道:
“别气馁,赌石就是这样,不求颗颗有翠,只盼一块大涨!来,拿个砂轮,咱们把这几个小家伙都擦出来,说不定还能整出个玻璃种呢!”
龙哥显然没有一语成谶的本事。五块石头龙哥擦了四块,吴迪才擦了一块,除了一块里边有结晶的迹象,剩下的根本就是石头,估计再埋个百八十万年还差不多。
吴迪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忽然笑道:
“有赌不算输,要各个都开出翡翠来,上哪找赌涨的刺激去?”
“行,有兄弟这句话,今天中午要多整一瓶!”
吴迪连忙推辞,他可是深刻的理解过玉都的酒文化,只有一句话,不喝倒那就叫没喝好。
洗过手,龙哥换了身衣服,要带吴迪去吃手拉手和东方不败,据他说那个店的手拉手是一绝,经常有市里的驱车过来就为了吃那个玩意。吴迪追问到底是什么,龙哥卖了个关子,说看了就知道,说了没意思。
龙哥的车是一辆QQ,停在揽胜的旁边,更显得吴迪的车是个庞然大物。老远就看见自己的车旁边停了辆路虎,龙哥疑惑道:
“今天没听说有什么豪客过来解石啊,这车还京牌呢!”
吴迪不好意思道:
“龙哥,那是我的车,借朋友的。”
“行啊,你小子,比龙哥混得开,居然有人借你路虎,那这切垮的十万算个屁啊!想玩的话,下午我带你去他们仓库直接买,绝对没人敢拿假货糊弄。”
一上车,龙哥一眼就看到后备厢里的大石头,叫道:
“靠!这不是老秦头的老象皮嘛!兄弟你咋给整过来了?”
“咋整过来?掏钱买的呗?”
“多少钱?”
龙哥紧张的问道,
“嘿嘿,五百万!”
“靠,不吃饭了,找他退钱去!不给个说法老子灭了那死老头!”
“别,千万别,我还指望这石头出块玻璃种呢!”
“玻璃种?我说你小子有没有长脑袋?能出玻璃种还轮得到你?这块石头最少做了十处假!”
龙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靠!我只看出了两处!”
“看出了两处你还买?你是猪啊!”
龙哥要吐血了,不行,回头得让自己那小孙子离这货远点,他脑袋不正常。
吴迪看着气鼓鼓的龙哥,知道这龙哥是个热心肠,真把自己当朋友了,诚恳地说道:
“龙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明知道作假也买,是因为这块石头另有玄虚,待会儿吃完饭解开就知道了。”
龙哥也冷静下来,道歉道:
“对不起,小吴,我……”
“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龙哥把我当庞宽一样看才教训我,我明白。对了,龙哥认不认识一个胖胖的,三十多岁,一口粤省普通话的商人?”
吴迪把毛老板的样子形容了一下。
龙哥一听就破口大骂:
“我他妈就知道是二子这混蛋!他是不是在旁边等着,说你不买了他要买?”
“是啊。”
“那小子是个流氓,当年砍了人跑路,在羊城混了几年,今年事情解决就跑回来了,听说在外边挣了点钱,后来又赌石输的倾家荡产,这一回来就和那条街上的老板勾结,合伙专骗外地人。一定是你的这辆车让他们盯上了,你也不想想羊城是什么地方,收石头会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不行,我还得找他们,最少把你的钱退回来一部分。”
“龙哥,不急,石头解开你就知道谁吃亏了。看来这老象皮很出名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块老象皮老是老秦头他儿子两年前从缅甸赌回来的,据说花了大价钱,一运回来就轰动了整个玉雕乡。可解石的时候是秘密进行的,据说擦了几个窗口后,老秦家就死活不敢再下刀了。后来听说找高手花了大工夫,将擦开的窗口又修复好,这半年才拿出来卖。没想到让你栽了个大跟头。”
吴迪笑笑,转移了话题,
“龙哥,我没见几个人买石头,怎么解石厂那么多人?”
“你忘了咱这地儿是干什么的?家家都有玉雕机!zhèng fǔ一共发了五个解石厂的牌照,私下解石的污染费收的你倾家荡产,现在十里八乡的都把石头拉过来解,生意当然好了。”
饭店是路边一个挺破烂的地儿,不过人很多。龙哥和老板很熟,一看没位置,直接在路边树荫下支了张桌子。不一会,酒菜上桌,吴迪看了半天,没认出哪个是东方不败和手拉手,不由问道:
“龙哥?”
龙哥一指花生米,说道:
“一颗一颗吃不完,东方不败。猪手拉人手,啃啃好下酒,这可都是玉都名菜啊!”
吴迪一听,哈哈大笑,
“再来一份手拉手,直接打包!”
酒是赊店老酒,吴迪再三强调只喝一瓶,才开酒满上。别说,这猪蹄的味道是不一般,怪不得那么出名。酒至半酣,龙哥的话头也打开了,这玉雕乡的赌石市场不是个老手,根本就玩不转。可赌石老手谁会来这里?这里家家户户都做玉雕,岂有不认识石头之礼?表现稍好点的都被解开了,剩下些砖头料油头粉面的打扮一下,唬唬外地来的游客,生意倒也做的风生水起。尤其稍大一点的石头,百分之八十都有问题!
