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章 侠骨柔肠
站在那里等了不到五分钟,陈志军的那辆桑塔纳就出现了“陈局长,又给你添麻烦了,感jī不尽!”曾毅坐上车,说到。
陈志军呵呵笑着,曾毅嘴里一个“又”字,他就知道自己这招棋是走对了,只要曾毅领情,市里那些想搞自己下台的人就很难翻出什么风浪来“说这话就见外了嘛!曾老弟,我的这辆车,现在就完全归你支配了,去哪你就发个话吧!“曾毅也就不再客气,道:“那就辛苦陈局长了,咱们去省委大院!”
陈志军一听,身子不由就坐直了几分,现在可是下班了,这时候去省委大院,岂不就是去省领导的家里?曾毅这小子果然是藏得够深啊,竟然能够到省领导的家里亲自汇报工作,就是市里的廖〖书〗记,也未必能有这种机会啊。
从曾毅打电话叫自己返回的一刹,陈志草就知道今天肯定有收获,曾毅能告诉自己他晚上的目的地,这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陈志军此时心中大定,有省委的领导撑腰,自己还愁什么啊!
不等陈志军吩咐,司机就发动车子,朝荣城的市中心驶去。
到了省委大院门口,远远就看到冰凌正站在那里,今天她没有特意打扮,只是穿了件白sè的上衣,蓝sè的牛仔kù,脚下一双白sè的〖运〗动鞋,头上扎成马尾,显得清新自然。
“就到这里吧!”曾毅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看到曾毅从桑塔纳里面走出来,冰凌就笑了,一笑倾城,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轻声道:“怎么坐了这么一辆车过来,我还一直在瞅你的那辆座驾呢!”
“路上车子坏了,还好碰到了老熟人,否则就要耽误事了!”曾毅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我也是刚下班,走到门口,想着你大概也该到了,就等了一会。”冰凌笑责。
陈志军此时从车里下来,站在一旁没敢上前,这里可是省委大院的门口,陈志军心里有些拘谨,只是朝这边微微笑着。
曾毅就笑道:“今天要不是遇到陈局长,冰凌你怕是要等很久了,我可能也要在冰〖书〗记面前失礼了。”
冰凌就道:“那应该好好感谢陈局长才是!”说着,就看向了站在车边的陈志军。
陈志军虽然隔了几步远,但还是把两人的对话听了去,尤其是“冰〖书〗记”三个字,陈志军想听不到都困难,听得那是真真的,当时陈志军浑身一颤,随即快步上前,迎向冰凌。
“我来介绍,这位是冰凌小姐,我的大学同学,现在是省中医院的大夫!”曾毅做着介绍“冰凌,这位是我们白阳市公安局的陈大局长,有口皆碑的人民卫士。”
“冰凌小姐气质高雅,国sè天姿,一看就不是凡人,今天能够有缘结识,实在是荣幸之至!”陈志军脸上lù着灿烂的笑容,把自己能想到的词,全都给说了出来,曾毅的这位漂亮同学姓冰,猜不住是谁就白长一颗脑袋了。
冰凌浅浅一握,笑道:“早就听说过陈局长的大名了!今天多亏你了,否则我可要站在这里等得tuǐ肿脚酸了!”
陈志军哈哈一笑,道:“冰凌小姐这话就太客气了,我和曾毅是老朋友了,今天幸不辱使命,把曾毅完完整整地交在冰凌小姐手里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冰凌本来只是礼节xìng客气,但陈志军这鼻一讲,她顿时心huā怒放,心道这个陈志军倒是个有眼sè的人,当下道:“等有空了,我一定到白阳市去葬会陈局长。”
“我老陈是个粗人,别的话也不会说,我一定当好东道主,把冰凌小姐招待好!”陈志军说完这个,就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曾毅和冰凌也没挽留,客气几句,看着陈志军上了车,就朝省委大院走去。
门口的警卫看到冰凌,拦也没拦,直接放行,冰凌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在这里负责警卫的战士,怎么可能不认识冰寒柏的千金呢。
陈志军坐在车里,心思其实全在车后,通过后玻璃窗看到这一幕,他才算彻底放心,心道这一趟没有白来啊!今天曾毅推掉邀约的时候,要不是自己果断决定主动出击,可能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陈志军可不是初入官场的菜鸟,初次见面,他不会表现得过于殷勤,这样反而不好,他懂得见好就收,反正自己也知道了冰大千金的工作单位,以后想联络,有的是机会。
冰寒柏的住处,自然是常委一号楼,当时方南国从这里搬出的时候,曾毅还过来帮忙,只是从那以后,曾毅就再也没有进到这里来了。
如今这里早已经换了新主人,远远看到那栋熟悉的小楼,曾毅心甲还是有些感慨。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曾毅,进来吧,不要客气!”冰凌直接推开门,领着曾毅进去。
冰寒柏的夫人吴曼青此时从里间走出来,脸上lù出笑容,道:“小凌回来了!这位就是小曾吧,几年不见,你的变化tǐng大,比以前沉稳多了!”
“以前我年轻,办事不经脑子,要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吴阿姨多多包涵!”曾毅就笑着上前,提着两个小袋子,里面是准备的礼物。
“你这孩子,到家里还带什么礼物!”吴曼青责怪地说了一句,但还是收下礼物,随手放在一边,道:“小凌,你在这里陪陪小曾,我去打个电话,催一催老冰!”曾毅能感觉到,吴曼青对自己只是表面的热情,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当年给吴曼青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恶劣了!虽说是为了治病,但把吴曼青支到门口去晒太阳,自己则好几天躲在人家闺女的房里不出来,这换了任何一位家长,都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的,何况是省委〖书〗记的夫人,人家能原谅你就不错了!
想到这里,曾毅嘴角便勾出一丝笑意,心道自己当年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自己竟然也敢做,还好人治好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笑什么?”冰凌端来一壶茶,笑着问到。
曾毅摇摇头,道:“没什么,想起以前在君山去你家的事情了!”
冰凌不禁莞尔一笑,道:“那次被你害惨了!老冰同志把我训了好几天,要不是我母亲醒来没事,估计我就要被他训得离家出走了。”
“那时候年轻啊!”曾毅感慨了一句,端起茶杯喝水,打量一番,发现屋里的很多家具摆设,竟然没有更换,和以前方南国的在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倒让他有些意外,看来冰寒柏是个很节俭的人。
两人坐在客厅里聊了有二十多分钟,冰寒柏回来了。
推门看到曾毅,冰寒柏平时极其严肃的脸上,也lù出一份笑意,放缓了声音,道:“小曾来了!”“冰〖书〗记!”曾毅就赶紧站起来。
“坐吧,坐吧!”冰寒柏压了压手,把外套脱下来挂起,道:“在家里就不用拘束了,也不用叫我冰〖书〗记,和小凌一样,喊我老冰同志就行了!”说着,他走过去,坐在了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吴曼青此时走了出来,道:“老冰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今天特地下厨,做了两个拿手菜招待小曾!”
冰寒柏一皱眉,道:“你也是的,哪有把客人放在这里不管不顾的道理!”“小曾也不是外人!”吴曼青笑了笑,小曾当然不是外人,因为她可是把小曾当贼一样防着的,这样没个正形、做事孟浪的人,怎么能再把他叫到家里来呢。
好在冰寒柏只是说了一句,然后就岔开话题,道:“小曾,这次老干部团在南江期间的保健工作,你做得非常好,临走之时,中办的熊绍海主任还点名表扬了你,说是咱们南江省的保健系统水平高、医术精!”“其实钟老徐老,得的都不是什么大病,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曾毅笑着。
冰寒柏点点头,这次两位老首长得的确实只是小病,但要是尖了曾毅,可能就要出大事了,到了一定的层次,考验的就不仅仅是大夫的医术水平,更重要的是心理水平,以及灵活变通的手段,这一点,很多矢夫比不上曾毅。
“我倒不觉得是运气,机会永远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不过你能够戒骄戒躁,我很高兴!”冰寒柏笑了笑,站起来道:“先吃饭吧,让你们饿着肚子等我,我这个省委〖书〗记做得不合格,咱们吃完饭再聊!”很多大领导,吃饭的时候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食不言”级别越是高,这个规矩就越严格,即便是在家里吃饭,也照样如此,家长端起筷子,其他人方能进餐,家长筷子一停,其他人就算没有吃饱,也必须停下。
但在冰寒柏家里,倒是没有这一条规矩,他更喜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味道。若非如此,冰凌也不可能喊冰寒柏为“老冰同志”了,他这个家长,在外面凌厉异常、铁骨铮铮,但在家里,却是没有确立起什么权威。
这让曾毅想起了一个词:“侠骨柔肠”用来形容冰寒柏,倒是再贴切不过了。
脑袋发懵,写得慢,也没敢多写,第二更送
第三七二章 核武器
……曾毅,尝尝这个吧!…冰渍笑着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排骨。放在了曾毅面前的餐碟中,道:“这是我们家的拿手菜mì汁排骨。”“谢谢!”曾毅笑了笑。
“别客气,快吃吧!”冰凌放下筷子,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帮曾毅杯子里续了些水。
吴曼青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但心里已经很有想法了,当年的那笔糊涂账,自己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呢,看今天这个情形,自己可能还真没有冤枉这个小子。
今天的饭菜似乎很合冰寒柏的胃口,他破例加了半碗米饭,吃完后拿着桌上的毛巾擦手,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1”话是这么说,但他一起身,曾毅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这里吃了,当下猛一扒,将碗里仅剩的一口饭吃下,也擦擦手,站了起来。
冰寒柏看曾毅也吃完了,抬手看子看时间,笑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小曾,你陪我出去走几步吧!”说着,他取下一件外套披上,就推门出了常委一号楼。
曾毅只好跟了上去。
常委大院,有点类似于解放饭店的六号院和七号院,属于是园林式的建筑风格,里面既有廊桥亭榭,也有曲径通幽。饭后散步是冰寒柏多年的老习惯了,也是很多为领导者的习惯,以前方南国也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整个常委大院,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很小,按说常委们饭后散步,彼此碰着的机会应该很大,可事实恰恰相反,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常委们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就连散步,也都有各自的时间段和地界,除非是有意为之,一般很难发生彼此碰着的情况。
冰寒柏背着个手,出门向左一拐,沿着一条小道就走了下去。穿过一片紫竹林,冰寒柏开口了,道:“老干部团在南江期间,中办的熊绍海主任,向我提起在了南江省建立老干部疗养基地的事情,这件事南国同志也曾经交接过,但可能是因为当时时间匆忙,很多细节没有来得及交接。听振亚同志讲,1小曾你当时也参与了这个事情的申办,具体的事情,你了解多少?”曾毅这才明白冰寒柏找自己是什么事,当下就道:“去年红sè文化纪念馆落成,尤振亚秘书长带我前往京城,邀请乔老前来南江参加开馆仪式,期间听老干局的领导无意提起了这件事,尤秘书长认为此事非常重要,就立刻向省委做了汇报,在得到省委领导的指示后,我们邀请老干局到南江省进行了实地的考察,并且达成了初步意向。
冰寒柏微微颌首,曾毅短短几句话,倒是把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他道:“社会化经营,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方〖书〗记的提议,当时跟老干局的储局长商议过,储局长在请示中办领导之后,也同意南江省做一些社会化方面的尝试,实现双方互利共赢!”曾毅说着,道:“不过,老干局要求南江省拿出一整套的方案,审核之后方集实施!”冰寒柏背着手,轻轻一跺脚,曾毅说的,倒是跟熊绍海说的完全wěn合,方南国当时也对自己做了交接,是自己没有领会啊,他朝曾毅一招手,示意曾毅靠近些讲话,道:“老干部局在南江考察期间,你都有随行吗?”
曾毅点点头“尤秘书长和我全程陪同!”
“那你讲讲,当时老干部局都视察了哪些地方?”冰寒柏问到,其实他要问的,是老干部局对哪个地方兴趣最大。
不过,曾毅明白冰寒柏的意思了,道:“老干部局离开南江的时候,方〖书〗记有指示,让我按照老干部局的意向,着手制定方案,当时是春节前,可春节后方〖书〗记就离开了南江,这份方案我倒是做好了,只是不知道该交给谁。”
冰寒柏一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已经部署好了,也有人在暗中执行了,方南国临走之前,碍于前任的身份,不好再插手干涉南江省的事务,所以只对自己交代了这件事,而没有交代应该由谁来做。但方南国心里很清楚,就算自己不提,只要这个基地一启动,自然就会有人提出保健基地负责人的最佳人选。
这个人,就是曾毅,而推荐曾毅的人,就是中办的副主任熊绍海。
冰寒柏这么一想,就把整件事想通了,难怪熊绍海那天先表扬了南江省的保健工作,再提了保健基地的事,这个保健基地,很可能就是冲着南江省的保健水平来的,准确说,应该是冲着曾毅的医术来的。
冰寒柏又想起一件事,大军区司令员楚振邦前几天也暗示自己,总参可能要在南江修建老干部接待中心,当时也提到了曾毅。
中办的副主任,和大军区的司令员,竟然同时连手推荐曾毅,冰寒柏心中倒是吃了一惊,看来要来南江疗养的老干部,身份非同一般啊,而且肯定和曾毅有交集。
“这份方案,你今天带来了没有?”冰寒柏问到。
曾毅摇头“做好之后,就一直放在家里的书房!”
“这样吧,明天一早,送到我的办公室来!”冰寒柏就拍了板。
曾毅点头道:“好!”冰寒柏解开心中的困huò,心情更佳,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道:“南国同志能把这么重大的一件事交给你去做,对你可是十分器重啊!”曾毅笑道:“方〖书〗记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过冰〖书〗记可能不知道,我进入体制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建南江省干部保健基地,方〖书〗记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我做,主要是因为我在这方面轻车熟路,有一定的经验了。”冰寒柏呵呵笑了两声,筹建省级干部保健基地,这么大的事情,肯定都是副省长挂帅了,曾毅当时刚入体制,就是一个小喽罗,只能跑tuǐ出力,谈得上什么轻车熟路,是方南国眼光犀利,早就判断出了保健基地落户南江的内幕罢了。
“据我所知,咱们南江省可没有省级干部保健基地啊!”冰寒柏笑着问到,此时走到小路尽头,于是他转过身,又远路返回。
曾毅道!”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个项目当时搞得tǐng顺利。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天折了!”
冰寒柏很有兴趣道:“你说说,为什么会天折了!”曾毅就跟在后面简单把当年保健基地筹建的事情讲了讲,冰寒柏这才知道,原来这件事还跟老干部团这次来南江的目的有关。
回到常委一号楼,在楼下客厅喝了会茶,闲聊了有十分钟,冰寒柏就起身上楼,去看公文了。
曾毅就顺势提出告辞,冰凌亲自去送曾毅,一直把曾毅送到了门外。
“这次就算认到门了,以后常来!”冰凌笑着“老冰同志对你不错平时他可是从不陪人闲坐聊天的。,…
曾毅笑着道:“冰〖书〗记公务繁忙,哪能常来打搅他!”冰凌听曾毅说得这么客气,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开玩笑道:“你真是太老实了,换了别人恨不得都要天天上门来巴结老冰同志呢!”
“冰〖书〗记刚正不阿,真要是这样的,估计离坐冷板凳也就不远了!”曾毅哈哈笑了两声,道:“你快回去吧,晚上风凉!”
这句话让冰凌笑了,道:“好,那我就回去了,你路上小心!”书房里,吴曼青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在冰寒柏的书桌上,道:“老冰,趁热喝了!”冰寒柏只得放下手里的公文,按了按发涩的眼睛,道:“我还有几份公文要看,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吧!”吴曼青就站在一旁,等着冰寒柏喝完后好收拾杯子,顺便问道:“老冰,你今天把曾毅叫到家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冰寒柏抬起头,心道吴曼青平时可是很少过问这些事情的,便道:“这次曾毅替省里解决了一桩很大的麻烦,而且他以前也治过你的病,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请小曾来家里坐坐,何况他还是小凌的同学呢。”吴曼青就道:“如果是前面两个理由呢,我认同,但要是最后那个理由,以后不能再让他到家里来了!”
冰寒柏有些诧异,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淡淡问道:“为什么?”
“你的心可真大!”吴曼青怪责了一句,道:“刚才吃饭时的情形你难道没有看到,小凌似乎对曾毅有那方面的意思。”
冰寒柏就笑了,道:“这个我倒没注意!不过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如此紧张吧,1小凌已经是大人了,她自己的事,让她自己拿主意。”
在这方面,冰寒柏倒是比较开明,没有门阙等级的固有观念,他对当下一些纨绔衙内的做法,很是看不得,如果冰凌选择了这么一位衙内,他反而要担心了。
至于曾毅,冰寒柏在点曾毅为秘书之前,就做过详细调查了,曾毅的人品本xìng,都很值得信赖,不管是在南云,还是在白阳,都干得非常出sè。
再说了,要说实力,曾毅的实力也未必逊于那些衙内。一个毫无来头的小郎中,置身于一众大佬之间,还能让大佬们都交口称赞,这绝不是运气二字可以解释的。
何况,曾毅还是方南国的心腹爱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南国会被增补为政治局的委员,这也就是说,方南国至少还能在实权的位置上干十年之久。十年之后,曾毅要年龄有念力,要资历有资历,再有方南国的提携,一方诸侯就不在话下了,前程肯定要比方南国的前任秘书唐浩然要好很多。
吴曼青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撂下一句话,道:“我不是说曾毅的出身,是这个人的品行,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太孟浪了!”
“好了,好了!”冰寒柏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夫人还是对当年的事难以释怀,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不过呢,你也不要对曾毅抱有成见,等时间久一些,你就明白了,曾毅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吴曼青把牛奶杯子一收,道:“反正我对这个人没好感!”冰寒柏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看自己的公文,吴曼青的紧张,他能明白,为人母,哪有不为儿女操心的。
曾毅回到家里,韦向南就坐在客厅等他,徐力候在一旁。
“南姐,情况弄清楚了?”曾毅问到。
韦向南点点头,不过神sè比较严峻,道:“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胡三家确实是在北原市的第一精神病院,入院登记的名字叫做张颖,不过情况很不妙,胡三家现在已经精神失常,彻底疯了,就算找到他,怕是也很难弄清楚去年的事情了!”
曾毅冷冷一笑,道:“那也未必!”
韦向南就道:“你是什么打算?”
“打草惊蛇!”曾毅坐在沙发上,道:“只要胡三家失踪,谁最紧张,谁第一个蹦出来,要说他跟去年的辜情无关,打死我也不信!”韦向南点头,这确实也是个办法,对方把胡三家关进精神病院,又改了名字,目的就是要让胡三家闭口,只要胡三家失踪,幕后的人定然会跳到前台,就算能沉得住气,怕是也会寝食难安,总会有一天lù出马脚的。
另外,只要胡三家在手里,那就是一颗核武器,关键的时刻亮出来,震慑力绝对不小。
“人弄出来后怎么办?”韦向南问到。
“先找个可靠的地方保护起来吧,胡三家能保住这条命,还真是走大运了!”曾毅叹了口气,他一度以为胡三家都被灭口了呢“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他治好!”
韦向南点点头,道:“那我来安排吧!”一旁徐力站起来,道:“南姐,这事就交给我去做吧!我保证把胡三家神不知、鬼不觉从精神院弄出来,南姐你只要安排可靠的地方就行了!”
韦向南想了想,这事交给徐力去做,确实更合适一些,便道:“好,事不宜迟,那你抓紧时间准备吧!”徐力一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别墅,很快消失在夜sè中。
今日只有这一更了,大家勿等!@。
第三七三章 “大丈夫”
常在龙赶到平川建设,推开办公室所门,就看孙翊坐在那里喝茶,脸sè不是很好看。
“常少来了!”孙翊挥挥手,把漂亮的女秘书打出去,道:“坐下喝杯茶,刚沏的!”
常俊龙耐着xìng子坐下,道:“孙大少一大早叫我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孙翊点点头,沉着脸倒了一杯茶,淡淡道:“胡三家失踪了!”
常俊龙的屁股下面顿时像长了刺似的,一下就从沙上蹿起,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胡三家怎么会失踪呢,他不是都疯了吗?”
孙翊的脸sè更为难看,道:“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北原市第一精神病院突然停电,等再来电的时候,医院去检查病房,就现胡三家不见了,前后几道门窗,都没有被撬的痕迹,医院的监控也什么都没拍到。”
常俊龙脸sè一白,道:“不会是内部作案?”
孙翊冷哼一声,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常俊龙就在屋子里踱了起来,他心里很明白,医院内部作案的概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就算是监守自盗,那也要盗点有价值的东西,谁会傻得去偷一个疯子!再说了,医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胡三家的〖真〗实身份。
最大的可能,还是外人作案,这是常俊龙最为担心的!
“孙大少,会不会是胡三家的消息泄lù了,这事要是曾毅做的,那就…”常俊龙盯着孙翊,自己心里开始有些怵了。上次被经侦抓去,杜若没少给常俊龙苦头吃,一个飞扬跋扈的衙少,哪遭过这罪,这让他至今仍然是心有余悸。好在很快就被放出来了,但如果胡三家的事,那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孙翊不屑,道:“就算胡三家是被曾毅弄去的,那又如何,一个疯子的话,谁会信,他能搞出什么huā样来!”
“我的孙大少!”常俊龙连连叫苦“你怎么就忘了呢,那曾毅自己就是个大夫,万一给治好呢!”
孙翊当时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洒到手上,烫得他“嘶”地一声,把被子放在茶桌上。孙翊问道:“有这个可能吗?”
常俊龙无力地往沙里一靠,道:“曾毅那小子在医术上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你看看那些被他治好的人,哪一个不是病情紧急、群医无救,可最后都让这小子给治好了。所以,这个可能我们不能不防啊!”
这么一说,孙翊心里就不那么镇定啊,曾毅的医术上还真的是让人tǐng忌惮的!别的不说,上次钟爷爷的病,连〖中〗央保健委的专家都查不出病因,结果这小子让乔老弄了一碗面,就把钟爷爷的病给治好了,自己亲眼所见,这个假不了。如果胡三家真是被曾毅给捞走的,再让这小子给治好了,那自己可就真要惹大麻烦了。
“你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孙翊问到。
常俊龙眼珠子一转,道:“孙少,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不,咱们这次就向曾毅服个……”
“做梦!”孙翊拍桌子站了起来,脸sè铁青,道:“让我向那个méng古大夫服软,想都别想!惹急了,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给他来个鱼死网破,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孙少,孙少!”常俊龙急忙按住孙翊,道:“那是万不得已才要用的办法,现在还没到用的时候呢!”
“曾毅那不是个省油的灯,胡三家藏得如此隐蔽,都被他找到了,这小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难道你还想再被抓一次,再丢一次人!”孙翊大喝,竖眉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就不信,在南江省这片地界上,他曾毅还能翻了天!“孙少说得没错,太对了!曾毅这小子老是跟我们过不去,实在是太可恶了!”常俊龙看情形不妙,赶紧顺着孙翊讲,好说歹说,才把孙翊劝得坐回了沙上。抹了把汗,常俊龙道:“必须要给这小子一个狠狠的教训,但现在不行!”
孙翊喝问:“为什么不行!“常俊龙道:“对方竟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个大活人给弄走,在精神病院可以说是进出自如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把整个医院的电给掐了呢?”
孙翊一琢磨,也觉得有些反常,掐掉整个医院的电,确实方便把人弄走,但对方在黑暗之中,都能准确地把胡三家带走,可见事先对医院进行了详细的了解,由此就没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了。诺大的医院一停电,反而是yù盖弥彰,是恨不得医院早点现人丢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孙饵问到。
“恐怕是有人想打草惊蛇啊!”常俊龙笑了一声“上次白挨了一棍,就算心里知道是谁做的,但毕竟没有确认,这次胡三家失踪,我看有人是趁机想确认一下!“孙翊就不说话了,靠在沙里思索,自己确实有些急躁了,一个好人想要治成疯子,易如反掌,但要把疯子治好,岂是那么容易的,胡三家刚一失踪,自己就失去方寸,怕就要正中某人的下怀了。
常俊龙此时话锋一转,道:“孙少,星星湖的项目,我还有一笔资金没有着落呢,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孙翊就觉得有些头疼,常俊龙这是在提醒自己,要出手也要看时机,上次被曾毅逮到机会搞了一把,屁股上的屎到现在都还没擦干净呢,你要打狗,但也要防备狗急跳墙啊!你这边一出手,曾毅那边正好可以确认上次的事情就是你做的,到时候谁输谁赢就未定了!
