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无价之宝
吴迪虽然恨不得现在就到宅子那儿去,但还是忍下来了,当务之急是筹集资金,不但要还清房子的欠债,还要准备装修的钱,最重要的是要有钱参加瑞丽公盘。
“你买的什么宅子?要那么多钱?我记得你小子是个亿万富翁吧?这块料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要想好了。”
“家里在赵登禹路买了个四合院,再加上清理、装修,一个多亿打了个漂就不见了。”
“那……走,我和你一起去,钱胖子要是不给你拉来几个有实力的大客户,看我饶得了他!”
钱胖子正在贵宾室喝茶,天气太热,来赌石的人几乎没有,店面的生意又不用他管,乐得偷懒。
“胖子,老哥给你带好东西来了,这次你要是cāo作不好,可别怪哥哥我翻脸!”
“呦,温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哈哈,强运小超人,成了强运小黑人了!”
温亚儒关上贵宾室的门,上了锁,坐到了钱胖子的旁边。钱胖子夸张的朝旁边挪了挪,
“怎么?谋财害命不成?胖哥可就这身肉值钱。”
“嘿嘿,给胖哥你看个好东西,您老可要坐稳了!”
吴迪将软布包放到茶几上。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胖子嘟哝着打开软布,随即像雕塑般凝固了半分钟,才发出一声哀嚎:
“天啊,快掐我一把,掐我一把!这么大一块玻璃种,还有底有sè!天啊!”
吴迪将东西的来历又讲了一遍,胖子满含深意的看了吴迪一眼,点头道:
“我说谁那么大能量,原来是小超人,呵呵,明白了!”
温亚儒和吴迪都是一头雾水,
“胖子,你明白什么了?”
“那边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不知道?”
“哪边啊?你这没头没脑的,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就你买石头那地方!赌石店老板被抓了七个,乡里几个村上带走了十几个人,说是黑社会团伙,有几个倒霉的家伙还被以抢劫未遂的罪名重判了十几年,听说就是为了抢一块玻璃种!”
“啊?我只知道有人想抢我的玻璃种,但真不知道后来的事。不过,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谁?”
“我家老爷子。不说这些了,胖哥,我急需用钱,你能帮我把这块石头出手吗?最好不要透露石头的出处,也不要讲石头是我的。”
胖子看了吴迪一眼,眼中惧意一闪而逝,笑道:
“你可找对时间找对人了,你说什么时候要用钱吧?”
“越快越好!”
“没问题,你知道国贸正在举办珠宝玉石展吗?”
“不知道!”
“啊啊啊,如果被人知道你这个外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出玻璃种,怕不是要疯了!胖哥我好可怜呦,只能憋着不能说。兄弟,你要补偿我!”
“没问题,货出手了给你提五个点。”
“打你胖哥脸不是?你从我这儿出了那么多的好货,现在还有谁敢质疑我京城原石第一家的地位?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把国内前十的都给你喊来,香港台湾的也喊两家,胖哥要搞个大拍卖。”
胖子心里暗自遗憾,不透露吴迪没关系,可不透露石头的出处关系就大了。试想,那么强大的幕后推手,如果知道最终石头由胖子出手,他就成了那幕后推手的人!到那时,还有谁敢小看他钱胖子?可是,吴迪不让,他绝不敢让丝毫消息从他这里走漏。
“行,胖哥,你就折腾吧,别露底就行。”
“哪能啊?露谁也不能露你!那我说这块石头是从我这儿开出的没问题吧?而且我还有个建议,要想利益最大化,就要给他们筹集资金的时间,我算算,后天下午开拍最好!”
“行,全由胖哥做主!这石头就留你这儿,到时候把钱给我就行!”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东西我可不敢留,这要是丢了,就是把你胖哥刮了也还不清啊。”
吴迪答应拍卖当天下午送来,然后带着玻璃种,驱车直奔四合院。
四合院大门开着,曲主任还在监督工人清理杂草和垃圾,看到吴迪过来,连忙小跑着迎上来。吴迪看了一眼照壁,发现没什么变化,就问道:
“曲主任,是不是这宅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曲主任没反应过来,吴迪又笑着问了一遍,他才答道:
“那当然,就算这院里埋有宝贝,那也是吴少您的。”
“叫我小五吧,听着顺耳。曲主任,能让人搬一个凳子过来吗?”
吴迪站在凳子上,仔细的查看玻璃后边的空间,里面填满了丝瓜瓤一样的东西。吴迪昨天看到的地方是一块完整瓷面的一部分,擦去浮灰后很白,很净,上边还有一些彩sè的线条。
果然是一幅瓷板画!很有可能还是个大块头!
吴迪将丝瓜瓤掏出一部分扔了,露出的部分和他刚看到的是同一幅画面,有山,有人,有马,很小,很多,很jīng致。瓷板一直延伸到密实的丝瓜瓤里,看不到边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吴迪摸出天书印了一下,拿起放大镜看提示,
“清郎世宁,哨鹿图,瓷板画,佚名。真品!”
果然有宝!顺手将花开富贵图也印了一下,
“清,黄仕波花开富贵图。”
吴迪跳下凳子,想了一下,问道:
“曲主任,我能信任你吗?”
“啊?吴少您是说?”
“让你的人送一些拆墙的工具来,钎子,大锤之类的,然后让这些工人都走吧,明天再来收拾。”
曲主任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连声说道:
“好,好,我马上安排。”
吴迪拿出电话拨给钟棋,
“四哥,干什么呢?”
“逛街,哎小五,你说这女人怎么这么麻烦,逛了快一上午了,一件也没买,还兴致勃勃的……哎呦!又掐我!”
吴迪笑道:
“我支持嫂子,十一点还不到,什么叫逛一上午?赶快过来四合院,十万火急!对了,你们带保镖了吗?喊两个一块过来。”
“兄弟,有架打?撑住,你四哥马上就到!快,琳琳,让小李他们跟上。”
钟棋的想象力果然是属小孩的。吴迪苦笑着收了电话,看到曲主任已经让工人们都离开了,思索着说道:
“曲主任,把大门关上,嗯,待会东西送来了你亲自出去拿进来。”
“好,吴少,是发现什么宝贝了吗?”
“希望是吧!”
吴迪打电话给吴丹,让马上上网查郎世宁哨鹿图的尺寸。
片刻,吴丹回话,纵267.5cm,横319cm。吴迪又让她查清朝黄仕波,有消息就给他打电话。
吴迪上下打量着照壁,应该没错了,这里藏着一幅和郎世宁哨鹿图同尺寸的瓷板画!
吴迪开始动手将丝瓜瓤向外掏,每掏空一个地方,就将花开富贵图向下撕开一点,可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有些地方紧紧的贴在玻璃上,根本撕不下来。有些地方可能因为接缝漏水,画都成了一团花墨。
吴迪正在发愁,巨大的敲门声响起,还伴着钟棋的喊叫。曲主任一开门,两个上次酒吧里见过的年轻人抢了进来,钟棋随后进入,看到吴迪没事,这家伙还奇怪的问道:
“怎么?打完了?”
“打什么打啊,赶快关门,这里有宝贝!”
“宝贝?就这破画?要是宝贝早被掏老宅子的掏走了,哪轮到你拣?他们再笨,也架不住人多啊!”
吴迪一愣,果然是当局者迷。当下不再犹豫,拿起一块砖头,小心的沿着玻璃的边缘敲打起来。
常琳琳好奇的问道:
“吴迪,你干什么呢?”
“哈哈,我变个戏法,一会儿叫你们看大片!”
这时候,拆墙的工具送过来了,曲主任抱进来放下。吴迪拿起铁钎撬了一下,大块的玻璃脱落下来,后边的丝瓜瓤也跌落不少。
吴迪几把抓清了丝瓜瓤,露出了后边的墙壁,一块粉彩的瓷板画出现在众人面前。
钟棋啊了一声,快步抢上,看了一会儿,疑惑道:
“好像是哨鹿图?”
“没错,纵267.5cm,横319cm,同尺寸的瓷板画!”
“我靠!无价之宝啊!天啊,这么大,怎么保存下来的?”
钟棋失魂落魄的拿起一根铁钎,要跟着吴迪一块拆墙,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
“曾经有一个巨大的宝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又被小五抢了去……”
吴迪推了他一把,
“小心点,打烂了把你补上都赔不起。”
忙碌了四个多小时,几个人才将瓷板画清理了出来。整个照壁都只有外围一层有砖,里边填充的都是丝瓜瓤。
当整个瓷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看着左上角的落款和乾隆御赏的印章,大家都没有说话,这是何等的奇迹?仈jiǔ个平方的一整块瓷板,幅面平整,颜sè艳丽,人物马匹各个栩栩如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常琳琳小声问道:
“现在能烧出来这么大的一块吗?”
吴迪清醒过来,说道:
“四哥,我出去买被单、绳子,你喊车,喊一辆厢式货车来,咱们拉到常老那去。”
吴迪东西买回来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瓷板画包好,抬上货箱,不顾手上的污渍,狼吞虎咽的吃着吴迪顺路买回来的面包。此时才发现,他们这几个小时,不但没吃东西,而且连水都忘了喝一口!
第四十七章 再次升级
得到消息的常老在门外不停的踱步,他无法想象纵向两米多,横向三米多的瓷板画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怕东西保存的时间太长,酥了,在路上碎了,他怕接触空气的时间长了,釉面褪sè了……
杨老头被他晃的眼晕,无奈道:
“老常,淡定!不就是一幅瓷板画吗?整的跟第一次偷摸着惦记李大爷家闺女似的!”
常老刚想驳斥,忽然想起刚才只告诉老杨头吴迪要给他送瓷板画,忘记告诉他尺寸了,连忙捂住嘴,假咳了两声,
“淡定?希望到时候你个老家伙不会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车在路上晃悠了四个小时才赶到,山里的天已经黑了。当吴迪他们抬着瓷板画晃晃悠悠的走进山庄时,老杨头惊奇的问道:
“不是说送瓷板画的吗?整个大框子来干什么?”
几个人都笑而不答,等到吴迪在地上铺上被单,几人小心翼翼的解开包在瓷板画外边的床单后,老杨头的嘴张的可以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去。忽然一阵急喘,手抚心脏,慢慢歪了下去。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打碎了瓷板画。
杨老头半歪在沙发上,死活不肯回屋休息,他用颤抖的手指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哑声问道:
“快看看,是不是真迹。”
常老已经看了半天了,闻言答道:
“应该是郎世宁作画,宫廷高手烧制。这么大一件东西,史书一定有记载,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忽然快步走向西厢书房,过了大概十分钟,捧着一本书跑了出来,朗声念道:
“清史稿,本纪十四,四十九年chūn正月丁未,上南巡归京,匠人献巨制瓷板,郎氏画哨鹿图,上大喜,甚善。国之重宝,国之重宝啊!”
听了常老的话,吴迪的心中一动,国之重宝,也只在天书上显示了一行而已,那陆子冈的神作占了整整一页,又该多么的骇人?如果哪天解开了,到底该不该拿来让两位老人家看呢?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
常老将书递给老杨头,拿着纱巾细细擦拭瓷板画表面,问道:
“杨老头,还能动不能?”
“呸,你动不了我还能跑呢,我可是比你小不少!”
“不过一岁而已嘛,也能叫不少?”
“那可是365天呐,你敢说我们现在不是在数着天数过rì子?”
常琳琳俏声道:
“杨爷爷,你才七十出头,好rì子还在后边呢!”
“呵呵呵,丫头这话我爱听。”
“好了,没事就赶紧爬起来,弄点东西把这画保养一下,我怕时间长了颜sè有问题。”
“得令!”
当晚,整整忙到十一点,众人才将瓷板画整个擦拭干净,涂上了一层透明的保护液。两个老人筋疲力尽的去睡了,吴迪发起了愁。这么大的东西,到底是该立着放,还是躺着放?立着放,万一滑倒,不就全完了?躺着放?要是半夜有只老鼠来个高空坠物,或者就是一只老鼠从上边蹑手蹑脚的走过,都有脆了这块板的可能,怎么办?
最后几个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将瓷板画斜靠在墙上,地上用沙发、茶几、椅子一层层的顶住,才解决了问题。
干完了这一切,几个人顿时觉得筋疲力尽,常琳琳的眼都睁不开了,有气无力的分配了房间,就自己挺尸去了。吴迪匆匆洗了个澡,一沾床就睡死过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的十点钟,吴迪才醒过来。到客厅一看,干爸和干妈竟然都到了,老太太一见吴迪就埋怨他:
“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你看看你弄的这个东西,害的常老爷子觉都没睡好,还差点让杨老爷子犯了心脏病!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以后别什么有的没的就往老爷子这里送!”
常老头本来笑眯眯的看着一出三娘教子,可听到最后一句,急了起来:
“唉,我说丫头,孩子们弄个宝贝让我先看,你嫉妒了是怎么的?不行,小五,以后有什么宝贝第一个拿来给爷爷看!记住没有?”
老太太隐蔽的朝吴迪使了个眼sè,小声嘟哝道:
“看!看!就知道看孩子们的宝贝,自己的东xī zàng得鬼都找不着,哼,小气老头!”
常老爷子明知道是激将也忍不住,
“哎,我说丫头,你今天吃了枪药了吧?我就算把我的宝贝给你看,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吴迪插嘴道:
“常爷爷,我还有一件宝贝,应该不比这件差,在干妈家放着呢!”
“小子,你要是把那件宝贝拿给爷爷看,我就给你看我的珍藏。至于某些人嘛,还是算了吧。”
“哼,光说不练!”
“走,小五,看东西去,你们两个老家伙,在这儿等着吧。”
常琳琳和钟棋连忙追上去嚷嚷着要一块看,只留下老杨头和钟老头夫妇坐在客厅。
“钟家丫头,你那番心机只怕是白费喽。”
“什么心机?”
老杨头不理她,自说自话:
“今天早上,常老头说小五这孩子与奇宝有缘,心xìng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这鉴赏方面是否有天分。我就说,拿你那些东西试试就知道了。常老头听完就背着手去了后花园,然后就喊有些人过来看宝贝了。”
“你说的是真的?哎呀,我看这孩子天天在潘家园鬼混,这不是怕他被人骗吗?那地方哪有老实人?”
“一竿子打死一大片!我们当年可不都在那儿混?小五跟着混的那个我和老常都认识,故人之后!”
吴迪跟着常老头来到书房,常老头笑着说道:
“这里一共二百三十一件老东西,你只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找出十件真品,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珍藏。你们两个,跟我回去。”
吴迪掩上门,开始细细观察,书房很大,一共有三个博古架,加上书桌上摆的这些,差不多有二百多件。可为什么说要从二百三十一件老东西里边找真品呢?难道有些老物件也不是真品?
吴迪只学了瓷器,就先从瓷器看起。带上手套,先上手一个白sè瓷杯。历代皆有白瓷烧制,以宋、明两朝传世居多,吴迪先看款识:“大明永乐年制”,再看釉面积釉处呈虾青sè,迎光透视有极淡的粉红sè,应该是永乐甜白釉的真品无疑,可是吴迪偏偏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难道这件不是真的?可问题出在哪里?
吴迪反复看了半天,没有找出不对,正待放下看另一件,忽然想起似乎在哪里看过一句介绍,永乐甜白釉由于瓷胎中高岭土的含量增加,同时所含杂质较少,使得瓷胎的白度和透光度都有所增强。增强,这瓷杯的透光度和白度似乎也就一般,明朝的后辈们不可能仿制同朝代的东西,要仿就只能是清仿,民国仿,不过,民国似乎烧不出这种jīng品吧?
