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 千奇百怪
张文奇听了两句电话,抬脚就走,等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焦急而抱歉地说道:“老弟,实在是对不住,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了,等处理完事情,当哥哥的再向你赔礼道歉。{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事情紧急,张大哥快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千万要开口!”曾毅一看,就知道张文奇不是说谎,这一定是发生很紧急的事情了。
张文奇也不再客套,掏出两百块钱压在桌上,就急匆匆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杜若找过来了,一身便装,也没带秘书,进来看到曾毅,就迈步走了过来,等到了桌前,看到还有一副碗筷,就问道:“还有别的朋友?”
“党校的同学,家里出了点急事,就先走一步!”曾毅解释一句,叫过服务生把桌上多余的都撤了,然后又叫了一份面、两个菜,外带一瓶酒。
杜若坐在那里,捋了捋袖子,呵呵笑道:“你这同学也真够小气的,怎么就请你吃面呢!”
曾毅摆摆手,道:“是我自己提的,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想吃碗热乎乎的面!”
杜若一听,就笑道:“你小子可真够低调的,怕是真实级别也没告诉别人吧!”杜若不用想都能猜到,曾毅真把级别职务亮出来,只要是没得脑膜炎,就都知道这背景肯定不一般,那还不赶紧山珍海味伺候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曾毅道了一句,淡淡笑着。
杜若点点头,心道也是,中央党校培训部后备班的情况,他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来参加学习的学员,平均年龄上四十岁了,可平均级别还不到副处呢,曾毅这么点年龄,就已经是响当当的副处级,干的又是正处实职的工作,这次党校毕业,估计正处也就解决了。真实的情况要是捅出去,曾毅在党校期间也就别想安宁了,这都不怕,怕的是有人会得红眼病,要是被小人盯上了,暗地里给你扇点yīn风、搞点鬼火,你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前段时间,某地提拔了一个干部,岁数比曾毅还大上一岁,只是做了个镇长而已,充其量不过是正科级,却遭到了很多人的质疑,最后不得不换了个岗位。
干部年轻化是一个趋势,但具体执行起来,难度还是非常大的,如果有年轻人担任了综合岗位的实职一把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必然不是这个年轻人有多大的能力,而是这人肯定是有后台。
曾毅也不是刻意要低调,而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低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何况方南国安排曾毅进党校,目的也就是要让曾毅避一避风头。
“在京城学习期间,不管有什么事,可一定要向我开口啊!”杜若看着曾毅,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否则让我老杜回去南江,还有何面目见以前的老朋友和兄弟!”
曾毅笑着点头,“放心吧!只要你不嫌烦,我找你的时候肯定多着呢!”
杜若这才高兴,把酒瓶一开,道:“来来来,为你的这次镀金机会,先干一个!今天咱们就面喝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嘛!”
两人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用劝酒,小品慢饮,一瓶酒下去大半,杜若又问道:“孙翊和常俊龙的案子,快有结果了吧?”
曾毅点点头,道:“应该是快了,我学习的这段时间,肯定会有结果!”
杜若想了想,还是试探xìng问道:“你看这事谁能赢在最后?”
曾毅笑了笑,问道:“杜大哥想回南江去?”
杜若讪讪一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曾毅!说实话,杜若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这次秦良信能笑到最后,如愿当上省长,凭借着过去的良好关系,杜若调回南江干个xxx厅的厅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运气好,干个副省长都有可能,如此一来,杜若就能一下从地厅级跨入了副省级的行列。
如果曾毅能再帮自己使点力的话,副省级都不会是终点。当然,这个难度太大了,官场上有句话,副省级以下是干出来的,副省级以上是生出来的。再往上走的,就要看你是不是根正苗红了,没有绝对的大靠山,一般人很难突破副省级的。
“秦xxx是我的老上级,闲着的时候,我就替老领导那么一琢磨!”杜若就又笑着提起杯子,岔开了刚才的话题。
曾毅跟杜若一碰杯,官场之上,谁不琢磨着要把自己的级别往上提提,太正常不过了,不过,曾毅还是道:“从目前的形势看,秦xxx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杜若笑笑,这话由曾毅说出来,可信度就大了很多,他心里高兴,就道:“来,喝酒,喝酒!”
曾毅这个话并不是瞎说,按照目前形势看,孙文杰在南江省被搞得灰头灰脸,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而对于冰寒柏来说,他肯定也不愿意和孙文杰共事,因为两人级别相当,年龄也相当,天然就存在着一种竞争的关系,而秦良信不同,当不当这个省长,秦良信都是最后一站了,和一个在仕途上不可能再进一步、无法威胁道自己的人合作,比起和雄心勃勃的孙文杰合作,会更加舒服一些。
如果让曾毅选择的话,曾毅也会选择和秦良信合作,只要不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就会更有利于南江省的发展。秦良信的目标只是正省部级,目标实现之后,他就没有必要再去坏冰寒柏的好事了,如果真那么做,那秦良信将来很可能就要跟龙清泉一样,进行luǒ退了,这个结局对秦良信来讲,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喝完这一瓶,曾毅也就不再喝了,道:“一会还要回党校去住,酒气太重不好!”
“行,反正你今后这段时间都要在京城,喝酒的机会多的是,不急这一回!”杜若也就作罢,反正都是老熟人了,只要喝酒的感觉好,也就行了,不一定非要喝倒才叫喝好。
出了饭店,时间已经不早,杜若的司机先开车送曾毅回党校,然后再送杜若回家。
进了宿舍,灯是黑着的,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不一定非要住在宿舍,可能其他人都住在各自的驻京办里了吧。
曾毅喝了杯热水,就准备睡觉,刚倒下,有人来敲门,曾毅只得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人,圆脸小平头,看起来很精干,脸上带着笑,道:“你好,我叫张武,也是这一期培训班的学员。”
曾毅就把门让开,道:“你好,我叫曾毅,请进!”
张武拿出一副扑克牌,道:“你也是在京城没什么亲戚和朋友的吧?我也是,隔壁宿舍还有一位,闲着也是闲着,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打打牌,聊聊天?”
曾毅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惨的,道:“行嘛,你这一说,我的手也有点痒痒!”
两人就一起出门,敲开了隔壁的宿舍,里面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叫做郑志强,问明两人的来意,郑志强很高兴地同意了。三人就抬了一张桌子摆在宿舍中间,各自搬了把椅子,开始玩起了斗地主,玩得也不大,十块钱的底。
闲谈之间,曾毅就弄清楚了这两人的来历,张武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副主任科员,不过张武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副主任科员,因为笔杆子耍得好,张武去年写了一篇文章,偶然被上级看到,给予了表扬,给县里争了光,如此就得到个来党校镀金的机会;郑志强则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市商业局局长,业务水平也很高,只是为人比较自傲,现在基本被局里的领导班子给架空了,这次来党校学习看似风光,回去之后可能就是虚职的调研员了。
曾毅是个不在乎输赢的人,打起牌来并不会刻意去记牌算牌,几次配合都出现了失误,张武只是一笑了之,但郑志强则不怎么高兴,说了曾毅两句。有人讲“xìng格决定命运”,看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打了两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三人就散了,各自回房睡觉。
出门之后,张武小声道:“曾老弟,老郑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啊!”
曾毅其实根本没在意,郑志强就是那个xìng格,针对的只是打牌,也不是针对曾毅这个人,他道:“不会,打牌就是个消遣嘛。”
张武就拍拍曾毅的肩膀,道:“曾老弟早点休息,明天晚上要是没有安排的话,我再来找你打牌。”
“好!”曾毅跟张武握手道别,回到屋里一看,依旧是空的,曾毅也有点困了,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何向东和施伟又来了,进门没看到张文奇,就问道:“老张人呢?今天可还等着他的安排呢!”
曾毅就道:“张大哥的家里出了点事,tǐng着急的,昨晚匆匆去处理了。”
施伟一听,道:“这个老张,一定是心里生气了,怪咱们驳了他的面子。你说这事闹的,那不是真脱不开身嘛!”
何向东心里也有点这个想法,但还是道:“可能是真有什么急事吧!一会打电话问问情况,如果实在过不来的话,就咱哥三个,晚上我来安排,一定让两位兄弟满意!”
曾毅yù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就算替张文奇解释得再多,别人也未必会信,更不会改变对张文奇的看法和态度,官场之上,跟红顶白的事情实在是司空见惯了,谁也不愿意和落魄的人打交道,一是怕沾晦气,二是知道帮不到自己什么忙。
何向东就给张文奇打了个电话,果然,张文奇在电话里很是抱歉,说是有事脱不开身,让何向东代他向几位舍友转达抱歉之意,等事情办完了,容后再补。
“那就这样定了,晚上我来安排,到时候我派车来接两位兄弟!”何向东说完这个,又告辞离开了宿舍,可能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施伟也是个待不住的人,在宿舍又跟曾毅这个副主任科员没什么话聊,就拎着个公事包串门子去了,到别的宿舍打探消息,扩展人缘去了。
在老百姓的眼里,党校就是官员们用来拉关系的地方,这话说的直白,但没有说错。党校对于官员来讲,确实是个扩展人际关系的好地方,而且党校所提供的这种便利,也不是别的渠道能够与之相比的。
试问,这天底下还有一个能跟党校一样,周围同学全是官员,而且彼此又没有利益相害的地方吗?
从小学到大学,每个人会有很多同学,但这些同学最后要么去经商了,要么进厂做了工人,要么就是白领,真正能够走入体制,成为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所以在体制内,大家提起的同学,一般都是指党校同学。
多认识几个同学,总是不会有坏处的,关系处得好,或许就能为自己提供一些助力,就算眼下用不着,将来也有用得着的地方,西边不亮东边亮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最不济,自己同学遍布天下,那自己到哪里肯定都是有人接待,这个好处是绝对会有的。
而且同窗的关系,也是比较铁的!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在众人的皆知的“四铁”关系里,同窗能够位于首位,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为党校同学,大家遍布天南海北,本身并不存在切身的利益相害,处得好了,反而有助益,可以说是有百益而无一害,这种关系自然能够维持很久。
这也是曾毅有些看不过施伟的原因,这个人简直太功利了,你是来镀金的,春风得意一些,就算有些过头,曾毅也可以理解,但故意轻视自己同学就没有必要了吧,施伟明显是有些针对张文奇了,一个沙南,一个西江,彼此不是一个地方,你就是踩低了张文奇,也在自己领导那里站不上队、表不上忠心,何必呢!
晚上的时候,何向东派了辆车子,过来接曾毅和施伟。
党校规定了学员不准带司机和秘书,但没有规定不准带车,如果自己驾车的话,可以去学校保卫处专门申请一张车辆通行证。只是现在这个年头,有哪个领导会自己开车,没有司机开车的话,都是宁可走着的。这跟当时曾毅在南云县是的那个卫生局局长王金堂有点像,王金堂坐一个小鸟牌电动车,竟然也要司机来驾驶,着实闹了不小的笑话。
何向东把晚上的饭局安排在了青山县的驻京办,这里对内是驻京办,对外则是青山宾馆,挂三颗星,但内部装修的标准,远远超过三星级酒店。至于吃的东西,也是飞禽走兽,应有皆有。
没办法,县里领导时不时要来京城活动,不让领导住得舒服一些,吃得舒心一些,说轻了,你是怠慢领导;说重了,就是你的工作没有开展好。再穷不能穷领导,这句话放诸四海而皆准啊。
因为缺少了张文奇,今天就是小聚,何向东提前说明了这点,但接待的规格依旧不低。
只是到了第二天晚上,施伟也是同样的安排,接了何向东和曾毅去寻州市驻京办吃饭。
寻州市毕竟是市一级,驻京办的规模和标准,又要远远高出青山县一截,同样的招待标准,施伟却隐隐盖过了何向东一头,这让何向东有些不舒服,毕竟在宿舍里头,他的级别是最高的。
曾毅看出了何向东的不舒服,但什么也没说,自己一个“副主任科员”,人家能够把你当同学热情招待,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呢,闷头吃饭就是了,而且这事也没法开口。
到了第三天晚上,本该是由曾毅做东了,但明天就要举行开学典礼,众人便要求延期,让曾毅先欠着。
开学典礼是党校的一件大事,除了培训部的学员要去参加,在进修部参加学习的省部级、地厅级官员也必须全部参加,中央党校的校长会亲自出席讲话,这可是位于权力之巅的大人物之一,另外,中组部的部长也有可能出席。
对于这种场面,谁也不敢马虎对待,更不敢缺席出篓子的。
到了天黑,宿舍楼的灯几乎全亮了,前几天还在外面过夜的学院,今天全部回到宿舍住集体宿舍。
张文奇在失踪了几天之后,终于是lù面了,神sè十分疲惫,进门先散了一圈烟,然后向大家道歉,道:“实在是对不住各位兄弟,我这个当老大哥的爽约了,回头我一定隆重招待,弥补自己的错误。”
施伟道:“这话就见外了嘛!我们做兄弟的,哪能不理解老大哥呢!”施伟把“老大哥”几个字咬得极重,明显是指责张文奇倚老卖老,不够兄弟。
曾毅起身去给张文奇沏了杯热茶,关切问道:“张大哥,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吧?”
张文奇感jī地看了看曾毅,道:“还算是顺利吧!”
何向东此时递给张文奇一支烟,道:“张大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出力帮忙的地方,可一定要开口啊。咱们毕竟是同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何向东这话说得很漂亮,也很有担当,显示出他当县长的魄力。
张文奇点点头,道:“有这句话,我这个老大哥心里暖乎乎的,还是咱们同窗兄弟的情分深啊!”
众人就随便闲聊着,施伟的话比较多,他最近来回串门子,打听到不少的消息,正好跟兄弟们一起分享,不过这些消息大多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八卦;何向东偶尔讲几步,显得很沉稳;只有张文奇显得心事很重,神思并不在聊天这件事上。
等闭了灯,大家躺在chuáng上,张文奇又开口了,道:“几位兄弟在京城卫生系统有熟人吗?”
何向东就起身按亮了台灯,问道:“张大哥家里有人病了吗?”
灯亮了,才看到张文奇根本没睡,就一直坐在chuáng边呢,他道:“是我的老领导病了,如今就在京城医院住院,都说京城的医疗水平高,但是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也mō不到情况。你们要是有这方面的熟人,就帮我打听打听,介绍个好专家。”
一般来讲,大家刚成为同学,是没人会轻易去开口求人的,毕竟人情这个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而且将来你还是要还的,你还得上,别人才愿意和你做这个人情交换,还不上的话,别人就要看心情了,毕竟大家来自于五湖四海,也不是京城人氏,今天答应了你,明天也是要开口去托别人的。
张文奇也觉得这样不好,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几天他tuǐ都跑断了,才好容易把老领导给安排住进了京城医院,至于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是谁,就完全mō不着了。这年头,看病要是没有个熟人领路,基本是两眼一抹黑,啥也弄不清楚。
不过,大家也从张文奇的话里听出一条关键讯息,张文奇这次被踢到党校,怕是就跟他老领导得了重病有关系,这是后台没了。
施伟就道:“我是财政口的,对于卫生口倒是不怎么熟悉,这里又是京城,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明天我先驻京办的人帮忙去打听打听,这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你说是不是?对了,张大哥,你的老领导得的是什么病?”
张文奇眼里再有一丝失望,不过还是lù出一丝感jī的笑意,道:“谢谢施老弟了,我那老领导是中风,前段时间犯了一次,之后瘫痪失语,前两天又犯了一次,更严重了,只能接到京城来治了。”
何向东又点上一支烟,吸了半根,道:“不瞒张大哥讲,我在京城还真认识一个卫生系统的人,在京城卫生局工作,老家是我们青山县的。明天我就打个电话,先问问情况!”
张文奇终于看到一线希望了,道:“向东老弟,不管成不成,你的这份情,我都记下了!”
何向东一下掐死了烟头,道:“说这些话做什么,谁叫咱们是同窗呢,既然是同窗,有事就一起担!”
曾毅眼神一亮,倒是没想到,何向东这个人关键时刻还是tǐng重情义的,为了一个刚认识的落魄同学,愿意去托人帮忙,这很难得。曾毅就道:“张大哥,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我在京城也有几个熟人,明天我也打个电话,托他们帮帮忙,联系联系!”
“好,好好……”张文奇的声音有一丝哽咽,自己厚着脸皮开口,同学们能够答应,他很感jī,道:“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赶紧休息吧,别耽误了明天的开学典礼!”
六千字大章送上!RO!。
第四四三章 开学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的时候,宿舍管理员就来按门铃,提醒大家起chuáng。
因为地域跨度的原因,京城的〖真〗实时间应该是比南江要早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左右,虽然才是七点,但外面已经是太阳高升了。
学员们也知道今天要举行开学典礼,麻利地起chuáng,洗漱完毕,就去食堂吃早饭。党校有好几个食堂,培训部的学员有专门的就餐场所;当然,进修部也有专门的食堂,并且不止一个,同在进修部参加学习的省部级和地厅级官员,也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用餐。
吃过早饭,大家回到宿舍楼下集合,这时候培训部派来了组织员和副组织员,相当于是带班的班主任,把大家分成了几个班,然后向大家交代开学典礼的会场纪律,有几个没有着正装的学员,还被组织员劝回宿舍换装。
在体制内的人,哪个不是会山会海打拼过来的,只是今天的这个场面非同一般。
时间差不多,组织员就领着大家前往学校的大礼堂参加开学典礼,党校的大礼堂上下两层,能容纳上千人,培训部的学员当然是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往前是进修部的学员,位于两侧的,是学校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老师。
等进修部的学院进场,大家就见到了几个比较眼熟的政坛明星,都是堂堂的正省部级领导,今天也是以学生的身份,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前面的〖主〗席台上,摆了一列长桌,桌上用红sè绒布覆盖。非常显眼,在长桌的前面,摆着喜气的鲜huā。
〖主〗席台正上方,悬挂红sè横幅:〖中〗央党校春季学期开学典礼。
九点正,会场响起音乐,随即一侧的贵宾门大开,里面的人还没走出来,会场就爆出了热烈的掌声。声动云霄,经久不息。
〖中〗央党校校长严旭东面带微笑,率先步入了会场,跟着大家一起轻轻地鼓着掌,不时还抬起手微微示意。走在他身后的,是中组部的部长冯庆龙,两人在学校领导班子的陪同下,一起走上了前面的〖主〗席台,来到最中间的那两个位置前。
在严旭东坐下的那一刹,并没有任何人示意,但会场的掌声就戛然而止,安静得就是掉根针在地上。也能炸出个大响来。
曾毅坐的是最后一排位置,清晰感觉到一种严肃静穆的气氛,在会场内从前往后地冲击了过来,他心道能让下面这么多的省部级领导都做到整齐划一,这大概就是政治局常委的气场了吧!
其实曾毅是见过严旭东的,就在翟浩辉的婚宴上,当时严旭东也有来,只是以曾毅的身份。根本没有上前和严旭东讲话的任何机会。严旭东同志目前不仅是〖中〗央党校的校长,同时也是军委的副〖主〗席,按照领导人的接班惯例,这就是做好了接班下一任最高领导人的准备。
能够和未来的最高领导人严旭东同志共聚一堂,旁边还有主管干部升迁大权的冯庆龙部长,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机会,会场的人每一个人此时全都聚精会神、目光专注地看着端坐于〖主〗席台上的严旭东同志!
别说以往会场那种打瞌睡的情况看不到。就是连喘粗气的都没有,在这个场面里,谁敢犯一丁点的错啊!
严旭东的讲话非常简练,介绍了一下〖中〗央党校的历史,重点讲了讲参加党校学习的意义。然后勉励大家在党校期间好好学习理论知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讲话。
随后冯庆龙,以及党校的副校长、教育长等几位领导,分别对严旭东的讲话做了补充和强调,号召大家认真领会学习严旭东同志讲话的精神。不管是脱稿还是念稿,每一个人的发言时间,都卡得非常准,没有一个人超过严旭东讲话的时间。
十点刚过,开学典礼就结束了,等领导退场之后,组织员就带着大家返回教室。
曾毅这个班有三十多位学员,大家在教室彼此做了个认识,然后在组织员的要求下,选出了班长、支部〖书〗记、生活委员、文体委员等班干部,这和上学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支部〖书〗记是由组织员提名的,曾毅也认识,就是报到那天碰着的侯良智。
何向东这个堂堂的实职县长,最后什么职位也没选上,心里难免有些不高兴,对别的人他倒没有意见,别人资格老、年龄大,何向东竞争不过,唯独对侯良智担任支部〖书〗记,何向东是有些意见的。侯良智不过是一个县委党校的副校长,副处级,论年龄、论资历、论权力,都不如自己,竟然把支部〖书〗记给捞到手了。
施伟看出了何向东的不高兴,凑近了低声道:“向东老哥可能不知道吧,这个侯良智姓侯,咱们培训部的教务处主任也姓侯!”
何向东这才恍然,原来问题的关键在这里啊!果然朝里有人,就是好办事啊,看来这侯良智也是来党校镀金的,回去之后怕是能进县常委。
在党校学习班担任班干部,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是要记入档案的,算是履历上的一个光彩点。最重要的是,有班干部这个身份,很容易跟同学搞好关系,组织个活动什么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只要在学习期间服务好了同学,那将来的人缘就指定差不了。
曾毅朝侯良智的方向看了看,心道难怪那个小办事员会对侯良智如此上心,原来是为了讨好学院的领导。
“好在咱们宿舍拿到了一个生活委员,这可是咱们宿舍全体人员的光荣!”何向东淡淡笑了笑,只得作罢,俗话讲的好,县官不如现管,在党校这一块地盘上,自己怎么可能争得过侯良智。
张文奇因为岁数大。人比较面善,看起来就是个热心人,于是被大家选为了生活委员,这是312宿舍唯一的班干部了。不过,张文奇看起来忧心忡忡,似乎对这个班干部的身份没什么兴趣。
选出班干部,上午的活动就结束了。
吃过午饭,大家休息了一会。又重新回到教室,按照〖中〗央党校的惯例,开学第一天,要对全体学员的理论基础进行一次“mō底”考试,mō清楚了情况。也方便安排后面的教学计划。
曾毅上学的时候,就学过这些理论基础,这几天又把书本翻了翻,所以有些印象,答得比较顺利。
转过头去看,张文奇正在埋头作答,他这位副〖书〗记的理论功底应该不错;何向东是写写停停,停停写写。估计是有些拿不准;施伟则是抓耳挠腮,估计是平时和钱打交道多了,把这些东西全给忘掉了。
好在mō底考试不计入任何成绩,大家也是知道什么就写什么,不到一个小时,就纷纷交卷走人,开学第一天的所有活动,就算是都结束了。
出了教学楼。何向东拍拍曾毅的肩膀,笑道:“还是老四的基础扎实,我刚才在你后面交卷时瞄了一眼,你答得很全嘛!”
曾毅笑道:“就是个记忆力好!”
“年轻就是好啊!”施伟感慨了一句,呵呵笑道:“我说老四,等正式考试的时候,我们几位老哥能不能保住这点颜面。可就全靠你了啊!”
“那肯定没得说!”