龙哥说的是口沫横飞,吴迪听得是面红耳赤,除了赌石大世界那家,他今天上午可真没看出几块假毛料!。
第四十二章 钓鱼人
龙哥酒量差,酒品好,还没喝多少就昏昏yù睡。吴迪酒量好,心情差,也没喝多少就不行了。挣扎着将车开回解石厂,龙哥拉着吴迪,钻进晚上值班看厂子的小屋,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吴迪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诡异的梦,梦中他化身为一名身披重甲,手执丈八长矛的大将军,领军和敌人在一处山谷血战。战场上刀光剑影,鲜血横流,刺耳的兵器撞击交错之声充满了整个山谷,忽然,山谷周边的石山都变成了一块块巨大的毛料……
吴迪猛地坐了起来,发了半分钟呆,刺耳的解石声由远及近,慢慢的钻入耳中,他才想起此刻身在何处。看了一下表,三点多,龙哥也没在床上,想必是干活去了。
吴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果龙哥没说错的话,这第一次以自己能力赌石的行动将以完败告终。他苦笑着爬起来,看来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任重而道远啊。
吴迪正在洗脸,龙哥走了进来,笑道:
“想着你小子也该起来了,怎么样?那块老象皮解不解?”
吴迪想了一下说道:
“先不急吧,让我多做几天梦也好。”
“哈哈哈哈,赌石的人都是这样!你好的没学来,毛病倒是不少!”
看到吴迪有点尴尬,龙哥说道:
“如果真想学赌石,你就在这儿多留两天,我先把你放到仓库里看石,然后看他们怎么解,再对照你的判断,虽然不一定能学到什么东西,但见得多了,一些小伎俩也唬不了你,怎么样?”
吴迪怦然心动。想了一会,躲屋里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是在高中同学家,要明天才能回去。老妈没有多说,只让他少喝酒,而且明天一定要回来,老爸已经联系了几个老头,周末要一块去钓鱼。
院子里人不多,但很热闹,十台解石机一字排开,都在忙活。龙哥和一个中年人说了几句,领着吴迪来到了后边的仓库,指着地上分成十几堆的毛料,说道:
“每堆都有编号,这些今天都要解,你先在这儿看,石头拉出去的时候你再去看结果,记住,多看不说!”
吴迪连声道谢,龙哥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仓库里的石堆有大有小,有些石堆旁还有人在划线。吴迪看了一下,编号从19号开始,到32号为止,不由咋舌解石厂生意之好。他记得龙哥好像说过这解石厂也不是谁都能开的,镇zhèng fǔ以污染为由将解石的权力收到了手上,又以招标的名义分包下去,能开解石厂的都是当地有关系的人,怪不得他敢叫嚣着找老秦头算账……
吴迪凑到正在划线的那些人身边,一个老头奇怪的看着他,吴迪连忙解释道:
“新来的,先学学。”
老头刚才看见龙哥交代吴迪,也就不再理他,继续和旁边的人商量如何开窗,如何擦石,如何划线。虽然吴迪不敢凑得太近,毛料有些地方看不清,但听了一会,也自觉获益匪浅。
一堆堆石头看下去,有人划线就旁听,没人看就自己判断,再跑到院里看看解出的石头,一直到晚上十点解石厂收工,吴迪才感觉到饿。龙哥看着衣服、头发上都是细灰的吴迪,笑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上心,喊你都爱搭不理的。饿了吧,走,跟我回家弄点吃的去。”
吴迪跟龙哥回家,嫂子给下了碗苋菜蒜汁面条,吴迪吃的很香。善良的女人看着他,眼中满是同情以及说不出来的味道,让吴迪很是不自在,想必在他们的眼里,自己不是个纨绔就是个傻瓜了吧?也是,一上午甩出去五百多万打水漂,在这街上还真不多见。
晚上吴迪打了个地铺,一觉睡到大天亮。
解石厂从六点半就开始忙碌,吴迪紧赶慢赶的看完了三十堆石头,发现太阳已经落山,连忙告辞。临走,经得货主同意,抱了扔在解石机旁边一块大约五六斤的废边角料,作为纪念。
回到家,洗个澡,吃了老妈留下的饭菜,拱进自己的小屋,开始上论坛验证自己的所学。
经过这一天半填鸭式的教育,吴迪对赌石有了全新的认识,终于脱离了小白的境界,开始触摸到赌石的门槛。
老爸让吴迪早点睡觉,明天五点就要出发,吴迪答应着上了床,忽然又猛地跳了起来,车上还放着两百多斤的石头呢!这明天开车去钓鱼,总不能也拉着吧?可已经这会儿了,怎么办呢?转悠了半天,无计可施,算了,就当又多拉一个大胖子!
听听隔壁响起了鼾声,吴迪拿出天书和放大镜,开始看天书的提示,
翡翠原石,玻璃种高翠,黄杨绿!
吴迪想起车上还有捡来的一块边角料,就悄悄的溜出去抱上来,也用天书盖了个章:
翡翠原石,花青芙蓉种。
吴迪不由得目瞪口呆,难道自己真是所谓的强运小超人不成?糟了,天书只能看出有翡翠,可是到底有多大不知道,五百万买的玻璃种不会亏了吧?
想了一会儿,他咬牙挥舞了一下拳头,下周,要再去玉雕乡,解开这块老象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正地强运小超人!
