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那时年少
“你先把车让开啊!”曾毅哭笑不得,这里是医院,戴维往车前一站,还让人误会这走出了什么医疗纠纷呢。
戴维才发觉自己有些冲动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站到车窗前,道:“曾先生,我并没有开玩笑,请你认真地考虑一下吧!”
“戴维,你唱的这又是哪一出?”曾毅笑着,“我在管委会那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要不回头再说吧!”“不行!”戴维又把手按在了车前盖上,道:“这件事,请你务必考虑一下!”“行,我考虑一下!”曾毅只好点头应下,好打发了戴维这个洋鬼子。
戴维这才让开道,道:“那我等你的答复啊!”
“你也别着急,让我慢慢地考虑一下!”曾毅说着,就吩咐让徐力发动了车子。
目送车子离开之后,戴维还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今天曾毅的话,让他受益匪浅,他终于知道了中西医的根本区别在哪里了,西医治的病,而中医治的是人,两者的治疗对象,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物,甚至是南辕北辙。
同时,戴维还明白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道理,人的身体,存在着不同层次的优先等级,而最高的等级,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够在物竞天择的法则中获胜。
这个道理放在人体上适用,放在官场上适用,就是放在一个国家上,也是同样适用。自古以来,凡是穷兵赎武的国家,就像是卫强营弱,虽然能够强盛一时,但会因为剧烈的内部消耗,而变得无法长久,导致盛极而衰:而以文限武的国家就像是营卫不和,营养系统不愿意给防卫系统提供能量,如此自废武功者,更是任外族欺凌的对象。
只有营卫调和,保持着一种动态的稳定,才是长久之道。而中医的治疗就像是一种纠偏机制,在出现问题的时候它会促使失衡的一切又重新回到正轨上来。
回到管委会,曾毅迈步下车,一边对徐力道:“今天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在管委会办公你有事的话,就去办吧!”
徐力点着头他心里正想着要向曾毅请个假呢,好久都没有清闲下来了,他准备回工地一趟,去看看那些兄弟战友们。
曾毅就朝大楼走去,前脚网迈上台阶,身后传来一声jiāo呼:“曾毅!”
曾毅的脚步当时就定在了那里,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慢慢转过身,就看到楼前的停车区内,停着一辆黑sè的奥迪车一位白衣飘飘的长发美女就站在车门口形成一道对比鲜明,而又极富视觉冲击力的风景。
长发美女看清楚曾毅的容颜,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过来,直到曾毅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才摘下鼻粱上大大的墨镜,莞尔一笑轻声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曾毅一时间有些失神,片刻之后,才lù出淡淡的笑容,问道:,“什么时候到南江的?”
“有一个星期了!”长发美女左右看了看,然后双手一摊,道:“不清我上去坐坐,参观一下你的办公室吗?”曾毅的神态举止,这才有些自如,抬起右手道:“你看我,见到老同学太高兴了,竟然都失礼了,快请进!”
长发美女就背着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去上台阶,一边道:“你现在可比以前会说话了!”“成熟了嘛!”曾毅笑了笑,道:“楼上说话吧!”正要进楼,迎面就碰到了急匆匆下楼的李伟才,他正好手头有点事,等听到曾毅的车子响再下楼,就已经晚了,当下道:“曾主任,你回来了!”“回来了!”曾毅点着头,一边笑道:“李主任,你安排一下,让办公室那边送一些新鲜的水果过来,来贵客了!”
李伟才就连连点头,笑着道:“是是是,我马上去办,马上去办!”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曾毅身边的白衣美女,单是对方身上这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他看曾毅没有介绍的打算,对方也没有要认识自己的意思,就赶紧转身上楼去了。
上了楼,曾毅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道:“请进!我这里条件简陋,可别笑话啊!”
曾毅的办公室非常简单,属于是标准配置,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会客沙发,全都是按照市里制定的采购标准置办的,大气实用,不低调,也不出格,至于装饰类的事物,就是那几棵大大的盆栽,给办公室里添了几许绿sè和生机。
白衣美女笑吟吟地打量了一番,道:“tǐng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
“坐!”曾毅笑着指了一下沙发,然后拿着干净的杯子到了饮水前,道:“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那么麻烦!”白衣美女很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恬淡的笑意,很专注地看着曾毅的每一个举动。
李伟才此时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位工作人员,手里捧着果盘点心,全都放在了白衣美女面前的茶几上。
“实在是对不住,不知道贵客要来,所以也没什么准备,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话,还请你多海涵啊!李维才搓着手,笑呵呵地看着白衣美女,一脸的歉意。
白衣美女微笑着,道:“谢谢,给你添麻烦了!”“应该的,应该的!”李伟才就看着曾毅,“曾主任,你看还需要点什么吗?”
“可以了!”曾毅笑着,“辛苦你了!”
李伟才就告辞道:“那我就先回去工作了,再有什么需要,曾主任就通知我!”出了门,李伟才背起手往楼下走,心里还在揣摩那位白衣美女的来历,既然小曾圭任说了是贵客,那自然就是贵客了,但是今天这位却有点特殊。以往有客人来管委会,比如说是顾宪坤、陈龙、或者是龙美心、崔恩熙”这些人也绝对算是贵客了,但小曾主任招待起来就很随意,有什么拿什么,很多时候就是一杯清茶而已,从来都没有说是还要特意去准备什么东西。
而今天却吩咐自己去准备东西,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这位贵客”确实是贵客,但和小,曾主任的关系却不是那么深”
所以小曾主任才需要刻意地去客气。
李伟才做了许多年迎来送往的工作,天天琢磨的就是这里面的道道,心里就对今天的这个事有了大概的判断。
不过,他猜对了一部分,但也错了一部分。曾毅确实是在客气,但他跟白衣美女的关系”却非李伟才想的那样只是泛泛之交。
“有两年都没有联系了吧!”曾毅把水放在白衣美女面前,然后坐在了对面,笑道:“这次到南江,是准备常住了?”
白衣美女点了点头,道:“我的工作,现在调到了南江省中医院!”
“tǐng好!”曾毅也是点着头,道:“咱们这帮老同学,毕业之后依旧从事中医工作的,怕是不多了!”“不过你弃医从政,确实让我很吃惊,太可惜了!”白衣美女看着曾毅……,要不是偶然遇到了范万勤,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呢!”曾毅想着也就是范万勤这个老好人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冰凌,自从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联系本来就少了,再加上王彪的刻意捣乱”曾毅跟同学们的联系慢慢就丢失了,王彪的目的就是要孤立曾毅,自然不可能把曾毅的情况告诉大家。
“没想到兜来转去,大家最后又都聚到南江来了!”曾毅笑了笑,现在一算,当年班上二十多个同学,眼下在南江省的,就有自己、冰凌、王彪、鲁玉龙,而且范万勤和他女朋友,也很快要到南云医学院参加工作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可以说这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也可以说是一种缘分。
冰凌恬淡笑着,“说说你吧,你怎么突然从政了呢?”
曾毅苦笑摇头,“这说来话长了,可以说是yīn差阳错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再慢慢聊!”
冰凌看曾毅不想说,也就不多问,点头道:“以后大家都在南江工作,见面的机会肯定很多。同学一场,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一定得让我知道。”“那是自然!”曾毅笑着,起身到办公室抽屉拿出一张名片,道:“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多联系。”
冰凌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手包最里面的那个夹层中,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虽然曾毅嘴上说得如此敝快,但今天如果不是自己鼓足勇气到这里来,曾毅怕是永远都不会联系自己的。曾毅如今入了仕,对于自己父亲冰寒柏到南江担任省委〖书〗记的事,曾毅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也没有因此就联系过自己一次。
冰凌至今仍然记得曾毅对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你这样的公主,认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应该无条件地喜欢你,任你支配训斥,你可以这样想,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天底下的黑人,却不都是为你这样的公主而生而活的!”
丢下这句话之后,曾毅就从学校消失了,直至毕业,曾毅也没有再lù面,毕业证都是让人代领的。
当时冰凌很生气,曾毅的拒绝让高傲惯了的她觉得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为此还做了一些很幼稚的事情。但时隔两年,当她再从范万勤那里得知曾毅的下落时,却发现自己对曾毅没有丝毫的恨意,反倒是有一些压抑不住的思念,鬼使神差地就到白阳高新园区来了。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tǐng开心的!”冰凌笑了笑,心中有些莫名的苦涩。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建议我毕业之后入仕,我拒绝了,谁知世事难料,最后我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条路!”曾毅呵呵一笑,“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自己真是太不成熟了!”冰凌就有点心潮起伏,觉得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曾毅的这句话,无疑是在说他已经不再记恨当年的事情了,这让冰凌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
当年冰凌可是把曾毅折腾得不轻,她喜欢曾毅”就觉得曾毅也应该喜欢自己,而喜欢自己,就应该听自己。曾毅只要往她面前一站,她的嘴就从来都不停歇,会不断告诉曾毅应该怎么站、怎么坐、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才会显得自己有修养、有身份。尤其是跟她自己圈内的那些朋友见面时”她还要求曾毅必须按照自己的话讲,说曾毅是某大集团总裁的儿子辜业有成,又年少多金,诸如此类,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在圈内丢了面子。
曾毅网开始只是觉得冰凌这个人有些盛气凌人罢了,可能是由于家世的原因导致她从小习惯了用命令式的口wěn跟别人对话,但人并不坏。可后来这么一整,曾毅就受不了了,凭什么为了配合你的面子,我就要连自己的老子都得换人,当下直接甩手走人了。
两人从此形同陌路!
但时间已经过去两年了,再揪着当年少气盛时的事情不放,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就连曾毅本人,也觉得两人当年之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幼稚可笑。
冰凌聊了一会电话就响了她接起来一听,就不好意思地道:“我母亲的电话,我得回去一趟了!”
“好!”曾毅就站了起来,道:“那就有空再聊!”冰凌点了点头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一边道:“王彪在省卫生厅工作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曾毅頷首,这怎么能不知道,王大班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从保健局的专家组中给除了名。
“我也和老同学很多年没见了,要不大家找个机会聚一聚?”冰凌提议道,她这是怕自己回去之后,曾毅又跟以前一样,再也不会主动联系自己了,于是就找了个再联系的借口。
曾毅心里很不想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但看冰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又不好拒绝,只好道:“行!”冰凌就显得很开心,道:“那我来联系吧!等联系好之后,我通知你!”
“好的!”曾毅又点了头,陪着冰凌出了办公室。
李伟才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过来笑道:“曾主任,贵客要走了?”
曾毅微微领首,送冰凌下楼,李伟才也就跟在了后面。
楼下的司机看到冰凌出来,就第一时间把车子开了过来,李伟才瞄了一眼,发现这辆奥迪车,是省教育厅的牌子,心道这位姿容俏丽、气质出众的美女,难道是省教育厅某位领导的亲属吗?
冰凌临上车,笑着朝曾毅摆了摆手,然后做出一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意思是让曾毅等自己电话。
曾毅过去合上车门,往后退了两步,做出一个同样的手势,然后挥挥手,看着车子离开了管委会的大院。
李伟才就又在心里琢磨开了,这到底是谁啊,如果是教育厅某位领导的亲属,也不至于让小曾主任亲自送到楼下啊。难道是小曾主任的恋人,不过看样子也不像啊,恋人哪有这么客客气气的,倒是那位京城来的龙美心,反而更像一些。
蔡成礼再次来到南江,他这次来,有两件事:一是为了星星湖的项目,当时他曾经邀请明空和尚为这个项目举行一个祈福仪式,但遭到了明空的拒绝,而且明空的意思,是要劝自己放弃这个项目。蔡成礼当时觉得不明白,星星湖的项目,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又有均胜集团和平川集团参与,有白阳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道理不赚钱的。
谁知这才过去半年不到,项目就面临着投资失败的风险,而且很可能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蔡成礼这次来,就是要了解星星湖项目存在的问题,并且督促解决,另外,还要再找明空和尚指点mí津。
第二件事,是为了给蔡致中复诊,蔡致中眼下已经活蹦乱跳,行走和同龄的小孩无二,所有的西医检查结果,也显示蔡致中没有任何问题了,但蔡成礼不放心,还是决定再复诊一次,以前蔡致中不能走路的时候,所有西医检查标准不是也很正常吗。
出发之前,蔡致中亲自给黄灿打了一个电话,想约黄灿给自己儿子进行复诊,谁知黄灿却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让自己到南江去找韦向南,说是复诊的事,必须去找车向南的弟弟。
蔡致中极其不解,韦向南什妾时候又多了一个弟弟呢,自己儿子的病,又跟韦向南的弟弟有什么关系?
蔡致中奇病得愈的真相,黄灿心中最清楚,上次会诊的时候,因为有众专家在场,他就没有说破这件事。但现在既然蔡致中又提出了复诊,黄灿就不好再夺人之美了,于是指点蔡成礼去找真正出手医治的大夫去复诊。
蔡成礼这次来南江,比较低调,没有再带那么多的随从和保镖,只带了自己的夫人孩子,以及几名贴身工作人员。
一大早,他沐浴更衣,吃过素斋之后,就带着夫人孩子去了灵觉寺,如同普通游客一般。而偏偏不巧的是,明空大和尚却有事外出了,并不在寺内。
出了灵觉寺,蔡夫人问道:“明空大师一时半会无法回来,现在要怎么办?”蔡成礼稍作思索,便道:“那先去拜访韦向南吧,就去她家里!登门拜访,也显得我们有诚意!”@。
第三二七章 找错对象
既然找不到明空指点mí津,那就生给蔡致中复诊,两件事总要先办成一件,蔡夫人就点头同意了。
带上从港岛带来的礼物,蔡氏夫fù掉头去了韦向南的别墅。
在门口按了按门铃,保姆打开了门,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韦向南韦总在家吗?”蔡家的工作人员笑着问到”“我们蔡先生特地从港岛过来,想见一见韦总。”
,“请稍等!”保姆一看对方的架势不俗,就扭头道:,“曾先生,这里有一位港岛来的蔡先生,说是要见韦总。”
今天是周末,曾毅没有去上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翻着一本医书,听到保姆的话,就抓着书站起身,背手朝门口走去,心道港岛来的蔡先生,难道是蔡成礼吗?
走到门口,曾毅就看到蔡成礼夫fù正站在门外的小院子里,颇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的七星湖,蔡致中站在两人的身后,小眼睛四处乱瞄。
曾毅就快走几步出了大门,笑着一拱手,道:“蔡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着,曾毅就伸出右手。
蔡成礼看到曾毅,有些纳闷,这个人,自己上次在南云医学基金会成立的仪式上看到过,好像是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的一个小领导,
他怎么会在韦向南的家里呢。
蔡成礼还没想明白,站在他身后的蔡致中却已经欢跃着冲了过去,高声喊道:,“曾毅舅舅,曾毅舅舅!”
这个称呼是跟汤皓麟和汤颖心学的,却把蔡成礼给搞懵了,他看着自己的夫人,心道这是你娘家人?
蔡夫人此时终于记起曾毅是谁了,低声道:“这位是是”她实在想不起曾毅的名字了,只好道:,“是韦向南的弟弟!”
蔡成礼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喜了,只是现在他顾不得追究,当下迎上曾毅伸过来的手,笑道:,“我们今天这是不清自来!冒昧登门,要是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还请海涵啊。”
“蔡先生客气了,你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快请进,屋里说话!”曾毅就让开道,道:,“蔡夫人也请进!”说完,他mō了一下蔡致中的头,领着小家伙进门。
蔡成礼一侧脸,不无责怪地看了自己夫人一眼,心道你是怎么回事,咱们这趟来南江,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找韦向南的弟弟,你明明知道是谁,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搞得我们今天太被动了!
蔡夫人也觉得委屈,她一直都把曾毅当成是韦向南的司机,虽然韦向南当时说了曾毅是她弟弟,可蔡夫人看着不像,也就没有当回事,对于一个司机,蔡夫人自然是不会浪费什么精力,要不是今天再次见到,她已经忘记曾毅是谁了。
进了门,曾毅吩咐保姆道:“把家里最好的茶沏上,另外,给这位小朋友准备一些点心。”
保姆应声去厨房准备,曾毅笑着道:,“蔡先生”蔡夫人,快请坐!
我姐带着孩子出去玩了,我这就打电话让她回来。”
众人坐下,蔡致中就迫不及待地介绍道:,“爹地,妈咪,我的那辆自行车,就是曾毅舅舅送给我的!”
蔡成礼就笑着道:“那你快把咱们带来的礼物拿进来,也送给你曾毅舅舅!”
蔡致中重重地点头,然后转身跑了出去,帮着工作人员去搬礼物了。
“让曾先生见笑了!”蔡成礼呵呵一笑,道:“你送给致中的那辆车子,他很是喜欢,每天都要骑着跑几圈呢。
蔡成礼这话倒不是虚客套,而是实话实说。要说以蔡家的财势,根本不会缺任何东西,蔡致中从小不管需要什么东西,都是伸手即来,唯独那辆自行车,是蔡致中自己赢回来的,所以格外珍爱,一直都放在山顶豪宅中,平时除了自己骑,其他人碰都不让碰。
“小孩子都这样,遇到喜爱的玩具,就舍不得放手!”曾毅笑了笑,道:,“蔡先生和夫人是什么时候到的南江,怎么也不提前遵知一声,我们好做接待工作!”
“怎么好意思叨扰大家呢!”蔡成礼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曾先生好像是在白阳高新国区工作?”
曾毅点点头,道:,“我主要是做一些招商引资方面的工作。”
蔡成礼就微微頷首,赞道:“年少有为啊!如今白阳高新园区的发展速度,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一日千里,曾先生功劳不小。”
曾毅摆摆手,道:“这是投资商对我们的信任,也是大家集体努力的成果,我不过是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罢了。”
,“我们蔡氏集团也对高新园区做过实地的考察,非常看好她的发展前景,为此还在高新园区投资了一个项目”蔡成礼一顿,道:,“不过听这边的负责人讲,眼下这个项目好像出了点问题,曾先生在高新园区工作,不知道了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曾毅就道:“星星湖的项目,眼下确实遇到了一点困难,荣城机场的一条离场航线,正好从星星湖的上方通过,造成了噪音干扰。现在市里正积极跟民航空管方面协商沟通,争取要把这个事情妥善解决。”
,“依你看,这个事情妥善解决的机会有多大?”蔡成礼问到,他多少了解国内这边的情况,一旦牵扯到空管,地方政府多半是无能为力。
曾毅道:“我相信只要尽力去做,就一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蔡成礼笑着领首,他自己也想这件事能够妥善解决,但对曾毅的话,他却是不怎么相信,因为听这边的负责人讲,这件事背后的内幕很深,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此时他突然看到曾毅随手放在一边的书,就问道:,“曾先生懂医?”
“我以前的专业是医!”曾毅笑着”“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翻翻医书。”
蔡成礼心中吃惊,看来黄灿黄老并不是在敷衍自己”韦向南的弟弟还真的懂医,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这两人一个姓韦,一个姓曾,又怎么能是姐弟呢,难道是认的干亲?
此时蔡致中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他没有把东西交给韦向南家里的保姆,而是直接抱到曾毅的面前”道:,“曾毅舅舅,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现在送给你!”
“谢谢你了!”曾毅呵呵一笑,把东西收下放在一边,道:,“快坐吧!”
蔡致中往曾毅旁边一坐,小眼睛不停打量着屋内的布局和摆设。
“曾先生,有件事怕是还要麻烦你”蔡成礼想了想,觉得黄灿推荐的应该就是曾毅了,便道:,“这次来,本来是要找黄老给致中复诊的,仙……”
曾毅一抬手,笑道:,“黄老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说着,曾毅的右手就轻轻搭在了蔡致中的手腕上,道:,“致中,最近睡觉是不是做梦了,有没有梦到我?”
蔡致中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那有没有梦到汤皓麟、汤颖心?”曾毅又笑着问。
蔡致中又低头想了一会”道:,“我最近没有做梦!”
曾毅就放开了蔡致中的手腕,笑道:,“一会汤皓麟和汤颖心就回来了,你有没有给他们准备礼物?”
蔡致中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下去,惊奇问道:,“他们的家不是在山上吗?”
“那是你汤爷爷的家!”曾毅笑着。
蔡致中就有些站不住了”低头琢磨片刻,扭头又朝外面去了”他准备再去再挑几件礼物,要讨好一下自己的这两个玩伴。这两人都是敢上树掏鸟、下河mō鱼的混世魔王,在长宁山上,蔡致中可是没少见识两人的,“手段”所以心里对汤皓麟和汤颖心有些莫名的害怕。
等蔡致中出去,曾毅就道:,“从脉象上看,致中〖体〗内的热邪已消,脏气平复,再加上睡眠质量改善,我看没什么问题,彻底痊愈了!”
蔡成礼这才明白曾毅为什么要问那些问题,原来这是在旁敲侧击,要了解致中的睡眠情况,这让他眼前一亮,以前可没见过有哪位大夫能如此跟小孩子沟通,他们都是直来直的,可小孩子能懂什么,很多问题小孩子自己都根本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如何能回答得清楚。
看来这个曾毅确实是有些手段,难怪黄老会推荐自己过来!
蔡成礼这么一想,就道:,“有劳曾先生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曾毅笑着一摆手。
蔡夫人一旁就有些不满意了,这个曾毅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说致中痊愈了,这也太儿戏了吧!年轻的大夫就是不沉稳,这如何能让人放心,看来还是要找那些老名医才更稳妥!
聊了没一会,韦向南就回来了,她最近一直都把孩子带在身边,今天原本看天气不错,想带两个小家伙到郊外去踏青,谁知刚出城,就接到了曾毅的电话。她也是有点纳闷,想不明白蔡成礼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
汤颖心和汤皓麟两个小家伙进门的时候一脸不情愿,这都是闲不住的小人儿,说是去踏青,两人把抓虫扑蝶的设备都带着了,结果兜了一圈就回来了,因此小脸绷得很厉害。
不过进门之后看到蔡致中,两人立刻转yīn为晴,把蔡致中围了起来,娓叽喳喳问个不停。
,“蔡先生,蔡夫人!”韦向南笑着跟两人打了招呼”“接到曾毅电话,我就立刻赶了回来,幸亏还没走远,不然今天这事就友失礼了。”
,“是我们失礼了!”蔡灿匕呵呵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你的安排!”
“蔡先生难得光临我这里一次,就是有再重要的安排,那也得推掉!”
几人坐在那里寒暄,三个小家伙却是已经从屋里搬出了小板凳和小
钓竿,兴致勃勃商量着要出去钓鱼了。
蔡夫人有些担心,门外的七星湖她刚才看着了,可是不浅啊。
曾毅笑着道:“没事,外面有人照看呢!”
蔡夫人坐了片刻,就觉得屁股下面像是扎了针,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告罪一声”到外面去看三个小家伙的情况了。
出了门,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外面的湖边特意做了一个钓台,四周竖起了栏杆,栏杆与栏杆之间的空隙只有十公分,就是小孩子”也不可能从这里钻过去的,钓台的旁边”果然站了一名负责照看小一孩的工作人员。
三个小孩与其说是在钓鱼,不如说是在喂鱼,往湖面上扔了几片面包,就看水面熙熙攘攘挤了一大群的景观鱼”三人就开始拿着钓竿往里狂甩,吓得鱼群四散而去。
蔡夫人站了一会,就看到还有小区里的其他小孩在家长或者保姆的陪同下过来,各个手里拿着钓竿提着小水桶,看起来tǐng像那么回事的。
不过上了钓台之后,都是比赛用竿子砸鱼。
蔡致中尤其〖兴〗奋,jī动地小脸通红,他平时在港岛,陪他玩的可没有小孩子,只有管家和保姆。
中午饭就是在韦向南家里吃的,饭桌上多了几个小孩,顿时热闹非凡”汤颖心和汤皓麟吃饭的同时,还不忘给蔡致中夹菜,很懂得照顾自己的这个玩伴。
这让蔡成礼不得不反省自己平时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蔡致中从小接受的是最好锋教育,可以说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但却被压制出了小
孩子身上的那种天xìng,不像韦向南的这两个孩子,想吃什么就会直接说,也不在乎什么吃相,浑身上下,全是孩童那种健康活泼,烂漫天真的蓬勃朝气,可能走出身军人世家的原因,这两个小家伙身上还有一种孩子王的气质,很敢于自己做主。
反观自己儿子,一幅小大人的模样,他的那种良好家教和绅士风范,到了韦向南家里的饭桌上,却成了一种拘谨、一种虚假,显得幕气沉沉。
吃过饭闲聊,蔡成礼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南江,主要是给致中复诊的,刚才曾毅已经给诊过了,说是彻底痊愈了,我这心也就放下来了:其次,是白阳那边的星星湖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过来了,就顺便看看。向南你是南江省商界的翘楚,如果到时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你务必施以援手啊!”
韦向南一听,就道:“蔡先生,要是别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推辞的,但星星湖的事,我怕是有心无力啊……”
蔡成礼有些意外,自己那就是一句客气话罢了,以蔡家的能力,再加上别翊的翰旋,要想妥善解决星星湖项目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不一定非要求到韦向南!可怎么韦向南一句客气话都不讲,就直接给拒绝了呢,这不符合常理啊,这话一出,都让蔡成礼无法往下接话茬了。
韦向南解释道:“这件事情非常棘手,改变机场航线的事情,只能由总参方面说了算。”
这个时候,韦向南肯定是站在曾毅这边的,别说蔡成礼只是一句客气话,就是真的出口相求了,她也会毫不犹豫拒绝的。这次的事情,
要是曾毅还不出手,韦向南也准备出手了,别翊和常俊龙三番四次恶意刁难,难道真当曾毅好欺负嘛!难道我这个曾毅的姐姐,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空气不成?