吴迪拿出天书一印证,不错,果然是晚清时期仿制。
又拿起一个霁红釉瓶,釉sè光泽明艳,红如鸡血初凝,造型浑圆古朴……这个是釉里红缠枝花卉纹军持,纹饰工整细致,绘画生动豪放,线条舒展流畅……青花鱼龙变化图折沿洗,造型生动,古拙大方……五彩开光团龙纹花觚,绘工jīng细,红彩浓重艳丽……
一件件jīng品瓷器看的吴迪如痴如醉,他早已忘了使用天书,也忘了时间,直到常琳琳在外边喊他吃饭,才猛然惊醒,看了一下时间,大叫糟糕,原来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他一边答应,一边匆匆用天书将看过的瓷器都印了一下,然后拿出放大镜,开始浏览提示。一共二十九件瓷器,恰恰有十件为真,其余皆为仿品,不过最早的仿品也是民国时期的,吴迪终于明白了常老的意思。
吃饭时,常老笑眯眯的问吴迪:
“小五,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大家伙啊?常爷爷只怕是cāo不了这份心啊。”
“唉,早知道还是让它待在墙里边好了。常爷爷,你有什么建议?”
“这个东西太贵重,又太难保存,不如卖给博物馆,你看?”
“连故宫博物馆都不断地传丑闻,还有什么博物馆可以信任的?唉,还是算了,也不要钱了,就捐给故宫好了,找点媒体,闹大一点,让他们不敢不重视,将来这么大一个东西坏了,看他们怎么交代!”
“呵呵,你想出名?”
“不,最好是匿名捐,可怎么才能闹大点呢?”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认识他们韩院长,不如下午让他来看看?”
“好啊,这事有常爷爷cāo心,我就省心了。”
“刚才看你看的专心就没喊你,看得怎么样了?”
“哦,我看的太慢了,刚把第一个博古架上的瓷器看完。一共二十九件,其中真品十件,清仿十二件,民国仿七件,应该不会看错。”
常老吃饭的动作停滞下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拉着吴迪的手就向外走,说道:
“先给我指指哪些是真品,哪些是清仿再回来吃饭。”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这老爷子,至于这么激动吗?
片刻,老爷子哈哈笑着回到了饭桌前,
“中午我睡午觉,吴迪去看我收藏的宝贝,你们其他人自己安排吧。”
常老领吴迪去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室,一共有三道锁,还有指纹、虹膜识别。地下室不大,宝贝也不多,不过一眼看去,似乎宋朝五大瓷器齐聚,另有青花数件,卷轴十数个,如果各个都是五大瓷器水准,此密室称之为重宝之地也不为过。
吴迪依然采用先赏再鉴,最后上天书的步骤,连卷轴都没有放过。直到常老通知他故宫博物院韩院长到了,他才走出地下室,却不知道被他贴身藏在口袋里的天书上悄悄显示出一行文字:
“条件满足,升级开始!”
第四十八章 金手指
韩院长是一个清瘦,短须,看着文质彬彬的老人,很符合吴迪对这一类人形象的定位。此刻,他正在瓷板画前打转,嘴里还不住的念叨: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哈哈,老头子,服了吧?你要见的人来了!”
“小伙子,听说你要把这件宝贝捐给故宫?你确定你没开玩笑?”
“没有啊,这么大又不好放,反正放你们那展出我也能去看不是?”
“好好,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韩院长的目光从老常头和老杨头脸上掠过,那两个人抵抗力太强,谈笑风生跟没看到似的。
“这块瓷板画对研究当时的制瓷工艺有很大的作用!甚至可能得出颠覆xìng的结果,技术上的价值更在历史价值与文化价值之上!不过,小伙子,我们最多只能补助你一千万,你可要想好了。”
“不是说捐了吗?怎么捐了还给钱?”
“不给钱以后谁还会捐啊?来,在这个文件上签个字,钱我马上让他们打到你账上。”
吴迪看了常老一眼,常老笑着点点头,吴迪才转身签了文件。韩院长马上拿出手机,安排打钱、找车的事,片刻,吴迪的手机短信提示,一千万到账!
剩下几个老人聊天,吴迪到后花园找钟棋和常琳琳,这两个人正站在小桥上享受水雾的润泽,吴迪问道:
“唉?杨烟缁那疯丫头呢?”
“我晕,你才想起来啊?我以为你知道呢!天啊!”
“缁衣知道了不知要多么伤心,算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哎哎哎,别,先别打。她到底怎么了?”
吴迪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香港了呗!”
吴迪鄙视的诅咒了两人一句,这常琳琳原来看着挺温柔,现在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啊?怪不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杨烟缁那丫头好的蜜里调油的人能是温柔善良之辈吗?四哥,你自求多福吧!
jǐng卫来告诉吴迪钟老爷子要回去了,有车,问他们走不走。吴迪宅子那边万事都还没有头绪,自然不愿意在这儿当电灯泡,于是跟jǐng卫回到了客厅。
韩院长看到吴迪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让吴迪一阵的受宠若惊,
“小吴,刚才只顾着激动,差点忘了正事。来,这块玉你拿着,小玩意,时常把玩一下也能够修身养xìng!”
吴迪看到那玉上有三片沁sè,连忙推辞,老韩头一再要给,常老发话了:
“小五,接着吧。你今天是只看到了韩老头和善的一面,等哪天你再有他看上的宝贝,你又不肯捐时,你就知道他的真正嘴脸了。”
“小吴觉悟高,能跟你们一样?”
常老吩咐吴迪过几天再过来一趟,吴迪笑嘻嘻的说道:
“说不定明天我就过来了,您老难道忘了?”
常老的眉头挽了起来,问道:
“你说真的?”
看到吴迪肯定的点头后,常老兴奋地说道:
“那还在这磨蹭什么,马上给我滚回去拿来!哦,还是算了,过两天再说,要淡定。”
韩院长的jǐng惕xìng很高,凑过来问道:
“哦,小吴还有宝贝?”
“呵呵,就是一块玻璃种,黄杨绿的。常爷爷说没看过那么大块的,就让我拿过来看看。”
韩院长在两人脸上扫视了半天,搞得吴迪和常老头都是一阵的紧张,老韩头才满意的一转身,
“看在瓷板画的面上,今天放过你们了!”
常老头什么没见过,据钟棋说这么多年也就见到这瓷板画才有些失态,此时居然被韩老头看的一阵忐忑,可见故宫韩院长之威。
吴迪的车扔在四合院外没开来,自然蹭钟老爷子他们的车。车上,老太太对吴迪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来了个大摸底,最后终于图穷匕见,婚姻观如何?想找什么样的小妞?清纯的?成熟的?艳丽的还是淡雅的?
吴迪连声说还早,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老太太一本正经的答道:
“现在都讲究一切从娃娃抓起,你要是不赶早,到时候连娃娃都没有了!”
钟老头不乐意了,
“你个老太婆,瞎说什么呢?”
“我跟儿子谈心呢,你别插嘴!其实,我觉着缁衣那丫头也不错,女孩厉害点好。再说和琳琳关系又好,就是那个粤省普通话有点不好听……”
“干妈,干妈,我在前边下车,我车还停在四合院呢!”
“哦,绕一圈过去就行,小五,这个婚姻大事啊……”
“停车,让他下去,我回去还有事呢!”
老爷子救了吴迪一把。
吴迪坐在出租车上,把玩着韩院长送的那块古玉,土沁、水银沁、铁沁,细看之下还发现一丝血沁,好东西!玉面光泽润滑,一看就知道时常有人把玩,应该是韩老随身之物。
吴迪习惯xìng的想拿天书出来验证,一摸之下,汗一下就出了满头,天书不见了!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摸,又打开随身的包翻看一遍,都没有!
吴迪一边告诫自己淡定,一边拼命地回忆上午发生的事,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古玉。
忽然,一道信息出现在脑海里,
汉白玉猪配饰,四sè沁,真品。
吴迪呆住了,这,这格式怎么跟天书这么像?
将古玉拿到眼前,信息忽然没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吴迪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忽然信息又出现了。
吴迪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动都不敢动,慢慢的朝双手看去。古玉拿在左手,五根手指都搭在上边,吴迪心中一动,先松开小指,信息消失。再放上去,信息回来。再松开无名指,信息还在。中指,食指,大拇指,试了半天,吴迪发现,只有在尾指的指头肚搭在古玉上时才有显示!难道天书跑到尾指里去了?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家里,拿东西再试一下。
忽然想起身上还背了一块玻璃种,连忙伸手去包里拿,左手一接触到软布,一道凉气顺着尾指流入了体内,迅速的消失不见,玻璃种的信息显示在脑海中,而且那绿莹莹的几乎没有任何结晶颗粒的美玉同时出现在脑海,颜sè、大小竟如亲见!
天哪!这,这是……
吴迪的大脑一阵缺氧,闭目养神了片刻,说道:
“师傅,改道,去南三环。”
他要回出租屋,屋里还有一块没解的细豆高翠的毛料,他要试试这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乎连一分钟也不愿意再等!
实验的结果很美妙,当他的尾指搭在毛料上时,不但信息如约出现,而且一幅画面也伴随着出现在脑海,在石头远离切面那一端,一块鹅蛋大小,由无数细微的结晶颗粒组成的翡翠安静的呆着,一片片丝团状的绿sè几乎充满了翡翠的表面和内部。通过小指看到的画面,和在自然光下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吴迪忽然玩心大起,拿尾指到处乱戳起来。靠,这黑心老板,桌子板心竟然是没用胶的锯末!这被子,黑心棉!这椅子,分子排列可真够乱的!咦,这是什么?哦,这是裤子的布料,这是我的小弟弟……
第四十九章 透视神作
俗语道,乐极生悲。吴迪刚才处于第一种状态,在看到自己的小弟弟之后,生悲了,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直接歪倒在了椅子上。
吴迪歇了一阵之后,缓过劲来,不敢让尾指再碰自己身上任何部位,他不知道是因为他透视的多了累了,还是透视人的身体不行,反正时间有的是,慢慢来吧。
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吴迪接起来,一听,马上来了劲头,那人是钟棋公安部的朋友介绍的古建修复专家,此刻有了时间,准备到他的宅子里看看。
吴迪打车直奔四合院,门口正等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正好奇的绕着吴迪的路虎打转。
吴迪快步跑了过去,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中年人叫杨劲松,北建工教授,年轻人是他带的研究生刘利民。
一进大门,除了照壁那里堆着一堆砖头和丝瓜瓤,其他地方倒是收拾的挺干净,吴迪迟疑了一下就明白,这恐怕是曲主任在等他发话,才敢处理这些东西,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个有心人,不知道平rì官声怎么样。
“这院子空了很久了吧?”
“有十几年了,原来产权一直有纠纷,十几个国营单位,弄得乱糟糟的,卖也卖不掉,修也没钱修,后来区里直接收了过来。”
吴迪他们到了没多久,曲主任就赶到了,听了那中年人的话,直接回答道。
中年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叹道:
“情况不容乐观啊!小刘,掏一下那块砖试试。”
小刘拿起一根一头被削尖的木棍,在墙角轻轻掏了掏,灰土簌簌而下,不一会,竟从墙里掏出大半块砖头来!看的吴迪一阵眼皮跳。
青砖的断面凸凹不平,以吴迪这种外行都能看出这砖酥了,小刘拿在手上搓了搓,果然被他磨平了,这家伙童心忽起,立掌如刀,一掌将砖头砍成了两半!
“别胡闹!”
拿着木棍在屋檐露出的椽子上戳了几下,扑哧一声,有一块竟像捅破一层窗户纸样被木棍捅进去了将近十公分。
中年人继续在屋角、屋顶等处戳来戳去,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检查完第一进院子。年轻人则开始照相,各个角度,有局部,也有整体。
吴迪和曲主任就像两个闲人,躲在一边抽烟,曲主任的脸sè有点不好看,他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这个,小五,我们卖之前也没有发现会烂成这个样子,要不……你看……”
“算了,大不了推倒重建,还能把那些藏在屋角旮旯的蛇虫什么的清理一遍,而且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宝贝,那我的购房款不就一下都回来了吗?哦,对了,曲主任,前天弄出来那块瓷板画我捐献给故宫博物院了,不过还是不宜张扬。”
“啊,捐了?这房子整好了镶到哪面墙上,多有面子啊!”
“那东西太珍贵,称之为国宝也不为过,我要是敢把它镶自家墙上,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藏又不好藏,还是捐了吧。”
“实在不行卖给他们也行啊,故宫每年有不少经费的。”
“他们奖励了我一千万,原本我想装修的钱够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有个大窟窿啊。”
“呵呵,呵呵,这都怪我们工作不细致。”
正聊着温亚儒打过来电话,听说在四合院,也要过来看看,能让亿万身家的吴迪卖玻璃种筹钱的所在怎么样都不能错过。
半个小时后,杨教授还在前院打转,温亚儒赶到了,一进门就说了一句:
“这地方能住人吗?”
杨劲松闻言扭过头来,喝道:
“温亚儒,你乱说什么?”
“哎呦,没想到是你这个砖家在给小五看房子啊,行了,小五,你勘察设计建设费又能省一大笔了,有我老哥在这,他敢问你多要?”
“温哥,我从来就没有多要过钱好不好?”
“上个项目你收了多少?你敢说你没黑心?”
“那是公家项目好不好?钱又不是我自己的,教授也要顺应社会cháo流,否则还不如回去卖茶叶蛋。”
“我靠,你看,这就是现在教授的素质,误人子弟啊。”
后两进院子就转得快多了,看完之后杨教授和吴迪说道:
“小吴,这房子你也看了,朽完了,没法修,只能推倒重建,整个投资只怕要超过一千五百万,你要是放心交给我们做,我一会儿就安排人过来测量。”
“行,就交给杨教授了,反正这些我也不懂。只是时间上我想尽快,而且房子装修我要求用现代化装修,我可受不了那没暖气、没空调、上公共厕所的rì子。”
“没事,你放心,我们的施工队很专业,近几年这种活没少干,只是单套这么大的还真没接过。”
“那就拜托杨教授了,需要签合同、付钱只管找我,其他的我就不管了,院子给我整漂亮点就行,这个池子能扩大点最好。”
“明天可能你还需要过来一趟,我回去会连夜赶出几个方案,咱们明天再碰一下。”
“好吧,到时候你打我电话。”
路过前院的时候,吴迪指着地上的一堆砖头,悄悄的对温亚儒说道:
“这照壁里还发现了一件宝贝,嘿嘿。”
“在哪儿?”
“回头我给你细说。”
吴迪将钥匙交给杨教授一把,在车上给温亚儒讲了瓷板画的故事,温亚儒听得目瞪口呆,一个劲埋怨吴迪没有通知他来看,吴迪只有笑着受教。
回到钟家还没开始吃晚饭,吴迪和一圈人打过招呼后,跑回屋去检查一时心软收回来的惊天神作。
尾指搭上青白玉面,一阵充沛的凉气涌入体内,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才逐渐消失。吴迪打了个激灵,浑身仿佛大热天吃了个冰淇淋,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
透过青白玉板,吴迪看到玉板的内面还有一层金属,想起砖砚的事,知道是补足重量之用,也没有在意。金属板后是一个空间,一个玉做的沙盘状的东西出现在吴迪的脑海中。吴迪尾指搭的位置是石块上部,此刻看雕刻也如航拍一般。
那巍峨的凸起是山,蜿蜒的长带是河,山脚有雄关一座,雄关的前方是一个大平原,掩映在绿树中的是一个个村庄,仿佛到了吃饭的时间,吴迪竟然感觉到自己仿佛看到了袅袅的炊烟。不远处又是一座城,房屋、店铺、宫殿绫罗密布,街上游人如织。再远处,还有一个大湖,波光粼粼,湖上有游船、渔船穿梭往来,湖岸,一亩亩水田密布,还有不少辛勤劳作的农民……
吴迪一直看到筋疲力尽,才放下手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看来,尾指的透视能力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就要休息,不过休息多久能够复原,还要以后再慢慢摸索。
他躺在床上发呆,刚才看见了什么?山、水、城、湖、人、马、树……可是,一块石头再大,他能雕下多少东西?微透雕,难道不是局部微雕,而是整个都是微雕?听说微雕名家能在一粒米上刻上一首长诗,可那是在显微镜的帮助下完成的,过去有那么先进的放大工具吗?
吴迪刚才看了半个小时,也不过看了雕刻的一半左右,现在再想起陆子冈来,敬佩之心不由大盛,宗师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手艺,神师还差不多!