那笔贷款,孙翊至今还没还清,他就是有钱,也没办法去还的。蔡成礼一撤资,星星湖就变成了无底洞,每天大把大把的钱往里填,孙翊只能顾着一头,要么还银行的钱。要么填星星湖的坑,钱还给了银行,星星湖项目立马就得停工,而星星湖停工,前面的所有投资就全打了水漂,非但赚不到钱,还要赔进去好几个亿。蔡成礼家底厚,扔个把亿也不显山漏水,可孙翊哪扔得起。
要是几万、几千万,孙翊自己想想办法就能解决,可几个亿这么大的数字,又被经侦给盯上了,孙翊不敢动什么歪脑筋,只要稍微出点岔子,可能连自己老子的前程都要赔进去。
好在是老爷子向冰寒柏妥协之后,经侦暂时不追究这笔贷款的事了,银行也没催自己还,孙翊现在就是硬拗,拗到星星湖项目有下家接手,他就可以从容脱身了。
“你在京城不是有很多老熟人吗?”孙翊说到。
“关键是星星湖项目现在半死不活,我不好开口啊!”常俊龙看着孙翊,道:“我让刘少在民航系统打听了一下,他说荣城机场的离场航线倒不是不能改动,只是新航线怎么走,还得和白阳地方进行协商!”
孙翊一皱眉。改航线是空管的事情,地方根本插不上手,说到底,还是这个曾毅在坏事,看来这小子不松口,航线怕是很难改了。航线不改,星星湖项目就很难有什么起sè。
坐在那里喝了两杯茶,足有十分钟,孙翊道:“你约一下曾毅,就说我请他吃饭!”
常俊龙大喜,道:“孙少的气魄xiōng怀,真是让人佩服,那我就试着去约一约曾毅。”
孙翊摆了摆手,也没心情再跟常俊龙客气,坐在那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事。
常俊龙不以为意,起身离开了孙翊的办公室,常俊龙现在是真不想跟曾毅再生任何冲突了,哪次自己也没占到便宜,第一次,自己家老爷子归了西:第二天,自己被弄成了拔毛猪:第三次,直接让杜若弄进了看守所。
回想这一切,常俊龙也不得不服,一物降一物,这曾毅就是自己的克星,自己要是再搞下去,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出了平z:建设,常俊龙想了想,就开车去了高新园区。
曾毅早上起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就拿着资料出了门。
徐力已经把车子开了过来,等曾毅上车,他也不多说,就一句:“都安排好了!”
曾毅点点头,也不多问,道:“辛苦了,咱们先去趟省委!”
按照事先约定,曾毅准时到了冰寒柏办公室外面,外间的门开着,曾毅往里一看,就看到了冰寒柏的新秘书,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人,穿戴得整整齐齐,戴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省委〖书〗记换了秘书,这么大的动静,南江省体制内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这位秘书上三辈的事情,也早就在高新园区传开了。李伟才就向曾毅sī下里讲过好几次,只是曾毅没兴趣听那些无关的消息,只知道这位新秘书叫做尤作为,这个名字非常好记,尤作为,有作为!
“尤主任!”曾毅在门上敲了一下,就走了进去。
尤作为抬起头看了曾毅一眼,脸上立刻就lù出热情笑容,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伸出大手:“是白阳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
曾毅道:“是我,冰〖书〗记让我过来的!”
“知道知道!冰〖书〗记一早就交代过了,这不,我专门在这里候着呢。”尤作为把曾毅客气地让到沙上,道:“你先喝口水,稍等一下,鲁秘书长刚进去!”
“好的,谢谢尤主任!“曾毅客气道。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嘛!”尤作为可比以前的那位秘书会做人,不管怎么说,就这幅热情的态,便让你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曾毅笑了笑,他还记得以前那位秘书的冷脸呢!虽说曾毅对此无所谓,但将心比心一想,自己都能够记得这件事,那么换了其他人,肯定就更会深深记得了,所以在官场之上,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都可能会为自己今后种下祸根。
“尤主任什么时间有空,到我那里检查检查工作!”曾毅笑着邀请到。
尤作为笑道:“我是为领导服务的,哪有什么资格检查工作,顶多就是尽自己的本职,把下面基层工作中的难处,多向领导反映反映,领导一句话,就顶我跑上一遍、一千遍!”
曾毅心道尤作为这人有点水平,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可细细一琢磨,这是有意结好,多向领导反映基层工作的难处,不就是说,以后高新园区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困难决,他很愿意帮忙嘛。
里面没什么动静,两人就坐在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了有二十分钟,办公室的大门传出“咔嚓”一声响,省委秘书长鲁国亮走了出来。
尤作为急忙站起,道:“秘书长!”
六小尤,一会你到我那里来一趟,寒柏〖书〗记有很重要的活动安排!”鲁国亮手指在空中虚划,向尤作为吩咐道。
“是,秘书长,我马上就过去!”
鲁国亮微微领,扭过头,才朝曾毅淡淡一笑,道:“小曾来了,找寒柏〖书〗记汇报工作的,那快进去,寒柏〖书〗记这会正好有空!”
“等汇报完工作,我再去看望秘书长!”曾毅笑道。
鲁国亮也不反对,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这个小曾啊!”说着,背手抓着一个记事本,慢慢踱步出了这间办公室。
两人看鲁国亮拐进了楼梯间,曾毅道:“尤主任,麻烦你娄去看一下。”
尤作为就笑道:“你过来的事,冰〖书〗记早就交代过,既然秘书长谈完事了,你直接进奔就行。”
两人正在客气,楼道间的电梯门开了,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员粱化军,身着一身戎装,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作为,冰〖书〗记现在有空吗?”粱化军问了一句。
“这会工夫里面正好没人,粱司令!”尤作为就答到。
粱化军点点头,便迈步朝里面走了去,也不用尤作为去通报,敲了一下门,便推门走了进去。
曾毅苦笑,心道今天真是邪门了,两大常委竟然一前一后,都来找冰寒柏谈事,自己这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要进去汇报工作,也只能延后了,只希望后面可别再来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了。
尤作为也是笑,他被派到这里做秘书,也没有几天,像这种情况还头一次见,只得笑道:“曾主任,我再给你沏杯茶!”
曾毅摆摆手,道:“不敢烦劳尤主任了,你快去忙!”
尤作为也不敢耽搁,匆匆沏了杯茶,给里面的粱化军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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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将计就计
粱化军进去就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曾毅在外面喝完一壶水,看完两份报,才听到办公室的门有了动静,于是放下报纸站起来。
大门一开,冰寒柏陪着粱化军走了出来。
“寒柏〖书〗记,今天已经打搅你很多时间了,请留步吧!”粱化军笑着客气,跟冰寒柏握了握手,然后敬了个礼,大步朝外面走了去。
冰寒柏看着粱化军走出去,把视线收回,就看到了曾毅,道:“1小曾,什么时候到的?”“来了一小会!”曾毅答到。
冰寒柏点点头,道:“进来坐吧!”
等冰寒柏进去坐下,曾毅就把公文包里的资料拿了出来,放在冰寒柏的办公桌上,道:“冰〖书〗记,这是你要的方案!”“我看看!”冰寒柏淡淡一笑,就拿起桌上的眼镜,翻开第一页看到标题,冰寒柏有些意外,问道:“是小吴山?”
曾毅点头,道:“我的这份方案,是针对小吴山的具体情况制定的!”冰寒柏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在思索了,刚才省军区司令员粱化军,就是专门为总参老干部接待基地的事情来的,这件事总参方面刚刚拍板,建设地点就定在了荣城白阳交界的小吴山。现在曾毅为中办老干部局制作的这份建设方案,也是以小吴山为地点来考虑的,这中间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吧。
“你说说看,为什么选择了小吴山?”冰寒柏放下资料,往椅背里一靠,他现在倒不着急看这个材料了,而是对小吴山这个地方,起了很大的兴趣。这个名字他是从粱化军口中第一次得知,一个毫无名气的小地方,竟然能被总参选中,必定有它的独特之处。现在曾毅也提到了这个地方,那肯定就是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自己正好先把这个小吴山的橡况弄明白。
“我选择小吴山来制定建设方案,主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保健,二是社会化运作。”曾毅说到。
冰寒柏微微领首,道:“详细讲讲!”“不管是地形、气候、环境,1小吴山都非常适合颐养保健,既有青山绿水,也有温泉森林,代表了我们南江省疗养资源的特sè和优势,
周边三十公里之内,也没有任何污染企业……根据当地的考证,1小吴山所在的长守县,以前叫做长寿县,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小吴山的疗养价值。我也专门对小吴山周边两个镇的老人情况进行了实地调研,事实证明,1小吴山确实是长寿之地。”曾毅说到。
冰寒柏就道:“这些情况,都有具体的数据吗?”
曾毅看向办公桌上的材料,道:“1小吴山的所有情况,我都汇入了材料之中。”冰寒柏再把材料打开,才发现这里面其实是两份材料,一份是建设方案,一份是小吴山的资料,他把那份资料拿起来,道:“你接着讲!”“其次,1小吴山位于荣城、白阳两市之间。荣城是南江省的政治经济中心,有灵活便利的交通,还有省人民医院等各种保障单位:而在白阳市方面,有众多的旅游风景区,还有刚刚成立的南云医学院。这些资源加在一起,就使得小吴山丝毫不逊sè于国内任何一家顶级疗养基地。如果疗养基地建在小吴山,必将会带动周边疗养产业的飞速发展,促使荣城白阳两市之间的融合交流。”
这最后的一句话,让冰寒柏心中为之一动,他根据南江省经济发展的现状,提出了城市间要相互融合、相互取补的思路,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却是阻力重重,不光常委会中反对意见很大,下面的地市也是响应寥寥。
最大的阻力,主要还是来自于省里的这几位常委,其中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的反对最为坚决,因为一旦采用“均衡发展”的思路,那么省会城市荣城肯定是首当其冲,她所能获得的资源倾斜,肯定会有所减弱,这一点,对于还准备大展拳脚的秦良信来说,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省长孙文杰表面虽然不反对,但据冰寒柏了解到的情况,孙文杰已经暗中跟秦良信几位常委达成了统一的攻守同盟。
基于此考虑,冰寒柏除了上次在下面视察时讲过这些话,后来就再没有提过这件事,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强行推出这项经济政策,那么就是把这些持反对意见的常委,全都推到了孙文杰怀中,届时孙文杰一旦发难,必定是一呼百应,而自己将面对无法收场的局面。
这也正是孙文杰表面不反对自己这项政策,甚至还有所纵容的原因所在,他这是在míhuò自己,就等着自己正式把这项政策摆到桌面上来谈,那时候才是孙文杰一举翻盘的机会。
冰寒柏对此颇有些无奈,南江省眼下的经济政策大有问题,越是富的地方,每年得到的扶持力度就越大,要钱给钱,要项目给项目;相反,越是穷的地方,反而越是得到扶持,只能是从捡一些手指缝漏下的残羹剩炙,这样下去,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所以这个格局,必须打破。
正面进攻不行,也就只好迂回包抄了,眼下这个小吴山,让冰寒柏看到了一个很好的打破局面的契机!
小吴山位于荣城白阳中间,尽享两座城市的资源和优势,届时只要小吴山的项目运作成功,那么就是在荣城和白阳两座水火不容的城市间打开了一个通道,就算有人再不情愿,再不甘心,也无法阻止这两座城市间的融合和交流了。
“再讲讲你的建设规划…吧!“冰寒柏兴致大起,拿起茶杯喝了。水,继续追问到。
曾毅就把对小吴山的规划大纲讲了讲,重点了讲了一下扇形规划,如果按照这个规划…来建设,那么从外面进入小吴山,道路会不断合流,路会越走越少而从小吴山往外走,随着道路的拆分,路会越走越多。
如此就有两个好处,一是保健基地的安全问题,保健基地位于最深处,等走到保健基地跟前道路就会缩减到只有一到两处,安全工作非常容易开展:二是保证了重大情况下的出行顺畅特殊的扇形道路,会让出行道路的选择非常多,不管怎么走,最终都能走出城。
再配合城市功能区的合理定位和分配届时小吴山将不会发生交通拥堵的事情,毕竟能够进入小吴山深处的人会越来越少。
曾毅说的,只是个大体规划思路,不涉及细节,总结来说,就是依靠疗养基地这块招牌,推出一个在南江省首屈一指、在全国知名的生态疗养区:依托小吴山本地的疗养资源,再引入国际先进的养生理念和疗养技术,打造一座以疗养为主题,观光度假为辅的功能xìng宜居新城。
冰寒柏耐心听完,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而且定位相当准确要知道,现在全国各地企、事业的团体单位,可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消费群体,光是每年大大小小的会议接待其创造的消费数字就相当可观了,再加上生态和养生的概念1小吴山的吸引力将会十分明显,市场潜力很大。
针对自己比较关心的地方,冰寒柏又向曾毅询问了一番,曾毅仔细作答,这一聊就又是一个多小时。
最后冰寒柏表扬道:“1小曾,你的这份方案很好,我相信老干局的领导也会很满意的!干得不错!“曾毅道:“这份方案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其他同志出了很大的力。”
冰寒柏笑了两声,说实话,他心里此时有些后悔了,自己顾忌曾毅是方南国的人,并没有把他定为秘书,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曾毅绝对是位可造之才,这份建设方案非常有水平,既完全贯彻了上级要求保障疗养的意图,又将方南国社会化经营的想法落在了实处,而且定位准确,市场眼光独到,完全不同于那些一拍脑袋就上马的项目,这个疗养区的概念,极具可行xìng!
要是自己当时能摒弃顾虑,将曾毅留在身边,假以时日,绝对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可惜,可惜!
冰寒柏心中连道遗憾,现在自己就是想反悔,也已然是来不及了,楚振邦和熊绍海联手想自己推荐,要让曾毅去负责疗养基地的建设,自己总不能拦着吧!
从省委大楼出来,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曾毅匆匆返回了高新园区。
一进管委会大院,李伟才就迎了上来,低声道:“曾主任,均胜公司的常总过来了,被我安排在小会议室,等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曾毅“哦”了一声,心道胡三家才刚一失踪,常俊龙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这是沉不住气了啊,看来去年那件事,常俊龙是脱不了干系了!想到这里,曾毅眉角一沉,道:“让他到我办公室来!”
“好!”李伟才应了一声,跟着曾毅上楼。
刚在办公室坐好,就传来敲门声,李伟才领着常俊龙走了进来,道:“曾主任,均胜公司的常总要见你!”
“辛苦李主任了,你去忙吧!”曾毅说了一声,然后一伸手,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常总,坐!”这次,曾毅连站都没有站起来。
常俊龙一看这架势,心里立时发怵,看来胡子家很可能就是落在曾毅手里了,想到这里,常俊龙的笑容就不怎么自然了,走过去伸出手,道:“曾主径,好久不见!“曾毅微微笑着:“常总是大忙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可能常见呢!”
常俊龙呵呵一笑,表情尴尬,说得好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藏头缩尾嘛,曾毅这是话中有话啊,暗指自己见不得光的动作太多了。常俊龙横下一条心,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往曾毅对面一坐,道:“我那都是瞎忙,整日就在算计那一点蝇头小利,俗人一个,不能跟曾主任相比,你这是为大家谋福利。”
“高新园区能够今天的景象,不是我个人的功劳主要归功于常总这样大企业家的鼎力支持,否则高新园区是发展不起来的!”曾毅客气了一句,并没有否认资本的力量和价值,道:“常总找我有事?”
“也不算是,主要是好久不见了,想请曾主任你吃个饭!”常俊龙笑道“毕竟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嘛,不知道曾主任什么时候有空?”
“如果只是吃顿饭那就没有不必了吧!”曾毅说到常总平时日理万机,时间宝贵,怎么好意思打搅你呢!
“你看你老朋友之间吃顿饭,互相叙叙交情这怎么能叫打搅呢!”常俊龙笑着“我就是再忙,请曾主任吃顿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曾毅摆摆手,道:“真的不必这么麻烦了!何况管委会也有规定,任何人不得接受入驻园区企业的吃请,我作为管委会的主任,应该以身作则。常总要是有事的话,在这里讲就可以了,只要是为了园区好我们管委会都会大力配合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朋友间吃顿饭!”常俊龙解释着,看曾毅这副样子,怕是不会去吃什么饭了,他就说道:“另外呢以前负责星星湖项目的胡市长,如今不是去省里参加学习了嘛关于星星湖这个项目今后的建设,我要向曾主任你请教请教。平11建设的孙总,也有这个意思,我正好约了他一起吃饭,咱们一块想想办法,看怎么度过这个难关。”曾毅心想这果然一条线上的两只蚂蚱,少不了常俊龙,也少不了孙翊,不过他倒是有些意外,自己大张旗鼓弄走胡三家,目的是打草惊蛇,这蛇倒是被惊出来了,只是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差别!常俊龙今天过来,竟然不是要补胡三家的漏子,而是要补星星湖的漏子。
心里一琢磨,曾毅就明白常俊龙的打算了,这两人主动上门求和,怕是想让自己在航线的事情上放一马,只要星星湖项目前景看好,两人就可以快速脱身!两害相权取其轻,星星湖上的把柄,是实实在在的,而且两人也陷得比较深,只要航线不改,两人想脱身很困难:而胡三家的事情呢,先不说胡三家已经疯了,有没有可能再被治好,就说胡三家清不清楚当时背后的指使人是谁,那也未必可知啊。
这两位衙少的水平,倒是有所长进啊!
曾毅笑了笑,心想这怕也是被自己给逼出来的吧,经过这么多次交手,这两人只要不是脑子又问题,也学会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敢像以前那么嚣张了。也罢,既然这一计你们不中,那我就将计就计,看谁更高一筹!
“既然是公事,那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带上管委会各个管口的负责人,到星星湖项目的工地现场去走一走,有什么困难,咱们现场提出,现场解决!”曾毅看着常俊龙“常总觉得如何?”
常俊龙想了想,就点了头,笑道:“曾主任这么做,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既然是现场办公,曾毅当着众人的面只要答应了,不管怎么就必须有个交代,何况,曾毅往星星湖项目一站,也是一种态度啊!
一瞬间,常俊龙就已经想好了,明天不但要让孙翊到场,还要把那些有意向,但蜘橱不定的企业都请去,谅他曾毅也不敢不好好表这个“态”的。
送走常俊龙,曾毅回到办公室,拿出自己的那台sī密手机,然后拨了翟浩辉的电话,把修改航线的事情提了一下。
“这个事情好办,不就是一条离场航线嘛,回头我去帮你打个招呼!”翟浩辉在电话里笑着,荣城机场有六七条备用的离场航线,想变动一下,对于翟浩辉来讲,真是易如反掌!
“谢谢了,浩辉!下次去京城,我……”“说这个就多余了!”翟浩辉打断了曾毅的话“你只要把我家老爷子照顾好,我就感jī不尽了!”
“老爷子好着呢,你放心吧!”曾毅笑了笑,翟老到南江的事情,曾毅早就知道,和去年一样,翟老是在清明节期间回南云县扫坟,在长宁山住了两天,然后到达荣城,还去红sè纪念馆的开馆仪式上看了看热闹,如今就在大军区驻荣城的疗养院住着,曾毅去看过翟老几次了。
“以后老爷子可能每年都要在南江住上一段时间,我不能跟在身边,就拜托你多操点心,受点累!”翟浩辉说到。
“说这个就多余了!”曾毅哈哈一笑,把翟浩辉的原话奉还,道:“你最近如何?”
“在京城养了一年,人都快废了,估计也要动一动了!”翟浩辉笑着。
曾毅就明白翟浩辉今天为什么突然要说拜托自己照顾翟老的事了,翟浩辉可能要下基层部队去了,翟家的所有将领,那都是一步一步从基层打拼出来的,翟浩辉的老爹,为此还付出了生命。
即便是翟家在这一代中只有翟浩辉这仅有的一丝骨血,但只要在,翟家的门风也绝不会改变,之前翟浩辉在总参做事,只是为了方便养好身体,现在身体养好,也该去下面活动筋骨了。
“动一动也好!什么时候要是定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去京城找你!”曾毅说着,翟浩辉这一下去,估计就得好几年了。
“找我是假,怕是要找美心的吧!”翟浩辉突然转了话题“我说你也真是心大,这么久,竟然对于美心的情况问也不问!”曾毅的心,猛然一下抽动,非常痛。@。
第四三一章 大网
孙翊今天心情大好,将飘逸长发特意扎了起来,在办公室里玩起了茶道,兴致盎然,面带愉悦之sè。常俊龙此时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就道:“孙少好兴致啊!”
“来,常少请坐,喝杯茶吧!”
孙翊亲自给常俊龙倒了杯茶,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沙发,然后把茶杯放在了常俊龙面前,并且从身旁拿出一份材料,从容说道:“常少,看看这个!”
常俊龙就接过了那份资料,一看,发现就是一份网络媒体的报道,说是在曾毅管辖的小吴山新区,渣土车十分猖狂,不仅往河道里倾倒渣土,还对反映情况的村民进行打击报复,甚至横冲直撞,伤人伤畜的事情时有发生。最为离谱的是,是村民的一只鸡被渣土车碾死了,村民去找渣土车队理论,却被高新园区直接拘留十五日,并处罚款一千。
常俊龙目瞪口呆,自己现在玩的就是黑白颠倒这一套,可看了这篇报道,他也是自认不如。
这报道上写的所有事情,全都是事实,只是中间却故意空了两件事没有讲:第一是高新园区对渣土车进行高压打击,所有参与报复村民的人被判刑劳教,这种力度,是其它地方所没有的;第二是被拘留的村民属于是敲诈勒索,他们趁着高新园区打击渣土车,就有恃无恐地进行栽赃勒索,被高新园区笑破之后处以罚款和拘留。
这报道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属于是有选择xìng地报道,但威力不小,看了这报道的人又不知道中间省略掉的那两件事,于是偏听偏信之下,对曾毅的形象是个很大的损害。
“这是谁搞出来的?”常俊龙问到。
孙翊笑了笑,道:“还能有谁?我估计是秦良信这老家伙。
这次没有他的帮忙,事情不可能搞得这么顺利!咱们的手段比起这个,可是差远了,我看咱们也可以学嘛,就把曾毅强拆胡三家养猪场的事情也拿出来晒晒!”
常俊龙就微微摇头,他觉得秦良信应该没这么无聊,但要说是清池区有人怀恨在心,趁机泼点脏水,倒是有点可能的,他道:“孙少。咱们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我看可以暂时收手了。这种炒作虽然杀伤力很大,但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事情都属于是曾毅的公务行为,白阳市很轻易就能帮他辟谣。”
孙翊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就在心里直骂秦良信老jiān巨猾,这老东西让人专挑这些东西往外爆,原来是打得出去,收得回来啊、!
不管是眼前的这份报道。还是胡三家养猪场被强拆,这都是曾毅的公务行为,都是有记录可查的,胡三家当年收了管委会的拆迁款,却赖着不肯走,这事只要去查,事实一清二楚,经得起任何方面的质疑。马匹的。这帮无耻的政客,连yīn人的时候心里都有小九九!
孙翊心里骂了一句,就回到正题,道:“事情都顺利吧?”常俊龙点点头,道:“该要的效果全都达到了!今天省里派了一位副省长过去,答应胡黑毛会严厉追查殴打村民的凶手。
并且会对胡黑毛反映的事情进行立案调查,尽一切力量去寻找胡三家!”孙翊就问道:“那些人都安置好了吧?”他问的是那些黑面大汉。
常俊龙道:“孙少放心,全都安置好了,半年之内肯定lù不了面!”孙翊拿起一杯茶,细品慢饮,脸上的表情极为满意,跟曾毅斗了这么多次,总算让自己占到上风了。
想要直接把曾毅弄倒。难度非常大,因为曾毅平时很低调,基本上没有任何把柄可抓,这一点孙翊也明白,所以他昨晚让黑脸大汉去殴打村民。目的只是要在媒体面前制造“证据”,证明曾毅是个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官员。你没有把柄不要紧,我可以帮你“制造”,虽然手段很拙劣,但管用就行。让“曾主任”在那么多的媒体的面前大大lù了一把,他这次就是跳进黄河,怕是也难以洗清了。这才是孙翊的目的所在:他不是要弄倒曾毅,而是要搞臭曾毅!
利用“民不信官”的心理,进行挑唆煽动,把事情给搞大,先有胡黑毛的事情,再有昨晚殴打村民,两件事情叠加在一块,曾毅的“恶名”不仅要背定了,而且是人人皆知。
今后曾毅就是想在白阳园区继续待下去,怕是也没有脸面再待下去了,待着当花瓶吗,或者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如此一来,曾毅的假辞职,也就变成真辞职了!