蔡成礼心里顿时méng上一层yīn影,看来自己当初投资这个项目,真是一大失误,早点听明空的就好了。
离开韦向南家之时,蔡夫人的脸sè不是很好看,道:“一个是敷衍了事,一个是故意推脱,我看这两人都没把咱们蔡家放在眼里,还真当……”
蔡成礼只是侧目一瞪眼,就把蔡夫人后半截话吓得咽进了肚子里,人家要是敷衍了事的话,你儿子今天怕是还无法站起来走路呢:人家直截了当拒绝你,那是为你好,要是真跟你客气了,怕是最后倒霉的是你自己!
下了车,有人跟了上来,道:“蔡先生,有个很重要的情况,我要向您汇报!”
蔡成礼“唔”了一声,脚下不停,示意对方讲话。
“刚才韦总的那个弟弟,就是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的昏主任曾毅!”对方说到。
蔡成礼微微一皱眉,说这个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曾毅在高新园区工作了。
“这次星星湖项目的变故,据说就跟这位曾主任有关”对方又道。
蔡成礼一下就站住了脚,他手底下项目无数,星星湖项目只是很小的一个,所以他不可能很仔细地关注,这次来之前,也只是知道这边出了问题,但具体什么内幕,他羊不是很清楚。
“根据我得到的资料,这位曾主任是上一任南江省省委〖书〗记方南国的保健医生,很受方南国的器重,被一路破格提拔,做到了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常务哥主任!”那人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曾毅这人在南江省很有影响力,但是跟平11建设的别总不和,之前平11建设想参与龙山市机场的竞标,却在曾毅的干预下,被拒之门外。此后,龙山机场就被环保部给叫停了!”
蔡成礼一辈子见过太多的风浪,只言片语,他就已经大概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先有龙山机场的叫停,再有星星湖的逼停,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了。
难怪韦向南会直接拒绝自己!
蔡成礼叫苦不迭,自己今天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做出了这等蠢事呢。
头昏脑胀,今天状态奇差,早点休息去了!@。
第三二八章 大劫难逃
蔡成礼不做休息,又登车去了硕明珠的家,他在南江省交情最深的就是顾明珠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能去向顾明珠请教了。
在顾明珠家里谈了两个小时后出来,蔡成礼就直奔机场,匆匆结束了自己的南江之行。
“还没有见到明空大师,真的就要这么回去吗?”蔡夫人问到。
蔡成礼领首,见不见明空,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明空早就劝自己不要投资这个项目,可自己没有听,现在项目出的意外,也不是明空这位大和尚能够解决的,这里面涉及的情况太复杂了。
事情发生很久了,如果别翊能够解决的话,也早就解决了,何况站在削翊背后的人,至今也没有做出任何表态。种种这些情况,都说明了这件事情的复杂xìng,这已经不是曾毅跟别翊两人之间的意气之争了,而是一场牵扯到南江高层斗争的特殊事件。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蔡成礼淡淡说了一句,生意就是生意,他从不让自己牵扯到政治中去。
“那也不用如此着急吧!”蔡夫人说到,“至少也要见明空大师一面才好!”
蔡成礼把头侧到一边,并不想跟自己的夫人谈论这个事,跟她这种不懂政治的人谈,完全就是对牛弹琴,自己要是再在南江待下去,事情怕是就复杂了!如果别翊和常俊龙得知自己到了南江,肯定会上门拜访,那时候自己该如何回应?
尤其是今天自己还冒冒失失去向韦向南说了句求援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怕是已经让人误会自己是要伸手干预这场斗争了!
这个时候自己再不走,难道还真的留下来置身其中吗!
蔡氏集团在国内的高层之中,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点影响力,但蔡成礼并不想参与到这次的事件中去。一是星星湖的项目对蔡氏集团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项目罢了,就算放弃,损失不会很大:二是孙翊还不值得自己为之出面:三是他从顾明珠那里多少了解到一些曾毅的背景,星星湖的项目事小,但要是因此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那么就是事大了。
所以远离是非之地绝对是上上之选!
想了想,蔡成礼还是拿出电话拨给了曾毅弄明白曾毅的身份后,他就知道当初韦向南所谓的那个偏方,其实并不是偏方,而是对症下药自己就算是走,于情于理也必须向曾毅道牟谢。
电话通了之后,蔡成礼笑着道:“曾毅,港岛那边突然有点急事,必须我亲自回去处理,现在我已经快到机场了!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想着要好好感谢一下你,致中能够恢复健康,你出了很大的力,让我们夫fù都是铭感在心……”
曾毅一听,就知道蔡成礼心里的打算了道:“举手之劳罢了蔡先生不必记在心上!只是你这次来去匆匆,让我们连一个热情招待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不好意思,失礼了。”
“今天虽然只是短暂接触但我觉得我们两个很投缘!”蔡成礼笑着,“要是有机会的话请你到港岛来,那时候咱们再好好叙!”
“好!”曾毅也不客气,道:“蔡先生多保重,一路平安!”
挂了电话,蔡成礼脸上毫无表情,自己今天虽然是做了一件蠢事,但万幸的是,自己这次过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否则自己就是想走,怕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星期一的上午,常俊龙敲开了别翊办公室的门,道:“别少,有个不好的消息!”
“坐!”别翊脸上镇定自若,这一bō又一bō的事情下来,他的抗压能力倒是比以前强了很多。
“这是蔡氏集团发来的公函,白阳市那边也收到一份,别少过过目!”常俊龙把一份文件放在了别翊面前,然后翘tuǐ坐在沙发上,道:“蔡氏集团要暂缓对星星湖的投资!”
别翊眉头微微一沉,拿起文件看了起来,在蔡氏集团的公函之上,写得清清楚楚:因为航线的变动,导致星星湖项目前景不明,依照当初的协议,蔡氏集团决定暂缓对星星湖填目的投入和运作。
同时,蔡氏集团要求白阳市能够兑现当初招商引资合同丰的承诺,尽快解决这个意外事件,否则蔡氏集团将彻底终结这笔投资,并且按照合同相关条款的规定,向白阳市政府追讨因此带来的一切经济损失。
“哼!”
别翊冷笑一声,将这封公函扔在了桌上,道:“蔡成礼这个老狐狸,有钱赚的时候,他比谁都积极,恨不得把所有好处都占尽,现在星星湖项目只走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他又比谁都跑得快,还好意思追讨损失!”
常俊龙坐在那里点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吸了一口,道:“这也可以理解,商人嘛,哪个不是如此!”
别翊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多生气,蔡成礼在这纸公函上,只是说暂缓投资,并没有说是撤销投资,这说明他只是趋利避害,是在情况未明之前,先观望一下,换了任何一个理智的商人,也都会如此,没有人会在前景未卜的情况,还继续往里面砸钱豪赌!
“只是”常俊龙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看了看孙翊的脸sè,才接着道:“只是这个事情不能再拖了,上次的招拍会搞砸了,让一大批人处于视望状态,现在蔡成礼又玩这一套,怕是再拖下去,咱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人气就彻底散了!”
别翊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星星湖的项目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推起来的,必须依靠,“众人拾柴火焰高”他往椅背里一靠,淡淡笑道:,“不会拖很久了!”
常俊龙眼神一亮,试探着问道:,“这么说,一切都在孙少的掌控之中了?”
别翊不置可否,而是双手交叉抱在xiōng前,道:,“我听说曾大少以前是搞扶贫工作?”
常俊龙点头,“是!将军茶就是他扶贫的成果!”
别翊就笑了起来”道:“依我看,南江的老百姓,一定是迫切需要曾大少去继续发光发热,带领大家脱贫致富!”
常俊龙一下就明白别翊的意思了,这是准备要动曾毅的工作了,怕是曾毅的下一份工作,就是下去继续扶贫吧,那可就有点意思了。常俊龙道:,“那当然”曾大少可是专业扶贫人士,听说还受到过嘉奖呢!”
中午休息的时候,曾毅接到了晏治道的电话:,“晏市长,有什么吩咐吗?”
那边晏治道的语气有些低沉”道:,“机场建设的事,有一些变动,我需要跟你沟通一下。”
曾毅就道:,“晏市长请说!”曾毅心里猜到了,多半是别翊又有新动作了。
,“上午市里开了一个会,会上集体讨论决定,由省机场管理集团的昏总经理朱刚同志,担任龙山机场建设指挥部指挥。”晏治道说到。
曾毅在思索着这个决定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龙山市机场建设领导小组下面有两个部门,一个就是机场建设指挥部,负责机场工程的招标、建设和验收:另外一个是运营筹备办公室,负责机场建成之后的一切事务,比如人员招聘、公司组建等等。
而其中分量最重的”就是这个工程建设指挥部了。在这之前”工程建设指挥部的“指挥”一职,都是由晏治道这个机场建设领导小组的组长来兼任的,今天突然换了人,就说明事情有了重大变故。
“机场被叫停的事情,得到解决了吗?”曾毅问到。
晏治道就道:“解决了!省里一早下了文件,经过省政府和环保部、民航管理局的三方协商沟通”环保部同意机场重新恢复施工,但为了保证今后的建设能够严格执行环保方面的政策规定,环保部要求民航管理局在机场建设中加强监管,所以省里推荐了朱刚同志过来。”
曾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省机场管理集团的哥总经理朱刚,一定是别翊的人,打着加强监管的旗号,一举接手了龙山机场的工程建设。
龙山市的领导,自然是希望机场早日建成,这可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惠民工程,将来也能在自己的执政履历中大书一笔,既然省里已经帮忙协调解决了开工的问题,他们肯定是乐意之至。
在这种情况下,晏治道就算是不满意,也只能先保留,他要是敢说出这个不满意,怕是就要被人怀疑动机了。
所以这事在会上几乎是毫无悬念就被全票通过了。
“每一位同志,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作风,朱刚同志的到来,对于龙山机场的建设,肯定能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难免会有一个适应磨合的过程“”晏治道这是一种很委婉的说法了,他这是在提醒曾毅:一朝天子一朝臣,朱刚的到来,怕是会让以前的很多确定下来的东西,都出现变数。
曾毅道:“不管怎么说,机场能够重新开工建设,就是大好事!”
“是!”晏治道也是点头”“我这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嘴上是这么说,但谁能心甘情愿自己手里的权力就这样被莫名录夺,真要是如嘴上说得那么轻松,晏治道今天也就不会给曾毅打来这个电话了。
收了电话,曾毅的右手撑着下巴,坐在那里思索,逼停星星湖的项目,是为了迫别翊就范,让龙山机场重新启动建设,而现在机场的建设倒是恢复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方的这一手,实在是高明至极啊!
首先,借着叫停和整顿机场的机会,对方把原本属于龙山市政府负责的机场建设大权,一举全抓了过去,而且名正言顺、堂堂正正,让你挑不出任何刺来,省里帮着下面解决困难,这怎么讲,都不会是一件坏事吧!甚至龙山市领导的还集体支持,让晏治道有苦说不出。
其次,这次派来的朱刚,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民航方面的人,他这么一来,也让民航方面逼停星星湖项目的传言不攻自破了。既然不是民航方面故意刁难星星湖项目,那么这个项目的再次启动,也就指日可待了。
一出逼停的好戏,却在对方的轻描淡写之下,就被化于无形,甚至对方还把反手一把,将龙山机场给夺了过去。
就是浸yín官场数十载的人,也未必能把体制内的这种精楗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地步。
曾毅mō了mō鼻子,这绝对不是别翊那个文艺社会青年能够做出来的,!
难道是孙大省长?
曾毅这么一想”才发觉面对这些真正的大人物,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盘明明都把对方“将”死的棋局,就在对方举手抬足之间,便给轻易破解了,进而一招攻卒”反把自己给围死了!
这就是高手的力度啊!
下午的时候,顾宪坤过来了,进来之后一脸苦笑,道:“曾毅,情况很不妙啊!”
曾毅点点头,道:,“龙山机场的事,你也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啊!”顾宪坤打开手包,掏出一份通知放在曾毅的面前,道:,“刚收到机场建设指挥部的通知,你看看吧!”
曾毅拿起来一看”是新上任的指挥朱刚发出的通知”说是为配合整顿,将对机场建设的第一期工程进行统一验收审核,让工程承包商都到机场工地去进行配合。
“机场工程才刚开始,这就要验收?”曾毅一下抓到了这份通知中的重点。
,“我已经打听过了!”顾宪坤也没客气”往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道:“朱刚要对机场工程重新发包,所以就让我们以前的这些承包商都验收了走人。”
曾毅直摇头,这真是官字两张口,咋说咋有理,朱刚为了把工程承包给别翊,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点脸面前舍出去了,竟然还整出个第一期工程的说法来!这第一期工程验收完了了,下一步就该是发包第二期工程了。
上午接到晏治道的电话,曾毅就知道朱月到任之后,肯定会想尽办法推翻以前的招标结果,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而且会是以这么一种方式进行,这简直是有恃无恐嘛!
“这个朱指挥,倒真是迫不及待啊!”曾毅笑了一声,就将这份通知压在手下。
顾宪坤看了一下,发现曾毅看完这份通知之后,竟然一点也不焦急,四平八稳,他心道曾毅不会又跟上次一样,还有后续的手段没有使出来吧!只是这次不同以前,曾毅面对的可不是别翊了,这次龙山机场的人事变动,明显就有省里运作的影子。
“大不了就是不做这个工程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前期我们干了多少活,他朱指挥就得开多少钱!”顾宪坤深知这次事件的特殊xìng,也不再去催曾毅,道:“快下班了,咱们去吃饭吧,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曾毅看看时间,也到了下班的点,就道:,“走吧,这顿我请,顺便叫上几个老朋友,咱们聚一聚!”说着,曾毅站起来,去找手包,顺便把桌上的公文都收进了抽屉。
刚弄好,手机响了起来,曾毅拿起来一看,就对顾宪坤笑道:,“还真是经不起念叨,咱们刚说要聚一聚,陈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按下接听,曾毅就道:,“陈大哥,晚上有安排没,一起吃个饭吧,顾总也在!”
,“饭就先不吃了!”陈龙电话里的语气有些焦急,道:,“曾毅,情况不妙啊!”
曾毅心道怎么陈龙也是这句话啊,便道:“出什么事了?”
,“二马路〖派〗出所的老刘,让市局纪检委的人叫去谈话了!”陈龙说到。
曾毅微微一滞,陈龙就是从二马路〖派〗出所被提拔起来的,跟这位老刘共事很多年。今天老刘被纪委叫去谈话,怕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吧!曾毅就道:,“陈大哥,你给我交个底,你跟老刘之间没有什么事吧!”
,“我老陈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除了平时喜欢吃吃喝喝、工作作风比较粗暴外,其它方面,我可以拍着xiōng脯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陈龙说得斩钉截铁!
曾毅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有数,换言之,如果陈龙真是那种贪赃枉法、十恶不赦的人,曾毅都根本不可能跟他打交道的,他道:,“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清楚,凡事最怕“认真,二字”
陈龙还是有些担忧,他平时就是负责查案的,怎么能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深水浅,真要是下定决心查你,还有查不出来的问题吗?自己虽说没有干过什么渎职犯罪的事,但有一些事情,是你根本无法解释清楚的,比如逢年过节,一些人情往来的小红包,你就必须收,还必须去送,这一点,就是省长省委〖书〗记都不能免俗,但真要是有人拿着这一集不放,你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样吧,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走过来一趟,咱们见面说!”曾毅说到,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不是冲着陈龙去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挂了电话,顾宪坤就道:,“曾毅,这苗头很不对啊,你自己也得小
心了!”
顾宪坤虽然不在官场,但也对其中精妙了解甚深,陈龙这是闯了大祸,上次他大张旗鼓去平11建设抓人,就已经埋下了祸根,纪委现在找二马路〖派〗出所的人谈话,不过是个开端罢了,这叫顺藤mō瓜,最终是要朝着曾毅的。
看来情况极度不妙啊!
顾宪坤不禁为曾毅捏了把汗,眼下方南国已经离开曾毅,虽说方系人马都还在位子上,但他们毕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法给自己带来政治利益的曾毅,去选择去得罪孙文杰的。
曾毅这次,怕是玄了!@。
第三二九章 重磅炸弹
晚上,省委书记冰寒柏也请来了自己的老同学——南江省委党校的画校长李逸风,到家里做客。
两人以前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关系,只是李逸风在仕途上走得很不顺利,当年两人共同进修的时候,级别差不了多少,等再次见面,冰寒柏就已经是南江省的一号人物了,而李逸风却还是在原地踏步。
李逸风对这次的会面很重视,早早备好礼物,带着夫人一起去了省委常委大院。
吃过晚饭,冰寒柏邀李逸风到楼上的书房去喝茶,李逸风心里很清楚,这是自己的机会到了,自己今天晚上必须好好把握。
两位夫人则留在楼下聊着天,谈论着一些女人比较关心的话题。
“坐,逸风!”冰寒柏严峻的脸上,难捍露出一丝轻松,“这是在家里,你不要客气!”
“好,好!”李逸风嘴上说好,却哪里敢不客气,他等冰寒柏落座之后,才在小茶桌对面轻轻坐下,挨了半边,侧脸笑着看冰寒柏,“冰书记,这一晃,咱们有七八年没见面了吧!”
冰寒柏拿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是啊,有八年了,岁月不饶人啊!”
“冰书记还跟以前一样!”李逸风笑着恭维一句,道:“知道冰书记要来南江省的时候,我高兴得有好几宿没有睡着,按说早就该过来拜访冰书记了,可怕打搅到您的工作,所以就没有联龘系您。”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客气!“冰寒柏笑了笑,当年在党校,他对李逸风就有一定的了解,这个人非常谨慎小心,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
“冰书记刚到南江,肯定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要做,还要熟悉南江省的情况,我怎么好意思打搅呢!”李逸风陪着笑。
冰寒柏把手里的茶杯放下,道:“初来乍到,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观察、需要了解。”
李逸风立庇就道:“冰书记,我在南江工作也有二十年了,虽说平时都待在学校里面,但对省里的情况,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我知道您平时肯定公务繁忙,要是其它方面有什么需要跑腿出力的事,您就交给我。”
冰寒柏明白李逸风的心思,笑了笑,道:“我的身边,眼下还真的是缺少这么一位能够跑腿出力的人呢!”
李逸风面色一喜,难道冰书记准备要重用自己这位老同学了吗,不过随即他又冷静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冰寒柏是省委书记,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同学说出跑腿出力的话来呢,这是自己客气的说。
心中一想,李逸风就道:“是不是现在的秘书,不怎么合用?”
冰寒柏微微颔首,道:“你在党校工作,接触的优秀干部肯定不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
李逸风就心道传言果然不虚,他早就听人说过,说是冰寒柏对省委办公厅安排给他的秘书不怎么满意,有自己另选秘书的打算,今日一听,果然不假。
冰书记能够在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上,询问自己的喜见,这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器重,李逸风的脸色顿时因为兴奋而有些泛出红光心思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省委书记选秘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省委书记的贴身心腹!
这个人能力的高低角是其次,但必须知根知底,而且绝对忠诚可靠,再加上有那么一点点的悟性。官场之上危机四伏,作为一名领导,谁都不想自己身边有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新的省委书记到任,出于影响考虑,一般都不会自巳直接指定秘书,这种情况很少,而是会由省委办公厅指定一名秘书,来帮着省委书记处理一些工作以及迎来送往的事情,这是新来的省委书记,对省委办公厅、尤其是对原来的省委秘书长的一和信任体现。
而省委办公厅指定的这名秘书,虽然也叫省委书记的秘书,但距离真正的省委大秘,却还是天遥地远。
这个人能力如何、底细是否干净、是否有担当、能否给予信任,这些都是未知数,省委书记也需要跟自己的秘书有一段磨合时间,这个时间很可能长达半年之久,如果觉得可用,那么省委书记才会让这个秘书开始慢慢接触到一些机密的事情,然后继续观察他的表现,很可能等最后确定省委大秘的身份,都需要长达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然而能够通过这和考验的人,却是非常少,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一般省委书记会在熟悉新的环境之后,钦点自己信得过的人担任秘书。这时候,省委办公厅一般也不会有反对意见的,新来的省委书记能够使用你指定的秘书,这就是投之以桃,你导然也得报之以李。
何况,只要省委书记主意定了,谁敢反对?
所以,省委办公厅在给新来的省委书记推荐秘书时,一般都不会说这是你的秘书,而是说让其临时过来跑腿帮闲,从表面看,这就是省委书记的秘书,但正式的编制和职位,却要一直等到省委书记点头之后,才会确定下来。在这之前,就是个临时帮忙的,外人很难想象得到,风光无限的省委大秘,其实也有临时工。
李逸风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选,有自己的学生,有自己的亲属子弟,甚至是朋友的子弟,这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但最后都被他一一给否决了。如果就这样推荐出去的话,毫无疑问,自己推荐的这个人,肯定无被冰寒柏选中,而且自己也会因此前途尽失。冰寒柏能够亲自向你询问秘书人选,岂是要你推荐你自己信得过的人吗?如果这样简单的话,那冰寒柏找谁办不到呢?
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对于省委书记来说,并不难。
李逸风的脑门上就开始冒汗了,他必须想明白龘冰寒柏的真正意图。
冰寒柏看到李逸风的脸色紧张了起来,反倒是有些放松,拿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等待着李逸风的答龘案。
过了许久,李逸风才一咬牙,道:,战然冰书记您信得过我这位老同学,那我就冒昧向您提一个人吧!”
“我肯定是信得过你的!”冰寒柏微微一颔首,道:“你说!”
“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常务禹主任,曾毅!“李逸风说这话的同时,心里很是捏了一把汗,他说出这个答龘案,可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在赌冰寒柏是要借着挑选秘书的机会,打开南江省的局面。
冰寒柏就盯若李逸风,眼神一如往日般地凌厉。
李逸风感觉自巳的大腿都有些发抖了,但还是强梗着脖子,迎向冰寒柏的目光,一幅内心无愧的模样。
许久,冰寒标想中神光稍敛,笑道:“那就说说这个曾毅同志的具体情况吧。”
李逸风心神松懈,刁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悄悄把手心的汗一抹,道:“这个曾毅,在咱们南江省可是小有名气。虽然年轻,但已经担任过很多个职位了,有省保健基地的筹备委员、南云县卫生局的禹局长、南云县招商局局长、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常务禹主任,履历丰富,而且在每一个职位上,他都干出了很大的成绩。闻名中外的将军茶,就是曾毅在南云扶贫时的成果,南云县从一个国家级贫困县,一跃成为咱们南江省的经济大县,曾毅也是不可没。”
冰寒柏微微颔首,照这么讲的话,这个曾毅确实是一名干将。
李逸风看冰寒柏颔首,心里更加放松,道:“另外,曾毅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他是南国书记的保健医生。”
冰寒柏面色如常,心中倒是有些意外,能担任方南国的保健医生,肯定都是五六十岁的人物,这个曾毅也不知道多大的年纪。
但李逸风既然说了年轻,想必不会很大,这就有点意思了。
“南国书记在南江省执政期间,一直都有个心愿,要解决白阳市无融入荣城经济圈的问题,曾毅很受方南国同志的器重,所以被派到了白阳高新园区!”李逸风说到这个,也是不得不佩服,道:“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白阳高新园区就已经成为了咱们南江省的一颗明星,拿下了包括韩国平海集团在内的许多大项目。”
冰寒柏让李逸风这么一说,心里起了很大的兴趣,自己只是想找个秘书,没想到还发现了一名善于经济的干部,他道:“你跟这个曾毅,接触过吗?”
李逸风就摇头,“我本人罚是没有跟他接触过,但据省委寄府里跟他接触过的人讲,这个曾毅为人极度谦虚,又很稳重,包括省里的几位禹省长在内,都对曾毅很有好评。”
冰寒柏就点了点头,这倒是很难得,不过他也并不完全相信,以前方南国在,大家就算对曾毅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的!
李逸风看没有打动冰寒柏,思索片煎,扔出了一枚重量级的炸龘弹,道:“我有个不争气的小舅子,以前是在省政龘府给领导开车的,后来犯了点小吟苛误,被派到驻京办去了。据他讲,南国书记每次回京城,都要把曾毅带在身边,有一次曾毅晚上出门,是他开车去送的,他亲自看到曾毅帮龙山市拿下了机场的项目,事后,他还看到一位陆军少将把曾毅给接走了!”
冰寒柏有点微微失神,都说方南国能够稳进一步,是得到了军方的支持,难道其中的关键,就是在这个曾毅的身上吗?连驻京办的司机都可以轻松认出是陆军少将,那么对方当时来接曾毅的时候,一定是全身戎装出现的,这里面的意义非比寻常啊!
说巧不巧,驻京办那个曾经给曾毅开过车的司机,正是李逸风的小舅子,李逸风从最小舅子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他知道这个消息留着,肯定能帮到自己,但就是没有一个机会,眼下机会终于来了。
“我的那个小舅子,虽然不争气,但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敢说假话的,肯定都是他亲眼所见,才敢告诉我的!”李逸风笑着说到。
冰寒柏微微颔首,看己找李逸风,还真是找乓了!