吃完晚饭吴迪继续跑屋里躺着,老太太看他脸sè不好,以为他看宅子累的,就打电话给钟棋让他帮忙多招呼着点,钟棋自然是满口应承,心里却把小五骂了个痛快,破坏二人世界,这不是不赦之罪吗?
休息到半夜一点多钟,,吴迪感觉jīng力尽复,这次他不着急去看雕刻,转而在四边寻找起接缝来,看了一圈,没有!四片玉板内外没有一丝缝隙!
吴迪打了个寒战,这陆子冈是神仙?大袖一挥,石头的内部就变成了这般模样?难道是金属板遮住了缝隙?没有,四面金属板都没有将玉石板占全,更不可能有连接缝隙。吴迪不甘心,开始重点透视底部边缝,以陆子冈的手艺,他完全有可能掏空一大块玉石,只在一面留下接缝,底部情况复杂,自是最佳选择。可看过一遍,还是没有!
吴迪想到一种可能,开始检查金属板和石板的连接,果然,发现了端倪,接缝不在四边,也不在底面,而在中间!陆子冈将两块玉石掏空,左右连接粘连在了一起,外部缝隙经过处理消失,内部缝隙也隐藏在金属板之下!难道,他预测到有人会透视?
细查之下,吴迪忽然发现一面金属板上有字,仔细辨认,发现是陆子冈的楷体自述:
“万历三十二年,余得一神玉,体甚大,rì下五彩斑斓,以三年之功,呕心沥血,成一微雕山河。定型之rì,风起云涌,大雨滂沱,山河变sè,历三rì而不息,遂封闭密藏此宝,家训不得开启,逆则必遭天谴!”
吴迪根本就不信那些什么风云变sè的鬼话,赶上大暴雨了吧!还三天!知道了这件东西的底细,吴迪放下心来,算计着,明天下午要拍卖玻璃种,那就后天,后天跑常老那里,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弄开。到时候四合院装修好,往地下室一藏,嘿嘿。不对,还是等地下室弄好再秘密刨开,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才安全。
可是,问题就在这神不知鬼不觉上,坐拥此等重宝,却无人同赏,与锦衣夜行无异,常老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
反复纠结中,沉沉睡去。
第五十章 风云始动
第二天上午在四合院又耽误了半天,确定推倒重建后,预付了五百万费用。
吴迪回了一趟出租屋,将细豆高翠那一块毛料带上,直奔石头城。一打开贵宾室的门,一股浓烟飘了出来,呛得吴迪直咳嗽,这小子伸头看了一眼,里边乌烟瘴气,起码有七、八根老烟枪在吞云吐雾。他暗骂了一句,朝胖子晃晃手上的废料,笑道:
“胖哥,解石我只信得过你。”
胖子脸sè一喜,随即又变成了苦瓜,
“兄弟,这,这实在是走不开。”
“拍卖会不是还没开始吗?况且我这活快,几刀就行,各位,借胖子用一会儿。”
等在贵宾室的几个人看到石头的惨样,有的一脸鄙视,有的木无表情,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黑瘦中年人看看表,站起来说道:
“胖子,有生意你忙去吧。逼了你一上午了,我可不敢吃你的饭,说不定就着了你的道!我先走了,下午见。”
“哎呦,罗助理,我怎么敢啊?实在是货主坚持不让提前看货,否则就不让我cāo作了,你说,这也怪不了我不是?这事你放心,绝对黄不了,这次像你们这样的前十都到齐了,我要是没把握以后还在这行混不?”
胖子借解释的机会告诉吴迪现在的状况,其实这番话他从昨天到现在,不知道说过千百遍了,那几个人显然也听过无数遍,一个个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罗助理,我们一块去吃饭吧,好久没见,这次好好聚聚。”
“对,生意归生意,吃饭归吃饭,我请!”
看着众人相约离去,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我的小爷呦!你再不来,我都准备跑路了。小五,以后这种活别找我。我再也不干了,亚历山大啊。”
“呵呵,先苦后甜,我先给你点小甜头。走,把石头收好,再去解石。这块石头里不管出什么料子,都算你的!”
胖子看了看吴迪抱在手上的毛料,撇撇嘴,
“想支使你胖哥言一声,用不着给我许那看不见的东西。”
“呵呵,你别到时候说这不科学就成!”
“真有料?”
胖子伸手抢过石头,一路走,一路看,
“这不科学……你小子耍我!”
吴迪笑而不答,但神sè坚决。
“兄弟,你玩真的?好吧,大不了一会儿我换身衣服,这大热天的。”
将玻璃种偷偷藏入密室,两人来到后院,将毛料固定好,问了吴迪一声,老规矩,当中一刀。刺耳的砂轮声响起,片刻,石头一分两半。胖子拿脚翻了翻,捡起两面都是切口的那块,不用吴迪吩咐,横着又来了一刀,然后朝吴迪摊摊手,抓起剩下那块摆好,准备再辛苦一刀完事吃饭。
吴迪看了一眼,这一刀下去,翡翠正好两半,本来就不大,切坏了更不值钱,连忙拦住,将石头向外挪了挪,说道:
“好了,来吧。”
胖子任得他折腾,反正是最后一刀,从哪儿切无所谓,只是中午这一顿吃点什么才能补上这两天死掉的脑细胞呢?
一刀下去,胖子熟练地关电源卡刀片准备收工,一边还用脚踢了踢留在解石机上的那块石头,说道:
“呶,你看……哎呦,不科学,这真的不科学……”
被胖子踢下来的石头冲着胖子那一面,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绿光。吴迪不理发呆的胖子,转身向外走,边走边道:
“胖子,石头归你了,我上温叔那混饭吃去。”
胖子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出来,眼看着吴迪的背影就要消失,忽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句,
“小刘子,**死哪去了,没看见老子在解石吗?去整盆水来!这实在是不科学啊!”
吴迪在温亚儒的店里并没有闲着,温亚儒拿出了两本有关杂项的书让他回去看,然后又结合店里的东西给他讲解了一遍,说这叫打基础。
吴迪看着讲的兴致勃勃的温亚儒,笑道:
“温叔,你当我师傅算了。”
如果不知道吴迪在第一时间就将瓷板画送到常老那里,温亚儒可能还会迟疑一下,但现在却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不收徒弟,对眼缘就教你点,想学不想学你来去zì yóu!”
吴迪琢磨着到时候上瑞丽搞点好东西给他备一份,也就没有再多说。
三点多的时候,赵浩然打来电话约吃饭,被他推了,回来好几天了,卢校长那还没去,晚饭已经安排到他那边了。
刚挂了赵浩然的电话,钱胖子的电话进来了,声音中带着颤抖,
“总算全走了!兄弟,收到短信没?你猜猜卖了多少?”
“呵呵,短信刚响,还没看,卖了多少?”
“起步价两亿,你猜,使劲猜!”
“三亿?”
“我靠,没那么夸张好不好?你以为这是十块二十啊?一加就是百分之五十。要知道,这涨百分之一就是两百万……好吧,我说,就是三亿。本来这块石头我想着也就值个两亿五左右,可没想到恒昌珠宝和齐氏珠宝掐了起来,你说,这一个是玩石头的,一个是养珍珠的,他们掐个什么劲啊?”
“谁赢了?”
“你猜都猜不出来!”
“别废话,快说!”
“齐言雨!”
吴迪想了一下才将名字和那个见过两次的清冷又卡通的女孩对上了帐。老温在一旁也听到了,喃喃道:
“恒昌还缺这个?他们仓库里都没石头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别人缺玻璃种还有可能,像恒昌这种原石大鳄一定不会缺!可是为什么他会表现的那么积极?还有齐氏珠宝,以明显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吃进本不擅长领域的原材料,他想干什么?
吴迪不怀疑齐氏的高端客户有消费高档翡翠的需求,但这就像胖子的口头语一样,不科学。
吴迪又给胖子打了个电话,
“胖哥,今天那些人竞价踊跃吗?”
“我靠,你没在现场,叫价此起彼伏,如果不是胖哥我眼尖,都看不到是谁出的价!合宝家老宋从头跟到尾,一直到两亿八才打住。哎我说,前两天我去看珠宝展,好像翡翠都提价了,看样子这次瑞丽公盘要多囤点货才行。”
多囤点货?只怕已经晚了吧?这十几家只怕已经囤的放不下,要找下家了。这和炒股是一个道理。
怪不得胖子能请到那么多人,珠宝展是一个因素,只怕更重要的是要联手向外界散发消息吧?当行业内所有的大鳄都很理所当然的认为一个高价是合理的时候,就是整个行业提价的时候!瑞丽公盘将会将这种趋势体现到极致!
翡翠涨价是吴迪乐意见到的事,不过不合理的炒作只会伤害整个行业。这对于已经把赌石当做是未来一个生活来源,尤其是现金来源的吴迪来说,不知道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和房地产不一样。中国的房地产行业,随着一个个天价地王的相继产生,房价飙升,继而带动整个生产资料价格上扬,再带动生活消费整体上升,从而绑架了社会经济。而翡翠作为奢侈消费品,是没有这种绑架的力量的。
不过,作为稀缺资源,就算暂时受挫,也不会像泡沫经济一样,最多是低迷两年,只要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一切都不是问题。想必这就是那些大鳄们的信心所在吧。
想清楚了这些,吴迪笑了,风云始动,那就让他坐拥兰关,笑看风云淡!
第五十一章 三千里河山
看着账号里的数字,吴迪自信的一笑,或许过不了多久,后边会再加一个零。
回家接了欧豆豆,去卢校长那里吃饭,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夫妇俩的脸sè都好了很多,一些陈年旧疾也大有改善。宋阿姨看着一大一小在那里狼吞虎咽,不禁暗暗的用袖子沾了沾眼角。
“慢点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快开学了,开学豆豆该上三年级了吧?”
“nǎinǎi,早着呢,还有一个月呢!”
“呵呵,我和你爷爷商量了,再住一个星期就走,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为什么啊?你们不要豆豆了吗?”
“豆豆乖,爷爷放不下你那些同学们,那帮小崽子,除了我没人镇得住他们!”
卢校长脸上浮起骄傲的笑容。
“就是,就是,回去要帮我打狗蛋的屁股,他那次把我推了个屁墩,还要打二丫的手板心,她借我的橡皮一直没还……爷爷,我跟你们一块回去吧,在这里上学,我怕……”
“豆豆乖,别怕,谁敢欺负你,你给nǎinǎi打电话,nǎinǎi打他屁股……”
吴迪没有说话,他知道,卢校长夫妇和他父母一样,他们不属于这里,他们有他们的根。故土难离,越是老人越是这样。
在疗养院睡了一晚,宋阿姨和吴迪聊了很多,聊豆豆,聊卢校长,聊她自己,一直到很晚,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的早饭吃到了十点多,吴迪算算时间,干脆吃了午饭再走。带着豆豆和卢校长夫妇进市里逛了一会街,给豆豆买了几件玩具,时针直指三点。
吴迪苦笑,这时间还真是不经逛。算了,明天吧。
第二天一早,吴迪把豆豆留给卢校长夫妇,回钟家搬了石头,驱车直奔常老山庄。老太太一个劲的在后边喊:
“带个人去,别一个人搬,闪了腰可怎么办?”
十一点钟,吴迪赶到了常老住处,像往rì的钟棋一样,在门口就大声叫道:
“常爷爷,宝贝搬来了。四哥,快来帮忙啊!”
钟棋穿着短裤背心,摇着大蒲扇,跟在一样打扮的常老爷子身后,一摇一晃的踱了出来,别说,还真有点爷孙相。老杨头一边甩手,一边在后边跑,
“什么宝贝?什么宝贝?老头子我可是把救心丸都准备好了。”
看到吴迪从车上抱下来一个被单裹住的大家伙,很是吃力的样子,杨老爷子怒气勃发:
“你小子,就知道拿被单包东西,上次瓷板画是,这次还是!”
吴迪无语,
“这么大,不拿被单我拿什么包啊?”
抱着六七十斤的东西穿过两进院子,着实把吴迪累的不轻,将石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吴迪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水杯就是一阵猛喝,气的钟棋跳脚大骂:
“兔崽子,快放下,那是你嫂子的杯子!”
老杨头解开了神作神秘的面纱,傻眼了,
“老常,我没眼花吧,就这东西也叫宝贝?”
常老摇摇头,上前轻轻抚摸玉面,然后开始绕着石头打转,不时的随意敲两下。
吴迪吃了一惊,也不知道常老是真厉害,还是习惯使然,居然就发现了石头真正地秘密。
“奇怪,小五,知道这里边是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是玉器摆件,否则不会这么重。”
“这么大的玉器摆件?如果比外边这层玉年代更早,又是名家雕刻的话,也算是一件宝贝。”
吴迪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摸出一个手持式电锯,笑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就给它来个开膛破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看到吴迪准备从中间下刀,常老爷子连忙拦住,吴迪指着他前两天弄出来的一道缝说道:
“我估计是两个半块从这里粘和的,从这儿来一刀绝对没错。”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谱,用这个!”
常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前边伸出了一个小小的刀头,
“玻璃刀?”
“这叫金刚石切割槽刀,专门用来掏石头的。你那电锯留着锯木头玩吧。”
“啊?原来想跟你们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老爷子威武,家伙这么齐全。”
吴迪讪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一模一样的东西来。
老杨头笑着一巴掌拍在吴迪的后脑勺上:
“小猴子,还反了天不成?”
常琳琳掩着嘴笑着和钟棋咬耳朵,
“缁衣从小就被这样骂。”
吴迪准备动刀,常老又拦住了他,让他从上边揭盖。
“为什么,我判断是两块整料从这里粘上的,划开两边一分不就都出来了?”
“你平时搬动的时候觉得里边晃动吗?”
“没觉得。”
“那就对了,要不就是四面的板直接粘在底座上,要不就是你说那样,但底座也被粘住了,你划开了也拿不出来。”
吴迪终于明白,是他想岔了,就算锯成两半,敢硬往两边拉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吴迪在辛勤的劳动,钟棋看的只打呵欠,常老摇了摇头,喊来两个jǐng卫员,把吴迪赶一边凉快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顶盖被掀开,几个人围了上去,脑袋把光线挡的一丝不剩,常老不客气的送了几个爆栗,三小抚头败退。
“果然是玉雕,似乎还有微透雕的手法,那面石板有字。让我看看。”
常老拿来电筒,仔细的看着,片刻,兴奋道:
“是子冈玉,万历三十二年开始雕,三年才成,听听,定型之rì,风起云涌,大雨滂沱,山河变sè,历三rì而不息!厉害呀!小李,你扶着,让小宋划,小心,那块板有可能是两半,别弄碎了。”
又是一个多小时,匆匆吃过饭的几人快步走回客厅,四块侧板都被拆掉了,长条形玉雕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常老没有去看玉雕,反而先去细看那刻有文字的一面侧板。
“爷爷,你看这是什么呀,一点都看不清,一坨一坨的,不会是都化了吧?”
常老一惊,转身道:
“我看看,哦,是微雕,不得了,当时的条件下,能雕的这么小,这么多,怪不得以陆子冈之能,也要整整三年呕心沥血。琳琳,把爷爷的放大镜拿来。”
玉雕的底座有刻字,“山河”,常老先看玉质,再看整体,不由赞叹道:
“怪不得陆子冈说神玉,你们看,白sè、青sè、翠sè、黑sè、褐sè、黄sè、红sè,竟是一块七彩玉,这么大一块七彩玉!小五,连我都有点嫉妒你的运气了。”
东西的来历吴迪早已交代明白,此时几人想到这宝贝竟是别人赖着要卖给他的,不由得一个个摇头叹息。
常琳琳拿来了一堆放大镜,还有几把小手电。一人一个放大镜,趴在玉雕上观看,反正玉雕够长,也不怕挤。常琳琳看了一阵,直起腰说道:
“我的天啊,看起来太累了,这玉雕这么大,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明天找人订做一个超大的放大镜,放在这个玉雕面前!”
钟棋出了个馊主意。
“嘿嘿,拿电筒照照看看。”
常琳琳拿起一只手电筒,照在了石雕上,一不小心,竟晃到了对面常老的眼。常老直起腰,喝道:
“琳琳,别胡闹,快关了……”
忽然,他指着屋角嚷道:
“快看,那是什么?”