孙翊不怕曾毅这次不倒霉,专案组短期内肯定是什么也查不到的,到时候面对媒体的追问,以及舆情压力,再加上秦良信施加一点压力,曾毅不挪窝也得暂时挪窝了。
“事情都发生两天,曾毅这小子始终躲着不lù面,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吧?”孙翊看着常俊龙,“你觉得这小子是在打什么主意?”常俊龙微微摇头,他现在也mō不准,这次曾毅的反应很奇怪,以往这小子就是老虎的屁股,mō也mō不得。劳伦事件中,孙翊在小报上骂曾毅是“洋奴”,曾毅反手就让陈龙查了平川建设;孙翊叫停龙山机场,曾毅就逼停星星湖;孙翊打压曾毅,曾毅直接出动**。
每一次,曾毅都是以牙还牙、争锋相对,绝不搞秋后算账那一套,属于是有仇必报的风格,这才是孙翊对曾毅恨之入骨的最大原因,而现在曾毅却躲着不肯lù面了,常俊龙觉得不可思议。
“咱们搞的这两件事,并不是出来lù面就能澄清的,我看曾毅可能也是想事情冷下来之后再lù面吧!”常俊龙分析到,除此以外,他想不出任何的可能了。现在曾毅就是把胡三家搬出来也没有用了,胡三家失踪快一年了,始终都找不到,而胡黑毛一闹,胡三家就找到了。
正常的人一思考,也知道这事情不正常。曾毅真要是把胡三家给搬出来,那屎盆子也绝不会反扣过来,而是会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曾毅的头上。
这才是孙翊和常俊龙敢于黑白颠倒的最大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胡三家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他出来也无法帮曾毅证明什么。
何况胡三家现在有没有恢复正常还不知道呢,把好人弄疯容易,但把疯了的人再弄好,就不容易了。常俊龙还咨询过专业人士,胡三家被治好的可能xìng非常低。
“这件事不能拖很久,我们暂时观察两天,如果曾毅还不从白阳滚蛋,我们就再推一把!”
孙翊说到。常俊龙点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没分出胜负之前,两人只能是硬扛到底了。
曾毅此时正在跟方南国坐在常委大院里的一个凉亭里下棋,这次下得是围棋。
方南国年轻的时候曾是个围棋mí,但如今位高权重。就很少能有时间下棋了,开局不到半个小时,便在曾毅的凌厉攻势下,显得有些难以支撑。方南国的秘书程从云就站在一旁观棋,心里不是替方南国着急,而是吃惊,心道这曾毅下棋怎么可以丝毫不留情面呢,搞得方书记的棋面难看至极。太被动了。
手里拿着一颗白子在棋盘上犹豫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方南国把棋子一扔,推盘认输,道:“这局我输了,重来吧!”
曾毅就笑着开始收拾棋子。
一边道:“刚才方书记其实还是有棋可走,只是不愿意走罢了!”方南国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个办法,但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有这乱中取胜的魄力啊!”
曾毅就笑了笑,埋头专心分拣棋子,从下棋的路数,也可以看出一位领导的执政风格。
方南国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扎扎实实和四平八稳,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置之死地后一定能再生,那方南国就不会去冒险走这一步,这样至少局面不会更坏。从这个角度讲。
方南国是一个比较温和的改革派,在对待改革这件事上,方南国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坚定,但同时他也相信存在即合理,所以他更倾向于渐进式的改良,而不是笑破大立式的改革。
在南江的时候,方南国就有调整南江经济发展方向的意思,但却不像冰寒柏那样仓促行动,而是选择了从低处着眼,一面树立南云县特sè经济的标杆,一面把曾毅派到了当时鸟不拉屎的白阳高新园区,方南国这么做,都是有寓意的,他在用一种水到渠成的方式,实现着自己的执政意图。
清了棋盘,互换棋子,这回就轮到方南国先走了,他“啪”一声,把棋子钉在了最中央,这叫做势高围广,显示出他作为一位省委书记那大开大合的气势。
放下棋子,方南国又道:“有些人只有乱中取胜的勇气,却没有这个本事,最后只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可叹!”
曾毅跟了一手,答道:“未必不是好事!”方南国手里粘着棋子,道:“你明明有招数来应对,却迟迟不肯施展,非要在这浑水里滚一滚,为什么?”
程从云听得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在聊棋,还是在聊事,又或者是进行某一方面的切磋交流。
曾毅淡淡一笑,道:“龙多了不治水!这是老百姓的话,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龙多了不治水……”方南国就把手里的棋子收了回来,眉心微微一皱,将曾毅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叹道:“是啊,龙多了,就都不去治水了,老百姓讲得不错!”
龙本来是普施甘lù的,但龙多了,一个个腰圆膀粗,自恃能量极大,这个时候谁做龙一,谁是龙二,反而成了最大的问题。
拿南江的情况来讲,不管是重点发展,还是均衡发展,出发点都是好的,目的也都是为了南江的经济发展,本来是一件好事,最后却便成了坏事,大家的心思并不在做好自己的事,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扯对方的后tuǐ上。
这个事情,曾毅以前用“手表”的理论跟方南国探讨过,重要的不是拥有一块永远正确的表,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物;争论哪只表更准确也毫无意义,这一刻准确的,下一刻可能就不准确了;一切的一切,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有一根可以矫正时间的旋钮就可以了。
小吴山的养老产业,如果有省里的支持,会发展得更快更好,省里也完全有这个能力来支持,可曾毅实际做的时候,面对的竟然是无枪无粮的困境,所有的问题都要他来解决,不光要解决自身的问题,还要应付清池区的各种打压。
这些日子层出不穷的麻烦,搞得曾毅心神俱疲,这是他下定决心要趟这个浑水的最大原因,南江容不下这么多的真龙!至于孙翊,曾毅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当初捞胡三家的时候,曾毅的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可惜孙翊那时候没上当,可以说,只要孙翊敢跳出来,曾毅就能把他立时拍死在地。只是孙翊这次选择的时机非常有意思,这让曾毅决定暂缓一缓,就让孙翊把这个局面搞大,搞得越大越好,搞大了之后,有人就无法收场了。
另一方面,曾毅也确实需要孙翊跳出来,因为胡三家根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陈志军抓住的那个小混混,也只是拿钱办事,不清楚其中的内幕;被孙翊暗中影响而搁置了调查,也需要重启,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大人物去推动。如果这次孙翊不主动跳出来的话,曾毅要对付孙翊是有办法,但要费很多周折,因为曾毅不管用什么办法对付孙翊,都不可能越过孙文杰这座大山的,这座大山需要有人去顶!
可怜孙大少觉得自己这次可以乱中取胜,殊不知,乱中取胜的另有其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呢!他的那些行动,在稳坐钓鱼台的曾毅眼中,只不过是主动暴lù罢了,他给曾毅制造“恶人证据”的同时,其实是把证据送到了曾毅的手里。
方南国的脸上此时突然lù出笑容,心中甚慰,别人做事,需要有一大帮的心腹亲信,而自己只要有一个曾毅,便可以将整个南江搅得天翻地覆,有人说曾毅是只孙猴子,此言不假!“不能再拖了啊!”方南国落子之后,说到。
曾毅点点头,立刻跟了一手,道:“速战速决!”!。
第四三二章 绞肉机陈龙
时间过去两天,东胡村的事件在南江省的全力运作之下,也丝毫没有变冷的趋势。
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南江省在内部团结上出了很大的问题,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有人在拼命地灭火,有人在拼命地添柴,省里刚刚作出的决定,总是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媒体那里,也传到东胡村村民那里,这让负责处理此事的人非常被动,和村民谈判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寻找胡三家,以及殴打村民的凶手,至今也没有任何线索,在这个时候,省里对白阳市公龘安局的领导班子做出了调整,原来的常务副局长被调离,接替他的正是陈龙。这样做,一是为了安抚村民,缓和舆情压力,做出省里高度重视此事的态度;二是希望陈龙能迅速打开局面。
南江体制内的很多人都知道,陈龙是曾毅的人,但这次提名陈龙到白阳的,却是秦良信,这让人很意外。
不过,这个提议还是得到了全票通过,正因为陈龙是曾毅的人,那么把陈龙这颗炸龘弹扔到白阳市,就一定能把幕后的人给炸出来,使得局面迅速明朗化.
“这个情况很不妙啊!”常俊龙看着孙翊,他觉得陈龙到白阳不是个好事。
孙翊不以为然,道:“我倒觉得是好事!秦良信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把陈龙推到风口浪尖上,就是要借别人之手,把陈龙这个马前卒给处理掉!”
常俊龙觉得这个分析也有道理,如果陈龙也无法打开局面的话,那么很可能就要面对和自己前任一样的结局,但常俊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自己的目的是逼迫曾毅离开白阳,拖得越久,可能就越难办到,他道:“孙少,我看咱们还得再推一把!”
以往都是孙翊着急,这回常俊龙是真着急了。
孙翊想了想。道:“好吧,那就给这位陈局长送一份上任的贺礼吧!”孙翊对陈龙的恨,甚至还要超过曾毅,一个小小的市分局副局长,竟然几次三番上门找自己的碴。这是孙翊无法容忍的。
常俊龙就不坐了,道:“我立刻去准备!”说完,就匆匆出门而去。
苏治亮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睡觉了,衣服都没换过,困了都是在警车上打个盹。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警车就扎在距离东胡村不远的地方,早上的阳光射进车里的时候,苏治亮醒了过来,推门下车,蹲在路边的水渠边洗着脸。
“所长!所长!”放在车上的通讯器突然叫了起来。
苏治亮用衣服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就赶紧把通讯器拿起来。道:“我是苏治亮!”
“报告所长,胡黑毛又开始闹事了。他带着二百多名村民从村西口出来了,好像是要去市里!”通讯器那边的声音很急促。
“妈的!”苏治亮就骂了一句。这胡黑毛还真是得寸进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立刻道:“让人给我死死拦住,我马上就到!”
放下通讯器,苏治亮就立刻打陈龙的电话,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陈龙,陈龙到白阳来干什么的,谁都清楚,就是专门负责解决此事的!
电话里有警笛声,陈龙听了苏治亮的汇报,只是道:“你把他们拦住,我马上就到!”
苏治亮道:“这次的村民数量比较多,希望市局给予支援!”
“好,我知道了!”陈龙道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苏治亮不敢耽搁,直接发动车子,就朝村西口赶了过去。
村西口此时沸腾无比,村民们打着横幅,喊着口号,和派龘出所的几十位民龘警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在对峙着,随时都有接触的可能。
苏治亮下车之后,就有民龘警跑了过来,道:“所长!”
“什么情况!胡黑毛为什么又在闹事!”苏治亮沉眉问到。
“所长,这活实在没法干了!”那位民龘警抱怨了一声,道:“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又在散布谣言,说是市局已经准备采取强力措施,要对胡黑毛实施抓捕行动,还要把之前参与闹事的村民抓取劳教!”
“妈的!”苏治亮恨恨地捏了捏拳头,然后拿起个电喇叭走了过去,喊道:“胡黑毛,你给我出来!”苏治亮也是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几天几宿熬到现在,他整个人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胡黑毛就站在人群的前面,看到苏治亮,却依旧大喊道:“还我儿子!调查真相!严惩凶手恶官!”
“胡黑毛,你有没有脑子啊!”苏治亮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民龘警,直接就站到了胡黑毛的面前,道:“我们要是抓你,还会等得到今天吗!就凭你组织村民蓄意闹事,老子前几天就能把你抓起来了!”
“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胡黑毛也是毫不示弱,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肚子里全是坏水,你们就是想把先大家稳住,然后再把我抓起来,没了我这个带头挑事的,你们才能睡得着!”
“调查真相,严惩凶手!”
身后的村民此时附和着大喊,得知警方要抓捕之前一起闹事的人,大家就把自己亲戚朋友全发动了起来,比起上次人数多了近十倍,就不信你们能把大家都抓起来。
胡黑毛顿时胆气一壮,道:“苏治亮,你是人民龘警龘察,你不为人民撑腰,却帮着曾毅那个恶官欺压百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苏治亮气得浑身发抖,再讲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揍胡黑毛,就恨恨道:“胡黑毛,你迟早得为你今天这无脑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会后悔的!”
说完,苏治亮也不再理会胡黑毛,转身进了警龘察的队伍。然后红着眼下了命令,“今天老子就站在第一排,谁敢后退一步,我枪毙了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胡黑毛带着村民试图冲过去,但苏治亮一步不退。他们就只能这样对峙着、喊着口号,期间双方几次发生肢体冲撞,差点就动了手,要不是苏治亮命令不准还手,情况早就失去控制了。
一些闻讯而来的记者。此时又到了现场。
随后,省里负责跟村民谈判的领导,也到了现场,本来想上前跟村民交涉,但一看这么激烈的场面。只好拿着电喇叭站在警龘察队伍里面朝对面喊话。可惜没什么效果,他的喊话完全被村民的口号压了下去。
苏治亮看着对面的村民越来越急躁,越来越激动,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禁开始咒骂起了陈龙,妈的。省里领导都赶到了,你却还没露面。你就是爬,现在也该爬到现场了吧!
“不得随意抓捕村民!”胡黑毛叫嚣得最为厉害。“乡亲们,曾毅为非作歹,指使黑社会殴打村民,还要把大家抓起来去劳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我们一起去见市长,去见省长,就不信南江省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
村民们的情绪又被鼓噪了起来,喊着口号又朝警龘察的队伍冲击了过来,迫于压力,苏治亮只得让队伍往后退了一些。
警龘察退一步,村民就进一步,眼看几十米的距离就这样一进一退之间没有了。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尖厉的警笛声,能判断出车速非常快,眨眼声音就到了近处。
苏治亮回头去看,发现是陈龙的车子,就赶紧拨开队伍迎了过去。
车子停下,陈龙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大刀金马往那里一站,犹如一座铁塔般。
“陈局!”苏治亮浑身是汗,迎上去敬了个礼,然后往车后看了看,道:“陈局,市局支援的队伍还没到?”
陈龙往前面望了一眼,就冷哼一声,道:“老子的兵,都是用来抓捕罪犯的,不是来应付这种鸟事的!”说完,就转身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胡开文就一脸焦急地下了车,往前面看了看,神色很不轻松。他是早上刚下的飞机,脚刚着地,就被前去机场接机的陈龙给拉到这里来了。
苏治亮心里松了口气,难怪陈龙不派支援队伍,原来是请到了援军啊,有胡开文去交涉,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赶紧上前,向胡开文敬了个礼,道:“胡市长,欢迎你回来!”
“治亮同志,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胡开文一摆手,道:“情况紧急,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
“胡黑毛听到消息,说是市局准备对他进行抓捕,所以就挑动村民再次闹事!”苏治亮一句话就把事情说完了。
胡开文就看着陈龙,道:“市局有这个打算?”
陈龙道:“我没听说有这回事!”
胡开文就知道这是谣言了,陈龙全权负责解决东胡村的事,他都不知道,那肯定就是假的,这是有人在挑拨闹事,他道:“我是管委会的党工委书记,我去跟村民解释!”
说着,胡开文拿过一把电喇叭,就在苏治亮和陈龙的左右护卫下,拨开警龘察往人群前面走了去。
“乡亲们,请冷静一下,我是胡开文,我有几句话讲!”胡开文直接亮明了身份。
前面的村民听到这话,然后看到胡开文从警龘察队伍里走了出来,就朝后喊道:“胡市长来了,胡市长来了!”
胡开文在东胡村可是位名人,是东胡村走出来最大的官,他这一出来,效果很明显,村民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哥,你可回来了,你一定要为咱们东胡村的人,还有你侄子三家做主啊!”胡黑毛的眼泪就下来了,一把拽住了胡开文。
胡开文冷冷瞪了胡黑毛一眼,然后推开他,站在那里面对村民,道:“乡亲们,我是开文啊,和大家是乡里乡亲的同村人,我的老娘亲现在都还在在村里住着呢。一笔写不出两个胡字,对着乡亲们,开文我是不敢讲假话的,如果讲假话,就让我胡开文死后埋不进胡家的祖坟去!”
胡开文还是很有些水平的。一句话,就把自己跟村民的关系给拉近了,让村民觉得这是个自己人,值得信赖。
“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这里我代表管委会先表个态,对于前几天去管委会反映情况的乡亲。市里已经决定既往不咎,对于大家的反映的情况,市里也一定会调查到底,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胡开文看着面前的村民,道:“三家也是我的侄子。请大家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督促,一追到底,不找回三家,不抓到殴打乡亲们的凶手。我胡开文绝不罢休!”
东胡村的村民就有些冷静了。胡开文是胡三家的堂叔,又是副市长,人家自然会盯着这个事情,哪还用得着自己操心啊!
“胡市长,你说真的?”村民就有人质问,“真的不追究我们了!”
“绝不追究!”胡开文说得斩钉截铁。道:“大家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胡开文吗!请大家都回去吧!”
村民们的态度就有所松动了。你看我,我看你。一些人就准备打退堂鼓了,村民们天生就怕事,更怕官,听说市里不追究前几天的事,自己也不用被抓去劳教,就觉得可以接受了,没必要再闹了。
“不能就这样回去!”胡黑毛此时跳了出来,道:“市里为什么不处理曾毅!为什么这么多天他都不出面,是不是心虚了?对于他这种横行霸道的官员,如果市里不处理,那就是官官相护,我们今天回去了,谁能保证明天曾毅不找我们的麻烦!”
村民一听,原本松软的脚跟就又站定了!对啊,不管最后调查结果如何,自己前几天去管委会闹的事情都无法改变了,自己在媒体面前把曾毅骂成那样,如果市里不撤了曾毅的职,以后自己哪还有安心日子过啊!
胡开文恨不得撕烂自己这位堂弟的嘴,你这个白长了脑袋的家伙,曾毅要真是那种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闹事吗?
指使黑社会殴打村民?是你的脑子进水了,还是曾毅的脑子进水了,有找黑社会的工夫,他直接指挥警龘察把你们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干净利索!
“现在市里正在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曾毅同志不露面,只是为了配合市里把这件事尽快调查清楚罢了。等调查清楚之后,该处理的一定会处理,不能冤枉的也绝不会冤枉!”胡开文说到这里,还指了指旁边的陈龙,道:“省里领导也非常重视这件事,还特意从荣城把具有丰富办案经验的陈龙局长,给我们派了过来,相信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请大家回去等候消息吧!”
陈龙沉着个脸,朝村民敬了个礼,算是回应。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曾毅是一伙的!”胡黑毛就当场拆穿了陈龙的背景,道:“他在荣城的那个局长,就是曾毅给活动的!这次抓村民去劳教的计划,就是他搞出来的!”
这一下,胡开文就确信这件事背后是有高人在挑拨的,陈龙和曾毅的关系,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说,或许有一些人能知道,但对于体制外的人,尤其是东胡村的村民来说,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胡开文就道:“胡黑毛,你给我闭嘴!”
胡黑毛丝毫不嘴软,道:“他连抓我的罪名都定好了,就是上个月我在市里打麻将赌钱的事,他准备定我聚众赌博!”
陈龙嘴角阴阴一笑,好啊,这又是一条线索,回头得查一查,看看胡黑毛上个月赌钱,是栽在哪个派龘出所的手里了,从这里再往上查,就一定能挖出大家伙来!
胡开文气急败坏,道:“胡黑毛,你不要听信别人的挑拨,陈局长是昨天才到白阳市的,怎么可能知道上个月的事情!”
“他们警龘察什么不知道!”胡黑毛直视胡开文,道:“胡开文,你到底还是不是东胡村的人,你不帮乡亲讲话,你侄子让人迫害成那样了,你却反过来去维护对方,为了当官,我看你连良心都不要了!”
胡黑毛骂完,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村民,道:“你为了自己的补胎生意,在路上撒钉子,差点造出车祸!”
那个村民当时脸一白。下意识喊道:“我没有!”
胡黑毛根本不解释,然后又指着另外一个村民,道:“你看隔壁村王长发出去打工,就把人家的媳妇给强搞了!”
“我……”那位村民当时差点跌倒在地。
苏治亮脸色都绿了,胡黑毛讲的这些事,自己身为高新园区派龘出所的所长都不知道。而这个背后挑拨的人,竟然全都掌握了,这是策划了多久啊!
“警龘察为了抓你们,把你们的老底早都查得干干净净了,今天你们回去了。明天就等着蹲局子吧!”胡黑毛威胁着村民。
打牌赌钱的事,确实是被警龘察抓到了,当时胡黑毛被市里派龘出所的人抓到,然后说自己堂兄是胡开文,于是就被放了。但他后面讲的两件事。却根本就不是警方所掌握的情况。而是胡黑毛自己掌握的情况。他知道今天村民一散,回头倒霉的就是自己,所以要绑着村民跟自己闹到底,在胡黑毛看来,自己想早点找回自儿子,就必须先弄倒曾毅。否则不但救不出儿子,很可能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村民让胡黑毛这么一搞。顿时人心惶惶,重新又鼓噪了起来。
胡开文一看。就知道不妙了,对陈龙道:“陈龙同志……”
陈龙倒是不慌张,他的眼睛时刻盯着人群,他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物,胡黑毛的态度突然如此坚决,跟这两人有点关系。
“严惩恶官!”村民们又喊了起来,在胡黑毛的带动下,准备再次朝警龘察的队伍冲击。
“副市长、陈局,安全起见,请退到队伍里吧!”苏治亮急忙护在了两人面前,道:“村民情绪现在太激动了!”
陈龙一把推开苏治亮,恶狠狠道:“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就站在这里,想过去,先从老子身上踩过去!”
苏治亮一着急,急忙朝身后的警龘察打眼色,准备让人强拉着陈龙撤退,他心道这陈龙这是来处理问题的,根本就是逞强耍横的。
正在此时,队伍的后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胡三家找到了!胡三家找到了!胡三家找到了!”
一声比一声紧,连续七八遍之后,现场突然就冷静了下来,胡三家找到了,怎么回事?
“让开,让开!”李伟才拨开警龘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不过脸上有些神采飞扬,道:“胡三家找到了!胡三家找到了!”
胡开文一看,赶紧把自己手里的电喇叭递给李伟才,道:“伟才同志,慢慢讲!”
李伟才顾不上跟胡开文客气,直接拿起电喇叭,道:“胡三家找到了!”
陈龙就推了李伟才一把,心道你傻了,就会讲这么一句,你说重点啊,在哪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李伟才这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乡亲们,不要闹了,赶紧回去吧,你们这是受了坏人的挑拨!就在半个小时前,胡三家被找到了!不对,这不是被找到的,是胡三家主动自首的!去年袭击曾主任之后,胡三家畏罪潜逃,一直躲在东江省,这两天的事情,胡三家在报纸上看到了,他觉得不能连累乡亲们,不能让坏人的阴谋得逞,于是向东江省的警方自首了,现在正在回南江的路上!”
东胡村的村民全都傻了,什么,胡三家是自首的?那被关进精神病院摧残的事,岂不都是假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李伟才不会瞎话的!东江省已经公布这条新闻了,现场就有媒体,乡亲们可以向他们求证!”李伟才又喊到。
现场的媒体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电话联络,片刻之后,就看记者的队伍急匆匆撤走,嚷着要去机场抓拍胡三家回东江的第一现场。
“还愣着干什么啊!”陈龙笑着喝骂道,“都回去看新闻去吧,记住了,东江新闻!哪个王八蛋跑得慢,小心老子真抓了他蹲局子!”
村民们一听,哗啦一下就散了,跑得比谁都快。尤其是胡黑毛,完全就看不出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他虽然有点坏,但得知自己儿子没事,却比谁都开心。急切想回家看新闻。
人群中有两个人还试图要去拽住胡黑毛,却被胡黑毛一把给甩脱了。
陈龙当时脸色一沉,道:“治亮同志,你憋了这么久,也该活动一下手脚了吧!该怎么做,不用我吩咐吧!”
苏治亮腰杆一个激挺。道:“是,陈局,你就看好吧!”说完,苏治亮一招手,就叫来七八个警龘察。恶狠狠直接就朝那两个可疑的家伙扑了过去。
胡开文心里石头落了地,朝李伟才伸出手,道:“伟才同志,你的消息太及时了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伟才抹了一把汗。双手抓住胡开文的手。道:“胡市长,刚才我有些失态了,欢迎您学习归来!之前情况紧急,我得知消息,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还好赶上了!”李伟才这个喜欢邀功请赏的毛病。任何时候都改不了。
胡开文拍拍李伟才的手,笑呵呵道:“辛苦了。辛苦了!”
李伟才道:“不辛苦!好在这件事终于解决了,事情也水落石出了。有人企图挑拨离间,给我们高新园区抹黑,给我们白阳市的干部形象抹黑,他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胡开文点了点头,对方闹事的理由,是曾毅公报私仇,对胡三家进行迫害,而现在胡三家的主动自首,就让这股谣言不攻自破了。胡开文笑了笑,自己以前斗不过曾毅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屈,曾毅这一手实在是精彩,轻轻的一击,不但破开眼下的困局,还让对方的阴谋顿时无所遁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看到苏治亮把那两个可疑分子抓住,陈龙也就不再耽搁,道:“陈市长,案子才刚有点眉目,我要抓紧部署行动了,就先告辞了!”
“那就拜托给陈龙同志了!”胡开文跟陈龙一握手,“一定要把这股妖风狠狠地打下去!”
陈龙敬了礼,转身跳上车,就绝尘而去,东胡村的事情解决了,而陈龙才要真正地大开杀戒了!