省委办公厅派给冰寒柏的秘书,冰寒柏确实不满意,可能是为了避嫌,办公厅特意挑了一名刚分配到办公厅的大学牛,这样的人在南江没有根基,也和各方势力没有任何牵扯,可以说是一清二白,用起来绝对放心。但有一点,悟性太差了,一点做秘书的灵性都没有,不管大小事,都一律向冰寒柏请示,属于是那和拨一下才转一下的人。
配秘书本来是为了帮自己处理一些小事,结果这个秘书却是给冰寒柏找事的,冰寒柏点拨了几回,对方也没明白过来。书,都会跟省委其他秘书打得火热,总有一些灵通的消息向老板汇报,但这个秘书却如木头一般,冰寒柏新来南江省,本来消息就不多,结果这位秘书还让他成了孤家寡人、睁眼瞎一个,一点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
冰寒柏也就丧失了耐性,准备另选秘书,他在南江省唯一认识的,也就是以前的党校同学李逸风了。
但冰寒柏今天找李逸风来,并不全是为了秘书的事,出于一种政治上的敏感,他觉得南江省最近有点蠢蠢欲动的迹象了,他想听听李逸风对于南江目前的局势的看。
正在思索这件事,书房的门传来“砰砰”两声,冰凌端着一壶新沏的茶走了进来,放在了两人面前的小茶几上。
放下茶,冰凌没有离开,而是笑盈盈站在了那里。
冰寒柏笑道:“我这边没什么需贾的了,你去忙吧,也不用再特意送茶进来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格外珍爱,他看冰凌不走,以为女儿是要问自己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冰凌却道:“我进来的时候,听你们在说‘曾毅”是每阳高新园区的那个曾毅吗?”
李逸风有些诧异,心道冰寒柏难道早就在观察曾毅了吗,不然他的宝贝千金怎么会知道曾毅,看己今天真的是赌对了!
“我跟你李叔叔,就是随便聊聊天!”冰寒柏大手一摆,笑道:“你出去吧!”
“如果是白阳高新园区的那个曾毅,我认识!”冰凌嘴角翘起一个微笑,道:“爸爸你其实也认识他!”
冰寒柏很意外,自己初到南江,怎么可能会认识下面的一个小干部呢,这个名字,都还是从李逸风口中才知道的呢!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冰凌似乎对冰寒柏的“健忘”有些不满意,道:“你忘了吗,他还治好过我妈的失眠症!”
这么一提,冰寒柏的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一今年轻人的模糊影子,当年是有这么一回事,好像那今年轻人的名字是叫曾毅,治病很有一套稀奇古怪的子。
旁边的李逸风此时一拍大腿,道:“你看我这个记性,曾毅确实是从君山中医学院毕业的,只是没想到会跟冰凌是同学啊!”
李逸风身为省委党校的副校长,平时主要负责理论研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做了学问,仕途心就不强,相反,李逸风时刻都在准备着被伯乐相中,他不仅对南江省这些领导的履历做过深入的研究,就是国内的那些政坛明星,随便提出一个,李逸风都对其背景履历如数家珍,是省委党校里的“百科全书”。
冰寒柏脑海里的印象就更清晰了一些,道:“原来是他,我想起来了!”
冰凌这才有些高兴,道:“他现在是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的赢主任!”
冰寒柏微微颔首,他不可能记着每一个小人物的名字,但冰凌这么一提,他还真的记起曾毅来了,因为曾毅当时的治病方,给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当时君山省的省长因为年龄到点,要退居二线,冰寒柏是有力的竞争者,跟他一起竞争生长大位的对手,实力同样不俗,而且身世显赫,是某开国元勋的旁系后代,当时两人的竞争非常激烈,甚至都有传闻,说是冰寒柏收到对方暗中递来的消息,要让冰寒柏退一步,竞争几近白炽化。
胜了,就是一省之长,风光无限;败了,肯定会被迅速被边缘化,前途就此终结。
冰寒柏的妻子吴曼青当时承受不住这私压力,思虑过度,患上了很严重的失眠症,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都很难入睡,保健局的专家用尽了一切办,都毫无效果,吴曼青整个人非常憔悴。
冰凌当时虽然是学医的,但只是半吊子水平,拿不出任何办,情急之下,她去找了同班同学的曾毅去试试。
曾毅去诊了脉,断为忧思过度导致的脾伤,吃几服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但吴曼青有个毛病,她不能服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吃了之后她就会身不舒服,难受。曾毅只好想了个奇怪的办。
他告诉吴曼青,这个病得晒一晒太阳,于是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门口,让吴曼青坐在门外去晒太阳,而自己却转身进了冰凌的闺房。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还是如此,但吴曼青的失眠一点都没有减轻;到了第三天,比较衡霉,天下起了雨,太阳是晒不成了,曾毅只好撤出一把椅子,放在了阳台上,告诉吴曼青今天不用晒太阳,看雨景即可。
把吴曼青安顿在阳台上,曾毅又跑进了冰凌的房间。
吴曼青听着房间里不时传出的嬉笑声,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时勃然大怒,这小子哪是来给自己治病的,分明就是借机来勾搭自己女儿的,竟然还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把自己给支开了,简直是狗胆包天啊,连禹省长的夫人都敢戏弄!
吴曼青心中无名火起,叫来警卫直接把曾毅给打了出去,当场把冰凌狠狠刮,斥了一顿,更是把曾毅骂得狗血淋头。
骂完之后,吴曼青出了一身汗,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两天三夜,醒来之后,失眠症就好了。
第三三零章 波诡云谲
“喜、怒、悲、思、恐”是人的五种情绪,当人长期或者过度处于于某一种情绪时,就会生病。
过喜者,有范进中举:过怒者,冲冠一怒脑溢血:过悲者,轻生厌世:过思者,忧郁自闭:过恐者,精神错乱,妄想被迫害。
中医上有一句话,叫做“无情之草木,不能治有情之病。”对于这些情绪病,一般的方剂就很难起到好的疗效,需要另外想一些办法来治疗。
西医也有心理科,主要的手段是谈话治疗,也有通过催眠、心理暗示、厌恶法来治疗的,但效果同样难如人意,而且治疗的有效率很低。
比如吴曼青的这个失眠症,是因为担忧冰寒柏的前途,从而忧思过度导致的,只要一日省长之位不定,她就会一直忧思下去,再厉害的医生,也不可能确定省长的人选,所以你用谈话治疗,基本等于白费chún舌。何况吴曼青出身于教育系统,她的最大强项就是讲大道理,理论水平完全不亚于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你跟她讲道理,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中医对付这些情绪病,还有一个快速奏效的办法,那就是移情易xìng。既然疾病是由情绪生出来的,那只要改变患者的情绪,疾病自然就会犹如无根之木,随之而去了。
《黄帝内经》有云:“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古代的中医根据情绪跟气的这种运行规律,通过不断的实践和总结,发现人的这五个情绪之间,确实有相生相克的关系,具体就是:悲可以治怒:怒可以治思:思可以治恐:恐可以治喜:喜可以治悲。
曾毅治疗吴曼青的失眠症,就是以怒胜思”促使〖体〗内气机恢复正常。
只是这种办法太过于乖张诡谲,不是每个大夫都能用的,你要是对人xìng的弱点特点没有一定的把握,心思不够敏捷,方法不够奇妙,那么冒然使用的下场”很可能是非但治不好病,反而让病人给“治”了。
敢在哥省长夫人的脑袋上动土,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吴曼青要不是最后失眠症得愈,她怕是绝不会放过曾毅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神棍。
冰凌也是从那以后,才知道曾毅的医术是何等了得”反生出爱慕之心,只走到了最后”两人却没能走在一起。
车子缓缓驶进管委会的大院,曾毅透过车窗,正好看到管委会的昏主任刘大春从楼上下来,胳膊下夹着手包,大概是要出去办事。
刘大春明明看到了曾毅的车子,却是脚下一定,双手开始在上下衣兜mō了起来,最后神sè一变,装作是有东西落在了楼上,匆匆回身上楼去了。
“小人!”
徐力猛一踩刹车,就要推门下去,他准备揪住刘大春问个清楚,曾主任的车子进来,难道你真的看不见?
“算了,徐力!”
曾毅轻轻拍了拍徐力的肩膀,然后笑着推门走了下去,官场之上的冷暖炎凉,曾毅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徐力下车之后,眼中犹自射出凌厉的目光,道:“曾主任,这种势利小人,早该被赶出管委会了!”
“看多了,你就明白了!”曾毅呵呵一笑,因为这种人生气,实在犯不着,他道:“你忙去吧!”
李伟才此时跑下楼来,嘴里喊道:“曾主任,你来了!”
曾毅微微笑着领首,跟李伟才打了个招呼,心道自己来管委会这大半年,也不算是白走一回,至少李伟才这个最会见风转舵的家伙,这次就没有落井下石。
“曾主任,太气人了!”李伟才跟在曾毅的身后,“刚才我去传达你的指示,他们竟然一个个不情不愿、不痛不快的。那个刘大春,说是有什么紧急公务要去市里,都没有听我把话给讲完!”
“辛苦你了!”曾毅笑着朝楼上走去,道:“我记得咱们管委会不光有jī励制度,也有惩罚制度吧?”
李伟才就从曾毅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肃杀之气,道:“是,管委会有明文规定,对于玩忽职守,不能认真执行上级指示,影响了园区工作的,一定要追究责任到个人。”
“不以规矩,难成方圆啊!”曾毅说了一声。
李伟才就知道曾毅的意思,这是要借机整顿高新园区的这股不良风气了,他跟上几步,低声道:“曾主任,我听到一些消息。”
曾毅笑了笑,最近这几天消息可是不少,有说纪委已经在暗中调查自己的:有说自己马上要被调走的:有说自己要被派下去蹲点扶贫的:还有说某某人物已经放出话,这次一定要让自己身败名裂:更有人说自己痛哭流涕,跑去向某人跪地求饶,但被拒绝了。
所有的消息,都传得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的,曾毅听多了,都不觉得新鲜了。
“李主任,我还是那句话,少听些小道消息,多做些实事!”曾毅回头看了一眼李伟才,就迈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伟才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开口,下去做事去了。
最近的传言确实多了一些,李伟才别的方面倒是不怕,曾毅是什么样的人,李伟才最清楚,纪律严明、作风正派、奉公廉洁,你不管从哪一个方面进行调查,都不可能查出问题来,何况曾毅也没什么可查的,他连住的地方,都是管委会给分的单身宿舍,平时吃饭喝酒,也从来是自掏腰包。
李伟才最担心的,是曾毅会被调走,曾毅一走,他也就玩蛋了。今天他听到消息,说是市里准备要给曾毅委派新的职务,而且基本定下来了,他准备告诉曾毅,但看曾毅这幅镇定自若的表情,李伟才就没有把话说出来。
也是,别大公子在咱们这些人的眼中,着实是个人物”但小曾主任也不是吃素的啊!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
李伟才掉头下楼,却碰到了一脸〖兴〗奋之sè的小戴维。
“戴维先生!”李伟才急忙打了个招呼,“你找曾主任吧?”
“是啊!是啊!”小戴维笑着点头”“曾先生在吧?”
“在呢,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李伟才就笑着把道路让开。
小戴维二话不说,蹭蹭蹭就上楼去了,脚下生风”看样子很是jī动。
李伟才就纳闷了,1卜曾主任都倒霉成这样了,戴维怎么还能如此高兴呢,要说他也算是曾主任的朋友吧!李伟才直摇头”心道这些洋鬼子就是天真,一点都不懂官场之险恶啊。
曾毅倒霉”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但也有例外,1卜戴维就很高兴,甚至用心huā怒放,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曾毅被人罢官,那自己聘请他过去戴维家族的事情,就有了希望,是大大的希望。
小戴维这次就是听到消息,又跑来做曾毅的工作了,而且还带了聘书。
等楼道里再次恢复安静之后”刘大春从办公室里lù出头”听了听动静,然后悄悄下楼去了。
等下了楼,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好,刘大春回头看了一眼曾毅办公室的方向”就低头钻进了车里。
,“刘主任,去哪?”司机问到。
,“市中心医院!”
刘大春说了一声”就往椅背上一靠,他准备去找正在市中心医院休养的画市长胡开文表忠心去。
自从招拍会失败之后,胡开文就一直待在医院里养病,他没法出来,出来之后肯定还是要接着负责星星湖的项目,而修改航线根本就不是胡开文能办到的事,所以他干脆就装起了病,静观事情发展再做决定,反正就算自己不急,别大公子也得急。
刘大春在市里也是有人的,他得到了一条可靠的消息,在市里今天下午举行的常委会上,要商议曾毅的去留同题。
这个议题既然被提出来了,就是说市领导已经对曾毅很不满了,要动一动他了。刘大春今天去找胡开文,就是奔着曾毅屁股下面的那个常务副主任的位子去的,只要曾毅一走,这个位置就空出来了,而能够决定这个位子归属的,哥市长胡开文无疑最有发言权。
,“再开快点!”
刘大春催促了一句,他现在是心急如焚,生怕别人抢在了自己的前面。要知道以管委会目前的发展局面,只要能够拿下这个常务昏主任的位置,自己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会为政绩而发愁,如果别人也得到这消息,肯定比自己跑得还要快。
小戴维赖在曾毅的办公室,死活就是不走,“曾先生,你认真考虑一下吧,我觉得你在医学研究上的发展前途,会更为远大一些。眼下你干这个管委会的副主任,大材小用了,用你们的话讲,这是杀鸡用牛刀!”
曾毅哭笑不得,他已经小戴维烦了一个上午了”“戴维,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国外工作?”1卜戴维问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在国内建立一座新的研究所!”
曾毅摇头,他给小戴维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如果是去研究中医,那中医历代以来的典籍医案,都是完整保存的,谁都可以去整理研究,不一定非要自己才能做:而如果是研究西医的话,那是一项纯实践的工作,你说是在碰运气也未尝不可,曾毅可不想把大把的精力都放在这些碰运气的事情上,所以他对小戴维的邀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那你是不适应国外的生活?”1卜戴维又接着紧追着问”“这点你放心,我会为你组建一个最贴心的后勤团队,饮食方面,全都用〖中〗国的食材和厨子!”
,“我现在的事,已经够多够乱的了,戴维你就饶了我,别再给我找事了,好不好?”曾毅直头痛,这小戴维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然铁了心不放过自己。
,“如果你今天不愿意谈,那我明天再来?”小戴维看着曾毅,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
“你明天来,我还是这个决”曾毅真拿戴维没治了,正琢磨想个办法把戴维弄走”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戴维只好收声,先等曾毅把这个电话接完。
曾毅拿起电话,道:“你好,我是曾毅!”
“是我,冰凌!”电话里传来冰凌的声音,“你下午有没有安排”
我已经和王彪他们约好了!”
曾毅一听是这个事,本不愿意去的,但一瞅小戴维虎视眈眈坐在那里,就只好道:“好,我下午有空,你说一下地点吧。”
“地点是王彪推荐的,叫做倾城饭店,你看行不行?”冰凌问到。
曾毅就道:“这个地方我知道”很有特sè,那我一会就过去!”
冰凌的语气顿时显得很开心,道:“好,那咱们下午见!”
“下午见!”曾毅挂了电话,就拿着手包站起来,道:“戴维,我还有事,得出去了!”
小戴维看着曾毅接的电话,当然不好再缠着曾毅了,道:,“那我再找你吧”你也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曾毅说到”“谢谢你的好意和信任,但真的不必再白跑了!”
这个问题曾毅不光认真考虑过了,甚至早在他毕业之前就考虑过了。现在的医学界人士,包括普通大众”都对医学存在着一种误区,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都在讲唯物论。
物质世界的学问,用唯物论来指导或许没有问题,但医学不同,医学是为人类本身服务的。人是今生命体,而不是单纯的物质体,因为物质是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人甚至还要其他的高于生命体,因为不是所有的生命体,都会有人格、有尊严。
用唯物论的方法去研究人,就注定了会将研究的视线圈死在人体只属于物质的那一部分上,这样的研究,跟盲人mō象、管中窥豹是毫无二致的。甚至用一句不客气的话讲,你用唯物论的方法去研究病毒,那都是对病毒的一种羞辱,因为病毒至少也是一种介于物质和生命之间的形态,它也有一些不属于物质范畴的东西。
但是现在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能看到、能听到的事物,就连曾毅上大学时的《中医基础学》课本,开篇就讲到:“中医基础理论是经过长期实践,在唯物论和辩证法的指导下形成的!”
如果拿唯物的标准去衡量中医,那么yīn阻、五行、经脉、脏腑、
气脉这些中医的“灵hún”就都是不存在的,剥除掉这些,中医还剩下什么,可能就只剩下这五千年来用无数**实验总结出的经验了。
曾毅在那个时候就死心了,他认为医学的下一次大发展,很可能不是来自于医学上的新研究新发现,而来自于人们对世界认知水平的再一次进步。
小戴维还是不死心,追着曾毅到了楼下,然后不甘心地看着曾毅离去。
倾城饭店在荣城算是一处比较有名的地方,因为它的名字很特别,倾城这个词,平时是用来形容美女的,如果用在饭店上,倒是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但这个饭店的名字,还是有些来历的,听说是这个饭店的创办人,当年有着一手的好刀工,名动荣城,被人称为是,“一刀倾城”所以后来饭店开张的时候,就截取其中的“倾城”二字,作为了店名,有美味冠绝荣城的意思。
对于这些来历,曾毅从来是不信的,毕竟谁都没见过那个所谓的,“一刀倾城”不过这里饭菜的味道,倒是非常不错,曾毅以前来吃过几次。
进了门,曾毅给冰凌打了个电话,告诉冰凌自己已经到了。
,“你已经到了?”冰凌颇有些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我马上就到!”
“没事,我等你!”曾毅就挂了电话,女人出门总是会比较麻烦,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能纠结上大半天,但今天这事不怪别人,主要是自己为了摆脱小戴维,所以才来得快了一些。
还真让曾毅给料中了,冰凌今天的确想早到一点,她不想再被曾毅说出什么不好的毛病来,但又为了能给曾毅留下好的形象,光是在挑衣服上,就huā了不少的心思。
曾毅站在倾城饭店的大厅思索片刻,决定先找个地方等一会”他不想急着进订好的包间,免得再跟王彪、鲁玉龙碰见了尴尬。
谁知转身刚出了饭店,就看到王彪几人走了过来。
,“竟然让曾主任先到一步,这怎么好意思呢!”王彪的笑声就起来了,“在咱们这些老同学里面,曾主任的级别现在可是最高的呢!”
“咱们今天是同学聚会”不论级别!”鲁玉龙补了一句,然后看着王彪”道:,“应该以大学时的情况论才对嘛,王主任你当年是我们的班长,班长最大!”
王彪呵呵笑了两声,他对鲁玉龙的这个说法非常满意”因为在体制内,大家一般都会称一把手为班长”领导班子,领导班子,有班子就有班长嘛。
王彪看了看曾毅的架势,道:,“曾主任,来都来了,你这是又要走啊?”
曾毅脸上只是个很平静的微笑,道:,“看到你们到了,出来迎迎!”他现在见到自己的这两个同学,也只有表面的虚客套了。
“一定是冰凌在电话里没把订的包间说清楚!”王彪一拍脑门,道:,“这也怪我,我应该再专门打个电话通知你的!走吧”咱们都进去,坐下慢慢说!”
鲁玉龙心道王彪这打脸可够狠的,不过他在心里也认同王彪再说法,一定是冰大小姐记恨曾毅”所以才故意没有通知曾毅在哪个包间集合,这小子来得早了”却被凉在了饭店大厅了,否则以他的xìng子,又怎么可能会出来迎我们呢。
,“就是,听王班长的,咱们进去慢慢说!”鲁玉龙附和了一句,赶紧过去推开了饭店的玻璃门,道:,“来,大家请进,王班长先请!”
王彪看了一下众人,笑道:,“那我这个班长就不客气了!”说着,就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之后是王彪的夫人,然后鲁玉龙的夫人,等到曾毅要进的时候,鲁玉龙却是一把放开玻璃门,追着王彪去了。
曾毅摇摇头,自己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他现在和这两人闹得很僵,可以说恩断义绝了,只是他始终不太明白,这两人对自己的那种恨,到底从何而来。
其实也很简单”“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两人都觉得曾毅是不如自己的,结果突然之间,却发现原来不如自己的泥tuǐ子曾毅却比自己混得还好,这心里难免会失衡,他们不会觉得世道不公,反倒会把这种对不公的仇恨,转移到曾毅身上去。
人们不会跟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去攀比,尤其是不会跟比自己高了很多层次的人去比较,因为这无法体现自己的那种优越感:人最喜欢跟自己同层次的,尤其是身边的人去比较,于是笑人无、恨人有。
进了包间,王彪道:,“今天的这个聚会既然是冰凌发起的,那我看首席的位子,就她坐吧!”
,“应该的,女士优先嘛!”鲁玉龙附和道,心道王彪这马匹拍得不怎么的,冰凌又没在现场。
王彪看没人有异议,就道:,“现在冰凌还没来,那我们就坐下聊聊天,等她来了人齐了再开动吧!”
说着,王彪就抢先一步,坐在了次席的位子上,争取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准备等冰凌到了之后,好积极地表现,借这个机会增深一下同省委〖书〗记千金的关系!
鲁玉龙也是tuǐ脚不慢,坐在了首席另外一侧的位子上。
说实话,王彪真的没有想到冰凌会主动联系自己,提议搞这个同学聚会。接到那个电话后,王彪jī动地一晚上没睡着,他琢磨了很久,觉得今天这个同学聚会绝对是鸿门宴,当年曾毅拒绝冰凌,可是让冰凌丢了很大的人,以冰凌那强势霸道的xìng格,这种深仇大恨,又怎能不报!
王彪就假慈悲地看了曾毅一眼,心道你小子还有脸来,一会等冰凌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会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跪地痛哭流涕啊。当年你拒绝冰凌时,大概没想到人家的老爹会如此官运亨通吧,君山省的昏省长,就在短短几年之间,变成了南江省的省委〖书〗记。
“玉龙啊!”王彪点了一下鲁玉龙的名字,道:,“听你说,曾毅最近好像是遇到了点困难?”
鲁玉龙心道王彪真王八蛋,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不过他还是笑着道:,“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这不曾毅也在,王班长你向曾毅求证一下。”
鲁玉龙是典型的势利眼,上次在过三亮那里知道曾毅背景深,当场就给了王彪一个大难堪,差点把王彪扔在路边,不过时过境迁,如今曾毅的大后台方南国已经走了,而王彪背后的老板潘保晋,却是卫生厅堂堂的二把手,背后又通着冰寒柏这尊大佛。鲁玉龙又腆着脸,跟王彪打得火热。
,“曾毅,是不是有这回事?”王彪问到。
曾毅直接点头道:,“算是吧!”他也懒得说什么,如果这两人能够因此觉得高兴舒服,就暂且让他们高兴吧。
该!
活该!
这是王彪和鲁玉龙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两人顿时都觉得无比痛快!
曾毅这小子太猖狂了,后台都走了,还不知道夹起尾巴做人,竟然敢去招惹省长的公子,这不是自找倒霉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这回曾毅是铁定完蛋了,毫无疑问!
一个别大公子,就够曾毅这小子喝一壶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冰大小姐,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省长公子加省委〖书〗记千金的混合双打,你小子就是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也要被压在五行山下,无法翻身了。
难怪这小子今天如此老实,毛都不敢刺刺一下!
“你这就不对了嘛!”王彪二郎tuǐ一翘,还有些责怪曾毅”“有困难,不是还有我们这些老同学嘛!你这是不拿我们当同学啊!”
曾毅笑呵呵地看着王彪这拙劣的表演,你这种同学,不要也罢,换了是不认识的人,也不可能暗做手脚,把我从保健局的专家组踢掉。
,“是啊,你还有我们这些同学嘛!”鲁玉龙看着曾毅”“王班长没有批评错,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要是开个口,只要能帮到的,王班长还能不帮吗!”
王彪手指放在桌上轻轻敲着”“是啊,如果你在白阳那边干得不开心,就干脆回卫生厅来吧。
我虽然在卫生厅只是个小小的助理,但还算深得厅领导信任,你也跟潘厅长有点交情,相信我只要提了,中医药局的哥局长,还是能够为称争取下的。”
吹牛又不用上税,也不用兑现,王彪自然可劲羞辱曾毅,他是厅长的助理,却建议曾毅当中医药局的哥局长,这不是明摆着恶心曾毅吗,中医药局的昏局长级别虽然高,但在厅长助理面前,根本都直不起腰。
“是啊!”鲁玉龙哪能不明白王彪的心思,这就是恶心人,曾毅同时得罪了别大少和冰凌,他王彪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帮曾毅说话啊,他笑道:,“曾毅,你就听王班长的,肯定没错!”
就在此时,包间的门被人推开,冰凌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哪有的事,我们也是刚到!”王彪的手脚格外利索,站起来的同时,就一把拉开首席位置的椅子,绅士般邀请道:,“冰凌,你坐这里吧,这是大家的决定!”
,“是!”鲁玉龙很jī动,笑得丝毫都不含蓄,眼睛巴结讨好地看着冰凌,这可是省委〖书〗记的千金啊!
“今天是老同学聚会,大家不要拘束,就随意坐吧!”冰凌淡淡一笑,却是走到曾毅跟前,轻声道:“我就坐在曾毅的身边!”@。
第三三一章 调虎离山
第三三一章调虎离山
“啊……”
王彪当时有些惊愕,举止失措,心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啊……是!冰凌说得是,咱们今天是同学聚会,还是随意一点好,随意好!”王彪回过神,赶紧把自己刚才短暂的失态给遮掩了过去。
鲁玉龙一边点头,一边偷偷向王彪使了个眼sè,这情形,似乎跟咱们想象的有点不同呐!
冰凌原本就很漂亮,今天又特意打扮了一下,显得更加明媚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无穷的魅力。
王彪和鲁玉龙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目光侧开几分,有些不敢正视,冰凌再漂亮也跟自己无关了,当年人家在学校就没看上自己,现在人家的老爹是南江省的一号人物,就不可能看上自己了。
曾毅倒是赞了一句,“冰凌,你今天这身很好看!”
“是嘛?”冰凌顿时很开心,脸上飞起一丝红晕,曾毅的一句夸赞,让她觉得今天的精心准备没有白忙。坐下之后,冰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就主动问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听你们聊得tǐng开心,在聊什么呢?”