几个人连忙朝屋角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常老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琳琳,把电筒打开,还从刚才那个角度照过来。”
常琳琳答应一声,支起了电筒。
片刻,半座褐sè的山峰漂浮在屋角的半空中。
“缓慢移动电筒。”
山峰消失,随即沿着屋檐的方向开始出现树林、田地、人群、集市,几个人都看傻了。忽然,景物消失,常老失魂道:
“完了?”
“不是,是琳琳电筒掉了。”
“琳琳、小四、小五,每人拿两颗电筒从不同角度照shè进去!”
屋内出现了半座城池、一些残破的山水河流。
“房子矮了,光线也不均匀……”
杨老边看边皱眉。
“小李,搬一张桌子,放到院子里没有遮挡的地方!小四,小五,把它抬出去。小心手滑。”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玉雕挪出门外,将玉雕放到了客厅门前的一张桌子上。盛夏的正午,正是最热的时候,阳光异常毒辣,当阳光照shè在玉雕表面半分钟后,空中开始出现海市蜃楼般的景象,以玉雕正上方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很快越过了院墙。
“小李,到外边去看延伸到什么地方。小刘,另一个方向。我们再把桌子往外移移,房子有点碍事。”
常老指挥淡定。吴迪一直仰着脖子在打量,玉雕的正上方是一座没有底的城池,高大厚实的城墙,街上如织的人群,亭台、楼榭、商铺、酒家,无不栩栩如生。
“应天府,这是当时NJ的盛况,天,他怎么做到的?”
“还有驿站、树林、乡村,这是长江,这是镇江府,这是……,小刘,你那边到哪儿了,是什么?”
“大概出围墙一百米,有一片大海,还有一条大河,我看看,HUATING县,HANGZHOU府……”
“老中海!”
“常老,我这边远一些,快两百米了,有山城府,蓉城府、宜昌府……这个被树影破坏了,这个应该是武昌府……”
小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回走。
“这是大明朝长江沿线地形图!疯子,他是个真正地疯子!这到底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呢?”
老杨头瘫坐在地上,慌得三名医务人员连忙吃药、听诊。
“山河,河山,河山,山河,哈哈哈哈,这哪里是什么山河玉雕,这分明是大明朝的三千里锦绣河山啊!”
第五十二章 亏了
“小五,拿被单过来,把玉雕包起来,抱进去。”
“啊?”
“小李,收缴所有人的通讯工具,发现谁刚才向外联系的马上控制起来,同时通知jǐng局控制被联系人。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我要你保证,一点消息都不要泄露出去。”
“小四,马上给你老子打电话,两个小时后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不,一个小时后,八达岭高速昌平出口汇合。小刘,你马上准备车,我们回京。通知交管部门,八达岭高速四环内至zhōng nán hǎi路段,一个半小时后开始交通管制,留出一个车道。小五,你跟我进来。”
常老像一个威武的大将军,一连串的命令从他的嘴里发出。整个山庄忽然乱了起来,一道道人影从各个地方窜了出来,保姆、医生也都被集中到一个空房间里。
吴迪跟着常老走进卧室,常老满脸的疲惫,说道:
“小五,你知道这个玉雕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河山!大好河山,祖国的大好河山!你觉得,你拥有它会是你的福气吗?”
“河山,三千里锦绣河山?我明白了,常老,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常老拿起屋角一部黑sè电话,接通后严肃的说道:
“请转总书记办公室。”
吴迪根本没有听见常老接下来的话,他被总书记办公室那几个字镇住了,要惊动最高层吗?现在尚是如此,可以想象当年陆子冈心中的惶恐。若不是不忍三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若不是不忍这神迹消失人间,只怕现在,他们根本就见不到这惊人的一幕了吧?
电话很短,又似乎很长,常老拉着吴迪走出卧室时,进京的车队已经准备好了。常老让小刘抱上玉雕,坐在最中间的那辆车上,随后他带着吴迪也上了这辆车。常琳琳、钟棋、杨老上了后边一辆车。一个由三辆奥迪组成的车队驶出了山庄。
一个小时后,汇合了钟老爷子的三辆车,常老将吴迪赶到钟棋的车上,把钟老接了上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吴迪终生难忘,他看到了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个第一人,看到了在空旷的广场上玉雕显现出的完整的画面,看到了zhōng nán hǎi里那一栋栋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小楼,一切的一切,都仿如梦幻。
他记得,那个老人拉着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大笑:
“老钟,将门出虎子,这螟蛉义子也非池中物啊!”
他还记得,一排的老头排队和他握手,对他表示感谢。
他还记得,最少三个电视上经常露面的老人和他分别合影。
他还记得……除了还记得他一直在傻笑外,其他的一概不记得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睡醒。他躺在床上发愣,忽然大叫一声,然后用被子捂住了脸。亏了,亏大发了,价值连城的宝贝被一群老头忽悠走了。吴迪赖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在古代,这叫进献祥瑞,是要升官发财的。现在有常老和钟老爷子在,总不至于叫他吃亏吧?这东西可花了他不少钱呢!什么?你说才不过几万块?哼!在一般小城市,一家双职工两年都存不了这么多钱!
你有本事,也用几万块换个这宝贝试试?
起床,洗脸刷牙,多想无益,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餐厅里,吴迪恨恨的咬着油条,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办。买房子的钱还给钟棋后,还剩两亿多,够用了。赌石的知识还要巩固一下,毕竟不能靠强运小超人的名头打一辈子天下。还有,那天到底是因为透视自己还是时间到了发晕,要再试一下,要不,随便找个美女美眉试试?
吴迪笑的很邪恶,把刚刚晃过来的钟棋吓了一跳,
“我靠,你小子该不是发chūn了吧?笑的那么yín贱!”
“滚,吃完饭我给你转账,把钱还给你,省得整天跟我哭穷!”
吴迪被说中了心事,黑脸稍微有一点红,不过钟棋看不出来。
“靠!你有钱还我?小子,快说,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小五当然有钱还你了!小五,昨天的事情做的很好。上边问你想要什么奖励,你干爸替你做主了,要了十亿人民币,呵呵,你现在是个大富翁了!”
“啊?”
两个“啊”是同时发出来的,随后钟棋充满悲愤的说道:
“辛辛苦苦几十年,不如小五睡一晚!还我钱来!”
“钱在我这儿保管着,你要还钱?好啊,吃完饭咱们娘俩仔细算算账。”
“这个,这个,妈,我怎么会让你还钱?我知道钱在你那儿很安全,都在股市里套着没变现,还没亏……”
“兔崽子你长能耐了,找打!”
老太太老羞成怒。
“干妈套了多少钱?”
吴迪悄悄地咬耳朵,钟棋伸出了三根指头。
“三千万?”
钟棋悄悄地摇头,
“啊!三亿?”
老太太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偷偷的走到钟棋身后,高抬手,轻落下,打了钟棋脑袋一下,还待再给吴迪一下,两个人已经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作鸟兽散。
“图纸还有三天才能出来,开工的手续可以交给曲主任帮着办,石头也都卖完了,哦,没事干了。”
吴迪靠在车座上数指头,干脆,看看老袁头去。吴迪拿出一幅玛瑙围棋,驱车直奔二机厂项目。
老袁头还是老样子,不过看到吴迪后的笑容真诚了不少,互相关注了一下近况后,老袁头起身掩上了门,问道:
“小吴,外地的项目你能做不能?”
“能啊,过几天就要出差。”
“我在津城有一个老伙计,开发了一个城市广场,马上要采购设备了,有没兴趣过去看看?”
“有,当然有兴趣。”
“你等我联系一下。”
片刻,老袁头捂着电话问了吴迪一句:
“今天你有没有时间?”
“啊?有,有。”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高铁上老袁头给吴迪介绍了一下这个项目的背景,开发商是国营企业,是国资委下属的房地产商,项目很大,一共分三期,现在是第一期,有七套设备。他那个朋友是一把。
吴迪在车上暗自琢磨,这到底是他运气改善引来了天书,还是天书带来了运气?最近一连串的好事向他的头上砸,连以前辛辛苦苦一年才能签两、三个的项目竟也变的如此容易!
老袁头的朋友是一个很壮实的中年人,王庆峰王总,很热情,握手都是用双手,很有力。三个人在办公室落座后,王总直接拿出设备表,问道:
“小吴,你看看你们能做哪一块?”
吴迪翻看了一下,指着设备那一项说道:
“我主要做这一块。”
“这么小一块啊?好办,你到时候听通知就行了,估计过两个月会招标。”
王总转头和老袁头聊了起来,听他的意思,是想要老袁头退休后跟他干,老袁头很动心。吴迪无聊的四处乱看,忽然,房间右面墙边博古架上的一件瓷器映入他的眼帘。
那个博古架的位置放得很有艺术,以吴迪现在坐的位置,不转头根本看不见,这也是他现在才注意到的原因。可是就这一眼,他就坐不住了,因为,博古架上那件瓷器,实在是太耀眼了。
吴迪说了句抱歉后,请示王总能不能看看博古架,王总笑道:
“小吴,听我们说话无聊了吧?当年我也是二机厂的,袁叔还是我师傅呢!这屋里,你想看什么看什么,没一个值钱的玩意,一会十一点,咱们出去吃饭,让你们尝尝津城的海鲜。”
吴迪强抑心中的激动,缓步走到博古架前,弯腰开始查看那件瓷器,边看边暗自赞叹。
珐琅彩四开光山水镂空转心葫芦瓶!转心上通体绘制胭脂彩山水画,葫芦腰身四开光,开光内为珐琅彩chūn夏秋冬四季山水风景,充满了诗情画意,极具艺术魅力。
胎壁均匀规整,结合紧密,彩料凝重,sè泽鲜艳靓丽,画工jīng致,栩栩如生。器型端庄大方、古朴自然,这是一件大器,更是一件重宝。
吴迪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双白手套戴上,轻轻拿起瓶子,看了看底足,款识清楚,青花双圈楷书大清乾隆年制,晕散自然,应该是真品无疑。
吴迪将瓶子转了一个方向,又看,颜sè依然艳丽,通体无瑕疵。重宝啊,如果上拍,怕是两个亿都下不来。吴迪用尾指轻轻的一碰,信息了然于胸,他的判断果然正确。
大清乾隆珐琅彩四开光山水镂空转心葫芦瓶,真品!
吴迪有点爱不释手,忽然想起:
“这么贵重的东西,竟敢随意的放在这里,难道这王总不识货?”
心思一起,就如汹涌的海浪般难以抑制,怎么办?吴迪强自平静了一下呼吸,将瓶子放回原处。一回头,吓了一跳,王总和老袁头都笑眯眯的站在身后,正看着他呢!
“呵呵,看上那个瓶子了,看上了就拿走,不值个什么钱,哥哥在这上边可是吃了个大亏呢!”
“大亏?只怕你让给我,才是真的大亏了!”
第五十三章 故事
吴迪被老袁头拉着,王总看他yù言又止,笑道:
“不着急,那瓶子在那放了两年了,又跑不了,吃完饭回来给你装包带走。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天要和师父多喝几杯。”
“呵呵。老了,喝不动了,倒是小苏,你要和王总多喝几个,这项目就他一句话的事。”
“两三百万的小事,分分钟搞定,走,喝酒去。”
吴迪知道急不得,跟在老袁头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酒菜上齐,先干三个,然后开始吃菜聊天。喝了点酒的王总更加随和:
“小吴,没想到你挺专业,还随身带着白手套!怎么样,摸了一手灰吧?”
吴迪暗骂暴殄天物,一边笑道:
“呵呵,最近迷上了这个,有点失礼了,我喝一个赔罪,王总您随意。”
“看上你王哥那瓶子了?来,让王哥听听,有什么说法?”
“重宝啊!乾隆年间珐琅彩四开光山水镂空转心葫芦瓶,可遇不可求啊。”
“哈哈哈哈,小吴你看走眼了吧?学这一行多久了?”
“嘿嘿,两个月。”
“那去过故宫博物馆吗?手头上有故宫珍藏的资料吗?”
“没有。”
“我就知道你没有!故宫博物馆里有一件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件还没有底款!”
“啊?”
“这件瓷器是你王哥我上拍花了三千万拍回来的,你说我是不是亏大发了?”
吴迪哀叹,完了,人家认识,就是放在那儿显摆用的,大气魄啊!
“亏?怎么会亏?赚大发了才是!”
“你不知道,这件瓷器背后有故事,师父应该知道一些吧?”
“我,我知道什么?”
“你们知道当时这块地争得有多厉害吗?我们虽然有关系,又是国营,可现在玩房地产,谁没有几个关系?一切还得靠钱说话!可是,没有关系,你提着钱也送不出去。有了关系,送的方法不对也送不出去!”
吴迪隐隐有点明白,又感觉很糊涂,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些话?
老袁头已经有点明白了,笑道:
“你个王大炮,能说不能说都往外喷,喝酒。”
“没事,师傅,这不是在你面前吗?再说,这事在行里传遍了,谁也拿不住把柄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行里混,就要遵守行里的规矩。”
看着吴迪一头雾水,王总笑道:
“敬王哥一杯酒,就给你讲个故事。”
吴迪喝了一个,王总抿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
“话说这地块竞争激烈,开标前达到了白热化,我们老大天天出去灌一肚子酒回来,终于摸上了一个大人物家的门。这老大发愁啊,关系归关系,没点利益,怎么求人?多方打听之下,发现那人喜欢古董,就想着收一件好东西送过去。紧急找了朋友,高价买了一件康熙青花龙纹盆,拿着去了。”
“领导一看,爱不释手,但是最后又放下了。说道,这东西我不能要,太贵重,你这是行贿!老大软磨硬泡半天,硬是被逼着将青花装了回去。这急啊,三天时间嘴上长了两个大泡!后来没办法,备了一份重礼,通过一个朋友,联系上那位的秘书。那秘书够朋友,透露了一个消息,最近领导手头紧,要拍卖一件珍贵藏品,就是这件大清乾隆珐琅彩四开光山水镂空转心葫芦瓶!”
听到这里,吴迪已经明白了。他看过一本书,叫做《青瓷》,讲的就是这种道道,没想到在现实中居然让他给碰上了。这到底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呢?还是艺术教会了人学习,让人邯郸学步了呢?吴迪知道王总为什么不把三千万拍回来的东西当回事了,这谁求财会拿真宝贝去换?还是一个超低价、一个亏得底裤都没了的价格去换?
“我们老总一听,大喜。第二天就和我去参加了那个拍卖会,一掷千金,以三千万的全场最高价夺宝而回。当场付清了全部款项。一个月后地块招标,开出天价。上边紧急干预,这与国家调控房价的初衷相悖,一定要将地价打压下去,随后津城出具红头文件,标明指导价格,又对参加投标的地产商做了一番资审,什么信誉要好,经验要足,资金要充裕之类种种。最后只批了五家参加第二次竞标,并郑重声明因为第一次竞标哄抬物价的原因,价格并不作为此次招标中标的唯一要素。于是,我们中标了,指导价中标!这里边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你们是没见过啊,那才叫做业务。”
王总感慨的独浮一大白,吴迪陪了一杯,这才叫玩家,同样的手法,在他这种层次,就叫小儿科。当标的被放大了无数倍后,那就叫战役!在这种惊天的波涛中畅泳的人,才是真正有大能量的弄cháo儿!不过吴迪可不愿意去做这种弄cháo儿,虽惊心动魄,刺激引人,但干的都是违法的事啊!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求生嘛!往大了玩,靠这种手段挣来的钱,他花的不踏实。
“后来,我又在老大办公室看到了这玩意,就问他要过来玩。老大大手一挥,三千万送你了,回头给我卖命还钱。,于是就放到了我的办公室。说实在的,哥们要这东西是存了点小心思,这万一要是真的呢?”