曾毅很痛快地答应了,其实这些理论xìng东西,都是些很虚的东西,老文章了,记得再多也未必有用。自古只有状元的学生。没有状元的老师。如果熟读这些理论就能治理好一方百姓的话,那党校老师的水平应该是最高的,可现实并不是这样,解决问题更需要的是务实的人。
张文奇此时歉然道:“哥几个,我那老领导还在医院住着呢,我就先走一步了,到医院去帮着照看照看!如果学校有什么事,咱们就电话联系。”
何向东就道:“张大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联系了那位在京城卫生局工作的老乡,那位老乡很痛快,答应帮忙联系专家,知道咱们白天学习比较忙,他说给安排在了今天的傍晚。”
张文奇一听,就抓住了何向东的手,jī动地道:“向东老弟,别的啥也不说了,这份深情厚谊,我记在心里了……”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讲不下去了。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何向东很大气地甩脱张文奇的手,道:“我看这样吧,咱们现在就赶去医院,也不耽误专家下班。”
张文奇长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道:“好好好,能不耽误专家下班的时间,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咱们现在就过去。”
“这回张大哥总该放心了吧!有专家出手,老领导的病就有希望了!”施伟附和了一句,心道这样也好,何向东帮忙找了专家,那自己就省事了,要知道这京城医院的专家可是牛气得很,并不是那么好联系的。
曾毅其实也联系好了,毕竟托人找关系可以等,但病情是不能等的,不过何向东现在这么讲了,曾毅只好把自己的话先按了回去,如果何向东找的专家有办法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何向东找的专家束手无策,自己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曾毅当然是想最好不要暴lù自己,安安静静地参加过这次的学习。
何向东能够对张文奇老领导的事情如此上心,这让曾毅心里很是欣赏,看来这位同学还是值得一交的。何向东的心思,曾毅多少也明白一点,这是要在同学之间,弄一个义薄云天的名声,曾毅得成全何向东。
京城医院位于四九城的中心位置,距离大名鼎鼎的中北海,也是近在咫尺,因为这个原因,在建国以后,京城医院就被定为〖中〗央机关的干部保健基地,当时是不对外开放的。后来这件事被太祖爷知道了,批评京城医院是“老爷医院”、“当官的医院”京城医院这才重新对公众开放。
只是到目前为止,高干医疗保健仍旧是京城医院的首要任务,也是京城医院的特sè和优势,医院内部设有专门的特需医疗部。来这里就医的,都是〖中〗央部门的领导和干部。
京城老百姓有句话,说是京城医院的一位护士长,要比京城一个区的区长还要牛气,这话并不完全是无稽之谈。在这里工作的护士长,每天服务的对象,很可能就是〖中〗央的某位大领导,能在领导那里说上话的。影响力就不容小视。
四人一起到了京城医院,路上何向东还联系了自己在京城的那位老乡,双方约好在京城医院碰面。
在医院门诊大厅等了有个二十分钟,何向东的那位青山县老乡就来了,不到四十岁。长得斯斯文文,白白瘦瘦,带着一副眼镜。
“梁主任!”何向东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大手握住对方,道:“劳你大驾亲自跑一趟,辛苦了!”
“何县长客气了!家乡来了客人,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一下帮助,那都是应该的!”这个梁主任对何向东还算看重。毕竟这是家乡的领导,自己家里人可都在青山县呢,和何向东关系处好了,绝对没有坏处。
何向东又向梁主任介绍了一下曾毅三人,梁主任只是淡淡地和大家一握手,就算是认识了,他看重何向东,但对何向东的这些同学。就没必要看重了。
“我跟郭主任已经约好了的!病情要紧,咱们就不要耽搁了,病人在哪个病房?”梁主任不愿意和曾毅几个多说废话,直奔主题。
张文奇就道:“在1号楼732号病房!”
“那就请大家先去病房等着吧,我这就去请郭主任。”梁主任说完这句,领着何向东进了旁边的电梯。
“到了京城嫌官小,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施伟牢sāo了一句。京城的官员在外地官员面前,天然有一种超然的态度,一个卫生局的主任,就敢不把大家放在眼里,要知道在寻州。施伟可是大红人,绝不会受这种冷遇的。
张文奇有些过意不去,道:“施伟兄弟,你多担待着点!”
施伟摆摆手,豁达笑道:“看在张大哥老领导的面上,我也不能计较啊,人家也是热心帮忙嘛。走吧,咱们去住院部!”
张文奇连着说了一些好话,带着曾毅和施伟去了住院部。
进了病房,就看到了张文奇的那位老领导,六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病得tǐng严重,整个人躺在chuáng上,脸部有些变形,说不出话,嘴角淌着口水。张文奇介绍众人的时候,老领导只是拿眼睛看着大家,心里明白,但讲不出话,神sè有些焦急烦躁。
在病chuáng边伺候的,是老领导的爱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碗,道:“为了我家老王的病,还把大家都给惊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是普通的病房,四个人一间,地方自然不怎么宽敞,不过这样一张普通的病chuáng,也是张文奇求爷爷告奶奶,托尽了关系才弄到的。
“没事,我们得知老领导病了,就一起过来看望看望!”施伟就代表曾毅,把一个果篮放在了chuáng头柜上。
张文奇此时接过老领导爱人手里的小碗,道:“我来吧!”小碗里面是粥,张文奇捧起小碗,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准备喂老领导吃饭。
老领导的爱人看到这个情景,在旁边叹了声气,道:“老王这一病,舌头缩得厉害,无法吞咽,他这人又是当领导的,脾气倔,好面子,受不得插管吃东西,硬是要自己吃,一顿饭能吃上两个小时。我和老王没儿没女,这段时间全靠小张忙前忙后,不然我这个老婆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王没病之前,身边各个都是阿谀奉承,可这回一病倒,这些人就立刻全到别人那里去了。只有小张念旧情,帮着张罗安排住院,又去联系专家,每天守在医院里端屎端尿,老王当年没有看错他啊……”
说到这里,老太太眼泪就下来了,伸手抹了一把,实在是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了,她有些接受不了,心酸得厉害。
曾毅心里对张文奇又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人能如此重情重义,老领导病倒,别人都忙着站队找新靠山去了,张文奇却义无反顾地承担起照顾老领导的事情。
施伟是有点看不起落魄的张文奇,但此时也是为之动容,单看这件事,张文奇就值得敬重。
“你老也不用太忧心,这次联系到了专家,老领导的病会好起来的!”曾毅劝慰了一句,上前打量着老领导的气sè。
何向东很快过来了,身后跟着那位梁主任,还有一位身着白大褂,四十岁出头的医师,这可能就是梁主任说的专家了。
“这位就是你说的病人吧?”梁主任上前看了一眼躺在病chuáng上的老领导,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医院有名的心脑病、老年病专家,李辉李主任!”
看得出,梁主任对李辉有那么一丝讨好的意思,不过这也很正常,京城医院是卫生部直属的医院,归卫生部直接领导,他这个市里卫生局的干部,并管不到京城医院,不过这位梁主任还算厚道,至少是帮了何向东这个忙。
张文奇上前伸出手,要说几句感jī的话。李辉却是手一摆,道:“先看看病人的情况吧,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吗?”
“都有,都有!”张文奇只好赶紧打开chuáng头柜,把各种检查报告都拿了出来。
李辉接过来,抬手拿起一张检查报告一看,就用京城独有的强调说道:“呦,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这是喝高的吧?我们这里平时可是没少收你们这样的地方干部啊,你看,现在喝坏事了吧!”!。
第四四四章 顾医生
曾毅就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叫做李辉的专家,话虽然听起来不怎么好听,但还是有些水平的,张奇的老领导的这个毛病,曾毅也认为应该是喝酒喝出来的职业病。一般来讲,地方官员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上级部门来人了,你得全程陪同着,还得好吃好喝来招待,对上级尊重不尊重,全看喝酒痛快不痛快,在这种化的影响下,几乎所有地方基层的干部都是“酒精”考验的好战士,很难有例外。
老领导的爱人就道:“李专家,你可真是大专家啊!我家老王这病就是喝酒喝出来的,那天他有个接待任务,喝完了酒让司机给送回来,结果刚一进楼道,整个人就倒下去了。”
李辉微微颔首,稍有自得之sè,道:“你看看,他人有些胖,又这么不要命地喝酒,身体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真是的,也太不把身体当回事了!”
众人都没有搭话,只是陪着个尴尬的笑脸,谁不知道喝酒伤身,可不喝没办法啊,不喝酒,你在官场上根本就寸步难行!
“我再看看别的……”李辉说了两句,又接着往下看检查报告,以及以前的病历记录。看着看着,李辉的神sè就凝重了起来,问道:“患者这是第二次发作了?”
张奇就道:“是,第一次发作,是在我们西江省做的治疗,在治疗期间又犯了一次,知道京城医院专家的水平高,我们就赶紧到这里来了。”
李辉合上病历。走áng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老领导的情况,又测试了一下老领导的神经反射,最后表情极不轻松,道:“情况就是这个情况,我也了解了,这样,咱们就定一下治疗的方案,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张奇道:“我是!”
李辉点点头。也不说别的,转身往病房外走,张奇就跟了上去,大家随后也跟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了老领导的爱人继续喂饭。
曾毅心道这里到底是京城医院。各方面都是地方医院所比不上的,这个李辉虽然说话时带着京城人特有的傲慢强调,但水平还不错,而且没有在病人面前谈论病情,能够做到医生该有的基本操守。只是还能再提高,好的医生,一般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sè,绝不会因为自己神态表情的变化而影响病人的心理。
出了病房。往前走了几步,李辉站定脚步,道:“你是梁主任的关系,我也就实话实讲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张奇的脸sè顿时灰白了许多,眉心的肌肉来回颤了颤,道:“李主任请讲,我有心理准备。”
“你们来得晚了!”李辉直接开门见山。道:“如果第一次发病就立刻送过来的话,或许还有些办法能够恢复,但现在拖得时间太久了,理论上已经过了恢复期,加上又发作了一次,病人恢复的几率,其实已经不大了。”
张奇闻言。整个人的脊骨都往下塌了一大截,两只大手微微颤抖,喉咙耸动了两下,张开口,但什么也没说出来。看样子是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情况“但是也别灰心!”李辉又道“我回头拟一个治疗方案出来,先观察观察治疗的效果,另外,如果病人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再请医参与到治疗来,医在这方面还有些办法的。只是……”
“李……主任有什么话都可以讲……”张奇哆哆嗦嗦地补上这句话。
“只是也别抱太大的期望,还是要认清现实、接受现实。而且好的医专家现在是非常难请得到的,我们院里倒是有两位这方面的老权威,只是年龄大了,平时除了必要的特需门诊外,已经基本不到医院来了,就是院长,也未必能请得动。”李辉说到,意思是以自己的资格,还是请不动这两位医方面的老权威。
张奇就从兜里掏出烟,打开了递给李辉一支,但李辉没有接,张奇就塞进自己嘴里,点着了狠狠吸了一口,沉寂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时那位梁主任道:“说句不用的话,京城医院在这类老年疾病上的诊疗水平,是全国最高的,如果京城医院的专家拿不出办法来,就是换到别的医院,也肯定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这话确实是句大实话,可能也是好意,是告诉张奇也别huā费那么大的精力去找别的专家,病已至此,最好是接受现实,也省得病人被来回折腾。
张奇就把烟头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内,道:“李主任是专家,我信专家的,就按照你说的方案,咱们先看看治疗的效果再定!”
李辉就道:“那行,我把áng的医师叫过来,把这个治疗的方案向他交代一下!”
“有劳李主任了!”张奇感jī地说到。
李辉摆摆手“这也就是看在梁主任的关系了!”
张奇又急忙向梁主任道谢,很是说了一些感jī的话,梁主任哼哼哈哈,今天这个事就算是解决了。
曾毅此时突然从兜里掏出电话,抱歉地做出一个自己有紧急电话的手势,然后捧着电话就进了一旁的楼梯间。
众人也没有当回事,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就又返回病房,等着áng医师的到来。
曾毅进了楼梯间,就快速地下楼,穿过一个走廊之后,进了前面的门诊大楼,然后来到三楼,敲了敲一间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里面传来声音。
曾毅就推门走了进去,笑道:“顾老,您老今天能亲自过来,我很感jī!”
里面正是曾毅以前见过的央保健委专家顾益生,当时乔德得了伤食症,两人有过切磋。顾益生诊断是对的,但不敢重用大黄,以至于病情拖得更严重了。
顾益生也是刚到,还是那副老派知识分子的打扮,深蓝sè山装,一个老旧的公包,xiōng前的口袋里插着一管钢笔,他笑呵呵地把手里的公包往桌上一放。道:“来来来,小曾,先坐,不用那么客气的。”
说着,顾益生想给曾毅找杯水。结果发现办公室里的饮水机里没水了,他平时很少过来,估计下面的人就给忘了换水,他只好笑着道:“你看,连杯招待你的水都没有,那咱们就先谈病情!”
曾毅就道:“刚才我去病房看了看,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应该是因为平时饮酒无、恣食肥甘造成的。而且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发作了两次,恢复有些困难。”
顾益生点着一支烟,道:“这种情况在干部的身上不少见,我尽量试试。”
“有顾老亲自出手,恢复的可能xìng非常大,我这里替患者谢谢顾老了!”曾毅说到。
顾益生摆摆手,笑道:“其实你来出手,效果未必比我差!”
曾毅笑着摇头。道:“在经验这一方面,我肯定是比不上顾老的!”
顾益生呵呵笑了笑,道:“你在党校学习,不方便出手,我可以代劳,但我们事先可要说好了,这次就算是个案例交流。”
“能跟着顾老学习。晚辈可是求之不得呢!”曾毅笑到。
顾益生弹了弹烟灰,心道曾毅说话很有意思,自己说是交流,但这小子就说是跟着学习,态非常谦虚。顾益生又吸了两口。解了解乏,就把烟掐灭,道:“也就是你开口了,不然我真是很难抽出身来的!行了,咱们就去病房看看患者的情况。”
“顾老,还有一件事!”曾毅拦住顾益生,解释道:“我那位同学,他还托别的同学,联系到了咱们医院里的一位西医专家,这回已经在病房了。”
顾益生稍微一滞,道:“看来你的这位同学,是在病急乱投医啊!”
曾毅就笑着解释道:“他这个人tǐng重情义的,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走投无路,只好到处求人托关系了。”
顾益生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道:“行,我心里有数了!我这就出去散散步,说不定这一散步,就走到病房去了呢。呵呵……”
曾毅就道:“1号楼,732号病房!”
顾益生呵呵笑了两声,背起手,也没拿自己的公事包,就tǐng腰踱步,朝外面走了去。
曾毅则继续留在顾益生的房间里,他得等会再过去。昨天张奇开口之后,曾毅就想到了顾益生,顾益生是京城医院的医权威,一直负责央老首长的保健,在这类老年疾病的治疗方案,经验比曾毅还要丰富,所以曾毅就联系了顾益生。
顾益生倒是很痛快答应了,两人自从上次结识之后,就一直保持有联系,期间顾益生碰到几个病案,开了方子后效果不怎么理想,还特地与曾毅讨论过,经过修改的方子,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尤其是过年前,顾益生自己也病了,俗话讲,医者不自医,顾益生自己亲自开了两个方子,却始终不见好,最后不得不让曾毅代为开个方子,谁知两剂便好。
因为这个,顾益生对曾毅格外看重,毕竟曾毅平时没少帮顾益生的帮,所以他听了曾毅的说法后,就答应过来看看。
病房里,李辉已经拟定了一系列的治疗方案,正在对áng大夫做一些嘱咐,道:“先按照这个方案来走,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我的联系方式你有?”
áng大夫连连点头,道:“有!如果有情况,我第一时间让李主任知道!”
“好……”李辉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就道:“那就这样……”
门口此时传来两声咳嗽,有苍老的声音,道:“这里tǐng热闹!”
李辉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当时眼神就亮了,然后脸上堆满了笑,几个大步迎上去,腰就低了几分,恭敬地说道:“哎呀。顾老啊,您老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益生呵呵笑着,道:“没什么事,在医院里随便走走,活动活动tuǐ脚。这里人这么多,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你看看,把您老都给惊动了,真是让我惶恐啊。其实也没什么难……”李辉就道。
“那就一起看看嘛!”顾益生没等李辉说完,就把话给转了过去。
李辉当时就愣住了,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啊,顾老竟然主动提出和自己一起会诊,噢。不能说是会诊,自己可没和顾老一起会诊的资格,这是要提携自己啊!
“怎么,我不方便插手?”顾益生笑容一敛,立时说到。
李辉一个jī灵,我的姥姥啊,我就是借十个胆子,也不敢阻拦您老人家啊。当下就急忙往旁边一让,弯腰伸出手,道:“顾老,您请,您能亲自指点,那是我的荣幸和运气,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呢!”
顾老微微一哼。背着手就朝病房走去。
李辉抢先两步,赶紧把众人都给拨到一边去,道:“大家都让一让,请顾老上前!”
众人哪敢怠慢,一看李辉那架势,就知道这是来大人物了,再看顾益生的气。这哪是什么凡人啊,大家都是混体制的,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当时就鸡飞狗跳,赶紧把病chuáng前的空位让了出来。只恨不得把自己挂到墙上去,免得冲撞了这位顾老。
老领导的爱人也是有见识的,当时就道:“感谢顾老,感谢李主任,我家老王的病,就请你们费心了!”
李辉腰一tǐng,傲然说道:“顾老可是大国手,有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患者恢复的希望可是非常的。”
顾益生眉头微微一皱,对李辉这个打包票的说法很不满意,于是咳嗽了一声。
李辉赶紧就把话给收了回去,陪着笑脸道:“顾老,您请上手!”说着话的工夫,麻利的从旁边抽出一张凳子,放在了病chuáng前,然后站在一旁,一副为顾益生站岗放哨的架势。
顾益生往凳子上一坐,道:“你是……”
李辉立刻就道:“顾老,我是心脑科的小李,平时是跟着钟教授的。”
顾益生“哦”了一声,道:“你们科现在谁在?”
李辉答道:“钟教授今天有个特需任务,目前就在医院里,另外,王副院长也在。”
“那就辛苦小李你跑一趟,把他们两位都请过来,咱们一起做个会诊。毕竟这是你们心脑科的病人,我只负责提点参考意见,具体的治疗还得你们来!”
“不辛苦,能给顾老您跑个tuǐ,是小李我的荣幸,我现在立刻就去!”李辉喜滋滋的,说完又用眼神请示了一下,看顾医生再没别的吩咐,撒开tuǐ就往外面去了。
不到十分钟,病房的门一开,当先两位五十多岁的医生,气沉稳,身后簇拥着一大群白大褂,呼拉拉地就都进了病房。
“顾老!”两位一进门,就直奔顾益生而来,老远伸出手。
顾益生此时已经把完了脉,对于病情心里也基本清楚,起身迎了一步,和两人一番握手,道:“不好意思,惊动两位院领导了。”
“您老相召,我们岂敢不来啊?”王副院长往病chuáng上看了一眼,心道这大概是顾老的什么亲人朋友,难怪顾老要让自己过来,这是不高兴了,怎么能给安排到普通病房呢。
顾益生客气了两句,道:“这个患者的病情比较特殊,对我们在老年病领域的研究和治疗,应该有些帮助,我看可以列为咱们医院的重点跟踪案例。”
“顾老是这方面的权威,听您的!”王副院长很痛快地答应了,顾老已然不高兴了,自己再驳顾老的面子,岂不是自断前程。顾老是央保健委为数不多的几位医专家,深受央老首长的信任,是京城医院的镇院之宝,说白了,京城医院离不开顾老,可绝对不多自己这一位副院长。
王副院长一转身,问道:“病人是风,恢复至关重要,理疗心那边还有空chuáng吗?”
立刻有人道:“王院长,有!”
“马上安排一下,今天就让病人住过去,没有一个好的恢复条件。怎么能促进恢复呢!”王副院长顺手再送顾老一个大人情。
旁边的张奇一众人全都傻眼了,之前自己求爷爷告奶奶,才找来李辉这么一位专家,谁知这位顾老一出现,李辉就变成了小李,而李辉的老师钟教授、还有京城医院的副院长都给惊亲自过来了,还给安排更好的病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众人是惊诧莫名。丈二和尚mō不着头脑,完全就想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甚至这位顾老是做什么的,大家也都不清楚,直觉得脑子里轰轰隆隆的。
此时曾毅mō进了病房。悄悄的走到张奇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厚沓东西,然后塞到了张奇手里。
张奇一看,就感jī地看了看曾毅,托人办事,没有点好处怎么能行,之前何向东只提请了一位专家,张奇就准备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和自己家乡的特产手镯,但没想到情况突然发生变化,这么多专家不请自来,他肯定也得表示一下感谢。
曾毅塞给张奇的,也不是别的东西,就是将军茶的认购券。凭券可以去购买顶级的将军茶,券本身不值一分钱,但没有券的话。你是很难买到将军茶的,再过一个半月,今年的春茶就要下来了,认购券正好大有用处。
钟教授和王副院长都是医学权威,两人上前看了病情,最后确定医治疗为主,西医恢复为辅的方案。顾益生就写了个方子,并安排医科的针灸大夫每天进行针灸。
方案定好,一群白大褂又簇拥着顾益生离开,现场留了几名级别低的大夫,负责帮助老领导换病房。
众人都没想到事情会来这么一个变化。哪用大夫帮忙,直接自己就推着病chuáng往外走,把张奇的老领导安排在了理疗心的特需病房里。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了!”何向东此时很高兴,虽然后来的几位专家不是自己请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有点关系,他道:“张大哥,这回你总该放心了!”
张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从地狱一下又到天堂,换了谁,都会有些jī动难抑。
李辉此时拍了拍张奇的肩膀,笑着道:“这位是张大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之前我给你讲了,我们医院有两位这方面的权威,刚才的顾老就是其之一,有他老人家出手,虽然不敢说是完全恢复,但病人生活自理、行动自如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奇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要让老领导行动自如,言语没有问题,他就能够接受了“今天的事情,真是太感谢李主任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嘛!”李辉客气笑着“今后老领导住院,你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妥善进行安排的!”
何向东看李辉这个态,就觉得那位顾老实在是不一般,当下笑着试探道:“李主任,你也让我长长见识,这位顾老到底是……”
李辉神sè又有一丝傲然,道:“你们也都是混体制的,御医懂得?顾老就是那大御医!”说着,李辉伸出根大拇指。
何向东心顿时凛然,难怪啊,这御医的气派,果然是非同凡响啊,自己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李主任,梁主任,今天有劳两位,还请两位赏个光,晚上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张奇此时发出邀请。
李辉笑呵呵的,道:“今天就算了,听梁主任讲,你们今天是党校开学第一天,央党校的纪律我是知道的,非常严格,可不能让你们刚开学就犯错误呐。要不周末,周末咱们再好好地聚一聚,相识就是缘分嘛。”
梁主任也道:“是!这都是缘分!不过,周末就由我来安排,不管怎么讲,我也是东道主嘛!”
众人又是一惊,这一直看不起大家的梁主任,竟然主动提出摆酒做东。
约好了周末再聚,李辉跟梁主任就告辞离开了,出了病房,李辉看着梁主任,悄声道:“老梁啊,你这位老乡县长的同学里面,可藏着高人呐!”
梁主任也是点头,顾老是什么人,他这个卫生系统的干部最清楚,能让顾老出手的,那绝对都是央委员的待遇了,如果再加上钟教授和王副院长,这阵势已经不低于政治局委员了。说顾老是散步溜达到病房的,凑巧碰上这件事,打死他也是不信的,真当顾老很闲吗。
“就是不清楚是哪个啊!”梁主任挠了挠头,这是个大问题。
“深藏不lù才是真人呐!”李辉透出个高深莫测的眼神,道:“还好今天没出什么纰漏!”
这么一讲,梁主任倒是有些惶恐了,自己之前在何向东的那些同学面前,似乎过于傲慢了,看来得赶紧想办法弥补弥补啊!
安排好病房的一切,时间就不早了,外面天sè都黑了,张奇道:“一会我请客,请兄弟几个好好喝一场,虽然我们才做了几天的同学,但我感觉我们比兄弟还要亲,太谢谢大家了。”
何向东轻轻一拍张奇的肩膀“既然是兄弟,老哥你这么说,不就显得见外了嘛!”
张奇一点头,道:“好,那我就不跟大家客气了,今后你们就看老哥我的行动!”
何向东想了一下,道:“今天是第一天开学,我看就不在外面喝了,难保校领导不会心血来潮,突然来个查寝。”
施伟也道:“是啊,开学第一天,正是风头口,咱们不如就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早点赶回学校去!”
张奇又看了曾毅一眼,发觉曾毅也是这个态,既然大家都反对,他也不好坚持,道:“行,那咱们就回到学校再看情况定!”
大家就在医院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赶回了党校,临走的时候,张奇打包了几样下酒小菜,搬了两件啤酒。
宿舍里一瓶啤酒下肚,施伟道:“张大哥,这回老领导治病的事,我这个当兄弟的没帮上什么忙。但是,咱们当兄弟的日子,以后还长着呢!”