“在说曾……”王彪话说一半,赶紧收了回来,看冰凌的这模样,似乎没有任何发飙的迹象啊,自己还是稳妥一点好,“在说曾毅!”
冰凌就看着曾毅,笑着问道:“在说你什么?”
曾毅摊开手,脸上淡淡笑着,他根本懒得提那些破事。
王彪倒是怕曾毅拆穿自己,抢先道:“在说曾毅今天来得早,他可是第一个到的!是不是啊,玉龙?”
“是!”鲁玉龙急忙点头,“曾毅是第一个到的!”
冰凌就笑得更甜了,清澈的眼睛弯成了两枚新月,曾毅能够这么重视今天的聚会,让她很高兴。
曾毅轻轻咳了一嗓子,他算是服了王彪和鲁玉龙,这两人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的工夫还不是一般深啊,曾毅就道:“人齐了,要不先点菜吧?”
冰凌就点了头,“好!”
服务员立刻把菜单送了上来,冰凌都没有翻开去看,而是直接推到曾毅的面前,笑道:“曾毅,你来点吧!”
“还是王彪点吧,点菜他最拿手!”曾毅直接把这个事推给了王彪,“今天这个地方也是王彪推荐的,有什么拿手的特sè菜式,他肯定了解!”
王彪的脸皮一阵燥热,曾毅这个王八蛋,什么叫做点菜我最拿手,这分明就是讽刺我王彪最会看人点菜嘛,不过曾毅后面的理由又让他无法推却,他笑道:“都是同学,还客气干什么,谁点不一样嘛!”
冰凌不知道这里面的事,看曾毅说了,就笑着道:“那就王彪点吧!”
王彪没法推辞了,打开菜单道:“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点几个,大家要是觉得不合胃口,咱们再换!”话是对大家说的,但眼睛却是只看着冰凌,他主要是看合不合冰凌的胃口。
此时的白阳市,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议。
“最后一个事!”所有的议题过完之后,廖天华喝了一大口水,道:“曾毅同志到高新园区负责工作,有一年了吧?”
“快一年了!”市委秘书长李建新答到。
廖天华就点着一根烟,猛吸一口,夹在熏黄的两指间,“这一年来,白阳高新园区的发展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这里面有曾毅同志的汗马功劳,他是我们党培养出的一名不可多得的好干部、年轻干部!”
在座的常委们,有的喝水,有的吸烟,有的玩弄着手里的签字笔,心里都是各自琢磨,在体制内,如果有人夸你是年轻干部,那绝不是表扬!
“这几年,中央一直在强调干部年轻化,我们白阳市在这方面积极响应中央的号召,大胆地启用了像曾毅这样的年轻干部,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不是小好,而是大好。事实证明,中央的决定是英明的、是正确的!”廖天华的视线从诸位常委脸上扫过,“年轻干部的优点,是思维活、冲劲足;缺点呢,是经验欠缺、不够稳重。干部年轻化是一大趋势,任重道远,如何帮助年轻干部快速成长,让他们尽快成熟起来,更好地发挥作用,是我们一直在研究和要解决的一个课题,今天大家就谈谈看法吧!”
常委们谁也没有着急发言,就连对曾毅最有意见的赵占兵,也是神态悠闲地喝着茶,不愿意做这个挑头的人。
廖天华微微皱眉,说实话,他也不愿意动曾毅,但是没有办法,不动曾毅,白阳市的正常工作怕是就无法开展下去。
自从星星湖项目被逼停后,白阳市就乱了套:高新园区由市级开发区升格为省级开发区,这本来是去年早就定下来的事,白阳市也做了大量的筹备工作,结果临到挂牌,却被省里给搁置再议了;市里定调的几个大项目,报到省里,却被打回一大半;有几笔本该这个月就下拨到市里的款子,也被省里给暂时缓发了。
这里面的原因,可想而知啊,要是再这样下去,白阳市的工作还怎么来搞!
再者,已经有传闻,有关部门正在暗中对曾毅进行调查,这时候白阳市要不动一下曾毅,等到调查组下来,那时候就被动了。
但是也不能说动就动,尤其是对于曾毅这样工作非但没有失误,反而有大成绩的干部,你必须拿出个正当的理由,还要讲究方式方法,万一传闻有假,你也好收得回来。
廖天华思来想去,决定以年轻干部为突破口。
“占兵市长,你谈谈吧!”廖天华看没人回应,就点了赵占兵的名。
赵占兵倒是痛快,把茶杯一放,道:“干部工作我不熟,还是听其他同志们的吧!”
常委们的视线,就若有若无瞥向了组织部长于绍衡,赵占兵一句干部工作不熟,就把皮球踢给了做干部工作的于绍衡。
于绍衡知道躲不过去,就道:“年轻干部的工作很重要,市里向来高度重视,省里也非常关注。我的手上,昨天还刚收到一份省委组织部的通知,省里要组织一次国外考察学习的活动,主要面向全省的优秀年轻干部,目的呢,是通过这么一个机会,让年轻的干部走出去,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和学习一下国外在政府行政方面的先进经验,回来之后,更好为我们的事业、我们的人民做出贡献。”
“这个机会很难得,咱们白阳市只有两个名额!”于绍衡伸出两根手指,着重强调了一下名额的稀有程度,“我觉得这对我们的年轻干部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可以拓展思维、提升水平,通过这么一次学习,我相信不管对于年轻干部的成长,还是对于他们今后的发展,都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于绍衡这么一说,会场的气氛就轻松了很多,这个办法好,让曾毅去参加这么一个难得的学习活动,怎么说,它都不是一件坏事,不怕曾毅不同意,只要曾毅离开高新园区,那就好办了。等他学习回来,是给他弄个明升暗降的虚职,还是让他继续留在高新园区,就进退自如了,可以视情况而定。
“绍衡同志的这个提议很好!还有别的意见吗?”廖天华环视一周,看没人反对,就道:“那就表决吧!”
表决结果毫无意外,全票通过,曾毅就这样被放进了国外考察团的名单之列。
散会的时候,廖天华还不忘嘱咐一句:“绍衡同志,派曾毅参加这次的考察活动,是我们白阳市在年轻干部培养方面的一次尝试,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你一定要向曾毅同志解释清楚,让他充分认识到这项工作的重要xìng、严肃xìng!”
“是!”于绍衡点着头,心里已经在琢磨该怎么向曾毅传达这个通知了。
与白阳市领导的皆大欢喜相比,王彪和鲁玉龙的这顿饭,却吃得是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冰凌今天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两人的意料,非但没有向曾毅发飙,反而做出了一些让王彪和鲁玉龙跌碎下巴、惊骇莫名的事情。
席间王彪几次举起杯子,要敬冰凌一杯酒,却被冰凌给无视了,因为冰凌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曾毅一个人的身上,压根就没有看到王彪举杯子。
而曾毅只要筷子一抬,冰凌就会立刻帮着转一下桌子,给曾毅面前换一道新菜;曾毅筷子一放,冰凌就递上湿毛巾;曾毅酒杯一起,冰凌就跟着举杯;酒杯一放,冰凌一定先帮曾毅倒满;曾毅的手放在肚子上,冰凌就让服务员换一杯热茶过来;放在桌上,冰凌又会很细心把骨碟和水杯稍微挪远一些。
虽说这一切都是不着痕迹,很自然的举动,但落在王彪和鲁玉龙的眼中,却无异于是一枚核弹在饭桌上被引爆了。
堂堂省委的千金,这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让人不敢仰视,可今天却屈尊降贵,跟一个幸福的小媳fù似的,把坐在她身边的曾毅照顾得如此体贴入微。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强势霸道的冰凌哪里去了!
不是应该狠狠地羞辱曾毅,让这个乡巴佬把肠子都悔青才对吗!
为什么会和自己想象中的场面,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版本呢!
王彪和鲁玉龙起初先是震惊,然后就是恐慌,到了最后,已经是浑身冷汗直往下淌了,他们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这个场面绝不是什么仇人见面,而是旧情复燃!想想刚才自己对曾毅的那番挤兑和挖苦,两人哪还有心思吃饭,只觉得口干舌燥,连肠子都悔得揪在一起了。
除了刚进来时打招呼,冰凌有看过一眼王彪和鲁玉龙,然后再也没有正眼看过这两个人,只是侧着头跟曾毅低声聊天。
曾毅这顿饭吃得也是很不自然,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坐立不安,他本来就不习惯被人照顾,何况现在的冰凌跟以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让曾毅极不适应,总觉得心里发毛发虚。
是为了躲避戴维的纠缠,曾毅才来参加了这个聚会,他原本打算是坐一会就走的,现在却不得不死死坐在了那里。
一个公主般的人物,本该接受众人的奉承巴结才对,今天却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对自己这个不起眼的人物做出这番照顾的举动,很难想象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且不管冰凌是出于什么目的,曾毅都不能拔tuǐ走人,把冰凌凉在这里,让她下不来台。
正在焦灼呢,李伟才的电话打了过来,帮曾毅解了围。
“曾主任,市里常委会刚刚作出的决定,要派你去参加省里组织的国外考察团!”李伟才的语气很焦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曾毅一走,怕是就很难再回高新园区来了。
曾毅心道体制内果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按时间计算,常委会现在应该才刚结束而已,李伟才竟然就已经知道消息了,曾毅道:“我知道了!”
“曾主任,这是某些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啊,你可千万不能……”李伟才此时就顾不得什么了,把话直接挑明了说出来。
“我知道了!”曾毅打断了李伟才的话,“事情没有你讲得那么可怕!我现在在外面办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李伟才还想劝曾毅赶紧想办法,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挂断的声音,他茫然放下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常委会既然做出了决定,一般就很难再改变了,小曾主任又一点都不着急去挽回局势,难道这是缴械认输了吗?
收起电话,冰凌问道:“找你有事?”
曾毅点点头,“是啊,管委会那边有点情况,需要我回去处理!”
冰凌左右一看,道:“公务要紧,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再聚?”
“好!”曾毅好容易有了脱身的理由,就站起身来,道:“改天再聚!机会多的是!”
冰凌起身帮曾毅把挂在一旁的外套取了过来,笑道:“我还有一件事情,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曾毅接过外套,道了一声谢,道:“你说!”
冰凌稍微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曾毅,道:“老冰同志可能要换秘书,有人推荐了你!”
曾毅一时有些发愣,老冰同志是……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猛地发出“咔嚓”一声,是杯子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两人回头,只见王彪脸sè煞白地站在那里,xiōng前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手脚微颤,他被冰凌口中的这个消息给惊到了。
“好……好事!大好事啊!”王彪急忙挤出生硬的笑容,“喜悦”地大喊了一声,然后朝曾毅直拱手,“曾毅,恭喜啊恭喜,省委大秘,前途无限啊!”
曾毅这才意识到冰凌嘴里的老冰是谁,不由眉头一皱,心道这是哪门子的事,冰寒柏就是再缺秘书,也不该找到自己头上啊。
冰凌俏笑道:“我听到了,就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至于成不成,我就无法做主了!”
曾毅摇头道:“你的这个消息,我看多半不准!”
“也不一定!”冰凌神秘笑着,她自然是希望曾毅能够给自己父亲当秘书,这样接触的机会就多了。
出了饭店,众人分道扬镳。
看着曾毅和冰凌离去,王彪一脸的苦sè,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个曾毅明明都要完蛋了,怎么一转眼又让他给踩了狗屎运。他咸鱼翻身了,自己可就要倒霉了,到时候人家是风光无限的省委大秘,或许还可能是省委的女婿呢,翻出旧帐,那收拾自己还不跟玩儿一样。
鲁玉龙的脸sè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就在吃饭之前,他还故意松开玻璃门,给了曾毅一个极大的难堪,他郁闷得都想去撞墙,为什么自己每次去抱大tuǐ,总会抱错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唉声叹气,他们是一样的心思,实在不行,就只能再腆着脸去跟人家攀关系,怎么着大家也是老同学的关系,他还能真朝自己下死手啊!
第二天早上到管委会,曾毅就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电话,通知他去组织部一趟,部长于绍衡要亲自谈话。
下楼的时候,李伟才跟在后面,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组织部谈话,本该是天大的好事,但此刻在李伟才的眼中,却无疑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事情了。
“李主任,你也要去组织部谈话?”曾毅倒是风轻云淡,还不忘开了李伟才一个玩笑。
李伟才却笑不出来,道:“我倒希望这次谈话的是我!”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曾毅呵呵笑着,“好事哪能让你一个人全占着了!”
两人下楼,迎面一辆奥迪车驶了进管委会的大院,曾毅一看车牌,就笑着站在了原地,心道自己这还没有调走呢,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主持工作了。
车门一开,胡开文走了下来,脑袋上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穿着崭新的西装,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胡市长,你的身体都康复了?”曾毅迎上去问到。
“好了,彻底好了!”胡开文跟曾毅一搭手,打着哈哈道:“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病,就是太疲惫了,需要休息!”在这种关键时刻,胡开文怎么还可能静养得下去呢,得知曾毅要被派去参加学习团,胡开文就在第一时间办好了出院手续。
“你回来就好了!”曾毅笑着,“管委会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呢!”
胡开文双手往后一背,叹道:“闲不住的命,人在医院,心在园区,只要想着还有工作没有做好,我一刻也躺不住,不过来亲眼看一看,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曾毅就道:“李主任,你陪胡市长上去,把园区最近的情况向胡市长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完了曾毅看着胡开文:“胡市长,组织部于部长通知我过去一趟,你看……”
“去吧!于部长谈话,这是好事!”胡开文哈哈笑着,“小曾,要进步了啊!”RO@。
第三三二章 临阵换“将”
看着胡开文进了管委会大楼、曾毅上车前往市里,到了组织部长于绍衡的办公室门口。
秘书把曾毅领了进去,低声提醒道:“部长,高新园区的曾副主任到了。”
“小曾来了?”于绍衡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意,他放下手中的党报,朝曾毅招了招手,道:“过来坐吧!”
“谢谢于部长!”曾毅客气地道了声谢,迈步走到于绍衡办公桌正面的椅子前,平静地坐了下去,道:“接到通知,我就赶了过来!”
于绍衡微微领首,他注意观察了一下曾毅刚才的表现,镇定自若,一如往日,既没有其他干部走进组织部时心里那种压制不住的喜悦,也没有半分的不甘愿,于绍衡就在心里琢磨开了,难道曾毅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吗?按说不应该啊!
“今天叫你过来,是要传达市里的一项重要决议!”于绍衡先点破主题,却又不着急说是什么决议,而是将自己面前的一份通知文件往前推了推,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道:“这里有一份通知,你先看一下!”
曾毅就把通知接过来,拿在手上看了起来,通知是省委组织部下发给白阳市的。
省委组织部要举办一个中青年干部国际交流培训班,是与美国一家大学和当地的市政府合作举行的,学期三个月,旨在加强国际交流、
学习先进经验、拓展干部的国际视野、改善干部的思维模式。课程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省委党校接受理论学习,学期一个月:第二阶段赴美国实地考察、学习、进行专题交流培训,时间是两个月。
通知要求白阳市选拔出两名优秀的干部,参加这次的国际交流培训班。
曾毅放下通知,看着于绍衡道:“于部长,我看完了!”曾毅昨天就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没有任何惊讶和意外。
于绍衡往椅背靠了靠”双手捧在肚皮上,道:“谈谈你的看法吧!”
曾毅心里明白,不管自己怎么回答,于绍衡肯定都有话在等着自己,自己说好,那就是市里没看错你”这次的培训班就你去了:你说不好,就更有必要去参加了,去亲身感受一下才能下这个“结论”嘛。
何况,你能说不好吗,说不好,那就是在跟省委组织部顶牛!
所以曾毅也不废话”直接道:“我觉得这个培训班很有意义!当前的发展形势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我们的改草也进入了新的阶段”面临着新的问题和新的历史使命,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开阔视野、拓展思维、更新观念,省里这次举办这样的国际交流培训班,对我们来说非常及时!”
“好啊!很好嘛!”
于绍衡重重一点头,肯定了曾毅的说法,心道这小子张口就来,竟然比自己这个组织部长还要能说会道,年纪不大,务虚倒是一把好手。
“你能有这样的认识,就说明你没有辜负组织上对你的培养”也深刻领会到了组织上的良苦用心。市领导没有看错你啊,你不仅工作做得扎实,而且善于发现问题、勤于总结反省,是一位有进取心、主动积极的好干部!”
果然曾毅所料,于绍衡讲了一大番“没有看错你”的套话。
“我还年轻,还有着很大的不足!”曾毅客气了一句。
“只有认识到不足,才会有更大的进步嘛!”于绍衡说到这里,神sè一肃,道:“曾毅同志,现在我代表组织,正式向你传达一项重要决议:经市常委会研究决定,曾毅同志前去参加省委组织部的举办的国际交流培训班,其负责的高新园区的工作,暂时交由”
如果是以往,在宣布这种事情的时候,于绍衡肯定还会再加一段话,比如“机会非常难得”、“符合条件的人选很多”、“但在我的大力推荐之下”如此云云,这可是个很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
但今天这个事是什么内情,于绍衡比谁都清楚,所以这段就省了,直奔主题,宣布了市里的决定,争取在曾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事情定了。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于绍衡眉头微皱,有些不高兴,结果一看是那部红sè的内线电话,当时就朝曾毅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立刻抓起电话。
“请于绍衡接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非常威严的声音。
“我是于绍衡!”于绍衡的屁股从瘿椅上微微抬起,悬在半空,红sè内线机是领导专用,他在猜测着这是哪位领导的电话。
“我是鲁国亮!”同样的一声介绍,声音不大,却是气势万钧。
于绍衡悬空的屁股就“蹭”一下直了起来,站在那里身体往前倾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电话,那昏谨慎的模样,似乎是怕电话从手里飞出去似的,脸上也绽开了无比灿烂的笑容,道:“鲁秘书长您好,请您指示!”
鲁国亮是省委常委、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于绍衡做梦都没想到,鲁国亮会给亲自给自己打电话来传达指示,心里当时无比jī动,他觉得可能自己以前做过什么事,在不经意间给鲁秘书长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否则鲁秘书长绝不可能亲自打电话给自己,还用上了一个“请”字。
真是没想到啊,这种好运气也有落在我于绍衡头上的一天。
“曾毅在你那里?”鲁国亮问到。
于绍衡一听脸就变了sè,好梦登时破碎,这是什么情况,鲁秘书长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竟然是我曾毅的?他也顾不得细琢磨,急忙道:“在,曾毅是刚”
“让曾毅听电话!”鲁国亮根本就没有听于绍衡解释的打算,直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下达了命令。
于绍衡被鲁国亮的语气吓得脑门沁出一层细汗,后脊背嗖嗖地发凉,他连忙朝曾毅一招手,把电话递过去,笑道:“1卜曾同志你的电话!”
曾毅已经从于绍衡的举止言行中,推测到是谁打来的这个电话,心道冰凌昨天讲的那件事,莫不成还是真的?没有道理啊!
他从于绍衡手里接过电话,道:“秘书长,我是曾毅!”
鲁国亮的语气顿时缓和了很多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1卜曾啊,你到省委来一趟尽快!省委的重要领导要见你1”
“好!”曾毅点了头,道:“我马上出发!”
“越快越好!”鲁国亮就挂了电话。
曾毅放下电话,望着于绍衡,道:“于部长鲁秘书长通知我到省委去一趟,您看……”
“那就抓紧时间出发立刻出发!”于绍衡催促地摆了摆手,嘱咐道:“可千万不要耽误了省委领导的大事!”
刚才于绍衡把电话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省委的重要领导要见曾毅,这话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还未必有什么分量,可从鲁国亮的嘴里说出来,这个重要领导是谁,简直不言而喻!而且还是由鲁国亮这个秘书长亲自通知到人,可见一定是大事!
省委重要领导的大事,于绍衡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从中阻拦!
“于部长那我就过去了!”曾毅把电话交给于绍衡,迈步往外走去。
“路上注意安全!”于绍衡又叮嘱了一句,还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听了听,确认里面只有“嘟嘟嘟”的挂断音才小心地把电话放回原处,重新坐到椅子里去。
省委〖书〗记有大事要见曾毅?
于绍衡脸上lù出疑huò的神sè这个事情,怎么就如此让人费解呢?
到底省委〖书〗记能有什么大事,还需要让曾毅过去一趟呢。
目光从桌面的那份通知扫过,于绍衡就是一个jī灵,别是真正的神仙斗法要正式开始上演子吧?
想到这里,于绍衡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市委〖书〗记廖天华!这不是倒霉催的嘛,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动曾毅,尤其这个主意还是自己出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曾毅对省委大楼非常熟悉,进来之后,就直接朝楼上走去,准备去鲁国亮的办公室。
上到三楼,迎面碰到了准备出门的尤振亚,尤振亚一脸喜气,笑道:“1卜曾,来找鲁秘书长的吧?”
曾毅点头,道:“尤秘书长这是要出去视察工作?”
“我能视察什么工作!”尤振亚一摆手,笑道:“去给领导跑跑tuǐ!”说着,他往旁边走了几步。
曾毅知道尤振亚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讲,跟上几步。
“小曾,鲁秘书长今天找你过来,清楚是什么事吧?”尤振亚看左右无人,就低声问到。
曾毅点点头,道:“听到了一些消息!但都是道听途说,不靠谱!”
“不管如何,肯定都是好事!”尤振亚就笑了起来,伸手在曾毅肩膀轻轻一拍,以示鼓励与祝贺。
他和曾毅因为中办疗养基地的事接触多,也算是比较熟了,本想卖给曾毅这个消息,顺便指点一下,但听曾毅这么回答,他就知道曾毅心里比谁都要明白,也就作罢,道:“那快去吧,鲁秘书长就在办公室呢!”
曾毅就笑着道:“很久没见尤秘书长,格外想念,得闲的时候,还请尤秘书长给我一个当面请教的机会!”
“你呀!”尤振亚呵呵笑着,痛快道:“好,等我电话吧!”
看着曾毅朝里面的鲁国亮办公室走去,尤振亚背手进了电梯,这次冰寒柏点名曾毅为自己的秘书人选,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仔细一琢磨,他就又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了。冰寒柏来到南江省也有好几个月了,对于一个一把手来说,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确立至高无上的权威,这才是最奇怪的呢!
曾毅是方南国的心腹爱将,这在南江省高层不是什么秘密,冰寒柏现在点了曾毅的名,不管最后成与不成,这里面所透出的意味却已经很明显了,不仅传达出了冰寒柏的执政思路,更包含了他的一些态度。
在鲁国亮办公室的门口一晃里面的秘书就第一时间发现了曾毅,站起来笑脸相迎,“曾主任,你来了!秘书长有吩咐,你来了直接进去!”
曾毅摆摆手,道:“规矩不能坏还是有劳王秘书给通报一声吧!”
王秘书热情握住曾毅的大手,眼里透出灼灼的“意味深长”
笑道:“曾主任,你看你还跟我客气,以后说不得还要请你多关照呢!我这就带你进去见秘书长!”
说着,王秘书就快步过去在深红sè办公门上一敲,听到里面的回应就推开门,示意曾毅跟着自己。
方南国在南江的时候,鲁国亮就是秘书长,秘书长是省委〖书〗记的大管家,曾毅以前自然见过鲁国亮很多次,不算陌生,但也没有过深的交情。冰寒柏到了南江之后,省里的一切基本保持原状,所以鲁国亮依旧还坐在秘书长的位子上,只是换了一位新的服务对象。
鲁国亮正在伏案书写,抬头看了一眼曾毅,道:“小曾来了!”
曾毅点着头,“接到秘书长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
“先坐,你准备一下,等会跟我去见寒柏〖书〗记!”说完,鲁国亮继续埋头书写。
秘书给曾毅倒了一杯水”然后退了出去,临走还朝曾毅讨好一笑。
大概过了两分钟,曾国亮放下笔,把写好的文件全部收进文件袋,道:“1卜曾,我要去给寒柏〖书〗记送文件,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鲁国亮就站起身来,捧着文件袋从办公室的另外一扇门走了出去,也没有走中间的楼梯,而是拐进了走道尽头的楼梯间,从那里直接上了楼。
“情况是这样的!”鲁国亮一边上着楼梯,一边交代道:“寒柏〖书〗记的秘书小陈,因为工作的需要,厅里另有安排。在新秘书的人选问题上,寒柏〖书〗记点了你的将!对此我是支持的,毕竟对你的情况,我也走了解的。今天把你叫来,主要是寒柏〖书〗记要见一见你,听一听你的想法!”
冰寒柏的办公室就在楼上,说着话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冰寒柏的办公室门口。
鲁国亮意味深长地看了曾毅一眼,意思是让曾毅琢磨一下等会该怎么回答,然后在门上敲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请进”就推门走了进去。
“是鲁秘书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廖天华看着于绍衡,手里端着的茶杯凝固在了空中,太意外了,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于绍衡就道:“电话里的声音,肯定是鲁秘书长!”
廖天华沉眉思索了片刻,缓缓放下茶杯,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接通之后,廖天华笑道:“池主任,有件事情,我要向你请教啊。
我们白阳高新园区的一名干部,今天被鲁秘书长叫到省委去了,是不是捅了什么篓子?”
电话里就传来笑声:“你是说曾毅吧!不要多想,是好事!冰〖书〗记要定秘书,钦点了曾毅!”
“啊……,
…”
廖天华当时就有些失神,冰〖书〗记要定曾毅为秘书,这怎么可能呢,曾毅可是方南国的人啊。
“好了,我还有事,有空再联系!”电话那边就挂了电井。
于绍衡凑过来问道:“廖〖书〗记,是好事,还是坏事?”