吴迪暗暗接道:
“它还就是真的。”
“我偷偷找了个朋友看了看,那哥们在津城古玩圈里很有点名头,拿起来一看款识,就笑了,说,行啊哥们,从哪弄这么个唬人的玩意,做的这么真?花了不少钱吧?改天你进故宫看看,那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还没您这好呢!而且人家那个还没底款。这我算死了心了,想着挺漂亮的,放着吧。没过几天,去见老大,老大神神秘秘的问了我一句,找人看过了?我说,啊。他又说,我也找人看过了,还找了俩,都是一眼就帕斯了,说让我去故宫看。我说,那咱哥俩哪天一块去故宫看看吧?我说,我找那位也这么说。老大又说,找个机会不小心把它碎了吧。我答应了,可后来看着挺漂亮的,有点舍不得,拖啊拖的,这两年看顺眼了,倒把老大的交代故意给忘了,今天小兄弟喜欢,也算和这东西有缘。王哥做主,送你了。”
吴迪连忙推辞,王总也不再提,三人继续喝酒。
面红耳赤的回到办公室,喝了杯茶,老袁头准备告辞。吴迪迟疑道:
“王哥,我确实喜欢那个瓶子,要不您开个价,让我得了?”
王总沉吟着,老袁头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道:
“我去个卫生间。”
王总说道:
“这东西真的不值钱,你想要就拿回去玩……”
吴迪截话道:
“王哥,我出七十万,你看怎么样?而且,我准备了一份协议,毕竟这东西要有个来龙去脉不是?钱是小弟自己的,与公司无关。”
王总笑道:
“没看出小吴还是个有钱人啊!”
“有钱大家赚嘛,做了几年业务,交了一帮朋友,大家你漏点、他漏点,让我捡了不少钱。”
“呵呵,你搞古董明白,这协议有没有法律效力?”
“应该有,最少在古董这一行里大家都认,王总要担心,咱们喊两个公证也行。”
“不用,不用,协议有效就行,最近我们家那小子看上了一款豪车,我正在这儿发愁呢!小吴,你看能不能这样,咱们协议上写两百万如何?”
吴迪迟疑了一下,要两千万都没问题啊!但是买卖就是这样,不能让人感觉你太爽快。
王总看吴迪迟疑,笑道:
“兄弟你误会了,哥哥可不是那么贪的人,我这儿有一百三十万的现金,正好一会儿你拿去存上,再从你账上给我划两百万过来,你看怎么样?”
吴迪恍然大悟,洗钱!当下点头笑道:
“没问题,不用先去存,我卡上有。”
王总让吴迪等一会儿,跑到休息间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旅行袋,拉开,说道:
“还没来得及去存,一百三十万,兄弟你数数?”
吴迪暗自鄙夷,
“你敢去存?还不知道在这儿放了多少天了呢!”
接过旅行袋,看都不看拉上拉链,笑道:
“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王哥不是?我这就写协议,划款。”
“兄弟,你那设备的事放心,我待会安排个人你见一下,最好喊几个朋友过来一起投,你知道,这国营单位,就这点儿麻烦。”
“没问题。”
签字,画押,转账,事情办完,老袁头刚好上厕所回来,看这点儿掐的。
王总打电话喊了一个人进来,名片上印着招标办主任,吴迪约好明天带厂家过来细谈,拿上旅行包,抱上瓶子准备出发。王总看了看,从休息室拿了一个床单出来,帮吴迪把瓶子包好,放到旅行包里,安排人送他们去火车站。
吴迪乐了,又是床单?看来这玩意也是个大杀器啊!
上了高铁,老袁头问道:
“买了?这瓶子花了多少钱?”
离开车还有点时间,车厢里没几个人,吴迪看了看左右,拿过老袁头的包,直接往里边塞了一大捆老人头,足有十多万,再将交易一说,老袁头笑道:
“这些人都泼皮胆大的,你小心点。不过这种人也有个好处,就是讲信用,你就等着签合同吧。”
第五十四章 把钟棋降一辈
将老袁头送回办公室,吴迪和赵浩然讲了项目的事,让他安排三个人,拿三个厂家的资料,明天一块走趟津城,赵浩然笑道:
“好小子,生意都做到海边去了!哥哥是想让你过来帮忙,可水浅养不起你这条大鱼啊。明天哥哥跟着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过几天还要去趟云南,这边要快的话,后续的事还得你安排人跟着,一块过去一趟最好.”
“正好学学兄弟的手法,也算是偷偷师。怎么?云南还有项目?”
“没有,一个朋友让陪他去赌石。”
结束了和赵浩然的通话,老规矩,驱车直奔常老山庄。
“哈哈,你小子又跑来干什么?常老可没有第二个孙女!”
老杨头几个人正在院子里树下喝茶,看到吴迪进来就逗他。常琳琳不依了,
“回头我就给缁衣妹妹打电话,告诉她有人想他了!”
“哎呦,巴不得,我弟弟为那个疯丫头可cāo了不少心。我看小吴不错,就是脸有点黑,不过,只要心不黑就行!”
吴迪打了个趔趄,差点把手里抱的瓶子扔出去,这是夸人还是骂人呢?
“小五,怎么又拿床单包东西?什么宝贝神神秘秘的,快给我老头子看看。”
吴迪将瓶子在小桌上摆好,拿起空杯,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常老一见瓶子乐了,
“哎呦,小五,这回你可要打眼了。这瓶子不是你从故宫里顺出来的吧?”
老杨头随意的拿起瓶子说道:
“你别说,仿的还真像,是个老物件,应该是民国的吧?哈哈,最大的破绽在这儿,有底款,青花还有晕散,这水平有点太高了吧?”
常老招呼吴迪坐下,笑道:
“小五,这瓷器就几乎没有一模一样的,尤其是这些jīng品。有些人就专门仿这种,好拿来蒙骗初学者。你不会没看过故宫文物名录吧?”
吴迪苦笑,这叫什么?这就叫灯下黑,又叫经验主义害死人。连常老这种大家都要犯这种错误,看来这瓶子也只是和他有缘。
“我还真没看过,就看这瓶子漂亮,好像还够老。要不,您老再看看。”
“好,我就再看看。别着急,玩咱们这行哪个没打过眼?谁敢说这话我直接打上门去!这东西挺漂亮的,就算是工艺品也很不错。你看,sè泽鲜艳亮丽,画工jīng巧,胎质均匀,釉面呈现蛤蜊光……不对,这怎么像是个真的?我再看看。”
吴迪看钟棋在一边无聊地喝着茶,玩着手机,就小声的逗常琳琳:
“琳琳姐,我有个问题。”
“说,姐就喜欢知道上进的孩子。”
“这到底是你嫁给我四哥呢?还是我四哥嫁给了你?这家伙可有段时间不回家了。”
语速又快又急,说完起身就跑。常琳琳愣了一下,耳朵根子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在后边追他,还一边指挥钟棋拦截。
“小五,你给我过来,这瓶子哪儿来的?”
“怎么了?”
“快说,这瓶子哪儿来的?”
“今天去津城见一客户,他办公室里摆着的。我觉得七十万挺值,就收回来了,有问题?”
“七十万?你小子又捡大漏了!不行,我要给老韩打个电话,看他那个还在不在,是不是被人给换了。”
“不会吧?这东西是我那客户两年前从拍卖会上买的!”
“这话你也信?不过应该不会拿拍卖会忽悠人吧?算了,打个电话也不坏事。”
吴迪站在旁边听常老打电话,一只柔嫩滑腻的小手从侧面摸上了他的胳膊。吴迪一愣,转头看到常琳琳的笑脸,
“乖弟弟,让姐姐好好疼疼你!”
小手一紧,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吴迪差点惊叫出声,倒抽了口凉气,不迭声的嚷道:
“疼疼疼疼疼疼疼!”
“哼!”常琳琳头抬得像一只刚刚下了蛋的母鸡,走一边和钟棋腻歪去了。
“老韩头说他先去看看再说,来,让我再欣赏欣赏这瓶子。”
吴迪和钟棋商量着去后边游泳,留下俩老头在这儿研究瓶子,常琳琳吐了吐舌头,说道:
“别管他们,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太阳西斜,水里感觉有点凉。吴迪爬上来一看,快六点了,这一天过得还真充实,尤其是捡了个大漏更是让人心情愉快。
换好衣服,刚来到后院,就听见有人大呼小叫的跑了进来,
“老常,老常,东西还在吧?快让我看看,我把故宫的也带来了。”
一个老头根本没注意到吴迪,直接跑进了客厅,还有一个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纸盒,远远地跟在后边。
“真像!跟双胞胎似的!这画工jīng巧,布sè亮丽不凡,无价之宝啊!
两个瓶子摆在一起欣赏,韩院长仔细看了一会,叹道。
“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画工,不过这一比较,细微的差别还不少。你看,这里的颜sè,这里的线条,这里的胎质……最主要的是,一个有款一个无款。”
“这个,这个小吴啊,你上回捐献的瓷板画呢,获得了高度的评价,被我们院专家称为世界第九奇迹。后来那玉雕我也见了,称为神迹也不为过啊。你看,这两个瓶子就像双胞胎,失散了三百多年,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了,你就忍心让它们再分隔两地?你就忍心让它们承受那种想见不能见的感觉?”
这词怎么这么熟?吴迪根本没把韩院的唠叨当回事,一个劲的琢磨着这老头也挺时髦的嘛,连这歌都听?
“老韩,你职业病又犯了?小五捐了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都还不放过他?”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小五,这次就算了,给你留一件。”
吃完晚饭,吴迪准备回去,明天还要去津城。
常老叫住他,将他领到书房,问道:
“小五,我问你个问题,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古玩?”
“啥?”
“跟我学古玩,做我常幼学的关门弟子。”
“愿意!当然愿意!前几天我还在让温叔收我当徒弟呢!结果他说他不收徒。要您老当我师傅,这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哦,听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温亚儒那小子喽?人家不要的我抢着收是不?”
“不是,不是,真的,哎呀,这个……”
“小五,学古玩要有天分,但运气也很重要。试想,你学了一辈子古玩,一身的本领,却只能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看展览,一生也没运气见到几件jīng品,会有多委屈?你有天赋,更有运气,为人又能认清大势,不斤斤计较,只要用心,将来成就只怕比我还高。”
常老摆手制止吴迪说话,:
“古玩讲究传承有序,有没有师傅,谁是你师父,在这一行里都很关键,可以让你迅速的被接纳。但是到底能不能学到东西,能学到多少东西,就要看个人的了。你还有两个师兄,一个叫杨林学,也成老头子了,在故宫博物馆上班,那张臭脸谁见谁躲。你说我当时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怎么收了这么个不知道变通的家伙?”
吴迪哪敢接话,只是一个劲的赔笑。
“二师兄叫宋鸿雁,开了一家拍卖行,有一点和你一样,喜欢但不痴迷赌石。我明天把他们叫过来,你们见见,也算是正式拜师了。”
吴迪探头探脑的到处找东西,常老奇道:
“你干什么呢?”
“师父,我找杯子,给您老磕头敬茶。”
“哈哈,不急不急,明天等你干爸、干妈、师兄他们到了再说。唉,你说,这辈分乱的……”
吴迪眼珠子转了转,小恶魔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要不,咱干脆通知大家把我四哥降一辈,这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嘛!”
“啊!?”
第五十五章 拜师
在古代,这收徒可是个大事,尤其是关门弟子。可现在大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一切从简,象征xìng走个仪式,约一群同好聚一下,算是个见证。常老的打算就是如此,甚至见证都只有杨老一个人。他的辈分太高,而且他也不想吴迪太早的进入大家的视线,对于这一行来说,他还太年轻。
钟老爷子夫妇到的很早,正好赶上吃早饭。吴迪的两个师兄在八点多一点也到了。杨林学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子,看着比常老还大,今年六十一了,故宫博物院研究员,高级文物鉴定师,jīng通瓷器、字画鉴定。宋鸿雁也不胖,四十二岁,长脸,整天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特别多,据说是爱笑的后遗症.恒佳拍卖公司董事长,全国珠宝玉石协会副理事长,高级鉴定师,专攻玉器、杂项。
杨林学不苟言笑,像个老学究一样,见了吴迪只是拉着他的手,勉励了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宋鸿雁就不一样了,指着吴迪思索道:
“我一定认识你,最起码听过你的名字。让我想想……我想起来了,强运小超人!是不是?”
吴迪苦笑点头,
“那都是他们瞎喊的。”
“不不,这可不瞎喊!你出道第一战,就在钱胖子那里开出一块玻璃种帝王绿,让唐老雕成了两套首饰;第二战,从胖子那放了七年无人问津的毛料中开出了豆种变糯种,糯种变冰种的传奇三变翡翠;同rì,从当年害的胖子倾家荡产的毛料做成的石墩子里开出一大块高冰高翠菠菜绿;前两天,第三战,从别人扔的废料中开出一块细豆高翠正阳绿,听说,同rì拍出天价的玻璃种满绿也是你的!哈哈,师傅,谢谢你给我找了个赌石大家做师弟啊!”
随即凑到吴迪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悄悄说道:
“小师弟,哪天教教师兄,最近我这手气可不怎么好。”
在座几人都不完全知道吴迪的光辉业绩,一听之下,顿时有些惊心,尤其是钟棋,更是恶狠狠地看着吴迪,
“好小子,背着我去赌石,还弄了一块天价玻璃种,好啊!”
吴迪摊摊手,
“细豆那块你见过,当时还说是废料。玻璃种是我回老家开出来的。”
钟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还钱!”
“呵呵,回头就还你,看你那小气样!那天不是干妈拦住了吗?你要再横,喏,找干妈要去!”
吴迪转身出去打电话,昨天约好今天去津城的,看来是去不了了。他让赵浩然安排好冒充另外三个厂家的人分时间先过去把资料交了,然后他们明天再去。又打电话给津城项目方的采购部马主任,将约会推到明天,到时会带着完整的cāo作方案过去沟通。
回到客厅,差不多九点半,又和宋鸿雁聊了几句,上午十点,拜师仪式正式开始。
先拜祖师,常老这一派传承的时间非常长,从明朝洪武年间开始,历时数百年未曾间断,据传祖师是一位倒斗高手。
第二步,行拜师礼。常老上座,吴迪行三叩首之礼,单膝下跪奉茶。
第三步,轮到常老训话,主要是一些要尊祖守规,做人清白,学艺刻苦等等的大白话。
不到二十分钟,拜师完毕,钟老头急匆匆的走了,师徒四人进入书房,将杨老头和老太太、钟棋、常琳琳扔在外边。
“臭小子,这下找到组织了,以后越来越不好收拾他了。”
常老将三人领到书房,重新郑重介绍了一遍,大师兄杨林学笑道:
“师傅,我看小师弟聪明伶俐又运势惊人,一定能够继承您老的衣钵。”
吴迪偷偷打量,发现杨林学笑的比较勉强,想必是一个常年不笑的人,他现在才明白了昨天晚上师傅的话,那是在打预防针啊。知道刚才杨林学的态度不是针对自己,也就放下心来,有心思去瞎琢磨了。
“这大师兄的身材倒是合适,只是这二师兄嘛,就是个瘦版的了,再加上自己,感情师徒四人就师傅一个胖子啊!这要是以后给师傅续弦一定要找个瘦老太太。哎呦,没有尊师,赎罪赎罪。”
不理吴迪在那胡思考乱想,师徒几人的交流继续进行,
“你小师弟聪明伶俐倒未必,不过运势惊人倒是真的。刚才鸿雁说了半天他赌石的光荣事迹,那你们知不知道他在收藏上的战绩啊?”
“正要向师父请教。”
“你让他自己说。”
吴迪整理了一下,回忆道:
“一开始就是想买个砖砚送客户,结果打烂了,从里边拿出一幅画,是石涛的《山水图》。后来去一个客户那里跑项目,看到桌子上有个小瓶子,好像宋官窑,就花了五万块钱买回来,没想到是真品。接着就是四哥帮忙买了个四合院,拆的时候在照壁里发现了郎世宁《哨鹿图》同尺寸瓷板画。再有就是昨天,去津城跑项目,又收回来一个乾隆珐琅彩四开光山水镂空转心葫芦瓶,和故宫里的那个一样。剩下的就没了。”
“林学你在故宫,听说神迹了吗?”