专家是何向东请的,给专家的谢礼是曾毅送的,施伟什么也没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尤其是了解到张奇的为人之后,就有些惭愧,他说这话,其实就是表示看他以后的表现,够不够兄弟。
曾毅低头吃菜,心里其实tǐng高兴的,经过这么一件事也tǐng好,患难见人心,至少现在大家就比较像是真正的同学了,就像回到了学,那种彼此之间能够以真诚相待的同学。
“大家都是好兄弟!”张奇又提起一瓶,道:“为我们312宿舍兄弟的情谊天长地久,咱们干一个!”
两件啤酒喝完,时间就真不早了,大家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起chuáng,大家洗漱着装之后,一同前往食堂吃早饭,彼此之间的关系,明显前进了很多。
吃过早饭,看看时间差不多,大家就往教室去了,今天是正式的第一堂课。
走到教学楼下,曾毅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是青干后备二班的曾毅同学吗?这里是培训部教务处!”
曾毅就道:“我是!”
“请你到教务处来一趟!”对方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张奇看曾毅神sè疑huò,就问道:“老弟,什么事情?”
“教务处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曾毅说到。
张奇也没多想,道:“既然是教务处的电话,那你就去一趟,快去快回啊!”!。
第四四五章 大帽子
曾毅收好电话,就朝教务处走去,心道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冒冒失失的办事员,办事太漫不经心了,给人下通知,至少也要说个准确的时间吧,只说让自己过去一趟,也没说过去之后找谁。
教务处在前面的行政大楼,曾毅进去找到培训部教务处办公室,只见门开着,于是抬手敲了敲。
半天没有回应,曾毅往里去看,只见办公室里面空空dàngdàng,只有几张办公桌,却没有人办公。
曾毅只好掏出手机,又按照刚才的号码拨了回去,几秒钟之后,办公室里一张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这下曾毅就纳闷了,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把自己喊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
抬手看看时间,距离上课已经没有几分钟了,曾毅就去敲了旁边教务处副主任的办公室大门,听了听,里面没有人回应。
曾毅连续敲了几间办公室的门,结果全都一样,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曾毅只好作罢,决定先回教室,等下了课再过来看看,想到这里,曾毅就朝楼下走去。
刚出了行政楼,手里电话响了一声,曾毅拿起来一看,是张文奇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回!”,可见是比较紧急。
曾毅二话不说,就加快了脚步朝教室赶去。
教务处的主任侯登科,此时带着两名教务处的工作人员,就站在中青后备二班的教室门口。侯登科看着自己的手表,表情很是不悦,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捧着花名册,上面所有的学院都到齐了,唯独少一个人。
两名工作人员暗暗对视一眼,心道这个曾毅也太胆大了吧,真把中央党校当作是下面市县里那些只会办培训班卖文凭的基层党校了吗!第一堂课就敢迟到。这是自己找死啊,今天碰在了侯主任的枪口上,我看这个学员够呛了,要是情节严重,怕是都得被送会去了。而一旦被中央党校送回去,前途就可想而知了,几乎是没有一丝丝的光亮了。
眼看只剩几秒钟就到了上课的时间,工作人员就拿起笔。准备在曾毅的名字后面划个叉。
正在这时,楼道里卷起一阵风,只见曾毅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教室门口,顾不上跟侯登科打招呼,堪堪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两只脚跨入了教室内。
呃~~~
教务处的工作人员直接傻眼了,这点掐得未免也太准了吧。到底算不算迟到呢。两人有些拿不准,迟疑地看着侯登科。
侯登科脸sè铁青,跟在曾毅的后面进了教室,对讲台上的年轻讲师微微一示意,然后就道:“同学们,我讲两句!昨天严旭东同志强调了在党校学习的意义和重要xìng,时间关系,我这里不再重复,我希望每位同学都能从内心真正地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认真领会讲话精神,坚决贯彻执行,严格遵守中央党校的各项纪律规定,杜绝自由散漫的作风,切实把自己当做是党校的一名学生。”
说这话的时候,侯登科狠狠地剜了曾毅一眼,目光凌厉。随后一转身,对台上的讲师再次示意,然后离开了教室。
“呼~”
教室里发出微微轻呼之声,然后大家就不约而同地看着曾毅,心道这小子可真够倒霉的。开学第一天就被侯登科抓了个现行,而且还被狠狠压了一顶大帽子。说是没有从内心重视严旭东同志的讲话。
我的个天爷,怕是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大的政治错误了吧,看来今后得离这小子稍微远点,保持点距离总是没错的,免得也被划入这一类坏分子之中去。
曾毅倒是脸sè平静地坐在那里,只是眉头微皱,心里琢磨着刚才的事情,这似乎也太巧了吧,自己被叫去教务处,而教务处却来教室查到课率。
旁边的施伟安慰道:“老幺啊,你也别太担心了,大家刚才都看得很清楚,你病没有迟到嘛,早一秒就是早一秒,而且听侯主任的话,也只是个警告,没有说你迟到。”
曾毅点点头,道:“三哥,我没事!”侯登科扣了大帽子,严厉警告,意思也就是说曾毅逃过一劫了,只是这个帽子太大了点,简直是五指山当头压下啊!
张文奇一脸忧郁,刚才曾毅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时凑近了小声道:“老幺,我看今天这事不寻常,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曾毅被一提醒,就朝侯良智的方向看了过去,只好碰上了侯良智的眼神,侯良智似笑非笑,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当然,就算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把得意的表情挂在脸上。
张文奇注意到了曾毅的这个举动,顺着曾毅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侯良智,当下心觉不妙,曾毅怎么会得罪侯良智呢,有侯登科这个教务主任做大靠山,侯良智在党校想玩死曾毅,几乎是易如反掌。
曾毅看了侯良智许久,直到侯良智目光开始出现躲闪,自己转过头去,曾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淡淡说道:“大哥,你想多了,大家天南海北,都是来到党校之后才认识的,不可能得罪谁的。”
张文奇微微颔首,心道不是最好,否则就麻烦了,曾毅来自南江,侯良智来自另外一个省份,按说之前也不可能有什么纠纷。
今天的第一堂课,安排得很有意思,既不是讲空洞的理论,也没有讲世界当代政治思潮,而是讲国际礼仪。
这个安排,让学员们来了兴趣,也感觉到了中央党校的与众不同,课程非但不像自己之前想象得那些空虚乏力,反而很实用。
在座的。很多都是从基层乡镇干起来的,有一些还是偏远西部省份来的,可能之前都从来没见过什么外国人,更不要提什么国际礼仪了,有不少人可是曾经闹出过利益笑话的,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中央党校特意加入了这门课程。让大家学有所用,毕竟现在是全球经济时代,这些学员今后不可避免地会和外商打交道。
这个课程让大家听得是津津有味,学到了不少交往的知识,再加上讲师和学员之间的互动示范,一堂课很快就过去了。等下了课,还有学员上前咨询一些自己不太清楚的地方,能让这些平时呼呼喝喝的官员如此勤奋好学。也可见中央党校讲师的实力和水平。
没有问题的,就出了教学院,回宿舍的回宿舍,忙事情的忙事情,剩下的在校园里随意走动,参观着各处建筑设施。
312的宿舍的四位学员,此时围在一个小花坛前吸烟。虽说党校没有严令禁止吸烟。但第一堂课,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曾毅的例子可在眼前呢。
曾毅不吸烟,陪着三人闲聊,一边观赏着花坛里的冬青,这个时节,花坛里除了冬青,都是枯草。
正聊着呢,曾毅的电话又响了。一看,还是早上的那个电话,曾毅皱眉接了起来,道:“我是曾毅!”
那边的声音就道:“曾毅同学,请你到教务处来一趟!”
曾毅这次没等对方挂电话,直接问道:“是现在吗?”
对方很肯定地说道:“现在就来吧!”
挂了电话,张文奇就问道:“还是教务处?”
曾毅点点头。道:“我过去看看!”
何向东手里夹着那只烟,凝滞良久,道:“老幺啊,去了之后多长个心眼,把态度放低点、诚恳点。可千万别头热脑昏犯了糊涂,顺利结业才是最关键的!你说是不是?”
曾毅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大家不用担心,电话里没说什么事!”
施伟心道这真是个傻小子,没说什么事才最可怕呢,去了之后把你一晾,什么也不讲,等晾得你自己心虚了,说不定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讲出来了呢。施伟想了想,还是提醒道:“mō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沉默是金啊!”
三人能这么讲,曾毅很感jī,早上侯登科那顶大帽子扣下来,很多人怕是已经暗中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呢,他道:“我会见机行事的,几位老大哥别担心。”
等曾毅走远了,施伟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复杂,道:“老幺这一去,怕是有些不妙啊!”
另外两人没说话,但心里也都是同样的感觉,早上曾毅被抓了现行,现在就再次被叫过去,怕是很不乐观啊。
这次到了教务处,里面坐了四五位办事员,看到曾毅敲门进来,有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招手,道:“是曾毅同学吧,来,坐!”他把曾毅叫到自己办公桌前,让曾毅坐下。
看曾毅有些稀里糊涂的样子,这位办事员就道:“昨天的mō底考试,你的成绩是这一期学员中最好的,教务处打算让你做个报告,向学员们传授一下这方面的好经验。怎么样,没问题吧?”
曾毅一愣,就这回事?
此时旁边有个工作人员上前,在那位中年男子的耳边低声讲了几句,随后就看那中年男子神sè大变,冷然说道:“本来是这么安排的,但是呢,大教室都有安排,所以一时半会很难安排了。另外呢,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学习态度,就算理论知识牢靠,那也不能骄傲自满嘛,还是要以初学者的姿态,投入到党校的学习之中去。”
很快,曾毅就被请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出了门,曾毅直摇头,就这么一件事,来回折腾自己两回,还折腾出一个“本来……但是……”,这一但是,怕是这个报告就遥遥无期了。
也好,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想出这个风头,谁能想到其他人的理论基础会那么差呢!
中午出去办事,天实在太热了,就在路边买了瓶冰水,谁知喝完之后肚子开始痛,一片地疼,也mō不清楚具体哪个部位疼,最后连带肋骨边缘和脊椎骨也开始疼,跟有人拿着扳手猛撬一样。
果断喝下两升的盐热水后,终于把这股疼压下去了,又开始发烧了,浑身稀软。
媳fù也不在家,一个人躺在chuáng上mímí糊糊到了十点多,身上才算有了点力气,想起还没有更新,又爬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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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六章 交锋
从教务处出来,就碰到了张文奇三人,三人关切问道:“老幺,怎么样?”
曾毅笑着摇头,道:“没事,说我mō底考试成绩不错,原本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心得体会,结果我这一迟到,事情就黄了!”
三人一听,齐齐松了口气,两相一抵,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何向东沉着眉,提醒道:“老幺,现在你在教务处是挂了号的,今后万事小心,可不能再被抓了把柄!”
曾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得知不是处理曾毅,大家也就不再担心,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到宿舍休息了一个小时,然后再次返回教室,参加下午的学习。
下午课结束,侯良智趁着大家还没走,登上讲台,笑呵呵地道:“同学们,请安静,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
“侯书记,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看侯书记那红光满面,肯定是好事。”台下就有人调侃。
侯良智呵呵笑着,等着大家安静下来,才说道:“感谢大家的信任,推举我为班级支部书记。既然做了这个书记,就要替大家搞好班级的支部活动,我想了一下,晚上咱们召开入学以来的第一次支部学习活动,我邀请了部里的老师到场,顺便也增深一下师生情谊,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这件事是不是就可以定下来?”
曾毅瞥了一眼,发现班长的脸sè很不好,班长的活动还没组织呢。侯良智就抢先下手,又请了部领导到场,这完全压住了班长的一头啊。
“侯书记,光是学习可不行啊,总得有个瓜子茶水吧,精神食粮很重要,但物质食粮也不能少嘛!”下面有人笑着提意见。
侯良智大手一抬。道:“瓜子茶水管够,学习活动结束之后,我这个书记掏腰包,请同学们大餐一顿。”
“有免费的晚餐,我肯定到!”有人就说到。
很多人也都是纷纷附和,侯良智第一次办支部活动,大家不好拒绝,而且又有学校的部领导到场。这种事情怎么能缺席呢。
张文奇有些犹豫,他本想下午课结束之后去医院照看老领导的,但想了想,实在抹不开这个面子,也只好表示同意。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侯良智很高兴地迈下讲台,跟同学们一一再见。提醒大家晚上准备到场。
出了教室。何向东道:“侯书记这回可是办了件好事,中央党校和地方党校的规矩完全不同,我是两眼一抹黑,正好向部领导咨询咨询。”
施伟心道何向东这话说的,明明是说侯良智风头出得过火了,嘴上却是赞扬,大家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吗,中央党校的规矩就是再多。那也是党校,顶多就是比地方党校更严格一些,校规黑纸白字放在那里,认识字的都能看懂,用得着专门向部领导咨询嘛。不过,施伟也是打着哈哈道:“是啊,我也有好多不清楚的地方呢。问清楚了,这心里才踏实一些。”
何向东又道:“张大哥,你是生活委员,也得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问题嘛!”这是提醒张文奇,该动就得动。不能落于人后啊。
张文奇笑道:“我这是赶鸭子上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来,大家一起帮我参谋参谋。”
何向东点上烟,道:“说到这个,我也是没什么好的主意。回头我给我那秘书打个电话,那小子会来事,平时把我的生活张罗得很舒服!”
施伟嘿嘿笑了两声,何向东到底是当县长的,吃穿住行都有秘书张罗,怕是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让人伺候得很舒服,不像自己这位副局长,虽说办公室里也派了个办事员跟着跑前跑后,但毕竟不是专职的秘书,这待遇自然是赶不上何向东的,何向东这是在炫耀县长的气派啊。
“生活委员嘛,当然还是要从生活上想办法,请同学们到京城有名的大饭店里吃上一顿,改善一下伙食,这比什么都好使!”施伟说着,“另外,京城眼下天寒地冻的,给同学们采办些冻疮膏、防裂霜之类的,我觉得也就可以了,东西虽然不值钱,但好在实用,也能体现出张大哥这位生活委员的一片心嘛!”
张文奇连连点头,觉得施伟这个办法不错,当下就道:“京城都有哪些好的饭店,你们看请在哪里合适?”
施伟看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心中高兴,点评道:“要说京城的饭店,首先得说京西宾馆、钓鱼台,不过想在这些地方订个位置,没有一点很硬实的关系,是很难办到的,钱再多也没有用;其次,就是王府饭店、吉祥饭店这一类了,进出的同样没有一个是凡人,位子也非常难订;再其次,就是一些百年老店了,涮羊肉、烤鸭、满汉全席之类的,位子倒是不难定,不过这档次就要低一些了。”
张文奇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他这位副书记的家底并不是很殷实,现在又在县里靠边站了,招待费用太大的话,怕是不好报销,但请同学吃饭,又不能档次太低,想了一下,他道:“那就王府饭店或者吉祥饭店吧,回头我找人去订位子!”
何向东此时呵呵笑道:“张大哥请客,可得算上我们三个一份呐!”
何向东怎么会不知道张文奇的难处,有他这么一份担,张文奇就不至于太过窘迫,而且何向东自己也不吃亏,到时候张文奇肯定会说是312宿舍集体请客,但是,有张文奇生活委员这个幌子,事情就好办多了,要让何向东自己组织,别人未必肯来啊。
施伟也表示愿意分担一部分。他正在兴头上,接着说道:“其实以前京城还有一家饭店很出名,叫做京华御宴宫,在那里订个位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凡是来京城‘跑部钱进’的,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个地方。我以前跟着市长沾了光,进去吃了一顿,那真是……”
说到这里,施伟连连咂舌,表示那里的档次,已经高到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形容了,最后他道:“后来那里关门了,听说是在饭店门口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受伤的是位很有背景的大人物,御宴宫的保安因为救援不力,就被直接关停了,到现在也没能开起来。”
何向东也听说过这件事,就问道:“这么讲,施老弟你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
施伟一摇头,叹道:“京华御宴宫那么大的背景。都扛不住。这种大人物我要是能够知道的话,何至于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副局长啊!”
何向东干笑了两声,施伟的这个副局长,怕是冲着自己刚才炫耀正县长来的,他道:“这些都是不着边际的传闻,谁知道真假呢!走,咱们回宿舍!”
曾毅低头跟在后边走,他没办法插话,这两人说得就是自己。其实就算认识自己,又能如何呢,自己不过一个副处,论资历最浅,根本就没有提拔大家的能力。御宴宫被关,跟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完全就是翟老发飚了。就因为御宴宫门口的那件事,最后导致常洪赢意外病逝,翟老虽然平时嘴上一直都在贬低常洪赢,但那毕竟是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了,这个感情是无法割舍的。翟老无法把怒火发泄在常俊龙的身上,自然就发泄在了御宴宫的头上。
再说了。现在真正朝不保夕,好像反而是自己吧,教务处可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抓自己的小辫子,真要被党校送回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晚上六点半,大家再次集合到教室,侯良智果然说到做到,每张桌子上,都摆上了瓜子水果,说的是支部学习活动,现在看,完全就是茶话会。
闲聊了一会,侯良智就推开教室的门,陪着教务主任侯登科,以及组织员、副组织员,还有培训部四五位领导一起走了进来。
“同学们,部领导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出席我们二班的支部学习活动,这是对我们班级的重视,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部领导的到来!”侯良智热情洋溢,带头鼓掌。
大家就起身鼓掌,欢迎培训部领导的到来,虽说党校的领导没什么实权,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收拾你还是手拿把攥的。
侯登科看了一眼侯良智,心里对自己这位侄子的今天安排很满意,他表现出很亲和的态度,道:“今天过来,一是跟大家共同学习、接受教育;二来是为学员们服务的,如果学校存在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都可以提嘛。为学员们提供最优质的学习环境,是我们党校全体教职工不变的宗旨!”
简单讲了两句,侯登科就把话语权交换给侯良智,示意可以进入主题了。
等大家全都入座,侯良智站起来,笑着说道:“刚才从部领导那里得知,在昨天的理论基础知识mō底考试中,我们二班的曾毅同学,取得了这一期学员中第一名的好成绩,这是我们二班的光荣。我提议,今天的学习活动,就由曾毅同学来跟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的心得体会,帮助同学们一起进步,请大家鼓掌欢迎!”
张文奇上午是看到了曾毅跟侯良智对视的那一幕,一听侯良智这话,就心道不妙,侯良智明着是在捧曾毅,其实是要把曾毅搞臭,这是在捧杀啊!
在班里,曾毅的年龄是最低的,难以服众,又何德何能向大家传授经验,帮助大家进步呢?这分明是在给曾毅难堪,同时也是在离间曾毅和班级其他学员的关系,是要对曾毅进行孤立!
如果早上的是yīn谋的话,那晚上的就是阳谋了,张文奇心中惊诧,侯良智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曾毅,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就是不清楚内情的人,也觉得不对头了,早上曾毅才被抓了个坏典型。现在却号召大家向曾毅学习,这不是**luǒ的羞辱,那还是什么啊。除非是这个曾毅的来头非常大,以至于学校都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替曾毅扭转形象,只是看眼下的这个阵势,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
侯良智看着曾毅,一脸笑眯眯。道:“曾毅同学,今天你可不能藏sī啊,一定要把你的学习经验,跟同学们分享分享啊!”
侯良智的算盘打得很好,他就是要让曾毅无法拒绝,今天只要你小子开口,大言不惭地讲什么经验,那肯定就是完了。今后在班里绝对是孤家寡人一个,人人嫌;你要是不开口讲,那就是藏sī,不愿意帮助大家。总之一句话,让你两头不讨好。
曾毅进入体制也快三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一想也就明白了侯良智的用心了。心道早上那件事。看来也跟这小子脱不了干系了。
想到这里,曾毅谦虚地笑了笑,站起来拱着手,道:“感谢侯书记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其实我哪有什么好的经验,无非是靠着死记硬背,比各位大哥大姐多记了那么一两分的题目,高明不到哪里去。但是,我觉得死记硬背不是党校培训我们的初衷,理论指导实践。才是学习理论知识的最终目的。在这个方面,我肯定是比不上具有丰富基层经验的各位大哥大姐了,更比不上学校的领导和讲师。”
“所以,请哥哥姐姐们高抬贵手,就不要让我这位小弟出丑了。如果非要讲,我觉得不如就由侯书记来为我们讲一讲校长的讲话精神,这才是重中之重。值得我们认真学习领会。”
张文奇顿时眼神一亮,漂亮,实在是漂亮,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小老弟如此厉害,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但把事情给推了过去,还给侯良智出了个难题。
曾毅提议学习严旭东校长的讲话。侯良智敢拒绝吗?他胆敢拒绝的话,这个问题可就远比曾毅的问题要严重多了,这是严肃的政治立场问题!
只要侯良智接受,那曾毅今天就轻而易举地过关了。
而且曾毅很聪明,说自己其实也没比大家考得好很多,只是高了一两分,如果大家都不及格,就你一个及格,那你肯定被孤立了,但大家都一样,只不过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侯良智只说曾毅成绩第一,但没说多少分,也没法说,mō底考试的成绩向来都是不公布的。曾毅正是抓住了一点,一下化解了自己的尴尬,也避免自己被同学孤立,而且他用了“哥哥姐姐”的这个称呼,大家同来党校学习,又是同学,真用得着去难为一个小弟弟吗?
答案可想而知!
侯良智的这一记七杀拳,就被曾毅的化骨绵掌外加乾坤大挪移给化于无形之中了,非但如此,曾毅还额外赠送了侯良智一个欺负自己同学的形象。
侯登科也是看了曾毅一眼,心中有些意外,这个家伙看起来岁数不大,却是老jiān巨猾啊,倒是让人不能小视啊。侯登科又看向自己的侄子侯良智,想看看他要怎么化解曾毅的攻势。
“严旭东校长的讲话精神,是我们必须学习的重点!”
侯良智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吃闷亏了,自己要是反对曾毅的提议,就是反对学习严旭东同志的讲话,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就是不反对学习严旭东的讲话精神,那也不能再强迫曾毅讲什么学习经验了,非要让曾毅讲,那就是支持死记硬背,反对理论指导实践,这也是个不小的思想错误。
“既然曾毅同学提议,那我就讲一讲我的理解,希望能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侯良智只得调转话头,开始阐述严旭东的讲话精神。
张文奇此时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曾毅,发现曾毅脸sè平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他心里就冒起个奇怪的念头:这真是个副主任科员吗?
侯良智讲了几分钟,坐在那里的教务主任侯登科就有些失望了,看来自己的这位侄子,对于严旭东同志的讲话根本就没有认真研究领会,今天完全就是毫无准备,讲得干巴巴,全是八股文,毫无价值可言。
以有备打无备,结果反被无备打了自己一个不备,侯登科心中一声叹气,自己的这个侄儿,看来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水平实在不怎么让人看好。
学习完严旭东同志的讲话,同学们又请侯登科讲了一番话,今天的学习活动就算结束了。
出了教室,大家簇拥着部领导直奔食堂而去,培训部的食堂晚上本来是关门的,但侯良智做通了厨师的工作,给大家特意安排了一顿晚饭。
晚饭很简单:涮羊肉!在这个时节,涮火锅无疑是最带劲的,大家八个人一桌,每桌一瓶白酒,八瓶啤酒,其它饮料不限量,侯良智的这个安排,无疑是面面俱到。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宗旨,曾毅是大吃特吃,至少消灭了三份羊肉,等吃饱了,曾毅提议道:“侯书记请咱们吃涮羊肉,咱们是不是得过去表示一下?”