廖天华到底是老政客了,短暂失神之后,就有点猜到冰寒柏的意思了,扭头立刻问于绍衡:“常委会的决定,向曾毅宣布了没有?”
“宣布了!”于绍衡答到。
廖天华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完了,这下可完了!
于绍衡想了一下,又道:“不过,还没有宣布完,就被秘书长的电话给打断了!”
万幸啊!万幸!
廖天华心中一阵后怕,真要是宣布了,那就是木已成舟,想改都很难了,他道:“马上请占兵市长,还有建新秘书长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商量个弥补的办法!”
看于绍衡站着没动,廖天华就补了一句,“冰〖书〗记钦点了曾毅做秘书!”
“啊!”
于绍衡心里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廖天华,他回过神来,连忙道:“我这就去通知!”
这件事可有点大条了!市里竟然把省委〖书〗记要定的秘书人选”给派到国外去参加什么培训班了,你说是市里的事情重要,还是省委〖书〗记的事情重要,你到底有几个胆子啊,让省委〖书〗记无秘书可用!
于绍衡也是明白人,怎能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市里的决定只要一下,那就相当于是在省委〖书〗记和省长之间”做出了站队的抉择,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你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新来的冰〖书〗记,会在选秘书的事情如此突破常规吧!
廖天华正在焦头烂额”想着该怎么来挽回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时,胡开文却是意气风发,端坐于会议桌的最〖中〗央。
“曾毅同志此次去参加培训,时间比较久,但管委会的工作一刻都离不开人,更是耽误不得,下面,大家就针对这件事来议一议,畅所yù言,争取把这个问题妥善解决了!”
胡开文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然后看着大家的反应,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以至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曾毅这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终于是要走了,只有今天开会,自己才感觉到自己是高新园区的一把手。
除此以外”胡开文更是充满了期待,相信只要曾毅一走,星星湖的困难很快就能得到解决,那时候自己就两边的政绩一把抓,前途还用发愁吗。
看没人主动发言,胡开文就清了一下嗓子,视线在众人的身上缓缓扫过,尤其是在扫过刘大春的时候,胡开文的视线多停留了那么几秒钟。
得到胡开文的目光鼓励,刘大春就挑头打破了僵局,“胡市长说得非常有道理,我们的工作,绝不能因为曾毅同志的离开就陷入搁置状态,我建议原先由曾毅同志分管的工作和项目,暂时就由胡市长来主持!”
胡开文脸上笑容更盛,推辞道:“大春同志对待工作的正确态度值得肯定,但这个提议却不符合实际情况嘛!曾毅同志过去分管的工作繁多,也非常重,我在市里有分管的工作,还要负责星星湖的项目,就算有心要为咱们园区多出力,怕是也有些力不从心啊!”
会场几位原本还准备再观望观望的班子成员,心思立刻活了起来,听胡开女这话的意思,
这准备要把曾毅以前分管的工作给大家分一分,政绩人人有份啊!
“胡市长,我觉得现在讨论这件事,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了?”会场响起一个呱噪的声音,来自于一直都没有发言的李伟才。
胡开文早知道李伟才会出来捣乱,强按住心中的不快,道:,“伟才同志如果有更好的提议,尽管拿出来讨论嘛!”
李伟才不慌不忙,打开了隔在手边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盒大熊猫,拆开了拿出一根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往会议桌中间一放,笑道:,“开会没有烟怎么能行呢!这是我从曾主任那里弄来的好烟,大家分一分吧!”
现场顿时就有些冷静了,这种特供的大熊猫烟,李伟才炫耀很久了,但一直没舍得让大家品尝。今天这个节骨眼却拿出来了,意思还不够明显嘛,这是在提醒大家别昏了头,某人的来头虽然很吓人,但小曾主任那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管委会还没有接到市里苒正式通知,曾主任是否去参加学习,还没有最后的定论,我们现在就开始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早了一点呢?”
李伟才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嗤啦”划着火柴,点着烟,很是享受地吸了一口。眼下会议室虽然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但李伟才还不是不忘仔细感受一下这种只有〖中〗央首长才抽得着的珍品。这烟太珍贵了,李伟才虽然“贡献”出去了,但还是觉得肉痛至极,要是再不细细品尝一下的话,他觉得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烟气在肺中走了一圈,再从鼻腔中出来,李伟才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道:,“退一步说,曾主任就算去参加学习,那也不是说走就走嘛,在工作交接的问题上,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听听曾主任的意见呢!”
刘大春鼻子一歪,听曾毅的意见,无非就是想把最有分量的几个工作和项目交给你李伟才接受罢了,谁不知道你是曾毅的跟班跑tuǐ,他道:“理是这个理,但我们也可以先拿出几个方案,供曾毅同志参考嘛!这样也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交接环节,让曾毅同志节省出时间和精力,更好的投入学习之中。”
李伟才就想骂娘,这个刘大春太可恶了,完全就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白眼狼,1卜曾主任平时可待你不薄,你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还都是曾主任帮你完成的呢,早知道你是这种王八蛋,就该把你给发配了。
,“万一曾主任不去参加学习呢?”李伟才反问。
刘大春倒是一怔,是啊,万一曾毅不去参加学习,自己岂不是就要倒霉了。
“伟才同志,注意别跑题了!”胡开文很不爽地磕了一下茶杯。
刘大春看胡开文一幅十拿九稳的样子,心中大定,道:“伟才同志,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你这是在质疑市常委会的决定。派曾毅同志参加这次的培训,是在常委会上,由市领导一致研究决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万一呢,如果常委会的决议都可以朝令夕改,那么我们的工作还怎么搞!”
好!讲得好!
胡开文心中暗爽,没想到这刘大春还是一员猛将呢,关键是冲得上去,顶得住!说得太好了,一定要给这些眼中只有小利益,没有市领导的极个别分子,一记狠狠的警钟。
“大春同志的话虽然过jī了一些,但也很说明情况嘛,派曾毅同志参加培训,是市领导的一致决定,是对曾毅同志的一种肯定,是……”
胡开文还想再讲几句,会议室的大门传来几声敲击,就看胡开文的秘书捧着电话走了进来。
,“胡市长,廖〖书〗记的电话!”秘书把电话递到了胡开文面前。
胡开文接过电话,心道这正式的通知,不就来了嘛,他拿起电话,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笑道:,“廖〖书〗记,您有什么指示?”
“开文同志,有件事要正式通知你,经过我和几位市领导的慎重考虑,这次参加培训的事,就由你去!”廖天华心情不好,简单说完这句,就道:“你抓紧时间,把工作向曾毅同志做一下交接,然后就去省委组织部报到!”
胡开文顿时愣在当场,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之sè,怎么回事,我这边还商量着要,“瓜分”曾毅的权力呢,怎么一转眼,那个被派去参加学习的人,就变成我胡开文本人?难道市常委会做出的决定,也真的可以朝令夕改吗!
“胡市长”李伟才坐得近,多少听到了一点点内容,就算听不到,他也从胡开文那昏表情猜出来了,他请示道:,“您看这讨论还要不要继续?”
胡开文的脸sè就由灰娈白,再由白变红,最后成了酱紫sè,他一拍桌子,怒喝道:,“散会!”
说完,胡开文甩开步子朝门口走去,谁知脚下刚迈出一步,登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快!快打1刀!”
李伟才大喊一声,眼疾手快地奔了过去,堪堪扶住了胡开文,没让他脑袋直接落地,会场顿时乱作一团。
这已经是胡开文短时间的第二次昏倒了,这一回,怕是真的病了!
**还会继续,哈哈哈!@。
第三三三章 铁三角
第三三三章铁三角
冰寒柏的办公室,就是以前方南国的那一间,里面的布局摆设都没有大的变动,只是换了一部分新的办公设备。
官场之上,对于如何使用前任留下的办公室,是有讲究的。一般如果前任在任内干出了大成绩,有了大进步,那继任者多半会继续使用这间办公室,先不论前任高升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单从风水上讲,这间办公室肯定是有助于提升官运的。继任者想沾一沾前任的好运气,或许有点虚幻,但要讨个好彩头的心情却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前任是中途落马的**分子,不用想,这间办公室肯定会就此封存,没人愿意去沾惹那个“晦”气的。
推门进去,冰寒柏正在批阅文件。
鲁国亮快走两步,把文件袋在冰寒柏的办公桌上放下,道:“寒柏,这是您要的材料,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另外,白阳高新园区的小曾,曾毅同志到了。”
冰寒柏就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一指前面的沙发,道:“来,都坐吧!”
说着,冰寒柏站起身来,端着茶杯从办公桌后面踱了出来,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曾毅,朝沙发走了过去,坐下之后,他一拍身边的沙发,道:“小曾,你也坐,不要拘束!”
鲁国亮笑着在冰寒柏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朝曾毅一招手,道:“小曾,寒柏让你坐,你就坐吧,坐下来说话方便一些。”
冰寒柏把茶几上的烟盒往鲁国亮面前一推,严峻的脸上此时难得lù出一丝笑意,道:“秘书长,来一根吧!你不用招呼曾毅,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个会客气的人呐!”
这话指的是过去的旧事,曾毅第一次上冰寒柏的家,就把副省长夫人骗去守大门,而自己却钻进了冰凌的闺房,能做出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客气的人呢!
曾毅笑了笑,冰寒柏的这一句话,就让他心里有了个底,冰寒柏的潜意思,是说自己是个讲情义念故恩的人,过去的事,我都记着呢。
“冰目光如炬,一下就把我给看穿了!”曾毅也就不客气,过去找了个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了下去。
鲁国亮刚抽出一根烟,正要去mō火机,闻言手在空中微微一滞,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这两人的对话,好像是以前就认识?
冰寒柏这才仔细打量着曾毅,眼前的这个曾毅,已经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曾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冰寒柏的印象中,曾毅就是个玩世不恭、荒诞谲怪的人,否则也不会使出那么一个不着调的治病办法来。而眼前的这个曾毅,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淡定自若、镇定沉稳的气度,即使面对自己这位省委,他也是从容不迫、处之泰然。
这两天,冰寒柏也对曾毅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了解,说实话,他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那个在自己眼中极度不着调的年轻人,竟然会在短短的几年间,成长到这么一种高度,他在南江所做出的一些成绩,甚至让很多整天高唱“为国为民”的官员感到羞愧不如。
要不是曾毅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冰寒柏绝不敢相信,当年那个被警卫从自己家中赶出去的少年,竟然有朝一日,会跟自己这位省委一道坐在这里,喝着茶,面对面地交谈,甚至还有可能进行合作。
“前几天冰凌向我提起,说小曾你现在是在白阳高新园区工作!”冰寒柏看着曾毅,问道:“由医入仕,有什么感想?”
曾毅笑了笑,道:“谈不上有什么感想,我觉得不管是从医还是从仕,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做到无愧于心、我尽我力!”
冰寒柏微微点头,只是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让他对曾毅刮目相看。“无愧于心、我尽我力”,这八个字虽然简单,但绝大多数的官员却做不到,他们都是在“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眼睛始终盯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不肯在自己该做的事情上尽心尽力。
“今天叫你过来的原因,国亮秘书长可能也对你讲了!你是怎么想的?”冰寒柏端起茶杯,鼓励道:“不要顾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讲!”
鲁国亮虽然是在盯着手里的烟,注意力却在曾毅身上,他很想知道曾毅要怎么来回答这个问题。省委亲自点将,又当面谈话,如此这般的厚爱,你就是想要拒绝,怕是也不容易啊!
曾毅想了片刻,道:“冰能够点我的名,这是对我的一种认可,我很荣幸,也很感jī冰对我的这份器重与信任。我本人非常愿意在冰的身边做些事,只是我从君山到南江也有一段时间了,南江这边知道我的人不在少数,由我来做这个秘书,不合适!”
鲁国亮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赞,这个曾毅很不简单啊!
换了是其他人,就算是拒绝,也肯定会这样讲: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只是我本人能力有限,觉得很难胜任此项重要的工作,如此云云,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拒绝了组织上的安排,是好说不好听,影响很不好;但曾毅很聪明,他绝口不提“组织”二字,也不提个人能力不足,而提冰寒柏个人对他的器重,将事情的xìng质锁定在了“知遇”和“赏识”上,一句“知道我的人很多”,便胜过了千言万语的解释。
这话很有意思,你可以从两个方面去理解:
第一,你赏识我,我自然也要为你考虑,我在南江的关系比较复杂,情况也比较特殊,有朋友,但也有敌人,如果我给你做秘书,可能会带来诸多的麻烦与不便;第二,很多人都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我是从君山来的,很可能还知道我们以前就认识的事情,那么你用我做秘书,会让人觉得你这个新来的省委是在“任人唯亲”,是对南江省的干部群众存在着戒心,影响不好。
鲁国亮在心中琢磨了片刻,自问就是换了自己来回答,也可能说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
冰寒柏眉头微微一皱,侧脸看着鲁国亮,道:“国亮秘书长,你怎么看?”
鲁国亮就道:“寒柏提出这件事情后,我们办公厅高度重视,对曾毅同志的情况也进行详细的了解,总体来说,曾毅同志各方面的能力和素质,都是非常突出的,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干部,寒柏没有挑错人选。但是,也有一些同志觉得曾毅毕竟是年轻了一点,突然之间被放在这么一个重要的特殊职位上,怕是难以服众。”
说到这里,鲁国亮打了哈哈,道:“当然,这只是一种担忧,并不是对曾毅同志的否定,不管最后用不用曾毅,厅里都是支持的!”
鲁国亮这个“人精”中的“人精”,又怎能会猜不到冰寒柏的想法呢。他心里清楚得很,冰寒柏不可能启用曾毅来做秘书的,而自己留在这里的作用,就是防止尴尬局面出现,好在是曾毅不糊涂,这小子心里也比谁都明白。
“我的提议,也未必总是正确的;同志们的顾虑,也未必没有道理!”冰寒柏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有争议,那就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鲁国亮点头,道:“行!”说着,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冰,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鲁国亮离开之后,冰寒柏不再提秘书一事,而是招手让曾毅坐近一些,道:“今天我有些时间,小曾你给我讲讲你工作上的事!”
曾毅笑了笑,道:“我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招商引资,冰愿意听,那我就向您汇报一下。”
冰寒柏微微颔首,“讲讲吧!”
曾毅就把自己工作上的事,随意讲了一些,比如自己对招商引资是什么看法,有什么办法,对白阳高新园区的前景又是什么想法,零零总总,挑了几个重点。
冰寒柏耐心听曾毅讲完,就提了几个问题,让曾毅来回答。
在一问一答之间,谈话的内容,就开始由曾毅的工作,慢慢延伸到了白阳市的现状,最后又追溯到导致这一现状原因,冰寒柏还鼓励曾毅谈了谈对此的个人看法和认识。
聊了有半个多小时后,冰寒柏不再发问,而是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曾毅看冰寒柏良久没有说话,就问道:“冰,是不是我讲的不对?”
“你讲得很好!”冰寒柏道了一声,然后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道:“在所有人看来,省委那是高高在上的,风光无限,但他们不了解高处不胜寒的那种无奈。这距离下面远了,有些事情就看得不是那么真切了,看不真切,做事的时候心中就会惶恐,数千万人的前途与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这个省委其实并不好做啊!”
曾毅点头,但并不插话,而是等着冰寒柏的下文。
冰寒柏看着曾毅,往日凌厉的目光此时也带着几许温情,道:“以后像这样的话、这样的事,你还要多向我讲,不仅要讲,还要讲实话、讲真话,要帮着我,不能让我这个省委,成为了眼前模糊、心中惶恐的近视眼,那将是对人民的极大犯罪!”
曾毅以前对冰寒柏并没有多深的接触,但冰寒柏今天的这番话,却让曾毅很是动容,虽说冰寒柏的这话中有一定的潜台词,但曾毅还从冰寒柏的灼热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对方的真诚,这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一个心系百姓、xiōng怀抱负的好领导。
谎话可以欺骗人,但眼神却是无法伪装的,曾毅相信自己的感觉。
“冰,有一句话:衣莫如新,人莫如故!即便我不是您的下属,那我也是冰凌的老同学、好朋友,您也是我在南江省的一位长辈,晚辈帮长辈出点力、尽点心,那都是应该的!”曾毅一字一句的说到,语气极为郑重。
好一个“人莫如故”!
冰寒柏心中也是为之一动,这个曾毅,远比自己想得还要聪明,不仅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一个“人莫如故”,便将他的态度准确表达了出来。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是极重情义的人啊。
冰寒柏微微颔首,道:“你能这么讲,让我很欣慰。”
曾毅等了一会,看冰寒柏没有再说别的,便道:“冰,您公务繁忙,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搅您了。”
“好!”冰寒柏点头,“找个机会,到家里坐坐!”
曾毅也没客气,应下来之后,就告辞离开。
出门的时候,曾毅看到有个年轻人正要去敲冰寒柏的门,侧身而过,曾毅向对方抱以微笑,谁知却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极其不友善。
曾毅觉得纳闷,走出一截,回身看到对方进了冰寒柏的办公室,才有些恍然大悟,心道这大概就是冰寒柏现在的那位秘书吧!曾毅不禁哑然失笑,心道我又没抢你的饭碗,你何至于对我冷眼相向,再说了,就以你的这个水平,冰寒柏不用你当秘书,那绝对是正确的。
做秘书的,首先要有很好的眼力和悟xìng。当领导的,都是有城府的,不会什么话都挑明了讲,但作为秘书,你却要做到该挡的挡、该拦的拦、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还要未雨绸缪,把领导没想到的提前想到,把领导不好办的事给办好。
其次,你还有灵活的手腕,领导就一个,但找领导办事的人却有很多,哪个该见,哪个不该见,哪个先见,哪个后见,必须要做到心中有数;不该见的要怎么打发,后见的又该如何安排,你都得应付妥当,不仅要摆平一切,还不能得罪了人,给领导惹下麻烦。
而眼前这个秘书,跟在冰寒柏身边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不能明白冰寒柏心中的真正想法;事情没有弄清楚,就急于冷眼相向。冰寒柏对他不满意,实在是情理之中。
秘书的事,说起来复杂,但其实也简单,因为做来做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倒水、拎包、开车门!
曾毅跟唐浩然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唐浩然这个省委大秘平时都忙些什么事,曾毅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做什么秘书。哪怕这是一条升官的终南捷径,哪怕这看起来威风八面,哪怕所有人都为此挤破脑袋,曾毅也没有那个兴趣,他更愿意去脚踏实地做些有意义的事。
电梯门一开,曾毅就往里走,准备下楼。谁知里面突然横出一只手,一位脸sè冷峻的警官拦在了曾毅面前,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让道!
曾毅没想到电梯里有人,就准备往后让一让。
里面此时又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曾毅老弟!哈哈哈,你这是来迎接我老杜的吗!”
话音未落,一位肩扛三颗四角星花,威风凛凛的警官就出现在了曾毅面前,他一拳砸在曾毅的肩上,哈哈笑道:“几个月不见,可想死我了!”
这位警官不是别人,正是荣升了的杜若。
“是杜局啊!”曾毅也是笑了起来,“杜局什么时候回南江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不是办案需要嘛!”杜若笑着,眼神却是怪怪的,里面有很多意思,不过这眼神只是惊鸿一闪,随即他正sè肃容,道:“我来找冰!”
曾毅指了一下走廊的深处,道:“冰在办公室!”
杜若就道:“案情紧急,我就先不跟你聊了,等我办完这个案子,咱们再好好地聊!”
“行!”曾毅一点头,道:“我那里有几瓶好酒,回头为杜局接风洗尘!”
“这个酒,一定喝得上!”杜若颇有深意地一拍曾毅肩膀,随即把警帽一正,眼中精光爆射,带出几分杀气,迈开虎步朝里面走了过去。
身后的那位警官赶紧跟上,还不忘回头对曾毅歉意笑了笑,他刚才很不客气地拦着曾毅,但没想到曾毅会跟自己的老板认识。
曾毅看着杜若进了里面的办公室,才慢慢踱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冰寒柏坐在办公椅里,看着秘书在收拾曾毅刚才用过的一次xìng水杯,眉头微微往下一沉,这人跟人,确实没法比!在曾毅的身上,有着太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特质,没想到自己当年也会看走了眼,没有发现这个人才。
等秘书出去,冰寒柏的思绪又回到南江的政局,作为南江省的一把手,冰寒柏对南江省的发展思路,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看法,但来到南江的这几个月,他并没有着急去做任何的改变。
君山是君山,南江是南江,治理君山的那套方法,未必就适合南江,冰寒柏需要时间来对南江省的情况进行了解和思考,只有mō准了脉,才能下对药;其次,冰寒柏也需要时间来稳固根基,即便是省委,也不可能在常委会上做到“一言九鼎”,何况他这个新来的省委,原本还并不怎么受欢迎,想要在南江有所作为,就需要争取更多的支持者。
眼下的常委会中,省长孙文杰有不少同盟,话语权不小,冰寒柏想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治理南江,就必须要压制孙文杰,但这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
秘书此时又敲门走了进来,道:“冰,有一位来的领导要见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冰寒柏收回思绪,道:“请他进来!”
杜若走进冰寒柏的办公室,立正打了个敬礼,道:“寒柏,你好,我是经侦局的杜若!”
冰寒柏站起来,伸出大手跟杜若一握,然后指着沙发,道:“杜若同志远道而来,辛苦了,坐下说话吧!”
杜若这个名字,冰寒柏是知道的,以前荣城市局的局长,在自己来到南江之前,杜若被调去了。根据李逸风的说法,杜若、唐浩然、曾毅,这是荣城出了名的“铁三角”人物,今天杜若突然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事情有些紧急,所以来南江之前,就没有事先通知,请寒柏理解!”杜若笑了笑,跟着冰寒柏走向沙发。
“警方有自己的办案原则,我非常理解!”冰寒柏大手一抬,在沙发上坐下,道:“办案期间有什么需要我们南江省委配合的地方,杜若同志就尽管提出来!”
杜若道:“这件事,还真的需要寒柏来拍板!”
冰寒柏心道南江省最近出了什么大案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消息,他道:“杜若同志,你先讲一讲具体的情况吧!”
“情况是这样的!前不久,我们经侦局接到举报,在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星星湖地产开发项目中,存在着一笔数额极其巨大的骗贷事件,对此我们经侦局高度重视,进行了暗中核查,发现举报内容是真实可靠的。”
杜若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一份盖有红sè印章的文件,放在了冰寒柏面前,道:“这是相关文件,请寒柏过目!”
冰寒柏就感觉到这个事情怕是不简单,他拿起文件,道:“杜若同志,你继续讲!”
“银行内部的放贷经手人、以及骗贷两家公司的负责人,已在处于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中,最近我们察觉到一个新的情况,骗贷人跟港岛方面联系频繁,并且订好了前往港岛的机票,在星星湖项目前景堪忧的情况,对方前往港岛,不排除其有经港岛离境出逃的打算,考虑到骗贷人一旦潜逃,将会带来无法追回的财产损失,我们经侦局决定采取必要的行动!”
冰寒柏没有着急表态,而是逐字逐句看着手上的文件,等着杜若的下文。
“实行骗贷的两家公司之一,是南江省比较有名的平川建设集团,考虑到对其负责人采取措施,可能会在南江省内造成很大的影响,我特来征求寒柏的意见。”杜若怕冰寒柏不明白,补充了一句:“平川建设集团的负责人,叫孙翊,是孙文杰省长的公子!”
冰寒柏眼中神光一闪,这“铁三角”之称,果然是不假!星星湖项目在省内闹得沸沸扬扬,可谁也没有料到,这出戏的真正杀招,却是来自于戏外!RO@。
第三三四章 联手打击
杜若讲明来意之后,便坐在那里喝水,静静等待着冰寒招的最终决定。
冰寒柏的心里此时很不平静,杜若的突然到来,让他明白一件事,就算没有自己找曾毅来的事,曾毅也会主动找自己的。
“骗贷”这个字眼,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可能会成立,但绝对是跟孙翊无缘的。作为南江省省长孙文杰的儿子,孙翊根本就无需去骗贷,他只要明着暗着稍稍lù一下口风,那些排队等着要送钱给他的人,就会立刻主动登门的。
根据公安部这份文件上的介绍,平川建设和均胜公司是把白阳市政府无偿提供给他们的一千亩地,全部抵押给了银行,从而套取资金十三亿,这笔资金,将用在星星湖项目的前期开发投入上。
只看到这里,冰寒柏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孙文杰的这位宝贝公子这次绝对是玩火玩昏头了,论智谋、论手段,他都不是曾毅的对手,却非要去liáo拨对方,结果引火烧身,反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严格来说,孙翊的这笔贷款,不能算是骗贷,因为如果鼻阳市的星星湖项目进展顺利,那么孙翊就有用星星湖项目的盈利进行还贷的能力,就算他赖着不还,那银行也可以收回那一千亩地,这些土地届时是有价值的,可以抵消大部分的贷款。
但现在的问题是,荣城机场突然修改了航线,导致星星湖项目前景黯淡,那孙翊抵押给银行的一千亩地,就变成一文不值的郊野荒地,就算这些地里能种出金子来,它也值不了十三个亿,实际估值可能连两千万都不到。用不到两千万的东西,就从银行换走了十三个亿这绝对是明目张胆的骗贷行为了。
整个事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那个航线逼停,堪称是神来一笔。正是这个变故,将别大公子的正常抵押贷款,变成了骗贷,而且是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板上钉钉。
冰寒柏的心智是何等厉害,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想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想明白之后,冰寒柏也不得不佩服,这次如果换了是自己身在局中,可能都无法识破这道致命的杀机。
曾毅这小”子太厉害了从头到尾,他把每一个环节都算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是一个非常犀利的连环局可能从那个叫做陈龙的公安雷局长去平川建设抓人起,孙翊就掉进了这个局中,他没有往外爬,而是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了坑底。
先是平川建设抓人,再是叫停龙山机场,紧接着星星湖项目被逼停,再然后,就是龙山机场工程的重新上马,双方你来我往,这一系列眼huā缭乱的交锋不仅搞晕了所有不清楚内幕的人就连孙翊这个局中人,也被míhuò住了,他以为曾毅这种sāo扰式的攻击,只是能给自己制造一些麻烦但无法给自己造成伤害。
当他调集所有资源进行大举反击,全境压上以为已经将曾毅逼入死地,大局已定时,杜若这个经侦局的局长,却从背后下手了,轻轻的一记釜底抽薪,便让孙翊溃不成军,难以自保。
从星星湖项目被逼停的那一刻起,情形就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孙翊却并没有随着情形的变化而做出变化,他还以为自己的抵押贷款是正常贷款呢,却不知道这个想当然的念头,把自己给坑了。
孙翊原本可以见好就收的,但他没有,在龙山机场重新启动之后,他依旧是咄咄逼人,yù置曾毅于死地而后快,却没料到最后的结局,会跟自己想象中的有那么大的差别。
冰寒柏在不可能任命曾毅为自己秘书的情况下,却依旧点了曾毅的名,甚至还把曾毅叫来亲自谈话,除了表达善意之外,这其实也是对曾毅的一次拯救,他想帮曾毅化解孙翊的这bō攻势,卖一份人情。但冰寒柏没有料到,曾毅早已想好了后手,就算自己不帮忙,人家也是自保有余。
现在杜若来找自己,是什么一种目的,冰寒柏很清楚,这是来邀自己联手的。自己不过是帮了曾毅一个小忙,曾毅却立刻回报给自己一份大礼!
