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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维果     鉴宝天书txt下载     鉴宝天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干妈

    四个老人是欧长青和钟情的父母,欧老爷子吴迪在电视上见过,钟老爷子虽然电视上没见过,可三颗金星,那是上将啊!吴迪暗暗咋舌,有点后怕,刚才这要不是在演戏,估计现在他已经被拖出去枪毙个百十回了。他看着欧长青面带歉意的笑脸,寻思着是不是该向这哥们发一个小金人,后来一想,这要论演技,官场得有一多半都够得上这标准,那还不把人发垮了?

    被小舅故意领出去的欧豆豆回来了,看到吴迪,欢呼一声扑了上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的周围几个人满眼的羡慕,钟老太太长出了口气,原来这孩子不是自闭,是不熟啊。

    “钟棋,不务正业的纨绔,吴迪,谢谢你。”

    “不客气。”

    钟老爷子一巴掌呼在钟棋的后脑勺上,

    “滚犊子!”

    老太太一把把他手扯开,

    “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能伸手就打,打坏了不是你的儿啊。”

    钟棋躲在钟情的身后猫着腰冲着老爷子龇牙咧嘴,欧豆豆显然有点害怕钟老头,却很仗义,用颤抖的声音大声道:

    “不准打舅舅,舅舅是好人!”

    钟棋得意的双手摆出胜利的手势,却又被老太太给了一下子,

    “没大没小的。”

    吴迪看的目瞪口呆,这和电视里演的怎么不一样?这样的家庭不都应该是,嗯,应该是……好像在家里应该是这样。

    钟情笑着说:

    “好了,人齐了,准备吃晚饭吧。吴迪,我还有两个哥哥,都在外地,前几天回来又走了,下回带你过来认识一下。老欧在他们家是独苗,爸和妈今天也都在这儿。对了,豆豆的户口上了,大名叫做欧幸福。”

    吴迪想起山村里的老人,眼眶有点红,绷着嘴点了点头,欧豆豆兴奋的在吴迪耳边悄悄说道:

    “我们后天回靠山屯,妈妈让我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

    吴迪趴在小家伙耳朵边小声说:

    “有空。”

    小家伙又跑去和钟情咬耳朵,看着钟情那像要流出蜜的眼神,吴迪很开心。

    晚上欧部长一个人回家,钟情和钟棋带着孩子住在了这边,吴迪要回去,老太太坚决不允许,后来还是钟情出面,让吴迪明天晚上过来住,后天一块儿从这儿出发。

    周一乐经理顺利的签订了合同,而且带回了百分之三十的预付款,赵浩然弹着支票感叹:

    “吴老弟,这关系做的,哥哥我半辈子都没碰上一个这么爽的单子!小乐,赶快安排人把发票送去。”

    吴迪确认了是一个月后供货,又和老袁头通了电话,就回公司找经理请假,

    老赵惊诧莫名,刚回来又要走,时间还不确定,吴迪这小子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是拦不住的,就很是试探了一番,弄的吴迪哭笑不得,他还真没有另谋高就的意思。不过老赵的话却提醒了他,可以自己做啊,这样就不必背负什么负罪感,实在不行做一个zì yóu职业者,想做什么做什么,反正有天书在手,虽不敢多用,一年成个一、两单,怕不是要多舒服。

    吴迪又去买了个碟机,搬了一大堆书,在家等着钟情来接,三点多的时候,车到了,是一辆军车,哈弗,吴迪不禁惊诧莫名,现在还有这节省的公车?

    欧豆豆和钟情随车而来,现在这娘俩几乎形影不离,路上吴迪才了解了钟情一家,老爷子快七十了,在军委,干满这一届就退了。豆豆是三岁四个月时跟着姥姥去公园遛弯时丢的,当年刚满五十的老太太当时就垮了,一个人躲到黑省老家不见人。从那时起钟情就没上过班,一直往返与京城和黑省之间,这孩子回来了,可救了老太太的命,多年的郁结一扫而空,身体虽然还是不太好,却不像前两年随时会有生命之忧。钟情和欧长青年纪相差较大,今年还不满三十二,这jīng神一缓过来,立即流露出花信少妇的迷人风情。

    钟情有两个双胞胎哥哥,一个在部队,上校团长,还有一个在南方某市当副书记。老爷子第一个夫人病逝,没有留下子女,后来这些出生太晚,没一个能挑起大梁的,不过只要老爷子还在世一天,就没有一个人敢拿钟家说话。弟弟钟棋最小,成天不务正业,什么都倒腾,最近又迷上了赌石,没少被老爷子收拾。

    欧长青今年四十二岁,是下一届部长的热门人选。可他家三代一脉单传,钟情又不能生,如果不是欧长青坚决不同意,两个人早就离了,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钟情的俏脸上整rì笑容不断。

    钟情笑眯眯的看着吴迪,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吴迪傻乎乎的摇摇头,钟情点了他脑门一指头,

    “傻弟弟,姐姐是告诉你以后谁要是惹了你,你尽管给我打回去,有什么事姐姐给你兜了。豆豆,以后叫舅舅,不准再叫叔叔了,听见没?”

    吴迪笑的脸都烂了,靠,难道以后咱也可以试着横着走?

    钟情虽然带欧豆豆的多,但孩子其实跟钟棋最亲。因为当妈的虽然溺爱,却总想管着儿子,小舅舅就不同了,摸鱼打鸟,上山下河,想干啥干啥,还不一下就俘获了小家伙的心?但是即便这样也不如吴迪,欧豆豆就如重生的雏鸟,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吴迪,这份感情是谁也抢不走的。钟棋还没结婚,很是嫉妒吴迪,嘟哝着自己造一个小人玩,被老太太听见,一阵狠念叨。说自己在黑省几年让这小子撒了欢,现在非给他配个笼头不行。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吴迪不由的想起了经常拿相亲威胁自己的老妈,从小就跟在屁股后头长大的老妹,和那看似严厉却对自己鼎力支持的老爸,不由得有些痴了。

    下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连钟情的大哥二哥都带着家人回来了,对吴迪都很和气。吴迪惊诧莫名,悄悄地问钟情什么事?钟情笑而不答,吴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且跟他有关,可就是问不出来,只好听天由命了。

    晚饭在家吃的,整整摆了三大桌,开动之前,老太太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宣布: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告诉大家,我们家又添丁进口了。”

    吴迪以为他们到现在才庆祝欧豆豆回归,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大家都在看他,老太太的眼光更是一直没有挪窝,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此时,一声惊雷在他耳边响起:

    “吴迪,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干妈?”

    “啊?”

    吴迪呆了,嘟嘟哝哝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身份平常倒也罢了,是个富家婆他可能跑的更快些,可是……

    “臭小子,拿出你昨天收拾欧小子的劲来。”

    欧长青也在座,闻言红了脸皮,钟情不依的叫了一声:

    “爸——”

    声音绵软,余韵悠长,老头子开怀大笑,

    “情丫头又回来了。”

    一句话惊醒有心人,钟情这几年过的极苦,这些亲戚们都看在眼里,老太太更是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整个钟家见了欧家都抬不起头。可现在娘俩一个笑颜如花,一个没事人似的,老爷子也敢拿欧长青开玩笑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年轻人所赐啊!当时就鼓噪起来,纷纷让吴迪改口。

    老太太扬扬手,大家安静下来,

    “没别的顾虑,就是怕你爸妈不舒服,对吧?”

    没想起这个正当理由的吴迪拼命地点头,老太太狡黠的一笑,颇有点钟情的味道,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哝了一句“路堵死了就行”。回头从保姆手上拿过一个DV,递到吴迪手中,吴迪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就好像当年他在写毕业论文时故意留下一些粗浅的漏洞,好让老师粗粗浏览就能发现不少问题,从而在答辩时就不会问更高深的问题时的感觉一样。

    硬着头皮打开DV,老妈豪爽的声音传来,

    “臭小子,赶快认干妈,这下在京城可有人管了,我跟你干妈说了,年底我要见到未来的儿媳妇。”

    一群人哄堂大笑,吴迪把DV关上,想递给老太太,奈何老太太不伸手,吴迪张了几次嘴,yù言又止,看着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这一刻,仿佛和靠山屯初见宋阿姨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心中一动,一声响亮的“干妈”脱口而出!

第十七章 运气

    第一声喊出来,其他的也就顺了,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事就跟做小姐一样,劈开了一次腿,下次也就不用再勉强了。

    叫干爸的时候,老爷子眼睛一瞪,喝道:

    “要是敢像小四一样不成器,我拿拐杖抽你。”

    吴迪仿佛没听见一样,一边说着谢谢干爸,一边从有点迷糊的老爷子手上将红包抽走,又用虽小但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嘟哝道:

    “我从小就是被这么吓大的!”

    闻皆愕然,老头子冲老太太一眨眼,

    “好家伙,这是不是上当了,想着骗个乖娃养老,这咋进来个捣蛋鬼呢!”

    说罢,哈哈大笑。众皆莞尔。

    只有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吴迪一眼。

    一晚上吴迪收红包收的手软,一顿饭也吃的其乐融融,钟棋更是得意,不管他在外边怎么风光,在家里却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这下好了,来了个胆大顶缸的!这家伙一晚上都在琢磨着以后干坏事是不是都带着吴迪保驾护航。

    第二天,老太太、钟情、钟棋、吴迪、欧豆豆带着一大堆给靠山屯乡亲们买的礼物直飞蜀都。一路颠簸,到了靠山屯,看到那穷山恶水,钟家更是感激吴迪,发生这一切真的只能以机缘巧合来形容,钟情更是又喜又怕,变了无数次神情。

    吴迪返京已经是周末,卢解放、宋阿姨二位被架来B市,说是疗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接下来的一周吴迪很勤力,把所有的欠账都补了回来,还签了一个意外的项目,让他觉得自从得到了无字天书后,这运气也转好了。

    一个房地产项目,早已和大河公司签订合同并支付了百分之三十预付款。后来项目经理锒铛入狱,所有合同被总部重审,大河公司一套设备以六十八万的高价中标,被认定围标,因还未供货,房地产公司协商退款未果,已正式起诉大河公司。

    交房rì期临近,设备需及时采购,吴迪手头有一个该房地产的其他项目,上下关系还不错,就被推荐过去。没想到第一次谈就搞定了,因为吴迪现场拍板,三十万一套,三天内供货,基础到位的情况下半天安装完毕。临时赶过去的厂家没有一个敢当时拍板的,主要是货期太紧。吴迪却底气十足,因为他前天带客户考察工厂时在待检区发现了一套参数几乎相同的设备。

    吴迪是带着盖了房地产商公章的合同回的公司,这又让大家惊诧了一阵,一个小时搞定,甲方先盖章,付款条件好的惊人,虽没有预付,却是货到数量、外观检验合格直接支付至百分之九十五!而且是不卸车检验,也就是说不给款,可以直接拉走。

    赵经理也落实了工厂确实备有一套这样的设备,是粤省分公司的,供货期排在一个月之后,就将此事交予王总处理。王总向总公司领导汇报,董事长一听,极感兴趣,紧急召见吴迪,核实诸项情况后,称可次rì供货,回款当天就给吴迪核算提成,既然要快,那就大家都快,创造一个公司速度出来。

    其结果是吴迪当天上午九点钟拜访甲方,甲方一次摸底谈判被他转换成了合同,下午盖完章返回甲方成交,第二天上午供货,带回了百分之九十五的货款,下午下班前就拿到了项目奖金25342元。

    此事被重点通报给各分公司,各个经理都看到了背后的重点,剑锋直指老对手大河,而吴迪却遭了无妄之灾,本是一个创造极限速度的好单,却因奖金数的巧合,被众人私下称为“250速度”,吴迪自然就成了“250速度”先生。

    吴迪知道后先是大怒,继而莞尔,算了,也算是在公司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他已经决定在月底辞职了。

    六月二十五号一上班,吴迪被欧部长一个电话叫到了建设部,欧部长没有多话,直接将他领到了基建处长的办公室,然后离开了。虽然欧部长什么也没说,不过吴迪知道肯定是要谈宾馆项目。果然,李处长没有废话,了解几句之后直接让吴迪送两份报价方案过来,越快越好。

    吴迪谢了李处长,又回到欧部长办公室,苦笑道:

    “欧部长……”

    “呵呵,看来那天我的改口费给少了,这改不了口啊。”

    吴迪有点不好意思,改口道:

    “欧哥,这有点儿不太合适吧,这个项目又不是我的……”

    “怎么这么别扭,你还是跟着钟棋叫我三哥吧。这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说给谁就给谁,不是你的项目就回去拿过来。小心是好事,一家人就不要顾忌太多,跟你情姐、四哥就能胡闹,跟我你就装老实?记住一点,以后我让你去做的事,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不用怕给我惹麻烦,你三哥我还兜得住。”

    欧大部长霸气外露,威伏吴迪。

    出了建设部大门吴迪就给赵经理打了个电话,老赵白捡个项目当然乐意,马上批准和王军合作的方案,自己兄弟,按惯例,五五开。随后又给李庆龙打电话,告诉他只要价格不离谱,建设部就跑不了,让他马上回公司做报价方案。

    李庆龙正好和王军在一起,王军接到老赵的电话,知道消息之后马上往公司赶,上半年过完了,王军才签了一百万不到,这项目就算只有半个也是两套设备啊。

    中午王军请吃饭,问了半天也问不出来关系在哪儿,索xìng不理吴迪,看着正满嘴流油的老赵说道:

    “项目要是拿不回来,我宰你一顿比这贵十倍的。”

    老赵不甘示弱,

    “签回来我要上丰泽园!”

    一边笑眯眯的王总马上开始钉棺材钉,举手道:

    “我作证!”

    三位领导劳苦命,吃完饭就被别的业务员抓走了。吴迪和李庆龙留在公司做方案,资质、样板材料都是现成的,再加上不是招标要填一堆的表格,助理轻车熟路,半个小时搞定,追着李庆龙要价格。

    吴迪想了想说道:

    “预算两百万,公司市场价多少?一百三十二万?总价控制在一百六左右,具体分项你看着弄吧。”

    李庆龙说道:

    “好嘞,吴哥,我就喜欢干这活。”

    报价做好,看着李庆龙有点闪躲的目光,吴迪奇道:

    “你小子做什么亏心事了?价格拿来。”

    上手一看,吴迪就明白了,敢情是这小子犯了严重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

    “你怎么不报个一路九九九,天长地久啊?”

    李庆龙当真了,激动地站起来说道:

    “我马上去改。”

    “回来,别整这些吉祥数字,什么一六八八八的,改成一六七九零。”

    “好嘞,吴哥万岁!”

    报价做出来了,厚厚的两大本,拿去jīng装,李庆龙问道:

    “吴哥?把握有多大?多少费用?”

    “九九吧。应该不用给费用。”

    他倒是想给,估计李处也不敢接。

    “什么时候签?”

    “忘了问了,不过应该拖不了多久。”

    “哇塞,我算算,要是不侃价的情况下,一三二乘以八,十万,三十万差价减去质保乘以三十……”

    “开保函当质保,公司按回全款核算。”

    “什么意思?”

    “就是质保金甲方要支付到公司账上,然后公司去银行开担保函,银行冻结这笔资金,到期解冻。这种情况公司按回全款跟我们结算。”

    “那就是十九万了,一人一半,吴哥,我马上就是十万元户了!”

    一路上李庆龙得得个不停,几个小胖指头都被他掰的快闪了腰,

    “要是下浮百分之十,提成是……要是下浮百分之二十,提成是……哎吴哥,要是下浮百分之三十,咱还能做吗?哎呦,你踢我干嘛!”

    吴迪领着李庆龙进了建设部大院,直奔李处长办公室。李庆龙在一旁嘀咕:

    “吴哥,你牛呀,现在也是逛大院儿的腕了。”

    吴迪暗自得意,难道自己带李庆龙过来就是为了显摆?自己真的就那么肤浅?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

    李处长随便翻了翻,就直奔报价,看完,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坐的笔直的李庆龙,犹豫道:

    “小吴,我们这儿预算是二百万,你看,要不……”

    “李处,您放心,这个价格提供给您的也是最好的产品。”

    “哦,好,那就这样吧,你们有现成的合同文本吗?”

    “有。”

    “你去理一份,记着加上代建方,做一个三方合同,一式六份,盖好章给我送过来。”

    “好的。李处,付款这一块儿我要说明一下,百分之五十的预付,货到九五,剩下的是质保,两年质保期满给付,不过,我想给你开一份保函当质保,你看行吗?”