张文奇心道曾毅这不会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就不想同意曾毅的这个提议。
何向东却道:“那是应该的,走,咱们312宿舍集体过去请侯书记喝一杯!”说着,何向东拿起酒杯,就率先朝侯良智的那桌走了过去,请侯良智喝酒是幌子,主要是敬部领导一杯酒。
曾毅也拿起酒杯,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张文奇心道要坏事,赶紧跟上,紧盯着曾毅,免得曾毅再冒冒失失搞出什么事来。!。
第四四七章 轻伤不下火线
何向东走得快,快到首桌的时候,稍微放缓了一下步伐,等后的几位312宿舍成员跟上,他就举起酒杯,带头来敬这杯酒。
“尊师重教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中〗央党校的各位领导和老师,不仅理论水平高,更让我们这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学子们,在这里感受了家人般的温暖。我们312宿舍的全体成员,敬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一杯酒!”
何向东说得很谦虚,而且故意模糊了领导和老师之间的概念,领导是高高在上的人,是管制自己的;而老师则不同,老师还有着一种亲和力。这么一讲,很容易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听着亲切。
侯登科满面笑容,道:“同学们这么客气干什么嘛!”
何向东看侯登科并无反对之意,就把酒杯一举,道:“各位老师慢饮,我们学生干了这一杯!”说完,何向东仰头一口闷干杯里的酒。
身后的三人也是满饮此杯,张文奇虽然被何向东抢了风头,但也不生气,自己是被发配到党校来的,前途未卜,而何向东前程远大,自己犯不着为这个事挡着同学前进的脚步,再说了,何向东还热心帮自己找了专家呢!而且何向东的级别,也是宿舍最高的,他来代表宿舍,也是理所应当。
学生们可以这么喝,但侯登科这些老师却不行,要是学生一拨一拨来敬酒,自己这些人今天就得被干趴下了。
“学生们都干了,我们这些老师怎么能随意呢!”侯登科旁边的另外一位部领导站起来,拿着酒杯笑眯眯说道:“来,我代表老师,干了!”
看来这些部领导都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拨派一个人出来做代表,免得被学生搞了车轮战。
喝完这杯酒,众人又是一番寒暄何向东、张文奇、施伟纷纷说在刚才的学习活动中受了大教育,对党校的学习也是充满了期待。
三人把能说的全说了,轮到曾毅时,曾毅只好对老师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对侯良智道:“侯〖书〗记,什么时候空了,可要到我们312宿舍来检查指导,给我们开开小灶嘛。”
侯良智有些意外,曾毅竟然邀请自己去312宿舍检查指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小子是在服软求和吗。
张文奇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曾毅有这个意思,张文奇就赶紧帮着敲边鼓,他对宿舍的这位小兄弟,还是舴常照顾的,当下笑着道:“是啊,侯〖书〗记刚才的发言,可是精彩得很呐!”
这一唱一和,侯良智就懵了看来曾毅是真的服软了,他笑着打哈哈,道:“大家都是同学这话就生分了嘛!我这个支部〖书〗记,本来就是要为同学们服务的!”
“今天还查到课率?”施伟就嘟囔了一句,心道这比大学还严格啊。
何向东就敲着桌子上的那份课程表,道:“今天这堂课,是侯主任来讲。”
施伟这才拿出自己的课程表,一看,可不是吗,今天上午的《近代〖革〗命史,就是由侯登科来主讲。
张文奇此时说道:“侯主任在近代〖革〗命史,尤其是党史方面的研究造诣,是〖中〗央党校屈指可数的。”
施伟“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样子,还以为侯登科天天闲着,就查到课率呢。
等着上课铃声响的工夫,教室里的气氛突然就有点怪异了,侯登科站在讲台上,脸sè也很不对劲,yīn沉得要滴下水来。
“怎么回事?”施伟小声问到,他有点m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向东坐直着身子,只是把头低了低,掩着头说道:“教室里少个人!”
施伟于是抬头去看,在教室里一扫,他的表情就有点怪异了,心道这下乐子可大了去教室少的不是别人,正是侯登科的侄子,也就是支部〖书〗记侯良智。
我的乖乖,昨天曾毅只是半秒不差地走进了教室就被侯登科扣了一顶没有认真领会严旭东同志讲话的大帽子,今天他侄子要是撞枪口上,这该怎么处理啊,总不能比曾毅还轻吧!
“侯良智这是闹哪一出啊!”施伟低声问了一句。
何向东心里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是乐不可支,道:“估计侯〖书〗记昨晚太高兴了喝得有点多,所以还没起chuáng吧!”
这么一说,施伟也是点头,好像刚才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就没瞧见侯良智。
张文奇就侧头看了一眼曾毅,只见曾毅神态悠闲地坐在那里,手里一只圆珠笔转来转去,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的表情。张文奇一直都觉得曾毅的身上笼罩着一团mí雾这教室里气氛都已经这样了,人人交头接耳,唯独曾毅浑然不觉这不是天生感觉迟钝,就是已经修炼到喜怒不形于sè的地步了。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侯登科的脸就沉了下去,难看到不能再难看,道:“同学们,上课!今天我来给大家讲一讲近代各〖革〗命史……”
下面所有人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听课上,心里全都翻开了huā,侯主任啊侯主任,不知道你能不能对自己侄子下得了杀手啊!
讲了有十分钟教室的门被人敲了一下,随后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报告!”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看向门口,这声音太熟悉了,除了侯良智还能有谁啊!
侯登科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这回自己想装作不知道有人迟到都不行了只得沉声恨恨道:“进来!”
侯良智推门走了进来,满头是汗,跑得气喘吁吁,抬着头不住抹着汗,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比哭还难看,两个眼珠子通红,一看就知道没睡好,他看着侯登科,喘气道:“侯……侯主任,我生病了,去了趟医务室……”
侯登科皱了皱眉,没给侯良智任何好脸,道:“既然生病了,那就去休息吧!”
下面学员就道这真是内外有别啊,昨天曾毅要是这么讲,不知道侯登科会不会也这么“通情达理”。
“我………………我能坚持,能坚持……”侯良智又抹了抹汗,强挤出一丝笑容。
侯登科也懒得多讲什么,道:“那坐下听课吧!”
侯良智如méng大赦,赶紧朝侯登科微微一鞠躬,就朝自己的座位走了去,因为走得急,还把别人的桌子给撞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巨响。
等侯良智坐下,侯登科就继续讲着自己的近代〖革〗命史。
张奇此时稍微靠近曾毅,低声笑道:“老幺啊,这回你有了保险!”
曾毅微微笑着颔首,这保险指的就是侯良智了,学校如果要处理迟到的学员,那头一个要处理的就是侯良智了,学校不可能绕过侯良智去处理曾毅,至少也得注意影响啊,有侯良智这个倒霉蛋在前面顶着,曾毅是绝对安全了。
“运气好,运气好!”曾毅连道了两声。
张文奇也道曾毅的运气真是不错,谁也没想到侯良智会赴曾毅的后尘呢,刚才那红着眼进教室的模样,分明就是喝酒误事,哪里是什么生病。
侯登科在近代〖革〗命史上的造诣确实很深,在别人家那里很是枯燥无味的课,却让侯登科讲得是极其生动,一条脉络始终贯穿其中,清晰无比,在这条脉络上串起来的各个历史人物,顿时形象鲜明、离场分明,让人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历史是最好的语言,没有很华丽的辞藻,却见证了昨天、今天、明天……”侯登科做出一个手势,表达着历史的这种特质,在讲课的时候,侯登科身上显现着一副学者的气派,很有风范。
下面的学员听得全神贯注,不时沙沙地做着笔记。
“呵……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怎么听,都像是有人在打呼噜。
施伟的眼睛最尖,顺着声音方向一瞄就使劲捅了捅旁边的何向东,那表情惊讶得能吞下半个鹅蛋。
何向东顺着施伟视线的方向一看,当时吃了一惊,这侯良智不是找死吗…竟然在教务主任侯登科的课堂上睡觉,还发出大的鼾声。
“呵……呼~~~”
又一声响起,这一下,大家想不听见都不行了,视线齐刷刷看向怪声的来源。
侯良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只胳膊撑在桌上,另外一只手还抓着签字笔…就那么直tǐngtǐng地坐着睡着了,只是脑袋微微耷拉着,一道明亮的口水此时从口角淌下,一直延伸到桌面的笔记本上,正在绘制着一幅“口水地图”。
大家是想笑不敢笑,心道侯良智也太离谱了吧,坐着都能睡着,也不知道昨晚干了什么坏事。
“人才啊!”何向东促狭地低低道了一声。
施伟连连点头…心道侯〖书〗记就是侯〖书〗记,这睡觉的姿势,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人才,着实是个人才。
侯登科气得脸都白了,他实在没有想到,在自己课堂上最不给自己面子的,竟然会是自己的侄子,当时把手里的粉笔一扔,迈着tuǐ就走了下来。
来到侯良智的位置前,侯登科狠狠敲了两下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要把侯良智叫醒。
谁知道…回敬他的,又是一声yīn阳顿挫、腔正调长的“呵…………呼“啪!”
侯登科一掌就拍在了桌上,震得侯良智手中的笔,当时就掉了下来。
“啊!”
侯良智终于醒了,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侯登科…“我……我我……”
“我的课很没有生趣,是不是?”侯登科不愧是大讲师,既然内心很是生气,这话仍然问的是依旧是一派心平气和的气象,不过,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杀气。
“不………………不是,叔………………”侯良智似乎还没清醒,嘴里毫无逻辑。
听到一个“叔”字,侯登科再也忍不住怒火,断然喝道:“是不是!”
侯良智一个jī灵,当时hún飞魄散,下意识就说道:“是………………是!”
侯登科一听,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好啊,你小子真有种,竟然还敢说是,难道老子的课,就真的如此无趣吗!
看到侯登科一副怒容,侯良智终于是回过神来,好像是睡醒了,急忙道:“不是,不是!”当时头上的汗就下来了,脸sè刷白。
教室里发出微微的笑声,有人实在是没忍住,今天这堂课,侯良智比侯登科还要出彩啊,这都是闹哪样啊!
侯登科狠狠瞪了一眼,在侯良智的桌子上敲了两下,道:“侯良智同学,今天课程结束之后,请到教务处来一趟,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说完,侯登科返身又登上了讲台,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讲自己的课。
侯良智站在那里,身子不断抖动,显然是被吓懵了,他心里也有些犯糊涂,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如此困呢,早上那会脑袋跟浆糊一样,怎么也从chuáng上爬不起来,是宿舍的人连续打了好多遍电话,才把自己给弄起来的,如此才到了教室。
可到了教室,自己竟然跟梦游一样,只要一有机会,上下的眼皮子就要合到一起去,怎么也睁不开,强撑着强撑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给睡着了,闯了大祸。
侯良智两只手在kù子上抹了一下,把手心的汗抹掉,心道自己这个样子,简直就是瞌睡虫上身啊,不会是病了吧?
下了课,侯登科头也不回,夹着讲案就走了,侯良智急忙跟了上“呵呵!”施伟干笑了两声,道:“侯〖书〗记轻伤不下火线,精神实在是令人钦佩啊!”
何向东想笑没笑,心道施伟的嘴巴也太毒了,别人轻伤不下火线,那是风格高,可侯良智今天这算是怎么回事,还不如直接就下火线呢,这下可好,直接倒在火线上了,白白阵亡了,还算不上烈士!
不光是施伟,旁边不少人也在低声议论,很多人的表亲都很奇怪,一副“你懂的”的表情,侯〖书〗记昨晚要是没干坏事,打死也没人信啊。
张文奇直摇头,心道这都什么事啊,不知道以前是什么样,但自己的党校学习生活,未免也太惊艳了吧,简直是时刻充满意外啊。
也不知道侯良智是怎么去向侯登科解释的,反正下午的课,侯良智又来了,只是神sè不怎么好看,浑身一股清凉油的味道,非常刺鼻,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抹了多少清凉油来提神。
“张大哥,看来冻疮膏不用买了!”施伟站在张文奇的身边,促狭笑着,意思很明显,有人用不上啊!
张文奇摆摆手,示意施伟说话注意点,这里是教室,人多眼杂的,这话要是传到侯良智耳朵里,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施伟也不是傻子,说话的时候早就观察清楚周围的情况了,除了自己宿舍的四个人,也没别人,他嘿嘿笑了笑,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第四四八章 小范围交流
下午安排的课程,是《当代世界经济格局》,讲师非常年轻是一位大概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早早地到了讲台上,等待着上课铃声的开始。
快到上课时,一位老者背着手,悠然地走进了教室,大气沉稳。
讲台上的讲师立时就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当时就下了台阶,准备迎上去。
老者摆摆手,制止了讲师的举动,然后再次背起手,旁若无人地朝教室的后面走了去,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刚好就坐在了曾毅身后的位置上。坐下之后,老者打开记事本,然后掏出眼镜盒,把老huā镜戴好,又拧开钢笔,端正地放在了一旁,看样子是来听课的。
这让312宿舍的四人集体开始紧张,虽然不知道这老者的来头,但看这气度,就知道这老者肯定非同一般,绝不是什么凡人!有这么个人顶在自己后腰,这堂课自己还是规矩一点,免得闯祸啊。
上课铃声响起,讲师就开始讲课,讲的是当代世界经济的格局脉络,主要是宏观方面的。
因为教室里来了一位身份不明的客人,大家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
心,认真地听课做笔记。
在〖中〗央党校的学习期间,这种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一点也不稀奇,按照规定,中组部的人会跟班学习,暗中观察每一位学员在党校期间的表现,将来这都是升迁时刻的重要参考。进修部在这方面执行得比较到位,青干班内的学员因为良莠不齐,又不是重要位置的实权领导,就是随机抽查了。
一些住在党校附近的老领导、老首长,偶尔也会光临,根据自己的兴趣旁听两节课,另外,党校的老教授也会随时过来考察年轻讲师的课堂效果。
这都有可能,至于教室里的这位老者是谁,谁也不敢确定。
课讲到一半,讲师突然提到了经济危机,课堂上就有人针对经济危机发问,要弄清楚经济危机是怎样形成的如何应对经济危机。
〖中〗央党校的课程比较实用,每堂课的课堂气氛也比较〖自〗由鼓励大家发问,允许无限度的大讨论。
讲师讲了自己关于经济危机的看法之后,课堂上有些学员就不太理解,于是开始了辩论有人认为是这样的,有人认为是那样的有人认为搞计划…经济就不会产生经济危机,而有人认为任何经济体系都会产生经济危机,没有例外。
教室里顿时分成了好几派,jī烈进行辩论着。
3口宿舍的四个人都没有参与讨论,背后有陌生人顶着,必须小心自己的发言啊。
“这位同学!”
曾毅就感觉身后的老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曾毅只好硬着头皮回过头,看着那老者。
老者和蔼笑着,道:“怎么你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呢?有什么看法和理解,如果不方便讨论也可以和我讲讲咱们小范围地进行一次交流?”
一听这话,旁边几个人全都头皮发麻,大家平时的工作,虽然能跟经济沾边但对于经济危机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没有什么研究哪敢乱发表什么看法啊。
“说说嘛!”老者笑呵呵地把钢笔套了起来,一副绝不记录的样子,让大家尽管放心大胆地讲。
曾毅推脱不过了,只好挪了挪凳子,把身子转了过来,笑着道:“那我们就随便讨论讨论,有什么讲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指正。”
张文奇心中一咯噔,心道曾毅可真胆大,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嘛,就跟对方讨论,万一这是经济权威,你不是班门弄斧吗!这个时候,保持谦虚绝对没错!
“好,你讲讲!”老者看有人愿意跟自己讨论,当时很高兴,把记事本也一合,坐直了身子。
曾毅想了想,整理一下思路,道:“关于经济危机,我是这么理解的,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很新鲜的名词,自古以来,经济危机就在不断发生着、重复着,只是形式和原因有所变动罢了。”
老者有了点兴趣,道:“具体说说!”
张文奇等人就捏了把汗,这不是瞎扯吗,刚才讲师都说了,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的产物,怎么可能自古就有呢。小老弟啊,你就是想搏一把,也不能这么搏啊!
大家都觉得曾毅这是在搏,完全就是在赌对方是什么老领导,或者老首长,又不太懂经济,如果你能讲到对方心里去,那无疑就是搭了一架天梯啊。
但这天梯是那么好搭的吗?弄不好先摔自己一个粉身碎骨!
曾毅就接着说道:“以前我们处于农业经济时代,农业经济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周期xìng,因为作物的生长是有周期xìng的,这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旦这个周期被打乱农业经济社会照样会出现经济危”
“这个经济危机产生的原因,主要来自于天灾,风、火、旱、涝等等自然灾害,都会打破这个规律,地里生产不出作物,危机就出现了:其次是来自于战乱和土地的高度兼并,大量土地的荒芜,大量失地农民的产生,会把一次经济危机演变为整个社会的危机。”
老者微微领首,不置可否,但看表情,他很愿意听曾毅继续讲下去。
“等进入工业社会之后,尤其是进入科学技术的发达,农作物的生产不再受以前规律的限制,不但产量提高,还有反季节种植,以及水利气象的配合,这个时候,社会具有了高度抵御农业经济危机的能力,与此同时,另外一种经济危机出现,就是库存过剩。”“工业生产是完全不受自然规律影响的,只要机器一开,多少产品都能制造出来,再加上生产技术的一步步升级改造,生产效率越来越高,制造产品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当看到一个市场机遇时,资本就会全力介入,于是大量的产品被瞬间制造了出来,很快问题就出现了,市场高度饱和,不再需要这么多的产品,也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产品,于是资本开始撤离这个行业,工厂开始关闭,工人被解雇,失业率大增,危机便产生了,这就是工业时代的经济危机。”
“再往后,人有了解决工业经济危机的办法:第一种办法是战争,将一切全都破坏了,就需要重建,所有的库存都会被消化掉:第二种办法,是发展上游产业,比如钢铁产能过剩,那么只要发展汽车产业,进行铁路基础建设投资,发展房地产,大量的钢铁过剩产能就被消化掉了:第二种办法,是鼓励消费,造出了太多的产品,却没有那么多的消费者有能力来购买,于是就发高工资、或者是贷款提前消费。”
“至此,经济危机又演化为另外一种形态,那就是金融危机、信贷危机,或者叫做流动xìng过剩、流动xìng紧缺,欠的帐总是要还的,当欠账的人没有能力还债,这种模式就走不下去了,危机于是出现。”老者这时候才点了点头,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简单,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智慧,他就问了一句,道:“既然怎么做,都会有新的经济危机产生,那你认为对付经济危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曾毅笑了笑,道:“我认为是要有一个健全的保障体系,未雨绸缪总是不会错的。
古时候如果发生灾荒的话,皇帝也是要开仓放粮的,哪怕是让大家喝稀粥,但只要熬过这一年,来年地里的粮食生产出来,这场危机也就度过了。如今经济危机的形式和以前虽然相反,但解决的办法我觉得是一样的。只要有健全的失业金、补助金制度,即便有了经济危机,人们的心中也不会很惶恐,只要撑过一两年,企业把库存消化掉,就会重新进行生产,这时候经济会又会再次进入上升阶段。”
“那你的观点,是认为经济危机并不可怕,没有必要进行经济提振措施?”老者问到,表情有些严肃。
曾毅并不发怵,道:“前提是保障体系健全、社会稳定!在这个前提下,适当的经济危机,反而可以促进优胜劣汰,以及资本的重新配置流动,从而化解社会分配的严重不平衡。”张文奇等人的手心此时全是汗,曾毅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说经济危机有理,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突然问到,脸上的严肃表情随之也消失不见,再次回复了之前的和蔼神态。只是这话问出,老者又觉得不合适,自己之前已经摆明了是不记录,他怕曾毅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就道:“不问了,不问了!”正在此时,下课的铃声响起,老者站起身来,拍拍曾毅的肩膀,一句话不讲,就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往前走。
路过侯良智的位置,老者停下来,在侯良卑的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同学想必是另有高见,不怎么赞同我们党校讲师的说法啊!”
大家这才看到,侯良智这个王八蛋竟然又睡着了,而且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依旧是上午那副睡姿,只是没打呼噜罢了,大家辩论得太jī烈了,都没有注意到他。
老者说完,就背手悠然离去,脸上丝毫看不出有生气的意思,这份气度比起侯登科来,又要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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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九章 看望
讲师跟着老者出门,隐约还能听到老者在讲:“……讲得不,形式还可以再放开点………………课堂的掌控力有点弱,要再加强………………”
讲师连连点头,一直把老者送下了教学楼。
“这位老爷子是谁啊?”教室里立刻有人问到。
“是啊,谁知道这老爷子的来头,给大家解解huò嘛!”有人附和着。
这时候,谁都忘记了那位侯〖书〗记,大家的心思全在老者的身份上了,侯〖书〗记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旧坐得笔tǐng,睡得死沉。
七嘴八舌一分钟之后,终于有人不怎么确定地开了腔,道:“各位,我看那位老爷子像是董老啊!”
“董老?”有人马上问到“是那位经济学大师董老吗?”
之前那人点点头,眉毛高高扬起,道:“以前我们省的大老板,曾经请董老来讲了一堂经济课,那时候兄弟我还在省委上班,负责接待工作,端端茶、倒倒水,倒是远远地见过董老一面,跟刚才那位老爷子分明有八分相似,只是隔了两年多,我不怎么敢确定啊!”
八分相似,还不敢确定?这分明是早就确定了,直等大家来打听了嘛!
班里哪个不是人精,一下就全都知道那位老者的身份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董老先生啊。
我的个乖乖,还好自己今天上课没睡觉,不然就要在董老那里挂上号了。
董老那不是普通人物啊,他老人家在经济学界的地位,那绝对是泰山北斗级的,经常出入中北海,为国家领导人讲解经济、出谋划策,是深受〖中〗央首长信任的经济学大师。董老本身还是〖中〗央党校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其门下的弟子,不仅有国务院的参事,还有担任某部部长的大人物…影响力非同小可。
大家这时候又都看向了倒霉的侯良智,这王八蛋现在还睡得正美呢,光顾着跟周公下棋,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董老那里登了记。
侯良智寝室的舍友实在看不过…赶紧捅了捅侯良智,使劲把他叫醒,在侯良智mímí糊糊之间,凑在他的耳朵边低声讲了几句。
只见侯良智当时浑身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等定住神,他就跌跌撞撞地出了教室…估计是找侯登科想办法去了。
“侯〖书〗记这是怎么了?”施伟也纳闷了,就是昨晚干了坏事,也不至于累到这种程度吧,这分明就是瞌睡虫转生啊,他道:“你说在寝室睡觉多好啊,又安静又有质量,非要在董老听课的时候睡觉,这不是自找倒霉嘛!”
何向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侯良智实在是太离谱了,上午在侯登科的课堂睡也就罢了,下午又来个历史重演…真是“暖风吹得学员醉,只把党校当小招”他要是不倒霉,谁倒霉!
张文奇则是稍有忧虑,看着曾毅说道:“老幺,刚才你在董老面前讲了那一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曾毅淡淡一笑,道:“话已经出口,就是覆水难收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张文奇心道曾毅还是年轻啊,不知道这学术权威扣帽子的厉害!看看过去几十年的历史就知道了,这学术界的权威扣起帽子、整起人来,那可是一点都不亚于政治斗争,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多少讲真话的大师…最后都落了个身败名裂,甚至悲愤忧郁而死的下场。
“话是这么讲!但是我们进党校,不就为了一番镀金,出去后博个好前程嘛!”张文奇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道:“我看最好还是去打听打听,看看董老平时在党校都是怎么一个**,如果咱们说错了,那就认个错嘛!董老是经济学的权威,水平和眼界肯定都是在你之上的,咱们向董老认错,一点都不丢人!”
何向东沉sè点着头,道:“老幺,这个事你得听张大哥的!”何向东难得认同张文奇的说法。
“是,咱可不能犯糊涂,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你说是吧?”施伟也是笑着说到,他说得最为直白。
曾毅点点头,三人的关心,让他觉得312宿舍这些成员本质都是不坏的,只是宦海沉浮,大家难免会随bō逐流,心不由衷,他道:“谢谢几位大哥的关心,回头我一定小心再小心,暂时避避风头。不过,我看董老不是那种人,在学术界,至少我从没听说董老针对过谁!”