折腾到一点多才睡下,四点半,他就被做好早饭的老爸叫醒,吴丹也爬起来跟着去凑热闹。五点整,吴迪看到了大包小包等在家属区大门口的三个老头,还好路虎空间大,要不还真装不下。
玉都周边大大小小有十几个水库,离的都不算远,吴迪他们要去的是打磨石岩水库,四十公里的路程,大概要一个小时。
一路上,几个老头随便问了几句车上的大石头,就去逗弄坐在老爸怀里的吴丹,一边还称赞钱掏够了就是不一样,比坐小面强多了。赶到水库边时,五点四十分整,一群人背上家伙,开始朝钓位进发。
老爸选的钓位在一片栗子林旁边,早晚都不晒太阳。钓多少鱼是其次,享受过程才是关键,自然没必要去大太阳底下呆着。吴迪钓鱼是甩手掌柜,老爸准备好杆、线、食,他只管下杆。
老爸给吴迪准备了两根手竿,一长一短,给吴丹发了一根四米五的短手竿,自己弄了八根机竿。剩下的几位也是手竿机竿齐上阵。半个多小时后,都安静了下来。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老爸的机竿,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正悠闲的坐在栗子林里抽烟的老爷子快步跑到水边,开始收线。边收线边和吴迪说道:
“不错,应该有三两多。”
他们的目标是鲫鱼,打磨石岩的鲫鱼最多,老爷子们都钓出了经验,二月末三月,一般是三四两的居多,四月到五月降到一二两,现在这天气除了用机竿,手竿上来的三条能有一两就不错了。
鱼拉上来了,不是鲫鱼,是一条二两多的黄辣丁。老爸说:
“这水库里不但有黄辣丁,还有鲶鱼、团头、撅嘴翘、鲳鱼、草鱼,要是能弄上来一条大点的鲶鱼就算不虚此行。”
老爸将机竿挂好蚯蚓甩出去,向吴迪和吴丹的钓点撒了两把窝子,然后又回去坐着了。
六点多钟,正是鱼群进食的时间,今天的天气很好,不闷。自从老爸的机竿开始起鱼,水边的铃声就没有断过,大家各个慌的手忙脚乱,有时候小指长的麦穗也来凑热闹,将铃铛拉的直响,。
吴迪的窝子也开始起作用,一条条的小麦穗、沙轱辘不停的被提出水面。在老爸嘴里,这些都不叫鱼,钓上来就扔掉。又过了半个小时,吴迪终于上了一条有资格进鱼护的鲫鱼,通体泛黄,鱼鳍张扬。这就是传说中纯天然无污染的野鱼啊!
最是欣喜倒漂那一眨眼的时机!最是痴迷咬钩那一霎那的手沉!看着晒的黑瘦黑瘦的老爸,这钓鱼的人啊!
吴丹玩了一会儿就扔下竿到树林里乱转。不知不觉,太阳爬上头顶,上鱼频率开始减慢,有时候半个小时都提不上来一条。老爸拿出水果开始加餐。吴丹转了一圈回来,一看,惊呼道:
“哥,快看!”
吴迪站起来一看,吴丹的手竿不知何时竟被鱼拖进了水里,离岸已经十几米远了。吴丹兴奋地跳脚:
“快、快,赶快把竿子捞回来,一定是条大鱼!”
老爸看了一眼,开始脱衣服,
“鱼还在,但不会大,大鱼早脱钩了。”
吴迪看老爸准备下水,连忙主动请缨,老爸拦住他,
“你玩吧,我每次来都要下水游一圈的。”
老爸将竿子拉过来,那鱼已经筋疲力尽,虽然有三四两大小,却毫无抵抗的被吴丹直接提出了水面。吴丹又叫又跳,让吴迪帮她换上蚯蚓,然后扔进水里,又跑树林里看书去了。
老爸在水里游了两圈,期间吴迪帮着提了两次机竿,上了一条小鲫鱼。
太阳西沉,一群人收拾家伙撤退,吴迪一家收获最丰,足有七八斤的鲫鱼。吴丹那一条是全场的状元!