杜若并不着急,拿着水杯缓缓啜着,他知道冰寒柏表面上虽然是在很“仔细”地阅读文件,其实是在心里进行利弊权衡。但杜若相信,冰寒柏一定会跟自己联手的,冰寒柏低调这么久,无非就在等待这么一个机会。
果然,冰寒柏看完文件,“啪”一声合上,将文件扔在了茶几上,当时脸sè一沉,道:“十三个亿!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胃口也太肥了吧!”
杜若就放下水杯,腰板坐直,道:“寒柏〖书〗记,您看这”
“我只有一个态度:无论采取什么措施,动用什么手段,一定都要追回这笔贷款,确保人民财产无损失!”冰寒柏厉声说道。
“是!”杜若“略”一下站了起来,杀气腾腾。
冰寒柏的神sè此时稍缓,抬手小小一压,示意杜若不必把自己当作上级看,他道:“杜若同志,那一切就拜托给你了,我先替南江的父老乡亲谢谢你!”
“请寒柏〖书〗记放心,我们公安队伍,永远都是人民葬众的坚强守护。”杜若把手里的警帽往头上一戴,随即一个立正,道:“寒柏〖书〗记,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去部署行动,立即采取措施!”
冰寒柏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移步将杜若送到办公室门口。
看着杜若离去,冰寒柏眼角一抬,随即背着手,慢慢踱回了办公室,如果今天这样的机会都能错过的话,那他就不是冰寒柏了。
何况冰寒柏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跟杜若联手,杜若也照样会出手的,拿住孙翊,就是保住了曾毅:但如果双方连手的话,将会是对孙文杰的一次致命打击。
曾毅这小子对南江的政局把握得太精微了,他知道该找谁合作,才能将自己反击所能取得的效果最大化:而且他很准确地把握住了出手的时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杀气直逼孙翊背后的大靠山而来。
回到办公室,冰寒柏坐在办公桌前,气定神闲地继续批阅文件,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过了有二十分钟冰寒柏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了桌上的电话道:孙文杰省长,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就请你到我这里来一趟吧,有重要的事情!”
孙文杰接到冰寒柏的电话第一时间就把秘书叫了进来,问道:“最近省里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秘书想了想就提了几件事,道:“除了这几件事,好像也没有别的了。”
孙文杰心里就有了底,他从抽屉里取出两包好烟装着,就迈步走了出去,心道冰寒柏到南江之后,可从来没主动让自己过去商量事情,听说冰寒柏要定曾毅为秘书,他不会以为一个小小的曾毅,就能帮他拉拢到方系人马吧。
眼下那几个方系的大人物也彼此有些面和心不合了呢孙文杰脸上lù出一丝笑意,毕竟方南国走了,群龙无首,谁也不甘于屈于他人之下嘛。
省委大楼跟省政府大楼就是几步之隔孙文杰从侧门出了省政府大楼,一拐弯就上了省委大楼。
孙文杰省长来得好钱,坐!”冰寒柏的脸上,向来都很少能看到笑意,不过这不代表他不热情。
“班长相召,我这个当旨手的,哪敢不从啊!呵呵。”孙文杰笑着跟冰寒柏握了手,一起坐到了里面的沙发上,孙文杰顺手拿出烟,抽出一支递给冰寒柏。
冰寒柏把烟点着,吸了一口,道:孙文杰省长,咱们俩搭班子也有几个月了吧!”
孙文杰笑着点头,道:“是,有三个多月了,其实我早该过来的,但知道寒柏〖书〗记刚到南江,下基层的安排比较多,所以就没有过来打搅你。”
冰寒柏一摆手,笑道:“我知孙文杰省长是个大忙人,平时事务繁多。我没记错的话孙文杰省长参加工作的那年,应该是”
孙文杰一边顺着话题往下聊,一边心里就琢磨开了,这冰寒柏今天找自己过来,到底有没有正事啊,怎么全是这些没滋没味的清水话,总不会真是找自己来掰扯家常里道的吧!
聊了有二十多分钟,看冰寒柏还没有进入正题,孙文杰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个情况似乎很反常啊,冰寒柏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出了名的耿直,怎么今天跟自己聊了大半天,却始终没有一个主题啊。
正准备用言语试探一下呢,冰寒柏突然站起身来,朝办公桌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即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道:“今天我收到一份公安部的文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孙文杰省长知道一下,毕竟事情没有糟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嘛!”
孙文杰看冰寒柏拿出文件,就知道正题来了,只是他很纳闷,公安部的文件,能跟自己有什么关联呢。
冰寒柏说完,把文件轻轻放在孙文杰面前,然后坐在一旁,重新抽出一支烟,点着了慢条斯理地真着。
孙文杰拿起来一看,当时心里就突突一跳,怎么会这样呢!在星星湖项目的上,虽然他始终都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也从不过问孙翊的运作情况,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这绝不会是骗贷,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更没有这个可能。
但看完文件,孙文杰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了,是大形势发生了变化!
“寒柏〖书〗记,在这件事上,我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但如果经侦觉得有必要进行调查,那我也是支持的!调查一下也好嘛,是不是骗贷,
是不是无法归还贷款,就都一清二楚了!”
孙文杰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被冰寒柏拿出的。
警方的立足点是骗贷,那么只要及时归还了贷款,骗贷这个结论就很难站住脚了。十几个亿虽然是大数字,但不可能一下子全投出去,现在提前归还贷款,相信所差的缺口并不会很大,即便是差一点,也不难解决。
再进一步,自己只要解决了航线的问题,让星星湖项目重回正轨,那么骗贷一事就根本无从说起了。
想在这个问题上跟自己谈条件,似乎还差了点分量吧!
孙文杰心里这么想着,他更担心的是有人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关于领导子女经商的问题,一直都很有争议。虽然上有禁令,但人非圣贤,只要是不违反原则、不提供方便,老老实实地经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可真要是被拿出来讲的话,就不怎么好说了。
冰寒柏似乎早料到孙文杰会这么讲,道:“你也不要多想,毕竟这不是最后的结论。”
心里装着事,孙文杰就待不下去了,讲了两句,就向冰寒柏提出告辞,他得去赶紧把这件事的内情弄清楚。
出了门,就碰到正急得满头是汗,在门口直打集的吴秘书。
吴秘书上前一步,低声道:“老板,有急事……”
孙文杰使了个眼sè,示意秘书小心讲话,就迈步朝电梯走了过去,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
进了电梯,吴秘书就立刻道:“刚收到消息,公安部经侦局在省武警总队的配合下,把孙翊从公司带走进行调查,另外还有均胜的常俊龙、银行的一位科长!”
孙文杰就知道自己上了冰寒柏的当,冰寒柏拉着自己聊东聊西,原来是在配合经侦局的行动,让自己无法进行干扰。
吴秘书又道:“公安部经侦局的局长,就是前任荣城市公安局局长杜若。”
一瞬间,孙文杰就在心里做出了抉择,自己要去跟冰寒柏谈一谈了。经侦局敢在南江采取如此果断的行动,肯定是跟冰寒柏达成了默契,同时,也一定是掌握了实实在在的把柄,人已经被抓走了,自己现在再去了解什么内情,去做什么弥补措施,都是于事无补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冰寒柏,用他的话讲,事情还没有糟糕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嘛。
电梯门一开,孙文杰没有走出去,而是重新返回楼上,去敲了冰寒柏办公室的大门
第三三五章 恭
第三三五章恭
陈龙一大早到天府分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局长马金有坐在里面,旁边还坐了几位神sè严肃的干部。
“陈龙,这是市局政治部的几位领导,找你了解点情况!”马金简单介绍两句,但没有用“同志”的称呼,而是直接叫“陈龙”。
陈龙把警帽摘下来,往旁边的衣服架子上一挂,大力挠了挠头,道:“那就谈吧!”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出的。
“二马路派出所的刘贵杰,你认识吧?”政治部的人打开记录本,冷脸看着陈龙。
“认识!”陈龙点了头,“我在二马路派出所干了有十一年,老刘在那干了十七年。”
“回答问题,其余无关的话题,不要讲!”那人很不客气地道了一声,然后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陈龙就老老实实回答着问题,关于自己的,一律如实回答,关于老刘的,则大多都是“不清楚”、“不了解”,事实上,他对于对方提问涉及到的这些事情,也确实不清楚。
问来问去,问不出个重点,提问的人就有点生气了,道:“刘贵杰的事情你不清楚,自己的总清楚吧。我问你,上个月你带队到平川建设抓人,是怎么回事!”
陈龙就道:“这件事,我已经到市局解释过了。我是照章出警,整个过程都有详细的记录,后来人是市局直接下令放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想知道!”
提问的人鼻子都快气歪了,陈龙这就是在故意混淆视听,自己问的是为什么抓人,他却是在解释为什么放人,谁要问这个啊。他提醒道:“陈龙,我是在代表市局政治部来跟你谈话的,希望你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
陈龙道:“我以党xìng人格担保,我讲的一切,都是实事求是!”
对方就把手里的签字笔,狠狠摔在记录本上,然后“啪”一声合上本子,道:“陈龙,就你这个态度,我看你是不打算配合……”
正在此时,对方腰间的手机叫了起来,他狠狠瞪了陈龙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等看清楚来电号码,脸上顿时由yīn转晴,绽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道:“王局长……对,我正在天府分局呢……啊,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对方沉吟几秒,然后lù出春风般的笑容,走到陈龙身边,拍了拍陈龙的肩膀,道:“陈龙同志,你也不要多想嘛,今天这个谈话呢,就是个程序问题,我呢,也是公事公办。好了,谈话就到这里吧,我就不打搅你的重要工作了!”
说完,对方一打眼sè,坐在屋里的几个人就一起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马金有一头雾水,怎么接了个电话,这谈话就结束了,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他紧跟其后,道:“我送送几位领导!”
陈龙没有去送的打算,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对方离去,就折身返回屋里,刚进屋,他的电话也响了起来,一看号码,陈龙神sè大喜,接起来道:“杜局长,老领导,接到您的电话,听到您的声音,我真是太jī动了!”
那边杜若并没有工夫跟陈龙闲扯,道:“小陈,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啊!”
“老领导一句话,我陈龙万死不辞!”陈龙就拍了xiōng脯。
“我们经侦局有个行动,需要你立刻赶到平川建设,给予协助配合,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杜若问到。
“老领导放心,十分钟之内,要是我陈龙到不了现场,我就自己脱了这身警服!”陈龙的腰板tǐng得笔直,在电话里喊得中气十足。
“好!有股子精气神,不愧是我杜若带出来的兵!不孬!”杜若哈哈一笑,就挂了电话。
陈龙把警帽拿起来一戴,就杀气腾腾冲出办公室,大喊一声:“集合!给老子集合!”
这边马金有刚把市局政治部的人送走,一回身,就看到刑警队的几十号人全副武装,整装待发。陈龙从办公楼里大步走出来,大手一挥,“出发!”,就率先钻进自己的警车,随后刑警队的人纷纷登车跟上,整个天府分局的大院子里,发出“砰砰砰”,连绵不断的车门关闭声。
秘书此时小跑着过来,道:“马局,陈局要带队前往平川建设!”
马金有一听,背上的寒毛当时就竖了起来,心里猛一抽搐,大tuǐ也跟着颤了两颤,他陈龙到底想做什么啊!政治局的人才刚刚离开,他就又要到平川建设去,他到底想抓谁啊,干脆把我这个局长抓起来算了。
马金有就想拦住陈龙,要是再让陈龙这么闹下去,不等陈龙垮台,自己就要先垮台了。
脚下步子刚动,秘书又道:“马局,我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南江省的大老板,点了曾毅做秘书!”
“啊!”
马金有立刻又把步子收了回来,心道好玄啊,难怪政治部的人气势汹汹而来,又偃旗息鼓而去,他们调查陈龙,无非就是奔着曾毅去的,想弄曾毅一个把柄出来。现在曾毅一下变成了省委的秘书,你整曾毅的“黑材料”,不就是要整冰寒柏吗,这还了得,你有几个脑袋啊,何况你也没那么大的权限啊!
陈龙的车子到了马金有跟前,他没有下车,只是放下车窗,道:“马局,刚刚接到上级命令,前去执行紧急任务!”
“好,好!”马金有赶紧把路让开,道:“命令如山,你快去吧!”
陈龙就打了个敬礼,命令司机开车,警笛声随即大作,七八辆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去。
马金有看着远去的警车,心道这事可更加热闹了,一直暗中不动的南江大老板居然也出手了,他只是点了一下曾毅的名字,便让针对曾毅的所有攻势都化于无形,不愧是政坛老手啊!
陈龙到达平川建设的时候,事情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杜若干了这么多年的,老练至极,这次的行动完全就是稳准狠,负责执行的人员犹如天兵神将,突然就出现在了平川建设的楼下。武警守在楼下,经侦的人上去找人抓人,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就已经办妥了,前后总共不到三分钟。他把陈龙叫过来,是要让陈龙做善后的工作。
陈龙推门下车,立刻命令自己的人四处散开,不要让无关人员靠近了乱看乱打听,尤其是不能让记者靠近。
命令下达之后,陈龙就朝平川建设的大楼走去,刚走几步,就看到经侦的人带着孙翊从楼里走了出来。
陈龙远远一看,就瞪大了眼,孙翊今天穿得可以说是极为帅气,一身裁剪得当的白sè洋装,将他本人的气质和风度完全衬托了出来,不过此时kù子上一大滩湿漉漉的痕迹,在白sè的kù子上显得非常刺眼,一下就把孙少的光辉形象给败掉了。
马匹的,这是个啥情况啊!陈龙丈二的和尚mō不着头脑,难道是吓的?不至于吧!
孙翊出来之后,就立刻钻进了经侦局的车子之后,随即快速离开,武警收队紧随其后。
经侦局有人朝陈龙走过来,伸出手道:“是陈局长吧,我们杜局已经跟我讲了,感谢你的大力支持,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客气,客气!”陈龙跟对方一握手,眼睛却还是瞅着远去的车队,纳闷道:“孙少这是……吓的?”
经侦局的人就摇了头,笑着道:“气的!”
气的?能把kù子都给气湿了?陈龙就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使了,这得生多大的气啊,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自己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情况呢!
经侦局的人看陈龙好奇,就道:“我们上去的时候,这位孙大少正在伺弄工夫茶呢,茶刚沏好,一听我们是来找他的,当时就发了脾气,一拍桌子……唔,你也能想得到,肯定是杯倒水洒了。”
陈龙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想着经侦局的人也不敢对孙大少动粗啊,这可是在南江的地界上。他又追问了一句:“那没给烫坏吧?”
经侦局的人笑着直摇头,心道杜局的这位老部下说话可真有意思,这个问题哪能回答呢,烫没烫坏的,我哪知道啊,这得去问孙大少本人。他就不再搭理无事生非的陈龙,转身上车,追着大部队走了。
曾毅从省委大院出来后,就返回了白阳市。他不用留下来,也知道杜若去见冰寒柏的结果是什么,换作以前,或许还有其它的可能,但冰寒柏今天叫自己去谈话,结局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还没进入高新园区的地界,顾宪坤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电话里的语气很是喜悦:“曾毅,什么情况?我听说冰点了你做秘书,今后咱们南江的大秘就是你了!恭喜,恭喜!”
曾毅笑道:“你这个号称从不关心政治的人,看来真是虚伪呐,消息比那些关心政治的人还要灵通!”
“我不是关心政治,我是关心你!”顾宪坤呵呵笑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这回事!”曾毅没否认,但又说道:“只是上面经过慎重的考察,还是觉得我年轻了一些,不稳当,所以这事没成!”曾毅总不能说是冰寒柏点了自己,自己却给拒绝了吧,这倒是显得自己牛气了,可传了出去,冰寒柏的颜面何存?
顾宪坤就叹息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以你的水平,担任这个职位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也没什么遗憾的!在白阳做事,我反而觉得更自在一些!”曾毅说到。
“那也是,伴君如伴虎嘛!”顾宪坤也就作罢,“晚上有空没,进趟城吧,我请你吃饭!”
“哈哈,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晚上在左老板那里集合!杜局回来了,我们给他接风!”曾毅笑着说到,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高新园区,在其他人的眼里,这就是乡下,所谓的进趟城,是指回荣城。
“杜局回来了?”顾宪坤立刻就意识到杜若这次回南江的时机太敏感了,他道:“好,晚上我准到!”
顾宪坤的电话刚挂,其他人的电话就跟着打了进来,都是询问这件事的。
一边讲着电话,车子就进了管委会的大院,等车子停稳之后,曾毅伸手就要去推车门。
谁知一伸手,却抓了个空,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曾主任,你回来了!”刘大春的肥脸就从车门缝里lù了出来,笑得太灿烂了,脸上的肥肉都跟着一颤一颤。
“啊……大春同志……”
曾毅一时都有些失神,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往自己回到管委会,第一时间出现的都是李伟才,今天突然之间换了个刘大春,感觉还tǐng怪怪的。
“曾主任,我有重要的工作,要向你汇报!”刘大春谄笑着,眼巴巴瞅着曾毅。
曾毅还不知道上午胡开文开会的事情呢,只是觉得刘大春的样子有点奇怪,他道:“那就上楼说吧,到办公室聊!”
“好,听曾主任的!”刘大春看曾毅答应了,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急忙一伸手,帮曾毅遮着车顶,道:“曾主任,你小心!”
曾毅有些无所适从了,就是最会讨好卖乖的李伟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来,这刘大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会是捅出什么大篓子等着自己来收拾吧,。
曾毅纳闷地下了车,四下一扫,就更糊涂了,管委会的班子成员,此时全在楼下到齐了,看样子,有不少人也想走过来,只是不像刘大春这么能豁出老脸罢了。心里一琢磨,曾毅有点明白了,这大概是知道自己被叫去省委的事了,省委大秘的高枝,谁不想攀一攀啊。
“曾主任,你回来了!”李伟才此时上前两步,站在了众人的前面,关切问道:“事情都顺利吧!”
曾毅微微颔首,他还是敏锐地发现了李伟才今天的不同,以往管委会的这些班子成员,都会李伟才抱自己这位小年轻“粗tuǐ”的事情,多有非议鄙视,不怎么能看得起李伟才,可此时李伟才却俨然是大家的头目。
“大家这是要……”曾毅就扫了一下管委会的班子成员们。
李伟才就道:“曾主任,大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自发来楼下迎接你。”
“是,曾主任为我们管委会的事情呕心沥血,大家都觉得很感动!”刘大春在身后补了一句。
李伟才就觉得这个刘大春实在是不堪,大小你也是一位领导,就算是站错了队急于弃暗投明,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卑微吧,领导干部的体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刘大春却不这么想,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争取到曾毅的谅解,今天这事是什么样的xìng质,他心里一清二楚,官场上因为这种情况而被贬去冷板凳,甚至身陷囹圄,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刘大春一想到自己的悲惨下场,就觉得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何况你李伟才能做得,我刘大春为什么就不能做,不就是溜须拍马嘛,混体制的人哪个不会!
曾毅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单是自己被叫去省委,还不至于是眼前这种效果,他就道:“大家都回去工作吧,让外面的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是,大家就听曾主任的安排,回去工作吧!”李伟才摆了摆手,果然有几分领导的派。
刘大春此时又上前,“曾主任,那我汇报工作的事……”
曾毅还没来得及说,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老领导——南云县县委康德来,曾毅就知道肯定还是省委大秘的主题,但又不能不接,便道:“这样吧,李主任,你安排一下,咱们一会开个会,谁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就都可以讲!”
说完,曾毅就拿着电话,迈步上了台阶,然后按下接听,“老领导,你好!”
刘大春还想腆着脸跟上去,李伟才此时一伸手,把他给拦住了。
“刘主任,曾主任在跟重要的老领导讲电话,咱们不好去听吧?”李伟才斜眼看着刘大春。
换了以前,刘大春肯定要跟李伟才掰扯掰扯,大家都是副主任,谁比谁差啊!但眼下不行,形势比人强啊,自己是倒了靠山的倒霉蛋,而人家李伟才是曾毅主任眼里的红人,自己如何能硬气起来。
曾毅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李伟才就过来了,把早上胡开文开会的事情讲了一遍。
曾毅听完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胡开文也太心急了,自己还没走呢,他就要缴自己的枪。曾毅问道:“胡市长的情况现在如何?”
李伟才心道都这时候了,小曾主任不提别的,开口先问胡开文的情况,真是仁义至极啊,自己跟着这样的领导干,绝对错不了。他道:“没有大碍,估计跟上次一样,送到医院就清醒过来了。”
曾毅直摇头,权力二字,不知道害死多少人!胡开文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昏过去而无法醒来的那一天。
一整天,曾毅的电话就没断过,全是一个主题,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最后他有些顶不住了,干脆直接关机,只把那部机密电话带在身上,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路过李伟才的办公室,曾毅敲了敲门,“李主任,忙不忙?不忙的话,陪我出去走一趟!”
李伟才自然是万分愿意,跟着曾毅上了车。
出了管委会,曾毅没有去白阳,也没有去荣城,而是吩咐徐力往小吴山的方向开。RO@。
第三三六章 筹码
第三三六章筹码
此时的小吴山,正是一年中最为明媚秀丽的时候,山更绿,水更清,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但同时又显得非常收敛含蓄、厚重大气。
可惜的是,很少会有人到这里来欣赏或赞美她。
眼下上山并没有路,一条颠簸不平的小路,也只是通到山的小半腰。
李伟才跟在曾毅的身后往山上走,心中却是在不停地揣摩,他不清楚曾毅把自己叫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出来透透气、散散心吗?可小曾主任又有什么烦心事呢,眼下高新园区的发展势头一日比一日好,胡开文这次被派去学习,可能也很难再回来主持高新园区的工作了。
走着走着,曾毅突然停了下来,往旁边走了几步,弯腰从一颗老松树的下面捡拾起一块黑乎乎的木板,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泥土簌簌而下。
这木板有一米多长,但很沉旧了,腐朽不堪,上面长满了青苔,**比较严重的地方,甚至还长出了几株小山菇。
曾毅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准备刮掉木板上面的腐物。
“曾主任,我来!”李伟才一步上前,从曾毅手里抢过了小石头和木板,笑着道:“我来,我来!”
说着,李伟才就把木板竖着靠在那颗老松树上,开始刮了起来,他很纳闷,曾主任从路边捡这么一块破木板是什么意思呢。
刮了几下,木板原来的面貌就lù了出来,李伟才这才发现,这木板上面似乎还刻得有字,他就把手上的劲减了几分,小心地刮了起来。
等刮得差不多干净,上面的字就完全显lù了出来,虽然风月侵蚀,但字迹依旧很好辨认,李伟才稍作辨认,就念道:“曾主任,这上面有一排字,是:‘在-山-泉-水-清’。”
曾毅笑了笑,道:“看来我这工夫还没有落下,小的时候要上山采药,靠的就是这眼观六路。”
李伟才笑着直点头,道:“曾主任眼力果然了得,换了是我,就绝对看不出这扔在路边的破木板子,竟然还是个物件。”
曾毅上前看了看,木板上刻的果然是“在山泉水清”几个大字,笔力颇为不俗,显示出当时刻这块牌子的工匠很有水平,这木板也是经过处理的,否则扔在山中风吹雨打,早就化为泥土了。
“在山泉水清!”曾毅笑了笑,问李伟才:“李主任,你知道这话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李伟才摇了摇头,他是理科出身,对于诗词没有什么研究,便道:“我才疏学浅,哪知道这些,还请曾主任告诉我。”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曾毅笑着说到,“这是大诗人杜甫的句子。”
这句话出自杜甫的名作《佳人》,很多人对这首诗里面的其它几句,倒是比较熟悉,比如“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或者是“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但独独对这两句很是陌生,可能是因为这两句话太过于直白,没有诗意风情吧。
李伟才把这两句话低声念了几遍,心中有些唏嘘,这不正是官场的写照嘛,一入仕途,便是进入了一个世间最大的染缸。
曾毅看着木板,道:“也不知道这块牌子怎么会被人丢在这里。”
李伟才道:“我听人讲,这小吴山上以前有一座道观,在除四旧的时候,道观被毁了,可能这块牌子就是从道观里流出来的吧!”