三人一琢磨,心道还真是这么回事,确实是没听说董老针对过谁,相反,董老很多时候还被别人质疑,即便如此,也没听说董老针对过质疑自己的人。
这可能跟董老的经历有关,董老当年自己就受过打压,被别的学术权威压制了很多年,吃了很多的苦,直到后来事实证明董老的经济学说是正确的,董老这才被重视起来,一步步成为了权威。在学术界,董老是出了名的睿智、理智、正直。
“看来这事也未必是坏事!”何向东沉思片刻,说到。
施伟也点了点头,mō着下巴说道:“是啊!老幺,说不定你这次还能因祸得福呢,我看董老最后走的时候,对你很有看好的意思。要是董老在大首长那里给你点一下名字,啧啧,这前途可就光亮得很喽。”
何向东哈哈一笑,道:“我看也是!老幺,真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兄弟几个!”
曾毅笑着道:“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敢做这种美梦!不过真有那一天,我肯定忘不了几位老哥的!”
“老幺不错!”何向东笑呵呵地在曾毅肩膀大力一拍,道:“别的不讲,你要是真在南江混得不如意,干脆就到青山县来嘛,虽然老哥我这个县长能力有限,但谁让你是我的老弟呢,科级的一二把手位子,还是能有着落的!”
这话也就何向东可以说,其余施伟和张文奇可不敢这么讲…两人在人事上,都没什么自主权。
曾毅笑着领情,但也没冷落其余两位,道:“真有混不下去的那天…我一定去投奔几位老哥,到时候可别嫌我麻烦!”
何向东眼一瞪,道:“这是什么话!”
张文奇呵呵一笑,微微说道:“我看曾毅的前途,将来肯定在我这位老哥之上,刚才他在董老面前讲的那番话,我就讲不出来…相反,我还受了教育呢。”
这一句话,相当于暗捧了曾毅一下,施伟也是颇有意味地说道:“老幺深藏不lù啊!”
曾毅就知道这些人开始怀疑自己的来历了,他可不想被大家盯着老底翻,就道:“我上学的时候,谈了位女朋友,是学经济的…多少受了点熏陶,懂得一点点。”
大家这才恍然,半信半疑…难怪这小子说起经济危机,一套一套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何向东道:“你的这位女朋友水平不错,抓紧转正!”
曾毅点点头,也不去辩驳,他哪有什么学经济的女朋友,纯瞎掰的,他能在董老面前侃侃而谈,一是因为读书多,人生苦短…没有一个人可以经历世间所有的历史,但唯有读书,却可以让人在有限的生命里通过别人的故事去经历千年的兴衰,由此洞悉世间万物的根本;二是因为曾毅身边有懂经济的人,顾宪坤、董力阳这都是资本运作高手,在经济方面有着自己的见解…曾毅常跟这些人打交道,自然就学到了一些。
第二天上课,侯良智就没有来,听说是真生病了,已经去住院了,这条消息是班长公布的,看得出,班长对侯良智也是有些意见的。
今后一连几天,侯良智都没有在学校lù面,到了周末,京城医院的李辉打来电话,约312宿舍的几位成员聚一聚。
对此大家都没有反对,能够在京城医院认识这么一个扎实的关系,那也是个不小的资源,将来要是有哪位老领导,或者是亲戚朋友来京城看病,可就好办多了。
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大家提前出发,决定先去京城医院看望一下张文奇的老领导,然后再顺便去看看那位侯〖书〗记,听说侯良智也是在京城医院住院的。
张文奇的老领导明显好多了,脸上的变形扭曲已经基本恢复,舌头也能伸缩自如,自己吃饭现在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说话功能还有所欠缺,吐字不清楚,看来还需要时间来恢复。
看到曾毅几个,老领导有些jī动,呜呜啦啦讲了一段,只是谁也没听懂。
老领导的爱人解释道:“老王说,谢谢你们来看他,这次生病,也多了你们帮忙,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应该的,应该的!”何向东抢先抓住老领导的手,轻轻晃了晃,道:“谁让我们是文奇同志的同窗呢,同窗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嘛!”
施伟也跟着道:“是,这都是应该的,其实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大忙,关键还是京城医院的专家水平高。我看老领导你的气sè比前几天好多了,这样保持下去,病好绝对不是问题,肯定能痊愈的!”
李辉呵呵笑着,摆了摆手,道:“是顾老的治疗方案好,我们不过是负责执行罢了,可不敢贪功啊!”
这半天,李辉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张文奇这几位同学的举动,想知道能请得动顾老的到底是哪一位。他首先排除了何向东,既然请顾老出手不想让人知道,自然不会像何向东这样邀功了;剩下施伟和曾毅,他有些mō不准。施伟的话听起来一点都不邀功,倒是有点气派;可那位年轻人就更沉稳了,只是在一旁低声咨询着老领导的爱人,嘘寒问暖,丝毫不讲什么无关的客套话。
众人在病房里坐了一会,问了问还有什么需要跑tuǐ出力的地方。
其实也没什么,理疗中心的特护服务,那是相当到位的,二十四小时都有护士和专家值守,有什么问题都能及时帮助和解决,张文奇又请了一位护工过来协助,可以说是把老领导照顾得无微不至。
闲谈之间,大家才对张文奇这位老领导的情况有所了解,老领导叫做王铁韬,是西江省湖州市的常务副市长,张文奇是王铁韬以前的秘书,深受王铁韬器重,因为无儿无女,王铁韬夫fù几乎是把张文奇当半个儿子看的。
在王铁韬的提携下,张文奇担任了三湖县的副〖书〗记,今年王铁韬要退居二线了,本想在退下来之前,最后扶张文奇一把,让他担任三湖县的县长,这本来都是定下来的事情了。谁知道在这关键时刻,王铁韬病倒了,还病得非常严重,瘫痪失语,一番观察,湖州市的领导确定萆铁韬不可能治好了,于是张文奇进步的事情也就出现了变动,一下出现了好几位竞争者。
嫌张文奇碍手碍脚,一份〖中〗央党校的录取通知书,就把张文奇给踢开了,等他三个月学习结束,三湖县的局面也就定了。
得知这个情况,众人也是心道张文奇真是点背,不过,张文奇能如此重情重义,还是让大家很敬佩的,要知道王铁韬现在的那个秘书,在得知王铁韬不可能治好之后,就果断投靠了别的常委,免得自己今后靠边站,在王铁韬住院之后,那位秘书也没来看望一次。
这种事,大家也是无能为力,大家级别跟张文奇差不多,也帮不上他,再说了,还隔了省呢,根本是有心无力。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王铁韬早点康复,他能够稳坐常务副市长,在西江省的高层肯定也是有点关系的,到时候他能开口讲话了,到后台领导那里替张文奇美言两句,说不定这事还有希望。
从王铁韬病房出来,大家又去看望侯良智。
李辉问道:“你们有同学住院,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我也好安排嘛!”嘴上这么说,李辉心里却明白,怕是这位住院的同学,跟张文奇几人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否则早都会来看望了。
果然,何向东就道:“老领导的事情,已经是很叨扰李主任了,这件事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第四五零章 江湖手段
侯良智住的,只是普通病房,众人穿过走廊,找到侯良智所在的病房。进去之后,就看侯良智正坐在病chuáng上,似乎是刚刚睡醒,一副mímí瞪瞪的样子,拿着水杯在那里发呆,也不喝,也不放下杯子,就直直盯着水杯看。
“侯〖书〗记!”张文奇道了一声,领着大家走上前去,把水果huā篮放在chuáng头柜上,道:“我们几个来看看你。”
侯良智这才有点清醒了,放下水杯,就抬手招呼道:“谢谢同学们能来看我。快坐吧,你看这里也没多余的凳子,大家不如将就一下,就坐在我的chuáng上好了。”
张伟奇倒是不介意,在chuáng沿上挨了半边屁股,关切问道:“怎么样,侯〖书〗记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侯良智谈了一口气,道:“老张啊,我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就是困,困得我黑天白夜只想睡觉,怎么睡也睡不醒,就跟这辈子没睡过觉似的。你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张文奇哪知道这是什么病,只好宽慰道:“侯〖书〗记,你别多想,困了就多休息,休息好了就回到学校继续参加学习,同学们可都惦记你这位支部〖书〗记呢!”
“是啊!”施伟也是点了头,道:“侯〖书〗记安心养病,千万别多想,这京城医院里的大夫,可都是大专家,水平非常高,你这又不是大毛病,养一段时间肯定就好了!”
何向东也是道:“侯〖书〗记,我们还请了位专家,这位是李辉大夫,京城医院的大专家。让他给你瞧瞧!”
侯良智就朝李辉伸出双手,道:“李主任,有劳你了,太感谢了!”
“不谢,我先看看你的病历吧!”李辉淡淡跟侯良智一搭手,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心道何向东可真会送现成的人情,反正人也来了。李辉也不好推辞,就把áng医师叫了过来,要了侯良智的病历。
结果一看,李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个什么病啊。除了睡不醒之外,也没有别的毛病啊,身体的各项指标全都正常!
也不知道是谁把侯良智给收进病房的,这都没有确诊,怎么能收治呢!如果没有别的毛病,只是睡不醒的话,那就回家去睡嘛,这难道也需要住院治疗吗?
再往下看。就看到主治大夫给的诊断结果,只给了个神经衰弱这种模棱两可的诊断,然后治疗方案就是开了些营养药,每天注射一瓶葡萄糖,外带营养液。
李辉真的是看不懂了,就是神经衰弱,那也不用住院治疗啊,注射营养药的效果。其实还不如多吃些营养食物呢!
李辉看不懂,曾毅心里却是非常清楚,就算能睡醒,侯良智也必须到医院来住院,不然他的麻烦就大了,董老追究起来,侯良智只能卷铺盖滚蛋了。如果是因为真的生病才在课堂上睡着了。那事出有因,学校也不能不讲道理就直接处理侯良智。
所以,侯良智就住进了医院,估计这是他的叔叔侯登科给想的办法。
曾毅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侯良智处心积虑想把曾毅赶出党校,曾毅自然要进行反击,自己不反击,就真的只能灰溜溜地被赶出党校了!
在党校这块地盘上,曾毅知道自己是玩不过侯良智的,一是曾毅不熟悉党校的势力和规则,天时地利都在侯良智那边;二是曾毅不想和侯良智针锋相对,把事情给闹大了。真要是论起实力,曾毅压死侯良智很轻松,可那样自己也肯定无法安静地参加完这次学习了。
能够不着痕迹地把侯良智弄走,又不暴lù自己,这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所以,曾毅使用了自己的江湖手段。
和苏健纯能在不动声sè之间就拍散一张实木椅子一样,曾毅跑江湖的时候,也有不少的江湖手段,只是自从进入体制以来,曾毅对付任何政治对手,就没有使用过这些江湖手段了,他运用的都是体制内的规则和手段,规则手段相同,大家斗得的无非就是智慧了,在曾毅看来,用江湖手段对付这些人,实在是胜之不武。
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侯良智根本不算是曾毅的政治对手,大家之间有的也只是sī怨,而不是公仇。不让侯良智消停了,这小子就会不断给自己玩坑,自己能躲过这一次,也很难能躲过下一次。
不如就在对方把自己“请”出校园之前,自己先把对方给“请”出去。
有侯登科这位教务主任做靠山,侯良智最后估计还是能拿到结业证的,顶多就是在医院多住几天罢了。曾毅还算是留了情面,没对侯良智下死手,否则侯良智就不会是睡觉那么舒服了。
“这个病不要紧,补充些营养,加强一下锻炼,观察一下效果再说!”李辉看完了病历,他也不好质疑其他大夫的诊断,只好打了个哈哈,把这事给应付了过去。
侯良智就道:“李主任这么一讲,我心里就踏实了,这几天我都快愁坏了!”
“不要想那么多,想得越多,对你的病情恢复就越没有好处,安心静养就是了!”李辉补充了一句。
侯良智连连点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又问张文奇,道:“老张啊,这两天我不在学校,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吧?”
张文奇知道侯良智问的是董老的事情,便道:“一切都正常,就是大家都盼着你回去主持支部的工作呢!是不是?”张文奇看着自己的几位舍友。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点头附和,没再给侯良智添堵。
侯良智这才稍稍放心,但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万一董老这几天只是没腾出手来呢,以他老人家的地位和影响。只要在党校领导那里稍稍一讲,自己后半生的前途可就完蛋了。
“谢谢大家今天来看我,回去之后,请帮我向同学们代个好,就说我tǐng好的,不用再来特意看我了,学习最重要!”侯良智说到,这是个反话。张文奇如果真是把这话带给同学们,那同学们岂能不来看望他?
侯良智要的效果,就是让更多人能够替自己作证,自己是真的病了,绝不对故意在课堂上睡觉的。
安慰了侯良智几句。大家也没什么话说,就告辞离开。
出了医院,卫生局的梁主任也到了,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看见众人出来,就上前主动热情握手,道:“感谢大家赏光,给我这个做东的机会。晚上我都安排好了,保证让大家都满意!”
李辉就道:“老梁啊,这可就不对了嘛,做东怎么能少了我这个东道主呢!”
梁主任一拍脑门,笑道:“失言了,失言了,李主任勿怪啊。”
李辉也不生气,道:“这样吧。老梁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就跟着他的安排走,地点和菜式,由老梁做主,酒水就交给我好了!”
“如此甚好,甚好!”梁主任一个卫生局的干部,在李辉面前还是有些直不起腰。道:“还是李主任的办法好!”
既然商量妥当,大家就出发,很快到了一家饭店,叫做康泰大酒店,这是卫生局的产业。京城地面上卫生系统的重大会议和活动,一般都是安排在这里举行的,梁主任是卫生局的干部,自然就选择了在这里招待客人。
能选择在这里,证明梁主任在局里也是位红人,说话是有分量的。否则的话,选择在这里反而是件坏事,试问饭店的管理人员根本不听你使唤,你怎么能把客人招待好?
进门酒店的经理就迎了上来,道:“梁主任,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安排妥当了。这几位就是贵客吧?”
梁主任嗯哈了一下,道:“辛苦了,辛苦了!”
看梁主任没有介绍客人的意思,酒店经理也不生气,依旧是笑容满脸,道:“我这就前面带路,领梁主任和贵客上去。”
康泰大酒店外面看不起眼,里面的装修标准还是很高的,不仅客房、会议室、餐饮,其余包括棋牌室、健身房、台球室、舞厅之类的娱乐配备,也是一应俱全,看来卫生系统的油水,也是很大的。
酒店经理把众人领进一间大包房,道:“这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包间了,祝梁主任和几位贵客用餐愉快,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我的职责,就是为各位做好服务工作……”
梁主任看酒店经理没完没了,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道:“客人到齐了,上菜吧!”
“是,我这就去!”酒店经理果然是个话痨,临走还来了一句“看我这笨手笨脚的,光顾着说话,就把上菜的事给忘了,真是失礼,让贵客饿了肚子。”
曾毅直笑着摇头,心道这个酒店的经理也是位人才,眼里没外人,自来熟,就是话多了点。
梁主任邀请大家入座,道:“也没什么好招待的,都是些普通的菜式,只是咱们酒店的大厨,是从国宴那边出来的特级厨师,掌勺很有功力!”
张文奇就笑着道:“能够吃到国宴的水准,哪怕就是吃一道简简单单的炒青菜,那今天也是不虚此行了啊!”
梁主任一听,就笑得很开心,觉得很有面子,今天这个客,请得还是不错的。
不大一会,厨房就把菜送了进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大桌,味道还真是不错,虽说菜式都是别处常见的菜式,但这里的口味明显要高出一截。
一起喝过第一杯酒,张文奇就举起第二杯,对梁主任和李辉道:“这次老领导看病,多亏了梁主任、李主任仗义相助,这里我敬两位一杯!”
李辉抬起杯子,笑呵呵道:“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忙,关键还是张〖书〗记的人脉广,请了到顾老出马!”
张文奇一愣,以为是李辉在提醒自己忘了感谢其他人呢,于是赶紧说道:“还要感谢312宿舍的三位好兄弟,我老张在京城也不认识别人,这次要不是大家帮忙,我老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这里我连敬三大杯,以表谢意!”
曾毅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回应的时候,瞄了李辉一眼,心道这人也不简单啊。张文奇明显是会错意了,李辉说这句话的目的,是要弄清楚请顾老出手的人,是不是就在今天这几个人中间,张文奇理解错了,正好让李辉给mō到了底细。
果然,李辉和梁主任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闪出了神采,道:“三大杯就不必了嘛,酒要一口一口喝,人要一步一步处,只要老领导的病好了,这就比什么都好。大家说是不是?”
李辉真的是很会说话,一句话,不但化解了张文奇罚三杯的尴尬,还点明了自己的结交之意。日久见人心,我李辉是什么人,等大家接触久了,也就清楚了,肯定是值得一交的。
大家自然不能让张文奇喝三杯,当下全都称是,于是一起喝了这第二杯。
喝完第二杯,大家也就随意了,各自动着筷子,取用合自己胃口的菜肴,一边讲着笑话,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李辉注意观察了一下,大家都很主动,也很健谈,只有曾毅是在埋头吃饭,但大家讲到精彩处时,他会恰如其分地附和一下,这让李辉有些看不懂,不知道曾毅没以前见识过这种场面呢,还是有意在低调。
不过,李辉也并不急于知道到底是谁能请得动顾老出手,只要跟这些人保持好关系,总是不会错的,等交往深了,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饭局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宾主皆欢,满意而归。
第二天是周日,没有课,早上起chuáng之后,何向东和施伟就表示今天要回驻京办看看,张文奇则是要去医院,洗漱完毕,宿舍就只剩下了曾毅一个。
去食堂吃了早饭,曾毅也没什么事,就信步迈出党校,到前面的颐和园门口买了张门票,悠悠然进去参观。
光绪十八年,慈禧动用筹措的海军军费,为自己专门修建了这么一座消夏的皇家别院,不过很快就迎来了灭国之祸。当时的皇家园林,如今已经成了京城百姓、以及外地游客参观游玩的好去处。
现在虽然天气寒冷,但走进颐和园,里面的游人却并不少,还有附近的市民,在里面遛着鸟、唱着京剧、打着太极,好不惬意。
曾毅也没看地图,凭着感觉往前走,过了谐趣园,就看到前面围了不少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喊着打110,有人喊着打120,曾毅于是快步走了上去。!。
第四五一章 栽了个跟头
第一卷]第四五一章栽了个跟头——
第四五一章栽了个跟头
走到人群跟前,曾毅就看清楚了情况,前面路边有位老人跌倒了,牙关咬紧,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因为面部朝下,因此也看不到他的表情。{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
周边站了十多位游人,正在议论纷纷,“这老爷子是怎么了啊?”
“刚才我走在他后面,就看他直『挺』『挺』倒了下去,吓了我一跳,这不会是病了吧?”
“要不上去看看?”
“我看还是打120吧!你这上去一看,可就说不清楚了。”
“是啊,万一你这一碰,情况更严重了呢!我听说有的病发作了是不能随便让病人翻身的,还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对对对,打电话叫救护车,咱们不是医生,上去也帮不到忙,能帮的就是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曾毅就急忙拨开人群,道:“让一让,让一让!我是医生,让我过去!”
人群一听,立刻分出一条通道,然后看着曾毅走了上去,心道这位小伙子心肠真不错,可就是年轻了点,社会经验明显不足,这老爷子往地上一躺,你这冒冒失失地上去,别『弄』不好再反惹一身『骚』啊,这种事可不是没有发生过!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其实大家还是都想伸手去帮一把的,可实在是拿不出这个勇气,谁也不想自己做好事,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曾毅几步就到了那位跌倒老人的身旁,然后蹲下身子搭了个脉,顺便观察老人的姿态和表情,事件紧急,只是十多秒的时间,曾毅就基本有了判断,这是心梗发作。
老人大概有七十多岁,根据曾毅的经验,一般这么大岁数的人有这个『毛』病,都不会是偶然发作的,平时肯定时有发生,身上也一定会带着急救的『药』。
当下曾毅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外套一脱,就铺在地上,然后伸手把老者翻了过来,让对方平躺在自己的外套上,现在天寒地冻的,就算心梗要不了命,但地上的寒气,会让心梗顿时能严重很多倍,保持病人的体温非常重要。
曾毅在急救方面并不是新手,虽然这属于是突发事件,但曾毅处理起来依旧是一板一眼,面面俱到。
把手伸进老人的上衣口袋,果然,曾毅就『摸』到了两个小『药』瓶,拿出来一看,一个是硝酸甘油,一个是速效救心丸,看来老人平时的心脏问题很大。
曾毅立刻倒出一粒硝酸甘油,以及七八粒速效救心丸,然后塞进老人嘴里让他含化,曾毅在党校学习,不可能随身带着『药』箱出『门』,心道此时要是再能让病人服下一点麝香,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可惜自己什么也没带,也只能这样了,还好病人自己随身备着速效救心丸。
放下『药』瓶,曾毅伸手一拉,就把绕在自己手指上的梅『花』金针给『抽』了出来,“刷”地一抖,金针顿时变得笔直。
“哎呀!看来这小伙子真是医生啊,随身都带着针灸的家伙呢!”旁边的人就发出惊呼,曾毅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变出这么一根金针,还是让大家觉得惊奇的。
“老爷子运气好,今天碰着大夫了!”
曾毅并不理会周围人的说法,施针立刻重刺老人鼻子正中央的素髎『穴』,连续四五下之后,一滴黑血滚了下来;曾毅又用同样的手法,重刺老人左手中指指尖的中冲『穴』,同样是重刺了四五下,看着黑血珠迸了出来。
“要帮忙吗?”
此时有人突然问到,带着淡淡的香气,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就蹲在了曾毅的旁边。
曾毅侧头一看,心中有些意外,这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之『春』省见过的那位『混』江湖的高个美『女』,美『女』想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正焦急地看着曾毅。
救人要紧,曾毅也不跟她多说,道:“打急救电话,告诉医院是心梗患者发作,让他们做好急救准备!另外,找避寒的东西,帮病人保持体温!”
美『女』一听,毫不犹豫就把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貂绒大衣给脱了下来,然后盖在了老人的身上,毫不介意因此会『弄』脏自己的大衣。美『女』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色』『毛』衣,紧紧贴着身体,好身材一览无遗。她缩了缩脖子,一边搓着自己发冷的胳膊,一边开始打电话,口才十分伶俐,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了个明白,然后就等着急救车的到来了。
曾毅此时正凝神用金针针着老人的左手手腕之下的内关『穴』,和刚才的重刺不同,这次用的提『插』捻转的手法,速度并不快,只是动作一直不停。
美『女』也不敢去打搅曾毅的行针,就蹲在曾毅的旁边,看着全神贯注地进行施救。
这样轻轻捻针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就看老人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本来紧紧捂在心口的大手,也慢慢松开了,看来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了。
“有效了!有效了!”
一直关注老人神态变化的美『女』,就轻轻喊了两声,神『色』间颇为喜悦,浑然忘了自己正在挨冻。
旁边围观的人,神『色』也轻松了很多,议论道:“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小伙子手底下有真功夫!”
“神医啊,这绝对是神医!”
“小伙子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医术,在哪间医院上班,以后生病找他肯定没错!”
“是是是,刚才那老爷子脸『色』青紫,面目狰狞,看着都快不行了,没想到这么扎了几针,就好多了!”
“这小伙真不赖!”