第四十三章 钟老爷子的关心
连钓了两天鱼的吴迪脸上仿佛被盖了一层黑盖子,有变得乌黑发亮的趋势,用庞宽和朱子明的话说,就是天黑点儿都可以隐形了。
周rì晚上吴迪给龙哥打了个电话,想周一继续过去学习,龙哥欣然应诺。
解石厂永远是那么忙碌,吴迪赶到时太阳还软绵绵的没什么火力,工人们已经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龙哥将吴迪领到仓库,指着编号为12和16的两堆毛料说道:
“今天重点看这两堆,一堆赌裂,一堆赌癣,还有18号也可以关注一下,香洞场区的,容易出彩sè。21号是会卡的,底子和sè变化最大,容易跑翠。22号堆里有几块木那的,都是老坑,自己找一下。解石的时候重点看1号机和3号机,1号是我们的王牌,3号是下梁村自己带过来的,远近闻名的高手……”
吴迪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双手抱拳连连作揖。
先看癣,癣是原石表面或里面可见黑sè或黑灰sè的条带状sè斑,说白了就是杂质。癣的颜sè除常见的黑蓝sè外,还有白sè、灰sè、白灰sè。癣的形状虽然多种多样,但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团块型,比如膏药癣、睡癣、死癣等,是杂质在局部做均匀分布而成。脉状型,如直癣、猪鬃癣、硬癣等,是杂质沿缝隙充填而成。
吴迪看的大呼过瘾,唯一遗憾的就是缺少反面教材,其中有一块死癣中有活癣,活癣中有死癣,不过吴迪看不出来走向,敢赌这块石头的一定是个超级高手。
裂,标准叫法应为绺裂,对原石危害极大,一般分为直线状、曲线状、联接状、涣散状,就是赌石人口中的井字绺、树枝绺、鸡爪绺、马尾绺,还有夹皮绺、跟花绺、隐形绺、飘绺、恶绺等等,叫法不同、区分角度不同而已。
1号机解石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解石手法稳、准、狠、烈。认准划线,往往大开大合,一刀到底。反观3号机的中年人,手法飘逸,看似没费多大力气,已经一刀两半,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看的吴迪大呼过瘾。
龙哥抽空过来指点了吴迪几招,大部分时间吴迪就跟着划线的师傅混。jīng品的石头不多,不过偶尔从他们嘴里漏出的只言片语都让吴迪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晚上照例在龙哥家打地铺,第二天继续。
今天的毛料较少,以砖头料为主。吃过午饭,吴迪让人将上次没解的废料和老象皮抬了出来,龙哥笑道:
“怎么,不留做纪念了?”
“呵呵,下午就要回去了,也算是做个了结吧。”
龙哥亲自cāo刀,先解废料,没什么好说的,当中一刀,又快又稳,石头被分成了两半。看了一眼切面,“咦”了一声,龙哥忽然蹲了下去,
“我靠,花青芙蓉种。”
等不及泼水,用袖子擦了擦切面,龙哥就叫了起来。
“兄弟,运气不错,料子再大点,你这一趟就回来不少!”
龙哥兴奋地开始掏翡翠,还不错,两块加起来差不多有两斤,值个二三十万。龙哥兴奋地将翡翠递给吴迪,
“赶明儿,我让他们把所有废料都来上一刀!”
吴迪接过来看了一眼,又递给龙哥,笑道:
“借花献佛,就当是偷师学艺的费用了。”
龙哥愣了一下,接过来交给手下收好,笑道:
“我也不跟兄弟你客气了,这料子确实也配不上你。以后,欢迎随时光临指教。”
吴迪就喜欢这种爽快的人,一指老象皮,豪气道:
“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龙哥笑问:
“怎么解?还是当中一刀?”
吴迪迟疑道:
“咱先把原来的几个窗口擦出来,再开两个窗,就当学习了,怎么样?”
龙哥兴致正高,自然没有异议,拿起小砂轮,看了一会,就直接动手了。原来的窗口很容易就被擦出来了,足足有八个之多,占了原石的四面,到这时吴迪已经能找出来六个做过假的地方,看到龙哥居然找出来了八个,不禁汗颜了一下。
两人用强光手电仔细看半晌,龙哥方道:
“果然没什么表现,就算有料也不是什么好货。”
吴迪指着其中一面,说道:
“龙哥,这两天我研究了一下,对这一面似乎有感觉。”
“是吗?”
龙哥仔细看了半晌,还用砂轮蹭了蹭,笑道:
“我看都差不多,要不,就从这面开始往里片吧!要是实在没货,最后就给它来个大卸八块。”
吴迪暗道:
“只怕龙哥你没机会把它大卸八块了,到时候不要吃惊的把石头都吞下去就好。”
第一刀片下去,没有任何反应,龙哥的脸沉了下去,再不抱希望,这也是价值五百万的石头啊。
“没事,接着片,我有感觉。”
又片了两厘米厚,龙哥忽然叫了起来:
“有雾,靠,兄弟,有货!”
沿着雾小心的擦下去,半个小时之后,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细腻翡翠露了出来。
“玻璃种!nǎinǎi的,要是能渗进去两指,就能取出镯子,大涨啊!”
旁边的人听到叫声,都围了过来,甚至有几台解石机都停了。龙哥放下换了一面,在原来作假的窗口上向露出翡翠的一面擦。
“好长的龙!”
人群轰的一声炸了窝。龙哥将这一面完全擦开,比原来老秦头他们擦深了两厘米,然后换到相对的一面,接着擦,十分钟后,大概的形状出来了,十厘米左右长条状的高翠黄杨绿玻璃种!
一个小时后,毛料变成了明料,解石厂也被闻讯赶来的观众围得水泄不通,早有人拿出鞭炮在外边放了起来。吴迪拿着三块大板砖大小的高翠黄杨绿玻璃种,眼光仿佛被那纯净的sè彩吸了进去,不肯稍移。
“兄弟,卖不卖?我出一千万!”
“三千万!靠,你管我有没那么多钱!”
人群sāo乱起来,吴迪高声叫道:
“这块料子不卖!谢谢,谢谢大家,不卖!”
龙哥让吴迪把翡翠收好,开始驱散人群,过了半个多小时,解石厂才恢复了平静。龙哥和吴迪jīng疲力尽的回到办公室。他们都没注意到刚才人群中老秦头那yīn郁的仿佛要滴出水的黑脸。
龙哥喝了口水,苦笑道:
“兄弟,哥哥今天闯祸了,对不住了。你喝口水,马上走,到玉都就准备回京城吧,最好让家里人和你一块去玩几天。我安排人送你。”
“怎么了?”