    听到预付,李处皱了皱眉头,等到吴迪说完,直接道:

    “没问题,怎么合适怎么弄,只要不违法就行,不过预付可能要拖半个月,财政部出钱,要走程序。”

    “没问题,收到预付我给您生产,货期一个月您看来得及吗?”

    “来得及,对了,今天是周四,合同最好明天就送过来,来的时候再带三份资质,我给你们做一个合格供应商的评估,这样程序上好走一些,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谢谢李处。”

    一出办公室,李庆龙就开始挥拳头,出了大院,这小子再也忍不住了,

    “我靠!你小子牛啊!正处级见你跟孙子似的!怎么合适怎么弄,你看怎么样?这你小子到底找了哪个大佬,把他吓成那样?”

    “滚蛋,有这么背后议论客户的吗?这是运气,知道吗?运气!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再撞上一个!”

    “唉,是啊,我这不就跟着你,也运气了一回?吴哥,当经理吧,到时候我跟你干。”

    吴迪拿出电话,给欧长青发了个短信,边上李庆龙又在整幺蛾子,

    “吴哥,我决定了,拿到提成就请你去桑拿,让你双飞。”

    “滚,你哥我不好这个。”

    “那就去唱歌,天上rén jiān!我早想见识见识了,这回咱可是又有借口又有钱了!”

    吴迪刚想拒绝,忽然想到以后要自己干,肯定要个人帮忙,正好考察一下李庆龙,也就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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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砖砚的秘密

    没想到这么快搞定建设部,吴迪开始考虑马上走还是再待一段时间,想到还有一个项目也快了,就决定再待一个月,不用天书帮忙,就靠这一段的气场,看看能不能搞定,省得以后离了天书没法生活。

    七月上旬,吴迪拿到了双核公司给的七十八万现金,塞给了送他下楼的赵浩然八万,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抱着鼓囊囊的手提袋,坐在银行里排队存款。面对甜美的柜台服务员,将钱塞进去了一多半,很牛气的说道:

    “存四十万,活期。”

    忽然想起该买砚台了,就想拿回来八万,又一想,可以刷卡的嘛!烧包糊涂了吧。

    吴迪给老袁头送去了三十万,掏出电话给温亚儒拨了一个,叫嚣着给他留饭,就打车直奔潘家园。

    “你真确定要?到时候后悔可退不了货啊?”

    “别废话,赶快给东西我走人。”

    “你真不讲讲价?”

    “我靠,你不会是给我个假货吧,这会儿良心发现,要给我算便宜点。”

    “一边去,小刚子,拿份合同上来,这算你的单子。”

    温亚儒深情的抚摸着砚台,像在抚摸着自己的情人,迟疑道:

    “吴迪,我就把它交给你了,送不出去就给我还回来,我原价收你的。”

    吴迪看他真的不舍,犹豫道:

    “温老哥,要不你带我出去另找一方吧。”

    “唉,收藏,收藏,要以藏养藏,更何况我还是个俗人,这生意,我做了。”

    吴迪抱着砖砚一溜烟的跑了,坐在车上,暗自忖道:

    “就这一块破砖头,八万块钱就没了?”

    回到出租屋,吴迪小心翼翼的拿出那黑乎乎的八万块钱,随手从旁边拉了一个翻开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将砚台放了上去,仔细打量起来。

    砚台安静的待在桌上,吴迪看着看着,仿佛看到它散发出了一层幽黑的暗光,不由拿了起来,那滑、润、腻的感觉让他一下喜欢上了这方砚台,抚摸着那浑厚的包浆,不禁有点理解了温亚儒的感受,他喃喃道:

    “我错了,这不是破砖头,是真的好东西,好宝贝啊。”

    想到要将它送出去,心中有了丝丝不舍,忽然,他大叫一声,

    “不好!”

    原来,他只顾买,忘了根本没送!人家可是区长,贸然摸上门,不说能不能见着,就算见着这东西只怕也送不出去。这可怎么办是好?难道又要找欧长青,找他还送个屁的东西呀,估计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找钟棋?那还不和找欧长青一个样?

    běi jīng地面真的邪,吴迪正无计可施呢,电话响了,钟棋那邪邪的声音传来:

    “小五,想四哥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待会接你回家吃晚饭,顺便给你讲讲缅甸公盘的惊心动魄!早知道这么好玩,说什么也把你小子带去。好了,下午见。”

    赌石?赌石很好玩吗?我也是赌过的人哎!

    一打岔,吴迪烦心的事就忘了,将砚台收起来,算了,实在送不出去,就自己留着,不是还赚了三十万吗?

    看了看表,两点不到,下午又没心思去跑项目了,这人啊,真的不能懈怠,越偷懒越想懒。不过,考虑到晚上要去老爷子家吃饭,就再原谅自己这一次好了。

    吴迪准备上会网,拿开刚才垫砚台的笔记本,一看,赶紧拍打起来,拿天书这个宝贝当垫子,也不知道老人家生气了没?吴迪忽然忽然呆住了,天书上竟然多了两行娟秀的正楷!

    清张廷济晋元康砖砚,残,真品。

    清石涛,《山水图》。真品。

    这是什么状况?天书认识张廷济的砖砚?!有朝代,作者,还能判定真假,如果,我去倒腾古玩,岂不是没有一个赝品能逃出我的眼睛?

    镇定,吴迪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根据他的经验,天书做出这些判定是有条件的,最好还是到温亚儒的店里多找几件便宜的试试。

    吴迪将提示又看了一遍,第二句是什么意思呢?这明明是一块砖砚,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山水图》?石涛又是谁?很有名吗?

    吴迪放下心思,上网百度起来。不一会儿,就搞明白了石涛在书画界的地位,天哪,这是一幅画价值几千万的牛人!如果我有一幅,岂不是大大的发达了?第二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迪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天书说砖砚是残的,可是现在完好无缺,就证明被人修补过。那修补的时候,会不会把画藏到了砖砚里边?这么厚拙笨重的一大块石头,里边藏几张纸还是很容易的!

    被修补就一定有破绽!吴迪抱起砚台,挪过台灯,仔细的看了起来。整块砚台包浆浑厚,没有一丝裂缝,吴迪不甘心,又逐寸的摸过,可是仍然没有找到问题。再拿温亚儒送的放大镜,仔细的看了数遍,还是没发现缝隙。难道是因为这些包浆?时间太长,包浆又厚,将缝隙堵住了?

    经历过两个项目的成功,吴迪对天书深信不疑,天书说有问题就一定有问题!吴迪决定再找一遍,如果还是发现不了问题,就算把包浆全部刮去,就算把砖砚四分五裂,也一定要找到那幅可以改变他命运的《山水图》!

    吴迪拿起放大镜,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前挪,终于在砚台的正中部发现了一个比头发丝还细的一厘米左右的横缝。怪不得,一直以为会是一条纵缝,没想到会是一条横缝!

    弄开!

    吴迪拿刀子在横缝附近划了一阵,将包浆划坏了不少,可缝隙一点都没扩大,怎么办?找人?不行,连李庆龙都在说“这世界上八卦的事儿不多,可从来不缺八卦的人。”他能犯这个错误吗?

    既然有缝,一定要拿东西来粘,是什么?问百度!

    可是百度这一次让吴迪失望了,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很少,少数几个论坛讲的还都是现代的方法——502!那古人会用什么?浆糊?还是米汤?总不会是什么化学的东西吧?拿水泡一定起作用!

    吴迪端来一盆凉水,把砚台放了进去。五分钟后拿起,然后放下。十分钟后又拿起,然后放下。半个小时后又拿起,放下……

    正折腾着,电话响了,看了一下时间,吓了一跳,四点多了!他和这块砖砚居然斗争了两个多小时!多半是钟棋接他来了,一看,果然是,顺手将砖砚放到水盆里,收拾东西下楼。

    钟棋黑了不少,看起来和他更加的像一对兄弟,看样子缅甸的太阳挺毒。这家伙一路上滔滔不绝,讲的都是赌石的见闻,吴迪开始有些没jīng打采,渐渐的也活泛起来。明标那一掷千金的豪赌,暗标那患得患失的投注,解石那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刺激,这些都是是每个身体里流着不安分血液的男人所无法拒绝的!吴迪岂能例外?

    钟棋一边说一边暗自打量吴迪,看来小五很容易忽悠啊,这次他去缅甸事先没和家里打招呼,回来后也没敢直接回家。他先确定了姐姐和欧豆豆在家,然后再拉上吴迪,这样,老爷子就不会直接动手了吧?

    “缅甸公盘一年一般有三次,最重要的有两个,一个是珠宝交易会:每年的3月举办,每届参加公盘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缅甸年总开采量的2/5左右。另一个是缅甸年度中期珠宝交易会,每年的11月举办一届,每届参加公盘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缅甸年总开采量的2/5左右。第三是缅甸珠宝特别交易会,由缅甸国营大型珠宝公司自行组织货源选择在每年的1月或6月不定期地进行。zhèng fǔ负责监盘。公盘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缅甸年总开采量的1/5左右。四哥我这次参加的就是这种公盘,十一月份那个大的,到时咱们一起去。你有护照没?没有我给你办去。”

    吴迪欣然应诺,刚才他就想到,如果砖腹内藏画是真,那天书一定能看透毛料!神仙难断寸玉?哈哈!到时,他吴迪就是神仙!翡翠神仙?翡翠仙子?呸呸,童言无忌!怎么能当人妖呢?吴迪的嘴角挂上了一缕白痴笑容,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块放了一个多月的原石,登时恨不得让钟棋马上掉头,好跑回家实验一番。

    “哎,我说,哎,小子,发白rì梦呢!赶快下车,到了!”

    老爷子没给吴迪面子,cāo起拐杖将钟棋赶得满屋乱窜,最后老老实实的站着挨了几下了事。钟情早就见怪不怪,和吴迪在一边聊天,本来腻着吴迪的欧豆豆看到家里展开全武行,连忙站到屋子中间给小舅当柱子,看到三代人闹得不可开交,钟老太太又悄悄的抹泪珠子,不过,那是幸福的眼泪。

    “小五,我在西城有一套房子,姐姐的小金库买的,你先拿去住吧,别租房子了,条件又不好。”

    “不用,情姐,我刚挣了一笔钱,还没到手,到手就能付首付了。”

    “是你三哥单位那个?哎,能挣多少,偷偷给姐透个信?”

    钟情满脸的八卦。

    “哪儿,三哥那个是跟公司签的,还是和别人合作,能有十万就不错了。”

    “才十万,你怎么不狠狠的宰他一刀,弄个百儿八十万的,反正又不是他的钱!回头我找他去,他的脸面就值那点钱?”

    “哎,姐,我的亲姐,是我没加价,就是因为公家的钱,我才不能伸手,那不是坑三哥吗?”

    “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了?要不这样,你把上次拿的红包掏出来,姐再给你添点,咱自己买一套。”

    “那不行,那是留着给我娶媳妇用的。”

    “财迷!你知不知道,都怪那个老头子,本来妈准备给你个几十几百万的,结果老头子说会害了你,只让给一万。后来妈发火了,他才和妈一人给你十万,别人还都是一万封顶,要不光你上次认干妈收的钱,就够买栋别墅了。”

    吴迪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笑道:

    “呵呵,其实豆豆的事情能圆满解决,我已经很满足了。钱嘛,多少算够?我可不想花家里的。”

    “嗯,这话干妈听着舒心,我们家小五有志气。”

    “干妈。”

    老太太不知道何时溜了过来听墙根。

    “可小五现在没房子住啊!老欧给他一个工程,还不让他挣钱,不行,我找老欧去。”

    “姐,这跟三哥无关,你真别去……”

    钟情眼珠子一转,说道:

    “让我不去也行,我有辆车不想开了,你开走,我就当这事没发生,放老欧一马。”

    吴迪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我又不会开,要车干嘛,再说,路上堵得那么厉害。”

    “做业务怎么能没车呢?你不是有本吗?四哥教你,保管一天就会。”

    钟棋也过来凑热闹,就剩下老头在那逗外孙。

    “可我不喜欢小车,我喜欢SUV。”

    “哈哈,看你还有什么说的,姐当年外号京中一女侠,就爱摆弄大个的,别说了,那辆路虎揽胜归你了。”

    “啊?”

第十九章 石中画

    吃过饭,吴迪想起砖砚中的画,悄悄地问钟棋,有没有认识的拍卖公司,钟棋毫不犹豫地答道:

    “有啊,四哥我交友满天下,还真有一哥们开拍卖行,你想拍什么?”

    “有一幅画,好像是石涛的。想找人鉴定,再装裱一下,可是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怕被人坑了,就想找个拍卖公司,免费鉴定一下,送不送拍再说。”

    “石涛!”

    钟棋高声叫了起来,马上又捂住嘴,小声道:

    “你确定是石涛的?要是大尺幅jīng品可就抢手了,走,我先过去看看。”

    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吴迪哪敢让他跟去?正想辄推辞,老爷子来救驾了,

    “往哪走?从今天起,禁足一个月,出了这院门,我打断你的狗腿。”

    “爸,我就是送小五回家。”

    “回什么家,这不是家啊?小五也不准走,明天直接让人送你上班,要鉴定东西拿过来找你老常叔去。”

    吴迪惦记家里的画,可又不敢跟老爷子叫板,咬牙切齿的指着钟棋不敢说话。钟棋跟没事人似的哼着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恨的吴迪牙痒痒,只想扑上去啃他一大口。

    见火候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小五该恼了,钟棋眼珠子一转,说道:

    “走,看看你的车去。”

    哪有男孩子不爱车的?吴迪没抵受住诱惑,一边跟着往外走,嘴上还不饶人:

    “四哥,这事还没完……”

    “嘿嘿,兄弟俩就该同甘共苦不是?再说了,你真不拿这边当家,行,我给老爷子说去,保管以后没人敢管你!”

    “……你狠!”

    第二天,到公司报完到,吴迪直奔出租屋,路上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大叫糟糕,恨不得直接飞回去,原来他想起走的时候那砖砚被他扔到了水中,画哪经得起水泡?要是砖砚露出一丝缝隙,只怕那画就毁了!

    飞奔上楼,冲进卧室,还好!吴迪长出了一口气,一地的水,塑料盆不知何时漏了,砖砚好好的在盆里放着,除了底部有点湿,其他部位都已经干了。吴迪顾不上打扫卫生,拿起砖砚仔细检查了一番,包浆有点暗,但还是没有露缝隙。

    要不要拿刀撬呢?忽然想起还有一块毛料,顾不上砖砚,拿起放在显示器旁的石头,郑重的放在天书上。

    一片刻,吴迪拿开毛料,天书果然有指示,

    “天然翡翠,玻璃种,帝王满绿!”

    逆天了,运气真的逆天了!温亚儒找了多年而不得的石头竟然被吴迪随手捡了回来,还过了他的手,这算不算是走宝了?吴迪忍不住想给温亚儒打个电话,忽然jǐng觉,这还是一块石头呢!嗯,解石的时候叫上他就行。

    吴迪大概知道翡翠的价格,这块玻璃种虽然不会很大,但只要有鸡蛋黄那么大块,就够他买车买房了。既然这样,画就先不急着取了,想起要破坏那块砖砚,他忽然有点不忍心。

    可转眼吴迪又叫起糟糕来,这事不但钟棋知道,老爷子也有指示,到时候见不到东西怎么办?再说,吴迪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不放心,算了,还是拿刀划吧,命苦啊。

    吴迪拿出裁纸刀,继续伟大的革命事业,东划西划,愣是没看到丝毫的缝隙!正闹的满头包,电话忽然响了,拿刀的手一滑,将左手开了个大口子,气的吴迪狠狠地把砚台拍在桌子上,去找电话,一边恨恨的骂道:

    “要是小四这东西打的,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果真是钟棋!

    “叫魂呢!还有事,忙着呢!“

    没等钟棋说话,吴迪就把电话摁断,找东西止血去了。

    钟棋气的不行,好小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吼你四哥,还敢挂我电话,知不知道这四九城里就没几个人敢跟我叫板?不行,得打电话骂回来!