胡三家的意外自首,让南江省的被动局面瞬间扭转,得到消息,常委会再次开会。
秦良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让人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其实秦良信的心情很好,他正在琢磨曾毅,心道这真是一个让人不能小瞧的人物啊!一招一式,全都有板有眼,颇有大家风范,胡三家的自首,不但轻易就解开了南江的困局,而且自首的地点,也选择得非常好,既不是方南国的之春,也不是冰寒柏的君山,而是选择了跟南江省各方势力都没有关系的东江。
再加上东江警方还会提供胡三家在东江很长一段时间的活动踪迹,如此一来,胡三家主动自首就经得起任何人的质疑,让谁也说不出二话来。
冰寒柏今天讲话很有气势,道:“过去的几天,我们南江省承受着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今天胡三家的主动自首,让一切针对我们南江省的谣言都不攻自破。我们要以这件事为契机,加大宣传力度,把南江省干部的真实面貌告诉外界,告诉所有人!”
孙文杰微微颔首,道:“我赞同寒柏书记的提议,这次的事件给我们南江省的形象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必须进行澄清!”
轮到秦良信发言时,他还是身子往前一倾,先慢条斯理得掐灭了烟头,然后清清嗓子,道:“胡三家的事情,现在算是水落石出了,但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嘛,比如殴打村民的凶手,他们到底是谁指使的,又是什么目的?这些人在专案组的天罗地网之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背后有没有人提供帮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些都是问题嘛,都得接着再查,我看白阳市的问题很大,已经到了不查不行的地步了!”
这话把所有常委都给弄懵了,这几天秦良信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四处煽风点火,都已经到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了,现在竟然还要让省里继续查,他要查谁啊,再查不就查到他的头上去了?
孙文杰却有些心中不安的感觉,秦良信在这次白阳事件中的奇怪举动,让他始终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秦良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冰寒柏道:“白阳时的问题必须进行彻查,我赞同良信同志的意见,我们必须给那些村民一个交代,更要对白阳市负责!”
有冰寒柏的支持,常委会最后就形成了统一口径,在白阳事件上,南江省今后要采取外松内紧的办法,对外就是尽量低调,让这件事迅速冷却下来,不再是社会关注的焦点;对内则是继续加大查案的力度,以彻底查清楚这起事件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捣鬼。
散会的时候,孙文杰向秦良信发出邀请,“良信同志,我从老领导那里刚弄了一点好茶,知道你好这一口,特意给你留了一些,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秦良信则很意外地拒绝了孙文杰的邀请,苦笑着道:“谢谢文杰省长了,我这点爱好,还让你老记挂着!不过我现在哪有喝茶的工夫啊,枕江楼大桥的事,都把我给愁坏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孙文杰笑着宽慰了一句,不过心里却有些吃惊,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
常委会结束的同时,陈龙已经在白阳提前展开了行动,他直接带着市局特龘警队就把市看守所给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以专案组的名义,进去核查在押人员的身份。
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核查,不但找到了当时袭击东胡村村民的两辆车,还找到了那些黑面凶手。
随后,白阳市看守所的一位副所长就被双规了;半天不到的工夫,市公龘安局的一位副局长连带辖区的一个派龘出所的所有领导层,都被纪委请去喝茶了;天黑的时候,白阳市常务副市长的公子,也被专案组给拿下了!
陈龙到白阳市上任才不到两天,却在一刹那之间,成为了白阳市所有干部心中人人畏惧的魔鬼。在他的全力侦破之下,省里的专案组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不断有人被投入这台绞肉机之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投进去的人级别还在不断增高,越来越高。
这个时候,就有人看出不对劲了,专案组的矛头似乎是冲着省里的某位大人物去的,而侦破白阳事件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八千三百字的大章送上,今天分量比较足!
第四三三章 意在沛公
秦良信这个老匹夫到底要干什么!”孙翊咬着牙怒吼。将面前的茶具一脚踢飞。
常俊龙站在一旁不说话,他实在没有想到,胡三家竟然会主动“自首”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胡三家出现在机场时,面对媒体的质问思路非常清晰,娓娓道来,完全就不像是个疯过的人,这让常俊龙和孙翊精心策划的扣屎盆子事件完全破产。
最想不到的是,曾毅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陈龙到白阳之后,抢先行动,先是扣住了那些殴打村民的黑面大汉,然后通过这件事再顺藤mō瓜,在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就将常俊龙和孙翊在白阳的关系户全都一网打尽,这些行动,完全就是早有预谋,针对xìng非常明确。最为恐惧的是,专案组似乎还没有收手的迹象,现在依旧在四处出动。
“我想我们都上了秦良信的当!”
常俊龙低声说到,很明显,陈龙的行动肯定是受到了秦良信的支持,否则专案组绝对没胆量一下调查这么多人,大家都以为陈龙是曾毅的人,殊不知,陈龙也是秦良信的下属。
“这个老匹夫!”孙翊犹自恨恨骂着,道:“他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常俊龙低着眼睛,神情有些萧索,或许一开始,秦良信就没有对付曾毅的意思,他不过是在假装对付曾毅,怂恿自己和孙翊把事情闹大罢了。
正如孙翊前几天的感慨,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目标一致,都可以成为暂时的朋友。孙翊觉得秦良信是自己暂时的朋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段友情也太过于短暂了,不过是眨眼之间,秦良信就转换立场,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孙翊说自己跟曾毅斗了这么久,已经领悟了斗争的精髓,可现在局面的变化,让孙翊的这番感悟刚说出口,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
“孙少,事到如今,我看只能是暂避风头了!”
常俊龙说到,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如今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要是再闹,那绝对是主动暴lù找死,不如避避风头,只要孙文杰这位大神还在位上,专案组的调查就不可能一直搞下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孙翊有些不甘心,眼前胜利在望,却在瞬间被逆转,他实在不愿意接受。
常俊龙摇摇头,不再说话了,他过来就是看孙翊有没有什么办法,结果孙翊反倒先问自己了,这让他很郁闷。
“秦良信,你这个老王八蛋,老子记住你了!”孙翊撂下这句狠话,就站在窗口往下看,脸sèyīn晴不定。
常俊龙看孙翊不再说什么,就告辞离开,等出了平11建设的门,
他跳上车子,直奔荣城机场而去。他得赶紧离开南江这个是非之地了,孙文杰一日在南江,孙翊就很安全,但常俊龙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专案组随时都可能找到自己,再不走的话,就很难走得脱了。
只要回到京城,常俊龙就安全了,南江的专案组再怎么搞,也不可能跑到京城去找自己的,何况自己在京城也不是谁说动就能动的。
常俊龙直接把车子开到机场的进港口,然后扔下车子就进了候机大厅。匆匆换好登机牌之后,常俊龙就朝安检口走去,可等他站在安检口往前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陈龙晃着脖子走了过来,一幅比土匪还要土匪的架势,等走到常俊龙跟前,他把鼻粱上的墨镜一摘,嘴角浮起一个不屑的笑意,道:“常少,可算是见到你的真人了,闻名已久啊!”常俊龙往两边扫了一下,几个便衣此时已经不动声sè地把他围在了中间,他就知道肯定走不掉了,道:“陈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好意思,有人在里面把常少你给点了!”陈龙大手一抬,道:“就请常少跟我回去把事情解释一下吧!陈某人职责所在,还请常少你多多配合,不要让我为难啊!”说着,陈龙的另外一只手,就轻轻拍了拍腰间,意思很明显,你要是配合还好说,不配合的话,就别怪老子不给面子,直接把你拷走了!
常俊龙可丢不起这个人,他好歹也是位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当下冷冷道:“我的律师会跟你交涉的!”说完,常俊龙甩头往门口就去,脸上铁紫泛青。
陈龙嗤地一声冷笑,重新把墨镜插上,撇tuǐ跟上常俊龙,道:“常少放心,咱们向来都是文明执法的!”
常俊龙气得讲不出话来,你陈龙要他娘的是文明人,南江省就没有文明人了!
南江省的常委会议室里,此时烟雾缭绕,今天并不是临时会议,而是例行的常委会。
可惜常委会的心思,都不在今天需要讨论的几个议题上,因为议题本身毫无悬念,上会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一致,上会不过是走个程序,让决议合法化罢了。大家比较关注的是最近省里的风向变动,准确地说,是白阳事件后面会怎么发展。
所有议题通过之后,冰寒柏果然抛出了白阳事件这个临时议题,道:“最近白阳事件专案组的工作,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成绩值得肯定,值得表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开局面,这很了不起。但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比如急躁冒进,希望专案组在今后的工作中注意方式方法,一切行动要以省里的大局为重,要戒骄戒躁,扎扎实实地来推进侦破的进度。”
大家就明白冰寒柏的意思了,这是要踩一脚刹车了。
作为省委〖书〗记,冰寒柏并不希望专案组成为一架失控的高速马车,如果继续任由这架马车就这么横冲直撞下去,迟早得把南江省团结稳定的局面给撞得七零八落。这可不是冰寒柏想看到的局面,这次的意外斗争,冰寒柏是绝对的受益者,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但如果让斗争明面化的话,却会对冰寒柏掌控大局、团结班子成员的能力,造成不利的影响。
所以冰寒柏要做的,是在二者之间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该加鞭的时候加鞭,该踩刹车的时候刹车。
孙文杰就道:“寒柏〖书〗记的指示非常重要!我相信我们南江省的干部,绝大多数还是值得信赖的,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主流还是好的嘛。之前面对舆情压力,专案组不得不加大侦破的力度,这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搞得人心惶惶嘛,还是要以团结稳定为重!”
孙文杰侃侃而谈,虽然从脸上看不出他有什么想法,但心里无疑是很郁闷的,专案组的调查推进到常俊龙这个层面,就是傻子也明白问题的根子出在哪里了,孙文杰恨不得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打死,但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秦良信之前的一系列举动,让所有人都以为秦良信是冲着曾毅去的,换言之,很有可能是冲着冰寒柏去的,这种情况下,孙文杰只能选择跟秦良信一块干,所以他同意了设立专案组,但孙文杰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帮着秦良信给自己挖了个坑。
到了这个时候,孙文杰只能依靠冰寒柏了,他知道冰寒柏不愿意把事情扩大化,双方联合先把专案组的进度压下,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扳回这一城吧。
孙文杰发表意见之后,大家就等着秦良信讲话子。
和前两次不一样,秦良信这次身子没有前倾,也没有去摁灭烟头,甚至没有清嗓子,他靠在椅背里,淡然道:“如果心里没鬼,就不会人心惶惶!”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给了孙文杰一个很大的难堪,他刚才还讲了主流是好的,结果一个专案组的调查,又让白阳市“人心惶惶”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吗!
秦良信此时抬起一只手,道:“白阳市的很多问题都还没有搞清楚、弄明白嘛,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抹黑我们的干部:为什么一个很拙劣的谎言,就能鼓动这么多村民: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我觉得把这些事情都弄清楚明白,这才是对南江真正的负责!当然,调查组前期的工作确实有些jī进了,不过这也是有情可原的,成绩也是值得肯定的,没有这些jī进的手段,我看很难打开调查的局面。”
秦良信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而且理直气壮,这让其他人有些捉mō不透秦良信的〖真〗实打算。
坐在最远处的省委秘书长鲁国亮,是在这个常委会议室里工作时间仅次于秦良信的人,作为跟秦良信打过很多年交道的人,鲁国亮对秦良信的一些〖肢〗体语言非常有研究。
一个人就算城府再深,也会在一些不经意的动作上暴lù其内心的〖真〗实想法,鲁国亮就是这方面的行家,每次开会,他都会仔细琢磨每位常委的动作、神情、甚至是最最细微的一个表情变化,这也是鲁国亮能够长期担任省委秘书长一大原因,因为他可以很清楚判断出每位常委,包括自己顶头大老板的意图。
就拿秦良信来讲,如果秦良信谈话之前,身子微微前倾,恨恨掐灭烟头,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进攻信号了,那么秦良信接下来讲的话,哪怕听起来平淡无奇,但也一定具有潜在的进攻xìng,必须慎重对待:如果秦良信靠在椅背里,抬起一只手,这就表看秦良信已经掌控大局,所以很自然表现出了挥斥方道的气势。
鲁国亮不禁为到文杰捏了把汗,秦良信一定是还留了后手的。
从内心来讲,鲁国亮觉得孙文杰这次根本是无妄之灾,他这个人的作风,还是相当过硬的,到南江之后,尤其是在以前方南国〖书〗记在的时候,孙文杰干得还是非常扎实的,很是出了一些政绩。只是在冰寒柏到了南江之后,两人因为经济发展理念不同,这才分散了精力,导致成绩平平。
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孙文杰的那个儿子太不争气了,简直是胆大包天啊!孙文杰作为一省之长,手握重权,他如果想对付曾毅,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孙文杰都没有敢这么去做,而孙翊却做了,不但做了,还做得非常过分,要不是胡三家“神奇”自首,这事差点就要让南江省所有的领导都下不来台!
鲁国亮也是在调查组取得进展之后,才明白了秦良信的打算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秦良信的年龄卡得比较有意思,如果这一任荣城市委〖书〗记干完,他铁定就要退休了而如果孙文杰干完一任就走的话,根据“七上八下”
的规矩秦良信说不定还能接替孙文杰的位置,然后再干上一任。
这完全有很高的可行xìng,如果逼走孙文杰,再不让秦良信这样的老牌常委上的话,这对南江本地干部就完全没法交代了。
只是鲁国亮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这白阳的事件到底是偶然,还是蓄意制造,秦良信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会有这么深的盘算。
其实很简单,秦良信这样心xìng的人,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晋升的机会他能连续压着白阳很多年可见这个人的心xìng有多么坚定,属于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这次的白阳事件,秦良信故意搞大,是绝对打不错算盘的因为最后不管是曾毅胜,还是孙翊胜都会攻击到排名在自己之前的两个中的一个,只是看谁更倒霉罢了。
常委会最后还是形成了统一意见,要把专案组的进度放缓一些。
这让孙文杰松了口气,他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这次的事情他完全就是被动应对,所以仓促之间,很难拿出应对的措施,但只要让他喘口气,重新站稳脚跟,他还是能够拿出反制措施的。
不过,第二天的荣城报纸,突然登出一条新闻:“胡三家称策划袭击案是背后有人指使!”一条消息,顿时又把胡三家的案子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他秦良信到底想干什么啊,想绑架专案组吗!”孙文杰看到这条报道时,气得都拍了桌子,他很清楚,秦良信是要用这种方式,来继续裹挟着专案组往下追查,如果换了自己,孙文杰相信自己也一定会乘胜追击,绝不会就此收手的。
只是孙文杰此时多少有些无力感,这条报道让他预感去年袭击曾毅的案子,自己儿子可能也有参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就真要让秦良信给得逞了。
这个时候,曾毅结束休假,返回了白阳,白阳市委经过研究之后,驳回了曾毅的辞职请求。
管委会里面,李伟才领着大家站在大楼下面,曾毅的车子一进大院,就立刻爆发出热烈的卑声。
“曾主任,欢迎你回来!”李伟才有些jī动,抓住曾毅的手,道:“这些日子看着你被人冤枉,同志们心里都不好受!”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心意我领了,大家赶紧散了,都去工作吧!、,李伟才就道:“大家都回去安心工作吧,曾主任回来了,咱们就有主心骨了!我们高新园区管委会,是永远不会被谣言给击垮的!”等管委会的工作人员散了,李伟才就陪着曾毅上楼,两人前脚踏上台阶,身后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胡开文的车子,两人又下了台阶,迎了上去。
胡开文从车上下来,就伸出大手,抓住曾毅的手有力地晃动着,道:“好啊,好啊,曾毅同志回来,我的心就踏实了。”
“胡市长这趟从国外学习归来,一定给我们带回来了更为先进的经验,咱们高新园区的发展脚步,今后将更加稳健有力啊!”曾毅笑着说到。
胡开文拍拍曾毅的肩膀,笑道:“经验可能是先进的,但未必就适合咱们高新园区的具体情况,在理论结合实践方面,曾毅同志更有经验!”“胡市长,咱们上楼坐下慢慢聊!”曾毅抬手发出邀请,道:“你去国外学习这么长的时间,同志们可是非常想念,你就给我们讲讲学习的心得体会吧!”
旁边的李伟才心领神会,立刻跑去通知所有在家的中层以上干部,全部都到会议室集合,听取胡市长的学习报告。
胡开文对曾毅的这个态度很满意,永远都让你挑不出任何理来,你就是想对他不满意,也无从说起啊,胡开文口上推脱了几下,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了。趁着会议还没开始,曾毅请胡开文到自己办么室里坐了说话。
“这次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胡开文看着曾毅“有些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谢谢胡市长对一直以来的信任!”曾毅说到。
胡开文笑了笑,道:“1小曾,这些外套话以后都不用讲了!如果真要说感谢,我还得感谢你呢!”曾毅知道胡开文指的是什么,指的是胡三家的事,当时胡三家被营救出来的时候,曾毅第一时间就去向胡开文做了汇报,两人一起定下来先给胡三家治病,等待对方主动暴lù的计策。这么大的事,曾毅不好隐瞒,而且他当时就想到孙翊可能会在这件事上倒打一耙,如果汇报给胡开文的话,就不至于让自己日后被动。
虽然所做的准备最后并没有用上,但事实却证明曾毅当时的考虑是很有必要的。!。
第四三四章 温情脉脉
胡开文讲了两个小时,然后满意而去。他这个高新园区名又上的一把手,出去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回来之后肯定需要lù个面的,否则大家就该把他这位一把手给忘记了。
他今天讲的是学习心得体会,但主题却是稳定军心,告诉大家高新园区以前是什么样子,今后就还会是什么样子,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发生改变,这也就是变相地肯定和支持曾毅的工作。
送走胡开文之后,李伟才跟在曾毅后面进了办公室,他有很多事情需要汇报,等曾毅坐下,李伟才就在曾毅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曾主任,你好容易能休息几天,管委会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很惭愧,是我没有看好这个家。”
曾毅摆了摆手,道:“这事不怪大家,事情是冲着我来的嘛。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问心无愧,任何人的毁谤和诬陷,就只能是举火焚天,终将自熄。”
李伟才心里tǐng感jī,事情虽然是冲着曾毅去的,但毕竟是在自己代理管委会工作期间发生的,如果上面追责的话,自己难辞其咎,现在曾毅这么讲,就是把这件事的责任都扛过去了,他道:“事情证明,咱们高新园区必须得曾主任来坐镇指挥。“对于胡黑毛,拿出处理意见没有?”曾毅看着李伟才,道:“此风绝不可长!咱们高新园区又不是不让讲理的地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反映,如果动不动都采取这种方式来进行暴力对话,那我们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李伟才点点头,在对话这一点上,高新园区做得比其它地方都要好,因为小曾主任本身就不是会踢皮球的人,有什么问题也都能正视而且能容忍下属犯错,如果只是工作上的失误,大家并不怕被小曾主任知道,所以高新园区的大门,并不是那么难进。
上次下吴村的村民来反映往河道里sī倒渣土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换了其它地方,村民都不知道该找谁去反映情况面对大军区疗养院这块硬骨头,地方政府有没有胆量去啃,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只是这次胡黑毛的事件比较复杂,对于胡黑毛的行为必须要惩戒但又不能惩戒得太严重,否则很可能又要jī起鼻盾。
李伟才就道:“目前专案组还在调查之中所以对于胡黑毛的处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
思考了片刻,曾毅说道:“总的原则,应该还是要以教育为主,可以不采取强行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但必须要进行惩戒。另外,回头做一批宣传材料,把这方面的政策,以及事情的真相都写进去,到下面各个村里再搞一搞宣传,让村民们都了解真相也认识到这种行为的严重xìng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李伟才就记在本上,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回头可以由东胡村的村委会监督执行,让胡黑毛去打扫东胡村村口的那条大马路扫上个两年三载。这样做,既达到了劳动教养的目的也避免再发生节外生枝的事情,对于曾经担任过村主任的胡黑毛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惩戒。
六小吴山最近没有别的事情吧?”曾毅又问到。
李伟才道:“没有,一切建设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跟清池区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曾毅微微领首,现在秦良信的重心转移到了孙文杰那里,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再来找小吴山的麻烦,这正是埋头发展的好时机啊。
等李伟才走后,曾毅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坐下来歇息的时候,他随手翻起桌上的报纸,很快就翻到了《荣城早报》上的那篇报道。
只看了个标题,曾毅就摇了摇头,然后直接翻到了下一版,他不看内容,也知道秦良信打得是什么主意,其实秦良信的招数并不高明,甚至曾毅只看这篇报道的标题,就连秦良信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举动,心里都已经了然了。
政治斗争越往高层走,其斗争的手段也就越是含情脉脉,但在这含情脉脉的背后,其杀伤力却远比基层干部拍桌子骂娘的方式要大多了。荣城媒体今天发表这篇报道,其实就是在用软刀子杀人。
普通大众看到这篇文章,不会去深究的,而对于政客来说,就会去琢磨这篇报道背后的东西,既然胡三家的背后还有人指使,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和眼下白阳事件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答〗案其实也很简单,消息是荣城主动爆出来的,秦良信自然排除了,冰寒柏去年还没到南江,自然也排除了,剩下的一个是谁,不言而明了。
秦良信没有去跟孙文杰做任何正面的碰撞,他只是讲了一件事实,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在无形之中狠狠地打击了孙文杰的威信。另一方面,秦良信也成功利用舆论,推动着这个案子继续往下办,只要案子一日不结案,秦良信就还能用同样的手法,来回不断地去影射和攻击孙文杰,直至孙文杰颜面扫地、威信无存。
而孙文杰却只能吃哑巴亏了,他不站出来澄清的话,秦良信就轻而易举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要是站出来澄清的话,却正好中了秦良信的计,秦良信巴不得你能自己站出来澄清呢,你往外一站,不就相当于是主动承认了自己就是报道中影射的那个人嘛。
用老百姓的话讲:我又没说是你,你这么着急跳出来干什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孙文杰还捧着那个“省长”的huā瓶在装糊涂,什么时候他自己觉得捧着这个huā瓶实在是没有意思了,是个大笑话,他也就该主动走人了。他前脚一走,秦良信后脚就能接过这个huā瓶继续捧着。
这就是秦良信的目的!
严格来讲,秦良信现在做的事情,跟孙翊之前做的没有任何区别,同样都是在乱中取胜,同样也都是以曲胜直同样都是要把一个人逼走,但秦良信的手腕和掌控能力,却不知比孙翊高明了多少。
孙翊纯粹只是为了歪曲而进行歪曲,他歪曲的那些事情,甚至根本都不值得去反驳,而秦良信却能让你长满了一身嘴也无从为自己辩驳。
这正是秦良信的高明之处,而那位孙大少感悟了许多的斗争真谛,其实却根本连门都没有mō到。
曾毅此时叹了口气,做领导的,尤其是能够做到秦良信这个级别的没有一个不是顶尖的人物。我们从来都不缺乏聪明和有手腕的人,只是这些聪明和手腕很多时候都被耗在了权斗之上,如果用于建设发展,堂堂十亿计的人口大国,又何至于被欺压凌辱呢。
后面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曾毅所料,专案组一个掉头转向,由白阳市直扑北原市。
很快,北原市精神病院的院长被拘捕,随后,北原市一位公安局的副局长被专案组进行调查。由胡黑毛闹事而引发的这起事件调查到这个程度就已经不再是白阳市的问题了,这把火越烧越旺,已然蔓延到整个南江省了。
荣城的媒体也是步步为营,通过一篇又一篇的报道把火一直往孙文杰那里引,而孙文杰也如曾毅所料只能是埋头吃闷亏了。
在专案组转向北原之后,白阳市的压力小了不少,一些事后的整顿和惩戒措施也陆续展开。
上午苏治亮来向曾毅汇报东胡村事件的情况,胡黑毛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也接受了公安机关的处罚决定,但有意思的是,被胡黑毛咬出来的那两位村民,竟然在这段时间潜逃了。
曾毅听到苏治亮的汇报,也是哭笑不得,重点对象胡黑毛没跑,这两个被牵扯进来的村民倒是跑了。
“曾主任,现在高新园区的发展越来越好,辖区面积和人口也在不断增加之中,以〖派〗出所现有的这点力量,想要承担整个高新园区的治安,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呐!、,苏治亮说到,这也是他今天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
曾毅微微领首,以前诸葛谋在的时候,因为高新园区基本就是一座空城,所以〖派〗出所的人员配置一直处于缩编状态,现在高新园区的企业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以现有的力量来维持治安,确实有些吃力。
“你拿一个详细的报告出来,我去跟市里的领导沟通一下这个问题!”曾毅就道。
“好的,曾主任,回头我马上就把报告拿出来!”