“财帛动人心啊,这块料子上亿了!就怕有人动了歪心思,唉,都怪我太得意忘形了。”
吴迪笑道:
“无妨,玉都的治安这几年还不错。”
“这可是乡里啊。”
龙哥不敢将话说透,只是一个劲的劝吴迪早作打算,说的吴迪心虚起来。等到龙哥安排的四个壮小伙走进办公室,立刻抱着装有翡翠的棉袋子出发了。
一路无惊无险,顺利到家,吴迪给龙哥打了个电话,半天没人接,就给了那几个送他的小弟一刀人民币,让他们回去告诉龙哥,不必担心,什么事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龙哥电话回了回来,声音中透着惶急:
“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我都让他们回去了。龙哥你太小心了,要对我党有信心嘛。”
吴迪的语气中透露着轻松。
龙哥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有一丝笑意,
“刚才老秦头他儿子的车回来了,车头被撞的稀巴烂,就剩了一个司机,门牙掉了几颗,其他几个人听说都进了医院。”
“啊?”
“不是兄弟你叫人做的?”
“不是啊。你小弟一直和我在一起,我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靠,我刚知道,你一走,老秦头他儿子就开着面包车追了上去,看样子是他们出了车祸。你没出事就好,听哥哥的劝,带着家人去京城玩几天吧。”
吴迪挂了电话,有点惊心,发愁着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人说。电话又响了,还是龙哥,
“兄弟,大阵仗,武jǐng、公安、质检、工商、税务联合执法,二十几辆车,赌石街整个都被封了,人抓走了整整一车。听说附近十几个村都被武jǐng围了,我们现在都被赶到家里,不准出门。我说兄弟,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吴迪收了电话,想了一会儿,给钟棋打过去,
“靠,终于想起你四哥了,下个月瑞丽公盘,你可要及时赶回来啊……”
吴迪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四哥,你知道玉雕乡发生什么事了吗?”
“玉雕乡,在什么地方?喂,喂?喂喂!靠,又挂我电话!”
吴迪摁断钟棋的电话,直接给干妈打了过去。
“干妈。”
“呵呵,别怕,你干爸偷偷安排了个人跟着你,没想到还真出事了。一群土匪,我老钟家也是他们能惹的?安心的在家住着,养胖点,回来干妈给你相个媳妇!”
第四十四章 福特专卖店
吴迪苦笑着挂了电话,第一次感觉到身为纨绔的好处。想了一会儿,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惹得在厨房做饭的老妈跑出来,一个劲的翻白眼,这孩子,这回回来很不一样啊!怕不是钱多烧糊涂了吧?明天带他去看看老中医!
钟棋气势汹汹的打电话过来问罪,吴迪一句话就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刚才干妈打电话了。”
“哦……”
钟棋明显被噎了一下,半晌,方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妈都给你说了?”
“你说呢?”
“嘿嘿,其实,其实,那个,就是……”
好小子,还真有事!吴迪不说话,用沉默继续施加压力。
“那个,其实也就是以后见老常叔要叫爷爷了,别的也没什么……”
“继续。”
吴迪暗自疑惑,却不动声sè。
“其实琳琳挺温柔的……靠!老爸老妈都不怕降一级,让你小子跟着我喊个爷爷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小子快给我滚回来!老妈已经安排了一个连的大家闺秀等着给你相亲呢!”
钟棋豁出去了,大吼起来。
吴迪吃惊的差点把电话吞下去,这是怎么回事?貌似钟棋和常琳琳……哇塞,老干妈就是给力!这才几天,就搞定了?
“你一边去,从此以后咱们不是一类人了!想让我跟你一起走向坟墓,想去吧你!“
“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什么叫甜蜜的温柔,什么叫……”
“别扯了,说正事,你认不认识什么大老板,介绍介绍呗。”
“多了去了,你越不想想我钟少是谁?怎么了?”
“我考虑过了,老爸要上班,老妹要读书,老妈虽然没事干,可要照顾他们俩,近期不可能到京城。我思来想去,不知道该给老妈找个什么生意做做,天天闲着也容易生病不是?”
“做生意太累人了,我想想,看看有什么轻省又挣钱的门路。等会儿给你电话。”
吴迪上网看那些宣传发家致富的广告帖子,不住的摇头。电话响了,
“做4S店最省事,只要厂家牌子够响,就有人找上门买,玉都市长是二哥的党校同学,到时候地也好弄,还可以打打zhèng fǔ公车的主意。奥迪、大众、福特咱全有关系,你看那个合适?我个人觉得奥迪比较好……”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4s店?我这儿没人啊,就老妈一个!”
“就阿姨一个你还让她做生意?你小子不孝啊?快想想,你就没个发小什么的?搭把手就行,这两年汽车热,开4s店的都发了。”
发小?怎么把庞朱组合给忘了?吴迪主意既定,就说道:
“先暂时定福特吧,地方小,车太贵卖不动,大众的店又到处都是,竞争太激烈。你先等等,我凑齐人马给你打电话。”
“成,我先跟二哥吹吹风,让他问问你们那儿有没有合适的地。”
吴迪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觉得可行,就给庞宽和朱子明打了个电话,确定两人晚上都有空之后,给老妈说了一声,也不管老妈在背后喊他少喝酒,一溜烟的跑了。
厂门口拉上庞宽,朝市里朱子明上班的地方开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终于良心发现,请我们哥俩吃大餐了?”