“可惜了,这还是块上好的材料呢!”曾毅叹了口气,又朝山上走去。
李伟才在后面犹豫了一下,心道这块牌子怎么办啊,能在这茫茫大山之中把它给拣着了,也算是tǐng难得的,总不能又这么给扔了吧,何况曾主任说了,这是块上好的木材。想了想,李伟才把木板放倒了隔在原来的地方,准备等一会下山的时候,把它扛回去,找个修补师傅处理一下,说不定还真是文物呢。
山顶有块平坦的巨石,站在那里往下看,视野极为开阔,可以看到身后的群山,又可以看到山脚的月儿河、月湖、以及视线尽头的大都市荣城。
李伟才爬山出了一身汗,站在这里一吹风,顿时感觉无比敞快,再看着眼前的景象,xiōng中一阵神清气爽,连脑袋都觉得轻松了很多,他道:“曾主任,这里的风景可真是漂亮啊”
曾毅微微颔首,然后一指山下,问道:“李主任,你说,如果要在这里搞一个和星星湖同样xìng质的项目,前景会如何?”
李伟才一愣,随即脑子就飞快转了起来,心道曾毅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问呢。这根本不搭边啊,这小吴山并不属于高新园区,它位于荣城和白阳市交界处,又因为远离繁华市区,处境极为尴尬,两边都不重视,所以很少会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小曾主任突然之间,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是走到这里,随兴而问,还是有所意指呢?
李伟才觉得曾毅这个问题应该是随兴问的,但又是奔着星星湖去的,就笑着道:“那还用说,肯定比星星湖好很多倍!”这时候,他当然要使劲去贬低星星湖。
曾毅笑了笑,他知道李伟才根本就没在自己的问题上动脑子,便追问道:“那你说说理由吧!”
“啊……这个……”李伟才就有点尴尬了,自己只是顺着意思往下讲的,哪有什么理由。不过他眼睛一转,突然笑着道:“这个理由其实很简单!众星拱月,众星拱月,这边是月儿河,那边是星星湖,一个月,一个星,哪个更胜一筹,光听名字就知道结果了嘛。”
曾毅哈哈大笑,心道李伟才倒是有点急智,不过这哪能算是理由呢,他道:“李主任,小吴山这一片,现在归哪里管?”
“山前这一片,是归荣城管的,具体为清池区的吴南镇;山后这一片,归咱们白阳市管,具体是长守县的吴北镇。”李伟才倒是不含糊,回答得非常清楚。
曾毅微微颔首,道:“这两个镇的负责人,你都认识吧?”
李伟才就点头,笑道:“认识,这都是咱们高新园区的好邻居嘛。”其实李伟才跟这两个镇的负责人仅仅是见面能认识而已,并不怎么熟,毕竟他的级别比镇里干部高出半级,但又不是对方的领导,怎么可能跑去跟对方打得火热呢,但曾毅这么问了,他肯定就要用很熟稔的口气回答。
“有个事,我想拜托给你啊!”曾毅看着李伟才,道:“你把这两个镇上八十岁以上老人的情况做一个了解,算一算八十岁以上老人在人口中所占的比例是多少,然后拿出个文件来!”
李伟才就意识到曾毅今天或许不是随口一问,可能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只是他不明白,统计老人的数字,又跟曾毅所说的高档地产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他还是点头,道:“这点小事,我肯定给曾主任弄明白了。”
曾毅点点头,叮嘱道:“统计一定要详细,要做到真实可靠、有据可查,绝不能马虎!”
李伟才拍了xiōng脯,“曾主任请放心,我跟这两个镇的负责人,还是有点交情的。”
曾毅就不再说话,往山下再看一眼,道:“行,咱们就打道回府吧!结果出来后,就拿给我知道!”
李伟才心里直琢磨,看来曾主任对这事还tǐng重视,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如果真的是要在这里搞什么高档地产开发,那星星湖的前景可就更加黯淡了。就算李伟才不懂经营,但也知道高档地产不同于普通住宅,它的消费对象是那些高收入群体,目前国内这个群体还不算很大,何况高档地产动辄数百万一套,就算是那些高收入群体,能够买了一套之后再买一套的,怕是就更少之又少了。
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同时开发两个这样的项目,结果必定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中一个肯定要垮。何况现在星星湖的前景原本就很不妙了。
李伟才就把这件事重视了起来,心道也不用等什么明天了,今天晚上自己就去找吴南镇的领导。
下山的时候,李伟才也没忘把那块木牌子扛走,他觉得那几个字tǐng好的,修补一下,或许还能挂在办公室里。
晚上在老左的悠然居,以前的老朋友们再次聚在一起,就连唐浩然这位博阳市的代市长,也专程赶了过来。
“看看,一个个都升了官,就我老汤还在原地踏步!”汤卫国粗着嗓子,嚷嚷道:“唐市长,你手下要是缺帮手的话,就把我弄去吧,我也得争取进步呐。”
“没问题,只要你退伍复员了,我立刻就给你安排!”唐浩然呵呵笑着,“就怕你舍不得这身军装啊!”
汤卫国在光秃秃的脑门上一抹,笑道:“也是,这当兵的瘾,我老汤还真没过够呢!”
“是打架的瘾还没过够吧!”韦向南侧目看了一眼。
汤卫国就尴尬地笑,比起别的人,他的确不缺升迁的机会。韦长锋虽说是不怎么待见汤卫国,但毕竟是大军区的副司令员,要帮汤卫国调动一下并不难,关键是汤卫国自己赖在警备区不走,他就喜欢干这个能够闻着硝烟味的工作。
“在和平年代里,养兵千日多,用兵一时少,能够把兵当到这个地步,其实我tǐng佩服卫国大哥的。”曾毅说到。
韦向南知道曾毅这是在帮汤卫国解围,其实她也没有埋怨汤卫国的意思,如果汤卫国真改了xìng子,变成了一门心思搞升迁的人,韦向南当初就不可能嫁给他了。她喜欢的,就是汤卫国身上的这份真兵真汉子的阳刚气质,只是作为妻子,她肯定也会担心自己丈夫的安危,所以才会有这句抱怨。
正聊着呢,房间的门一开,杜若的笑声传了进来,“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杜局来了!”
屋里的人就站了起来,一一跟杜若打着招呼。
轮到陈龙的时候,他很jī动,敬了个礼,道:“老领导,你这次回来,就把我给带走吧,我觉得还是在你手下干事带劲!”
“哈哈!”杜若心里其实很高兴听到这句话,不过还是笑着一摆手,道:“我可是听说你在荣城过得很是风光呐!”
“老领导,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陈龙瞪大了眼睛,道:“哪怕就是做个司机,我也愿意跟着老领导,跟着你我心里踏实!”
杜若呵呵一笑,不纠缠这个问题,跟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就被众人让着坐在了最里面那个位置上,今晚给他接风,他是主角。
“来!”唐浩然是南江众人里面级别最高的了,率先提起杯子,道:“咱们共同举杯,对杜局这次荣归南江,表示热烈欢迎。”
杜若也不拿捏,举起杯子道:“再次见到大家,我杜若开心、高兴!这一杯,咱们干了!”
屋子这一桌人,可以说是形形sèsè:有官者,如杜若、唐浩然,货真价实的正厅级实权领导,一方诸侯;有商者,如韦向南、顾宪坤,南江商界的精英人士,呼风唤雨;有兵者,如汤卫国,死人堆里滚过无数次的兵王,铁血硬汉。
这形形sèsè的人,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彼此不讲级别地位,这在官场上绝对是极为罕见的,可能除了这一桌外,也再见不到别的了。而能够把这么多人拧在一起的,也只有曾毅了,大家都是因为他,才聚在了一起的。
第一杯刚放下,汤卫国就举起了第二杯,道:“来来来,这第二杯,祝杜局破获重案,又立新功!”
众人一听,这得喝,纷纷又满上举了起来。
“看来你们今天这是不准备放我走了啊!”杜若呵呵一笑,举起杯子,道:“什么破获重案,不过是笼中捉鸡罢了!”
众笑,喝掉了这第二杯,这酒必须喝!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孙翊被带走调查的事,就传得满城风雨,在座的都清楚这件事了,也有点回过神来了,想着这多半是曾毅和杜若联手策划的好戏。
曾毅此时举起杯子,“这第三杯,得我来敬!在座之中,我年龄最小,平时大家都对我格外关照,今天杜局来了,我就借这个机会,一并感谢!杜局,来,我敬你!”
“你看你,这是客气个啥嘛!”杜若举起杯子,又跟曾毅把这杯喝了,彼此心照不宣。
三杯喝完,众人乘着酒兴开席。
左老板是个喜欢打听八卦的人,耐不住好奇心,席间问道:“杜局,今天这个案子办得如何了?你给我们说说吧!”
众人的视线就都看着杜若,大家对这件事的结果也tǐng关心的。
“警方办案是有原则,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嘛!”杜若笑了笑,看大家都想知道,便道:“这样吧,我拣几点与案情无关的,给大家讲讲吧!”
“好!”老左伴顿时眼冒精光,今天这个案子,可不是其它案子能比的,直接关系到南江政局的高层变动,这种大事件,老左自然不想错过。
“第一,根据平川建设公司账目上的显示,平川建设自从成立以来,账上只有一笔入账,咱们这位孙大少的生意,可做得实在不怎么样啊;第二,平川建设、均胜公司、蔡氏集团之间有一份协议,白阳市提供的一千亩地,三家分到的比例是3:2:5。”
顾宪坤和韦向南都是做生意的,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平川建设根本就是一皮包公司,这所谓的只有一笔入账,指的就是孙翊拿到的那笔贷款。通过和白阳市联合开发星星湖地产项目,平川建设拿到了一千亩地;随后,平川建设把这些地抵押给银行,拿到了贷款;最后,平川建设把贷款反过来投在星星湖的项目上。
从头到尾,平川建设其实一毛钱都没往外拿,这完全就是一出空手套白狼的好戏。
星星湖位于郊外,之前是庄稼地,现在照样还是庄稼地,这样未经开发的荒地,居然也能贷出十三亿?真要有这好事的话,白阳市政府还需要找什么合作企业,他直接自己就把星星湖给开发了!只要随便弄份开发书,然后把自己辖区的地都抵给银行,白阳市政府立刻就会成为南江省最有钱的地方政府了,要多少,有多少!
这样的好事,可能也只会掉在孙翊的头上,而且他竟然还成功地把蔡成礼的那五百亩地都抵押出去了。
如果星星湖项目进展顺利的话,就算这笔贷款有问题,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可项目一旦出现变故,这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把柄了!
“第三,这位孙大少,已经被放回去了!”杜若笑着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他说与案情无关的原因所在!
既然刚才说的这些都与案情无关,那就是说,这次的案子和孙翊无关了。
众人立刻就都明白了,看来这个案子已经是得到和解了,杜若今天的霹雳行动,目的不在于要拿死孙翊,而是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来作为谈判的筹码。RO@。
第三三七章 上面的战争
第三三七章上面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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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翊忐忑不安地推开家门,心中很是惶恐,从经侦那里出来后,他就直接回家向老爷子认错来了。
孙文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脸sèyīn沉,听到门响的动静,他只是斜眼瞥了一下,眉头便微微皱起。
“爸……”
孙翊叫了一声,然后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待着老爷子的训斥。那条沾了茶渍的白kù子,孙翊也没有换掉,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如果样子惨一点,或许还可以打动老爷子的恻隐之心,防止遭到雷霆震怒,反正丢人也是丢在自己家里,外人又看不到。
孙文杰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样,果然一肚子火就发不出来了,重重哼了一声,抓起面前的茶杯。
“爸!”孙翊的语调就高了几分,知父莫若子,他对自己老子的脾气mō得很透,当时主动承认错误,道:“我又给你闯祸了!”
孙文杰没有说话,黑脸喝茶,心里却是恨铁不成钢,自己的这个儿子也太不争气了!学人家拍什么电影,结果拍一个臭一个;现在做生意,虽说自己从没给过什么照顾,但顶着南江第一公子的帽子,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谁知生意还被他做成了这个样子。
看老爷子没有发火,孙翊的胆子就大了一点,道:“爸,我那个星星湖的项目,是个实实在在、正儿八经的项目,不是胡乱弄的。这次都是那个曾毅在暗中捣鬼,我让他给yīn了!”
孙文杰就把茶杯往桌上一磕,喝道:“那上次警察抓人,也是别人在yīn你?”
孙翊就不说话了,上次陈龙为什么要在平川建设抓人,他心里清楚得很,那是因为自己在报纸上搞小动作“yīn”曾毅而起的,但谁也没想到陈龙那个王八蛋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他人能做十五!”孙文杰狠狠训斥了一句,道:“别的我也不想听,你马上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好,该清还贷款的,立刻还清;该抽身而出的,马上抽身!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
孙翊心里并不想放弃星星湖的项目,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眼下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自己顶牛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好!”孙翊很是乖巧地点了头,道:“爸,你放心,这事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孙文杰不再说话,靠在沙发上,狠狠地按下电视的遥控器,看了一会,见孙翊还站在一旁不动,便竖眉道:“还站着干什么!看看你的样子,像什么话!”
孙翊就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过关了,他讪讪解释了一句,道:“我跟他们理论的时候,把茶水给撞洒了!”
说完,孙翊轻手轻脚进了自己屋子,找了身衣服换上,透过门缝一看,发现老爷子已经不在客厅了,孙翊顿时胆气一壮,大摇大摆地出了家门。
二楼的书房此时没有开灯,孙文杰坐在黑暗之中,手中的香烟一明一暗,他看到孙翊出门了,但什么也没说,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明天的常委会该怎么办。
正如自己所料,经侦是在有足够把握的前提下,才展开了这次的行动,而且是快如闪电,根本不容自己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经侦就把相关的证据全都给抄走了,凭着那些账目和材料,给孙翊定xìng一个“骗贷”,绝对是绰绰有余了,甚至连银行的人都已经招认了。
做官做到了孙文杰这个层次,讲的就是“七分政治、三分政绩”了,只要不是在关键的时候站队错误,就不可能轻易垮台了,今天这个事,丝毫动摇不了孙文杰的根基。但如果有人趁这个机会推bō助澜地闹上一闹,肯定还是会打击到孙文杰的政治声誉,十几个亿的案子,并不能算是小案子。
将来孙文杰要想进一步,身上如果有了这个污点,无疑就是给了别人挑理的话柄,在跟别人竞争的时候,会相当吃亏的。
孙文杰才五十多岁,他不想自己的前途止步于此,所以在接到秘书报信的一瞬间,他就选择了向冰寒柏妥协。
政治本身无非就是妥协,不是要把所有的对手都消灭掉,而是在重重阻扰之下,如何顺利地把自己的政治理念推行下去。冰寒柏在这件事上发难,目的也不是要搞臭自己,这对他丝毫无益,他无非是要让自己把一部分利益让出来、或者是在某些人事布局上获得支持。政治就是这样,从来都不论一时之短长、一城之得失,今天你有筹码,你可以谈,明天我有筹码的时候,我也可以跟你谈。
孙文杰吸了一口烟,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椅里,这个曾毅实在太能折腾了,刚送走方南国,转眼又搭上了冰寒柏,好好的一盘棋,硬是让他给搞臭了。
悠然居里,大家今天喝得非常尽兴。
酒量小的,比如郭鹏辉,已经早就不行了,头发晕、眼发花,他知道再喝下去怕是就要当场闹出笑话,于是找个理由就打道回府了。剩下的人其实也差不多了,等郭鹏辉一走,大家也就陆续散了。到了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杜若和曾毅。
“曾毅,这回替你狠狠出了一口气,我这个当老大哥的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些!”杜若举着茶杯,他是出了名的海量,此时依旧清醒无比。
曾毅给杜若的茶杯里续了些水,道:“谢谢杜大哥!你这位老大哥,值得交!”
杜若一摆手,道:“就那两个狲货,根本不够看的!你早都定好步骤了,我不过是过来跑跑龙套罢了。”
曾毅也不跟杜若说这些虚客套的话,他岔开话题,道:“最近有没有美心的消息?”
杜若就脸sè一黯,伸手mō向桌上的烟盒,点着一根,摇头道:“没有!这事我帮你留意了,有什么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曾毅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没有喝,而是凝滞在那里,龙美心自从回了京城之后,就没有任何的消息,电话也没有一个,要说曾毅不牵挂,那是不可能的。
杜若抽了一口,觉得心中烦闷,又狠狠把烟掐灭,道:“依我看,这事你得去问罗司令,他肯定知道情况。”
曾毅就摇了摇头,道:“不用问了!就算知道消息,又能如何!”
杜若重重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觉得很可惜,当初他到京城活动,第一次看见龙美心,就觉得这位天之骄女很是不同,气质容貌就不用提了,那自然是倾国倾城,但重要的是品行好,没有其他衙内公主身上的骄奢之气,眼里能装下人,懂得尊重人。
远的不说,就说杜若这次从南江省调入,能够快速站稳脚跟、打开局面,龙美心就出了不少力,她给杜若引见了很多实力人物,要不是如此,杜若也不敢冒然搞这次的行动,要知道孙翊的背后,可是一位堂堂的正省部级高官,能量匪浅;更不可能在不惊动南江省地方的情况下,就如此顺利地拿住所有相关人员。
如果龙美心能够和曾毅走在一起,杜若绝对是从心眼里高兴,他会为曾毅祝福的,所以他还特意点过曾毅一次,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现在竟成了“牛郎织女”。
“你也不用说这种丧气话!”杜若拍了拍曾毅的肩膀,宽慰道:“龙姑娘的心里只有你,我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看错。”
曾毅不想谈这个,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杜若思索了一下,道:“等把案子的相关证据和材料移交给南江省,我就可以走了!”
曾毅点点头,道:“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去给你送行!另外有些东西,还得麻烦你替我转交给京城的方老爷子!”
“这有什么麻烦的!”杜若笑了笑,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正好去拜会一下方南国的老父亲,方南国前途远大,自己跟紧一些绝对不会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今天的酒席就算是散了。
离开悠然居的时候,杜若问曾毅:“还有一件事!孙翊已经放了,可常俊龙我还扣着呢。不过,怕是也扣不了多久啊。”
“能扣多久算多久!”曾毅笑了笑,案子已经和平解决了,再扣着常俊龙也没有任何意义,到了时间限制还是得放出去,杜若这纯属就是在借机收拾常俊龙,谁让常俊龙的老子,不是南江省的省长呢。
“行,那我就知道了!”杜若哈哈一笑,道:“我看就给这位常少爷安排个好住处吧,让他美美地享受一番,也别枉来这一遭嘛!”
曾毅就知道常俊龙要倒霉了,警察办案,不一定全都是暴力,有些不动手不动脚的手段,却让你更是痛苦。曾毅以前挨过纪委的整,深知其中三味。但曾毅是绝不会给常俊龙任何的同情,没有亲手去收拾他,已经算是曾毅的极大克制了。
第二天早上,曾毅去医院看望胡开文。
胡开文在一夜之间,就沧桑了很多,这次的打击对他实在太大了,上一秒,自己还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分割别人的果实;而下一秒,那个被发配到学习班的人,就变成了自己。这种巨大的落差,让胡开文接受不了。
官场就是如此现实!前天,市里的一众领导还在讨论如何处理曾毅,才能取得省长的支持;而昨天,市里就在研究如何处理胡开文,才能消除省委的误会;怕是就在今天的此时,市里又在研究如何提拔曾毅,才能进一步取得省委的谅解吧。
“曾毅同志,谢谢你能来看我!”
胡开文从chuáng上坐起来,曾毅今天能来看他,不管是出于作秀的目的,还是真心,他都tǐng感动的。得知自己被派去学习班,以前那些在自己面前拼命表忠心的人,反而一个都没出现。
曾毅把果篮放在胡开文的chuáng头,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道:“胡市长你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就直管开口。咱们高新园区可一日都离不开你!”
胡开文摇了摇头,道:“我这病,怕是一时半会也好不了,高新园区那边的工作又耽误不得,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我打算向市里提出辞职,今后曾毅同志身上的担子,怕是就要更重了!”
“胡市长,你千万不要多想!”曾毅看着胡开文,道:“我是个小年轻,办事不稳当,很多时候还需要有你这么一位经验丰富、稳重老成的领导来压阵提点呢。自从咱们两个搭班子以来,我在胡市长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高新园区这艘大船也在胡市长的有力掌控之下,朝着好的方向扬帆猛进。这个时候胡市长要是放弃高新园区,那就是对我这种年轻干部的不负责,更是对咱们高新园区的不负责!”
胡开文有些惊讶,他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决定,曾毅一定会欣喜不已,但没料到曾毅会极力反对,甚至连“对高新园区不负责”这么重的话都讲了出来。
一时胡开文有些弄不清楚曾毅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就试探道:“我这是有心无力,身体不允许啊!”
曾毅就道:“不管胡市长是怎么考虑的,在这里我表个态,胡市长如果真要请辞,那我就代表管委会的所有班子成员,去向廖请愿挽留!”
胡开文很吃惊,就自己昨天做的那件事,换了谁都不可能再容得下自己了,曾毅这到底是图了什么啊。
曾毅看胡开文有所意动,就语重心长地道:“胡市长,大家都说‘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咱们管委会的全体同志,都希望能在你这位老领导的带领下,同心同德,把高新园区建设得更加美好,不负人民群众的期望。”
胡开文就知道曾毅不是在说假,而是真心挽留自己。姜是老的辣,那指的是自己的工作能力,但酒是陈的香,却是在说大家一起工作这么久的感情了。一般的挽留,是不可能谈到感情的,曾毅能这么讲,就说明他这个人是念旧的,心xiōng也是宽阔的,不会因为一次的不愉快,就把过去的美好抹杀。
这让胡开文很是惭愧,自己这位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政客,到头来甚至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单是人家的这份气魄和格局,也难怪人家的官越做越大,路越走越宽。
“曾毅同志,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胡开文有些小jī动,道:“我也非常能继续跟大家共事,但你也知道,我这身体……能不能继续为高新园区贡献力量,这得医院的保健医生说了算!”
曾毅知道胡开文这是有些担心,他怕就算自己不辞职,市里也要把自己打入冷宫。曾毅就笑着伸出一只手,道:“哪里用得着保健医生,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看胡市长正是年富力强,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给你把把脉?”
胡开文一听这话,哪能不明白意思,曾毅这是替自己包揽了做市里工作的事,他顿时精神一振,刚才还觉得自己是真病了,现在却感觉龙精虎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就算有病,也在这一瞬间好了个七七八八。
“曾毅你的医术,我是最放心的了!”胡开文很痛快地把胳膊一伸,道:“那就辛苦你了?”
曾毅笑呵呵地给胡开文搭了个脉,然后细细诊了起来。他今天挽留胡开文,可以说是既有个人的考虑,也有全盘的考虑。
曾毅到白阳短短几个月,就把之前的管委会主任诸葛谋给赶走了,这才只过了半年,如果再把胡开文也赶走的话,那别人会怎么看曾毅?别的不说,一个“难跟上级相处,不注意团结”的标签肯定是在所难免了。相信不管哪一位领导,如果有这么一个下属,怕是都要寝食难安了吧。
再一个,曾毅也仔细分析过,除了昨天的事情之外,自己跟胡开文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胡开文这位领导,算是很给自己面子了,之前这段时间的合作也算是相安无事,我做我的星星湖,你管你的管委会,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昨天的那个事情,曾毅也能理解胡开文的心情。作为明面上高新园区的一把手,胡开文却形如傀儡,迟迟无法在高新园区树立自己的权威,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高兴的,就是冰寒柏,不也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掌控全局吗?胡开文能够忍让自己到今天,也算是很了不得了。
不就是有点贪念把柄吗?
话说回来,体制之内,又有哪个不是贪权恋位的!赶走胡开文,再来一个,未必就会比胡开文强上一分半分。
何况胡开文也有优点,他是个务实的人,不会搞那些花花活,在星星湖的项目上,胡开文就狠狠扎了下去,跑前跑去,协调解决,没有胡开文的亲力亲为,星星湖项目也不可能进展神速;胡开文也没有那么多yīn损的招数,至少不会像诸葛谋,自己做事不行,但给别人下个绊子、拖个后tuǐ,却是一把好手。
跟胡开文搭班子共事,至少不用时刻提防着中什么陷阱。
南江省的常委会议室中,此时烟气缭绕。之前一直处于低调、没有插手任何人事安排的省委冰寒柏,却一连提出了多项重要的人事任命。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孙文杰也是一反常态,第一个就站出来支持了冰寒柏的提议,一二手的意见完全一致,这些任命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阻力,就全部获得了通过。
在座的所有常委,无不心中暗惊,今天大家都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新省委的巨大威力,几乎是在不动声sè之间,就一举拿到了主导权。伴随着这些人事安排的通过,也就是正式对外宣告,南江省进入了由冰寒柏主导的时期。
孙文杰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心中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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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八章 下面的战争
第三三八章下面的战争
省里的人事任命公布之后,白阳市也在两天后公布了对曾毅的新任命,悬置大半年之久的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主任一职,由曾毅来接任,终于是把曾毅头衔前的那个“副”字给取掉了。
胡开文仍然以副市长的身份兼任着高新园区的党工委,只是他在前去参加学习期间,高新园区的全面工作就暂时由曾毅来主持。
得到市委组织部的通知后,高新园区的领导班子就按照通知中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在楼下等候。
刘大春在队伍中站定,四周瞥了一眼,发现其他人都是有意无意,跟自己保持了一段的距离,把自己给孤立了。刘大春冷哼一声,点着烟独自吸了起来,心道这些人都是势利眼,我刘大春虽然眼下落魄了,但胡市长毕竟还没有离开高新园区嘛,他还是高新园区名义上的一把手,只要胡市长不倒,他曾毅又能把我刘大春怎么着。
远远的看见市里的车,管委会领导班子的人立刻把烟给踩灭,往前迎上几步。
李伟才的眼神很厉害,老远就看到了前面的黑sè奥迪小车上,挂的是九号牌,当时赶紧提醒了曾毅一声,道:“好像是于部长亲自过来了!”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附近的领导班子成员全都听得见。
刘大春顿时脸sè一灰,由谁来宣布任命,完全体现的就是市里的一种重视程度。
在白阳市,能够劳于绍衡的大驾,那就是重视到了不能再重视的程度了。平时下面县里一二把手的任命,于绍衡都很少会亲自前往的。今天于绍衡却亲自到高新园区,其意何为,不言而明啊!