曾毅不为所动,继续捻动手里的金针,再过了两分钟,老人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皮子微微颤动了起来。
“呼~~~”
曾毅也是长出一口气,神『色』稍稍松缓,还好,这发作的劲头终于是让自己给缓过去了,现在就等救护车的到来了,曾毅手边没『药』,也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雷锋叔,你行啊!”美『女』就在曾毅肩膀上大力一拍。
曾毅就瞪了那美『女』一眼,他的针还没来得及收呢,幸亏自己蹲得稳,不然被这猛然一拍,就得岔针。
美『女』也意识到一高兴就给忘形了,吐了吐舌头,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她觉得曾毅瞪人的时候,眼神威猛至极,很是骇人,让人不敢对视。
曾毅收了针,俯身又看了看老人的神『色』,发现老人的面『色』已经大为缓和,不想刚才那样青紫吓人,这才放了心,从地上缓缓站起,然后打量着老人的衣着神『色』。
老人跟顾益生有点像,都是一副老派知识分子的打扮,洗得有些发白的老式中山装,外面罩了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一顶深蓝『色』的帽子,此时落在旁边一米远的地方。曾毅就过去弯腰捡起那顶帽子,拍了拍灰,给老人戴上。
“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外面发出急促的呼声,一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冲了进来,胳膊下面夹着一个皮包,手里还提着个鸟笼子。
看清楚躺在地上的老人,中年男子手里的鸟笼子立时就掉在了地上,然后一下扑上前来,急促喊道:“许老,许老!”说话的同时,就伸手去『摸』那位老人的口袋,估计跟曾毅一样,也是去找急救的『药』。
曾毅就拦住他,道:“你是这位老人家的家属吧?请赶紧联系医院,送他去急救室观察!他这是心梗发作,我已经给他服『药』了,不要动他,让他就这么平躺着。”
中年男子这才有些定住神,赶紧拉开皮包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就道:“老张,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许老的心脏病犯了,就在谐趣园前面!”
放下电话,中年男子又拨了另外一个号码,道:“张主任吗?许老的心脏病犯了,请马上做好急救准备,我这就送许老过去!”
等放下第二个电话,中年男子想了想,又开始拨第三个号码,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讲了几句,然后匆匆返回,就蹲下身子守着那位老人。
就在此时,远处就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不到两分钟,一辆救护车飞速抵达现场,车没停稳,里面的急救人员就冲了下来,直奔地上的老人。
曾毅看了一眼,发现这辆救护车竟然是来自于京城医院的,心道京城医院距离这里可不近啊,怎么会比距离近的医院还先到达现场呢!
急救人员非常专业,很麻利把老人扶上担架『床』,中年男子帮着一起把老人送上救护车,然后就急急跳了上去,催促司机赶紧开车!前后不到一分钟,救护车就跑得没了影子。
那位美『女』此时把自己的貂绒大衣穿好,拍了拍灰,嘴角一撇,道:“雷锋叔,别看了,人家可顾不上向你道谢的!”
曾毅淡淡地摇了摇头,自己也不是图这一句感谢才去救人的,刚才情况那么紧急,对方就是忘记了道谢,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必较真。曾毅伸手就去捞自己铺在地上的外套,手一提,就听“啪嗒”一声响,一只钢笔掉在了地上,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曾毅顺手就给捡了起来,心道这大概是刚才那位老人掉的吧,也好,自己先收着吧,权当是急救费了!
“这鸟不错啊!”
美『女』又发现了新鲜事物,对方走的时候,竟然把鸟笼子也给忘了,她笑呵呵地提溜起鸟笼子,乐滋滋地正冲里面那只受惊的翠鸟吹着口哨。
曾毅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美『女』,心里不怎么愿意打『交』道,他只是“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准备走人。
走了两步,就看那美『女』三步两跳地跟了上来,往曾毅身边使劲一靠,俏皮问道:“雷锋叔,咱们两个『挺』有缘分的喽!”
曾毅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
“雷锋叔,你真酷!”『女』孩又道了一句,竖起个大拇指,使劲地晃了两晃,丝毫不对自己的吃瘪感到生气,道:“我就喜欢你这酷酷的样子!帅呆了!”
曾毅真是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就站定了脚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等一下!”『女』孩就低头要去翻包,发现手里的鸟笼子有些碍事,她就往曾毅面前一递,道:“雷锋叔,拿着!”
曾毅没动,『女』孩毫不客气,直接就硬塞到了曾毅怀里,搞得曾毅不提也得提着了。
『女』孩打开自己的挎包,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张条子,然后表情一乐,道:“就是它了!”
说着,『女』孩就把那张条子递到了曾毅的面前,没等曾毅伸手去接,她又直接塞到了曾毅的口袋里,然后很潇洒地在曾毅口袋上拍了拍,倒像是在“揩油”,一副戏笑的表情,道:“雷锋叔,咱们的欠账可两清了,我今天还约了人谈生意,先走一步了,改天约你喝茶啊!”
扔下这句话,『女』孩就跳跃着往前去了,走出十几步远,回头冲曾毅一笑,然后抬手在空中抓了两下,转身翩然离去。
曾毅却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刚才那『女』孩抬手做再见的手势时,手里可还有别的东西呢。一『摸』之下,曾毅就无奈了,没想到自己这位老江湖今天竟然也栽了跟头,那『女』孩趁着往自己口袋塞条子的时候,顺手牵羊,把自己的名片给顺走了,难怪会说“改天喝茶”!
只是一张名片,曾毅也懒得追究了,他拿出『女』孩塞进自己口袋的条子打开,发现是一张捐款凭证,捐款额度是五百块,捐款人是“雷锋叔”,而提供这张捐款凭证的,竟然是南云医学慈善基金。
南云慈善基金的捐款凭证,曾毅再熟悉不过了,这张凭证绝对是真的!
曾毅抬手看着那『女』孩消失的方向,即便见识多很多人和事,曾毅也是『摸』不清这个『女』孩的底细,完全就是个谜。
看看手里的鸟笼子,曾毅也没兴致再逛颐和园了,于是给张杰雄打了个电话,得知翟老在家里闲着,于是就朝『玉』泉山的方向走了过去,打算到翟老那里去下棋。
进『门』之后,翟老一眼就看见了曾毅手里的鸟笼子,爽声笑道:“我看党校的学习就是装模作样,这都闲得养起鸟了!”
曾毅把鸟笼子一提,嘿嘿笑道:“这是山下捡的,不知道谁丢的!”
翟老一伸手,道:“来,给我鉴赏鉴赏!”翟老是个玩鸟的大行家,觉得这只鸟品『色』不错。
曾毅把鸟笼子递给翟老,就朝客厅里的另外一个人打着招呼,道:“夏叔,最近都好吧?”
夏叔就是夏言冰了,他的工作如今调动到京城的军总院了,今天休息,夏言冰夫『妇』到翟家来拜访老爷子,顺便也看看自己的闺『女』。
四千字送上!
今晚家里有客人,送走客人就不早了,就更这么多了,明天『抽』空多码一点!
*
第四五三章 手法
“都好,都好!”夏言冰在翟家还是有些拘谨,说话都变得异常简洁了。: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
曾毅在翟家常来常往,没有那么拘束,他脱掉外套搭在胳膊上,然后就站在翟老的身边,凑近了看翟老在逗那只鸟,一边低声问道:“翟老,这鸟还行?”
翟老微微颔首,道:“还行,品相口条都不错,就是调教得差了些,不过还能补救。”
曾毅就笑了笑,道:“那今天捡到它,就算是它的造化了,到了翟老手里,它是遇到伯乐了。”
翟老哈哈一笑,道:“得,先放我这吧,我调教调教!”
说完,翟老一抬手,旁边的张杰雄就把鸟笼子给提走了,到阳台跟翟老的其它几个鸟笼子都挂到一块去了。
“坐!”翟老看曾毅还站着,就招呼他坐,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在党校学习怎么样,有什么体会?”
曾毅就笑道:“说实话,之前接到通知的时候,心里还不怎么乐意,觉得在党校怕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现在上了一周的课,反而觉得能够有这个学习机会很庆幸,党校的课程非常实用,而且请来的讲师也很有水平,这几天我开拓了不少眼界。”
翟老就微微颔首,若不经意地问道:“中央党校的校长,现在是严旭东同志吧?”
曾毅稍稍一愣,随后淡淡笑了笑,道:“在开学典礼上,我坐在最后一排,只是老远地看了严校长一眼!”
翟老的岁数是大了,但就算再怎么老糊涂。也不可能不知道党校的校长是谁,他这是在变相地问曾毅对严旭东的看法。只是这就涉及到了很高层的政治,对于这个问题,根本不是曾毅能够回答的,也不能轻易回答。再者说了,曾毅跟严旭东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熟悉就更谈不上了,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看法。
看曾毅把问题给推开了。翟老也不追问,当着夏言冰的面,很多事情不好谈,他淡淡地笑道:“好好学!”
“是!”曾毅点了点头,笑道:“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
翟老哈哈一笑,随即侧过头,同夏言冰接着聊刚才曾毅没来之前两人间的话题,曾毅就在一旁听着,偶尔被问起,就说一说自己的看法。
与此同时,京城医院的急救室正严阵以待,病人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入了急救室。
几项检查结果出来后。专家就快速给出了治疗方案:鉴于病人目前已无痛苦的感觉,心梗状况好转,建议暂不进行介入手术治疗,转入重症监护室进行观察,以稳定身体各项生理指标为首要目标;等更为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后,再进行一次的会诊,然后根据病人的要求,看是否有必要进行手术治疗。
于是。病人又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再次服用了**片和速效救心丸后,就在各种仪器的监控下,进行着保守治疗和观察。
半个小时后,更为详细的检查结果出来,京城医院召集了最好的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进行会诊。顾益生也被紧急接了过来。一同参与会诊。
“患者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了,差不多就是在一年前,也是在这个时候,患者曾经严重发作过一次,住进医院接受治疗。经过速效药物的治疗后脱离了危险,因为患者比较排斥手术治疗,而且年龄比较大,血管的钙化情况比较严重,所以当时也没有冒险进行任何手术方面的治疗。”专家组的组长让人把检查结果发放到每个人手中的同时,就介绍着病人的以往病历。
“我建议还是做一次心脏介入手术!”组长说完,立刻有专家提出了看法,“病人这种频繁发作的情况,有必须要对血管进行一次大疏通了,否则下一次发作,可能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了,而且介入手术的技术目前非常成熟,创伤很小,病人应该可以接受。
有其他专家就提出了反对,道:“刚才组长也说了,病人的血管钙化比较严重,这会导致血管壁极其脆弱,任何轻微外力都会破裂,介入手术治疗的风险太大了,我不建议做这个手术。”
“是,我也不建议做介入手术!”有专家拿着手里的报告,道:“心脏介入手术主要是用来急救的,现在病人的生命已经脱离危险,我看没有必要再做这个手术!”
“主要是风险不可预测!”有老专家语重心长,提醒道:“病人的血管壁上附着了大量的栓塞物,在进行介入手术时,针头会从血管行走,会将这些栓塞物捅开,栓塞物在血管内漂流,势必又会把其它地方的血管堵塞了,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看大部分人不同意手术治疗,组长就转向了顾益生,问道:“顾老,您的意见呢?”
顾益生听了半天,他对西医的东西只是了解而已,但谈不上什么看法,于是就道:“我是刚到,还没来得及去看病人呢,等看过病人之后,我再说自己的看法吧。从中医大夫的角度讲,我认为还是要进行一些‘化瘀通络’方面的治本工作,以前我给好几十位老领导也做过这方面的治疗,效果非常明显,有些人的心梗已经有十年都没有再发作过了。”
组长一听,微微颔首,顾益生在老年病领域的治疗水平,那绝对是首屈一指的,丝毫不用怀疑。但就此把治疗权交给中医,组长还是有些不怎么乐意,所以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对于顾老的提议,大家还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会诊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率先走了进来,个头不高,但气度沉稳,走起来像是一座山。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sè凝重。
“水老!”
会诊室里的人立刻全体站了起来,向那位老人打着招呼,然后又赶紧向老人身后的中年男子致意:“许部长,您好!”
水老,自然就是中医大家水行舟老人了,也就是南江省卫生厅副厅长潘保晋的老师,是目前中央保健委里唯一的一位中医委员。地位非同一般。水老的年龄比顾益生大,但看起来却比顾益生还要年轻,顾益生须发皆白,而水老八十多岁的高龄,却仍然是一头黑发。只是眉毛白了半边,看起来很有气势。
“情况如何?”水老一只手往背后一操,直入主题。
“病人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在观察之中,这是详细的检查报告,我们正在进行会诊!”组长就把拿着报告上前递给水老。
水老又是一摆手,示意自己看不懂西医的报告,然后问着顾益生。道:“益生,你怎么看?”
顾益生就道:“我比你早来几分钟而已,还没来得及去看患者呢!”
水老道:“那就先看病人,看完之后我们再定!”
说完,水老不容大家再有说法,转身就出了病房,组长只得把那一沓报告往桌上一放,赶紧追了出去。在前面带路,直奔重症监护室而去。
后面的专家也跟了上去,大家都想看看水老治病的风范,水老也是挂靠在京城医院的大权威,但一年到头很难来医院一趟的。水老的主要职责,是负责中央大首长的保健,以及中央大首长出国访问期间的保健。还有一些外国元首的疑难杂症方面的求助,几乎每天都是跟着中央首长在天上飞来飞去,周“游”世界。
水老在中医界的名头之盛,仅次于谢全章老人,而水老在国际上的地位。却要更盛谢全章老人一筹,被水老治好的那些国外元首,简直数不胜数,其中还包括很多西医上非常难治的病案,比如糖尿病、癌肿、三叉神经痛等。
就是京城医院的领导,平时都难得能看到水老一面,更不要提亲眼目睹水老治病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外面,就看那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外面,焦虑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位中年男子急忙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走在队伍前面的许部长,当时紧走两步,迎了上去,道:“许部长,我……都是我没照顾好徐老……”
许部长一摆手,道:“先说说情况吧!”
中年男子就道:“早上吃过早饭,我陪徐老到颐和园里去散步,走了一会,想到把鸟笼子落在了家里,徐老就让我回去拿。谁知道就在这个工夫里,徐老的病就发作了……”
在场的大夫们一听,心道真玄啊,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徐老这次能够tǐng过来,也算是运气老了。
水老就道:“走吧,进去看看情况!”
组长就带着水老、顾老,以及许部长走进了重症监护室,而其余人在等在外面,隔着重症监护室的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病chuáng上的老人此时还在昏睡,可能是病情发作导致的,完全没有意识到病房了走进了人。
水老也不多说,上前就准备为老人把脉,组长赶紧搬来两张椅子放在chuáng前,一边一张,让水老和顾益生同时把脉。
搭了个脉,体会了大概有半分钟左右,水老就严肃说道:“最近吃得太肥腻了,一定要注意!”
许部长就点着头,这段时间,老父亲确实吃得过于肥腻了,这是他的口味,饭桌上无肉不欢,前段时间又是春节,家里人员齐聚,顿顿好吃好喝,就算你时时提醒,肥腻的食物也难免会吃得过量。再者,大过节的,你也不好太过扫老爷子的兴致。
没想到自己这一让步,倒让老爷子再次被送进了医院,看来以后是绝不能让步了。他道:“好,今后我一定会注意!”
旁边的组长倒是有些明白了,去年也是在这个时候,徐老因为心梗发作被送进了医院,时间上差不多,难道那次也是因为过节吃得太肥腻了?水老就是水老。一搭脉,连这个情况都了若指掌了,这份仔细与细致,不是一般医生能有的。
把完脉,水老说道:“人上岁数了,身体难免会虚,肾阳久亏于下,最近这段时间又吃得肥腻。再加上有些疲劳,就导致痰浊瘀血阻塞于xiōng!”
顾益生也是点着头,道:“我的看法和水老一致,平时一定要特别注意!”
许部长再次点头,老父亲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情做,静养休息倒是可以做得很好,只是最近家里人来人往,不光是亲戚朋友过来向老父亲拜年,还有很多来拜访自己的,难免操心过多,心神俱疲。
“情况我已经大致清楚了,咱们出去再核实一下。就把治疗方案定下来吧!”
水老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他要把老人的手往被子里塞,突然就看到了老人中指指尖上的针眼,当时有些讶异,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这就是针灸留下的针眼。只见水老又把老人袖口的衣服往上一推,手腕下面内关xué的针眼登时就lù了出来。再站起来凑近了往老人面部去看,鼻尖上素髎xué的针眼虽然细微,但仔细看,还是很分明的。
屋内其他几人看到水老举止奇怪,就问道:“水老,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水老摇摇头,大手往背手一操。道:“这次真是运气,有人抢在医院前面进行了急救,否则后果难料啊!”
顾老此时也注意到了那些针眼,心道还真是这样,因为病人身份特殊。自己没有下诊断之下,医院肯定不可能先进行针灸治疗的,这些针眼只能是送来之前留下的。
“遇到真心痛发作的患者,先冲服麝香、冰片,再口含速效救心丸,然后用毫针重刺素髎、左中冲,于左内关提插捻转,可以起到急救的作用,大大缓解风险。”水老就讲出了其中的关键,然后又道:“这个办法,还是谢老传授于我的呢!”
顾益生就立刻把这个办法记了下来,以后肯定用得着。他不比水老,顾益生的专长是治疗慢xìng疾病,属于是“慢郎中”,而水老很多时候则是冲杀在急救的一线,是中医急救方面当之无愧的大权威,很多被西医宣布抢救失败的人,最后都在水老的手下起死回生,创造了不少的奇迹。
水老又看了看病chuáng上的老人,道:“没想到今天能看到如此内行的急救手法。”
说完,水老就往外面踱了出去,到了外面,他一指那位中年男子,道:“当时的情况,你再给我讲讲,是谁帮许老做了急救的工作?”
中年男子有些惶恐,徐老发作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已经是很失职了,要是再被知道自己没有及时进行急救措施,那自己麻烦就更大了,所以他刚才就没敢说这回事,没想到竟然被水老给看穿了,当时额头就冒着细汗。
“还愣着干什么!”许部长眉毛一沉,道:“回答水老的问题!”
中年男子就道:“我……我提着鸟笼子赶回颐和园的时候,许老的病就已经发作了,躺在路边,有很多人在围着,其中有两位年轻人守在许老身边,我到的时候,他告诉我许老是心梗发作,而且已经帮许老服下了救心丸,让我赶紧叫救护车。”
水老就抬了抬半白的眉毛,道:“年轻人?大概多大的年龄?”
中年男子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就如实说到,连细节也没放过,道:“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女的二十出头,他们当时还把自己的外套盖在许老的身上。”
水老微微颔首,看来这人当时忙着送许老进医院,也没来得及问对方的身份!实在是遗憾啊,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中规中矩的医术,又能古道热肠,临危出手,今天要是能够见上一面,该有多好啊!
事已至此,水老也不便再追问了,转身对许部长道:“治疗的方案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到会诊室去谈,先投几剂救急的药,破瘀逐陈、涤dàng脉络,然后再以养本固元的方子进行调理,起到活血化瘀、推陈致新、修复脏器的功效,吃上三个月左右的药,生活上再多注意点,应该不会复发。”
许部长一听,心里石头落地,这次也是运气好,恰巧水老有空,自己才请得动他老人家出手,有他亲自开方拟药,自己就放心了,他道:“有劳水老了!”
水老摆摆手,道:“关键是急救得时,否则我就是有回天之心,也无回天之力了。”
许部长微微点头,心道回头有机会的话,倒是要去寻找一下那古道热肠的年轻人,今天要不是他们,后果实在不敢想象啊!
在翟家吃过午饭,夏言冰夫fù就要告辞离开,曾毅也跟着告辞,顺便送夏言冰夫fù下山。他上午陪翟老下了几盘棋,互有胜负,翟老还要下午再战,曾毅却不下了,翟老是军人出身,天生好斗好胜,现在岁数大了,下棋只能当做是个消遣活动,下多了反而不好。
趁着翟老中午午睡,曾毅就跟着夏言冰夫fù下了山。
临分别的时候,夏言冰道:“曾毅,如今我们也在京城定居了,什么时候空了,就到家里坐坐,要常走动。”
曾毅笑着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要上门向夏叔你讨杯喜酒了!”
夏言冰哈哈一笑,他知道曾毅指的是自己很快就要做外公的事,当下爽快道:“喜酒肯定有,都是好酒,你尽管来就是了!”
事情就爱扎堆,这周忙得是脚打屁股蛋。
不过还是那句话:欠账还钱,欠更补更,先更一章,五千字!银子这就再去码字!!。
第453章 心热
党校的生活非常有规律,上课下课都是按着时间表来的,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吃饭睡觉,曾毅难得有这么一个闲下来的工夫,每天过得优哉游哉。
别人觉得学习生活非常枯燥,曾毅却是乐在其中,在白阳的时候,自己每天要为很多事情头疼,还得应付和解决各种问题,相比之下,现在的日子就简直是太舒服了,他还从学校的图书馆借了不少的书,有空就拿出来看。
侯良智这段时间则一直躲在医院里,少了他这个捣乱的,曾毅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这天早上上课之前,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闲聊,张伟奇从何向东那里接过一支烟点着,不经意地说道:“侯书记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吧?”
何向东吸了口烟,心里一估mō,道:“得有大半个月了!”
张文奇就道:“昨天我去看望老领导,听医院的专家讲起,侯书记目前还是昏昏yù睡的状态,找不到什么原因,一时半会怕是不能回到学校来了。对于咱们二班的支部工作,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什么安排?”
何向东一听,顿时眼神亮了,心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侯良智一住院,班里的支部书记就算是名存实亡了,如果侯良智要住院到结业,那重新指定一位支部书记就很有必要了。
“老领导的病情有没有好转?”何向东就看着张文奇,道:“这周课程结束之后,我们再去看望一下老领导。”
张文奇怎么可能不明白何向东的意思,去看老领导是一件事情,但何向东主要是去看侯良智的。何向东对于担任个班级职务,一直都没有死心呢。
一般来讲,各级党校的班长可以由大家推举票选,但支部书记很大程度上是由学校指定的,这也是侯良智能够当选的主要原因。何向东往侯良智那里跑,无非就是要和侯良智多多结交。提前拉好关系,万一真的要重新定支部书记的人选,侯良智就能发挥作用了,他要是能在学校帮何向东说句话,那何向东的希望就很大。
“病已经好多了。医院方面我也都做了安排,如果大家有事情忙的话,就不用再特意跑这一趟了,心意我一定会转达到的!”张文奇说到,他明白何向东的心思。但不想折腾大家。
何向东把烟一掐。道:“事情再忙,看望老领导的时间还是有的嘛,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是周末,我陪你去医院!”说完,他就看着一旁的施伟。询问施伟的意思。
施伟可不想去看侯良智,他很明白。这个支部书记怎么也不可能掉在自己的头上的,班里还有好几位副厅级别的人物。只是何向东打着去看老领导的幌子。他实在不好拒绝,犹豫片刻之后,施伟还是道:“我也很关心老领导的身体,一起去!”
“咱们312宿舍的事情,又怎么能少了我呢!”曾毅淡淡笑着,表示既然是集体活动,自己一定会参加的,他也不太好拒绝。
只是,曾毅对何向东的这个打算不抱任何希望,除非是侯良智提前结束学业,否则他是绝不会把这个支部书记的位置让出来的,因为侯良智就是奔着这个支部书记来的。而且何向东也找错人了,假如你自己是支部书记,你生病了,有人跑来向你说:不如你就趁机退了,让我来干吧!
试问,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所以,不管何向东会通过什么方式去办这件事,那也摆不脱有一丝与虎谋皮的味道,是很难成功的。
看大家都表示同意,何向东很满意,又点着一支烟慢慢吸着,在心里筹划着这件事该怎么来操作。
下午课结束之后,曾毅返回了宿舍,顺手拿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了起来,宿舍里的其他人,每天下午课结束都是出去忙事,但每天还是会返回宿舍住宿。
“砰!砰砰!”
听到有人来敲门,曾毅就道:“请进”,他并没有关门。
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正是上次那个叫曾毅一起斗地主的张武,这一期的学员中,曾毅和张武的级别最低,都是副主任科员,每天课程结束之后,张武都会过来曾毅这边坐一坐,聊聊天,因为他实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看书呢?”张武笑着走近了一些,看了看曾毅手里的书,是一个叫做勒庞的法国人写的书,书名是《乌合之众》,是讲大众心理行为的,他道:“你很喜欢看书啊!”
曾毅笑着把书放下,起身去给张武倒了杯水,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瞎看!”