“不是,有正事。你对现在的工作感觉怎么样?”
“吃不饱、饿不死,不死不活的吊着呗,还能怎么样?怎么,你小子有想法?”
“不错,我准备开个汽车专卖店,交给我老妈,你们两个每人给你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抓全面管理和售后,小猪全力冲销售,怎么样?”
“不怎么样,专卖店最少投资几百万,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入股啊?”
“不用你们投钱,帮衬着点儿我老妈就行。怎么样?玩不玩?”
“你当真?”
“我靠,我有那么无聊吗?快点,来不来一句话的事,我八月份回要赶回京城,今天就把这事定下来!”
不说话,不说话我当你们同意了!胖子,明天跟我去见王市长,找块地。”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邀请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我靠,别打,我入伙了,不入伙才他妈是傻子!我说你小子准备投多少钱?我先算算百分之十五是多少,到时候好卷了钱跑路……”
朱子明现在就在打工,能有当老板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他的表现比庞宽沉稳的多,到底是混过两年销售的人,现在就开始担心销路了,
“店的位置要选好,还要做好广告,选福特?开的人不多啊。也行,总比大众烂大街强!”
吴迪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一接通,一个爽朗的笑声就传了出来,
“小五,跟二哥不亲是不是,找我办事还要通过小四?”
吴迪的坐姿立马端正起来,是在南方某市当副市长的钟正道!
“二哥,我就这点小事,哪敢劳动您的大驾?”
“小子,跟着小四学的油嘴滑舌,回去再收拾你!待会儿还有个会,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明天去见王市长,有几块地选一下,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代我问嫂子和小龙好!”
挂了电话,吴迪看着侧耳偷听的两人,笑道:
“都听到了,小胖明天跟我去见市长,选块地,小猪先去办辞职,然后上网摸一下福特的底,不行咱再换一个牌子!”
吴迪带着有点忐忑的庞宽走进市zhèng fǔ大院,他现在很平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种转变,以前,他可是拜访一个项目老总都会瞻前顾后半天的。
王市长很和蔼,宽厚的大手很有力:
“欢迎,欢迎来到玉都这个千年古城投资!小吴你是玉都人吧?好!就是要有这种乡土观念!玉都作为豫省第三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陶岔渠首枢纽工程所在地,2012年农运会举办城市,张仲景医药节、玉雕节逐渐走向世界,城市发展rì新月异。中心城区的白河国家城市湿地公园即将建成,玉都新区、生态工业园区、龙升工业园区、官庄工区、鸭河工区等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设,能投身到这场历史的大变革中,是我们的幸运啊!”
“那都是王市长领导有方!呵呵。”
王市长看到吴迪和庞宽有点发懵,想到他的背景,转变了沟通策略,
“屁!是他们底子打得好啊,我才来了几年?来,小吴,我帮你们考虑过了,在新区选块地绝对没错。未来城市的中心,升值快,功能配套跟得上。”
吴迪和庞宽上去看图纸,王市长已经在上边画了三个圈,其中有一块在白河边上,是用红笔标出来的。吴迪一眼就看中了,说道:
“王市长,就是它了!”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听说你们比较急,这样吧,待会儿找人带你们去看看地方,合适的话就先画图纸,联系施工队,准备好了给我打声招呼,你们就先干着。下个月有一个土地招标会,开完会再签合同办手续。”
地块足有一万平米大小,已经平整过了,规划是城市配套商业设施,汽车专卖店也算沾边。吴迪大手一挥,
“走,找人注册公司去!”
接下来三个人马不停蹄的开始行动,周四和福特公司达成了投资一千三百万(土地作价九百万)成立豫省和中原地区长安福特旗舰店的协议,一待吴迪公司注册成立,马上签合同。然后拿出了几个专卖店模板图纸,吴迪看了一会儿,提出要大,要豪气的指导思想,要以建筑群的形式建店,正中长安福特销售副总施总的下怀,承诺一周改好图纸之后,匆匆离去。吴迪也找了一个设计院,画出心目中理想的功能区规划,扔下四十万预付,要求一周内见图,并把施总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他们。
周五,和王市长介绍的施工队伍进行了沟通,施工方刘总看了地块后建议,最好按照两个展厅设计,地块太大,只卖福特有点吃亏,要为以后发展留下空间。吴迪没想到居然有人和他的想法一个样,想必,施总听了他组团化建筑群的建店方针之后,也能猜到一些吧。
周一,拿到了崭新的营业执照,接下来就是签合同,和福特签,和施工方签,和设计院、监理公司签,跑城管、工商、建委、国土局……几个人忙的底掉。终于,在7月底,4S店悄悄的开始破土动工。
老妈终于发现了吴迪的不对劲,连番追问,吴迪把庞宽和朱子明叫来,由他俩给未来的董事长进行了第一次正式工作汇报。老妈听到吴迪砸了一千多万卖汽车后,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震惊,而是问地方在哪?土地是买还是租?等听到是在白河边买的地后,老妈拍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地方选的不错,店开赔了,土地增值也能补回来。”
吴迪顿时哭笑不得,
“妈,你有点信心好不好?这专卖店还没开呢,你就先说赔!”