苏治亮大喜,他可算解决了个大问题,高新园区的〖派〗出所,目前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有闲人,平时就是一个顶两个用,特别是前段时间胡黑毛闹事,〖派〗出所除了几名女警外,就是看大门的人也都跟着出动了,可即便如此,连个休息轮换的人都没有,都是硬抗的。
正说着话呢,李伟才敲门走了进来,道:“曾主任,胡市长要来管委会,应该快到了!”
曾毅就站了起来,道:“胡市长难得过来一趟,咱们下去迎迎吧!”苏治亮就有些犹豫,他才刚把胡开文的堂弟胡黑毛给控制了,这个时候去见胡开文,怕是有些不讨好。
曾毅看出了苏治亮的为难,也不强求,道:“治亮同志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苏治亮眉头一松,道:“那我就不打搅曾主任了,我这就回去写报告!”说着,苏治亮告辞离开,到楼下乘车快速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胡开文的车子就到了,下车之后,胡开文笑呵呵道:“你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嘛,怎么还专门等在楼下,别把工华给耽误了!”
“迎接胡市长也是工作嘛!”曾毅笑了笑,请胡开文上楼,他知道胡开文过来肯定是有事,否则胡开文是不会过来的,这也是曾毅愿意到楼下迎接胡开文的原因。
胡开文现在就是个甩手掌柜,完全把高新园区交给曾毅去管理,除了支持曾毅的工作,胡开文也对曾毅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如果有紧要的事情一定要跟曾毅商量,他也会亲自过来一趟,而不会是在电话里下达命令。
所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也是曾毅的一个做人原则,对于尊重自己的人,曾毅就会给予对方完全的尊重。
上楼进了办公室,胡开文寒暄两句,直接说明来意,道:“今天过来是为了星星湖项目的事情,最近有一个传闻不知道小曾你听说了没有?”曾毅摇摇头,道:“我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胡市长听到了什么。”胡开文就道:“在均胜公司的常俊龙被专案组调查之后,星星湖项目就处于停工状态了。这个项目的投资额非常,自从蔡氏集团撤资之后,就属于是勉强维持了,现在均胜公司又出了这档子事,仅凭剩下的平川建设,根本无力担负投资,所以……”
曾毅明白胡开文没讲明的话,三个投资商跑了两个,这个项目已经是失败了,但是胡开文不好直接说“失败”两个字罢了。
胡开文拿起茶杯喝了。水,接着说道:“我今天听到消息,银行方面可能要行使追索的权力,按照当时的贷款协议相关条款,银行方面有权收走均胜公司和平川建设的一切资产,包括星星湖旁边的那一千亩地”
“这个事情确定了吗?”曾毅问到。
胡开文道:“空xué不来风,应该是在筹划当中了吧!”曾毅就知道,这是秦良信要对孙文杰发起最后的总攻了,事情是在高新园区闹起的,最后肯定还要回到这里来,而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结在星星湖项目上,曾毅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我们也应该尽早做一些准备!”胡开文看着曾毅,道:“星星湖项目是我们白阳市的一项重点工程,相关的投入我们也已经做了很多,如果就这样废止的话,将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也无法对市民作出交代!”曾毅就道:“胡市长说得对,我们应该未雨绸缪,星星湖项目和小吴山新区都是我们高新园区的项目,不能厚此薄彼,更不能半途而废!”胡开文听到曾毅这样表态,心里稍稍有些踏实,星星湖项目当初是他一手主导的,如果就这样失败了的话,虽然责任并不在胡开文,但也无异于是给别人一个现成的把柄,以后胡开文再进一步,就容易被人拿这个事情发难。
只是要把这个项目继续撑下去,胡开文并没有好的办法,压力并不是来自于资金方面,而是更多来自于上层,曾毅能想到秦良信是要拿星星湖的项目向孙文杰发难,胡开文自然也能想得到。
现在星星湖的项目是继续做下去,还是就此废止,白阳市的领导层意见也出现了分歧。
这个时候,胡开文只能寄希望于曾毅了,他很清楚,星星湖的项目究竟能不能做下去,决策权很大程度上并不在市里,而要看曾毅的态度,如果曾毅坚决搞,他就一定能搞成,而如果曾毅不愿意搞,就是市里要搞,最后照样难免一个失败的结局。
“这件事我会密切关注的,星星湖的前期投资已经完成得差不多,相信会有投资商来接手的!”曾毅说到。
胡开文把事情讲明白,也就不再多待,跟曾毅寒暄了两句,就返回市里。
两天之后,银行方面认定星星湖项目失败,鉴于均胜公司和平川建设可能无法偿还贷款,银行方面为了追回资金,于是按照协议,开始对两家公司的资产进行清查接收,并且启动破产拍卖程序,准备拍卖掉这些资产来弥补贷款的损失。
这个结果,是秦良信一手推动的,但未尝不是孙文杰默许的结果。
孙文杰已经受够自己儿子总是这么闯祸,在眼下这个时候,让平川建设破产,对孙翊、对孙文杰来讲,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平川建设拍卖之后,孙翊和银行的帐就一笔勾销了,以前的把柄也就不复存在了,只要这次的白阳事件不牵扯到孙翊,今后谁也不能再拿这件事来说三道四了。
于是,银行方面很顺利接收了两家公司的资产,只是在拍卖的时候,却出了点问题。平川建设在地市的几个项目,银行很顺利就转手卖给了别的公司继续运作,但在平川建设大楼和星星湖资产的拍卖上,却始终没人问津。
现在孙文杰还是南江省的省长呢,除非是得了脑膜炎,否则谁敢去接收平川建设的大楼?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得罪的会是谁!至于星星湖,情况就更复杂了,除了秦良信和孙文杰的较力外,还可能涉及到南江省一号的态度,这趟浑水更深,大家更不敢去碰。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月,银行把拍卖价格从四亿降到两亿,依旧是无人问津。
荣城的媒体在这个时候登出一条消息,标题是:“我省著名建筑企业平川建设陷入破产无人问津,星星湖投资项目面临失败!”
这已经是很厉害的羞辱了!南江省体制之内,谁不清楚平川建设的背景,现在平川建设破产了,而且还无人问津,荣城这是什么意思,它肯定不是说平川建设是块臭狗肉,所以众人皆嫌,它还是冲着孙文杰去的。
孙文杰的威信,至此已经被这一篇又一篇的报道,给完全打落在地,跌了个粉碎!
在这篇报道里面,还附赠了一小段评论,意思就是说:星星湖项目的失败,是银行、企业、地方的三输局面,这个教训不但值得企业借鉴,也给一些盲目招商做政绩的地方政府敲了一记警钟。
曾毅看到这篇文章时,不禁摇头苦笑,秦良信这件事做得也太不厚道了,冲击孙文杰之余,还不忘报复白阳市,这是双面打击啊,跟白阳市的那点恩怨,秦良信始终都不忘找机会给你恶心一下!
而看到这篇文章后拍桌子骂娘的,除了孙女杰外,还有白阳市委〖书〗记廖天华,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啊,你用白阳事件对付了孙文杰,完了还反抽白阳市一记巴掌!
曾毅把报纸放在办公桌上,捏了捏下巴,心道秦良信现在可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想了想,曾毅拿起电话,对李伟才道:“李主任,你安排一下,把我们小吴山新区的几位基石投资商的代表,都请过来吧,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今天能过来最好!”
“好!我马上去联系!、,李伟才看曾毅催得紧,丝毫不敢耽搁,放下电话就去联系那些基石投资商的代表。
第二天,《白阳日报》在头版的位置,刊登了一条爆炸xìng的消息:小吴山基石投资基金出资两亿,购入平川建设全部资产,将继续主导星星湖项目的开发。
这条消息,无异于是对荣城昨天那则报道针锋相对的回应,秦良信高高甩起了巴掌,却打了个空,这个面子栽得不大不小。
“咄!咄!”秦良信的手指,在面前这份《白阳日报》上敲了两下,然后lù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原本是对孙文杰的最后一击,本以为可以圆满收工了,谁知道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竟然要以尴尬来收局。
真是后生可畏啊!
秦良信此时也不得不对曾毅刮日相看,清池区跟曾毅斗了那么久,从来都没占到一丝的便宜,真是一点都不委屈,曾毅这小子的思维之敏健、手段之灵活,根本就不是清池区万树春之流能够应付得来的,而且这小子反击之凌厉,就是自己,不也照样都吃了瘪嘛!
从内心讲,秦良信对曾毅的这最后一击,是十分赞赏的,如果这次的白阳事件,就以自己对孙文杰的羞辱来结束,那绝对不是最好的结局,孙文杰被逼到绝境,难免不会也来一次乱中取胜。而曾毅的这一击,却将整个白阳事件,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自己虽然吃了瘪,但可以借着视线的转移,从白阳事情中全身而退了:而孙文杰也有了下去的台阶,不至于太难堪:最重要的,是曾毅这一击,也实现了冰寒柏的意图,让南江的政局,重新回复到表面的平衡状态去了。
一场风起云涌的大风暴,就在面临着不可避免剧烈冲突的最**的一刻,却被曾毅这一击给摁灭了,这应该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径局。
一抬手,就风起云涌,一反手,立刻又是风平浪静!
秦良信有理由相信,曾毅这小子在白阳事件爆发的那一刻起,可能就想到了如何收尾,这才是打得出去,收得回来啊!相比之下,孙文杰的那位宝贝公子,简直就不堪入眼了,一个只会煽风点火,却不会扑火灭火的人,最后只能是被自己点起的火给烧为灰烬。
坐在椅子里想了想,秦良信拿起电话,道:“秘书长同志,如果有空的话,请上来一趟!”
放下电话没多久,荣城市委秘书长就敲门走了进来,笑着道:“秦〖书〗记,您有什么指示?”说着话的工夫,秘书长很自然地拿起开水壶,给秦良信的茶杯里续了续水。
秦良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呵呵道:“来,秘书长同志请坐!”
秘书长有些诧异,早上得知白阳的新闻,他以为秦良信的心情一定不会很好,谁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秦〖书〗记的心情竟然极其好,秘书长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坐下之后还不着痕迹地又确认了一遍,才敢相信秦良信的心情确实非常好。
秦良信坐在椅子里,伸手弹了弹烟灰,然后又吸了一大口,等烟雾吐出来,他才道:“我们荣城市委的干休所,还是很多年前修建的吧?”秘书长急忙点头,道:“有些近三十个年头了,里面现在还住着一些过去老同志的家属,但人数已经不多了,毕竟房子和设备也有些破旧了!”秦良信微微领首,道:“看来得重新修建一座干休所了,你觉得在哪里修建合适?”
秘书长一愣,不知道秦良信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他道:“这件事太突然,我没有什么想法,不知道秦书诏怎么看?”秦良信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双手相交搁在桌上,淡淡笑着问道:“你看建在小吴山如何?”
秘书长大惊,拿在手里准备做记录的笔,竟然直接都给掉了,秦〖书〗记是在开玩笑吗,不是一直对白阳市有极大意见吗,怎么会想到把干休所建到小吴山去,这不是向白阳市主动示好吗!
“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建议!”秦良信说到。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南江省的政局力量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孙文杰离开南江,可以说只差最后一脚了,这一脚不能由秦良信来踢。
在这个时候,秦良信必须表现出一种大度和一种xiōng怀,把干休所建在小吴山,就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了,既支持了冰寒柏的经济主张,也算是与白阳市这么多年恩怨的一个了结。!。
第四三五章 咎由自取
省里的局面接下来会怎么发展,现在已经不是曾毅所要关心的问题了,此刻他正站在星星湖的工地上,看着眼前已经稍具规模的场面。e^看
“曾毅,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顾宪坤就站在曾毅的旁边,他此刻无疑是非常开心的,当初他是最中意开发星星湖的人,前期工作也做了很多,却在最后关头被常俊龙和孙翊捷足先登,虽说曾毅事后补偿给顾宪坤一个龙山机场的项目,但顾宪坤心里肯定还有憋着气的。
如今,星星湖项目经过一年的bō折反复,最后主导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顾宪坤觉得这事太值得令人高兴了。
曾毅看着现场的情况,道:“积攒人气是第一位的,我觉得应该先把星星湖公园建好,然后免费开放!”
顾宪坤微微颔首,他的想法跟曾毅一样,星星湖经过这一年的开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有经过打扮化妆的野丫头了,现在不仅水面通道打开,而且景sè经过修饰,已经变成了一个满眼美景的湿地公园,如果免费开放的话,肯定会吸引荣城、白阳两地的市民周末过来观光游玩。
只要有人过来,就会带动这一片的发展,慢慢积攒起人气来,别的不说,相信公园开放的时候,在这里经营餐饮、旅游纪念品、婚纱摄影就会成为一个产业。
只是可怜了那位孙大少,投了那么多的钱,好容易把这里做出样了,却白白便宜了小吴山基石投资基金!光是在这里砸进去的钱,就已经是好几个两亿了,更别提平川建设的那栋大楼了,如果把那栋楼改造为写字楼出租,每年的租金就不是小数字了。而且里面的设施都是很完善健全的,几乎不用怎么大动,也不用追加投资就能正常使用。
顾宪坤有理由相信,曾毅过去一直不压制星星湖的发展,可能早就做好了接收这里的准备,孙翊和常俊龙跟曾毅斗,这回真是输得底掉了,连kù都没能保住。
“那一千亩地,你准备拿来做什么?”顾宪坤又问到。
“当然是盖房!”曾毅笑了笑。道:“平川建设虽然只是个皮包公司,但相应的建筑资质却是一应俱全,现在小吴山基石资金收购了平川建设,如果不做建筑的话,岂不是làng费了?”
顾宪坤淡淡一笑,说的也是,平川建设虽然是皮包公司,空架一个,但小吴山的七个基石投资商里面,却有五个都涉足建筑和地产。大家只要随便一凑,平川建设立刻就不再是什么空架了,而是货真价实的建筑商。
不过,顾宪坤又道:“基金的钱目前全都用来收购平川建设了,对于这么大一片地,怕是没有能力搞大的开发了。而且现在星星湖人气还没起来,开发的周期可能会很长,你撑得住吗?”
顾宪坤知道曾毅设立这个基金的初衷,是为了解决小吴山辖区内失地农民的养老问题,如果基金长时间只投入而没有产出,无法给辖区老人支付养老金的话,那设立这个基金的初衷也就失去意义了。
“不一定要搞商业地产开发啊!”曾毅笑呵呵看着顾宪坤,道:“我打算让平川建设在这里修建拆迁安置房,你觉得如何啊?”
顾宪坤的眼神一亮,这一招太妙了。如果给当地政fǔ修建安置房的话,就完全没有任何投资风险了,不用担心养老基金亏蚀的后果,因为房盖好之后,会由当地政fǔ全部进行回购。现在曾毅是高新园区的当家人。小吴山基金又是政fǔ主导的投资基金,具体的cào作方式就还可以再协商,或许都不用等盖好之后回购。初期的建设资金都可能由当地政fǔ先进行预付,如此一来。小吴山基金不用再投入一分钱,就可以开工建设了。
最妙的。在这里建设安置房还解决了星星湖没有人气的问题,将来不管是高新园区继续发展,还是小吴山进入第三期开发,肯定都会涉及到拆迁,需要搬迁的人数可能有一两万,这么多的人如果都搬到星星湖,那就是中等规模的小镇了,人气立刻就起来了。
如此一来,就盘活了整个星星湖的地产开发,有人气,又有如画般的风景,这样的好地方,谁不愿意搬来住啊!
只是顾宪坤心里稍稍有点ròu痛,平川建设当时划走的这一千亩地,可是星星湖周边最有利的地段了,现在拿来建设安置房,是不是有点……
所以,他问了一句:“就在一千亩地上建吗?”
曾毅点头,道:“拆迁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善居民的居住环境,如果还不如以前,那我看也就没有必要搞什么拆迁了。就在这里建,而且还要建得漂亮,建得结实!只有这样,居民愿意搬迁,我们的规划将来在执行的时候,难度也会减少很多。”
顾宪坤心中感慨,自己的气度比起曾毅来,确实要差了一些,在这里建安置房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何必还纠结于一块地段呢,只要有了人气,星星湖的周边就全是金。
其实只要能在拆迁之前,先给居民造好安置房,搬迁的难度就不会很大,但曾毅宁愿再让一步,在风景优美的地皮上给村民盖房,切实实现改善居民居住环境的搬迁初衷,这真的是很大气魄。如果所有的地方都这么做,相信就不会发生拆迁纠纷了。
可惜与民争利的多,有大智慧的却少。曾毅在星星湖建设安置房,看上去是一件事,其实却是做成了三件事,第一盘活了星星湖项目,第二给小吴山后面的规划扫清了障碍,第三jī活了养老基金,将来这三件事成功的时候,带给白阳市的利益和意义,都将远远大于这一千亩地了。
这三件事对其他人来讲,解决哪一件都不容易,而对曾毅来讲,只不过是一个左手倒右手的游戏。
很显然。建设安置房的资金,只能来自于土地出让金。曾毅只不过是把小吴山那边的土地出让金,拿来星星湖这边盖了房而已,说到底,这笔钱还是基石投资商拿出来的呢,然后经过高新园区的运作,投入了安置房的建设,等盖完房,这笔钱又变成了平川建设的收益。然后又变成了基石投资的回报,最后经过分红,一部分又回到了基石投资商手里,而另外一部分,成了村民的养老基金。
钱在左手和右手之间倒腾了一圈,却办成了很多事情,这让自认为是jīng通资本运作的顾宪坤,也有些自叹不如。
曾毅并没有研究过什么资金运作,但在小时候学习中医的时候,他学过格物。就是将世间万事万物都纳入yīn阳五行体系之中,这是一个接触事物、认识事物、使用事物,从而了解事物运行规律、最后纳入知识体系的追本溯源的过程。
中医上的格物,就像是神农去尝百草,曾毅在南云医学院开学仪式讲那段话的意思,也就在于此了。
儒家里也有“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的说法。这里的格,就是格物,位于首要的位置,可见其重要xìng。只是在如今这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里,我们人类更愿意相信“人定胜天”,所以大家都要去修齐治平了,甚至是只要治平,而忽视了前面“格物致知”的意义。
古人在格物时,将钱财货币都归纳为“水”:水有形,而无常形。为流动之意。简简单单的一个水字,就道明了钱财货币的实质。
我们现在的财富,都是以货币来计量的,货币和水一样,是为流动而生的。它看起来有形有质,但你用手去抓,却是抓不住的。这就是货币的特质。它有形,是因为它里面凝结了一种公认的信用。让人感觉它是存在的;抓不住,是因为信用本身就是虚幻的。信用是用来jiāo换价值的,但本身不是价值。当货币制定者的信用体系崩溃时,当货币高度集中而不再流动时,货币所代表的财富也就消失了。
水要体现出价值,就要去流动,水流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有推动力的事物,无孔不入,尤其是当它形成一种方向xìng的流动趋势时,这股洪流甚至会裹挟着所有的人跟着它一起往前走。
其实只要明白了钱财货币的本质和脾气,你就能够驾驭它,这就是资本运作了。
我们现在仍然能看到古人这种格物体系所留下来的痕迹:明空和尚所在的灵觉寺mén口,有很多的算命打卦的人,有人会去chōu签,chōu到的签词总是隐晦难明,需要专mén解签的人来解释。解签的暗码其实并不是复杂,凡是签词上有提到水的地方,就是指财富了,解签人也必定开口云:施主财运如何如何……
在星星湖工地上转了一圈,和顾宪坤商议了一些cào作的大方向问题,最后曾毅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我约了昭阳集团的齐总。”
顾宪坤就笑着道:“好啊,我就去做个陪客好了!”
昭阳集团就是在高新园区东胡村建立物流仓储中心的那家企业,有一定的军方背景,实力不容小觑,顾宪坤当然愿意去结jiāo一下昭阳集团的老总。
曾毅道:“昭阳集团的主业是物流配送和仓储服务,我听说他们目前有意往上游产业发展,正好齐总这几天来高新园区视察仓储基地的运作情况,我打算去跟他谈一谈,由园区的高新集团和他们合作,在星星湖这里建一座仓储式购物中心,你看行不行?”
顾宪坤又吃了一惊,曾毅在星星湖上,真不知道动了多少脑筋。正如自己当初所料,白阳市在星星湖的项目投入了这么多资金,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钱,以曾毅的xìng格,就算是跟孙翊有生死大仇,也绝不会看着星星湖项目就这么失败的,如果真能在这里建一座仓储购物中心,那就太好了。
所谓“晓之以情,不如yòu之以利”,对于老百姓来说,最乐于见到的就是买到便宜实惠的东西。很多地方也搞新区,为了提高新区的人气,于是组织机关干部、老同志、小学生去搞什么万人长跑、拔河比赛,人气热一天两天。也就散了,但如果星星湖有仓储购物中心的话,怕是两个城市的市民都得赶几十里路来购物了,仓储购物的最大优势就是价格。
顾宪坤就道:“这是好事啊,等会和齐总吃饭,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不过,要建仓储购物中心的话,星星湖的jiāo通条件还得再加强完善。”
曾毅笑了笑,道:“jiāo通方面我会再想办法的。目前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还得看齐总是什么意思,不过就算齐总同意尝试,也需要有这方面的人去做这件事行啊!你在商界认识的人多,帮我留意一下!”
顾宪坤点点头,道:“好,这件事就jiāo给我去做。”
曾毅这么做,也是要一碗水端平,高新集团是高新园区下属的企业,自从高新园区成立以来,高新集团除了做过一个失败的地产项目外。就再没有任何动作了,高新园区不能总是养着这么一帮闲人,也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吃饭的时候,曾毅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昭阳集团的老总表示有兴趣来做这个事,但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定下来的。
吃过饭。曾毅把顾宪坤和齐总送走,就返回了管委会。
刚下车,李伟从楼里走了出来,道:“曾主任,你回来了,上午管委会来了个客人,非要见你。”
“是什么客人?”曾毅问到,“怎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伟脸上稍有愧疚,道:“是省中医yào学会的常务理事华彩唐华老先生,我说了要通知曾主任。可华老先生非要自己等,我也没有办法!”
曾毅就知道李伟这是故意晾着华彩唐了,不过他心里很纳闷,华彩唐怎么会来高新园区找自己呢!自从闹了华彩唐儿的那个黑诊所之后,华彩唐就视自己为仇人。在中医yào学会开会的时候碰见面,也都不打招呼的。
“我把华老先生安排在小会议室了,曾主任。你看要不要见华老先生一面?”李伟看曾毅的眉头皱了一下,就立刻问到。如果曾毅说不见,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去把华彩唐赶走。
曾毅想了一下。还是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李伟就跟在曾毅身后上楼,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华彩唐今天上mén,多半是有事相求,也亏他能拉下这张老脸来。
曾毅上楼把公事包放进办公室,稍微洗了把脸,整顿一下jīng神,就往小会议室去了,推开mén,就看到华彩唐正坐在一张沙发里,正在闭眼微寐。
“华老!”曾毅就道了一声,走了过去,道:“不好意思,我这里事情琐碎繁杂,让你久等了!”
华彩唐就急忙站了起来,道:“哪里哪里,你的工作比较重要,我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曾毅就知道华彩唐肯定是有事相求,否则以华彩唐平时的做派,怎么可能说出如此低姿态的话,曾毅抬起手,道:“华老请坐,咱们坐下说话!不知道华老今天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华彩唐坐下之后,叹了一声气,语气里全是忧愁,也有几丝羞愧,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真是没有脸朝你开这个口啊!”
“华老有什么事情,请但说无妨!”曾毅说到。
华彩唐坐在那里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事情是这样的,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他这次闯了个大祸……”
华彩唐遮遮掩掩地讲了半天,一会东,一会西,说到关键的地方就含含糊糊,语焉不详,曾毅听了好半天,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
上次曾毅闹过华彩唐儿华信义的那个黑诊所之后,华信义着实消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在方南国离开南江之后,这小一看风头过去了,就重cào旧业,又把黑诊所办了起来,而且还是以前的那老一套。
结果就出了事,前段时间中办老干局下来一个检查组,来南江省视察中办老干部疗养基地的建设情况。老干局的一位干事有腰痛的老máo病,来到南江之后突然又发作了,打听到华彩唐名气大,就找到市中医院去了。
和曾毅上次一样,他去了之后也没有挂到华彩唐的号,最快需要等一周,于是就mō到后面华信义的小诊所去了。
华信义看了一下t片,什么也没说,上手就按。那干事的腰痛因为是老máo病,自己心里也有数,于是多问了两句,结果发现华信义根本就是在敷衍应付,当时就对华信义进行质问。华信义牛气惯了,以为又来一个砸场的,当时就大打出手,那位干事被打得鼻青脸肿,很是吃了一些亏。
这还了得,中办那是什么地方,里面随便的一个小干事,那都是有机会见到大首长的,到时候嘴那么稍微一歪,南江省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中办老干局直接就把状告到了南江省委,要求必须严惩,南江省委自然是高度重视,于是,华信义就迅速控制了起来,小诊所被查封,等待他的下场是什么,几乎是不言而明了。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的白阳事件闹得更大,这件事绝对也是轰动南江的一件大事。
曾毅听完华彩唐的讲述,眉头稍微一皱,这华信义根本就是咎由自取,猖狂惯了,总有碰上硬茬的时候。曾毅就道:“华老,这件事怕是我很难帮上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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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六章 收场
“曾主任,无论如何,你给想想办法吧!”华彩唐看着曾毅,神态极为恳切,只差直接恳求了,他道:“我知道,信义以前是冒犯过你,但请你看在我的这张老脸上,就搭救他这一把吧!这份情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曾毅淡淡地道:“华老,我跟中办老干局的人,也只是有业务上的联系而已,之间并没有什么厚实的交情,怕是无能为力啊!”