    抓起电话又打,兔崽子,竟然关机!钟棋气的恨不得把手机都摔了。

    吴迪包好伤口,拿纸去擦砚台上的血,一提,觉得不对劲,砚台竟然松动了,拿起一看,有一条缝隙纵贯整个砚台,几乎将它分成两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吴迪双手拿起砚台小心的上下活动了几下,砚台就彻底断开了,露出了一个卡在石缝里的油纸包。吴迪大喜,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抽出油纸包,打开,取出一幅折叠了几道的画来。

    轻手轻脚的打开画纸,只见折痕处都垫有类似海绵的东西,松了口气,不必担心这画四分五裂了。画打开后,是一张长近一米,宽有六十的立轴画,吴迪不懂欣赏,只知道是山水画没错,去看款识,在电脑的帮助下认出是:大涤子阿长五个字。钤印有两个,吴迪只认识个别字,猜出来一个是收尽奇峰打草稿,一个是靖江后人。画的左下角还有一个鉴藏印,吴迪没查着。

    看了一会儿,他知道刚刚拿出来的东西不能长期暴露在空气中,应该马上拿去装裱,就小心翼翼的按照刚才的样子折起来,又用油纸包好,轻轻的拿在手上,就待出门。又想了一下,将砚台也装到包里,找了个大塑料袋,将油纸包放进去,扎死,才出门打车去了。

    吴迪打开手机,果然马上进来了三个短信提醒,都是钟棋的未接电话,这哥哥的气可不好消啊!没办法,拿领导顶缸吧,死道友不死贫道。

    正琢磨着,电话忽然响了,还是钟棋,吴迪接起电话,就听见钟棋在电话里哀声道:

    “小五啊,你在哪?快来救救四哥吧,老妈和老姐带豆豆出去玩了,老爷子派了个jǐng卫看着我,说只有见了你才放我出去,电脑不让用,小说家里又没有,我好可怜啊。”

    吴迪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愣了一下莞尔道:

    “刚才你打电话那会儿正挨领导批呢,对不起啊,领导让关的机。”

    “啊?什么混蛋领导?居然敢批我们老五,你过来,把我接出去,咱们收拾他去!”

    “好了,四哥,我已经上车,大概半个小时到,待会给你打电话,你到门口接我一下。”

    搞定那边,吴迪想起自己刚刚的疑惑,就打开包,掏出断砖,仔细研究起来。砖砚虽然被掏空了,但重量却没有减轻,否则一定会被温亚儒发现。可是,如果放铅坠,又会重量不均,真是想不通。

    吴迪把砖砚拿在手上,仔细打量,洞很大,他的手指都能伸进去,伸指摸了摸内壁,很光滑,不像是石头的材质,再说石头的内洞有必要打磨这么光滑吗?想了想,吴迪用随身的裁纸刀伸进去轻轻刮了刮,结果车一晃,不小心撬了一块下来,放在手上捏捏,应该是铅,又摸了摸洞的四壁都有,不禁感慨藏画的人用心良苦。

    接吴迪的是老爷子的一个jǐng卫员,看样子老爷子来真的,不见着吴迪决不让钟棋出门。

    吴迪一进小楼,就被钟棋拉进了书房,接过吴迪手上的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打开,简单翻看了一下后就说道:

    “刚从什么东西里弄出来没多久吧?那多半是真的。可不能这样放着,要马上装裱。”

    吴迪掏出断成两截的砖砚,说道:

    “买来送客户的砖砚,不小心打破了,才露出来的。”

    钟棋看了一下,说道:

    “这砖砚也是个好东西,烂成这样,可不能让常叔看见,否则又该骂我们糟蹋东西。”

    走了几步又道:

    “带上吧,否则这画还真不好解释出处,老头可不好糊弄,当成从地下起出来的可就糟了。”

    看两人出门,jǐng卫果真没拦,钟棋快步朝车库里的揽胜走去,没走两步,老太太回来了,高叫一声:

    “兔崽子,胆肥了,往哪跑?”

    钟棋苦笑着说:

    “这不带小五找老常叔鉴定去嘛。”

    “那也得吃了饭再走。”

    吴迪看到卢校长夫妇也在,连忙过去问好。

    “妈,这画刚见空气,不赶快裱起来就坏了,上千万的东西呢!”

    “真的假的,你可不能糊弄我。”

    钟情说道:

    “妈,让他们去吧,旧纸见了空气容易朽。”

    欧豆豆在一边哼哼唧唧,老太太见状,笑骂道:

    “这会儿你不喊饿了?去吧,零嘴带上,哎我说四儿,路上慢点,豆豆掉了一根汗毛我找你算账!”

    “那我把他当小祖宗供起来行不行?”

    “呸呸,童言无忌!”

第二十章 寿礼

    吴迪坐上揽胜后座,看着jīng致的内饰,闻着淡淡的皮革香味,忍不住摇了摇头。

    “呵呵,小子,我可是很记仇的,你今天上午居然敢吼我,那我现在就要在打击打击你了。你知道这车是谁去买的吗?你知道为什么会买越野车吗?你知道是谁给老太太出的主意吗?你知道是谁安排老姐出马的吗?现在请允许钟棋先生向你隆重介绍,安排这一切的,是未来的大导演,奥斯卡金像奖获得者、金棕榈奖获得者、金马奖获得者钟棋钟大师。”

    “小舅羞,其实是姥爷不准你买这个车,你才让妈妈买给小小舅的,你还说可以经常蹭过来开,而且可以拿你的X5换。”

    “我靠,带了个小间谍。豆豆,都是舅舅,不公平啊。”

    “不是,一个是小舅,一个是小小舅,大的当然不能欺负小的啦。”

    常老家很远,在延庆的山里,钟棋给吴迪解释说:

    “老常叔曾经也是国字打头,不过是从文化战线上去的,一直都是顶级的鉴定师。退下来后没事做,又嫌城里空气不好,就在延庆山里置了个宅子。老头子知道他好这一口,我又搞了个拍卖行,一有好东西就让我送过去给老常叔看,所以我们才要跑这一趟。不过,小五,我给你说件事,你可别生气。”

    “先别急,你说有个朋友开拍卖行,感情就是你啊。”

    “呵呵,我有股份,很多公司我都有股份,小子,你四哥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少废话,快说什么事?”

    “我靠,打岔的是你好不好?”

    “别废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那画可能上不了拍。”

    “啊?为什么?应该不是假的啊?”

    “老常叔和张大千一样,喜欢石涛的画,平常好东西拿给老常叔看,有合适的他会留下来,给的比拍卖还高,但是留下的很少。你这幅画他一定会要,不过老常叔下个月底要过八十大寿,老头子的意思是这幅画如果是真的,就当寿礼了。”

    “哦,那就送呗。”

    “你要想好了,这可是几千万的东西。”

    “这么贵?哎呀,不过在我眼里几千万和几百万没什么区别,靠山屯的孩子们不用我cāo心,车也有了,过几天拿到提成去买个房,我啥也不缺,要那么多钱干嘛?再说,家里老人要用东西,当子女的不该给啊?”

    “你不结婚,不养孩子,不想过好生活啊?”

    “什么叫好生活?我不缺吃不缺穿,又能挣钱,送幅画值什么?”

    “好了,不逗你玩了,画要送出去,我给你钱,算我买的行不?”

    “别,别跟我提钱,提钱我跟你急。”

    “有本事你回去找老头子去。”

    “去就去,真要给我钱,我今天晚上就找他去。”

    “我看你小子啊,就是没见过钱,但凡是有点钱,吃过苦的人,都不会像你这样轻描淡写,将来有你哭的时候。不好,要快点,每天中午一点,老常叔雷打不动的要睡觉,一睡俩小时,我可不想等那么长时间。”

    吴迪寻思,可能真跟没见过钱有关,也可能跟那块玻璃种有关,最可能的是,他还有终极宝贝——天书!

    紧赶慢赶,到了老常叔位于半山腰的别墅时也已经快一点了,钟棋拿着画一阵猛跑,害的吴迪拉着欧豆豆也跑起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吴迪就给了这个宅子一个评价,人间仙境。

    “老常叔,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还没进大厅,钟棋就开始喊,吴迪听见一个中气很足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臭小子,就怕你老常叔睡觉是不是?我偏要睡足了再起来看。昨晚没睡好,老杨头,走,睡他三、四个小时再说。”

    钟棋可没有在家时的拘谨,他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

    “等您老睡醒了,这东西也毁了。呦,可来巧了,杨叔叔也在呀。吴迪,豆豆,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这个别墅是仿古建筑,盖得像四合院似的,都是平层,吴迪现在站的就是第二进的堂屋。他一眼就看见了两个胖老头站在堂屋中间,瞬间有了种偶像破灭的感觉,仙境中住的不都是相貌清瘦,仙风道骨的仙人吗?不管这俩胖老头谁是老常叔,和仙风道骨也挂不上号啊?这也怪吴迪不关心政治,换个老京油子,只要说是曾经国字头的老常,谁能不知道就是十几年前那个经常在电视上见的胖老头?

    两个老人一点都看不出有一个八十了,吴迪感觉都才五十左右,甚至比他爸爸还要小些,不待钟棋介绍,其中一个更胖的老头就朝两人走来:

    “你就是欧豆豆吧?欧幸福,真是个有福的娃。来,常爷爷没什么好东西,这个手串给你带上。”

    “这可使不得,活佛开过光的九眼天珠,这小家伙哪消受的起?”

    “你一边去,来,小家伙,爷爷说给就得带上,长者赐不敢辞嘛。”

    老头把手串给欧豆豆带上,才对吴迪说道:

    “你就是那个老倔驴的干儿子吴迪吧?老家伙一辈子不欠人人情,我看他这次是完蛋喽。”

    老爷子一招手,保姆递过来一个首饰盒,打开,是一个白玉观音,伸手递给吴迪,笑道:

    “好些年不出门,收不到好东西了,到不了羊脂玉的级别,不过大小也还是个玩意儿,小家伙不要嫌差呦。”

    吴迪正要推辞,看到钟棋示意他接下来,就大大方方的收了起来,笑道:

    “我待会儿就带上,老人家给的东西,都说能保平安。”

    “嗯,好,不怪老倔驴能看上你。”

    老杨头走上来,拿出一对文玩核桃和一只毛笔,分别递给吴迪和欧豆豆,笑道:

    “我可不是常老头那样的大土豪,小玩意,拿着玩吧。”

    吴迪连声道谢,欧豆豆更是甜声说道:

    “我就拿这个笔练毛笔字,过几年来和爷爷比赛。”

    说的两个老头脸都笑烂了。

    钟棋眼尖,看到了吴迪手上的核桃,不由得又叫起来:

    “老款狮子头!杨叔,我的心在滴血呀,平时看都不让我看,现在你随手送人,不公平啊!”

    说的真是字字泣血,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臭小子,带什么东西来了,快点拿来,待会儿还得睡午觉呢。”

    “噔噔噔噔,隆重登场!”

    钟棋把手里的油纸包递到常老手中,

    “画?怎么是包着的?绢画?”

    常老一沾手就猜出来是画,不过猜错了方向。

    “不是,是,哎,是画,不是绢画,刚从一方砖砚里挖出来。”

    “哦,那是要快点,走,上你杨叔的工作室。”

    老杨头的工作室在第一进院子的西厢,一行人快步走过去,常老小心翼翼的打开油纸,看到画纸折痕中像海绵样的东西,点点头,将画打开,放在桌上,看了起来。

    钟棋悄悄给吴迪解释,老杨头是装裱大师,也七十了,是常叔的好朋友,经常过来陪常叔住,有时候一住就是半年,因为经常把活带过来干,在这边也置了一套家伙。

    老杨头凑上去,看了一眼,说道:

    “石涛,山水图。”

    “嗯,好东西啊,保存的也很好,这幅画《大风堂书画录》、《石涛研究》都提过,据记载尹简堂收藏后就不知所踪,市面上倒是见过清末的仿作,甚至有人说这画是杜撰出来的,没想到真画在这里。”

    “你们看,这里还有尹简堂的鉴藏印。”

    常老拿着放大镜又仔细看了一会,直起腰说道:

    “石涛的画师法自然,描写自然,山水画粉本多是黄山奇景,他写黄山的皴法,力求和黄山岩石层的构成形态相似。黄山多松树,千奇百怪,因此石涛画松,有种种特殊的技法,深得黄山松的神态,和梅清画松,堪称“二妙”。黄山奇峰耸秀,多云海奇观,所以石涛最善画云山。且石涛构图善于“截景”,结构有意好奇,巧拙相生,粗细互换,给人险绝之感。石涛认为画开始于一画,终于一画,他勾岩石的轮廓线,用笔极粗,而在画苔草剔芦苇时,用笔又极细,粗细两种用笔的对比相差很大,但极生动。勾山画树时,都用逆锋来表现,富有古拙的趣味。石涛墨法独特,故能把山川氤氲的气象表现的很充分。他喜用生纸或高丽纸以湿笔作画,使渗化作云烟缥缈的形态,没有明显的轮廓。或者用淡墨勾轮廓未干,就用墨或花青水染,利用它的模糊来表现山川的氤氲气象。这些特征都可以在这幅画上找到,是真迹无疑,还是一幅jīng品。小钟啊,你这压轴拍品我可要截留了?”

    “呵呵,常叔,这画是吴迪从一方砖砚里取出来的,这趟专程过来就是给您老送画的。祝您老身体如这山、这松,永远不老。不过,说好了,下个月您老请酒我可空手来了啊。”

    “好好,空手来,到时候全家都过来,我不让孩子们办,就我们一帮老家伙聚聚,到时候你们小家伙也聚聚。哎对了,那砖砚带了吗?看看说不定能知道这幅画的出处。”

    吴迪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两块砖砚,常老一看,叹道:

    “张廷济?好东西啊,小吴你怎么舍得把它毁了?”

    “在桌上放着,不小心弄掉地上了。”

    常老摇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

    “小吴平常玩不玩古董?”

    “不玩,这就是买来送礼的。”

    “哦,那样的话就没什么了,要是收藏,可要让小棋教教你,里边有很多门道。当然更欢迎经常拿东西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看,老杨,这砖你看能不能修复?”

    “没问题,放这吧,你们聊,这画要赶快处理一下。”

    “哈哈,这是老杨在赶人了,也罢,我去睡觉,三个小家伙你们是走还是留?”

    钟棋叫起屈来,

    “我们还都没吃饭呢!”

第二十一章 杨烟缁

    问明院子可以随便转后,吴迪和欧豆豆从前院开始参观,钟棋直接表示看伤了,瘫在客厅等饭。

    大门处是一个砖瓦结构的dú lì照壁,吴迪老家一般叫做影墙,那是过去大户人家才会有的东西。照壁中间,镶着一块松鹤延年的瓷板画,虽然有点俗,但是应景。照壁两边各有一个大缸,里边养着几条金鱼。像这种宅院,一定有风水高手看过,吴迪不懂,也不在意,不过他看了那两个大缸一阵,觉得这个两个大缸应该不简单,但是再让他多说点什么,就不是目前他古玩白痴这个级别能够知道的了。

    照壁后是第一进院子,院子的中庭有一颗不高,但很大的树,枝叶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估计是盖房子时就有的。第二进院子主要是水,一条小溪从堂屋的房后流出,蜿蜒穿过院落内的假山、木桥、小水池,从另一个方向隐入屋后。院子里没有高大的树木,几乎都是花,各种各样,有不少蝴蝶、蜜蜂在其中起起落落。

    沿着小溪走到屋后,眼界豁然开朗,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花园。吴迪除了吃惊就是感慨,世人都说神仙好,哪知权力让仙倒啊。

    吴迪大概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本就是半山一个缓坡,经过平整,再向山体里深挖了一部分,就势建成了这处宅子。屋后不远是一个狭长的小湖,稍远处内收,连着另一个水潭,像一个长着大扁肚子的葫芦。山壁处,一道半尺宽的小瀑布急坠数米,撞在山壁上数块突出的岩石上,飞溅成阵阵水雾,洒入水潭。

    小湖上有亭子,葫芦收口处有桥,站在桥上,可以享受水雾的洗礼。再打量四周,奇石、草亭、回廊、异树,错落有致,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这地方出自大师手笔。

    吴迪转了一圈,用了近二十分钟,这片小花园竟然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感叹之余又不禁咋舌,这不要说钱,级别要差点,只怕连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世外桃源。

    欧豆豆三转两不转,从石壁旁的灌木丛中露出一个小脑袋,叫道:

    “小舅舅,快看,这里有个小门。”

    吴迪过去一看,果然,一条掩映在绿树红花中的小路直接通往后山的院墙,小路的尽头有一扇铁门,不过上了锁。吴迪看了看隐藏在院墙上方的摄像头,摸了摸豆豆的头,说道:

    “估计能从这里直接上山,想去的话哪天早点来,走,跟小舅舅淋雨去!”