“我打你个兔崽子!有点钱你就烧包!这么大个事居然敢瞒着我们,看你爸回来不收拾你!”
吴迪笑道:
“老爸的眼光比你长远多了,再说,你还年轻,挣点钱也让我爸伺候伺候你不是?”
老妈眼珠子一转,
“先别告诉你老爸,到时候吓死这个老头子!”
第四十五章 买房也捡漏
吴迪将后来的事甩手交给老妈和庞、朱二人,驱车直上京城,在家这半个多月累的够呛,到京里可得好好歇歇。
七月底八月,是京城最热的时候。不过吴迪不怕,出入有豪车,马上准备买豪宅,半个月之后还可以到盈江避暑,赌赌石,赚赚钱,rì子不知道有多逍遥。
吴迪下午进京,还没到家,就接到钟棋的电话,让他直接到赵登禹路去。吴迪也没多问,直接赶了过去。
钟大少早在路边等候,见到吴迪吓了一跳,
“我靠,我以为非洲兄弟来了!怎么地?招人给熏了?”
“钓了几天鱼,晒的,回头养两天就好了。”
钟棋满肚子装坏水,眼睛一转,喜欢钓鱼不是?等你养白了,再带你小子去钓两天!
钟棋领着吴迪穿过胡同,来到一个四合院门前。吴迪一看,喝,真有气势!大门建在三阶台阶之上,高足足有三米开外,宽度也超过两米,红sè的木门上还有稀疏的黄铜门钉,就是有点破烂。
穿过长长的门楼,迎面是一扇影壁,高两米开外,宽足有三米多,看着有些突兀。不过保存的还比较完整。影壁正中,镶着一大块玻璃,细看发现是由很多块小玻璃粘成。玻璃内面,贴着一副花开富贵图。
在照壁的左上角,玻璃烂了一块,阳光照shè下,内壁似乎有什么彩sè的东西在闪光。吴迪伸手摸了一下,又跳起来看了一眼,里边似乎贴有一层瓷砖,瓷砖上很光滑,但有起伏弧度,似乎有画。吴迪没有在意,把手缩回来,沾满了灰。钟棋随意道:
“前几天来还是好好的,可能工人们弄烂了吧,不过反正都要推倒的东西了。”
影壁后是一进院子,地上杂草重生,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一个曲形池塘早已干涸,中间孤零零的坐落着一座假山。倒是有一颗大树,和常老那里的相仿,散发着勃勃生机。
吴迪轻抚树干,笑道:
“嗯,这个我喜欢。怎么,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婚房?到时候分我一间住住。”
穿过院子,来到第二进,院子稍小些,青砖铺地,正有几个人在收拾杂草。第三进是传统意义上的内院,最小,不过也超过八百平方。
吴迪看了一圈,点头道:
“不错啊,四哥,这房子多大?上亿了吧?收拾一下,搞个老京城婚礼,挺符合你的身份嘛。”
“一边去,你哥我可是新新人类,要住的是别墅洋房,会看得上这破地?不定哪天就叫老鼠给抬跑了!”
“那你领我来看干什么?”
“你不来看谁来看?什么活都是我干,什么钱都是我先垫,小五,你四哥我好穷呀!”
吴迪接过钟棋递过来的红sè大本,一看,原来是房屋产权证,翻开,户主的名字处豁然打印着吴迪两个字!
“这,这是……”
钟棋很是欣喜吴迪吃惊的的样子,撇着嘴抖索着身子,一副你不求我我不说的样子。吴迪理都没理他,掏出电话说道:
“我给干妈打个电话。”
“哎呦,祖宗,咱妈把这事儿交给我了,你给她打电话不是把我给卖了吗?这是妈给你买的房子,满意了吧?”
“干妈给我买的房子?她给我买房子干什么?这么大,我一个人住得了吗我!”
吴迪低头看着房产本上的4999.99,直摇头。
“本来是5021,嘿嘿,我让改的,这数吉利吧?”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妈说,将来你一大家子人都要来京城,要给你买套别墅,我说你喜欢常爷爷那儿的样式,老妈就让我给你弄个四合院,挑来挑去不是老姐不满意,就是老妈不合适,最后就剩下这地方了,有点大,但是价钱倒还合适。我给老妈算了一笔账,老妈就同意了。”
“这房子多少钱?算什么帐?”
“这房子一亿二,你的山水图三千万、玻璃种三千万、那天石头墩子开出来六千多万,一算,老妈就同意了。”
吴迪恨不得扑上去将钟棋掐死,这是见不得自己有钱啊!
“我开4S店还要一千多万呢!”
“没关系,我先借给你,反正你不是还有个官窑的小瓶子的吗?”
“这房子破破烂烂,能住人吗?装修不要花钱啊?请保姆不要花钱啊?买东西不要花钱啊?我……”
钟棋眼珠一转,说道:
“所以我才有理由和你一起去赌石啊!”
吴迪气结。
钟棋赶紧安慰,
“我公安部有个朋友,他们那里刚搞完古建筑维修、翻建,到时候你和他联系,把给他们做的施工队找来,做个预算,你手上的钱肯定够用!”