老话讲得好: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曾毅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不会因为某人一次犯错就必须将他一棍子打死,就是以前的那个白家树,曾毅最后也原谅了他,因为白家树是个知道改正的人,并且还拿出真银白银,在南云县踏踏实实做茶叶去了,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如果原谅一个人,可以让很多人受益,曾毅就不介意大度一回;但如果挽救一个人,却会导致更多的人去承受痛苦,曾毅就绝对不会去当这个“滥好人”的,今天就是方南国开口,曾毅也不会答应的。
曾毅就算有能力帮忙,也不愿意帮华彩唐这个忙,他已经看透华信义了,这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有医术却无医德,已经不配做一名医生了。上次自己放过了华信义,华信义照样不感激你,就连华彩唐,也还因此恨上了自己,这样的滥好人,曾毅只做一次。
对付华信义这种人,还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狠狠吃了这个教训,对于那些为非作歹的医生来讲,也是一种极大的震慑。
“曾主任。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也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华彩唐说到这里,声音几欲哽咽,道:“不管成与不成,都请你去说个情吧!”
华彩唐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作为省保健局的老资格专家,华彩唐在南江省也算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了。这也是华信义敢于如此猖狂的一大依仗,可这次得罪的是中办的人,南江省谁敢替他出面呢。
以前华彩唐服务过的那些老领导,还有他结识的在位实权领导,这次全都表示无能为力。甚至有些干脆直接躲着不见华彩唐,华彩唐求了一圈,最后也没能找到一个能在中办那里说得上话的人。
不得已之下,他才想起了曾毅,中办疗养基地的内幕,华彩唐也听人讲了一些,他知道曾毅在中办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就算影响不了中办。也能影响了中央的老同志。
曾毅实在不想跟华彩唐纠缠下去,当初南云医学院筹建的时候,曾毅为了中医学院骨伤系的学生,还曾去亲自登门,恳请华彩唐来主持这个骨伤系,可曾毅高估了华彩唐的度量和格局,华彩唐以“华氏骨科手法不传外人”为由拒绝了曾毅。
南云医学院的事,最后还是曾毅去联系了京城最牛的骨伤大家。就是以前在荣城举办中医论坛时曾经亲自赴会的陈说峰,陈说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派自己的亲传弟子前来南江执教,称要把中医的这门绝活好好地传扬下去。
陈说峰的京派陈氏骨伤手法,比起华彩唐的华氏正骨,不知道要高明了多少,虽说陈说峰也有那么几招不传之秘的独家手法。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哪个名医,是没有几手压阵绝活的?就是搞西医的黄天野,他在脑外手术领域的那些绝活,就不是别人想学就能学走。但对于兴办医学、培养后继人才这种事。陈说峰作为一代大家,却是鼎力支持的。
对比之下,华彩唐父子的眼里只有自家的私利,本身毫无医德,又无大医风范,对于这样的人,曾毅确实找不出帮他的任何理由。
“华老,请恕我力不能及,这件事我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曾毅再次拒绝了华彩唐。
华彩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灰败,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凝滞了很久,他还是道:“曾主任,我知道信义这次是闯了大祸,我也不求他能够平安无事,只求能够得到公正的处理,对于这样一个请求,曾主任也不肯帮忙吗。”…,
曾毅沉默了几秒钟,道:“如果那些在小诊所接受过治疗的患者中,能有三个人站出来的话,我愿意和他们一起去说这个情!”
华彩唐的身躯就颤抖了一下,曾毅的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自己儿子的那个诊所,整天都是患者排着队进去接受治疗,一天没有一百个患者,也有九十九个了,算下来治疗的患者也上万了,从这么多人里面找出三个,真的不难。
可就是这么一件很简单的事,对于华信义来讲,却比登天还难。他那是流水线作业,跟患者本身就没任何交流,甚至都不问患者的性命年龄,也不告诉患者到底是什么毛病,再加上外面排队的那些恶心事,患者就算被你治好了,也绝不会感念你的妙手回春。
曾毅的这个要求,让华彩唐一时之间羞愧不已,回首这么多年的从医生涯,自己竟然混得还不如那些小卫生所里的大夫,人家可能都还有几面患者送的感谢锦旗呢。
正在此时,曾毅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李伟才打来的。
李伟才对于揣摩曾毅心思,可谓是事无巨细,他知道华彩唐今天是来求曾毅出手帮忙的,李伟才坐在办公室里估算着时间,想着这会工夫华彩唐也该把话讲完了,就轮到小曾主任来做抉择了。如果小曾主任答应帮忙的话,应该早就答应了,如果不想帮忙的话,正好趁着这个电话脱身。
果然,曾毅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就道:“好,我知道了!”
等放下电话。曾毅道:“对不起,华老,管委会有个紧急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就不陪你了!”
华彩唐这时候还是有些不死心,能够帮自己儿子的,只有曾毅了,他一下站了起来,准备拦住曾毅。道:“曾主任,信义以前冒犯你的地方,我现在代他向你赔罪了,请你看着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一定帮他这一次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伟才敲门走了进来,道:“曾主任,同志们都已经到齐了,就等着你过去主持会议呢。”说完,李伟才朝华彩唐笑了笑,道:“华老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华老招待好!”
曾毅心道李伟才真是个人精啊,他便借机说道:“华老。那我就先失陪了!”
华彩唐虽然不死心,但当着李伟才的面,他那恳求的话就不好再讲出来了,不管怎么讲,他在南江也是一号人物,这种低姿态不能落在了外人眼里,只得就那么看着曾毅离去。
李伟才此时热情招呼道:“华老,我再帮你沏杯茶吧。是上好的将军茶!”
几天之后,华信义的案子就有了结论,除了违规行医、故意伤害之外,还有逃税偷税的行为,几项罪名全都证据确凿,华信义被正式移交法院审理,等待最后宣判。后果也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华信义不但要被吊销行医资格,关闭诊所,赔偿中办那位干事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而且还要去坐牢,至少要六七年。他这些年干黑诊所赚的钱。怕是都不够补偷税逃税的那个窟窿,这方面的处罚是非常严厉的,轻易不查,但真要查住的话,就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了。
曾毅对华信义的下场没有任何同情,对于这种有医术而没有医德的人,其对患者造成的伤害,可能还要远远大于庸医。
而且曾毅也没有时间去同情华信义,他此时又去了荣城,不过这次倒不是自己主动过去的,是秦良信邀请的。
按照约好的时间到达秦良信办公室外面,秘书早就等着了,热情地迎出来,然后就在一众荣城官员的惊羡目光中,领着曾毅进了秦良信的办公室。
秦良信的心情最近都很好,他指了指沙发,道:“小曾来了啊,坐吧,快坐!去给小曾同志沏杯茶!”
等秘书送来茶,秦良信就放下手里的一份文件,从办公桌后面踱了出来,道:“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不顺利?”说着,看到曾毅又站了起来,秦良信就压了压手,道:“坐着说吧,不用拘束嘛!”…,
等秦良信在当中的沙发坐下,曾毅才在旁边沙发再次坐下,道:“多亏了秦书记的协调和帮助,我们现在和清池区已经妥善解决了一些历史遗留的问题,清池区对小吴山的建设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
“这就很好嘛!”秦良信笑了一声,道:“都是要为人民服务,有任何的问题,都是可以坐下来商量的嘛!今后小吴山的建设要是有任何困难,需要荣城方面给予配合协调的,你都可以来找我!”
曾毅就道:“谢谢秦书记的理解和支持。我今天过来,还真有一件事,想请秦书记关注一下。”
秦良信“唔”了一声,点着一支香烟,道:“说嘛!”
“小吴山和星星湖要想发展,离不开荣城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我们一直都希望荣城的公共交通,能够直达这两个地方,跟荣城公交公司也谈了几次,但没有达成一致。”曾毅就说到。
秦良信点点头,心道曾毅可是难得拍自己一个马屁,说荣城是国际化大都市,当下他道:“说说你的想法!”
“我希望荣城能够开通直达这两个地方的公交线路,初期一条就可以,三年之内如果能增加到三条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曾毅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秦良信听了,淡淡道:“这件事,我会让人去关注的!”
曾毅就再次道:“太谢谢秦书记了!”
秦良信一摆手,道:“对于小吴山的建设,我向来都是支持的嘛!今天把你请过来,就是要谈这件事的,荣城市委的干休所,即将要结束其历史使命了,下面有同志建议市委把新的干休所建在小吴山。”
曾毅一听,就笑了起来,道:“我们非常欢迎荣城市委的老领导、老同志,能够到小吴山去颐养。”
“还有一件事,需要小曾你帮个忙!”秦良信盯着曾毅,道:“枕江楼的那块地,当初是小吴山转给荣城的,我们之间是签了协议的,现在总后要对这块地重新评估……”
曾毅立刻就道:“这件事我去协调!请秦书记放心,总后的这次评估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之前的协议。”
秦良信就笑了笑,曾毅这小子还真是不见骨头不松口,很难对付啊。不过这小子的心计,确实是厉害得可怕,在枕江楼的这块地上,自己被拿得死死的,只能跟着这小子的节奏走;再看星星湖,从头到尾,那位孙大公子全都落入了曾毅的算计之中,投资了那么多的钱,最后却白白成全了高新园区。
曾毅此时也是在感慨秦良信的手段,秦良信把荣城市委的干休所建到小吴山,这就相当于是支持冰寒柏的经济主张了,但有意思的是,秦良信只是把自己叫来谈这件事,而不是公开表态支持冰寒柏的经济主张。
如果秦良信公开表态的话,那南江省的经济局面立时就明朗了,但秦良信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他要逼着孙文杰去表这个态,一旦孙文杰表态,那孙文杰很可能就真的要离开南江省了。南江省的一二把手完全尿到了一个壶里,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对于上面来讲,这就意味着南江省是铁板一块,刀扎不透,水泼不进了,这个时候,就势必要做出一些调整了。
对于南江省今后怎么走,曾毅已经不关心了,有孙翊的这个把柄在手,再加上秦良信的暗中配合,冰寒柏实际上已经掌控了南江省的大局,现在的问题,是冰寒柏愿不愿意踢孙文杰这一脚。
孙文杰是部委出来的干部,面对冰寒柏和秦良信这样一步步从基层升上来的干部,不管是从魄力来讲,还是从权谋来讲,都有些力不从心。但孙文杰也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他能直接空降担任省长,能量不容小觑。
不到最后一刻,很难说结局会是什么,什么时候孙翊的案子有了定论,正式结案了,那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候,在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白阳卷至此就算是结束了,这是目前写得最长的一卷了,今天写完这章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伤感,就这么结束了!
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三七章 江湖救急
荣城方面的压力消除之后,高新园区的发展就进入了快车道,市里和省里也开始在方方面面给予支持,等到了年底的时候,星星湖项目就有了起色,一些处于观望状态的投资商,又再次回来进行试探性地投资,小吴山的几个项目,也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随着平海集团几个大项目开始产生效益,高新园区的财政收入也开始暴增,成为白阳市让人无法不瞩目的一块地方。
这是曾毅在高新园区度过的第二个农历新年了,开完例行的年底会议之后,曾毅和邵海波夫妇和往年一样返回老家过年,只待了一晚,就在大年初一的晚上,又匆匆忙忙赶回了荣城。
马不停蹄,曾毅换了韦向南的越野车,带了一车的礼品,又再次离开荣城,前往之春省。
去年因为方南国提前有交代,所以曾毅就没有专程去拜访,但今年他打算去给方南国拜年,然后再从之春出发去京城,给翟老拜年,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再去看望一下乔老和徐老,没有机会的话,只能作罢。
方南国今年把老爷接了过来,全家都在之春省过新年,因为之春的气温比起天寒地冻的京城,要更舒服一些。
到达之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曾毅就没有惊动方南国,和徐力开着车在街上找住的地方,如今是过年,很多店都关了门,两人在街上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正在这个时候,程从云的电话打了过来,道:“曾主任,我是程从云啊,没有打搅到你吧?”
“没有,没有!”曾毅笑着说了一声,道:“这么晚了,程主任找我有事?”
“我听方书记说曾主任要过来拜年,估摸着时间,现在应该也快到了,就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程从云说到。
曾毅心道程从云还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出发的时间,竟然把到达的时间都掐算准了,曾毅就道:“我刚进城,时间有点晚,所以就没有打扰大家,准备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一早过去拜访方书记!”
程从云就笑道:“我现在就在之春饭店呢,曾主任过来吧,房间我已经都给你安排好了!”
“大过年的,又这么晚了,还要惊动程主任你,真是不好意思!”曾毅客气着,程从云大半夜守着自己的到达,这让曾毅挺感动的。
程从云就道:“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远来是客,我理应招待好。”
“那我现在就过去,等见面了咱们好好聊!”曾毅说着,就吩咐徐力朝之春饭店的方向开。
车到达之春饭店,就看到程从云站在饭店的门口,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正在那里吸着烟,看到曾毅的车进来,程从云把烟踩灭,就笑着迎了上来。
“程主任,新年好!”曾毅下车朝程从云拱拱手,给程从云拜了个年,然后和程从云握住手,道:“太感谢程主任了,不然我今天可能都要睡在车里了!”
程从云呵呵一笑,道:“夜里风大,咱们进去说话吧。这一路赶过来肯定累坏了吧,先洗把脸,我让饭店准备了点简单的饭菜,吃饱肚再休息。”
之春饭店也有一大半员工休假过年去了,只留了一些值班的人员,维持饭店的正常运转。现在是大半夜,厨也早就休息了,不过程从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让厨房提前准备好了材料,请曾毅吃火锅。
“来来来,快坐吧!”程从云招呼曾毅和徐力坐下,笑道:“大过节的,我们能够坐在一起吃饭,也是缘分,就是简单了点!”
曾毅笑着道:“别说,我现在还真是饿了,刚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吃上火锅,那该多好啊,没想到还真吃上了。”
程从云跟着笑,心道曾毅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顿饭虽然简单了,但曾毅领你这份情,程从云就举起杯,道:“吃火锅哪能不喝酒,咱们先走一个。我祝大家新春快乐,在新的一年的,都能心想事成,万事顺心。”
“我也祝大家平安健康!”曾毅举起杯,三句话不离本行。
徐力是个不多说话的人,只是举起杯一碰,就仰着脖喝干了。
喝完这杯,曾毅又倒了一杯,道:“程主任,感谢你的盛情招待,这是我吃过最热乎的火锅了!”
“你就是太客气了!”程从云跟曾毅碰了一个,笑道:“我相信,如果我去南江的话,曾毅老弟你也绝不会亏待了我的!”
“那是!”曾毅呵呵一笑,跟程从云把这杯喝下,然后再次提起一杯,对徐力道:“徐力,这趟辛苦你了,大过节的还得跟着我到处跑!”
徐力急忙端起杯,脸色稍微有点窘红,道:“你走哪,我跟哪!”
程从云一旁微微颔首,曾毅的这个司机很不一般啊,话虽然简单,但里面却是拳拳之心,难怪曾毅会这么看重他,还要在酒桌上专门敬司机一杯。
等曾毅放下酒杯,程从云就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动筷了!今天这是过节小聚,也是为曾毅老弟你们接风洗尘,没有外人,咱们就敞开了肚皮吃,放开了量喝。”
三人就齐齐动筷,一路奔波,曾毅和徐力也确实饿了。
程从云看曾毅和徐力吃得开心,自己心里也就踏实了,他事先并不知道曾毅要来之春,是今天去给方南国拜年的时候,临走时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准备得不充分,但确实很有诚意的。因为他知道曾毅和自己老板的关系,远比自己想得要深多了,上次曾毅休假来之春,都是住在常委一号楼的,那可是老板的家,不是至亲,怎么可能住得进去。
看曾毅和徐力吃得爽快,程从云也拿出一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气势,三人风卷残云一般,很快消灭了桌上的菜,就分头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是上午九点,洗簌完毕,程从云就等着曾毅吃早餐了,他道:“方书记那里昨天我去拜访过了,吃过饭我就不陪你们一块过去了。”
曾毅点头,道:“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不能再打扰程主任你了。”
越是过年过节,官员们就越忙,忙着去拜访各种领导,还得忙着招待各种拜访自己的官员,只要是能走到的,大家就必须要走到,日程排得密密麻麻,有时候一天就要拜访十多家,完全是脚后跟打着屁股蛋,一刻停不下来,曾毅对此也理解。
不过曾毅级别低,在南江除了市里的几位领导要拜访外,省里领导他就不用去,去了也见不到人,都是保姆接待。
吃过饭,程从云就离开了,曾毅和徐力准备去常委大院。
之春饭店跟常委大院一墙之隔,但过去的话,需要绕个大圈,徐力把车开到楼下,等着曾毅上车。
此时之春饭店里面走出个气质不俗的女孩,只是神色比较慌张罢了,出门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就迅速猫下腰,然后遮着脸朝这边走,脚步很急,样很像是碰到讨债的债主了,生怕自己被认出来似的。
曾毅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副驾驶位的时候,那女孩刚好走到车边,一幅慌不择路的样,直接拉开车门就钻进了车后座,几乎和曾毅是同时上车。
“快开车!”女孩急促说到,然后把身都快藏到车座底下去了。
徐力当然不会去踩油门了,他回身冷冷盯着那女孩,眼神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立刻下去,否则我就要“请”你下去了。
“江湖救急啊,帮个忙好不好?”女孩恳求了一声,就微微抬起头,透过车后窗的玻璃向外观察着,嘴里一边道:“快开车啊,真的是很急,十万火急,要死人的!”
曾毅此时通过后视镜,已经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况,四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前后一起进了之春饭店的一号楼,看样是杀气腾腾,应该是奔这个女孩来的。
之春饭店的一号楼是对外开放的,只要付得起房钱,谁都可以进来住,所以发生眼前的情况很正常,如果这几个壮汉要是以这样的姿态往三号楼那边,怕早被警卫给盯住了。
“开车吧!”曾毅淡淡道了一声。
徐力这用警告的眼神瞪了那女孩一眼,然后转身发动了车,徐力又不是傻,车当然不是往常委大院而去,直接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等开出两个街道,徐力把车往路边一停,回身又用那种可以杀人的眼神盯着躲在车后座的女孩。
“明白,我自己下去就是了!”那女孩耸着肩膀一撇嘴,道:“其实我觉得坐你这车也挺害怕的!”说完,她使劲在两只胳膊上一撮,彷佛真的很害怕的样,然后却满不在乎地推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
“开车吧!”曾毅又道。
“砰!砰!”那女孩下车之后,走出两步,突然有返回身,敲了敲曾毅副驾驶位的车窗,做了一个放下车窗的手势。
曾毅微微皱眉,但还是放下了车窗。
女孩伸过一只手,露出十分讨喜的笑容,道:“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再借我五百块,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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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八章 盖棺定论
首席御医438,首席御医正文第四三八章盖棺定论
曾毅就正式打量着这个女孩,女孩无疑是很漂亮的,绝对属于是祸水那个级别的,脸上既有遮也遮不住的天真,但也透着一丝狡黠,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交汇在一张俏脸之上,却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女孩的个头有点高,一米七五左右,站近了,多多少少还带着一丝压迫感。
曾毅的眼睛就看向了女孩手里挎着的一只皮包,那只皮包可是奢侈品,价值不菲,至少十个五百块都买不起的。
发现曾毅在盯着自己的挎包,女孩脸色稍微一窘,然后很大方地把皮包褪了下来,道:“这是我用来吃饭的家伙,就是丢了我,也不能丢了它,不过里面现在是空的。”说着,女孩打开挎包,里面除了一些小物件和二十块多钱的现金外,还有一只钱夹,不过打开了,里面就是十几张卡,一分钱的现金都没有。
“这些卡全部加在一起,也刷不出一分钱来!”女孩颇为无奈地一撇嘴,然后叹着气摇头,道:“没想到姑娘我也有混到这么惨的一天,看来这之春实在不适合我待,我要换个地方了,借点盘缠跑路!”
看曾毅坐在车里没动,也没有说话,女孩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道:“我说,不用这样铁石心肠吧,好歹给句话啊!”
曾毅就朝徐力侧了一下脸,徐力欲言又止,但还是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五张整的,递给了曾毅。
女孩顿时笑颜如花,在车身上拍了一下,道:“看来你这人心肠还不赖嘛!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留个姓名地址吧!”
曾毅把钱递出窗外,道:“不用了,江湖救急而已!”
“说好是借的嘛!”女孩接钱的手就有点迟疑,道:“有借有还,是我的风格!”
曾毅一听,就顺势把手往回抽,你不要。我可就收回去了。
女孩的手此时一个加速,就把钱给收到了手里,然后一幅“你这么有诚意借,我要是不收多不好”的样,道:“算了。这次我就破个例吧!等我发达了,就替你把这钱捐出去,帮你做个善事好了!不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先顾好你自己吧!”曾毅淡淡说了一声,就把手收了回去,示意徐力开车。
女孩就朝曾毅摆了摆手,然后做出个k的手势,乐呵呵道:“雷锋叔。谢了!”
曾毅一挥手,就让徐力开车走人,通过后视镜,他看到那女孩把钱收好,然后消失在了路边的行人中。
徐力实在忍不住,道:“老板,那是个混江湖的骗!”
曾毅淡淡笑着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出来了。以前曾毅也是游历过江湖的,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他早就发现那女孩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说白了,那女孩很可能是做“骗”的生意。不过,曾毅也有一些看不透的地方,有些内在的东西。是最高明的骗也伪装不出来的,偏偏这个女孩就位于半真半假之间,让曾毅捉摸不透。
徐力也就不再讲话了,只有五百块,也不能说是上当受骗。只是他不明白曾毅为什么已经识破了对方,还要借出这五百块钱。
车很快到了常委大院门口,曾毅在门口做了登记,警卫联系了里面,得到确认的答复后,就放行让曾毅进去了。
到了一号楼,方晨盈就站在门口等着了,道:“曾毅哥,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曾毅笑呵呵走上去,顺手从兜里掏出个红包,道:“送给你的!”
方晨盈一愣,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道:“还有我的压岁钱啊?那我可就收着了,我是来者不拒,尤其是不拒红包,最好是多多益善!”
“怎么说话呢!”冯玉琴此时从里面走了出来,板着脸训斥道:“就你刚说的话,如果被你爸听到,肯定又要给你上上课了!”
方晨盈就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把红包给装进自己兜里去了,显然是不怕方南国的思想教育。
“冯姨,过年好!”曾毅朝冯玉琴拱手做了个揖,道:“给冯姨拜年了,祝您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冯玉琴就笑得很开心,道:“好了好了,先进屋吧,老方和老爷都等着呢!”
进了屋,就看到方南国和方老爷各自坐在一张沙发里,两人都戴着一幅老花镜,手里捧着今天的报纸正在研究。
曾毅就淡淡笑了笑,看来方南国早饭后看报纸的习惯,应该是从方老爷那里学到的,竟然连看报纸时的神态,都有八成相似。
冯玉琴就道:“老方,小曾来了!”
方南国和方老爷几乎是以同样的姿势把报纸放下,然后同时在脸上露出笑意,道:“小曾来了,好好好,快坐吧!”
“我给老爷和方书记拜年来了!”曾毅又笑着拱手作揖,说了吉祥的拜年话,就坐在了方老爷身旁的沙发里,道:“方老还适应之春的生活吧?”
方老爷笑着点头,道:“还好,还好,就是前几天听说京城下雪了,心里有点想得慌,过年就是要下点雪有味道嘛!”
“就是!”方晨盈一旁附和着,不过看了一下方南国的脸色,又吐了吐舌头,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曾毅就笑着道:“之春的气候,对您的身体健康更更好一些。”
方老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道:“对了,你的那个小吴山搞得也不错嘛,这半年可是没少听一些老同志提起,说得我都有点动心了呢!”