    欧豆豆一马当先,冲上水潭上的木桥,吴迪正准备跟上,忽然听到有声音从小门后的山上传来,是一个女孩在埋怨另一个人:

    “你说你,嚷嚷着要爬山,不但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还一出门就扭脚,我说,你能不能再笨点?”

    吴迪莞尔,朝欧豆豆招招手,示意他赶快下来,别真淋湿了。一回头,发现两个女孩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出现在小门外,一水的白sè太阳帽,黑sèT恤、蓝sè牛仔裤,一个人与其说是搀着另一个,不如说是扭着,另一个的手也不老实,似乎一直在挠那个女孩的痒痒,欧豆豆忽然问了一句,这一句话足足让吴迪后悔了若干年,当时没有及时把他的嘴封上。

    “小小舅,她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忽然听到有人说话,两个女孩“啊”了一声,各自跳开,然后轻拍着胸脯朝门里看来,吴迪眼尖,发现右边那个女孩还真有料,刚才跳开的时候就有点波涛汹涌的架势,这一轻拍,更是多了一种触目惊心的颤动,让吴迪的心仿佛也跟着颤悠了几下。右边那个好像也不小,而且拍的更狠,部位似乎也没拍对,让吴迪更是感觉口干舌燥。

    先看胸,再看腰臀,后看脸,一般是老sè狼的看法。吴迪不是,所以他的目光向上移,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两张脸,他有一种顿悟的感觉,天然去雕饰,秋水出芙蓉,原来,美丽是这样。

    女孩带帽,本来就俏。左边的女孩长着一双杏眼,此刻瞪大,更显浑圆,白皙的小脸上飞起两片红晕,美艳不可方物。右边那个女孩则有点媚,吴迪不敢多看,只是觉得眉眼唇鼻,无一处长得不好,尤其是那个尖下巴,和那个影视大腕什么爷也有一拼。

    左边那个女孩掏出钥匙,打开小门,问道:

    “你们是……?”

    吴迪连忙回答:

    “我们是跟着钟棋过来的,我是吴迪,这是欧豆豆……”

    不待吴迪说完,右边那个女孩就尖叫一声,翘着一只脚跳到了欧豆豆面前,双手抱住欧豆豆的头,一边揉捏,一边说道:

    “哇哇,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欧豆豆,好嫩,好滑!这位想必就是吴迪吴大侠了,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天才算是见到真人了!”

    一口港式的普通话让吴迪仿佛回到了大学期间狂看港片的年代。

    另一个女孩的脸更红了,连耳根都隐隐发赤,看着迷惑的吴迪,解释道:

    “这是我杨爷爷的侄孙女杨烟缁,家在港岛,呵呵,所以有点,有点……”

    吴迪了然点头,伸手把欧豆豆救了出来,小家伙立马一溜烟跑了,吴迪暗骂不讲义气,这边肩膀就被人轻轻戳了两下,

    “大侠,能不能教我华夏功夫?”

    “什么?华夏功夫?”

    “系啊,听说你力敌数十名把jǐng察都打的头破血流的山民,带着欧豆豆在山上转了三天才成功的把他解救回来,这简直就是新时代的黄飞鸿啊!”

    吴迪觉得自己有点像大脑袋范伟,跟不上这妞的节奏,正待问清怎么回事,那朵奇葩居然转向旁边的女孩,不迭声的叫道:

    “哎呀,糟了,哎呀,人家的样子丑死了,琳琳,都怪你,非要爬什么山,搞得我这么狼狈,又正好碰到传说中的英雄……”

    一瞥间见到吴迪黑脸涨的通红,那女子眼波中流露出一丝狡黠,双手托腮,两眼朝吴迪狂放高压电,

    “英雄……”

    声音仿佛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婉转顿挫,余音缭绕,吴迪浑身寒毛直竖,恨不得也像欧豆豆那样,转身就跑,

    “活该!敢说本小姐是拉拉,还敢盯着本小姐的胸!哼!”

    敢情她把欧豆豆的帐算到吴迪头上了,也没错,小朋友无知,犯错了是该大人顶。

    那个叫琳琳的女孩看到杨烟缁的眼光,抿嘴笑道:

    “好了,缁衣,别闹了,人家第一次过来,要好好接待……”

    远处,脚步声传来,欧豆豆领着钟棋快步跑来,钟棋老远就叫道:

    “琳琳,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电话,你爷爷这深山老林有什么好玩待的,回头跟我玩去!”

    吴迪松了口气,暗暗地朝气喘吁吁的欧豆豆比了个大拇指,侧身看着钟棋和她们打交道。

    “钟……这是杨爷爷的侄孙女,杨烟缁,你还没见过吧?”

    “哦,原来是传说中的烟缁……侄女啊,来,叫一声叔叔有糖吃。”

    那杨烟缁眼波一阵流转,笑道:

    “原来你就是琳琳姐念念不忘的钟——大叔啊。怎么这么年轻,整容了?”

    “哈哈,看到烟缁侄女学业有成,老怀大慰,所以看着有些面嫩,嘿嘿。”

    常琳琳扭了杨烟缁一把,尴尬的笑道:

    “缁衣xìng子活泼,比较爱闹一点,平时挺好的。”

    杨烟缁就势偃旗息鼓,低头玩着衣角,一幅乖乖女的模样,暗自琢磨还是吴迪好欺负,这个大叔再逗一下就交给琳琳对付吧。眼珠子一转,又有了计较,用小声的,却又让几人能够听清的声音扭捏道:

    “人家以为大叔都是长着胡子,满脸沧桑的颓废派嘛,谁知道他那么帅,让人家的小心肝到现在都在砰砰砰的跳,琳琳,你摸摸,你摸摸……”

    吴迪闭眼不敢再看,妖jīng,妖jīng一定说的就是这种小女子。

    忽然,常琳琳一声惊叫,就听见杨烟缁脆生生笑道:

    “哈哈,琳琳姐心跳的比我还厉害呦!”

    常琳琳双手捂胸,羞得脸上能滴下红sè的胭脂来,再加上杨烟缁的调笑,吴迪不用看也知道她刚才被杨烟缁袭了胸,双脚不由的悄悄朝后蹭。保护生命财产安全,远离危险。吴迪转身yù溜,却又不甘心,忽然童心大起,嘴上大叫一声,拉着欧豆豆转身就跑:

    “妖jīng,快跑啊!”

    杨烟缁登时气结,常琳琳笑得直不起腰来,那双杏眼却时不时无意的扫过钟棋,钟棋没有注意常琳琳,却看到了杨烟缁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

    “走吧,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吃完你想怎么收拾那小子,我没意见。”

    一顿饭吃的是刀光剑影,火星四溅,吴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容不迫,再不见初时的窘迫,让常琳琳和钟棋大感意外,殊不知吴迪在想:

    “这种贵家女,和她又不会有什么交集,等会开车一走,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怕她作甚?”

    常琳琳在上大学时就被送到了伦敦,四年间只回来了两次,这次毕业回来,就不再出去了,夏天山上凉快,所以一回来就跑到爷爷这里,正好杨老在港岛的哥哥把孙女送到了京城,就一块跟了过来。几天的时间,两女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天本来安排的是爬山,结果杨缁衣赖床,将近中午才出发,没爬多远,又崴了脚,回来正好和吴迪撞上。

    吴迪虽然因为不高、不富、不帅,在大学里没捞着女朋友,却不代表他没眼sè,看常琳琳那yù语还休的样子,心中明了,一边帮钟棋抵挡来自杨烟缁的子弹,一边暗骂:

    “连侄女都染指,回头不给一笔大大的封嘴费,非告诉干妈不可。”

    杨烟缁可很少见到这种华夏式的含蓄,屡屡发飚,奈何大多被吴迪接招,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用高跟鞋一点一点的把这个不识趣的黑小子敲死算了,殊不知吴迪此时也在咬牙:

    “这个不识趣的疯丫头,看戏就好了,急匆匆的跳出来演什么?不演要死啊?要死也不要拖着哥哥我!”

第二十二章 家庭会议

    常老醒了,看到几个小辈很融洽的样子,也很高兴,临时抓了钟棋的壮丁,让他负责带两女去市内玩。钟棋满嘴的包票,又想拉吴迪的壮丁,吴迪刚刚爬上岸,哪里肯再去趟这池浑水,拼命推脱,惹得杨烟缁在老爷子面前一阵撒娇,让两位老人很是体会了一回含饴弄孙的乐趣,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孙似乎有点大了,不过情趣更甚。

    常琳琳要陪爷爷多住几天才回běi jīng的家,约好周末相聚,钟棋带着吴迪和欧豆豆走了,车上,欧豆豆悄悄的和吴迪咬耳朵:

    “小小舅,杨姐姐好可怕呦。”

    吴迪抱过欧豆豆,在他明显上了一层膘的小脸上一阵揉搓,笑道:

    “那你追常姐姐好了,她温柔。”

    一语出口,顿时招来了两个人的口诛笔伐。

    吴迪哀叹一声,今天周三,又是一天没跑项目,这样堕落下去可怎么得了?转眼想起家里的玻璃种,兴致又高了起来,恨不得马上飞回市里,将石头解开。可是理智告诉他,最好是周末再去,因为那天选石头的人比较多,卖的时候竞价的人就会多,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对了,还得先问问温老哥要不要,要的话直接卖给他得了。

    车上,钟棋将早就开好的三千万支票递给吴迪,吴迪一句话没说,直接装了起来。

    进入主城区很荣幸的赶上了下班高峰,虽然钟棋恨不得给车子扎上两个翅膀,可明显航空管制更强大,所以老老实实的堵回了姐姐家,因为今天是欧部长请客,可偏偏上班时间欧部长都住在西二环。

    一顿饭吃的很简单,只有四菜一汤,却是欧部长亲自下厨弄的,味道很不错。吃完饭剩下三个人剪刀石头布争抢洗碗权,很不幸,钟棋光荣中标,他成功地忽悠欧豆豆和他一起进了厨房,欧部长回房间还有一些公务,吴迪趁机对钟情说道:

    “情姐,我想召开一个家庭会议,你看什么时间合适?”

    钟情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吴迪在说什么,吴迪又说了一遍之后,钟情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笑着问道:

    “包括老头子?”

    吴迪点点头。

    钟情竖起大拇指,想了想,说道:

    “择rì不如撞rì,让我给老妈打个电话先。”

    电话打完,她让吴迪等一会,她去叫欧部长,吴迪伸手yù拦,想想又算了。

    不一会儿,欧部长出现在客厅,笑眯眯的,钟情一把将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钟棋抓起来,说道:

    “去开车,回家。”

    “不是吧?还没玩呢!哦——,我明白了,豆豆,吴迪,跟我出去玩一会,给老姐点空间。”

    表错了情的钟棋挨了老姐一个脑崩,嘟哝着开车去了,欧部长拍拍吴迪的肩膀,没有说话,眼神却告诉吴迪:

    “你小子强,连老头子都敢支使。”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与会人员共计七人,老头一家,钟情一家,还有钟棋、吴迪两个光棍。

    在众人的眼光下,吴迪明显有些紧张,他连喝了几大口水,才稳定了情绪,说道:

    “我爸爸和妈妈都是三线厂职工,我们厂没搬出来之前,一直在山里。我没见过我nǎinǎi,所以小时候大多数时间在姥姥家度过,那里的情况比靠山屯好点……”

    钟棋听得不明所以,正想发话,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吴迪显然已经进入了状况,双眼有点迷离,语气也越发的轻柔:

    “我上大学的时候,厂里效益很差,破产了,妈妈又早办了内退,所以我花钱很省。我记得大一一年我只花了两千四百元,还包括买了一把红棉吉他……上班后两年存了十万块钱,我很满足。然后就是近期这一些事情了。

    我很感激,我真的很感激,我刚看到豆豆的时候我觉得我机会来了,建设部的项目跑不掉了,真的,我的胃口真的很小。可是,当我见到卢校长和宋阿姨后,我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钱没了可以挣,人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是一般人家,我会很爽快的认个干妈。如果是个富婆,我甚至会飞扑过去。可是你们,我真的是顾虑重重。这一段时间的事实证明,你们也没有真心拿我当一家人。”

    钟棋忍不住跳起来,又被老头子瞪回去。

    吴迪平静的喝了口水,接着道:

    “从三哥给我工程,到情姐给要给我房,又给我车,到今天四哥给我的三千万,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想报答我,想让我过上好生活,可是,你们忽略了我的感受。我从本质上还是那个有点小狡猾的穷人的孩子。你们这样做,分明是没有把我当一家人!试想,你们会在四哥没提要求的时候就主动给他房给他车吗?你们拿四哥一幅画去送礼会给他钱吗?虽然那幅画确实不便宜!可对我,你们这样做了。我不敢奢望和四哥比,可是,看到这个其乐融融的家庭,我也想加入进来,可我总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不过我本来也就是个外人……”

    老太太眼泪下来了,一把抱住吴迪,哭道:

    “是妈不好,是妈不好,没想到我们小五这么要强……”

    老爷子大手一摆,说道:

    “小子,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有把你当一家人,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不把自己当成我们家老五,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你问问小四,他老姐要给他房子,给他车子,他姐夫要给他工程,他还不屁颠屁颠的照单全收?他老子用他的东西送礼,别说是三千万,就是三毛钱的东西,他都会处心积虑的从他老子这里挖点好处去,你说,换成是你亲爹亲妈,你会不会那么干?哼,开家庭会议,瞎胡闹!以后再不把自己位置摆正,我收拾不服你!还敢把老太婆惹哭?自己惹的祸自己擦屁股去!哄不好小心老子揍你!散会!”

    吴迪呆了,隐隐的听见钟棋追着老头儿要好处,他可是送了三千万出去,结果老爷子一扬拐杖,吓得兔子一样窜了,又蹭到吴迪身边,笑道:

    “小五,看不上哥那钱,还来?哥最近正好手头比较紧。”

    吴迪眼睛一瞪,

    “别想!”

    然后又挪到瞪着他的钟情跟前,讨好道:

    “姐,您老那套房在哪儿,明天带我去看看呗?”

    钟情杏眼一立,一只纤手抚上了吴迪的耳朵,

    “现在想要,晚了!你小子胆肥了,敢说我老,还敢在你姐夫面前说我有房子,你不想活了!”

    吴迪落荒而逃,他大叫一声:

    “豆豆,走,跟舅舅睡觉去!”

    晚上,老太太和老头子靠在床头聊天,老太太笑道:

    “是我多心了,又试了他这一番。”

    “这下你放心了,这孩子就是做业务做的有点油,又刻意讨好咱们,才让你看着起疑,人品是没问题。我智狐还没有老眼昏花!”

    “就你得意!哼,明天我就把这小子手上的钱收上来,又没结婚,又没事业,要那么多闲钱干什么?让我算算,钟棋给他三千万,二机厂挣七十万,原来的存款十万,建设部十万……哇,还是个小富翁!我把这钱收了炒股去!也算他孝敬老妈了!”

第二十三章 玻璃种帝王绿

    第二天一早,吴迪上班前,被老太太叫住,支票没收,卡里的钱也搜刮的像被老鼠舔过,拷问了几句,见再没什么油水,老太太大手一挥,说道:

    “我们钟家的孩子,在没有自己成家立业前,只有工资归自己支配,其他的一律上缴。小五,以后你的提成就归我保管了,有什么大项开支,打报告给你姐姐,好了,上班去吧。”

    钟棋看着不妙,悄悄的往房间里挪,被老太太叫住,

    “你这三千万能兑现不?兑现不了我让你好看!”

    钟棋的汗当时就下来了,连声说道:

    “没问题,没问题,绝对能兑现,现在可没人敢开空头支票。”

    老太太横他一眼,转身进屋清理战利品去了,吴迪坐在车上,苦笑不止,这天底下的老妈到哪儿都一样啊。嗯,晚上带欧豆豆去看看宋阿姨,找点安慰。

    这一次家庭会议成了吴迪的滑铁卢,也标志着我党的工作从此转为地下,吴迪已经做好了长期艰苦奋斗的准备。

    晚上吴迪和欧豆豆在卢校长那里过的夜,老两口住在一个老干部疗养中心,单独一个院子,房间是不缺,欧豆豆一周最少过来住两天。老太太听了欧豆豆断断续续的描述,明白了大概,笑道:

    “吴迪是个好孩子。”

    卢校长明显对吴迪还有点意见,听罢得意道:

    “哼!自作自受!”