“听说了,还看了录像。”
“也是这小子前几天在我这里当着我的面开出来的!吴迪,你自己说,要是让我说,我怕我都忍不住要揍你一顿!”
吴迪正在板着指头算自己的战绩,他都没有想到这两个月会捡到这么多漏,对了,还有墨翠围棋子没说呢。
“前一段我回了趟老家,厂里有个老造反派去世,他的三个儿子分家产,剩下一大块古青白玉卖不出去,就想求着我买。我想着这么大的玉料也不多见,又没几万块钱,就买下来了。后来发现可能是空的,切开后就发现了那个玉雕。还有啊,师父,我在家还买了一副烧出来的玛瑙围棋,送给温叔玩,结果从里边发现了十几颗墨翠棋子,还有几颗墨玉的。”
吴迪蔫坏蔫坏的,要打击就干脆打击的彻底点,让他们不敢小看自己,师父让自己摆战绩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小师弟你学这一行多久了?”
“我想想,五月,六月,从六月份开始的吧,当时温叔推荐我买的晋元康砖砚。”
“今年六月?”
“嗯!”
“真的?”
“嗯!”
“天啊,你们别拦着我,让我去死!”
“你这几块翡翠也是这几个月开出来的吧?”
杨林学插嘴问道。
“是的。”
“那你想没想过是什么让你忽然鸿运当头?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件事情?还是一个人?”
杨林学一下直指问题本质,吴迪心下凛然,不算还好,一算,自己这一段实在是太张扬了!不但次数多,而且,全是惊天的大漏!幸好天书已经隐形,否则会大大增加暴露的危险。
“应该是从帮欧部长家找回孩子开始,我的运气就好的不得了。还不止这些,谈项目时也有如神助,几下就搞定,仿佛别人就在等着我一样。”
“话不能这么说,这些东西一直都在那儿放着,为什么别人发现不了?”
“其实我也想过,试图找一个科学的理由。我是做销售的,平时观察的比较仔细。另外,我花钱贪便宜,不懂的时候更是这样。翡翠都是从废料里开出来的就可以证明。然后古玩这边,说句实在话,我都是冲着项目去,以买古玩的名义变相送点钱出去,没想到……”
“偶然中有必然啊!真不愧是强运小超人!”
杨林学惊叹不止,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不少。
“做什么项目?我也准备改行了!这简直比抢银行还厉害呀!”
宋鸿雁两眼赤红,趴过来咬耳根。
“还有几天就是瑞丽公盘,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沾沾你的运气。”
“以后吴迪还是先学瓷器,等你大师兄有机会,带你进故宫看看历朝历代的真品。记住,鉴定古玩是一个推理活动,先假定它是真的,再找反证,证明它是假的。只要发现有一个疑点,那它就绝对不真!”
吴迪点头受教。
“鸿雁,你和吴迪去赌石,顺便教一下玉器珠宝,古今中外都要学。回来我要看进度。”
“是,师傅!”
第五十六章 赌和赌石
处理好津城的事,离瑞丽公盘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钟棋这一段天天腻在温柔乡里,也有点烦了,打算早点去,在chūn城玩两天。于是和吴迪约好,明天出发。吴迪又约了二师兄宋鸿雁,没想到钱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哭着闹着非要和他们一起走。于是,一个以吴迪为中心的赌石团伙就诞生了。
在机场的时候钟棋就很活跃,飞机一落地,这货就飞了起来,错了,是他的神采飞扬了起来:
“八月份来chūn城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以避暑,可以赌石,还可以看美女,比如,那边那个。”
常琳琳给了钟棋一个温柔的微笑,吴迪双手捂住自己的脸,jiān夫yín妇啊,一从常老家里出来就原形毕露!有这么自己夸自己媳妇的吗?其实他们都误会了,在常琳琳的身后,一个穿着一身清凉装的妙曼身姿一闪而逝。
钟棋也是个伶俐人,哪里还不知道刚才忘形之下差点暴露本xìng?连忙转移话题:
“走吧,罗圈在外边接我们,先到酒店放下行李,然后直杀花鸟市场!我要玻璃种!我要帝王绿!我要美女……都输给我的琳琳!”
同机下来的人都绕着他走,吴迪算了算时间,从他回家到这次出来,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难道钟棋都待在常老那儿?要不怎么会憋成这样?
罗圈是钟棋在缅甸认识的一个朋友,喝过酒打过炮那种,属于有点社会关系的人,专门当掮客,扯个线、拉个迁、领人到私人家里看个石头什么的。他会一直陪着他们到瑞丽。
罗圈和罗圈腿没有一点关系。被称为罗圈,是因为他真的叫罗权。大家其实可以想象这样的名字在小的时候会承受多大的压力。所以,罗圈虽然很壮,但是有点驼背。
罗圈和钟棋的见面是从拥抱开始,到一个人被抱的翻白眼结束,期间他们会互相用熊掌拍对方的后背,发出通通的声音的那种,所以最先脸sè苍白的是常琳琳。
将行李往酒店里一扔,罗圈就开着他那辆GL8开始在市区转圈,路越开越窄,最后停在一道巷子的入口处。罗圈示意大家下车。
巷子很窄,很旧,但很干净,看得出来每天都有人很用心的打扫。罗圈那张大饼脸上堆满了自信的笑容,
“今天带大家吃一顿我半年才能吃上一次的大餐。”
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院,院子里是刚修缮过的平房,吴迪甚至可以闻到工地上建筑器材的味道。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土布衣裳的大娘,很朴素,但很干净。
“罗大娘,今天麻烦您了。”
罗大娘笑道:
“麻烦?平时你麻烦的还少?大家快请进屋坐,马上就好。嗯,好漂亮的女伢子。”
常琳琳笑的眼都看不到了,她觉得大娘很是和蔼可亲,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很诚实。
在客厅里坐的时候,罗圈去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菜不多,而且大菜也只有一个汽锅鸡和一个清蒸大头鱼,似乎够不上大餐的标准。但当大家看到罗圈看那些菜时的眼神,不由的也充满了期待。
确实很好吃,尤其是那几份家常菜,手撕包菜、蒜蓉藤藤菜、酱猪肝,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在座的没有一个美食家,但是他们觉得,即便是美食家,也可能没有吃过这等美味。
所有的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钟棋拍着自己的大肚皮还有点意犹未尽。常琳琳帮老太太收拾桌子,罗圈抢着洗了碗,一群人才告辞离开。
“罗大娘的祖上是乾隆朝的御厨,今天这些菜不但有严格的原料要求,而且每一道制作工艺都有秘诀,听说还有绝密配方的香料。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是比那些大酒店强多了,有一种家常又不家常的味道,真的很难拿语言来形容。”
宋鸿雁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大家深有同感。
“下一个节目,花鸟市场赌石!出发!”
chūn城的赌石市场其实并不繁荣,因为有腾冲、瑞丽、盈江的存在,人们认为chūn城的都是一些剩货。可对于一个赌石人来说,任何一个市场都有机会,关键是有没有能把握住机会的人。
花鸟市场赌石店里的原石都是散放在店外的空地上,用红绳一圈了事,看毛料的人进入其中自选,很是方便。一群人里,除了常琳琳,都是准备出手的人,所以看起毛料来比较快。一个人看一片,一个店一会就完。至于能不能碰到好毛料,各安天命。
连逛了三家店,没有买到一块毛料,吴迪更是每次只用手挨个拍拍,就和常琳琳站一起观战了。
又来到一家大店,吴迪似乎连拍的兴趣都没有了,钟棋疑惑道:
“你这是赌石来了,还是拍石头来了?”
“当然是赌石了!我的方法和你们不一样,你知不知道,石头其实是会说话的。”
“真的?那它们在说什么?”
常琳琳像一个好奇宝宝。
“我在拍它们的时候,会在心里对它们说,乖乖,告诉叔叔,谁肚子里头有翡翠,我给它糖吃。一般不回答我的就有问题,我才会细看。”
“切,你骗鬼去吧!”
吴迪的声音刚刚落地,一个yīn测测的声音流里流气的说道:
“小妞,别理那个骗人的软蛋,你这么漂亮的盘子,哥给你找个台子,一天能挣好几块石头,咱们抱回去慢慢开!”
罗圈的脸yīn沉的像是要下雨,从地上捡起一块毛料就要往那边走,吴迪拉住他,笑道:
“花鸟市场嘛,有鸟粪掉头上正常得很,待会回去洗洗就没了。”
那边的人不干了,呼啦一下,又从地上站起来了五个,打扮都有点另类,最大的不会超过三十岁。
“罗圈,这就是你带来的朋友?很冲嘛!别说我大龙不给你面子,今天这小子不跪地下把话吞回去,你们谁也别想走!”
罗圈挡在吴迪身前,骂道:
“你妈个别想走,有本事冲老子来啊?来啊!”
钟棋几个人将常琳琳护在中间,聚拢站在吴迪的身后。
吴迪拍了拍罗圈的肩膀,笑道:
“罗哥,别那么大火气,不值得。对面那几个,看你们也是赌石头的,不如这样,干脆我们来赌一场。每边出一个人,在这个场子里挑一块石头,解出来价值最高的那个就是赢家,如何?”
“哈哈哈哈,这小子说和我们比赌石,他瞎了眼了吧?不知道我们强哥是今年缅甸公盘新晋的北地翡翠王吗?哈哈哈,你尽管划下道来!”
对面的几人当中走出一个年轻人,清秀的脸上满是傲sè。这个场子里的毛料他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几块表现好的都记在心上,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要跟他对赌,只要待会在选毛料的时间上做点手脚,还不输死他!
“我是守法公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这样吧,我们就随便玩玩。嗯,就赌个一千万吧。四哥,麻烦你开张支票出来。”
大龙的脸sè忽然变得煞白,又忽然涨得通红,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这是**裸的打脸!他一个道上的小混混,别说一千万,就是十万,也不是随手能拿的出来的。
那个号称北地翡翠王的强哥脸sè郑重,说道:
“朋友,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我觉得还没有刚才你们那句话过分。不赌也行,按你们刚才划下的道,跪在地上把话给我吞回去。”
吴迪对谁都很温和,很谦恭,这是做业务练出来的。可是人有逆鳞,如果谁敢对他的朋友和家人不敬,他会一步不退的顶到底,哪怕是碰的头破血流!
强哥掏出支票本,开出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撕下来扬了扬,说道:
“你划下的道我接了。既然有人抢着要送钱,何乐而不为呢?老板,你来当这个公证!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赌法和赌注,我也有权对时间做些限制,否则的话,你挑到明年都挑不出一块石头来,我们岂不是要等死?”
大龙几人配合的哈哈大笑,吴迪连话都懒得说,比了一个你随便的手势。
“十分钟,现在,开始计时!”
吴迪点点头,开始看毛料。这个场子一共有二百多块毛料,而且都有编号,排放的很规整。一个拍一下,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强哥说完“开始”就快步朝刚才看中的毛料走去,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计较,如果吴迪水平很高,选的也是这几块毛料中的一块的话,那就跟他抢,大不了最后是个平手,省得输了他的全副身家。
吴迪脚步没有停留,一个毛料上拍一下,几乎跟儿戏一样,很快将全场的原石拍了个遍,包括强哥隐隐关注的那几块。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强哥是有一定水平的,那几块毛料里边确实有货。但是全场都没有一块能确保压倒xìng胜利的毛料,吴迪可不想最后扯皮,变成一场闹剧。
他扫视全场,实在不行,就在那几块里选一块,至于刚才他们对常琳琳的侮辱,就要另外想办法来报复了。
“喂,你那样是不行的,别发呆了,赶快选吧。你朋友的钱也是钱啊。”
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传来,吴迪应声转身,就觉得眼前猛然一亮,整个人呆住了。
第五十七章 聚赌
闻斓和孟瑶利用上班前最后的假期,跑到chūn城旅游,接待她们的同学安排的第一站就是花鸟市场。她们上午刚刚看到大龙一群人将一个老大娘的摊子掀了,吃完午饭出来的赌石第一站就又碰到了大龙这帮混混。闻斓见这个黑脸的家伙虽然挺傲,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输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情急之下,小小的正义感发作,就提醒了一句。
吴迪转过身来,那是一个chūn天田野里摇曳的小白花一样清纯素雅的女孩,穿着简单的素白飘花长裙,站在红线之外,满脸焦急。女孩长着一张稍微有点圆的娃娃脸,腮帮子下还带有一点点的婴儿肥,半月般的眼睛中透shè出一种焦急、担心、怜悯的眼光,仿佛一下击中了他的心。
吴迪呆了一下,自失的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朝那几块原石走去。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红线边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正坐在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而那块石头却没有排列在整齐的原石队列中。吴迪心中一动,朝那块石头一指,问道:
“老板,那块石头是不是你的?”
老板顺着吴迪的手指一看,顿时大声喝骂起来:
“二子,你娃别跑,又想来偷老子的石头!”
那个人讪讪的站了起来,输人不输阵的对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的石头了!老子看累了坐会不行啊!”
看他那闪烁的眼光,是人都知道有问题。
吴迪走过去,伸手在那人身下的石头上一拍,眼睛一亮,说道:
“我看老兄你印堂发紫,而且气运有向下行的趋势,这块石头既然被你坐过,必然占了你的运气。老板,我就要这块了。”
钟棋等人走过去一看,这是原石吗?这分明是方方正正的一块大石头嘛!不要说蟒带,连一粒松花都欠奉!
强哥一看,顿时放下心来,那块他看过,根本不是毛料,肯定是这个黑心的老板故意混进来的石头!
老板闻声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想夸奖两句吴迪的眼光,好要个高价,可是,这块石头的话,还真的不好开口啊!这分明就是他上次进货时,放在货箱里让搬运工当板凳的石头嘛!这个小伙子到底会不会赌石啊?不会就敢拿一千万砸人,这下下不了台了吧?有心说这块不是毛料,可是放在毛料堆里,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去这声誉可就毁了。哎呀,不管了,老板一咬牙,
“八万!”
靠的近的几个人轰的一声,炸了,
“真黑啊,老板,你这分明就是一块石头嘛!”
“胡说!这是我从盈江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毛料!你们看这小兄弟多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人家那才叫懂石头。”
也是,敢随手赌一千万的主谁敢说人家不懂毛料?人群安静下去。
“老板,我要这块。”
强哥替老板解了围。
宋鸿雁仔细的看了一遍石头,悄声道:
“小师弟,我看你还是换一块吧?这个,这个真的不行。”
吴迪摇摇头,笑道:
“师兄,我本来就不懂赌石,我赌石纯粹是赌运,这块石头我有感觉。”
宋鸿雁还待再劝,想起吴迪以前开过的毛料,都和石头差不多,登时闭上嘴站了起来。
闻斓远远的看了那块石头一眼,撇了撇嘴。孟瑶低声说道:
“就你有同情心,我瞧那个黑脸的家伙也不是个好人,你管他的死活。我们还是先走吧,要是被那几个混混看到你刚才提醒他,说不定会来找我们麻烦。”
“不,我要看解石。”
护在两人身后的一个男孩说道:
“应该没事,闻斓要看就看吧。反正两边都不是善茬,哪顾得上我们?”
孟瑶撇撇嘴,马屁jīng,就你那样,还想追我们的小白花?
交了钱,开始解石。强哥故作大方的说道:
“让你们先解。”
吴迪也不答话,抱起石头,放到解石机上,挪动了几下,打开开关,一刀直接切了下去!
强哥和大龙轻松地聊着天,看都不看直接切,这不是棒槌是什么?要是每天都能碰到这种冤大头该多好,十天就成亿万富翁了!实在不行十天碰到一个也不错啊?一个月、一年一个都行啊!
刺耳的摩擦声停了,人群有向前涌的迹象。其实就算他们涌上来,也看不到切面,可人不就是这样吗?
钟棋撒了点水,忽然高声叫了起来,
“涨了,有绿!”