张武就道:“我就不行,不怎么爱看书,一看书我就犯困。”张武是来找曾毅打牌的,只是见曾毅在看书,他不好意思提出来罢了。
曾毅明白张武的来意,只是他不想去打牌了,每天大把的时间都用于打牌,实在是有点可惜了。张武是没有去处了,所以就找个事情解闷,可曾毅真要是天天都陪着张武打牌,岂不是别人解闷的工具?
有这时间,曾毅干点什么事情不好,于是就道:“我平时也很少看书,只是最近在课堂上讨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差距太大了,所以就找点书来充充电!”
张武就点点头,道:“充电是好事!那我就不打搅你看书了,我到隔壁去转转!”张武这是以退为进,刚来就走,曾毅总得问问是什么事情吧。
可曾毅没上当,他正好借坡下驴,道:“我正好看到了精彩的地方,要是不把这段看完,这心始终就被揪着。”
张武一听,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往门外走,心道实在不行就回宿舍上上网,或者出去转转!
看到张武离开。曾毅微微摇头,张武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耐不住寂寞,不能踏踏实实下来,将来他要是走上领导岗位,怕是很难经受得住yòuhuò。
第二天下午课结束。312宿舍的几位成员买了水果鲜花,一同前往京城医院。
王铁韬的情况上次又有好转,上次来,大家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需要他的爱人来充当翻译。但这次他讲话,大家都能听得懂,只是偶尔有些词听不清楚,需要王铁韬重复几遍,大家才能听清楚。
提起张文奇这次被一脚踢开。王铁韬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道:“都说人走茶凉,我这人还没走,茶就凉透了,这事我一定要找他们要个说法,否则我就向省里反应!”
曾毅一看王铁韬的情绪jī动了起来,就赶紧道:“王市长。事情肯定会有说法的,但前提是你恢复健康。你要是这样老生气。情绪起伏大,怕是对身体的恢复很不利!”
张文奇也是道:“老领导。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不要再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王铁韬一听也有道理,自己要是生气再犯了病,可就没这次的好运气了,还是养好病为重,他好歹是做了市长的,涵养还算到家,自己一想明白,情绪立刻就稳定了下来,道:“你们说得对,我要养好身体,好跟这帮人!”
何向东呵呵笑道:“我们大家可都盼着您早日康复呢!”嘴上这么说,何向东心里却在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一点没错,王铁韬这一病,连跟别人理论的机会都没了。
从王铁韬的病房出来,何向东就提议再去侯良智那边看看,这次大家的响应就不怎么积极了。
施伟道:“这不太好吧,侯书记的病主要是要多休息,咱们不方便去打搅吧?”
曾毅也是说道:“我看还是让侯书记多多休息吧!”
何向东也不愿意这么多人一起去,于是道:“这样吧,我过去看看,如果侯书记是醒着的,我就代表大家送上一句祝福;如果侯书记睡着,那咱们也只好作罢了!”
看大家都没反对,侯向东就朝前面的住院部普通病房去了。
曾毅和施伟只好站在理疗中心的楼梯间等着何向东,张文奇陪在一旁,跟施伟一边吸烟,一边站在那里闲聊。
“张大哥,这回老领导病好,你的事情应该会有所变动吧?”施伟笑哈哈地问到。
张文奇点点头,道:“老领导已经向我交了底,省里会有领导过问我的事情。”
施伟就道:“那就恭喜张大哥了,这次镀金回去,怕就是个新鲜出炉的一把手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要老领导能够恢复健康,我就满足了!”张文奇淡淡笑着,道:“退一万步,我顶多也就是被调去市里的某个局办当个副职,其实这样也好,事少人闲,也没那么多的责任,兄弟们要是来湖州玩,我也可以推开杂物全程陪同嘛。”
施伟就道:“张大哥现在正是年富力强,可还没到养老的时候呢,呵呵。老幺,你说是不是?”
曾毅点了点头,道:“是!”
在体制内,一般来讲,都是那些在仕途上无法再进一步的人,才愿意去具体的业务部门里。局办里事少人闲、油水又大,只要不是得罪了人,或者搞得动静太大,那就是个**的小王国,一般是不会有人去盯着你的。就算只做个卫生局的局长,那油水也是相当大的,而且在卫生系统的一亩三分地,也还是能说了算的。
三人正在闲聊的工夫,旁边的电梯门一开,里面有人走了出来,一出门面sè就沉了下来,道:“病房怎么这么大的烟味?”
三千字,这个算是半章,补回半章算半章,明天接着清还欠账。
上一章章节名写错了,应该是452,这章是453。!。
第四五四章 真人
一句话,电梯出来的人立刻全都看向站在楼梯间的曾毅三人。
张文奇和施伟慌忙掐灭了烟头,拔tuǐ就往楼下走,看对方的这个阵势,就知道来头不小,医院的副院长可都陪在身后呢。以三人最高才到副处级的分量,又是地方官员,哪敢在“老爷医院”里造次,这里出入最多的,就是〖中〗央部委机关的领导了,随便有个人较真的话,今天就能让三人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电梯出来的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楼道的深处走去了,一边道:“病房的管理工作还需要加强,无关人员尽量不要放进来,以免影响了患者的休息和康复。”
身后的医院领导连连点头,表示会加强措施,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发生。
到了楼下出门,张文奇回头看了看,然后松了口气,道:“好险啊!”施伟道:“运气真差,咱们躲在平时根本没人走的楼梯间吸烟,竟然也能被抓到,你说京城医院也是的,怎么不设个吸烟室呢!”曾毅笑道:“回头给他们院长信箱写封信好了!”“写信就算了,咱们这一写,岂不是自投罗网嘛!”张文奇笑着拍拍曾毅的肩膀,心道这位小老弟真是可爱,他道:“也不知道刚才进去的是谁,看样子来头不小,估mō着是后面的特需病房里住进大领导了。”曾毅倒是知道那人的身份,是〖中〗央保健局的局长欧阳龙,保健系统出身的曾毅,自然是认得欧阳龙的,只是欧阳龙不认得曾毅罢了,欧阳龙今天亲自出马,看来很可能是有大首长住院了。
“何县长也真是的,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出来!”施伟故意用了“何县长”这个称谓,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文奇就道:“你们两个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等向东老弟出来了,我给他说一声!”张文奇知道何向东一时半会怕是出不来,让大家这么等着也不是回事。
施伟一听,就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驻京办还真有点事情要过去处理呢。
曾毅也不愿意在这里耗时间,就跟张文奇告辞,同施伟一起出了京城医院。
“老幺,你准备去哪里?”出了门之后,施伟问了一句,道:“我带了车,捎你一段吧!”
曾毅摆摆手,道:“你那边有重要的事情忙,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了!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准备在城里随便转转!”施伟一听就作罢,他也知道曾毅这个副主任科员就是个闲散人等,自己跟闲散人等可瞎耗不起,当下他就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先走一步,咱们下周见!”
施伟拨了个电话,很快就有司机把车子开了过来,载着施伟离开。
曾毅站在医院门口想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活动安排,然后抬手招车,也准备离开。
此时一辆黑sè奥迪车从曾毅面前驶过,准备进京城医院的大门,车子只进去一半的车身,突然就停了下来,恰恰拦在大门口。从副驾驶位下来个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保温桶,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曾毅身前,道:“小同志你好,请等一等!”
曾毅就把抬着的手放了下来,回头疑huò地看着那人,他觉得对方很是眼熟,只是一时对不上号,就道:“你说的是我?”
那中年男子一下伸出手,热切说道:“小同志,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颐和园见过的,两周之前,你在谐趣园的前面救了人。”
曾毅恍然,心道难怪会这么眼熟呢,这不就是那位丢了鸟笼子的老兄吗,他就伸出手,道:“你好,你好!我记得你了,你是那位老人的家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老人家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是在这里住院吧?”“是是是!”中年男子比较jī动,连道了好几声,道:“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那天多亏你出手相救,不然老领导可就有生命危险了!”曾毅摆摆手,道:“既然碰上了,又怎能不管呢!”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大门口的车,道:“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去说,进去说。正好我带你去看看老领导,他醒来后知道你,一直都记挂着呢!”
“这就不必了吧”曾毅有意推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他老人家没有事,我也就放心了。”
那人不由分说,直接拉住曾毅的胳膊,道:“这可不行,好容易才找到你,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再放你走了。”说完,就要拽着曾毅往医院里走。
两人正在推脱的工夫,后面又来了辆车,使劲按了按喇叭,催着前面的车赶紧走,别挡着医院大门的入口处。曾毅一看这情况,只好暂时放弃了坚持,被对方拉着进了医院。
“小同志,这几天我想进办法寻找你,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今天也是来医院探病的吧?”jī动过后,那位中年男子就恢复冷静,拿话试探着曾毅,看今天到底是偶遇呢,还是“被”偶遇。
曾毅心道这人的心思真多,我不进来,你非拉我进来,我进来了吧,你又怀疑我进来的动机,他道:“是,我来探病的,也是来看望一位老领导,就住在前面的理疗中心,中凤后瘫痪失语,目前正在接受治疗。
那位中年男子就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亲自探望,不知道你的这位老领导叫做什么名字,我在医院有点关系,回头请上几位专家一起过去。”
曾毅就道:“那就太感谢了,我那位老领导叫王铁韬,是西江省的干部!”那位中年男子就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回头自己一查,就知真假,他提着保温桶,领着曾毅就进了后面的特需住院楼。
到了七楼的一间高干病房,推开门就听里面的房间有人在讲话,中年男子立刻快走几步,进门看清楚情况,就道:“欧阳局长,您好!”里面的病房,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鼻位许老,靠在病chuáng上:一个就是保健局的局长欧阳龙欧阳龙坐在病chuáng边,陪着许老在聊天,他回身看到那位中年男子,就道:“小张来了啊!”
姓张的中年男子就把手里的保温桶提了提解释道:“我刚才回家为许老取饭,不知道欧阳局长您要来……”欧阳龙摆摆手示意无妨,道:“许老住院期间的饮食搭配,一定要仔细再仔细,谨慎再谨慎,每天最好是让营养师提前拟好食谱,然后严格执行,如此才能保证许老的身体恢复得更快!”
中年男子就点了点头,道:“医院方面已经安排了最好的营养师,我会保持联系的。”
欧阳龙就招了招手,道:“来让我看看看今天他们都为许老准备了什么健康美食!”
靠在病chuáng上的许老道:“准备了什么,我就吃什么,进了医院,可就什么都由不得自己了挑不得!”欧阳龙笑着道:“这也是为了徐老您的身体着想,水老前段时间为您做过诊断了说您这次复发,就是因为饮食方面不够精细。今后我会安排下去,让人紧紧盯着您的饮食问题,就是许老您嫌我烦,我也要把这个恶人做到底了!”
“你们啊,就是太小心了,其实没有那么严重的!”许老笑呵呵把身体坐直了一些,准备吃饭。
姓张的中年男子把一张小餐桌架在病chuáng上,然后打开保温桶,一下拿出好几样食物,有煲好的参汤,还有三个素菜,分量都不大,但sè香味俱全,另外还有一份精确计量过的米饭,热气腾腾。
把食物摆好,姓张的中年男子突然一拍脑门,然后转身就往外间走去,对站在外间的曾毅道:“小同志,你请进!”
看见曾毅进来,欧阳龙的眉头微皱,这不就是刚才站在楼梯间吸烟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吗,怎么张秘书把这人给领到病房来了。
张秘书就赶紧介绍道:“许老,这位小同志就是那天在颐和园参与了急救工作的年轻人,我刚才在医院门口正好碰到了他,就自作主张,把他给请进来了!”
“哦?”许老一听,立刻就要起身下chuáng,道:“原来就是你啊!
快,快把餐桌拿开,请小同志坐!”张秘书就急忙又把餐桌拿走,放在了一旁,然后扶着许老要下chuáng。
曾毅上前两步,拦着了许老,道:“老人家,就别起来了,躺着休息吧,看到你身体无碍,我也就放心了。”许老挣了一下,没能起来,只好拉住曾毅的手,道:“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那天要不是你搭了把手,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要交代过去了!”
曾毅淡淡笑着,道:“老人家言重了,其实不管谁碰见这件事,肯定都会伸手提供帮助的,那天在我之前,就有很多热心人帮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呢,我懂得一些急救知识,只是做了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关键还是救护车来得及时!”旁边的中年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曾毅没贪功,又重点提了一下救护车很及时的事情,这让自己的压力小子很多啊。
“来,坐下说话,坐下说话!”许老很热情地招待曾毅坐下,道:“我都听说了,你的急救水平,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我能做的,也就是为医院的辩证施救尽量争取点时间!”曾毅说到,一点也不去抢这个功劳,在他看来,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路过的人都知道打电话叫救护车,自己有一身的医术,尽力急救争取时间,那是理所应当的。
张秘书此时又为曾毅介绍,道:“这位是保健局的欧阳局长!”曾毅就向欧阳龙伸出手,道:“欧阳主任,你好!”
欧阳龙心中顿时一动,方才张秘书明明介绍的是欧阳局长,这个小
伙子跟自己也是初次见面,却喊自己欧阳主任,这就很有意思了。欧阳龙也更愿意别人称呼自己为欧阳主任,在大部分情况下局长可要比主任威风多了,但在保健系统却例外,保健局的局长,又怎么能比得上保健委的主任呢!以往担任过〖中〗央保健委主任的领导之中,最后就走出过不少的大首长,甚至做到军委〖主〗席、政治局常委的也有好几人。
就像南江省的郭鹏辉,他这个省保健局的局长一点也不威风,而南江省保健委的主任,却是省委秘书长鲁国亮,堂堂的省委常委!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称呼这种事,是要就高不就低的。
欧阳龙握住曾毅的手大力一握,然后轻轻一拍,道:“见义勇为,好样的啊!”他心道这个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对于保健系统的熟悉,竟然比张秘书还要高出几分。
“坐吧!坐吧!”许老看到救自己的人,心里很是高兴,再次招呼大家入座。
曾毅等欧阳龙坐下,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道:“京城医院的专家就是厉害我看许老你的气sè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许老道:“惊动了很多人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只要徐老你的身体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欧阳龙笑着宽慰了一句。
曾毅此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把手伸进兜里一mō,就掏出了那支钢笔道:“许老,这支笔不知道是不是您的那天救护车走了之后,我在地上发现的。”
许老眼睛一亮,道:“小同志,让我怎么感谢你呢,这支笔可比我的老命还珍贵呢,谢谢你帮我找了回来。”
张秘书立刻就接了过来,然后把钢笔呈到许老面前,道:“这支钢笔可是许老的宝贝,平时从来都不离身,前几天丢了之后,许老难受了很久,现在好了,终于完璧归赵了。”
许老把钢笔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了几下,眼中透着几许柔情,道:“这是我那位老婆子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当年那场大风bō,我挨了整,家里的东西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我那位老婆子拼了命,才护住了这支钢笔,她说是我是文化人,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笔。她特别喜欢看我写字,只要我写东西的时候,她就静静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其实她没有什么文化……”
屋里就有些沉默,原来这支钢笔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看来许老的这位爱人应该是去世了。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许老笑了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小同志,谢谢你了!”
曾毅摇了摇手,道:“能看到这件极有意义的珍贵物件物归原主,我心里很开心。”
在病房里聊了一小会,曾毅和欧阳龙就起身告辞,总不能留在这里打搅许老吃饭吧。张秘书跟了出来,代表许老送两位娄开。
三人进了电梯,楼道的另一头就lù出个人影,正是京城医院的李辉,他望着这边若有所思,曾毅刚才走出来的那间病房,不是卫生部许部长老父亲在住吗,而且刚才一起离开的,好像是保健局的欧阳局长吧!
到了楼下,欧阳龙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他跟两人淡淡说了句道别的话,就乘车离去。
张秘书此时道:“曾毅同志,我送你回党校吧!”
刚才许老问了曾毅的来历,所以张秘书已经知道了曾毅的名字,还知道曾毅是〖中〗央党校的学员,今天来京城医院,是来看望舍友的老领导。
曾毅道:“这不太好吧,许老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病房那边有特护人员在进行照料!”张秘书笑着抬起手,道:“你就不要推辞了,你挽救了许老的生命,送你回党校,这是应该的!”
曾毅客气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了,他心里明白,张秘书送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但也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中〗央党校的学员,刚才有没有说谎。曾毅都不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了,大首长身边的规矩太多了,所以他也就坐上了张秘书的车。
到了〖中〗央党校门口,张秘书和曾毅握手道别,一直看着曾毅掏出学员证交给门口的值班和警卫,然后顺利通过,张秘书才返回车里,离开了党校门口。
等进了党校门口,曾毅就一脸苦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折腾来折腾去,独独折腾了自己一个,现在天都黑了,自己的晚饭还没有吃呢,好处没见到,前心贴后背倒是真的。
想到这里,曾毅就朝学校的食堂走去,希望这个时候食娄还能有饭吧!
走了没两步,电话响了起来,拿起表一看,是李辉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笑呵呵地问道:“曾毅,晚上有没有安排,咱们小聚一下?”
曾毅一听就头大,自己可不想饿着肚子再被折腾了,从党校到城里,又得一个小时呢,当下他就笑道:“李主任,不凑巧得很,南江今天来了人,晚上我要去接待,你看这事……”
“没关系,那就下次嘛!”李辉倒是很痛快,道:“我弄了瓶好酒,那给你留着,下次聚会的时候,咱们喝个痛快!”
“那我可就等着了!”曾毅呵呵笑着,心道李辉这个电话有点奇怪,不过要是约312宿舍全体的话,倒也很正常。
李辉收了电话,心道真是没有想到,何向东的这几位同学中,原来最年轻的曾毅才是深藏不lù的真人。副主任科员,这小子可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
五千字大章送上,今天就这一章了。
准备看个球赛,早点睡觉,明天是休息日,银子抓紧时间还债。!。
第四五五章 着落
何向东最近很忙,每天下午课结束之后,就匆匆离开党校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
还是李辉打来电话,曾毅才知道何向东在忙些什么,原来是每天坚持到京城医院去看望侯良智。曾毅也没把这件事再告诉别人,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何向东的上进之心,未免也太热了些吧!在官场上,从来都是级别低的去看望级别高的,何向东倒好,堂堂的一位县长,竟然天天跑医院去为一个县委党校的副校长送饭送水、嘘寒问暖,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咄咄怪事!
要是最后何向东的心愿未能得逞,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心情?
连续去医院好几天之后,何向东这天突然不去了,上课的时候情绪也有些低落,曾毅一看就明白,这是顶替侯良智接任班级支部书记的事情没什么希望了。曾毅对这件事始终不看好,只是没料到何向东会对这个小小的班级支部书记的位子如此看重。
下午课结束之后,何向东突然问曾毅:“老幺,平时课程结束后,你都忙些什么?”
曾毅笑了笑,心道何向东是没事可做了,终于想起了自己,他道:“我也没有什么可忙的,就是去城里随便转转,或者在宿舍里”
何向东“哦”了一声,然后猛吸一口烟,跟着曾毅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心里盘算着自己今天要去忙些什么。他也是做县长的人物,不至于拿得起放不下,只是这几天往医院跑顺tuǐ了,这突然不去了,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晚上何向东也没有回驻京办,在食堂吃过晚饭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两瓶五粮液,跟曾毅关起门在宿舍喝了起来。
“老幺…结业以后有什么打算?”何向东有滋有味地嚼着一粒花生米,跟曾毅这么一个有品无职的闲散人等喝酒,他也比较能放开,道:“来之前,县里就没有对你做任何的交代?”
曾毅笑了笑,道:“交代倒是交代了,答应让我结业后担任个实职,但这哪能作准,只要红头文件不下来…什么变化都可能发生。”
何向东重重一点头,道:“这倒也是!”
曾毅也拿起几粒花生嚼着,道:“何大哥是什么打算?”
何向东举着杯子跟曾毅一碰,抿了一口,道:“我的打算,就是再奋斗十年…干到副市长…这样退休的时候也能享受个正厅级的待遇。至于副省,我是不敢想了,没有那么大的造化!”
“何大哥正是年富力强,要实现这个想法不难!”曾毅说到。
何向东微微摇头,道:“老弟,哪有这么简单啊!没听过那句话吗,文凭很重要,年龄是个宝,关键看后台!咱们到党校镀金,不就是为了回去后能求个小进步吗…但要是没有得力后台的赏识,你想有寸进…那都是难于登天!”
“反正我是没想那么多,能混到什么地步,就混到什么地步,顺其自然吧,做主的不是我!”曾毅笑着道。
何向东笑了笑,道:“你现在能这么想,但等以后走上领导岗位,可就不这么想了。权力这个东西…是拿起来容易,放下却难…以后你就明白了,只要是有上进的机会,没人会放弃的。”
曾毅只是淡淡笑着,并不接话茬,如果从内心讲,曾毅对级别升迁并不太在意,他进入体制,只是想利用手里的权力,来切切实实做几件事情,并不是以升迁为目的的。不过何向东说的,确实是官场的现实,不管是小小的办事员,还是秦良信那样的封疆大吏,心中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己的级别再提一提。
何向东似乎是感觉自己说多了,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在南江混得不开心,就到何大哥这里来,我是不会亏待了自己兄弟的!”
“谢谢何大哥!”曾毅提起杯子,这是何向东第二次说这话了,不管如何,这个心意得领。
“当然,你要是在南江混得风光,我这个做大哥的,同样为你高兴!”何向东跟曾毅一碰杯,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羡慕你呢,来党校学习,就有个当学员的样子。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过得很逍遥自在的,可自从一门心思去谋官,这就身不由己了。”
曾毅笑了笑,正如《红楼梦》里所说: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
把那两瓶五粮液喝完,何向东méng着被子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chuáng,何向东的精神就好多了,完全看不出前一天的低落,他洗漱完毕,道:“老幺,我有点事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
“好,何大哥你忙吧!”曾毅应道。
何向东就夹着手包往宿舍门口走,走到门口,他站住了脚,道:“老幺,没事的话,别待在宿舍看书了,多去跟同学们联络联络感情嘛。”说完,也没等曾毅回声,何向东就拉开门,精神抖擞地出了宿曾毅摇摇头,何向东又回到做县长的气派了,昨天大概.就是心里有点小郁闷吧。
今天休息,没有课,吃过早饭,曾毅和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散着步,然后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曾毅吧?”电话里传来张秘书的声音,道:“今天是休息日,你没有什么安排吧?”
曾毅道:“没有,打算去图书馆借本书看!”
那边张秘书就呵呵笑了两句,道:“你准备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到党校来接你,许老出院了,特地邀请你到家里坐一坐,要感谢你上次的仗义搭救。”
曾毅就推辞道:“这太客气了,就让许老好好休息吧,我就不过去打搅了!”
张秘书不容曾毅反对,道:“就这样定了,我这就出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曾毅无奈苦笑,这位张秘书办事可真不怎么靠谱,上上次在颐和园…他没有在许老身边留下人进行照料,就自己跑回去取鸟笼子,差点出了大乱子;上次在京城医院,又非要把自己给送回党校,害自己饿着肚子跑了一路;这次又搞“强买强卖”。
事已至此,曾毅也没办法了,掉头往宿舍走去,等进了宿舍,他从柜子里拿出两盒顶级将军茶…准备一会当做礼拴送给许老,张秘书通知太仓促了,也没曾毅准备礼物的时好在这茶叶也能充数。
等换了身衣服,张秘书的电话又过来了,他马上就到党校门口了。
“那我们就在学校对面的那个巷子口碰头吧!”曾毅说到他不清楚张秘书带了什么车过来要是太扎眼的话,在人多眼杂的学校门口碰头,难免被人盯上,到时候传出去,自己可就很难安静了。
几分钟后,曾毅就到了自己所说的那个巷子口,等看到张秘书带的车子,他心道自己还真是安排对了,张秘书今天带的是一辆中央部委机关的车,号码还比较小十分扎眼。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曾毅迎了上去对张秘
“我也是刚刚到!”张秘书呵呵笑着,道:“许老还在家里等着呢,咱们这就出发吧!”