    吴迪苦笑,可不是,自己那点小伎俩在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面前算什么?反正他现在是想开了,以后给就接,要就交,不过没被发现的收入嘛,嘿嘿。

    无心上班,吴迪决定先练会儿车,找了一个陪练,学了两个小时就搞定了。跑回山上偷偷将揽胜开上就跑,气的想让他把自己带出去的钟棋大骂小子没良心。

    混到周末,周六照例开会,恰恰躲过了陪常琳琳她们逛街,现在吴迪可不敢让钟棋跟着,否则的话,就算他玻璃种卖的钱不被没收,也会被钟棋拿住小辫子。

    吴迪在家里一个劲的团团转,好不容易熬到十点,跳上出租车直奔潘家园,在车上就给温亚儒打电话,说要解那块小石头,问他去不去。

    温亚儒笑道:

    “就你那破石头,解开了结果都不用告诉我!中午过来吃饭。”

    吴迪摊摊手,直接穿过石头城的展厅,朝后院走去。后院里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吴迪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排货柜前看石头的女孩。

    两个女孩一高一矮,背对吴迪,一个穿一身蓝sè飘大花连衣裙,另一个简单的白T恤配热裤。仿佛感觉到有人打量她们一般,那个矮个子的转回头扫了一眼,正好看到吴迪移开目光,小嘴一撇,哼了一声。吴迪听到声音,转过目光看到了女孩的正脸,jīng灵,一瞬间吴迪心中浮出了这两个字,女孩的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六岁,却长得无比的jīng致,一时间吴迪根本找不出词汇来形容。

    看到吴迪发呆,那女孩更是不喜,回头和高个女孩耳语几句,不再搭理吴迪。

    吴迪找到伙计,说要解石,伙计不确定他是否在本店购买的石头,就问有没有收据,拿收据才能免费解石,吴迪苦笑摇头。正沟通时,钱胖子陪着两个老人走进院子,一眼看到吴迪,笑道:

    “小老弟,温老哥呢?”

    “他听说我来解上次买的那块石头,怕丢人直接躲了。”

    钱胖子已经忘了吴迪在他这儿买过什么石头,闻言意动:

    “什么石头?竟能让老温退避三舍,快拿出来看看!”

    待看到吴迪拿出的石头,不由得哈哈大笑:

    “要是我,也要找个地方避一避!不过,大小是块毛料,小刘,拿砂轮帮你吴哥擦一下!”

    那两个女孩听说吴迪要解石,就转过身来,等看到吴迪拿在手中的石头,那矮个的女孩不由得哼了一声,把小嘴凑到那高个女孩的耳边,用刚刚能让吴迪听到的声音说道:

    “二姐,刚才就是这个家伙偷看你!”

    吴迪顿时气结,随后苦笑摇头,和小孩子生什么气?再说,漂亮的女孩有点特权也是应该。等到无意间看到那高个女孩时,却不由的呆住了,他的眼中除了看到一双大的完全可以比拟漫画人物的眼睛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哼!sè狼!”

    一声冷哼将吴迪唤醒,他看到那个高个女孩已经转过身,而那个矮个女孩犟着鼻子在朝他挥舞着小拳头。吴迪不禁奇怪,这些平时一个都见不到的美女,短短几天,他已经看见了四个,而且不管好的坏的,和他都有了交集,难道是他的chūn天到了?可惜这几个没有一个是他能搞得定的。吴迪忽然想起了李庆龙的话,暗道有道理,这种情况不叫chūn天来了,叫发chūn,俗称发sāo!

    吴迪找了张石凳坐下,谢绝了小刘的帮忙,笨拙的用砂轮在石头上擦出了一个窗口,还未细看,忽然听到有人说:

    “这位小哥,这石头能给我看看吗?”

    吴迪抬头一看,是和钱胖子一起进来的一位老人,赶快站了起来,说道:

    “可以,老人家,反正也不懂,您帮着看看我还巴不得呢!”

    钱胖子和另一位老人看到那人的举动,也跟了过来,那人将擦口的粉尘吹掉,仔细看了看,将石头递给了身后的另一位老人,钱胖子伸头一看,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张着大嘴愣在了原地。

    最初那位老人笑着对吴迪说道:

    “小兄弟,你这块石头已经擦涨了,不知道有没有转手的意思啊?我可以买下来。”

    “哦?老人家,不知道我擦出的是什么种水?”

    那老者苦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拿着石头的老人,说道:

    “是玻璃种,帝王绿。”

    正在院子里的人听到老者的话,轰的一声朝吴迪他们围了过来,有那过分的更直接去抓老者手中的石头。老者瞪了那人一眼,将石头还给吴迪,吴迪正在暗赞开始那老者有道德,感觉到有人试图从手中将石头拿走,连忙将手举了起来,回头一看,那骂他sè狼的女孩正一蹦一跳的试图抓住他的手呢!吴迪赶紧转了个身,将石头抱在怀里。

    那丫头见不能得逞,小声道:

    “哼,小气鬼,sè狼!”

    吴迪不由苦笑,

    “不就看了两眼吗?能不能把后边两个字去掉?”

    钱胖子一边安排人关店门,一边吩咐手下准备鞭炮,那告诉吴迪是玻璃种的老者对吴迪说道:

    “小哥,看你的手法,似乎没有解过石头,如果信得过老头子的话,不如让我帮你?”

    吴迪迟疑间,看到钱胖子暗暗冲他点头,就将石头交给老者,高声说道:

    “大家不要挤,等这位老先生解出来后,一定让大家看,大家请先让一让,别不小心碰到了,好不好?”

    那老者接过吴迪手上的砂轮,开始解石,吴迪掏出电话打给温亚儒:

    “老哥哥,快来,我解出玻璃种了!”

    温亚儒没有听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什么?解出玻璃种?”

    “对,玻璃种帝王绿!”

    然后就听到温亚儒和别人道歉的声音,接着听到他喘着气在电话里高叫:

    “吴老弟,报价,绝对不能让人抢走了!”

第二十四章 皆大欢喜

    石头城外忽然响起鞭炮声,吓了吴迪一跳。那老者的手很稳,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围观的那些人纷纷掏出电话打个不停。石头不大,不一会儿就解完了,一块比鸭蛋黄稍大的暗绿sè石头拿在那老者的手中,虽然未经打磨,可那天然的荧光已经晃花了围观诸人的眼。人群喧闹起来,纷纷朝前挤,吴迪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人头。

    温亚儒的声音传来,

    “吴迪,吴迪,买下来没有?”

    吴迪苦笑道:

    “别急,温老哥,你先进来看看再说!”

    温亚儒一边道歉,一边往里挤。开出石头那老者并不将石头还给吴迪,问道:

    “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出手?我出两千万!”

    “两千两百万!”

    “两千三百万!”

    “两千五百万!”

    听到有人报价,人群激动起来,一个个价格不停报出,听得吴迪头晕目眩,就这么一小块石头,值两千多万?

    吴迪说道:

    “大家别急,让我老哥哥进来再说,他若不要,到时大家再报价。”

    温亚儒终于挤了进来,却是一脸的落寞。吴迪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拉着他的手问道:

    “温老哥,这块石头你要不要?”

    温亚儒摇摇头,

    “我要不了那么多,也出不起这价钱,我最多只能出到一千万,拿什么和人家争?”

    站在吴迪身侧的小女孩忽然叫道:

    “三千万!”

    帮吴迪解石的老者看了一眼身后的老者,那老者沉思了一下,喊道:

    “三千二百万!”

    “三千三百万!”

    这个价格一出,人群变得鸦雀无声。那老者还待再加,钱胖子连忙拦住,双手抱拳,朝四周连连作揖,叫道:

    “各位不出价的,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他转过身小声对吴迪说:

    “小兄弟,算是老哥哥求你,咱们到贵宾室商量如何?老温,你帮着说句话。”

    吴迪点点头,

    “好吧,这也太乱了,看来我是真的低估了这石头的威力。”

    温亚儒到现在都没搞明白状况,他根本没听清吴迪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还在奇怪钱胖子为什么让他帮忙。人群很不情愿的被驱散了,吴迪、温亚儒、两位老者,两个丫头被领进了贵宾室。

    钱胖子做了一个团团揖,说道:

    “诸位都是我钱胖子的朋友、师长,大家都有非要这块玻璃种的理由,我把大家喊上来,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再争下去未免伤了和气。”

    随后他又低声对吴迪说道:

    “小哥,一会儿若开不到三千三百万,不足部分老哥哥给你补足如何?求小兄弟千万给胖哥一个面子。”

    吴迪根本没想到这几人会这么疯狂,钱胖子的处置正合他的心意,遂道:

    “没事,听凭钱老板处置。”

    钱胖子肥厚的手掌重重的拍了吴迪肩膀一把,高声说道:

    “我钱胖子知道大家的目的,曾老先生是想给过寿的老母亲寻一套翡翠首饰,齐姑娘也是想给过寿的nǎinǎi送一套首饰,老温呢,是欠媳妇一对耳坠,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曾老先生说道:

    “老钱,你说。”

    其余人等也都点头示意,钱胖子转身冲另外一个老者施礼,

    “唐老,您看这块料子能出多少东西?”

    那老者猜到了钱胖子的想法,暗暗称赞,仔细想了一下说道:

    “这块料子若由老头子雕琢,倒是可以出来那么多件,耳坠稍稍小一些的话,还能多出一个戒面。”

    钱胖子大喜,说道:

    “大家也都听到了,与其争个你死我活,不如求唐大师出手,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就是委屈了吴迪小兄弟,容老哥哥后报。”

    吴迪笑道:

    “没关系,其实卖多少我都是大赚,这石头才花了一百块钱,关键是别耽误大家的事。”

    几人纷纷道谢,那个小丫头用手捅了捅吴迪,说道:

    “看不出你还是个好人,谢谢了,sè狼哥哥。”

    吴迪的笑脸登时变成了苦瓜,那高个的女孩有点不好意思,连忙道:

    “吴大哥你别在意,小妹太顽皮了。”

    吴迪此时才看清那姑娘的面容,真的是动画片里跑出来的jīng灵,所有的一切都比那小丫头大了一丝,却多了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那眉那眼无一处不生动,不由得又呆了一下。看到吴迪的眼神,小姑娘的嘴嘟了起来,却没有再骂吴迪。

    吴迪暗自羞愧,难道自己真的是条sè狼?嘴上却没停着:

    “不客气,不客气,小孩子嘛,活泼点好。”

    小姑娘不乐意了,还待再说,被那卡通美女一扯,转过头不理吴迪,生气去了。

    曾老笑道:

    “有唐大师出手,我自是放心,那一套首饰,我出一千五百万。”

    卡通美女也道:

    “一千五百万,我没问题。”

    温亚儒忙道:

    “我出三百万,你们看行吗?”

    众人点点头,吴迪却说道:

    “大家给的有点高了吧?”

    唐大师脸sè一整,

    “小兄弟,看不起老头子的手艺?”

    吴迪说不出话来,双手合十连连讨饶。钱胖子解释道:

    “小兄弟,你这块石头,不哄抢的话不过两千多万,可是经过雕琢,就相当于卖成品首饰,价钱上扬个百分之三、四十都是正常。更何况是唐老出手,再贵点都有人要!唐老,这工费由我出,您看一百万合适吗?”

    唐老怒道:

    “就你钱胖子会做人!老朽这一次是免费出手,还要多谢吴迪小兄弟,让老头子亲手开出一块玻璃种帝王绿!”

    小丫头在一旁扳手指,忽然叫道:

    “还有一个戒面……”

    吴迪连忙抢道:

    “戒面不卖,我还要给我姐姐呢!”

    小丫头怒视吴迪,忽然扑哧一笑,霎时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晃花了吴迪的双眼。吴迪连忙转过头去,小丫头却不放过他,跑到他身边咬耳朵:

    “戒面我给你八百万,另外我再介绍我姐姐给你认识,怎么样?”

    吴迪觉得今天自己出丑已经太多了,心中默念sè即是空空即是sè,不管那丫头说什么,只是躲着她的目光,一个劲的摇头。气的小丫头狠狠的骂道:

    “胆小鬼,臭sè狼,胆小鬼!”

    转完帐,吴迪的账户上一下多了三千三百万,顿时又成了千万级富翁,看着手机短信上那一串的零,不禁暗自感慨,

    “这些有钱人,还真是不把钱当钱啊。”

    一群人下了楼,等在楼下的众人虽不知道最后卖了多少钱,但绝不会低于三千三百万!因为之前那个小丫头已经报到了这个价,难不成商量一番还贱卖了不成?一个个交头接耳、咋舌叹息,在钱胖子的规劝下,慢慢散去,后院又恢复了宁静。

    唐大师和曾老板联袂离去,小丫头也被姐姐拉走,临走还不忘向吴迪扮鬼脸。钱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叹道:

    “多亏吴老弟帮忙,这些人,我一个也惹不起啊。待会儿老弟挑几块石头带回去,算是哥哥我送你的。”

    吴迪笑道:

    “今天我已经赚的够多了,还要多谢钱老板帮忙呢,怎么能白要你的石头?”

    “你错了,这两边都是不差钱的主,都有非要买的理由,又要脸面,争下去还不知道怎么收场,超过四千万都有可能。不过那就把人得罪死了,那钱拿着也不安生。现在好了,吴老弟看似吃亏,却赚了不少人脉,这里边的好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呵呵,我就说嘛,钱我没少赚,还搭上了个大人情,该我谢谢钱老板才是。老哥以后有这种事,还来找我。哈哈。”

    “哎呦,这一件事就让我死了无数脑细胞,吃十份猪脑花也补不出来,还敢再来?吴老弟,你在这挑石头,我去一下前面,挑好了让人喊我。”

    温亚儒拍了拍吴迪的肩膀,无奈道:

    “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就那块破石头你都能开出帝王绿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便宜占大发了。”

    “怎么了,温老哥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那唐老是全国珠宝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北派雕工的领军人物。曾老板我虽然不认识,但能让唐老人家陪着的,岂是一般人物?那两个小丫头我也不认识,不过姓齐,倒有可能是那家的子弟,这事咱们回去再说。不止他们,连老哥哥我都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你的便宜岂不是占大了?”

    “没有吧?不就是让了你们一下吗?你们都出了高价啊?”

    “你不是这行里人,你不懂,反正记住老哥的话就行了。去吧,你再挑几块石头,让老哥帮你掌掌眼。”

    吴迪去挑石头,温亚儒坐在一边喝茶,看着吴迪充满活力的身躯,不由得感慨万千,谁能想得到在火车上认识的一个小兄弟,竟能让他多年夙愿一朝而圆?他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吴迪努力的想在石头上找出松花来,半天后,他终于放弃,看来自己不是这块料,那玻璃种纯粹是撞大运了。他没有想到他挑这一堆本就是最烂的东西,可以说是石头和毛料的混合体,稍稍有点表现的都被钱胖子挑走另标了高价,如果真能从这些废料中找出什么松花之类的东西,那钱胖子都要敬佩他眼力惊人了。

    吴迪摇摇头,随手捡了三块看着好看的石头,拿去给温亚儒掌眼,温亚儒合上电话,看了看石头,笑道:

    “不错,你运气真的不错,那么多的石头,你随便捡了三块,居然都是毛料,呵呵,运气不错,可以买彩票试试。”

    吴迪听出了他的意思,

    “我靠,钱胖子这么黑,卖得贵不说,还掺那么多假?”

    “买那些石头的都是不懂行的,谁分得清石头和毛料的区别?你没看半天就你一个人在那辛勤耕耘吗?”

    吴迪不爽,大叫结账,不一会儿,钱胖子从前边跑来,看到他手上的石头,不由说道:

    “老弟,你不是打哥哥的脸吗?快重新挑几块,哥哥绝对不收你钱。”

    吴迪没理他,忽然指着解石机旁边一块十多斤重,露着一个三角形切面的石头问道:

    “那块也是毛料吗?怎么放在那儿?”

    “那是昨天一伙客人切垮的毛料,没顾得上收拾。”

    “好了,这三块加上那块,一共五百块钱,这人情,就算你钱老板还了,如何?”

    “哎呦,兄弟,这……”

    “再说,再说兄弟都没得做了!”