人群sāo动起来,几个站在红线边缘的伙计连忙维持秩序。强哥听到钟棋的叫声,顿感不妙,带着大龙朝这边走过来。
宋鸿雁、胖子、罗圈和常琳琳轮流查看切面。吴迪的这一刀切的无比jīng准,不用强光手电都能看出隐在白雾后边的绿sè,又没有伤到一点翡翠。
强哥被他们几个的人头挡住,看不到切面,急的抓耳挠腮。终于,几个人都看完了,强哥才看到那一抹苍翠的绿sè,脸sè顿时yīn沉了下去。
大龙看到强哥脸sè不好,连忙低声问了一句,强哥小声说道:
“不妙,惹到高手了。”
大龙的眼中shè出一道凶光,瞪了吴迪一眼,拿出电话跑到旁边拨打起来。
吴迪将石头换了个方向,又是线都不画,直接一刀切了下去,又涨了!而且这一刀切的更险,直接擦着翡翠的边缘。
钱胖子趴上去一看,高叫道:
“我靠,居然是冰种豆绿满sè!”
人群一下冲破了红线的限制,朝翡翠冲来,吴迪情急之下将解石机打开,砂轮轰鸣的声音让人群一下安静下来。吴迪高声说道:
“谢谢大家的关心,因为这牵扯到上千万的赌约,所以想请大家遵守秩序,退到红线之外去,否则老板的石头丢了,这话就不好说了。谢谢,谢谢各位!”
老板也早有经验,在吴迪第一刀切出绿sè的时候已经向市场管理方求援,这会儿,管理方派来的十几个保安已经到了,他们挤进人群,将人向后赶,乱了片刻,人都退到了红线之外。
老板往地上一看,骂道:
“我靠,又丢了一块石头!”
吴迪往人群中找刚才那眼弯弯,仿佛小白花般素净的女孩,可惜没有看到,应该是已经走了。他没有想到那小白花此刻正在人群外,安慰孟瑶这个被人踩伤了脚的小倒霉蛋呢。
吴迪将石头换了个方向,准备再切一刀,钱胖子一把夺过把手,骂道:
“败家子,一边呆着去,这可是冰种满绿!少一片都几十万上下。老板,拿擦石头的家伙过来。”
半个小时过后,一块不太规则的方形冰种满绿被解了出来,个头很大,最少五公斤。强哥满头大汗,连他自己选的那块不过十公斤重的石头都差点放不到解石机上。他擦了擦汗,又闭眼休息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喊道:
“大龙,你来,从这边先擦一下。”
大龙朝强哥比个放心的手势,开始擦石。强哥深呼吸了几口,脸sè平静下来,贪婪的看着抱在胖子手里的石头,笑道:
“小兄弟很强啊,今天我算是见到高手了。”
“兄弟?我可不敢高攀。”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没人说不能不理啊。
强哥讨了个没趣,暗骂,待会就让你们好看!
“强哥,出绿了,我们也出绿了!”
大龙颤抖的声音传来,能用正当的手段赢,谁愿意去做下三滥的事?
大龙不用强哥吩咐,沿着绿sè的边缘擦了下去,不一会儿,擦出了一道绿线,种水也出来了,够不上冰种,最多也就是个冰糯。赌块头?看看胖子抱在手上的翡翠,这块石头里都是料子恐怕都比不赢。
大龙使个眼sè,将石头交给强哥接着擦。伸手在裤袋里藏着的手机上按了一下,然后抱着双臂准备看戏!
“让开让开,派出所的,闲杂人等都让开,有人举报这里有人聚赌,不让路的一会统统抓走!”
几个着装整齐的jǐng察挤进人群,一亮证件,问道:
“李老板,有人举报这里聚赌,有这回事吗?”
“没有,没有,就是这两位兄弟有点争执,各自解一块石头比比,以赌会友嘛!不不,不是,以赌石会友。”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李老板急中生智:
“刚才他们买石头的钱。”
“我看看。一千万,一千万!李老板,你这里的石头很值钱嘛!”
jǐng察不再搭理满头大汗的李老板,走到抱着石头的胖子面前,敬了个礼,说道:
“我是花鸟市场派出所民jǐng李明明,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赌,请跟我们走一趟。”
钟棋从jǐng察过来就一直观察着大龙他们的脸sè,此刻早就心中有数,他冷笑了几声,然后站在那儿看戏。胖子一开始还有点惶急,看到吴迪和钟棋的表情,才想起来,有位爷可是连碰都碰不得的!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嘴臭,陪个理就得了,玩这种心机,估计就不是这一千万能够解决的了。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常琳琳在jǐng察刚来的时候朝着人群摇了摇头。
吴迪走上前,说道:
“jǐng察同志,对赌的是我,石头也是我买的,你找错人了。”
“你们是一起的,他也是当事人,一起去了解个情况吧。”
李明明又走到强哥面前,同样一通说辞,请强哥配合,去派出所走一趟。
强哥笑道:
“一定支持jǐng察同志工作,大龙,抱上石头,咱们走。”
钟棋也拍了拍钱胖子的肩膀,快步跟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拉出去砍了
李明明将他们两伙人分别请到两个问询室,说道:
“你们先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该给我说什么再来叫我。”
说罢扬长而去。他接到副局的电话就很无奈,他那个侄子大龙经常在花鸟市场惹事,属于小事不断大事不犯的类型。这次这事他已经听下边人汇报了情况,那小子只怕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不如把他们扔在那儿,让他们自己打电话喊人解决去。
钟棋把玩着手机,笑道:
“小五,就你好心,想一千万把这事摆平,可惜人家不领情啊。”
“哎,这事因我而起,我也出头了,解决不了是我能力不够,接下来我不管了。你自己的媳妇,自己想办法去。”
“呵呵,琳琳,没来过这种地方吧?我们等等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说着,竟从身上摸出一副扑克牌来!
李明明等了一个小时,没有接到任何电话,想了想,还是要给副局汇报一下进展。正想着,电话响了,副局的电话打了进来。
“没有人找你?小李,按说涉案金额这么大的赌博活动,除了没收赌资和赌具外,还应该对当事人处以罚款,并追究刑事责任。不过这件事,我看是斗气的成分居多,不如只是没收赌具和赌资,教育一下就放他们走吧。”
李明明暗骂:
“想吞下几千万的翡翠和一千万现金,你也不怕不小心撑着了!”
可这不关他什么事,而且按规定确实可以这样处理,只要咬死是赌博就行。李明明想了想,这半天那边都没有电话打过来说情,估计也是外地来游玩的客商,没什么背景,这事应该不难处理。
果真和他预计的一样,这群人听到他肯放他们走,就高高兴兴地收拾了牌局出门,至于那一千万和翡翠,连提都没提,似乎忘了一样。可是他又觉得很不对劲,有这么大大咧咧的公开在审讯室打牌的二愣子吗?没点过硬的关系他们就不怕罪加一等?管他呢,反正是送走了,自己也按上级要求执行了任务,剩下的事再说吧。
吴迪他们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大龙一群人,这小子得意洋洋的看了他们一眼,笑道:
“没本事就别充那过江龙!哥哥好心送你们一句,这儿不是你们能玩的,回家找你们老妈喝nǎi去吧!一千万!我好怕怕啊。哈哈哈。”
胖子气愤的想冲上去,吴迪拉住他,示意他看钟棋的脸sè。钟棋苦着脸,理都没理大龙,扭头对常琳琳说道:
“琳琳,我忽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总比你cāo起砖头上去打的头破血流好吧?”
“可我还是觉得那样畅快!我本轻狂人,奈何装斯文……”
“我靠,想打架,就你那小身板,还想打架?小子,我告诉你,文的武的哥哥都接了,有种你放马过来,眨一下眼我就不是好汉。不过,我jǐng告你们,还是赶快回家算了,否则,这几天给我小心点!走,兄弟们喝酒去!强哥请大餐,哈哈哈哈!”
钟棋长叹一声:
“你看,琳琳,韬光隐晦就是这样的结果啊!这个cāo蛋的社会,就该cāo板砖干他丫的!”
“爷爷说过,和人对骂、打架是纨绔的行为,我们是大人了,要学会动脑子。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让他痛彻心扉。”
常琳琳在那儿相夫教子,另外四个人在开小会,
“一千万还有咱们的石头就不要了?小五……”
“其实大龙是冲我来的,我给哥几个惹麻烦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个交代。”
“交代个头!没看刚才电话都不让你打吗?那公母俩是设套让人往里钻呢!”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我靠,你们这是骂谁呢?”
四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脑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集团何时又悄悄的增加了一名成员,闻言大惊,转眼作鸟兽散。
钟棋看了看表,叹道:
“唉,宝贵的时光就是这样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之中,今天就小五过了把瘾,哥几个还没开张呢!回去,早吃早睡,明天赶早!”
钟棋的早吃早睡就是六点吃饭,凌晨两点睡觉。看样子这家伙的晚点睡就是一通宵了。
第二天接着看石头。胖子是以为吴迪有大背景,罗圈是猜钟棋来头不小,其他人心知肚明他们吃不了亏,也就不再将事情放在心里。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几块石头一看,兴致就提起来了。
钟棋一开始就相中了一块石头,结果五万大洋就开出了一片白花花,这家伙嘟哝着一边生闷气去了。和小五这个捡垃圾必中的家伙相比,似乎亚历山大啊。
胖子也看中了一块石头,他的运气比钟棋稍好,开出了一块豆种,懒得要,直接卖给了老板。他笑着接过老板退给他的本钱,向钟棋飞了个媚眼,钟棋大怒:
“关门,放小五!”
吴迪一脚在钟棋的屁股上留下了一个亲吻的印记,上去在一堆石头里随便扒拉了一下,指着一块石头喊道:
“老板,把这家伙给我拉出去砍了!”
不远处的人流中,脚伤刚好,继续出来逛街的孟瑶惊奇的冲闻斓嚷道:
“哎,蓝妹妹,那边有个家伙要砍石头,他怎么能抢你的名言呢?”
正在拿着发卡结账的闻斓皱了皱眉头,
“本姑娘还没砍石头呢,怎么能被人占了先?走,咱们也砍一块去。”
陪在两人身边的男生笑道:
“本来嘛,我就说应该先看石头,都是瑶瑶要买皮筋,这一下让人家把咱们的活给干了吧?”
“马屁jīng,信不信本姑娘一脚踢死你!”
吴迪选的这块毛料样子有点惨,像一个刺猬,不大的表面竟然有或高或低的五个凸起,其中有两个还被磨开了一个小口,但是一点表现都没有。另外三个包包上倒是有一点松花。这一片的老板都认识是昨天那几个一掷千金的家伙,还听说昨天他们连钱带翡翠都被没收了,却连屁都没放一个!这样的肥羊,要价自然是高高的飘起。
“我靠,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就这么一块你就敢要十万?那这一块呢?”
吴迪指着旁边另一块毛料问道。
那一块大概西瓜大小,一道恐怖的裂纹几乎贯穿整个毛料,看皮壳像是会卡场口的。
“这块稍微便宜点,八万。你看,打灯从石缝看进去,隐见绿sè,而且大裂不比小绺,赌涨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吴迪冲钟棋一摊手,
“走吧,没得玩,老板把我们当肥羊宰呢!”
“哎,小兄弟,价钱好商量,好商量,这不都是喊价嘛!你还个价,合适的话我就做你这笔生意。”
“刚才那块一万,这块两万!”
“哎呦,兄弟,你这价给的可不是成心想要,你看,我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这摊位费……”
老板在那低头数指头诉苦,一抬头,人都要走到隔壁家去了,当下一声大喝:
“几位留步,这生意我做了!”
本来就走在最后的吴迪闻言转身,笑道:
“就是嘛,这石头也就值这个价,赌石我可是高手高高手来着!”
你大爷!侃价你才是高手高高手!老板一边在柜台上数吴迪的货款,一边腹诽。
“四哥,有兴趣没?挑一块砍了过过瘾?”
“我看那块满头包的小子不顺眼,就它了,弟兄们,开铡!”
看到有人解石,人群聚拢过来。闻斓凑到跟前一看,又是这几个人,她并不知道几人昨天的遭遇,还以为他们真能逛,不都说chūn城的赌石就是练练手吗?这几个家伙还解上瘾了?
吴迪付完款,走出店铺,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小白花,愣了一下,冲闻斓双掌合十拜了拜,算是为昨天的事道谢,随即走过去看钟棋解石。
闻斓展颜一笑,吴迪莫明的心底一喜,靠,真不愧是chūn城,哥们居然会在大夏天发chūn!我忍!
满头包的石头最好解,先把几个包切了就能看出结果,钟棋先从那两个被磨破皮的地方下刀,干净利落的两刀下去,白花花一片。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垮了。
孟瑶拉着闻斓道:
“我们走吧,没戏了。”
“再看一会,把那三个包切了才能定论。”
“你知道?”
“废话,知道来chūn城玩,不知道上论坛吗?本小姐现在也是赌石界的高手高高手好不好?”
孟瑶眼光在吴迪和闻斓之间来回晃荡,又是拖出去砍了,又是高手高高手,要不是确认这两个人不认识,都要怀疑他们有jiān情了。
钟棋也是玩石头的老手,丝毫不气馁,换了个方向,又切了一个薄片出来。运气依然不好,还是垮。要是一般的毛料,就可以罢手了,但这对刺猬兄不适用,钟棋再转个方向,切的厚了点。
“停,停,我看见绿了,涨了,真涨了!”
宋鸿雁高声嚷道。
散去大半的人群又赶紧往回跑,闻斓则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孟瑶和身后男子的马屁,仿佛自己解涨了一样,转身离去。
剩下的事自然是胖子接手,掏出了翡翠,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团,芙蓉种水地,还不错,值个十万八万的。钟棋献宝似地捧给常琳琳,常琳琳接过打量,飞了钟棋一个媚眼,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吴迪暗想:
“这小女子不简单,看着清纯温柔,可这几天本xìng暴露,四哥却毫无所觉,看样子是栽了!”
宋鸿雁撸了撸T恤的袖子,笑道:
“老夫聊发少年狂,那块石头归我了,胖子,架刀!我们把它拖出去砍了!”
第五十九章 古玩街
宋鸿雁摆好毛料,从裂缝处下刀,很快,西瓜被刨成两半,涨了,大涨!果然不愧是会卡的毛料,皮薄肉厚水多多。
切面被洗净,很可惜,裂纹渗入的有点深,只有中心大概鸡蛋大一团没事,不过那一块种水达到了冰种,而且是黄杨绿的高翠,足够值回票价。
宋鸿雁解石水平也很高,半个小时左右掏出了翡翠,拿给吴迪,吴迪笑道:
“谁解出来的就是谁的,走吧,看样子这个市场有不少好货啊。”
宋鸿雁知道吴迪是个大富翁,也不跟他计较,笑了笑将翡翠装兜了,
“呵呵,你这也算是当众行贿了,不过我喜欢!回头你可以去我那儿上班了!”
“师兄,挖我墙角不是?拍卖公司我也有啊!”
“师兄?琳琳,貌似有些人该叫我叔叔吧?”
“我靠!各论各的!”
吴迪抬头扫了人群一眼,小白花果真已经不在了,不禁有些怅然。随即又收拾心情,有缘自能再相见,现在还是多赌几块毛料合适。
常琳琳兜里装了钟棋掏出来的那块芙蓉种,宋鸿雁揣了冰种,钱胖子收回了成本,罗圈是陪客,吴迪呢?这家伙的冰种还在派出所呢!再说这小子有没有你管他干嘛?就他那手,整个一点石成金!还怕会没有翡翠?这么一想,钟棋亚历山大。
接下来钟棋连连出手,终于在连斩四块后解出一鸡蛋大金丝种,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胖子也出了一次手,垮了。宋鸿雁看中了一个大家伙,征求吴迪的意见。吴迪上去问了问他的石头兄弟,回来说道:
“石头说了,它肚子里没货,倒是旁边那个小不点整天神秘兮兮的,好像有问题。”
“真的假的?”
宋鸿雁疑惑的拿起地上一块chéng rén拳头大的黄砂皮,掏了一千现大洋,拿着砂轮开始解石。
皮层很薄,里边几乎都是翡翠,种水也不错,浅底之中含有明显的黄绿sè条纹平行排列,透明度几近冰种,正是标准的金丝种翡翠。
连老板看吴迪的眼sè都变了,
“兄弟,这石头真能说话?”
“靠,这你也信啊?”