吴迪用力的抹了把脸,好吧,本来还想将手上这块玻璃种做成首饰,等老妈来京城的时候送人用的,这下是保不住了,老妈的礼物再说吧。
钟棋拉过一直在后院指挥人干活的中年男子介绍道:
“这是街道的曲主任,这大院原来是区zhèng fǔ的,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曲主任联系。”
曲主任连忙上来问好,吴迪和他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回到钟家,老太太一见就让吴迪好好在屋里养养,说太黑了不好找对象。吴迪一听乐了,以后要是不想相亲,就太阳地里晒一会儿,什么事都解决了。这老太太和千里之外的吴母倒是心意相通,吴迪不知道,他在家已经因为这个逃过一劫了。
钟情笑呵呵的问道:
“小五,房子怎么样?那可是姐姐给你选的,好好规制规制,住起来应该比较舒服。”
“姐,好是好,可就是我好穷啊!”
“去,学谁不好,学小四那陈腔滥调!”
“哎,姐,咱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我,我找琳琳去!”
第二天一早,吴迪带上玻璃种去找钱胖子,路过明堂斋,就先去看望温叔。
吴迪也不打电话,直奔经理室。温亚儒正坐在那看电脑,一见到吴迪,登时大喝一声:
“小子,一月之期正好到了,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你能主动前来,我心甚慰!”
到了吗?一月之期到了吗?吴迪将手上提的围棋子往桌子上一放,抓着脑袋寻思。
“什么东西?想贿赂我可不行,过关就是过关,不过关就是不过关!”
温亚儒打开棋子看了一眼,笑道:
“好,知道孝敬老人了,可惜没有棋盘棋盒,未免美中不足。我决定了,待会儿考难点。”
“温叔,你把棋子倒出来好好看看成不成?”
吴迪已经将挑出来的棋子又混了进去,他始终没用天书,想借助温亚儒的眼力看看自己猜得到底对不对。
“怎么?有问题?”
温亚儒找来一块皮毛,铺在桌上,将黑子倒了出来,一颗颗查看。他运气比较好,刚看了几颗就发现了吴迪疑似墨翠那颗,
“咦,这是什么?墨翠?”
姜还是老的辣,温亚儒对着灯光一晃,就说了个仈jiǔ不离十。又拿出强光手电筒看了看,肯定道:
“是墨翠没错。”
拣宝游戏最有趣,人人爱玩,温亚儒也不例外。不一会,就找出了二十多颗棋子,一颗颗查看,墨玉九颗,墨翠十六颗。将白棋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就问道:
“这棋本来就是这样放的?”
吴迪点点头,
“多少钱买的?”
“不到两千。”
“呵呵,也算捡了个小漏,你小子孝敬的东西,我收起来喽。”
“本来就是拿给你玩的。”
接下来温亚儒连着问了十几个问题,都是有关明清瓷器的,看吴迪对答如流,不禁惊奇万分。就算什么事不干,全力研读那几本书,也不应该达到这种程度啊?难道这小子真是个天才?
温亚儒一咬牙,拿出准备的最后大招,说道:
“下边是实物鉴定,你要是说对了,我就算你过关。”
温亚儒弯腰从桌子下边拿出了一个镜框,里边是一幅画,吴迪仔细一看,自语道:
“瓷板画?”
他心里忽然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记不清楚。随即按下心情,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先看款识,“徐仲南写”,再看背面,江西瓷业公司。心底有了计较。
“民国珠山八友徐仲南粉彩山水,徐仲南青年时期以画人物为主,中年则改习山水,晚年画松竹、花鸟,一生以画竹子著称。徐仲南的书法洒脱秀逸,苍润俊朗,作品题款或行书或行楷,但以行书为多。常见落款为:“仲南徐陔写”、“徐仲南写”、“竹里老人徐仲南”、“南州竹里老人徐仲南写于珠山栖碧山馆之西窗”等。
吴迪刚想用手去摸釉面,忽然醒觉,讪笑着向温亚儒要了一副白手套戴上,才轻轻的摸上去。
“釉面光滑,有包浆,创作风貌,不尚华丽、追求平淡古雅。粉彩着sè光亮淡雅,层次清晰。清冷的sè调,概括的笔法,配以诗书印章,具有浓郁的中国文人画的意味。应该是他中老年时期的作品,是真品。市场价值在40万上下。”
说完,自信的看着温亚儒。温亚儒面无表情,
“完了?”
吴迪肯定的点点头,温亚儒笑道:
“还不错,虽然有点生搬硬套,但是基本方向没错,结论也正确。这是徐仲南中年时期的作品,尚未形成平淡古雅的风格,不过已经能看出趋势。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作者着意追求的。我最高兴的是这些都不在那几本书里,按说这已经算是杂项,但是你居然都答出来了,吴迪,你果然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吴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天书我早死被毙了!他掏出包里的玻璃种,问道:
“温叔,你还要这东西吗?”
“什么东西?”
温亚儒随意的打开包着翡翠的软布,随即被那璀璨的颜sè惊呆了,
“黄杨绿高翠玻璃种!”
吴迪将东西的来历讲了,温亚儒摇头叹息,
“你这运气,唉,他们说你强运小超人,我还说他们胡说,看来,是我看不清呦!”
“温叔你还要不要?”
“呵呵,有一件就满足了,要多了也是包袱,怎么?这东西你也准备出手?”
“没办法,买了个宅子……”
吴迪忽然说不下去了,宅子,没错,就是宅子,藏在影壁后面那一块瓷砖会不会是瓷板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