    “好,反正胖哥这满身都是膘,脸皮也厚,就谢谢小兄弟你了。”

    “这才对嘛,其实,今天的结局是皆大欢喜,钱老板真的不必那么放在心上。”

    钱胖子一伸大拇指,

    “老弟,你是高人啊。”

第二十五章 行里人

    吴迪抱着几块石头跟着温亚儒混饭,吃完饭,两人来到经理室喝茶,温亚儒说道:

    “刚才在那边不好多说,姓齐的那俩丫头,她们家在传统珠宝业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哦,传统珠宝业?”

    “对,包括珍珠、翡翠、和田玉、田黄石等这些有历史的物件,钻石和红蓝宝石这些,都不算华夏传统的珠宝。这一行里有两句谚语,说的就是排名前列的这几家,齐家榜上有名。”

    “快说说,是什么?”

    “齐珠沈翠三石头,王爷能顶半边天。齐珠就是指齐氏珠宝,南方珠宝世家,据说淡水珍珠、海水珍珠销量能占国内市场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沈翠是指传世翡翠的掌门人沈家,高端翡翠的出货量能占全国的一半以上。沈老爷子更是名斐海内外的翡翠王。三石头是指恒昌李家、合宝宋家、赢石王家三家国内最大的翡翠原石供应商,平洲和瑞丽等地的公盘就是由他们掌控。王爷是指xīn jiāng的哈里克艾买提,汉名韩振邦,市场上百分之八十的和田玉出自他之手,人称玉王爷。”

    吴迪听得悠然神往,这些人就和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一样,站在行业的顶端让万众敬仰,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站到那个位置上去风光两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这珠宝、古玩行业更加讲求传承,有很多老规矩,所以更像旧时的江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老哥哥倒腾古玩?”

    “呵呵,我就是买了块砖砚送礼,我估计自己没什么天赋。”

    温亚儒还想再劝,忽然想起砖砚,问道:

    “你看,老哥哥这记xìng,你那砖砚客户喜欢吗?事情办成了吗?”

    吴迪迟疑了一下,苦笑道:

    “老哥哥,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那块砖砚被我不小心打破了。”

    温亚儒眼睛瞪了起来,就待呵斥,想起是人家买走的东西,他又有什么立场生气?遂苦笑道:

    “打破就打破了吧,哪天拿来,让我看看能不能找个人修补一下,可惜了一件好东西。”

    “我不是说打破了怕您生气,实际上那块砖砚本来就是两截修补过的,一摔,就直接分成两半了!”

    “啊,那岂不是你老哥哥走眼了?收上来的时候仔细检查过的呀?兄弟,你把它拿来,老哥哥原款退还,再找一方好的送你。”

    “喂喂,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估计那砖砚修补的时间最少在百年前,后来的包浆掩盖了痕迹,我可不是指责你老大哥骗我,实在是这砖砚还有故事。”

    “还有?都两半了还有什么故事?小子,你要敢怀疑老哥哥拿残品坑你,以后就不要进这个门!”

    “我啥时候敢怀疑您老哥,那砖砚摔开后,我发现里边竟然被人掏空了!”

    “那不可能,砖砚的重量绝对没问题,要不我早发现了,还轮得到你小子去摔?”

    “是真的,在掏空的地方藏着一个油布包,里边是……”

    “是什么?快说!哎,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消遣我来着?”

    吴迪很淡定,不理会温亚儒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喝了口茶水,方才说道:

    “里边是一幅画,猜猜是谁的?”

    温亚儒狐疑的看着吴迪,终于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逼问道:

    “快说,别跟我卖关子,否则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吴迪起身yù走,看到温亚儒眼睛立起来又哈哈笑着坐了下来,

    “石涛,山水图!”

    “真的?”

    “真的,已经找人看过了,千真万确!”

    “好小子,我就说你和这一行有缘。画在哪儿,拿来让你老哥哥看看?”

    “已经送人了,老哥哥,你不生气?”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了!你小子有好东西居然不先拿给我看就送人!”

    吴迪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画是从砖砚里取出来的……”

    “哈哈,就说你小子不是行里人,这叫捡漏,懂不?东西在我手上三年了,我却没看出所以然,上了你手就出来宝贝,只能说明你眼力高明,和宝物有缘,我羡慕还来不及,生哪门子气?再说,做我们这一行,谁没打过眼、走过宝?每次都生气,还活不活了?不过,石涛的画可不便宜,怕不是上千万了吧?”

    “嗯,应该值三千万。”

    “靠,这么重的礼,哪个大人物受得起?兄弟,你做什么大买卖的?”

    “没有,被家里人拿去送给一个老爷子。对了,你要想看,我哪天联系一下,就说你是那砖砚的原主人,说不定能从砖砚的来历上找到画的传承,他肯定乐意见你。”

    “能不能小小的透露一下,谁啊?”

    “常幼学,常老爷子。”

    温亚儒张大了嘴巴,半晌方指了指天上,问道:

    “你是说常老?”

    吴迪点点头,温亚儒苦笑,本来他有意收吴迪为徒,可看这架势,这小子家室不凡,来这玩纯粹是扮猪吃老虎啊。他搓搓手,笑道:

    “当然,能拜访常老最好,不过,我这砖砚就是从一个败家子手上收的,哪有什么来历?嘿嘿,忽悠其他人可以,可谁敢忽悠他老人家?”

    “没事,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主要是现在那里住着一个我惹不起的人,不敢去啊。”

    吴迪想起杨烟缁,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急,不急,只要能去就成。啊,差点忘了,你老嫂子让你今天晚上去家里吃饭,一会儿你跟我回去吧。”

    “今天恐怕不行,我答应老妈回去吃饭的,有客人。”

    吴迪客气的推掉了,温亚儒想起吴迪身世,也不再勉强,只交待他有空就过来坐,一起交流一下古玩知识。

    吴迪满载而归,正在出租车上看石头,想在天书提示前猜出哪一块里有货,电话响了,

    “小五,你忙完了吗?忙完了早点回家吃饭。”

    吴迪原来打算回家放下石头再开揽胜去,但兴奋了半天,有点倦,看到路上也堵,就吩咐出租车改道,直奔西山。

    还没进家,就听到杨烟缁的笑声,说不出的娇媚,吴迪打了个寒战,想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光棍点,遂大步迈入客厅。

    钟棋眼尖,一眼看到吴迪背后的大包,连忙迎上来,笑道:

    “人来就行了,还送什么东西,你看……”

    吴迪将大包递给他,说道:

    “就几块破石头,送给你你都不要。”

    钟棋狐疑的打开看了一眼,说道:

    “小子,这是翡翠原石啊,没想到你还玩赌石?这、这品相也太差了吧?”

    “不是我玩,一个朋友送的。”

    “谁?我可是柯南他叔,你骗不过我的。”

    “潘家园,明堂斋,温亚儒,就是卖我砖砚的人。”

    “啊,你告诉他砖里藏画的事了?”

    “对啊,他说他没发现是残品,所以送了我几块石头赔礼。”

    吴迪瞎话张嘴就来。

    “你没告诉他画的价值?那他生气没有?”

    “没有,人家是职业的行里人,你以为跟你一样?我这叫捡漏知道不?对了,哪天方便的话,带他去看看老常叔,说不定能从砖砚的来历上找出那画的传承。”

    “这个简单,明天就去。”

    “一边去,我还上班的好不好?”

    “就你那破班,上个什么劲,跟哥哥混,我给你开天价年薪!”

    “开多少?我可不想落个像你一样终rì无所事事,禁足玩啊!”

    “小子,骂人不揭短,我跟你拼了!”

    两个人闹成一团,杨烟缁一个劲的在旁边冷笑,装,让你装,没看见美女是吧?待会就让你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第二十六章 升级

    晚餐老爷子在座,自从欧豆豆回来,家宴老爷子一般都不缺席。席间杨烟缁的表现很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只是某些时候瞟向吴迪的眼神仿佛带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意味,让吴迪觉得胆寒。可惜他们都没注意到席间其他人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他两人身上掠过。

    吃完晚饭,吴迪借口报表未写,让干妈安排车送他回家,杨烟缁趁机拉着常琳琳告辞,钟情笑道:

    “原来想留你们多坐一会儿,年轻人嘛,总有许多共同话题,既然大家都有事,正好我也要回去,那就我送你们吧。豆豆,你跟我回去还是留下?”

    吴迪谄笑道:

    “姐姐你也是年轻人啊,谁要敢说你老,我揍他。”

    钟情浅笑着手指转了一圈,指向了某人,某人打了自己一巴掌,是谁说的女人就和计算机一样,不该忘得绝对忘不掉?

    吴迪自告奋勇的要开车,在知道他只有几天的驾龄后,杨烟缁坚决反对,无奈,吴迪抱着欧豆豆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上三女谈笑风生,吴迪乐得清静,盘算着回去先看哪块石头,不一会儿就到了常琳琳的家。

    常琳琳的家也是一个别墅区,武jǐng站岗,戒备森严,不下于钟老将军的小院,吴迪没有注意这是哪里,反正有那样的爷爷,常琳琳的父母也绝不会简单就是。

    杨烟缁临走时的一句话,让吴迪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情姐姐,你们家小五好像不大喜欢我……”

    “哈哈,听见没,小五,赶快哄哄缁衣,你明天请假,陪缁衣逛逛京城,否则的话,用钱的申请我可一个都不会批。”

    杨烟缁连忙追问什么申请,钟情笑着讲了,杨烟缁一幅恍然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原来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啊,算了,姐姐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吴迪沉默表示抗议。

    送吴迪回家的路上,钟情问了几句他和杨烟缁的事,吴迪哪搞得清楚原委,只说那个女人和他不对眼,钟情笑笑,没有多说。

    回家,净手,请出无字天书。

    第一块石头,显示翡翠原石。

    第二块石头,显示翡翠原石。

    第三块石头,还是显示翡翠原石。

    吴迪抱着那块边角料,一边寻找放上去的角度,一边琢磨,要是挑了一块石头回来,会不会显示石头?

    看了半天,要想不扎破天书,还是将切开那一面放上去更好,吴迪找来抹布,将切过一刀的表面擦干净,轻轻的放在了天书上。

    片刻,抱下石头,天书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有指示。

    翡翠原石,细豆高翠,正阳绿。

    吴迪大喜,看来自己这运气还真不一般,别人扔了的石头都能赌出翡翠,赌石有这么容易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十赌九输?

    吴迪上网查了一阵,豆种翡翠算是比较低端的品种,价格便宜,是市场消费的主流。现在佩戴翡翠饰品成风,需要大量的原料,不过哪有那么多jīng品?于是一些无良商人就诱导人们看sè,对种只字不提或大肆贬低。很多消费者对此都是一知半解,哪搞的清楚其中的门道?所以现在市场上高翠的翡翠往往也能卖个好价钱。这块石头是细豆,高翠的话绿一定不少,又是大家最喜欢的正阳绿,要是块头够大的话,想必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吴迪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业务都是相通的,这种手法叫做避重就轻,种好sè差就强调种,sè好种差就强调sè,sè种双差就作假,看来,各行各业都不例外啊。

    吴迪开始认真思索自己的未来,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的在天书的帮助下,开一个公司一路走下去,可是连续数次的暴发让他有了一丝浮躁。辛辛苦苦的求人,最后换来几万块钱,拿到天书上放一放,就是成百上千万的往兜里装,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把工作辞了,专门玩翡翠?也不贪求每次都是玻璃种,只要有的赚,就行。可是,毛料要放在天书上才能显示,难道他能把天书拿到石头城,挨个搬石头往上放?

    他拍了自己脑袋一把,忘了,应该拿天书放在石头上试试有没有显示,如果有,每次悄悄的少试几块石头还是能行的,看来,明天得再去买两块石头回来试试,不过,天书要是能小点就好了。

    吴迪捧着天书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页面的最下端多了一行小字,

    “条件符合,升级开始。”

    吴迪想了很多,古玩,是可以试试的,不说多厉害,能达到温亚儒的水平就OK了,至不济也能找个古玩店坐堂。不过,听说学出来都是白发苍苍了,毕竟那一行靠眼力、经验吃饭,没一定积累,始终都是小白。

    赌石也能学,不过要找一个高手拜师,到时候凭借天书,大杀四方。想到得意处,吴迪几乎笑出声来。不过仔细一想,这条路似乎不通,再找高手拜师也要把石头买回来才知道结果,可买都买回来了,知不知道结果又有什么关系?看来想要混得好,还要天书来的小,可以趁人不注意,现场提示

    难道,就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天书做业务?可是,工夫没下到,指望摸到客户底牌强攻,成功率倒是不必担心,可如果倒霉,哪天客户进去了,一个行贿罪是跑不了,如果再加上数额巨大,进去几年都正常。

    想了一圈,路都被堵死了,难道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混着?虽然他不是什么有追求的人,可是年纪轻轻就过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是他所愿,如果,如果天书能小一点,最好是像烟盒,不对,有火柴盒大小就最好了。

    吴迪习惯xìng的去摸桌上的天书,一摸摸了个空,赶快起身找了一下,没有找到。仔细回想,他是双手捧着天书躺在椅子上的,天书应该在他手上啊?难道,刚才质疑天书的能力,天书一生气跑了?吴迪有点慌了,这些作弊工具没有则罢,一旦拥有还尝到了甜头,没有人能平静的面对。他先翻电脑旁边的乱纸堆,都是些报价和厂家资料,没有,再检查椅子和地上,也没有。

    吴迪在床上坐了下来,他需要静心,然后再仔细回想在他刚才犯迷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老爷子偶尔说过的一句话,他认为很有道理。

    脑子高速运转,眼睛也没闲着,地上,椅子,桌角那边地上怎么有个小纸片?多半刚才翻桌子的时候弄掉的,一般都记有客户电话。吴迪思索着弯腰捡起,不对,这好像是一本书,看了一眼上边比蚂蚁还小的黑字,吴迪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吴迪默念,大大大大,嗯,开什么玩笑,怎么还那么点大?小,小,小心翼翼的叫了两声小,也没见小。他疑惑的将小书合上,果然,还是蓝皮,只是四个字实在太小了,有点看不清楚,不过无字天书几个字比较简单,还是能认得出来。

    吴迪努力回想刚才的情景,试着想到:

    “如果能再大点就好了,最好像烟盒那么大。”

    天书没有动静。

    “如果能再小点就好了,像邮票那么大就最好。”

    天书还是没有动静。

    试验了一番,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吴迪承认,

    “好吧,它是天书,不是如意金箍棒。”

    不过,似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将天书藏在手心,放在原石上检测到底有没有翡翠了,明天,明天就去石头城试试!貌似……貌似明天是星期一,还要上班……

    经历了这一番波折,吴迪下定了决心,明天先去辞职吧。毕竟,不能专心工作是对项目的浪费,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机会留给别人。主意既定,他开始筹划起明天的事,怎样才能将天书固定在手心?显示的字不拿放大镜根本看不清楚,该怎么样才能迅速知道结果?

第二十七章 大家伙

    吴迪带上门,想了想,又回去拿上车钥匙,或许看到这东西,他会少解释很多东西。

    照例是早会,早会后赵经理就急匆匆的和冷姐出门去了,他们九点半要投一个标,据说把握挺大的。吴迪通知业务部诸人,中午他请吃饭,几人纷纷猜测他有什么目的,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呵呵,发了一笔小财,请大家搓一顿。”

    离开公司吴迪直奔潘家园,停好车才刚刚九点钟,他来到明堂斋,温亚儒刚吃完早饭,正在看晨报。看到他过来,很惊奇,问道:

    “不上班?怎么又来了?对了,上次忘了问你,那砖砚的重量,是不是里边还填充了什么金属啊?”

    吴迪一伸大拇指,说道:

    “没错,将铅水均匀的在洞壁上涂抹了一层,我估计铅水的重量应该和他挖出来的东西重量相同。对了,我拍了照片,上次太乱,忘了拿出来。”

    古董级金立直板手机拍的,效果不算太好,温亚儒看了两眼,摇头叹道:

    “这古人的心思,哎,我又找到那个败家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爷子从哪弄到那方砖砚的,甚至什么时候收藏的都不知道,连个大概的时间都说不清楚。这其实是很多藏友的悲哀,费尽心机的搜集了一大堆宝贝,后继有人还好说,如果后辈里没个喜欢的,这些东西多半落得个拍卖的命运。”

    吴迪不知道怎么接话,讪讪的赔笑。温亚儒笑道:

    “老喽,感慨rì多啊,对了,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我准备辞职了,想学点鉴定知识,温老哥,以后你就当我师傅吧。”

    “这可使不得,你认识常老那样的大家,怎么不去求他?”