钟棋想起昨天貌似就是这家伙的“石头说话论”引起的纠纷,再看到吴迪选毛料确实和别人不一样,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要不,找一没人的地儿,咱也试试?”
常琳琳笑道:
“哈哈,我也听见石头说话了,这个小家伙举报它旁边那两个家伙有问题,钟棋,把它们抓出来砍了!”
吴迪暗笑,这下有人要睡不着觉了,那两块石头还真有问题,其中一块的肚子里有着小小的一块糯种,足够做一对夫妻挂件了。
解石的结果果然让人疑神疑鬼,常琳琳冲吴迪挑了挑眉毛,将翡翠放入钟棋的手心,交代任务:
“回去记得找人雕了,你一个,我一个,我的那个要大些。”
“为什么你的那个要大些?”
“我乐意!”
“……”
上午的赌石以钟棋的惨败告终,下午的计划是看看附近的古玩街,所以选择了就近用餐。
事实证明,很多小馆子的菜sè并不比大酒店差,兴奋了一上午的诸人确实也饿了,各个吃的酣畅淋漓。
喝了几杯小酒,宋鸿雁提起了师父的大寿,就在八月底。吴迪忽然想起,原来他可以跟着钟家一起,但现在,作为老师的关门弟子,似乎应该专门准备礼物才是。可是,时间来得及吗?他现在手上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是瑞丽能赌到好石头,估计也来不及雕刻。怎么办?难道靠捡漏?想起捡漏,吴迪浑身的热血沸腾了,那种秘密收获,自己偷着乐的感觉是会上瘾的!
吴迪对下午的古玩街之行更加的期待,chūn城远在边陲,历史文化虽不及中原腹地繁荣和积淀丰厚,文物古迹却也不少。正因为偏远,古玩市场有欠发达,玩古的水平也有限,才得以留住了许多老东西。眼力好的话,据说在这儿捡漏比在其他地方机会要大很多。
吴迪满怀期待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宋鸿雁哈哈大笑:
“这都是论坛里看到的吧?辩证法真的很强大,偏远是有偏远的好处,可是以现在的交通和收藏热,你以为会有最后的净土留给你?哈哈哈,小五,听说你还是搞业务出身的啊!”
吴迪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笑道:
“这不是急了,最后的稻草嘛!”
“小五,别急,即便下午没有收获,咱们二十号回去,以你的运气,在各大古玩市场转转,我就不信没有收获。再说,爷爷知道你为了他的大寿,辛苦奔波往来于各大古玩市场,即便没什么收获,他也会很欣慰的。”
吴迪挺胸抬头,
“我以我强运小超人的名号保证,绝对会在大寿之前搞定!”
吃完饭步出餐馆的时候,他们和一群人擦肩而过,吴迪满怀心事没有注意,人群中的孟瑶却一眼看到了他那张还算顺眼的黑脸,碰了碰闻斓,小声道:
“这地方还真邪。”
闻斓抬头一看,哑然。
chūn城的古玩街古玩店、玉器店混杂,逛了一会儿,常琳琳就意兴阑珊,说了句“小五,我jīng神上支持你。”,就和钟棋摆驾回府了。至于是真困还是嫌几个灯泡太亮,从吴迪他们晚上回去看到挂在常琳琳脖子上的少数民族银饰,就可一见端倪。
钱胖子对古玩没什么兴趣,见钟棋离去,也拉着罗圈当导游,找石头说话去了。剩下吴迪和宋鸿雁两人,沿着街边逛古玩店。
古玩市场和玉器市场相比,更加的混乱,在这里,制假、识假、辨假更是成为一种常态,以致所有的人都默认了一种行业规则,各凭眼力。
说瓷坊是一个专营瓷器的老店,宋元明清时期的各种瓷器造型在这里都能看到,隋唐五代甚至更远时期的瓷、陶器也占了很大一排展柜。宋鸿雁边看边和吴迪交流:
“这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最好的课堂,所以说很多学古玩的都有在店铺里当学徒的经历。这些虽然都是仿品,不过也多少具备一点当时工艺的特点,最主要的是全,能让你对中国几千年的陶瓷工艺、历史有一个笼统的概念。小五,你要做好回去到古玩店打工的准备。老师对这个要求很严格的。”
吴迪点点头,指着一个宝月瓶说道:
“是啊,如果不去看到一些实物,你不会想到一个品种会有那么丰富的造型和sè彩,这些,光靠看书和口口相传是学不来的。”
“没错,像这个兽耳簋和很多的器具都有些相像,没见过的话,很容易走宝。你看,咱们眼前是不是就有一件?”
吴迪面前是一排清朝时期的各类著名瓷器造型仿品。吴迪将目光梭巡了两下,就定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白sè瓷瓶上,这种瓷瓶叫做综瓶,两面带有含环的象首,瓶身绘的是山水花鸟,用的是浅绛彩。
吴迪将瓷瓶拿在手上仔细欣赏,先看底款,无款。胎质略有些疏松,疑似有做旧的痕迹。绘画的花鸟神情生动,山形树法,泼辣大方,用笔设sè,文气雅致。他边看边说道:
“浅绛彩山水花鸟纹象耳综式瓶,晚清的东西,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宋鸿雁点点头,微笑不语,吴迪又看了片刻,招来伙计,问道:
“这件东西多少钱?”
那伙计看了一眼,笑道:
“这是象耳综瓶,制作工艺考究,绘画水平一看就是大家所作,客官好眼力。”
“呵呵,你夸我眼力好也没用,价格谈不拢也白瞎。”
伙计滴溜溜的小眼珠在吴迪和宋鸿雁脸上转了片刻,笑道:
“不贵,才五万。”
吴迪一听,就和宋鸿雁交流了一个会心的眼神,这家店的掌眼师傅只怕是看走眼了。这是清末画瓷名家程门的作品,全称应该是程门浅绛彩山水花鸟纹象耳综式瓶,市场价值在12万到15万之间,现在开价才五万,明显是没有认出来。
吴迪将瓷瓶放回去,笑道:
“这么说是没有卖的意思了?东西虽然看着老,但是也不确定是民国还是现代的东西,而且没有款识,胎质还有点疏松,不值这个价。”
那伙计也是老手,并没有因为吴迪的说法惊慌,笑道:
“不瞒客官您说,这综瓶上山水花鸟的画法,与晚清程门笔法近似,即便是仿品,因为仿的老,仿的像,这价格也不会低了。客官您不妨还个价,我请示一下掌柜的,看能不能帮您带一个。”
“仿品就是仿品,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啊,要我说,一万,我就当买个乐子。”
伙计苦了脸,说道:
“客官,本店本小利薄,可不敢漫天要价,您看着要是合适,四万五怎么样?”
“最多我再加五千,一万五。”
“一万五真的不行,我们收上来都不止这个价。”
“那我们只有再看看了。”
“两位稍等,我让我们掌柜的过来。”
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年人走了过来,抱拳一礼,笑道:
“两位看上小店的东西,小老儿不胜荣幸。这件东西我就说个实价,两位觉得可以,咱就成交,如果不行,你们就再看看其他物件,如何?”
“行,掌柜的给个痛快话。”
“一口价,三万。”
吴迪迟疑了一下,说道:
“老人家,你就再给我个面子,两万六如何?这个数字吉利,过几天去瑞丽赌石也好讨个好口彩,你看怎么样?”
掌柜的沉吟了一下,
“两万九,天长地久,预祝两位在瑞丽大杀四方,生意长长久久。”
“哈哈哈,好,成交!”
第六十章 田黄石
提着包装jīng美的瓷瓶,两个人走出说瓷坊,吴迪仰天无声长啸,终于有一个不是用床单包着的漏了!
宋鸿雁看着吴迪,笑眯眯的说道:
“小师弟,我看你多半是打眼了。”
“哦?师兄为什么这么说?”
“近代虽然多采用机器绘画,可画工jīng细的人也不少,而且瓶子有明显做旧的痕迹,你花两万九,肯定是打眼了。”
“呵呵,这个瓶子的破绽有两处,可正是这两处才让那老掌柜走了眼,让我捡了一个小漏。”
“哦?是哪两点?说来听听。”
“第一点就是师兄你说的做旧。你没上手,上手就知道那不是做旧,而是油烟,你闻闻看。”
吴迪把手放到宋鸿雁的眼前,宋鸿雁真的抓起来闻了闻,说道:
“似乎真的有一股子油烟味,靠,这是你抽烟的味道好不好?”
“这瓶子表面有一层油腻,闻一下里边,还有一种大料的香味,所以我判断他们收上来没多久,而且在收上来之前,瓶子的主人将它放在厨房的橱柜当中,用来装大料一类的香料。”
“勉强算你有理,那第二个破绽呢?”
“第二个在胎质上,胎质确实有些疏松,按道理程门不会这么自毁招牌,可是我记得在一个论坛上好像看到过一篇帖子,那版主说程门功成名就后有一次得罪了人,被人陷害,有半年多的时间过得穷困潦倒,什么活都接,这件想必就是那个时期的作品。最关键的还是这山水花鸟确实是程门的手笔啊。”
“靠,哪个论坛,我怎么没看到过?”
“不记得了,就是有一次百度,随便点开了一个页面,当时就是浏览了一下。”
吴迪哪里知道是哪个论坛?关键是天书告诉他是真的,哪怕胎质疏松的一碰就酥,天书说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反正现在资讯发达,忽悠人还不好忽悠?
宋鸿雁还待再说,吴迪告饶道:
“师兄,这个小考就算我过关了吧!你要是不忿我把你的漏抢了,喏,瓶子给你,这总行了吧!”
“妖孽呀妖孽,谁都以为你是运气好,可谁又知道你竟然掌握了那么大量的信息?这上下五千年,瓷器多如恒河沙数,你竟然都知道一点。小五,你说老实话,你真的就只学了两个月?”
“温叔可以作证。不过,我可以透露个小秘密,我看书最多两遍,想忘也忘不掉。而且,在回老家的时候,我在解石厂吃住了四天四夜,连看带解近千块原石。可能我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对石头和古玩的感觉都很强烈。不知道这好运还能不能延续到瑞丽。”
“靠,老子不平衡了,极度的不平衡,把瓶子拿来,回去我就把它上拍,让你捡漏!”
“呵呵,上拍就上拍,反正又不是jīng品,自己留着还没地放呢!”
“对了,小五,听说你买了个大宅子?”
“是啊,瓷板画就是从照壁里挖出来的,你不是都知道吗?”
“来,给二师兄说个好听的,二师兄帮你个大忙。”
“大忙?什么大忙?”
宋鸿雁微笑不语,微抬头斜看远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八面玲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打遍天下无敌手,情场杀手鬼见愁,人称美貌无双,心地善良,惊世骇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方圆200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二师兄啊!你就告诉我吧!”
吴迪以媲美华少的语速说的差点断了气,才呛咳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宋鸿雁。
“你小子!你知道师傅的藏宝室是谁做的吗?”
“哎呀,对了,你不提这茬我还忘了呢!我那儿那个地下室还没搞定呢!快,快,别卖关子了,赶紧的。”
“我们拍卖公司和师傅的藏宝室都是我一哥们做的,到时候你整个宅子的监控也可以交给他,绝对比一般的公司强。”
“好,我马上给杨教授的电话,房子的图纸就在这两天出来,正好让你那哥们过去一块碰碰。”
“行,我现在就跟他联系。这家伙叫林虎,我们都叫他虎子,当年可是个兵王。”
图纸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出来,吴迪让杨教授和宋鸿雁的朋友林虎沟通一下,把地下室的和大院的监控都交给他做,杨教授一口答应了。解决了这个心头大患,吴迪顿时轻松不少,
“走,把chūn城的漏都捡了,让后来的人无漏可捡。”
宋鸿雁撇撇嘴,
“你小子,这后来的人是不是也包括我这个二师兄啊?”
“二师兄,您老请前头带路,请。”
古来阁是一个杂项大店,玉石、瓷器、书画、铜钱、印章、鼻烟壶、青铜器无一不包,摆设也比说瓷坊差了不止一筹,显得混乱而无序,看的吴迪头都晕了。
“这就是旅游区的特sè,人多选择就多,所以有些店就不停的增加品种,东方不亮西方亮,总能找着你喜欢的。不过要捡漏,还是这种店多。”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比如你师兄我就专攻玉器和杂项,老杨就专攻瓷器和书画,他的店里这么杂,他就敢保证他的不会走眼?人的jīng力毕竟有限啊。”
吴迪点了点头,他现在还有很多东西没涉猎到,如果不通过天书作弊,他只怕还是那个每天为了几万块钱提成而辛苦奔波着的小小业务员。这社会,财富越来越集中,平民的rì子不好混啊。所以他更加的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他要学习,要趁天书还在的时候努力学习,争取做到像师傅那样凭真本事吃饭的大家。
师傅大寿送一方印章也是不错的选择,就先从印章看起吧。治印以田黄石和鸡血石为上,老板这里十几方印章都是普通货sè,没有能入眼的东西。有一大块田黄石雕的福禄寿三星祝寿,倒是有点符合大寿的主题,奈何雕工一般,石头更是粗、杂、干、涩,不仔细看差点没认出是田黄石来,一看价格,好家伙,十八万现大洋!
吴迪转身到其他柜台,宋鸿雁正在看一个葫芦,看到吴迪过来,笑道:
“人们都以为葫芦是京津地区八旗子弟畜养鸣虫所专用,其实以葫芦制器,肇自远古。甲骨文之“壶”字,颜回之“一瓢饮”,《豳风》之“八月断壶”,均为较早之文献。宋元之际,文人喜用葫芦器,也时见之文献记载。《前赤壁赋》中有“驾一叶之扁舟,举匏尊以相属”之句,说明苏东坡饮酒也尝有葫芦器。明代以降,制者愈多。当时ZJ携李,更是匏尊著称,驰名遐迩,人争购之。后满清入关,京城,徐水、三河及SD聊城等地也有范制葫芦虫具的艺人,像三河刘、TJ葫芦张都是其中佼佼者,若能淘到一件真品,也是不错的收藏。”
旁边的客人早就放下了手中正在挑选的物件,听到宋鸿雁说完,纷纷情不自禁的鼓掌叫好,吴迪更是听得目瞪口呆,看来,自己还差的远啊。
宋鸿雁本意是想提醒吴迪不要自满,没想到影响了店家的生意,更有游人围过来让宋鸿雁帮忙挑选,宋鸿雁不由苦笑着对掌柜道歉,掌柜的倒是大度,笑道:
“我玩了几十年葫芦,都没老弟说的透彻,今天也算是长了一番见识,老弟,咱们楼上聊聊去。各位,今天所选物品一律八折,也算是我谢过大家捧场,一块儿乐乐。”
闻者皆高呼老板甚善,更有那已经付了款的高喊:
“交过钱的退不退?”
老者笑道:
“交过钱的,宝已到手,还不赶紧藏好偷着乐,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闻者大笑,一时间店里生意更好了几分,吴迪暗道高人也。
老者姓刘,老BJ过来开的店,怪不得能见到很多京城人才爱玩的玩意,得知吴迪的来意,笑道:
“吴老弟,我倒有一样东西,不知道入不入得了你的眼。”
那老者去隔壁拿了一个盒子过来,吴迪看着体积挺大,猜不到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竟是和他刚才看的福禄寿三星石雕一样造型的的福禄寿田黄石雕,不过无论是石质还是雕工,和那个垃圾货相比,都有天壤之别。
吴迪指着石雕问道:
“掌柜的,这石雕莫不是有什么说法?”
“呵呵,老弟好眼力!这件和你刚才看到的那块石雕出自一块石头,这一石两质,倒是罕见。”
吴迪将石雕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石质虽不算顶尖,但已经有了田黄石“细、结、润、腻、温、凝”的感觉,石身布满细密的萝卜纹,加上jīng致的刀工,算是一件不错的藏品。
宋鸿雁接过石头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
“不错一块石头,这些年,很少见到这种田黄,老祖宗们都把它挖断根了。”
吴迪随口问道:
“掌柜的,这石头怎么卖?”
问罢,习惯xìng的小指一扫,登时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