曾毅就道:“再有半年的时间,初期的工程就能完成了,明年过年的时候,我接方老到南江去过,虽然看不到雪,但可以看到满眼的青翠。”
“好好好,冲你的这份心意,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活到那个时候去!”方老爷呵呵笑着,开了个玩笑。
在屋里聊了一会,就有别的省委领导过来向方南国拜年,大家知道方南国的老爷今年在之春,就以这个为借口,凡是认为有资格过来的,几乎全都过来了,要给老爷拜年。
方南国和老爷于是留在楼下,应付上门拜年的之春省领导,曾毅则和冯玉琴、方晨盈上了楼,一边喝茶嗑瓜,一边天南海北地神侃,其乐融融。
聊到兴起,冯玉琴突然说道:“小毅,你和晨盈的岁数差不多,身边肯定少不了一些年轻的朋友,有机会的话,就帮晨盈多上点心,她也老大不小了,婚姻的事情不能耽误,尤其是女孩!”
方晨盈当时就被瓜给呛住了,咳得脸都红了,道:“妈,你说什么呢!”
曾毅笑了笑,他倒是想起一个现成的人选来,那就是顾宪坤,顾宪坤的母亲是顾明珠,父亲崔士英是大学问家,跟方家绝对是门登户对。顾宪坤从小受崔士英的熏陶,一身儒雅之气,品行良好,为人处事也是低调谦虚,在圈里口碑也是有口皆赞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顾宪坤从商不从政,这可能会有点影响,方南国可能不喜欢和商人联姻。
“我帮晨盈留意吧,就是不知道她都有什么条件和标准?”曾毅笑着,“我周围都是些酒肉朋友,怕是很难入得了晨盈的眼。”
“倒是不需要有多大的能力,只要人品好、性格好,生活的环境能跟晨盈差不多,我觉得就可以考虑!”冯玉琴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盯着曾毅。
曾毅这时候就有点明白过来了,冯玉琴可能是在借着说方晨盈的事,在点自己呢,曾毅就道:“这事主要还得看晨盈自己的意思,反正我留意就是了!”
曾毅是个单飘,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也不会有人催着他赶紧结婚,冯玉琴能够始终惦记着这件事,这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的关心,曾毅心里很感激,至少冯玉琴的心里是有自己这个晚辈的。
方晨盈此时道:“我的意思呢,单身万岁,我可还没过够呢!”
冯玉琴就狠狠剜了方晨盈一眼,这丫头太不懂事了,自己好不容易点了曾毅一下,让你一个“单身万岁”就给破坏了。
在方家待了一天,吃过晚饭后,方晨盈陪着老爷出去散步,方南国把曾毅叫到了书房。
“这次过节,有得忙了吧?”方南国坐在椅里,信口问到。
曾毅点点头,道:“计划是明天前往京城,去给几位老首长拜年,完了返回白阳,再给到几位市领导家里走一趟。”
方南国微微颔首,以前曾毅可是不怎么喜欢到老领导家里去的,别人是不得其门而入,而曾毅却是有一种“君之交淡如水”的观念,现在曾毅能够稍稍改变,让方南国觉得很高兴,他就趁着曾毅提起市领导,问道:“白阳市的案,该有最终定论了吧?”
曾毅就道:“一些涉案的人员,陆续都移交给了司法机关,相信快有最后的定论了!”
方南国点上烟,在椅背里靠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个案拖了也有半年,冰寒柏的局面部署估计快完成了,是该最后盖棺定论了。孙文杰在南江干完这一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南江省已经丧失了孙文杰升迁的根基,他可能需要挪动一下了。
“曾毅,你要有思想准备,等过了这个节,你可能要去中央党校报到了!”方南国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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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九章 安排
首席御医439,首席御医正文第四三九章安排
曾毅听到这个消息,稍稍有些意外,不过沉思片刻之后,他还是道:“我听方书记的!”
方南国微微笑了笑,他对曾毅的这个表态很满意,曾毅是个喜欢做事的人,现在高新园区建设得热火朝天,你却让他走,他能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接受这个安排,这已经非常难得了,要知道翟老以前邀请曾毅去京城,都被曾毅给拒绝了呢。: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方南国说道:“你这个人年轻,脑活,思想开放,做事也有办法,这都是你的优势,但你毕竟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嘛,去党校加强一下理论方面的学习,我觉得对你还是有好处的!这样的机会,也非常难得,你要好自为之!”
曾毅点点头,他知道这估计已经是定下来的事了,方南国既然这样要安排,自然有其中的道理,他道:“方书记放心,我一定会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
“你有个态度,我很高兴!”方南国露出笑容,暗暗点化道:“以后的路,可还长着呢!”
“是!”曾毅也笑了笑,以前自己确实是一脑心思只会做事,但方南国说的是对的,以后的路长着呢,需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暂时放下高新园区的事情去参加党校学习,并不会耽误高新园区的发展,相反,这会让自己以后走的路更长,自己也可以办更多更大的事情。
“明天到了京城,见到老首长,别忘了代我转达问候!”方南国说完正事,就岔开了话题,跟曾毅闲聊了两句。
安排曾毅去中央党校学习。这是方南国的决定,他这样做,是完全为了曾毅以后的前途考虑。
在方南国的规划中,曾毅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开发区的管委会主任,他是希望曾毅能够走上更高的位置,但越往高层讲,就需要越讲政治,这对曾毅来说。是目前最大的一块短板,让曾毅去党校参加学习,绝对是没有坏处的。
而且按照“党管干部”的原则,官员要前进至实权的重要位置,到党校镀金是一条必经之路。这可不是什么潜规则,而是明规则。不经过党校正儿八经的培训,又怎么能体现出“党培养干部”、“党管干部”的基本原则呢。
对曾毅来说,去党校参加学习,是日后仕途中必然的经历,所以晚去不如早去的好!
这次曾毅在南江搅得天翻地覆,孙文杰可能还要因此黯然退场,不可能不记恨曾毅的。冰寒柏和秦良信虽然获益,但对于曾毅这样的干部,他们使用起来肯定也会有顾虑的,一旦南江局势平稳,他们势必要对曾毅进行冷处理,这不是打压,而是要磨一磨曾毅的性,以便更好地使用。
但这不是方南国想看到的。他觉得曾毅身上最为珍贵的,就是这份赤之心了,他也不想看到曾毅的仕途陷入蹉跎期。曾毅年轻,不怕蹉跎,但如果明升暗降,给曾毅安排一个虚闲的职位,方南国认为这是极大的浪费。曾毅就是个做事的官员。只有去做事,能体现出曾毅的价值。
所以,方南国给曾毅安排了这次学习的机会,让曾毅主动离开白阳,这对高新园区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曾毅待在白阳的话,就会有人时刻关注着他,会有动一动高新园区的冲动,而曾毅离开的话,对方失去了关注点,高新园区反而可以按照曾毅的构思进行发展下去。
方南国又详细问了曾毅那个基石资金的操作情况,结束了今天的谈话,他对小吴山的这个投资基金很有兴趣,曾毅当初只是从土地出让金里拿出了很小的一部分,但这点小钱却办成了很大的事情。
这对方南国来说很有启发,如果这个办法可行的话,方南国也可以在之春省进行试点,不光是失地村民,还可以推广到其它方面。
离开之春省的常委大院,曾毅不做任何耽搁,又飞驰赶往京城。
翟家的大门上,贴着喜气的春联,门上挂着红红的灯笼,今年的这个春节对于翟家的意义非同一般,首先是添了一口人,那就是笑笑;其次,很快又要添丁了,算算时间,笑笑的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了。
翟老的心情非常好,身上穿了一件喜气的红色唐装,也不坐在自己的躺椅里了,而是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等着曾毅诊脉的结果。
曾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帮笑笑搭了个脉,三分钟后,收了脉。
“怎么样?”翟老就迫不及待问到。
曾毅笑道:“情况非常好!这段时间,每天还是要坚持散会步,要长点气力行,等快到日的时候,喝一些肉汤补补,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翟老就对旁边的人道:“记下,记下!”
张杰雄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哭笑不得,曾毅说的这些,其实跟医疗组的专家的诊断是一模一样的,但翟老更愿意相信曾毅说的。这没办法,谁叫当初这些医疗组的专家对翟浩辉的病束手无策呢!
“谢谢曾毅了,又辛苦你了!”笑笑对曾毅道了声谢,然后转身对翟老道:“爷爷,那我先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翟老摆摆手,还不忘吩咐旁边的人,“跟上点,看着点!”
看着笑笑上了楼,翟老呵呵一笑,坐在了自己的老躺椅里,他现在就盼着自己的重孙赶紧降生,这段时间,他连玩鸟下棋的心思都不大了,已经让人张罗着给小孩置办摇篮、推车、衣服鞋之类的东西了。
这就是隔代亲,翟老对自己的三个儿,要求都非常严格,稍有不对,就严加训斥,但对于还没有出生的重孙,确实格外亲。这也与翟家第三代人丁不旺有很大的关系,翟老自称是泥腿出身,所以骨里还是有希望家姓延续的思想。
拿着茶杯大大灌下一口茶,翟老对曾毅道:“有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你这次来,我都不怎么愿意放你走,要是你能待到我的重孙儿降生,那就最好不过了!”
曾毅笑了笑。道:“可能我还真赶得上!”
翟老虎目一睁,看着曾毅道:“什么意思?”
“我可能要到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可能就在最近了!”曾毅说到。
“好!”翟老一掌拍在躺椅的扶手上,哈哈笑道:“南江省的这群王八蛋,总算是做了一回合我心意的事情!等你来了。哪儿也别去,就住在家里!”
曾毅有些窘迫,道:“翟老,我是当学生的,还是住在学校统一安排的宿舍为好!”
翟老又是眼睛一瞪,按照他的脾气,肯定要说出“老让住的,我看哪个小崽有意见”。但瞪了半天眼睛,他还是道:“也罢,就按照你的意思办!”翟老也知道曾毅是个低调的人,不喜欢搞那些特殊,所以他也就不强求了,反正他只要曾毅留在京城就行了,至于其它的,真的不用太较真。
“谢谢老爷你的理解!”曾毅笑着说到。
曾毅能够来京城。翟老更加高兴了,再次大口喝了口茶,就让张杰雄帮自己续水,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道:“对门常家的那个小崽,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很不妙!”曾毅就简单说了一句。事情牵扯到自己,他不愿意多说。
翟老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小会如此无法无天,早知如此,当初老常去世的那会。我就该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这样也不至于他会犯下更大的错。我一辈不讲情面,独独饶了这一回,却办了错事,希望他这次能够真正吸取教训吧!”
常俊龙的事,几乎是证据确凿,当初挑动胡三家报复曾毅的,就是常俊龙,包括曾毅在江滨公园的消息,也是常俊龙告诉胡三家的,但事后帮着一起藏匿胡三家的,孙翊就也有份。孙翊的老是孙文杰,南江省的专案组查到孙翊这里,就没法继续查了,但常俊龙在南江省没有什么势力,针对他的部分,专案组却是调查得一清二楚。
不过,常家现在也是通过一些渠道在施加压力,常家老爷虽然去世了,但常胜意在军方还是有一些联系的,而且本身也是位副部长,虽然科技部的影响力实在不大,但还是有点分量的。
只是,这次常俊龙怕是难逃一劫了,至少也得扒下一层皮来,常家在活动,但曾毅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凶手。而且今天听翟老的意思,也是希望让常俊龙吃点教训,今后常家利用军方来影响专案组的可能性,就会降低一些。
翟老得知去年袭击曾毅的幕后凶手竟然是常俊龙,他也对自己网开一面的事情有些后悔,他一辈不讲情面,就这一次,还差点铸成大错,既害了曾毅,又害了常俊龙。错一次就够了,翟老不想再错一次。
曾毅在京城待了一天半,就又匆匆返回了南江,再待下去就要过了假期,也失去了拜年的意义,他还得在假期结束前,挨个走访白阳市的领导呢。而且这几天京城简直是官多为患,都是来京城拜访混眼熟的,曾毅也不想多占用大家时间,有几个见不到的,直接上门把礼物放下,曾毅就快速走人了。
回到白阳之后,曾毅打算先去拜访廖天华,去之前,曾毅给李伟打了个电话,道:“李主任,一会我要去市委廖书记家里拜访,送上过节的问候,你同我一起去吧!”
李伟有些意外,也有些吃惊,他不知道曾毅这是什么意思,大年初一那天,李伟就去过廖天华家里了。当然,以他的级别,肯定是见不着廖天华本人的,廖天华家里的保姆接待了李伟,问了李伟的姓名之后,就把李伟打发走了,没办法,等着这位保姆接见的人,都在外面排着队呢。
“好的,曾主任!”李伟在电话那边点着头,他可不介意去拜两次年。能够跟着小曾主任过去,那肯定是能见到廖书记本人的,这可是个露面的好机会。
“那就在市委大院的门口汇合吧!”曾毅说了一下地点,就挂了电话。
这几天曾毅也慢慢琢磨过来方南国安排自己去党校学习的目的了,很可能在学习结束之后,自己要换个地方了,所以走之前,曾毅要对高新园区接下来的工作有所安排。
李伟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大。但胜在可以出色完成曾毅交代的一切任务,而且态度坚定,不会出现反复。曾毅上次被派去参加国际学习班,胡开文迫不及待出来抢权,只有李伟旗帜鲜明表示反对。这点是曾毅非常看重的。眼下阻碍高新园区发展的障碍都已经扫清了,也并不需要李伟再做别的工作,只要李伟能够按照规划一步步往下推行,高新园区的前途就不会差,这点毋庸置疑。
胡开文在这点上就不如李伟,胡开文容易被左右,而且喜欢折腾,这在李伟身上看不到。李伟的优点就是强于贯彻执行。当然,李伟也有小毛病,就是在把每件事情做好之后,特别喜欢邀功请赏。
每次李伟邀功请赏,曾毅都丝毫不吝于表扬之词,因为他很明白李伟的难处,李伟没有任何背景、任何靠山,在官场走起来非常艰难。所以做出了一点成绩,他当然希望上级能够看在眼里,他希望得到上级的认可。
到了市委大院的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李伟就赶了过来,匆匆来到曾毅跟前,李伟道:“曾主任。我不知道你有这个安排,所以也没有准备什么……”
“无妨!”曾毅笑了笑,道:“上车吧,我们一起进去!”
“好!”李伟激动地一点头,就拉开车门钻了上去。
廖天华此时正在门口的小院里。拿着工具对着一个盆栽小心翼翼地进行修饰,他有这个爱好,喜欢自己摆弄盆栽,弄些高雅的造型。
“小曾来了!”廖天华看到曾毅进来,就把手里的工具放下,颇有兴致邀请曾毅对自己的成果进行点评,道:“来,看看这个盆栽,如何啊?”
曾毅不懂什么盆栽,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廖天华确实是这方面的高手,眼前的这个盆栽,比起自己办公室里摆的那几盆来说,姿态要好了许多,看起来有些意境。他看了看,不过还是摆着手笑道:“我不懂这一行,廖书记让我来点评,我的压力很大啊!”
廖天华呵呵一笑,心道曾毅倒是说实话,不懂就是不懂,不像其他人,不懂却为了迎合而故意说些好听的词语,根本就是贻笑大方罢了,他也不难为曾毅,道:“走吧,到屋里说话!”
众人就进了屋,当然还是那番拜年的吉祥话。廖天华也注意到了李伟,他心里觉得怪怪的,曾毅自己过年拜年也就是了,怎么还带着李伟呢,好像李伟大年初一就来过了吧!
不过,廖天华也没有多问,他今天不谈公事,跟曾毅天南海北聊了一通,最后有其他人过来拜访,把曾毅放走。
出了廖天华的门,曾毅又领着李伟去拜访了市长赵占兵,然后是其他的领导,最后还去了胡开文的家里。所有人都对曾毅的这个举动,有些纳闷,毕竟拜年是私人性质的,带着李伟之后,倒像是公务性的团拜了。
不过,大家很快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
假期结束第一天上班,市委组织部就收到了通知,要曾毅前往京城的中央党校报到,参加为期三月的青年干部后备班的学习。
这个消息很突然,对于白阳市的领导来讲,完全不亚于去年过年时方南国的突然调任之春省。
鉴于曾毅拜年时的举动,白阳市领导就隐约猜到曾毅可能要在参加完学习之后离开白阳了,对于曾毅这样人脉通天的干部,白阳市也知道自己很难留住,这里只不过是曾毅的一个跳板罢了。
不过,高新园区经过曾毅的治理,目前对于白阳市的重要性越来越明显了,已经不是以前诸葛谋时期那可有可无的高新园区了,她已经成为白阳市的一大钱袋,由谁来接任曾毅的位置,是个需要慎重再慎重的问题,选错了人,很可能就要葬送眼下的好局面。
经过一番商议,市里决定在曾毅前往党校学习期间,由李伟暂时代曾毅负责管委会的日常工作。
胡开文对于这个决定也是表示支持,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只要高新园区做好了,自己冲击一下常委的把握就很大,而且照目前发展形势看,自己希望很大。李伟是曾毅定的人,让李伟顶上去,那今后高新园区出现了任何问题,曾毅都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市里有了决议之后,组织部长于绍衡就亲自到高新园区,代表市里宣布了这项通知决定,并且带来了曾毅的入学通知书,上面要求曾毅于一周之内,前往京城的党校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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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零章 待遇有别(求月票)
曾毅要去〖中〗央党校参加学习的消息,让高新园区所有的干部都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大家更多的是羡慕,去〖中〗央党校锁杳ˉ,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好机会创-,镀杳ˉ回来,小曾主任的级别问题就′可能解决了。
李伟才却是吃惊,前几天曾毅带着挨个拜访了市里的领导,他心里只是感jī,觉得曾毅这个领导对于提携下属可是不遗余力,现在盖子揭开了,李伟才就′猜到曾毅可能是要离开高新园区了。
送走组织部长于绍衡,李伟才就′进了曾毅的办公室,道:“曾主任,我们高新园区离了谁,也绝对不能离开你,你这趟去参加学习,我怕是难以挑起这副担子啊,。”
曾毅笑了笑,道:“李主任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相信你能干好的!”
李伟才就′有些jī动,自己能从一个伺候领导的办公室主任,在不到两年的时间连跳,两级,做到管委会的实职领导,这都是曾毅大力提携的结果。他的声音就′有些潮湿,道:“曾主任去党校参加学习,这是件好事,曾主任前途远大,我知道我不能拦着你,但我真的是舍不得曾主任你,我就′愿意在你的手下当个兵,给你当兵我感觉特别带劲,心里也特别地,踏实!”
曾毅站起来,在李伟才肩膀轻轻拍了一下,道:“我现在只是去参加学习,并没有说一定要走嘛,何况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这些的当干部的就′是哪里需要哪里去。”
“曾主任对高新园区所做的贡献,我们全体百姓、还有管委会的干部职工,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大家都相信,只要跟着曾主任干就′一定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能把高新园区建设得更好!”李伟才说到,这虽然是句官话,却是他此时〖真〗实心情的代表。
曾毅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好日子要靠大家上下齐心。”
说着,曾毅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盒特供的大熊猫,笑道:“就′剩这两盒了,送给你解解馋隼望你能带领大家,把高新园区的建设继续推行下去!”
李伟才有些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心里很清楚,管委会很多人都是看不起自己的,但曾毅是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自己,曾毅总是一副平和大度的态度,以超越年龄,的睿智来看待一切,李伟才习惯了在曾毅手底下做事,现在突然一下要分开,他觉得犏`受不了。
曾毅没等李伟才说别的就′道:“伟才同志,陪我到下面走一走吧!”
李伟才只得道:“好,曾主任,我马上去安排。”等合上曾毅办公室大门之后,李伟才一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很多人都以为曾毅是靠背后的巨大能量,才取得了这耀眼的政绩但做为所有事件的亲身经历者,李伟才却是非常清楚,曾毅完全是一步一个脚印干出来其中的凶险程度,更是别人想也想不到的。
平海集团的项目,是曾毅争取到的;南云医学院的建设资金,是曾毅一手筹措的;小吴山就′更不要说了,曾毅非但没有得到上面的帮助,反而是在市里省里都不给于帮助的困难情况下,硬是闯出了一条,生路。
能够遇到曾毅这么一位宽容、大度、有能力、有抱′负、一心为民的领导,李伟才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小吴山,此时小吴山的几个项目,已经建设进度过半,灰sè的水泥墙皮在绿sè之中乍隐乍现。
曾毅站在南云医学院投资的养老服务中心前,道:“小吴山的立足之本,就′是生态养老,这条,主线绝对不能乱,对于任何破,坏生态的行为都必须坚决打击,要积极开展养老产业方面的研究工作。要和南云医学院、戴维基金这样的机构合作,探讨出一条,养老服务的标准,一个什么等级的疗养院,应该配置什么样的服务设备,环境和空气质量要达到什么程度,要有多少名理疗师,有多少名营养师,要提供多少种服务,周边应该具备什么公众服务设旌',这些都要形成一个标准。”
李伟才点着头,刷刷在本子上记着,这些都是曾毅还没有完成的规划设想,也是曾毅让自己要做的事。
“现在是个服务标准化的社会,实行标准化的好此-有很多,具体我就丕,讲了。这个标准如果能够确定下来,可以叫做‘小吴山标准”不仅可以在全区所有服务机构推广,还可以向外输,出,在养老产业中打响我们小吴山的品牌。”曾毅又道。
李伟才记的时候,心里也是很受启发,曾毅的想法不仅可行,而且给小吴山指出了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长久之蹈。
如果真的能够确定这么一个标准,那小吴山的养老产业就′大有可为了,不仅可以吸犭[全国的游客来这里体验,高标准的养老服务,而且可以当做一块品牌、一种标准来推广。就′像是酒店门口的星级标准,什么样的是三星,什么样的五星,今后全国的疗养院,门口也可能会挂一块牌子,标注他们符合小吴山养老标准的几级水准。
离开小吴山的时候,曾毅又道:“基石基金这次投资星星湖是迫不得已,但今,后必须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来进行操作,这笔钱的xìng质你是清楚的,绝对不能投资股市、房市这样风险大的项目,每笔投资不得,超过基金总资本的十分之一,每笔投资不得超过投资项目总投资额的十分之一。”
“曾主任放心,你定的这几个规矩E,绝对不会磕`!”李伟才表着决心,他也清楚那笔基石投资的xìng质。
两人又回到高新园区,随便进了几家工厂去参观,并没有通知工厂的领导前来陪同。
在一家加工厂的生产车间外面,曾毅看着生产线上的那些员工,都是些十**岁的样子很年轻的人,曾毅就′问道:“李主任,你说这些工人,都是什么人,是从哪里来的?”
李伟才就′道:“一部分是咱们白阳市下面县里的农民子弟,一部分是外地,来的,都是来进城打工的。”
“拿你说说看,他们在这里打工,赚了钱又会做什么呢?”曾毅又问到。
李伟才微微摇头,道:“不好说,应该会攒着钱,然后回老家盖间新房,或者娶媳fù吧!要么就′是家里还有上学的兄弟姐妹,等着他们赚钱养家呢!”
曾毅就′问道:“没有人想着要留在这里,当一名高新园区的市民吗?”
李伟才被问住了,曾毅的意思肯定不是这个,他是问为什么高新园区不愿意留住这些人。
曾毅也不需要李伟才的〖答〗案,道:“我们国家的大政策,是推进城市化进程,让大多数,人成为城里人,但政策最后能不能落实,还得看我们这些基层的具体执行人。在高新园区的发展中,这些外来的工人做出了贡献,他们做大了企业,繁荣了高新园区的经济,做为受益的一方,我们不能在自己发达之后,就′竖起壁垒,只欢迎有钱人成为市民,而把他们一脚踢开。有没有人能够告诉这些工人,他们在这里干满多少年,就′可以解决户籍问题,干满多少年,就′有资格,购买市里的经济适用房呢?”
李伟才无言以对,这些问题他已经习惯了忽视′,或者说是视′而不见,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体制都是这样做的。
但曾毅却记着这些生存在最底层的人,替他们想着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就′是我们这些具体执行政策的人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曾毅也不为难李伟才,道:“有那么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困难并不可怕,因为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困难,怕的是回避困难。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直的不行,可以曲的,政策面解决不了,可以用奖励的办法。”
李伟才就′记在里本子上,他没有曾毅那么大的魄力,但也可以办成一些事,自己稍微做一丁点的事,就′可以让这些工人觉得还-是有希望、有奔头的。
曾毅说的,是如今估,制的一个大问题,往往上面在制定一个政策的时候,出发点是好的,但问题出在上面只点了这道菜,却没有给出菜谱,也就′是没有相关的后续配套政策。
一个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一条,政策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在问题出现的时候,在保证大方向不变的前提下,就′必须对政策作出微调,得囔`出配套的政策来解决问题,如此才能保证这个政策有条丕,紊地,落实下去。如果没有后续的配套政策跟上,那之前的政策就′不是政策了,而是目标,为了实现目标,谁还会在乎用什么手段呢!
出了工厂,车子又从南云医学院门口绕了一圈,曾毅道:“小吴山的核心产业是养老,高新园区虽然有平海集团这样的核心企业,却没有自己的核心产业,对一个企业的依赖程度过高,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了自己的核心产业,就′不怕没有企业来,也不怕留不住人。”
李伟才就′道:“曾主任的意思,是打算发展医药产业?”