“好的!”曾毅就跟着张秘书上了车。
车子启动之后,就朝着京郊的方向去了,曾毅一看,就知道目标很可能是天和园,要么就是西苑别墅,这两个地方距离很近不过天和园的可能xìng大一些。
“许老住的地方,好像距离颐和园有些距离啊!”曾毅随口问到。
张秘书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许老平时住在颐和园附近,这次出院之后,许部长不放心,就把许老接到身边住一段时间。”
曾毅“唔”了一声,心道原来是这样,要是许老住在天和园,每天早上要到颐和园去锻炼,那可够折腾的。
半个小时后,车子就到了地方,正如曾毅所料,目的地果然是天和园。
门口的警卫很认真检查了车子的通行证,以及证件,才给予放行,车子进去之后,张秘书还为曾毅做了介绍,指着路两边一栋栋别墅,说着这里住着什么人,那里又住着谁,都是平时如雷贯耳的一些名字。
其实曾毅对于这些都知道,天和园他并不是第一次来,当初他在大门口站了三天呢,最后因为龙清泉的电话,还被警卫局的人给捉了现形呢,对这里有一定的熟悉,还有着极其特殊的感情。
车子不巧好巧,正好从龙清泉的家门口路过,曾毅莫名一阵心痛,他隔着车窗看了一眼,发现龙家的大门此时紧闭着,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情形。
张秘书就道:“这是以前海关龙署长的府邸!”
曾毅就收回了目光,心道也不知道龙美心现在怎么样了,在外面过得开心不开心。
车子在前面一拐,又前进了有两百多米,最后停在一座小院门口,张秘书笑道:“到地方了,曾毅同志,请下车吧!”
推门进了小院,就看到许老正站在院子里,在他的面前的树上挂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鹩哥,许老手里捏了一把粟子,正在引导鹩哥讲话。
看到曾毅进来,许老呵呵一笑,道:“小曾来了,快,屋子里坐!”
曾毅笑着道:“许老好兴致许老手里的粟子放进一只小碗,拍了拍手,道:“别提了,前段时间在颐和园丢了我的那只翠鸟,这是刚淘弄来的鹩哥,现在还不会讲话呢,不过等你下次来,说不定它就可以开口讲话了,还能欢迎你呢!”
那只翠鸟,被曾毅捡了去放在翟老那里,当着许老的面,曾毅当然不敢说那只翠鸟的下落了,反正就是一只鸟,也不用太当真,曾毅就笑了笑,跟在许老身后进门。
“来,随便坐!”许老进门随手一指屋里的沙发,然后拿起一张热毛巾擦着手,道:“到了这里就随意一些,千万不要拘束啊,呵呵!”
曾毅就顺手把那两盒茶.叶放在了一旁,然后等着许老过来一起坐。
许老看见,就道:“今叉是我感谢你的搭救之恩,怎么还让你破费了呢!”
曾毅就笑道:“就是两盒茶叶不值钱,不过有一定的保健作用,常喝对肠胃好。”
许老也不再说什么,过去请曾毅坐下,然后让张秘书端出几个果盘,里面是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一些干果甜点,热情招待道:“小曾,来尝尝!”
曾毅随手拈了两颗红枣,放在自己手边,问道:“许老身体好些了吧?”
许老道:“好多了!看来这治病还是得找对大夫啊,这次是请了大国手水行舟水老开的方子,他的方子我只吃了一周,就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出门老担心这毛病发作现在睡觉都很踏实。”
“水老是大国手,由他出手,许老的健康状况就肯定没问题了!”曾毅说到。
许老感慨一声,道:“我以前对于有些中药的效果,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我本人以前就是搞这方面研究的。当时卫生部有个课题,是用科学的手段来研究人参、灵芝这些贵重药材的成分,我也参与了,国家为此也投了不少的钱,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人参在成分上,跟萝卜也差不多。”
曾毅笑着点头这个事情他也听说过,包括现在,卫生部和科技部每年都会搞过很多这样的研究课题,只是大部分都没有出成果,但也不是所有的课题都没有出成果,著名的抗疟疾特效药青蒿素,就是当年国家资助的那批研究课题搞出来的成果。
没有成果,是因为没有找对路子只要找对了路子,总会有一些发现的。
关于中药的使用方法和药效经过了历代中医几千年的实践,早就有了一套很详细而且正规的使用法度:比如青蒿治疗疟疾,医书早就写明了,不能用煎煮,只能是用鲜青蒿捣汁服用,因为高温会破坏青蒿素的结构,古人没有这套先进的科技,但也能总结出正确的用法;比如葛根这味药,西医发现葛根中的成分可以放松肌肉,但却弄不明白为什么葛根只放松后脑勺的那一块肌肉。
而在几千年前的医书药典里,却早就写明了每一味药的药xìng药效、以及作用的经脉,包括药xìng在人体内行走的方向和规律,都写得清清楚楚。
但要把中药里的千年智慧发掘出来,结合现代科技做成良药,却并不容易,它不但需要大量的研究资金支持,而且也需要踏踏实实的科学精现在世人内心浮躁,做事喜欢投机取巧,不管是学术界,还是企业界,真正愿意在这方面下工夫的人非常少。即便有资金,医药企业也更愿意把钱投到广告方面去,他们相信营销为王,几个广告做下去,维生素片也能包装成灵丹妙-药,而且不怕你不买。你不买,我就把疾病的后果夸大了宣传,吓得你主动买。
另外一个原因,是投资药品的研发成本太高,目前全球药品研发成功的概率,只有踹不到,这就意味企业需要多付出9%的成本,这是很多企业难以承受的。而且一个药从研究到临chuáng,再到上市销售,期间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在目前国内专利保护制度还不健全的情况,很可能你花费巨资和漫长时间研究出来的新药一上市,大量的仿制药就会跟风而上,最后导致研发企业无法收回成本,只能破产。
而指望靠国家的投资来出研究成果,也很难靠得住。政府投资,往往就意味着存在效率低、浪费大、关系户的顽疾,最后的结果,是养肥了一帮学术硕鼠。
发现曾毅也懂一些医药方面的知识,许老兴致大起,跟曾毅聊起了自己当年参与的一些课题。曾毅只是偶尔插句话,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但总能讲到点子上去,于是许老更为高兴了,只差把曾毅当做自己的同道知己了。
两人正在聊着,房子的门一开,卫生部部长许盛容从外面走了进来。
许老就道:“盛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天在颐和园里见义勇为的小曾同志,是我的救命恩人!”
曾毅就站了起来,道:“许部长,您好!”
许盛容压压手,示意曾毅不必客气,然后上前朝曾毅伸出手脸上lù出笑容,道:“小曾同志,我要感谢你啊,是你的救护措施及时得当,才挽救了我的老父亲。这几天老爷子出了院,就一直惦记着要请你来家里坐一坐,说是要当面向你道谢呢。”
“许部长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曾毅说到。
“来,快请坐吧!”许盛容就指着沙发示意曾毅不必客气,道:“午饭就在家里吃,也给我一个表达感jī之意的机会。”
“不是外人,都坐吧!”许老看这两人在哪里客气,就下了命令,道:“盛容啊你大概还不知道小曾在医药方面的底蕴,那也是非常深厚的,刚才我们聊了一会,就连我这个老资格,也是大有收获啊!”
“哦?”
许盛容只是笑了笑,然后捧起一个茶杯喝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对于曾毅这位救命恩人,许盛容心里是四分感jī、六分提防。现在可是什么人都有,这人故意在老爷子面前谈医药知识难保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啊,而自己刚好又是卫生部部长。
曾毅跟这些大人物打交道惯了自然明白大人物心里的想法和行事风格,许盛容这一声“哦”,曾毅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道:“我只是读过两天医学,这点水平又怎么能跟许老比呢,我刚才是陪着许老聊天,讲了两句道听途说来的歪理。”
关于医学的事,曾毅可以跟许老这位做学问的知识分子切磋但跟许盛容就没法交流了,说得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许老就有些不乐意了,道:“小伙子,过度谦虚可就不好了啊。学问的事情,是不可能道听途说来的!”许老是个内行,知道曾毅是有水平的,如果一次说到重点,道听途说可以解释,但次次都点到重点,这就是实力了。
曾毅只是淡淡笑了笑,之后不管许老怎么讲,他都不再谈医药方面的话题了,就是许老提起,曾毅也主动岔开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许家的保姆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在许老的邀请下,曾毅坐在了许盛容家里的饭桌前。
桌上的菜式泾渭分明,靠近许老的,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式,主食也是精粮搭配粗粮,全面均衡,而靠近曾毅的,却明显丰盛了很多,荤菜占了大半。
“我现在的胃,已经不由我来做主了!”许老笑着开了个玩笑,道:“这些菜式,都是京城医院的营养师给定的,寡淡无味。今天是要感谢小曾你的,用这些菜式招待你,那肯定是不行的,我让家里的厨师多做了几道菜,你是年轻人,需要多吃些有营养的!”
许盛容淡淡道了一句,“小曾,这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要多吃些才行!”
这句话,一是劝客;二是告诉许老,有我在饭桌上,肯定是不会让你借这个机会吃荤腥的。
许老讪讪一笑,拿起筷子,道:“来,开动吧!光是看着这些菜肴,我已经是胃口大开了!”说完,许老这个“无肉不欢”的人,只能看了看曾毅面前的那几道硬菜,然后夹起自己面前的素菜。
曾彀有些哭笑不得,许老也真是有意思,过不上嘴瘾,就过过眼瘾。
吃过午饭,曾毅就离开了天和园,路过龙清泉家门口的时候,他再次特意看了一眼,发现龙家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党校的生活,少了侯良智之后,一直就是bō澜不惊了。
周三的晚上,张文奇从京城医院看望王铁韬回来,回到宿舍有些精神焕发的样子,进门之后就道:“兄弟们,明天上完课之后,我请大家吃饭,地点大家随便选!”
大家就都奇怪地看了一眼张文奇,心道张文奇这是有什么大好事,竟然高兴成这样,请客都显得是迫不及待啊!
还是何向东老道,立刻就问道:“张大哥,结业之后的着落定了?”
“算是定了吧!”张文奇笑了笑,道:“老领导今天给我稍微lù了点口风,可能要提半级,到省政府办公厅去工作!”
“着啊!”施伟一下就站了起来,道:“张大哥,去了省府办公厅,可就是在领导的面前常来常往了,这想不进步都难啊!恭喜恭喜,你这回得出大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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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京华国宴
张文奇矜持地笑了笑,道:“老领导的病情日见好转,这段时间大家为了这件事,没少操心帮忙,我早就想请大家吃顿饭,聊表感谢之意了,并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工作上的事,目前还只是有这个说法,至于最后能不能落实,还是个未知数呢!”
“老领导的病见好,非常值得庆祝,这饭是要吃的,但感谢就不必了嘛,谁让咱们是同窗呢!”何向东摆了摆手,心道张文奇这次可走大运了,竟然调到省政府办公厅了。
体制内的人,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没有把握的事,谁敢提前请客啊,到时候万一落空,岂不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脸?虽然张文奇嘴上说工作的事还没最后落实,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既然张文奇提出了请客吃饭,那这件事情基本就算是定下来了,只差张文奇结业后去走马上任了。
“吃饭的地点大家来定吧!”张文奇很大方,主动提了个地点,道:“要不就定上次提到的吉祥饭店,或者是王府饭店?”
“看来张大哥是做好了出血的准备了,那咱们就宰宰张大哥?”何向东凑了个趣,呵呵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施伟想了一下,道:“这两个地方我看有点玄!明天吃饭,今天去订,怕是很难订到位子,我倒是有个更好的选择!”
大家就都看着施伟,想知道施伟的更好选择是什么,京城之内比这两家饭店更好的,也就是京西宾馆、钓鱼台了。可那里的位子更难定!
“以前的京华御宴宫,前两天换了个地方重新开张,新的名字叫做京华国宴,档次不比吉祥饭店和王府饭店低,但因为关停了两年的关系,最近开业还有优惠,位子也好订一些。咱们自己兄弟聚会。到这里最为划算,xìng价比高。”施伟说到。
何向东一听,就道:“这个消息我倒是不知道,看来施伟兄弟在京城的人脉很广啊!”
施伟就笑了笑,稍稍有些自得,不过却道:“我在京城哪有什么人脉,是我们市的驻京办还有些活动能力。前几天京华国宴重新开张,我们驻京办前去表达了祝贺。对方还送了张卡,说是不仅可以提前订位,而且还能在优惠的基础上再打八折!”
张文奇就拍了板,道:“难得出一次血,就定京华国宴吧,我也是只闻其名,但没去见识过呢!不过订位子的事。就要拜托给施伟兄弟了。”
施伟就道:“我跟市里驻京办主任关系非常不错。把这张卡借来用一用,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文奇又道:“明天吃过之后如果觉得好,过几天我还有位领导要过来京城公干,到时候怕是要再借施伟兄弟的卡一用!”
“到时候能不能借出来,我不敢保证,但订位子的事,张大哥只要招呼一声,我肯定给你办好!”施伟没有打包票,但也相当于是打包票了。只要能订到位子,折扣不折扣倒是小事了。
大家见张文奇竟然要出这么大的血本,就有些明白了,怕是张文奇要接待的这位领导,跟他这次的工作升迁有重大的关系,说不定就是西江省的某位省领导呢。明天张文奇请大家吃饭,顺便可能也是要去考察一下京华国宴的环境。这说明张文奇对于这次接待领导的事情,是非常重视的。
事情定下来之后,施伟就拿出电话,很痛快地拨给寻州市驻京办的主任,没过多久。对方把电话打回来,说是位子已经订好了。
张文奇道:“有劳施伟兄弟了!”
施伟摆摆手。哈哈笑道:“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再说了,出钱的是张大哥,我们是去白吃白喝的!”
施伟现在是很愿意帮张文奇这点小忙的,认真说起来,之前在寝室里,施伟对自己这几位舍友的看重程度,曾毅都还要在张文奇之上的。
别看曾毅只是个副主任科员,能到中央党校学习,就说明县里对他还是很重视的,要是受排挤的话,县委党校就把曾毅给轻松装进去了,何至于发配到中央党校来?副主任科员镀金,回去顶多就是弄个副科,好了能提到正科,这点级别施伟还看不上,但架不住曾毅年轻啊,今后路还长着呢,能发展到程度谁也说不准,所以施伟对曾毅还算客气。
而张文奇就不同了,四十多岁的年龄,根本经不起任何的蹉跎了,加上靠山病倒,被政治对手排挤,张文奇的前途几乎是一点光亮都没有了。不管在哪里,向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张文奇自身难保,又如何能让别人对他有所看重呢。
但谁也没料到,事情会来这么大一个转变,张文奇在县里受了排挤,却意外调到省政府去了。省政府的重要xìng就不用讲了,重要的是可以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经常走动,这一下前途还真就不好讲了。到省政府随便打个转、镀层金,下去干县委书记那是十拿九稳的;如果领导赏识的话,在省政府里过渡两年,干个副秘书长是没有问题的,然后再到地市里捞个实职的重要岗位也是大有希望的;最不济,也能在省一级的厅、局里担任个一二把手。
原来跑在最后面的张文奇,如今却突然一个加速,反而跑到大家的前面去了,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如果这样的事放在同一个单位竞争对手的身上,很多人难免就要眼红嫉妒了,不过放在自己同学的身上,施伟就觉得庆幸了,自己这趟党校没白来啊,认识了一位有实力的同学。
这让曾毅想起了王彪,王彪的嫉妒心实在是太盛了,典型的窝里横,不和别人比。反而事事都要跟自己的同学分出个高低胜负,就因为自己混得还算好,王彪就处处下绊。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其实自己同学干得好,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助益呢。
吃饭的事情定下来,何向东和施伟就围着张文奇,旁敲侧击地打听着这次工作变动的内幕。
原来是王铁韬的病情大为好转。能够自如说话了,就给自己的靠山,也就是西江省的常务副省长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中没有提丝毫关照张文奇的话,因为省长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一个小人物,王铁韬只是如实讲述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现状。
这一招非常高明,讲自己的处境、讲其他人的见风使舵,就把张文奇的重情重义的形象。一下给突出来了。
常务副省长手底的那位大管家,已经跟了好几年,要是再不放下去谋个实职,也实在难以说得过去了。他特别欣赏张文奇对于老领导的这份不离不弃,张文奇如今正走背运呢,这时候自己稍微拉上一把,张文奇肯定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忠诚绝对没有问题。于是这位常务副省长就有意要把张文奇放到身边观察观察。
弄明白事情的内幕,何向东和施伟不禁在心中感慨,在官场上,向来都是跟红顶白、见风使舵的人不会吃大亏,但没想到张文奇这种老实人,也有撞大运的时候,这种事情,已经不亚于是天下掉下大馅饼了。
第二天下午课结束之后,大家就准备出发。
走出学校。就看何向东的秘书颠颠从对面跑了过来,道:“县长,按照您的吩咐,我把驻京办最好的两辆车带了过来!”
何向东微微一颔首,然后转身对大家笑道:“饭店的位子是施伟兄弟帮忙订的,我呢,就帮大家解决一下交通工具的问题!出门没辆车。还是不怎么方便滴!”这话的意思,是去京华国宴那种地方吃饭,没有辆好车壮门面,怕是不行,这也是昨晚定下来的事情。
曾毅提了提手里的袋子。笑道:“我也不能空手,这两瓶酒。今晚大家就给消灭了吧!”
施伟看了一眼,发现是两瓶高度数的茅台,虽然不是那种特供的珍品,但也价值不菲,他就说道:“看不出啊,老幺的家底还tǐng厚实!”
曾毅可不想被人挑出破绽,笑着解释道:“这两瓶酒可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不过能跟着张大哥去见识一下京城最有名的京华国宴,也值了!”这两瓶酒是曾毅精心挑选的,既不高调,也不低档,既然大家都有出力,曾毅自然不能袖手蹭吃蹭喝。
施伟没听出破绽,就拍了拍曾毅的肩膀,道:“老幺是实在人,不过这算盘打得也不错嘛,呵呵!我可以保证,今天你绝对是不虚此行的!”
说话间,司机就把车子开了过来,都是一样款式的大奔,看来这青山县的驻京办的实力很雄厚。
两辆车子,四个人,谁坐前车,谁坐后车就是个问题了,曾毅主动说道:“大哥二哥一辆,三弟四弟一辆,我就坐这辆车了!”
施伟一听,就道:“老幺这个安排很好,走,咱们三弟四弟亲近亲近!”说着,施伟就和曾毅上了其中的一辆。
何向东随即安排自己的秘书跟着曾毅那辆车,然后请张文奇上了另外一辆车,然后大家就出发,往京华国宴去了。
京华国宴的新地址,距离曾毅以前泡过的温泉并不远。虽然改了名字,但风格还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园林式的饭店,在上百亩大的地盘上,坐落着十几栋建筑,分别用来招待不同级别的客人。
甚至布局都和以前的京华御宴宫一样,车子进入御宴宫的大门后,在园林里绕了几个圈,才到了一栋宏伟大气建筑的前面。
踏入大厅之后,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张文奇和何向东,就都吃了一惊,两人因为职业的关系,平时也没少见识这种高级饭店,但以两人的见多识广,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京城顶级饭店的奢华,自己以前吃过的那些饭店,包括省委用来接待的饭店,怕是全都也=赶不上这里啊。
除了金碧辉煌的奢华气派外,随处可见的古董装饰,以及精挑细选出来的漂亮服务员。都让人惊叹不已,不得不感慨京华国宴的实力,到底是京城啊。
服务员询问了几人之后,就把大家领进了事先预定好的包间,而包间里的装修比起外面,更为高档。
施伟作为来过一次的人,等服务员离开。就向大家介绍道:“张大哥,这个地方不错吧,用来招待领导绝对没有问题。说句不嫌丢人的话,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简直就是土包子进了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大大地开了眼呐!”
说着,施伟随手一拍自己的座椅。道:“就是这里的随便一张椅子,那都不普通,都是有来历的!”
何向东倒是没有注意到椅子,但他注意到了包间里墙上挂的几幅画,那可都是当年名家的作品,每一副怕是都值几十万之巨,而且今天订的包间。还不算是京华国宴里最好的包间。真不知道这里最好的包间,会奢侈到什么程度。
施伟继续在那里说着,“这里的厨子,都是做过国宴的特级厨师,所有的食物和素材,都是从特供蔬菜基地里直接采购的,可以说,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国宴,中央首长吃的是什么。在这里全能吃到,就是用来免费招待客人的茶,那也是不可多见的珍品!”
张文奇心中震惊,但脸上还能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偶尔往旁边瞥了一眼,他发现曾毅可比自己淡定多了,只是捧着手里的那个精致的瓷器茶杯。脸sè平静地在那里细品慢饮,丝毫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只当这是个普通的吃饭地方罢了。
张文奇一直看不透曾毅,包括眼前曾毅的反应,也是让他看不透。这未免也太镇定了!
其实曾毅心里也是有想法的,他今天终于弄懂了一个问题。就是那些跑部钱进的地方官员,为什么都会选择在这里宴请部委的领导,而部委的领导也非常愿意来这里吃饭。京华国宴背后老板的实力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这里的硬实力。首长吃什么、吃什么样的标准,自己在这里也能吃到,上行下效,大家自然是愿意到这里来的。
京华国宴的上菜速度很快,大家点了菜没有几分钟,服务员就推车送餐的车子走了进来,从上面取下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了饭桌上,并介绍着每道菜的名字和特sè。
这种上菜速度,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京华国宴的实力,不管客人再多,也绝对能保证上菜的速度,不会让客人多等一秒钟的时间。
“来!”何向东首先提起杯子,爽快说道:“今天的第一杯酒,就祝老领导能够早日康复,祝张大哥前途似锦!大家满饮此杯!”
“张大哥,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312宿舍的兄弟啊!”施伟笑着又敬了一杯。
到曾毅的时候,曾毅提起杯子,只是很简单一句,“我得感谢张大哥,今天让我开了眼界。”
张文奇笑着跟曾毅碰了一杯,他还记得在党校第一天报到的时候,自己提议搞个舍友聚会,当时谁也没有响应,自己被凉凉地被晾在那里,还是曾毅帮自己圆了场,说是第一次到京城,想吃碗炸酱面,要请自己当个向导。
至于曾毅是不是真的第一次来京城,张文奇觉得肯定不是,所以他记着这份人情了,自己的这位小老弟是个厚道人,天寒地冻的,愣是陪着自己在京城转悠了大半天。
曾毅带来的两瓶酒,很快就被消灭了,张文奇看大家喝得高兴,就又叫了两瓶。
等又喝掉一瓶,施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就向众人告了个罪,然后起身晃晃悠悠出了包间,可能是个很重要的电话,不怎么方便大家听。
剩下三人就闲聊着,等着施伟回来继续喝,左等右等,足足过了二十分钟,还不见施伟回来,曾毅就笑着道:“三哥不会是找不到包间了吧?要不我出去看看!”
张文奇也有点不放心,道:“行,那老幺你就受累出去看一看!”
曾毅就站起身朝包间门口走去,等一拉开包间的门,就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吵闹声,里面夹杂着施伟的声音,曾毅就心道出事了,赶紧朝外面走去。
张文奇和何向东自然也听到了,当时就站起来,一起走了出去。
地点距离包间并不远,就在前面五十多米远的地方,一群人围住了施伟,大声呼喝着,施伟却有些低声下气,不住地道歉,但似乎没有什么用,对方不断地推搡,只差要直接动手揍人了。
曾毅自然不能让施伟吃了亏,快步上前,直接把这些人都拨到一边,然后就站在了施伟面前,道:“三哥,没事吧?”
施伟好歹看到了一个自己人,当时就有些jī动,像是看到了救星,连连道:“没事,没事!”
说着话,对方有个瘦瘦高高的人,面相凶恶,还要伸手去拽施伟的衣领。
曾毅一抬手,拨开对方的手,道:“朋友,有话好好讲,别动不动就要动手!”
那人伸过来的手被打掉,当时很不高兴,抬手就指着曾毅,“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你算哪棵葱,给爷闪到一边去!”
曾毅当时眉头一皱,京华国宴这种高级饭店,进出的都算是有点体面的人物,没想到也有这种丝毫没有素质的人。
五千字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