    吴迪苦笑,这哪跟哪儿,还待再说,温亚儒摆手道:

    “你要学什么,我可以教你,但是拜师这一说,再也休提。”

    吴迪看到他态度坚决,只好点点头。温亚儒看着他似笑非笑,吴迪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连忙检查自己的衣服,问道:

    “温老哥,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当然大大的不对了,你小子既然跟我学鉴定,虽然我不是你师父,不过这称呼你是不是该改改了?”

    “哦,温老哥,不,温叔,我以后喊你温叔成不成?”

    “老头子奔六的人了,当你个叔叔绰绰有余。哎,这心里舒坦啊,火车上一时大意,让你叫温老哥叫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把辈分正过来了。”

    吴迪苦笑道:

    “温叔,你有意见就早说嘛,话说我喊你老哥哥也把自己喊老了不少哎。”

    “别废话,想学什么?瓷器?玉器?还是杂项?”

    “玉器主要是指古玉吧,那我还是先学瓷器吧。”

    温亚儒站起来,从身后的书柜中抽出几本书,递给吴迪,

    “先看这几本,一个月后过来考试,不合格就别再提玩收藏的事!”

    吴迪拿起书一看,耿宝昌的《明清瓷器鉴定》,叶喆民《中国陶瓷史》,冯先铭《中国陶瓷》,民国许之衡的《饮流斋说瓷》。整整四部大奔头,不禁叫苦连天。温亚儒脸带笑容,却绝不宽容,说道:

    “想学东西还不想吃苦,哪有的事?今天不留你了,回家用功去吧。”

    吴迪苦笑出门,朝石头城走去。

    周一,石头城没什么人,因为解出了玻璃种,所以店员们都认识吴迪,一个个热情招呼。吴迪一一回礼,快步来到后院,他怕一会儿钱老板下来陪着,他手心的秘密就更加的容易暴露了。

    吴迪昨天想了半夜,又用双面胶反复做了实验,发现无字天书的封皮虽然是纸质,却像是打了蜡或者镀了膜一样,用完双面胶以后很容易就能揭下来,于是就用一点点双面胶将内页固定,然后从温亚儒店里出来后将天书黏在了左手手心。

    吴迪左手虚握,走入了后院,后院没什么人,只有小刘跟了进来,吴迪挥手赶人,

    “你先忙去吧,挑好了我喊你。”

    小刘答应一声走了,吴迪抓紧时间朝地上的小石头堆走去,一个、两个、三个……一连抓了十个,按顺序放在一边,刚刚直起腰,就听见钱胖子的声音,

    “哎呦,小老弟来了,你别急,慢慢挑,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走了之后,胖哥我这里的石头都快被抢空了,这些还都是从仓库紧急调的货呢!”

    “真的?”

    “哈哈,这都拜小老弟的玻璃种之赐啊。”

    “我说怎么觉得今天这堆石头和原来有点不太一样。”

    钱胖子放低声音,

    “五百现大洋一块,不二价,结果那些人听说玻璃种是从这堆石头里开出来的,二话不说,都是十几二十个的往兜里装。昨天我又运了一车过来,喏,就剩这点了。”

    “那你卖一百一个给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哈哈,还问你要钱?打你胖哥脸不是?我今天这话放这了,这种石头你拿多少都行,我要是收你钱,我就不是个爷们儿!”

    吴迪随着胖子来到院内的石桌上喝茶,路过一块大石头,顺手摸了一把,觉得表面比较光滑,问道:

    “钱老哥,这块石头以前似乎没见过。”

    “兄弟你先看看再说。”

    吴迪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大石头,这家伙长有一米左右,宽和高都超过五十厘米,在毛料里面是标准的大家伙,吴迪运用温亚儒教的方法,先看藓、看裂,再找松花,最后找蟒带,绕着石头转了一圈,蹲的腿都麻了,愣是一个没发现!

    吴迪疑惑的看着钱胖子,胖子苦笑道:

    “你别迷糊,所有看过的人都跟你一个表情,其实更惨的在下边那一面,我开了三个窗,都他妈的是石头。这料子可是实打实的老坑料,在我这儿都放了七八年了。前几年还拿出来摆摆,后来老朋友们嘲笑我太抠,一气之下就扔仓库里了,昨天拉货的时候看见,就拉过来摆几天,结果还是没人要。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鬼迷了心窍,买了这么块大石头回来,我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吴迪笑笑,不再看石头,和胖子喝茶聊天起来。

    吴迪找钱胖子是有理由的,他的天书虽然能分辨出毛料里的翡翠,但是没有数量,而且他不知道翡翠的价值。这样就可能发生一些乌龙事件,比如天书判断有翡翠,吴迪掏钱买下后,发现这种种水的翡翠还不如买价值钱。如果是因为体积的原因也就罢了,如果是因为不了解各种翡翠的价值,吴迪估计会郁闷的吐血,这种事又不能找人诉苦,难道能拿个大喇叭告诉别人,我知道里边是什么种的翡翠,可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所以切垮了,还不让人笑死?

    钱胖子前边的大厅里,各种翡翠成品品种齐全,又经常有人在院子里竞购明料,钱胖子对翡翠价格的掌握一定是最及时、最准确的,不趁机好好学学,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周一人少,钱胖子也没什么事,就把各种翡翠的价格和吴迪深入交流了一番。期间,谈到兴处,更是拿了各种翡翠的成品来,给吴迪讲起成品和明料之间的价差、南北派雕工的区别、各种翡翠制假手段等等,吴迪眼前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的天地,听得如痴如醉。

    钱胖子一顿胡侃海吹,内院告急,卫生间去了,吴迪乘机拿出放大镜,扫了一眼天书的提示,方法果然有效,前十块有石头有原石,但是没翡翠,第十一块比较复杂,里边竟然含有豆种、糯种和冰种三种翡翠,但sè一般,以飘花为主。还有第十二块,里边竟然有一块高冰高翠菠菜绿的料子。

    吴迪将天书贴身收好,开始琢磨,这第十一块应该就是那块没人要的大石头,没想到也是块宝,一块毛料里三个种水,块头必然不小。可这第十二块到底是那块?难道自己记错了数量?不可能啊,那十块小石头还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呢。

    钱胖子解决了个人问题,匆匆的走来,吴迪下意识的将左手朝桌子底下藏,碰到屁股下的石墩,吴迪恍然大悟,这石墩竟然也是毛料。

    钱胖子请吴迪一起吃午饭,吴迪才想起要请部门人吃饭,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多了,不禁暗暗叫苦,连忙拿出电话打了一通,约好后给钱胖子解释了原因。胖子在旁边听着电话,知道他确实有事,也就没有强留,只是欢迎他时常来坐坐。

    吴迪站起来,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万一吃饭这一阵有人来搬走了那个大块头,岂不是后悔莫及?他指着没人要的那块大石头,问道:

    “钱哥,这块石头怎么卖?”

    “怎么,兄弟想买?你买的话……我给你二十万,呵呵,那块肯定是老坑料,就是赌xìng比较大。”

    吴迪麻溜的刷卡付账,走时交代胖子,聚完餐回来解石。至于那个高冰的石墩,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先放放再说吧。

第二十八章 大出血

    中午在小肥羊聚餐,吴迪到的时候,赵经理和冷姐已经先到了,小高几乎和吴迪同时到达,看到吴迪从一辆崭新的路虎上下来,嘴巴张的能吞下头牛,随即这家伙的大嗓门把迎宾的小姐都吓得打了个趔趄,

    “好啊,小吴,你小子什么时候开上车了?路虎揽胜,男人的最爱,最低两百万,你小子,比老大的老大开的车还好几倍。”

    吴迪摇摇头,说道:

    “别人的车,拿来开开。”

    “呵呵,不坦诚了是吧,不符合企业文化啊……”

    一见老赵,小高就开始了广播,最终一群人拥出去看了一遍车才回来,搞得站在旁边等着点菜的服务员一脸的不爽。

    几个人也不问吴迪车的来路,老赵发言:

    “现在吴迪也是个款了,那今天中午就没有必要给他省了,本来我还准备他召集我请客呢,看样子这小子是早有预谋啊。若是早看到这辆路虎,我最次也得来个全聚德啊!不对,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辆路虎,小吴,是不是你的?”

    吴迪苦笑点头。

    “哎呀,伤自尊了,今天中午这顿不成啊,下午要唱歌,我要去嚎一嗓子,要不这口气不顺,大家说怎么样?”

    自然是全票通过。

    席间,吴迪提出离职,老赵很豁达,笑道:

    “你小子,看见你开车过来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前一段时间问你,还给我打埋伏,怎么?怕我给你小鞋穿?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共事两年,就是咱们的缘分。说不定rì后再相见,老哥我还要到你手底下混口饭吃,那时,可要高抬贵手啊!来,喝一个!”

    吃完饭,赵经理给王总打了个电话,请她来唱歌,告知了吴迪要离职的事。王总见惯了人来人往,首先代表公司保证,人走提成照拿,然后就关心吴迪接下来准备干什么。吴迪实话实说,准备自己玩石头,搞古玩,听得众人半信半疑,不过没人追究,一个个都朝吴迪举杯,不一会儿就将吴迪灌了个七七八八。吴迪眼看抵挡不住,就给钱胖子打了个电话,告知明天再去解石头,胖子电话里都听出来他大舌头,叮嘱他千万记住喝酒别动车,让吴迪还小感动了一把。

    最终吴迪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半夜跑厕所里吐了两次,终于在第二天八点才爬起床。可能因为出了酒的缘故,头倒是不怎么疼,一看时间,赶紧开车朝公司跑,路上拿出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好几个是赵经理,还有一个是钱胖子的,最新的一个是钟棋的,剩下的都是小高、李庆龙他们的。

    吴迪给钱胖子回了一个,说十点多过去。然后给赵经理回了一个,说马上到公司。正回电话时,钟棋的电话又打进来,一接通就开始指责吴迪的不是,埋怨吴迪不够意思,只顾自己,不顾哥哥死活,一堆的大帽子戴了下来,差点让吴迪以为自己就是那忘恩负义、背信弃义、言而无信、大而不当……错了,人见人恨的十大恶人!

    吴迪把电话开了免提,远远地扔在副驾驶上,等钟棋哭诉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当,插嘴道:

    “怎么了四哥?谁欺负你了,小老弟给你报仇去。”

    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不妙,钟棋这几天跟谁在一起还用问吗?

    果然,钟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声的嚷嚷道:

    “太好了兄弟,你不知道那两个丫头这两天把你四哥的腿都逛细了一圈……啊,不,不不,她们两个很好伺候,就是爱进美容院,一进就是半天,你四哥我都快无聊死了。”

    也不管吴迪要办离职,钟棋死活要缠住他,要去公司把他劫走。吴迪没办法,一时心软,告诉他待会儿会去石头城解石,钟棋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吴迪离职办的很顺,半个小时就搞定,答应从明天开始交接后,开车直奔石头城。

    胖子的小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看到吴迪进来,就有人低声嚷嚷:

    “来了来了,上次就是这个年轻人开出来的帝王绿,你没看到,那叫一个流光溢彩啊……”

    钱胖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说道:

    “哈哈,兄弟,这些都是圈里的朋友,也都是你胖哥我的好朋友,听说你要解石,就都过来看看。你是不知道你的名声,现在在běi jīng赌石界,那是No.1!”

    吴迪低声道:

    “老哥哥,他们看就看吧,你要是再乱讲,我估计一会儿得死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钱胖子嘿嘿直乐,

    “别怕,他们都是冲着胖哥这块石头来的,主要是想看看谁不长眼居然赌它!”

    这时钟棋领着两女直入后院,一眼看到吴迪,大喜,

    “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一旁钱胖子凑上来,弯腰点头。

    “四哥,您老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自从上次缅甸一别,数rì不见,老哥我如隔了无数个秋啊……”

    钟棋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

    “你个死胖子,抱别人大腿去,老子可是领着俩美眉的人!”

    钱胖子赶紧招呼钟棋身后的两女,人群中也有人认出钟棋,互相打起了招呼,一时院子里乱作一团,吴迪这个正主反而被扔在一边没人理会。这小子一脸正经的跟两女打了招呼,就走到毛料旁边,装模作样的检查起来。让本来因为发现了好玩地方挺兴奋的杨烟缁暗暗冷笑: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骗的了别人骗不过我,等人少的时候,本姑娘一定揭破你sè狼的真实面目!”

    想他杨大小姐在香港的少爷小姐圈里,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没想到这小子除了一开始露出了猪哥相,后来竟躲得找不着人影,见面也如避蛇蝎,这让杨大小姐情何以堪?

    不提杨大妞在这边意yín如何玩弄吴迪的感情,吴迪看人声渐小,就拍了拍巴掌,高声说道:

    “多谢大家捧场,希望那个大块头不要让大家失望!时间不早了,升堂!把那个大个子拖出去砍了!”

    钱胖子摩拳擦掌,应道:

    “喏,待我亲自动手,杀他个七零八落!”

    人群中有人起哄,

    “胖子的老闺女嫁出去喽,这家伙不要皮,不要脸,准备……”

    后边的话呜呜咽咽的没说出来,显然是被发现有女士在场的人捂住了嘴巴。

    钱胖子全副武装的站在解石机前,问道:

    “老弟,怎么解?”

    怎么解?吴迪哪里知道?他问钱胖子,

    “不都是解石师傅拿主意吗?”

    钱胖子懒得解释太多,直接说道:

    “关键是这家伙胖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啊!”

    人群传来一阵哄笑,也是,一点表现都没有,谁知道在哪下刀?

    一个声音传来,

    “反正也是块石头,干脆来个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说完,杨烟缁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哑然的众人一眼,问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

    吴迪接口道:

    “没错,领导的指示怎么会错呢?领导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钱老板,就从那儿,对,就那儿,先来上一刀,再把它大卸八块,省得朋友们等的不耐烦。”

    “讲究!”

    这一句倒是整齐,一点儿杂音都没有,看来练过。

    石头比较大,胖子装的是直径一米的大切刀,一阵刺耳的尖叫后,大石头被一分两半,两个早就准备好水盆的家伙高叫着让让,将水泼在了断面上。好家伙!同时凑上去了好几个脑袋,吴迪这正主反而看不到石头了。

    几乎同时,两边分别有人叫了起来,

    “涨了,豆种!”“糯种!”“豆种!”“糯种!”“豆种”……

    人群里有人叫道:

    “老王,你们两个瞎叫什么,你们看的是同一块石头吗?”

    人群静了下来,随即又闹起来,两块石头都有翡翠,种水还不一样?不少人都在往前挤,急的钱胖子高叫:

    “哎,刀片,注意刀片,素质!素质!还有女士在场呢!”

    大家轮流观看了两个切面,翡翠很大,正方形切面上几乎一半都是翡翠,丝丝绿sè点缀其中,很是诱人。要是一边渗进去五公分,就算全是豆种,也是大涨,因为有变种,豆种这边,绝不止五公分,就看糯种那边有多厚了。

    “兄弟,接下来怎么办?”

    钱胖子很激动,这一刀证明他的眼光没错,也微微有些后悔,这石头这么多年都没人要,他怎么就没想着自己切一刀呢?

    “先解豆种这一块,好东西留到后边再吃。”

    “好嘞,擦还是切?”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虽然是豆种,可切坏了也是钱啊!这事不好出主意,还是吴迪自己来吧。

    “擦什么擦啊,这么大块石头,还不得擦到明天去?”

    杨大小姐不怕,直接开口,吴迪从善如流,让胖子沿着露出的翡翠边缘来一刀。胖子求稳,扩出去一厘米左右下刀,一刀下去,用强光手电照着能看见绿sè,这就正好。接下来三刀,刀刀见绿,从边缘绿sè走向判断,翡翠最少渗进去二十公分,只是这一块,只怕就值几百万,大涨啊!尤其是这一块很多人都认为是石头的东西,竟然被一个纯粹赌运的毛头小子赌出了翡翠,让那些自认为水平高人一等的家伙们情何以堪?

    钟棋混在人群里,打听清楚了吴迪星期天惊人的一解,又见到今天的场面,心中暗想:

    “怪不得这小子三千万被老妈收了都不动声sè,原来还有这后手。不对,收钱在先,难道他早知道有帝王绿?”

    胖子稳重,离大家判断的距离十厘米远处下刀,然后每隔两厘米一刀,三刀之后,已经能看到隐隐的绿sè,现在,这一块豆种算是明料了,方方正正的一块,几近正方,一群人嚷嚷着,“上磅上磅”,自有人拉出磅秤过秤,一称,居然有十一公斤!