曾毅点点头,道:“有南云医学院这么一个聚宝盆放在这里,届时会有大量的医学人才聚集在这里,所产生的聚合效应非常大,如果我们不加以利用的话,就′太可惜了。戴维基金和平海集团资助的那些研究课题,也都非常不错的,要给予高度的关注。”
李伟才道:“曾主任是医学权威,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说着,他又把这件事记在了本子上。
从南云医学院穿过之后,李伟才提议再到星星湖那里去看看,曾毅却给否决了,那里实在没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东西。有基石基金来负责星星湖后续的开发,基本不会走歪路的,顾宪坤会帮着把关。跟昭阳集团的仓,储购物中心项目,目前也已经谈妥,进入了实质xìng的操作阶缳`,再有半年的时间,星星湖必然会爆发出猛烈的生命力,将高新园区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到管委会抟礻^人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曾毅准备离开。
等下了楼,楼下已经站满了管委会的干部职工,这次没有任何人组织,大家是自发来为曾毅送行的。曾毅到管委会这两年,把一个濒临倒闭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的园区,打造成了白阳市的经济龙头,又为大家解决绣-遇的问题,争取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他用无可争议的实力征服了管委会所有人的心。
“曾主任,在你学习的这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按照你平时的要求,兢兢业业,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等着你回来检验,!”大家围上前,有人主动伸出手。
“好,好!”曾毅笑着跟大家挨个握手。
“我们大家都等着曾主任能够早日学习归来!”
“曾主任,你这次参加完学习,肯定又有进步,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你这样的好领导,就′应该走得更高!”并不是所有人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学习。
曾毅跟大家一一握了手,然后双手合什,抬高了对所有人拱了拱,道:“谢谢,谢谢,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能够和大家一起共事,也是我的荣幸!”
足足耗了有半个小时,曾毅才上了车,在大家的集体目送之下,离开了高新园区。
跟荣城的几位老朋友都打过招呼,做了道别,三天之后,曾毅就′带着简单的行李,起身前往了京城。
〖中〗央党校位于京城的西郊,对面就′是鼎鼎有名的颐和园。
党校位于颐和园北门,而玉泉山位于颐和园西,满打满算,中间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这也就′是翟老为什么说要让曾毅在家里住的原因了。
按照通知,曾毅只要在一周之内报到即可,但曾毅还是决定提前去报到,在到达京城后的第二天,他就′去党校进行报到。
张杰雄派了辆车,送曾毅下山,按照曾毅低调的要求,这次没有使用军牌的车,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车。
车子到了党校的门口,曾毅便让司机放自己下来,不让司机再往里面送了。他自己带好入ˉ学通知书,步行往党校门口的值班室走去。
迎面是一座长方形的巨型石雕,上面几个烫金的大字:〖中〗央党校。
因为〖中〗央党校的特殊xìng,他的警卫制度是比较严格,的,除了门口有值班室外,内部几栋重要大楼的门口,也都设有值班警卫室,随时检查出入人员的证件。在省部级官员进修的宿舍楼内,进出甚至需要事先通报。
门口的值班警卫检查了曾毅的入学通知书,核对无误,指点曾毅去7号楼,找培训部报到。
〖中〗央党校作为轮,训培训全国高中级干部的最高学府,其校内最重要的两个部门,便是进修部和培训部了。
进修部负责轮qr1的是省部级官员、地,厅级官员、以及一些分量颇重的县处级实职领导干部,其重要xìng是不容置疑的。可以说,所有的地厅级官员要想晋级升格,到省级,都必须到这里的进修部参加轮,训“非训不提”这几乎是一条,铁律。
不过,曾毅要去的则是培训部,重要xìng就丕,如进修部了,培训部主要负责轮训1的对象,是青年后备干部,以及少数,民族的干部。
曾毅现在就′是一名后备干部了,往里面继续走,他又看到另外一座巨石照壁,上面几个鲜红的大字:实事求是!
这是〖中〗央党校的校训,同样的字和同样的石头,曾毅在南江省的省委党校也看到过,看来各地'的党校,也都是按照〖中〗央党校的模式来建设的。
走过校训照壁之后,曾毅就′在旁边找到了培训部所在的七号楼。
培训部办公室的门此时敞开着,曾毅上前敲了两下门,能看到里面有位年轻干部正朝门口张望着,神sè颇有些急切。
不过看到曾毅,那位年轻人明显有些失望,沉着眉问道:“你找谁?”
曾毅就′道:“你好,我是来报到的!”说着,曾毅拿出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
那年轻人一摆手,道:“这里是培训部!”他以为曾毅是找错了地,方,他在这里做了好几天的接待工作,前来报到的,都是三十往上的干部,甚至三十多岁的都不多见,主要是四十朝上的居多。
按照现行的干部政策,三十岁到科级,四十岁到处级,就′算是很正常的升迁速度了,但绝大多数,人都很难达到这个标准,更不要提曾毅这么年轻的了。
“我就′是找培训部报到的,这是我的入学通知书!”曾毅上前两步,把自己的通知书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那年轻人有些意外,拿起曾毅的通知书看了看,确认无误,就′道:“你是南江来的?在省里工作吧?”这是要套一套曾毅的背景了。
曾毅就′笑道:“是在下面的县里,在办公室里给领导跑跑tuǐ!”
“哦,这样啊,!”那年轻人的神sè明显就′有些倨傲了,在县里给领导跑tuǐ,看来没有什么背景,来党校参加学习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来镀金的,一种是被打入冷◆-凳的,这小子这么年轻就,来参加学习,倒不至于是被打入冷◆-凳的,估计拍马屁拍得领导高兴了,就′给“轮”上这个机会了。
不过,一个县领导的马屁,就′算拍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此时,门外的楼道上传来一声咳嗽,那个年轻人立刻放下曾毅的入学通知书,再次用急切的眼神看着门口,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屁股下面就′像是触电了似的,一下站了起来,无比热情地澶-:“同志,是来报到的吧?”!。
第四四一章 党校同学(求月票)
曾毅回头去看,发现进来的是个白净矮胖的中年男,看样三十七八岁,岁数不大,但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谢顶,于是用一侧的头发狠狠地遮挡了过去。"www.uu234.com文字阅读新体验"
听到年轻办事员的问候,中年男笑着颔首,打开自己的公事包掏出入学通知书,道:“同志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新学员!”
办事员接过入学通知书一看名字,脸sè当时一喜,殷勤说道:“侯良智同志是吧?你好你好,快请坐,我这就为办理入学手续!”
“辛苦你了!”中年男呵呵笑着,顺手掏出一只烟,就向年轻办事员递了过去。
“不辛苦,不辛苦,为学员提供良好的服务,是我们全校每一位职工的职责所在嘛!”办事员脸上带笑,欠身双手接过那只烟,就把侯良智的入学通知书捧了起来,准备办理手续。
曾毅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年轻办事员刚ォ望眼yu穿、hun不守舍,原来就是在等这位侯良智来报到的。没想到这号称培养干部最高学府的中央党校,竟然也流行这眉高眼低的一套,上行下效,由此可知下面的风气为什么难以好转了。
想到这里,曾毅就朝那位侯良智主动伸出手,笑道:“侯良智同学是吧?你好,我也是这期的后备班学员,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同学了,今天能够一起来报到,真是缘分不浅呐。来来来,你是老大哥,你先办手续!”说着,曾毅很客气地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侯良智当时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他以为曾毅也是党校的办事员呢,没想到和自己一样,都是前来报到的学员,而且明显比自己先到,正在办理入学手续呢。
“这话就不对了嘛!”侯良智就笑着一摆手,赶紧做出相让的姿势,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规矩怎么能乱呢!你先来的,理应你先办手续。你先来,你先来!”
“还是你先来吧!”曾毅继续客气着,“同学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呢!”
侯良智就佯作生气,道:“谁先到,谁先办手续,理应如此,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看也不用再推让了,就你先吧!”这里是党校,要是被别的同学知道自己插队,仗势“欺负”别的同学,那今后自己学习期间的人缘就肯定好不了,侯良智也不敢犯这个大忌讳。
那位年轻的办事员恨恨盯了曾毅一眼,眼神都快要杀人了,自己在这里候了一上午,专门就为了等这件事的,谁知道却让这不开眼的小给搞破坏了,非但没落好,还惹了一身sā。
他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再强行给侯良智办手续了,那样拍马屁的痕迹未免也太明显了,当下就道:“那就按先后照顺序来吧。侯良智同学,请你坐下来休息几分钟,我办完这个手续,就马上为你办理!”
侯良智此时也是一肚闷气,心道这办事员也太离谱了,你这哪是献殷勤,分明就是挖个坑要害老嘛,老第一天来党校报到,就差点让你坏了形象。不过,自己的这位同学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曾毅的手续就办好了,那位办事员鼻不是鼻,眼睛不是眼睛,将学员卡、住宿证、饭卡、图书卡、课程表、注意事项等东西一股脑堆在曾毅面前,恶狠狠道:“好了!”
这样的办事速度,简直可以称为是光速了,如果一秒钟就能把曾毅打发了,那位办事员估计绝不会拖到第二秒。
曾毅心道要都是这种办事效率,那就好了,而且你早这样做,怕是刚ォ和我套闲话的工夫,这手续都已经给办好了。
一转头,那位办事员满脸的和风细雨,歉然说道:“侯良智同学,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是我个人的工作没有做好,我现在就为你办手续!”
侯良智笑呵呵走上前,道:“都说中央党校不仅是我党理论战线的最前沿,而且还是党员干部形象的标杆,这话果然不假,今天在这里,我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同志般的热情。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党校的这种良好风气带回去,切实提高地方同志的个人素质,积极向先进学习。”
曾毅听到侯良智这话,心里直摇头,同志般的热情,为什么我就没有感觉到呢?怕是这个同志之前,还得加个修饰词吧,必须是有关系有背景的同志,ォ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曾毅也不等侯良智办好手续,自己就拿着报到手续出门去寻找教务处,准备先把教材领了。
对于侯良智是什么来历,曾毅并不关心,连一个小小办事员都能知道的背景,必然就不会是什么大背景大来历了,这个侯良智估计是党校某位中层领导的亲戚,所以ォ让办事员如此上心,如果真是大背景,就不会是这个场面了。
出门找到教务处,曾毅掏出学员证,顺利地领到了一套教材,都是诸如《资反杜林论》之类的书籍。
抱着书籍,曾毅就又往宿舍楼去,门口的值班人员查验了曾毅的证件,就派了个工作人员领着曾毅上楼去了。
宿舍楼是老式的四层楼,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楼,上了楼,中间是一条楼道,楼道的一侧是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另外一侧是宿舍。
“楼下的一层和两层,是女宿舍,三层和四层是男宿舍。你报到来得早,就住在三楼,省得再往上爬一层了,怪累的。”宿舍管理员是个不到五十岁的阿姨,很热情地向曾毅介绍着宿舍楼的情况,包括一些公共设施的位置。
说着话的工夫,就到了312宿舍的门口,管理员阿姨按下门铃,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等脚步声到了门口,大门便“咔”一声开了。
“张姐,这位是新来的学员吧?”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站在门口,脸上是热情的笑容,但眼神却有一丝犹豫,不怎么敢确定,毕竟曾毅看起来有些太年轻了。
“是,以后你们就是舍友了!”管理员阿姨笑着介绍了一下,就道:“那你们聊吧,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楼下喊我!”
“我叫曾毅,来自于南江省!”曾毅主动朝那位中年男伸出手。
“欢迎你!”中年男确认曾毅是自己的同学,就热情伸出手握住,有力晃动两下,道:“我叫何向东,来自于中原省。来来来,快请进,咱们进来讲话!”说完,何向东身一侧,把门口通道让开,让曾毅进了房间。
宿舍比较老式,但应该是重新装修过,干净整洁,也没有潮气霉味,里面共总摆着四张huán,每张huán各配一张办公桌和一个衣柜,办公桌上有台灯、以及电脑,都是供学员使用的。
党校的宿舍安排,也是按照级别来的。省部级的领导来进修,是一人一个套间,套间里有除了卧室、卫生间外,还有会客厅、办公室;地厅级的领导,是两分一个套间;而曾毅所在的后备班,属于是杂牌军,下至副主任科员,上到副厅级干部,各sè人等全有,四人住一个标准宿舍间。
“曾毅同学,来,先坐下休息,喝口水吧!”何向东很热情地去帮曾毅接了杯水,等曾毅放下教材、公事包,就把这杯水放在了曾毅面前的桌上,亲切说道:“南江省可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曾老弟这么年轻就被组织上送到党校参加学习,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何向东这是试探一下曾毅的底细,这么年轻就能到中央党校参加学习,实属罕见,说不定这身后有什么大背景呢。
曾毅就道:“前途不前途的,我没敢想太多!这次能被组织上看中,送到中央党校来学习,我已经很知足了!”
看曾毅口风紧,何向东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年轻人能够有这等机会,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但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起进入党校学习这件事,既没有一丝倨傲,也没有一丝卑怯,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人家对党校学习这件事看得很淡。
何向东呵呵笑着,道:“以后就是同学了,要互相多多关照ォ是!有空的时候,曾老弟就到我那里转转嘛,我在青山县大小也是个县长,你去了肯定是吃住全包!”这一句话,就把同学变成了老弟了。
曾毅这ォ知道了何向东的身份,原来是中原省青山县的县长,他笑道:“何县长要是不嫌烦,我肯定会去叨扰的。我虽然只是个县政府办公室里的小科员,但何县长过来南江,我也肯定是热情接待,绝不含糊!”
何向东稍微一滞,随后笑道:“什么县长不县长的,这里是党校,咱们是同学,级别什么的都不好使!我长你几岁,你就叫我何大哥好了。”
在官场上,宁欺老,莫欺少!得知曾毅只是一个小科员,何向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鄙夷,他好歹也是个县长,眼力还是有的,凭直觉,他觉得曾毅不简单,对方身上所展现出的气场,哪是一个小科员会有的?
两人说着话闲聊的工夫,管理员阿姨又送来了两位新学员。
“大家好,我叫施伟,来自于沙南省寻州市!”一个身形魁梧,四十岁出头的汉,进门给大家发着名片。
曾毅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碰到家乡的干部,曾毅老家所在的白马县,正是属于寻州市管辖,接过名片一看,施伟是寻州市财政局的副局长,可是个红人啊!
“现在是施副局长,等党校培训结业,可就是施局长喽!”身后一名和和气气的中年男,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道:“我叫张文奇,来自于西江省,目前在三湖县干副xxx,很高兴和大家成为同学。”
县长也是副xxx,张文奇只提副xxx,意思很明白,他这个副xxx,不是实权的县长,而是专职副xxx。
这两位刚ォ报到的时候,也是凑巧碰到了一块,施伟去找培训部大楼,正好遇到了有些不到南北东西的张文奇,两人就一道去办手续,这一路走过来,已经是对彼此的来历得很清楚了。
“欢迎两位同学的到来!”何向东率先笑着向两位伸出手,也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道:“我是何向东,这位是曾毅小老弟,以后大家就是同学兼舍友了。”
等曾毅递过去名片,施伟眉头微微一皱,不够只是一闪而过,他把名片收下,淡淡笑道:“能来这里参加学习的,都不是凡人,曾老弟年轻有为啊!”
曾毅一听这话,就没有把自己老家是寻州的事情讲出来,这个施伟是管钱袋的财神爷,这次又是来镀金的,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怎么可能看得起自己这个小小的“副主任科员”呢。
倒是张文奇讲了一句,道:“小曾ォ大学刚毕业的样,就已经是副主任科员了,这叫赢在起跑线。这次经过党校一番镀金,回去之后那肯定是要有大进步的。再说了,不还有我们几位老哥嘛!”
张文奇这话说得很漂亮,既没有表现出看低曾毅的意思,还显示了一下当老大哥的xn怀。只是,张文奇没有大包大揽,直接许诺曾毅一个前程,而是泛指,这屋里的老大哥,可有三位呢。这话的力度,立时就减了几分。
312宿舍的学员之中,至此全部到齐,大家的级别,有一位正处,两位副处,曾毅的那个副主任科员,可就实在是入不得眼了。
只是令曾毅纳闷的是,既然是按照报到的顺序来安排宿舍,那在自己之后的,不应该就是那位侯良智吗,怎么反倒是施伟和张文奇呢?
人员到齐,就是huán位的分配了,总共四张huán,地段有好有坏,这就比较难以分配了,曾毅一看,主动说道:“我就住门后边的这张吧,这个位置好,比较方便做坏事!”
大家一听,全都松了口气,屋位置最差的,就是门后边那张huán了,光线差,风景差,这样的地方,风水怎么能够好呢!现在曾毅主动挑了这张,剩下这三张就好分配了,一番推让之后,何向东就住了靠着窗户向阳的那张,其余两张条件差不多,施伟和张文奇各自挑了一张。
曾毅收拾huán铺的时候,心里倒觉得好笑,其实门后的位置,在风水上属于财神位,施伟正好是个“财神爷”,他要是挑中这张huán的话,可就是所得其位了。
这些久历官场的人物,每个都是人精,收拾好huán铺坐在那里一番天南海北的闲聊,几通话下来,就对屋里所有人的真实背景了个差不多。
何向东是位实权的县长,这次学习是正常安排,所以言谈之间,大气沉稳,自有他当县长的那种气度;施伟是来镀金的,镀金回去,就能转正当局长,每句话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兴奋;而张文奇则是个例外,只是笑着附和大家,被施伟试探了几下,回答得也都是毫无底气。
这一下,就是包括曾毅在内,也都明白张文奇这次来党校是做什么的了,这是被排挤到党校来了,说好听点,是学习党的先进理论;说大实话呢,要么是挡着别人的路了,被一脚踢开,要么就是调虎离山,好方便动手揪他的小辫。
闲谈的时候,大家顺便叙了叙年岁,曾毅毫无意外,铁定的老幺,张文奇四十四岁,是老大哥,何向东和施伟同岁,但何向东生日大,就做了二哥。
聊得差不多,张文奇就道:“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晚上大家要是没有安排的话,我来做个东,咱们同学之间搞个小聚会。”
施伟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道:“张大哥,今天晚上可能不行啊,我那边已经早就约好了,晚上要去拜访京城的一位领导。你也知道,京城大领导的时间,那是非常宝贵的。要不明天吧,明天我来安排!”施伟这话不知道真假,但确实没有给张文奇什么面,因为以张文奇的这个年龄,如果坐上冷板凳,一蹉跎,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了。
“理解,理解!”张文奇笑眯眯附和了一声,但眼神里带着一丝失望,随后他侧头看着何向东和曾毅。
何向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张大哥,县里驻京办晚上有个活动,我必须出席。要不这样,我们一起过去吧,人多了也热闹,今天这顿就算我的,明天我们一定听张大哥的安排,你看怎么样?”
张文奇还是笑了笑,大度道:“要不就明天吧!”他知道,何向东这肯定是大实话,否则不会说让大家一起过去,错就错在自己这个提议太不是时候了。
曾毅此时道:“我是第一次来京城,都说来京城一定要吃这里的烤鸭和炸酱面,晚上我陪张大哥出去转转,顺便也见识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施伟的眼里,鄙夷再次一闪而过,心道这果然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炸酱面有什么好吃的。你就是吃再多,也补不住你的缺心眼,放着实权的县长和财政局长不去巴结,反倒去巴结一个坐上冷板凳的落魄副xxx,看来你小的前途,也就那样了。
张文奇看事已至此,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笑呵呵道:“行嘛,那就带曾毅小老弟在京城转一转,我也算是来过几次京城的,对这里还是有些熟悉的。”
何向东就道:“张大哥,明天,明天你来安排,我们绝对全都到齐!”
施伟本想说明天也未必有空,但还是没说出口,道:“是,明天大家一定都得到,天大地大,那也没有我们的同学情谊大嘛!”
“行,那就这么定了!”张文奇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样,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聊了一会,施伟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曾毅此时打开公事包,从里面掏出一盒将军茶,放在了桌上,笑着道:“南江也没什么好东西,我带了点茶叶,今后学习期间,大家就喝这个吧!”说着,曾毅又掏出几张将军茶的订购券,分别送给了何向东和张文奇。
何向东是识货的,道:“曾老弟出手不简单啊!据我所知,这将军茶可是紧俏得很,着实不好弄啊!”
“近水楼台先得月!外面是紧俏了些,但南江省的供应还算充足,我在办公室里上班,这一点点的权限,还是有的!”曾毅打了个马虎眼。
“这是曾老弟的心意,大老远带过来,那我就收下了!”何向东也不客气,把订购券往包里一塞,顺手拿出两条烟,道:“这是我们中原省的特产烟,不值什么钱,你们要是觉得味道还行,就尽管开口,我敞开了供应!”
张文奇也拿出自己带的礼物,他送给每人一条石头做的手链,说是三湖县当地产的一种石头,不是玉,但类似于玉,有着一定的好寓意。
又聊了一会,何向东也告辞走了,他也是个大忙人,眼下年刚过,但京城需要拜访的一些领导,还没有拜访完呢。晚上驻京办请了在京的青山县知名人士举行茶话会,他得过去出席。
中午的饭,张文奇和曾毅是在党校食堂吃的,顺便也是去认一下路。中央党校在纪律方面管得还是比较严格的,晚上要登记宿舍的就寝情况,白天要查到课率,甚至吃饭也要看学员到餐厅的就餐率,对于表现不好、无视学校纪律的学员,甚至都可能提前清退。
吃过饭,两人没什么事,就相伴着出了校园,在门口拦了辆车进城去了。
曾毅一看,就知道张文奇在三湖县是靠边站了,堂堂的一个县委副xxx,大小是个常委了,如果在驻京办调辆车的话,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但张文奇没有调车,说明他和驻京办不怎么对付,对方可能也不买账。
京城的这些地方,曾毅其实都已经转过了,今天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陪着张文奇又转了一圈,好在是张文奇这个人的知识比较渊博,每到一处,总能讲出些典故来,曾毅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从天坛出来,天就快黑了,两人就商量着找地方吃饭。
“我倒是知道一处吃炸酱面的好地方,正宗的八大碗炸酱面,就是简单了些!”张文奇知道曾毅今天是替自己解围,当然不可能真的请曾毅去吃炸酱面。
“那就去这里吧,转了大半天,还真有点饿了呢!”曾毅说到。
张文奇看曾毅真答应了,一时也有些搞不懂曾毅这个人了,冲上午在党校替自己解围的情况看,这人眼力绝对不差,但现在一看,张文奇有些不透了。不过曾毅既然说了就吃炸酱面,张文奇也不好反驳,就带着曾毅过去了。
京城的人,可能是沾染了皇城根的气息,不管做什么事,都相当有派,比如吃东西,那绝对不是随便乱吃的,要吃就必须吃最正宗的,而且还要用最正宗的吃法ォ行,京城的人早上喜欢喝豆汁,闻起来越酸的豆汁,就越正宗,外地人就肯定不习惯,而且喝豆汁要蘸炸的焦圈,如果不蘸着吃,那就不正宗,不如不吃。
上次来京城,曾毅去王府饭店,也吃过八大碗,但绝对不是眼下的八大碗,上次的八大碗,那是山珍海味,而眼下的八大碗,就是一碗炸酱面。
上层有上层的正宗八大碗,但京城的下层百姓,也有自己正宗八大碗。一碗面,配上八只碟,每个碟里分别放着葱末、蒜末、萝卜丝、黄瓜丝、豆芽、豆角、炸酱等八样作料。吃的时候,拿着小碟在碗沿上使劲一磕,把碟里的作料都磕进去。一定要磕得当当做响,越响,就证明越正宗,假如你拿起碟直接往碗里倒,就要被京城人民看不起了,吃得太不讲究了嘛!咱吃的就是这个范!
刚把面拌开,曾毅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杜若的号码,他就接起来,道:“杜大哥,你好啊!”
“你人在哪里呢?党校那边报到了没,有什么东西没置办齐,你就吭个声,我给你送过去!”杜若电话笑着。
“东西都已经置办齐了,手续也办妥了!我现在正在外面吃饭呢!”曾毅说到。
“正好,我也没吃呢!你在哪,我这就过去!”杜若说到。
“八大碗炸酱面!”曾毅笑着说到。
“行,那个地方我知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杜若说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张文奇笑着问道:“在京城的朋友?”
曾毅点点头,道:“是,要过来一起吃个饭!”
张文奇微微颔首,在三个同学里,他最看不明白的就是曾毅,他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的这位朋友,看来真是不错,很重情义嘛!”
曾毅笑着,道:“是一位老大哥,对我很关照的!”
张文奇就道:“既然有朋友要过来,咱们就等一等,人齐了再开动吧?”
曾毅的面都拌开了,总不能浪费了吧,他道:“没事,咱们先吃,等他来了再点就是了!”
正说着呢,张文奇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当时脸sè剧变,从椅上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严重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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