    接着解另一块,老规矩,沿着翡翠边缘切,四刀之后,切出了一个长条形的方块,看翡翠渗入的深度,竟然比豆种那边还深!众皆哗然,一个哥们高叫道:

    “胖子,这块石头你多少钱出的手?”

    胖子哭丧着脸嚷嚷道:

    “二十万,这么大块石头二十万就出手了!nǎinǎi的,这下出血了,绝对是大出血啊!”

第二十九章 竞价

    糯种这一块前边部分是方形,后边一点逐渐收细,到尾端的时候只有儿臂粗细。只是变细的过程非常平滑,还是能出不少镯子。

    翡翠明料的价值主要看能出多少成品,价值上以镯子为重,戒面次之,然后是各种挂件。看着两块堪称巨大的明料,众人将眼光都集中向了胖子。

    钱胖子洗了把脸,问道:

    “小兄弟,这么多材料,出手不?”

    吴迪正在对比两块料子的不同,他现在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

    “出手,这么多留着也没必要,再说我也不懂这个,哎,钱老板,你来看一下,我怎么觉得这一块前后的底sè有点不一样啊?”

    钱胖子听说,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吴迪抱在手里的糯种料子,惊叫道:

    “我靠,小老弟,你这运气,让胖哥怎么说呢?豆种变糯种,糯种变冰种,这种石头,别说是我,在场的老少爷们听都没听说过吧?”

    正在钻研豆种明料的几个家伙闻言把头伸了过来,一看之下,大哗,惊叫声不断。吴迪赶紧将料子放在石桌上。本来分成几个小集团在院里聊天的人听到钱胖子的话,就已经朝这边移动,此刻看到这几人的表现,纷纷朝前挤了过来,搞到最后,石头的主人反而被挤到外边。

    杨烟缁恶狠狠的看着吴迪,吴迪心虚的扭过头去,被钟棋抓了个正着,钟棋揪着吴迪的衣领,恶声恶气道:

    “小子,你还有多少事瞒着四哥,老实交代?”

    杨烟缁也笑眯眯的活动着手部关节踱到吴迪面前,常琳琳在旁边看戏。

    吴迪高举双手,

    “没有,没有瞒着四哥,我哪敢啊?”

    “是吗?那我回家问问老妈知不知道什么玻璃种啊,什么帝王绿的。”

    吴迪暗暗叫苦,

    “只想到应付了今天,却忘了还有玻璃种的事!”

    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只好求饶道:

    “哥,好四哥,咱一会再说,让我先把这石头处理了成不?”

    “成,只是最近有个朋友给我说,新上市的Q7很漂亮啊。”

    吴迪苦笑着说不出话来,双手合十在胸前连拜,杨烟缁也来凑热闹:

    “琳琳,咱们昨天在周大福看到的那颗钻石好漂亮啊,可惜我都没那么多钱。”

    说着说着小嘴就嘟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故意凑趣还是听到珠宝就两眼放光,常琳琳也跳了过来:

    “对啊,那颗红宝石好透啊,可惜人家都不敢跟爷爷说啦。”

    吴迪看着面前闪着幽光的六只眼睛,看到三人没有一点放行的意思,只好说道:

    “好,买,一会儿把这石头卖了,就去买!”

    “一言为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女欢呼起来,吴迪心有不甘,眼珠一转,自语道:

    “我管老常叔叫叔叔,有人管老常叔叫爷爷,这么说……”

    看着脸sè骤变,双手成爪状,不停屈伸的两女,吴迪赶紧逃到钱胖子身边,说道:

    “钱老板,开始吧,先卖那块豆种的。”

    “一百二十万!”

    话音刚落就有人出价,接着价格一路走高,一直到了一百九十万才放缓下来,变成一万、两万的往上加。

    “二百万!”

    一个中年人似有不耐,直接跳了六万,凑了个整数。人群安静下来,钱胖子看了一圈,见没有人说话,就准备问吴迪的意思。这时,外围一个一直没有报过价,身材和钱胖子有一拼的中年人叫道:

    “二百一十万!”

    人群大哗,一个瘦瘦的老人骂道:

    “洪胖子,你又不是这一行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嘿嘿,这么大一块料,你们弄回去都是切镯子,我想用它雕个摆件,自己留着或是送人,关键时候可比钱管用啊。”

    众人琢磨了一会儿,没有人再出价,钱胖子让人送来笔记本,现场办了转账,然后接着拍卖另外一块。

    豆种无所谓,糯种可是中低档消费的主力,另外的冰种,在现在的市场上,是绝对的高档料子。很多不良的商人都将饰品厚度做的稍薄,冒充玻璃种来卖,更是暴利。

    胖子刚宣布竞价开始,

    “一千万!“

    一个声音就将蠢蠢yù动的人群砸的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穿着灰sèT恤,五十多岁的老年人。钱胖子叫了声苦,问道:

    “陈老哥,您这是?”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认识老者的开始给朋友介绍,吴迪隐隐听到“香港陈氏珠宝”之类的字样,还有几个人面sèyīn沉的看着陈老的那个方向,吴迪捅捅钱胖子,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

    “这几年,香港、台湾的珠宝玉石大鳄纷纷进军大陆市场,但是大家的竞争都是在销售方面,来货渠道倒是不尽相同。没想到,现在连原材料都争到胖子我这里了。”

    吴迪了然的点点头。

    “一千二百万!我店里的冰种料子缺货,各位哥哥都让小弟这一把怎么样?”

    一个中年人连连拱手,钱胖子低声道:

    “这是翠石坊的李老板。”

    另一个声音响起,

    “一千二百五十万,老李,没办法,兄弟也是等米下锅啊。”

    “一千二百六十万!呵呵,大家情况都差不多,上个月缅甸公盘没出什么好料子,大家rì子都不好过。”

    钱胖子将出价的人一一给吴迪指认,这些人待会儿走时,一定会给吴迪名片,现在做个免费的好人,何乐而不为呢?

    “一千四百万!老哥哥在缅甸公盘亏了不少,连几个朋友定制的货都供不上,没办法,赔钱也要上啊。”

    此价一出,果然没有人再竞争,料子归了陈老板,陈老板给吴迪转了帐,就打电话叫人来押运翡翠,然后趁机和吴迪聊了起来。原来陈氏珠宝běi jīng分店刚刚开张不足半年,正在běi jīng珠宝业的夹攻下苦苦支撑,他本来是跟着朋友来钱胖子这里看看,没想到正好赶上这场热闹,当下毫不犹豫的出手一击中的!抢料子是一方面,也想借机告诉这些同行,陈氏珠宝实力不凡,再想对陈氏出手的人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毕竟大家都是做实业的,除非准备采购原材料,随手能掷出一两千万现金的毕竟是少数。

    聊了一会,接陈老板的人来了,他趁机告辞,剩下的人也纷纷离去,不过走之前都要和吴迪交换名片。吴迪解释新名片没印出来也没用,跑业务时用的名片被哄抢一空,这时大家才相信吴迪确实不是圈里人,却在几天内连续切出超过千万的石头,而且都是从公认的废料中切出,很明显靠的不是技术,只是这运气确实是让人无语。嫉妒的、羡慕的、悔恨的……各种表情就像是吴迪一不小心打开了万花筒,照出了赌石众生相。

第三十章 翡翠石墩

    送走了大多数的人,吴迪终于清净了,钟棋三人又凑了过来,四人围坐到一起,钟棋笑道:

    “本来我还担心你没有来钱的门路,考虑着给你一个公司锻炼锻炼,现在看来,你这吸金速度,四哥我拍马都赶不上。小五,接下来你还准备在那个公司混rì子?”

    “不了,已经在办离职。这人啊,心态变了,怎么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想过几天先回一趟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挣了不少钱,总该让老爸老妈也享享福。然后我想找个人跟着学学古玩、赌石,沉淀一段时间再说。”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回趟家也好,最好将叔叔阿姨接到běi jīng来。沉淀一段时间是非常必要的,我就怕你脑子一热,把挣来的钱都买了石头。要知道,翡翠的毛料越来越少,这几年,十赌九输都算好的,有多少行里的老人都玩的倾家荡产。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真正玩石头的都是不解石的。等你从老家回来咱们哥俩好好聊聊,一块找条好路子。”

    吴迪欣然受教。

    钱胖子过来留吴迪吃饭,吴迪才发现,已经一点多了,连忙起身告辞。临走又想起一事,衡量了一下,决定一块办了。他想起了天书上显示的第十二块毛料,高冰高翠菠菜绿,也就是刚才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那个石墩子。

    吴迪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

    “钱老板……”

    话刚出口就被钱胖子打断,

    “吴老弟,你要是看得起胖子,就叫我一声胖哥,要是看不起,就叫我一声钱胖子,这钱老板,我可实在是当不起。”

    “哦,好吧,胖哥,你这块石墩子似乎也是毛料啊?”

    “兄弟,这你都看出来了?不是别人告诉你的吧?”

    “不是,我就是无聊,随便瞎猜的。”

    “你高,兄弟你真是高人,你这随便的瞎猜,唉,羞煞我们这些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人啊!”

    “难道这块真是毛料?怎么做成了石墩子?”

    “呵呵,兄弟,不嫌弃的话,那边还有几个玩石头的老伙计,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边吃边聊。这个石墩子很多人都知道,这可是你胖子老哥辛酸的往事啊。”

    “呵呵,几滴辛酸泪,四个石墩子!胖子,又准备讲你那奋斗史了?快点,大餐准备好没?人都饿死了!”

    奇石坊的刘老板听胖子说到吃饭,忍不住嚷嚷起来。

    胖子连道:

    “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这个院子,十分钟后送到!”

    吴迪无奈的看了钟棋几人一眼,杨烟缁磨了磨满口的小白牙,比了个钻石的口型,吴迪连连点头,这丫头高兴地拉着常琳琳看石头去了。不过,在她的嘴里,石头是以外形来评论的,什么这块好丑啊,那块好乖啊,这一个好有个xìng啊什么的,让已经和吴迪在临时撑起的大圆桌旁坐下的钟棋脸上一阵阵的发红。

    留下来的加上吴迪他们一共有十个人,奇石坊的刘老板、博古斋的方老板、赌石大世界的钱老板(钱胖子的弟弟)和伙计

    刘哥,以及吴迪第一次来见到的张老板。张老板算半个行里人,搞物流的,百世亨通就是他的产业。玩石头主要是倒货,看到好的原石放几年再出手,往往翻倍的赚钱。一些好的或者现在便宜的明料他也会出手,因为不是纯粹做这行生意,看好的是后市,所以这类人出价比较狠,最被奇石坊老刘这样的商人痛恨。这不,一坐下来两人就拌上了嘴。

    开饭之前,又进来了一个中年人,是号称京城翡翠第一家的翡翠园老板刘枫。除了吴迪,在场诸人都认识,纷纷起身打招呼。

    刘枫懊恼的说道:

    “本身钱老板昨天通知我,我就准备过来见见老朋友们,没想到临时有事耽搁了,没看到吴老弟开石头。不过,就算我在场,那块料出到那个价位,多半也是让香港人标走!看来我们应该商量一下,是不是行情已经有什么变化了我们不知道?”

    钱胖子哈哈笑道:

    “刘老板客气,这一行里还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刚才还有几个朋友说你要在,老陈绝对得不了手!不说这些,大家都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一顿饭吃到下午三点多,人都走了,吴迪拉着钱胖子,问道:

    “现在没人了,胖哥可以给我讲讲石墩的故事了吧?”

    “唉,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当年年少轻狂,赌涨了几块石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当时腾冲有一块大石头,两吨多重,很多人看好,但是卖家要价太高,没人敢出手。有人撺掇你胖哥出手,我也存了投机的念头,就卖了房子卖了车,豪赌了一把。结果赔了个底掉。在当时,几千万可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啊。不过也感谢那次豪赌,让我从此不敢再赌石!在家里人的帮助下,凑了点钱,倒腾原石。那时机会确实不错,赶上了好时候,折腾了十几年,挣下了现在这一份家业。那块毛料剩下的部分,被我做成了四个石墩,就是现在我们坐的这几个,留下来jǐng醒我不再碰赌石这玩意。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好多老朋友都知道。”

    “胖哥,我觉得这些石墩里有翡翠,最少我觉得我坐的这个里边有,你不妨开开试试。”

    “不了,说不碰就不碰,兄弟有兴趣,就送你一个开着玩。”

    说出这番话,吴迪是考虑过的,钱胖子虽然狡猾,可是对他不错,是真心的教他辨认翡翠的种水和价格。对于吴迪来说,有天书作弊,以后开到好料子的机会不少,一块高冰的料子交胖子这个朋友还是值得的,所以才建议胖子试试。可是胖子被这块石头害惨了,根本不信石头里有翡翠,当时那块大石头被分尸,剩下的做成石墩都没看见翡翠的影,怎么会相信吴迪这个赌石白痴的信嘴胡说?

    吴迪迟疑道:

    “送我可不敢接,不如胖哥你开个价,我解着玩玩。”

    “你真看好它?”

    “呵呵,哥哥你知道我赌石是赌运,趁现在运气还在,抓紧时间多开几块,哪天运气不在了,也就该收手了。”

    “哈哈,那胖哥可不客气了,你小子这两天赚了这么多,看得我直眼红。我也就宰你一刀,一百万,一百万我帮你解了!”

    “行,准备解石吧。”

    钟棋在桌子底下踹了吴迪一脚,吴迪轻轻的摇了摇头,盯着钱胖子。

    “哎呦,兄弟你挤兑你胖哥呢!这破石头你随便扔俩钱就是,一百万是跟你开玩笑的。”

    “说了一百万,就是一百万,价钱低了我还不要呢!快点转账,省得待会儿解开了你后悔,说我欺负你。”

    “臭小子,钱多烧的吧你?这事不行。真想要,你给我扔一万块钱,货不走空,胖哥也不说送你的话了。”

    吴迪还待再争,杨烟缁转了转眼珠,笑道:

    “胖子老板,这小子现在就是钱多烧的,我要是你,就开价一千万,看他还敢不敢烧包。对吧,琳琳,是烧包,我没说错吧?”

    常琳琳苦笑道:

    “没说错,缁衣,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怎么能说瞎掺和呢?他们解决不了问题,我帮他们解决嘛!胖子老板,他要出一百万,你就收他一百万,在你这儿吃点亏,他就不会认为自己运气好了,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吴迪配合着嚷嚷转账,钱胖子半推半就的接了,然后就准备解石。

    胖子一边摇头,一边问道:

    “兄弟,怎么切?”

    “老规矩,中间一刀!”

    胖子也不多说,反正是块破石墩子,早解完早滚蛋,上午解了那么大一块石头,中午又喝了点啤酒,这会儿真的有点累了。

    一刀下去,胖子习惯xìng的弯腰去看,没想到这腰一弯下去,就感觉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再也站不起来了,

    “涨了,出绿了!”

    钱胖子的声音沙哑而高亢,带着丝丝颤音。钟棋等人连忙跑过去观看。

    吴迪不慌不忙的用水冲了切面,一眼就看到了切面上那仿佛初秋的菠菜般嫩嫩的绿意。翡翠很大,距石墩子外立面最近的一处,只有三厘米,而且又是两面有料,同样的,这一块料又被吴迪一刀两断。

    胖子的眼珠子直了半天,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直起了腰,仰天嚎丧一声,激动道:

    “又是玻璃种!我坐在玻璃种上十几年,还到处找玻璃种!兄弟,你这运气,你这运气!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嘿嘿,我就是运气好,全靠瞎蒙。胖哥,我看这最多不过高冰罢了。哎,咱从这再来一刀。”

    “滚犊子!这块即便不到玻璃种,也是冰玻,比高冰还要好。像上次你开出的那块,是真正地玻璃种,可遇不可求啊!要都是那种料才能称为玻璃种,那现在这些做翡翠的老板们就玩不转喽。”

    胖子把吴迪赶开,换成砂轮细细打磨,这可是冰玻,不能像上午解豆种那样直接下刀,要是有一点偏差,一刀就会亏出去几十上百万。虽说这钱是吴迪的,可哪个爱翡翠的人能够忍受这种损失?

    吴迪乐得清闲,看钱胖子喊了两个伙计帮忙,慢慢的擦石,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翡翠才露出了全部面目。两块个头差不多,都有婴儿头颅大小,阳光下闪着迷离的绿sè幽光,晶莹剔透,晃花了钱胖子的眯眯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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