前后两辆小车到了众人面前,后面那辆车先下来一人,是胡开文,他快步去帮于绍衡开了车门,两人相跟着迎向管委会的领导班子成员。
胡开文抬起一只手,热情道:“于部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于绍衡满面春风,伸出大手一把抓住曾毅,道:“曾毅同志就不用介绍了嘛,他可是咱们白阳市的优秀干部,市里领导都知道他!”
曾毅笑着道:“欢迎于部长莅临高新园区指导工作!”
于绍衡握住曾毅的右手稍稍一使劲,然后左手抬起来,在曾毅的胳膊上轻轻一拍,道:“曾毅同志,好好干,再接再励!”
此时胡开文又道:“这位是管委会的小李李伟才同志!”
于绍衡才放开曾毅的手,把大手伸向李伟才,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多亲热的举动了,只是同李伟才浅浅一握,微微颔首,就算是把程序走到了,然后迅速过渡到下一位。
按说今天这个任命,是不需要于绍衡亲自过来的,但于绍衡却觉得自己必须过来一次,前两天提议让曾毅去参加学习的,就是于绍衡本人;大老板钦点曾毅为秘书的事,传得更是言之凿凿;再看省里这几天的剧烈变动,也全都是从曾毅那天被叫到省委那刻而起。
作为官场的老政客,于绍衡对于某些传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省委的秘书岂是好得罪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对方只要轻轻那么一撇嘴,自己这个组织部长就得立时坐蜡。
就算传闻有假,但曾毅能在南江省大老板面前说得上话的事,也是无容置疑的,到时候小风一吹,哪有自己的好!
所以于绍衡就来了,不来就不足以体现自己的重视和诚意,不来更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前面的人一一介绍完毕,眼看要轮到自己,刘大春忙出伸出双手,弓腰lù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往前走出一步,准备迎接于部长的握手之礼。
谁知胡开文却像是压根没有看到刘大春似的,介绍完前面一人,身子一转,向于绍衡请示道:“于部长,里面都准备好了,是不是进去说话?”
于绍衡就收手背在身后,笑道:“行,那就抓紧时间,先把大事给办了!”
说完,于绍衡就在胡开文的陪同下,迈开四正八平的步子拾阶而上,进了管委会的大楼。
刘大春当时僵在当场,双手伸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李伟才从刘大春面前经过,心中暗爽,心道此时要是能有个破碗给刘大春捧着,再配合他这副失hún落魄的表情,估计生意绝对不会差的!
管委会的会议室里,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到齐。
于绍衡在大家的掌声之中,不慌不忙打开面前的文件,看了一眼,大声宣读道:“市委决定,曾毅同志任高新园区党工委副、管委会主任;免去刘大春同志管委会副主任职务,调任市农机局副局长。”
刚刚在座位上坐稳,还没定住神的刘大春,突闻此言,一脸老脸顿时比会议室的墙还要白上几分。
下面管委会的干部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中惊讶不已,曾毅转正的事,早有耳闻了,就是单论政绩,转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刘大春被调到市农机局,却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这个任命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还是个农机局!
如今的农机局,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衙门口了,那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主要是为了快速实现农业现代化,具体功能呢,就是农户到农机局去采购农机设备。但现在搞市场经济了,只要手里有钱,农民什么样的农机设备都能买到,不一定非要去农机局才能买。
所以,在很多年前,农机局就从政府的行政序列中给剔除了,转为事业单位,虽然也叫“局”,但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
刘大春被贬到农机局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仕途上怕是要就此提前终结了,冷板凳向来是坐上去容易,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大家看了一下台上,发现胡开文坐在那里一脸自然,似乎对这个消息早已知晓。
对刘大春的安排,其实是胡开文向市里建议的,但此时在管委会的干部看来,却愈发觉得曾毅强势,心道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小曾主任,真要是发起火来,那也是雷霆手段、绝不手软,今天的任命,就是对刘大春这种骑墙投机、暗中倒戈的人,一次严厉的惩戒。
今后谁要是还敢在管委会兴风作浪,就要先掂量一下,看看自己的屁股是不是能承受住那冷板凳上的逼人寒气!
于绍衡在台上洋洋洒洒讲了二十多分钟,肯定了曾毅以往的工作成绩,并对曾毅在新岗位上的工作寄予了巨大的期许,之后却对刘大春过去的工作一字不评,就结束了发言。
这个举动,再次让管委会的干部心惊胆颤。
会议结束之后,于绍衡很痛快地接受了管委会的邀请,颇有兴致地对管委会进行参观检查,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和期待,最后在管委会的食堂用过餐,才告辞离去。
一切安置妥当,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曾毅过去拿起电话,道:“我是曾毅!”
“曾毅同志荣升管委会主任,恭喜啊!”电话里传来冰凌的笑声。
“谢谢,谢谢!”曾毅笑着,“一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竟然还惊动了冰大小姐!”
冰凌从曾毅这客气的话里,还是听出了几丝生分,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道:“那是不是要摆酒庆祝一下?”
冰凌亲自打来电话表示祝贺,曾毅要是连一顿酒都舍不得请,就实在说不过去了,他只是一顿,就笑道:“应该的,这酒必须请!你不提,我也要主动请的!”
“你不请,我也要主动喝的!”冰凌电话里轻轻笑了两声,问道:“那你看,是不是要把王彪他们也叫上?”那天在同学聚会上,冰凌也发现曾毅对王彪的态度,竟然比对自己还要客套,她知道以曾毅的xìng子,越是对你越客气,就表示越生分、关系越淡。所以冰凌就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先问了一下曾毅的意思。
曾毅果然道:“他们两个的时间不自由,我看就先不惊动他们了,容后再补吧!时间就今天晚上吧,我来安排,你等我电话!”
冰凌就道:“那行,晚上见!”说完,冰凌笑吟吟挂了电话。
曾毅坐下来,在鼻子上抹了一下,沉思片刻之后,再次拿起电话,拨给了韦向南、汤卫国、顾宪坤等人,约了晚上的饭局。虽然只是去掉了一个副字,工作还是以前的那些工作,但毕竟算是一件喜事,按照惯例,喜事是必须通知周围朋友的,如果不通知,会让人有想法的。
在这些细节上,曾毅通常是不会犯错的!即便是大家都知道他对于这些仕途升迁上的事看得比较淡,就是不请也不会说什么,曾毅也要一一通知到的!
今天冰凌的这个提议之所以让曾毅无法拒绝,还有一个原因,曾毅觉得冰寒柏能点自己的名,多半是冰凌的原因,否则以省委的视野,是很难注意到下面一个市里开发区的管委会副主任,这中间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远。
可能是冰凌要帮自己解围,才向冰寒柏推荐了自己,曾毅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定好晚上的事,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几下,随后胡开文就笑呵呵走了进来,道:“小曾,不忙吧?”
“不忙!”曾毅赶紧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走了出去,迎上胡开文,道:“胡市长有什么事,直接电话通知一声,我就过去了!”
“我要回市里,正好从你这里路过嘛!”胡开文一摆手,示意不打紧,道:“我很快要去参加学习了,有些工作的事,我们商量商量。”胡开文原本觉得自己这次参加学习,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但曾毅为他保住高新园区党工委一职后,他对学习又欣然接受了。最近连续两次昏倒,胡开文也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何况这种学习的机会本身就很难得,自己既可以去国外疗养,又可以在履历上添一笔,何乐不为呢。
曾毅请胡开文坐下,给他沏了杯茶,笑着道:“胡市长是要谈星星湖项目的事吧!”
胡开文微微颔首,道:“市里在这个项目上前后投了很多钱,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何况咱们白阳市的财政原本就不富裕,现在这个项目让我搞成这个样子,我心中非常不安,也辜负了市里领导的期望。”
曾毅没有着急说话,而是等着胡开文的下文,他不太清楚胡开文的来意,是孙翊找胡开文来当说客呢,还是胡开文自己有话要说。
“昨晚下午,我还跟市府办的马平川同志交换了一下意见,据他交底,要让机场改变航线,难度非常大,可能xìng是微乎其微!”胡开文把茶杯换了一下手,然后看着曾毅,道:“这个项目呢,又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备受瞩目,也不是说停就能tǐng的!”
曾毅点了一下头,去年这个项目签约的时候,市领导集体出席,一二把手也是同时到场,舆论做得十足,要是就这样草草收尾,那让市里领导的颜面何存啊!
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可笑,但曾毅知道,这样的事在官场上却极其常见,甚至有一些项目,明明是上了当受了骗,项目还没开建,就已经宣布死亡了,但为了相关领导那所谓的面子,硬是梗着脖子往下干,大把的真金白银就这样眼睁睁扔到了水里。
“你在搞经济、抓项目上,手段多、脑子也活,我想让你这个大专家给星星湖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和措施!”胡开文一本正经地说到。
曾毅笑了笑,胡开文不像其他领导那样死板,他很务实,在项目遇到挫折时,懂得寻找变通之道,而不会一条路走到黑。
对于星星湖项目的后续发展,曾毅从出手的那一刻,就想好了怎么办,但现在对胡开文还无法细说,他只是简单地说道:“胡市长,我觉得眼下只能从当初的规划上去想办法了,高档地产做不成,其它的项目未必不行!你觉得呢?”
胡开文眉头拧了一下,修改规划倒不是不可以,但要是改了规划,那蔡氏集团这些投资商还会不会继续投资,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修改规划不是一件小事,得从长计议啊!”胡开文说了一声,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而是岔开话题,转而向曾毅交接了其它方面的一些安排。
聊了有半个多小时,胡开文才离开高新园区,回市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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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九章 真亦假
第三三九章真亦假
晚上的饭局,就定在了清江大饭店。
趁着大家还没来,顾宪坤向曾毅打听星星湖的事,他对这个项目一直都不死心。
别的不清楚,但顾宪坤对一件事非常清楚:平川建设根本就没有开发星星湖的实力!
只要孙翊把银行的贷款清还,那平川建设就是个皮包公司,就算他把公司的办公大楼和那几张资质一起抵押给银行,顶多也就能拿出一个亿的资金,这点钱对星星湖这样的大项目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施工现场顾宪坤去看过,照那个规模估算,仅是人工、机械这两个方面的开销,一天就得两百多万。如果少了蔡成礼这位财大气粗的金主支持,以孙翊的那点实力,顶多撑一个月就山穷水尽了。
何况孙翊现在偿还贷款都是问题呢,哪还有钱继续投资!这大半年下来,星星湖那个坑里至少填进去了七个亿,平摊到孙翊的头上也有两亿,他一毛钱的头回子都还没见着呢,让他到哪里变两个亿出来?
除了星星湖项目,孙大少还有其它的项目,摊子铺得大,就得要投钱进去周转,从银行拿到的那七个亿,早已被孙翊弄出去了十之。要清还贷款,他就得把这些钱都收回来,可这些钱收回来,孙大少的所有项目就得全停,那时候孙大少面临的可就是全面违约了。
至于能否把这些钱收回来,顾宪坤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平川建设找来的那几个项目合伙人,都是各地市能吃会玩的公子哥,论花钱玩女人,这些人是一把好手,但说到挣钱,可就很难说了。那些砸下去的钱,怕是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这些公子哥顺手牵羊,给划拉进自己的口袋了。
顾宪坤太了解这些衙内了,但凡他们吃进肚里的好处,就绝无再吐口的道理了,孙大少找这些人来合作,能得到一些便宜,但坏处也不小。
所以顾宪坤做生意,从来不与衙内合作,他宁可花钱去打点官员,官员头上毕竟还有一根紧箍咒,可衙内们却是什么都不怕。
基本这些分析,顾宪坤觉得星星湖项目迟早还会有一变,他想探探曾毅的口风。
曾毅的说法跟下午一模一样,道:“如果航线不变的话,星星湖的规划就得变,两者必须有一个变,否则这项目得黄!”
顾宪坤笑了笑,曾毅这是没跟自己交底,既然他能有办法通过改变航线来压制孙翊,那自然就有办法再让航线变回去,何况纯粹就是为了搞黄星星湖项目,也不是曾毅的做事风格。
“依你看,航线还有没有改变的可能?”顾宪坤问到。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摇摇头,道:“董总过几天要来南江,你知道吧?”
顾宪坤倒是不知道这个,问道:“什么时候?”
“最迟周末吧!”曾毅说到。
顾宪坤就不再问了,他有点明白曾毅的意思了,可能现在还不到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得看孙翊清还贷款的进度。
“以为我是最早的呢,没想到顾总最早!”郭鹏辉此时笑着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瓶酒,包装盒上系了一根红丝绸,他把酒往桌上一放,道:“曾毅,恭喜啊,百尺竿头又进了一步!”
“谢谢,谢谢!”曾毅起身拱手,笑道:“其实和郭局一样,看起来好像是动了一下,但还是那些事!”
郭鹏辉就哈哈大笑,他熬了这么些年,终于从保健局的常务副,熬到了转正,原本以为能够按照惯例,兼个副厅长呢,谁知却被远道而来的潘保晋给生生压住一头。
“有区别!”郭鹏辉一摆手,道:“你的这个升迁速度,让我都觉得眼红啊!怕是下次再喝酒,咱们就真的一样了!”
郭鹏辉说的这个一样,指的是级别。他第一次见到曾毅,是曾毅来保健局报到,被当做骗子抓到了派出所。那时候自己是保健局的常务副,堂堂的正处级干部,而曾毅只是在专家组挂个名,名副其实的白丁一个。
可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曾毅就像坐了火箭似的,级别蹭蹭往上蹿,从虚职的主任科员,到南云县招商局的实职正科级局长,再顺利跨过副处的门槛,担任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而今天,又拿下了主任一职。
前后不到两年的时间,曾毅就完成了四次跳跃,走完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到的高度。郭鹏辉还真怕下次再喝酒,曾毅就跨入了副厅级行列呢。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可能,但在曾毅身上,却是极有可能,甚至今天这个提拔,都是委屈了曾毅的结果。
白阳高新园区的一把手,标配应该是正处级,如果顺利升格为省级开发区的话,那就是副厅级了。如果不是曾毅太年轻、资历不够的话,就凭他的政绩,白阳市没有任何理由不把曾毅一步提拔到位的!
可眼下呢?为了配合曾毅的这种火箭升迁速度,白阳市的领导不得不别出心裁,让副市长胡开文来担任管委会的党工委,再让曾毅以副主任的身份来主管全面工作,锻炼大半年之后,才提拔到正处级的位置上,搞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曾毅呵呵笑着,请郭鹏辉坐下喝茶,道:“上次给杜局接风,郭局走得最早,今天可不行,一定不醉不归!”
郭鹏辉直摇手,笑道:“我的那点量,不能跟你们几个比!”
说着话,其他几个人也陆续到了。
汤卫国进来看了一眼大家带来的酒,顿时两眼冒光,催促道:“赶紧入席吧,今晚咱们就把这些酒都给消灭了!”
曾毅此时道:“卫国大哥稍等片刻,还有一位没到呢!”
汤卫国就纳闷了,平时的那几号人马,不都已经坐在包间里了嘛,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缺漏,便道:“还缺谁?怎么我老汤不知道!”
曾毅就道:“是我大学时的同……”
正说呢,包间的大门传来几声敲击,冰凌推开门走进来,冲着曾毅浅浅一笑,道:“曾毅,恭喜你!”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大概是礼物。说着,她看了一下房间里的众人,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道:“我又是最后一个到的吧?抱歉,抱歉!”
大家就都看着冰凌,等着曾毅来介绍,刚才曾毅只是话说半截,但大家也能猜到这是曾毅的大学同学了,不过看眼前这位美女的气度举止,应该也是有些来头的,这点眼力,大家还是有的。
只有郭鹏辉的举动很意外,在冰凌lù面的一刹那,他的屁股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等曾毅介绍,郭鹏辉就上前两步,伸出手热情笑道:“真是没想到,冰大夫你竟然是曾毅的同学!太巧了!”
郭鹏辉做为保健局的局长,曾经跟着潘保晋到冰寒柏的家里拜会过一次,在那里见过冰凌,所以一下就把冰凌认了出来。
大家就又看着郭鹏辉,心道郭鹏辉的举动可有些不自然啊。
曾毅此时笑着道:“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冰凌,我的大学同学,刚从君山调到南江,现在省中医院工作!”
就是汤卫国这个大老粗,也在一瞬间就猜到冰凌的来历了,冰姓本身就很少见,又是从君山来的,再加上郭鹏辉那殷勤的举动,如果再猜不出眼前这位美女是谁,那就白长一颗脑子了。
“冰凌,这位是我姐向南……这是卫国大哥……这是邵师兄……名仕集团的顾总……天府分局的陈局……左老板……”
冰凌非常开心,上前跟大家一一握手认识,客气地寒暄。
众人脸上笑容不减,眼神却是暗中彼此交汇,大家都想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什么时候曾毅又多了这么一个同学,而且还是南江大老板的千金,以前从没听说啊!
认识完毕,大家开始入座,曾毅是今天的主角,被大家按在了首位,韦向南和冰凌坐在了他的左手,其余男士则坐在了右手边,这样坐主要是方便喝酒。
除了冰凌,在座的都是老熟人了,席间话题很多,冰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微笑倾听,但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参与两句,试图融入这个小集体之中。
韦向南把冰凌的这些举止全都收在眼里,尤其是冰凌每次看曾毅时的那种眼神,韦向南觉得太熟悉了,同样的眼神,她在龙美心身上见过,在叶清菡身上见过,在崔恩熙的身上见过,现在又在冰凌的身上再次见到了。
拿起杯子浅浅饮了一口,韦向南就无奈摇了摇头!上次的募捐会上,龙美心和崔恩熙为了一幅字不惜争得面红耳赤,事后分别被各自的家族禁足,而叶清菡也在那次的事情之后,突然抢着把公司出差的工作全都干了,好几个月都在外地飘着。
这明显就是一个“三输”的局面,现在又多了一个冰凌!
韦向南想想都觉得头疼,如果这些女孩都像叶清菡那样,也就罢了,关键各个来头都不小,一个处理不慎,可能就好事变坏事了。
“南姐,是不是喝得不舒服?”冰凌发现了韦向南的异常表情,关切问了一句。
韦向南笑着摇头,把手中的茶杯一放,道:“水凉而已!”
冰凌立刻叫服务员去换一壶新沏的茶,然后道:“南姐,你家的那两个宝贝一定很可爱吧?”
韦向南哪能不明白冰凌的意思,道:“有空的时候,你到家里来作客,那时候就能见着他们两个了。都是属孙猴子的,每天大闹天宫,你见了会吃惊!”
冰凌就笑了起来,道:“那得去见见!”
韦向南笑吟吟颔首,随即不再说话,该来的还是会来,就让曾毅自己去烦恼吧,反正就算自己想插手,也根本无从插手!
散席的时候,众人喝得都有些醉意,有司机接的,就回家去了,没有司机接的,也不再折腾,直接由顾宪坤安排在饭店住下。
看着冰凌的车子离开,韦向南就问曾毅:“你是回家里,还是回白阳?”
曾毅道:“明天早上有个会,我直接回白阳吧!”
韦向南就吩咐徐力路上要注意安全,又嘱咐曾毅到了地方喝杯水再睡,等送曾毅上车的时候,韦向南又道:“对了,清菡让我代她向你恭贺祝福。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就把手里的几个牌子转给她做!”
曾毅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姐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上了车之后,刚才还有些微醺的曾毅,眼神中却再也看不出丝毫的醉意,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是叶清菡发来的一条短信,意思是人在外地,不能亲自过来祝贺,就遥祝曾毅步步高升、前途远大。
曾毅微微叹息一声,刚才韦向南那句话的意思,曾毅明白,韦向南觉得叶清菡可能是出于一种对身份地位的自卑,才选择了远离荣城。但曾毅却知道,这或许是个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叶清菡不想趁人之危!
老话讲“马瘦毛长、人穷志短”,许多男儿大丈夫,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但这个词,却永远不会出现在叶清菡的身上。
在叶清菡的身上,有着许多大家觉得可笑的地方,比如她的固执,她的坚持,在很多人的眼中,觉得不可理解。但曾毅对此却完全理解,因为在叶清菡的身上,曾毅能看到一些自己以前的影子,他觉得叶清菡反而是周围这些朋友中,最“真”的一个。
在朋友遭难时,叶清菡是唯一一个不经大脑,就会本能冲过去的人,这一点,其他人都做不到。每个人在出手之前,都会对后果进行深思熟虑,甚至连出手的方式、程度,都要有所计算。
平时大家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吃饭,或你请,或他请,每次也叫叶清菡过来,叶清菡也肯定是次次必到,没人会指望叶清菡回请的。但每隔一段时间,叶清菡总会回请大家,可能请客的饭店不会很高档,或是火锅,或是烧烤,但肯定都是精心挑选、酒水管够。
只是每次轮到叶清菡请客的时候,人就会不那么齐全了,只有两个人是回回必到的,一个是曾毅,一个是左老板。
其中缘由,曾毅很清楚,或许很多人是觉得不值一去吧。
叶清菡认识这么多曾毅周边的人,但从未主动为自己开过口,就是那个曾经和她一起在清江唱歌的孙睿,也通过小戴维的介绍,进入一家美国公司上班了,眼下正在办理出国手续。
在这红尘俗世之中,有着太多的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之下,有些真的东西,反而变得虚伪了,虚假的东西,反而觉得很真了。
一个人的地位有高有低,能力也有大有小,你可以觉得叶清菡假清高,觉得她幼稚,觉得她可笑,但是当潮水云雾散去的那一天,你认为会有谁是站在你身边的?
曾毅给叶清菡发了一条回复:“多保重,别硬撑!”
短信发出之后,手机上又显示出龙美心的号码,这个号码曾毅拨了很多次,但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重新拨了一次,里面依旧是无法接通的提示,曾毅只得选择了挂断,翻了翻,上面又显示出崔恩熙的号码,手指在上面划了两下,曾毅没有拨,而把手机给关掉了。
叶清菡此时还没有睡,在赶着文件,看到曾毅发来的短信的时,她镇定了几秒,随后泪水无声从眼帘淌出。
第二天早上,曾毅开完会,就去了久泰集团的工地。
徐力把车子停在红sè文化纪念馆前,就朝不远处的工地走去,去找苏健纯一伙人。
没有多大工夫,苏健纯几人就快步过来了,都穿着mí彩式的保安制服,还牵了两条大狗,毛sè杂乱,一看就不是什么品种,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曾毅,你咋过来了?”苏健纯看到曾毅,显得很开心。
曾毅笑了笑,道:“昨天请你们去喝酒,你们不去,我只好过来了!”
苏健纯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抹了抹,哈哈笑道:“你别见怪!你升职了,兄弟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我们几个都是大老粗,上不了席面,去了怕给你丢人,咱们还是夜市上喝个痛快吧,自在!”
曾毅早知道苏健纯会这么讲,道:“行!就这么定了!”瞄了一眼,曾毅发现那两条杂毛大狗,竟然被苏健纯这帮人训练得有模有样,蹲在一边动也不动,耳朵机警竖起,便问道:“什么时候还养了这狗。”
“工地太大,没条狗不行!”苏健纯笑到,“这比摄像头强,有什么动静立刻就知道了!”
曾毅笑了笑,“这里是闹市区,应该没有那么不安全吧!”
“话是这么说,但拿这份钱,就得给人家把这份活干好!”苏健纯一抬手,道:“怎么着,我带你进去看看?”
“行!”曾毅也没什么事,就道:“进去看看!”
一行人进入工地不久,得知消息的丁小风就跑了过来,老远笑道:“曾主任,你来检查工作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在门口列队欢迎!”
“检查工作可轮不到我,不够格,我就是随便看看!”曾毅笑着跟丁小风一握手,“怎么样,工程进展还顺利吧?”
“顺利!”丁小风知道曾毅和自己老板董力阳关系不浅,哪敢怠慢,当时就介绍道:“第一期的这两栋楼,已经封顶了,目前正在做外体;第二期的几栋,也建了一半,都很顺利。老苏他们几个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大的忙,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工地就是风平浪静,一点差错没有出过。”
曾毅笑了笑,丁小风这是知道自己喜欢听什么,就拣什么说,他看了看这热火朝天的工地,道:“丁总,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丁小风立刻就道:“商量什么,曾主任尽管吩咐就是了嘛!”
终于把过渡情节撑过去了!RO@。
第三四零章 “磨”性子
曾毅回身看着纪念馆,道:……我看你这工地上讲讲出出。人多事杂,跟帮边的纪念馆又近在咫尺,纪念馆一旦开馆,肯定会有影响,你得提前做个准备啊!”
丁小风没想到曾毅所说的,“商量”竟然是指这个,一咂mō,他就有点回过神来,立刻问道:,“曾主任,纪念馆开馆的事定下来了?”
曾毅点点头,但也没给准信,只是道:,“未雨绸缪总是不会错的,你抓点紧!”
丁小风就知道曾毅这肯定是得到消息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丁小风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纪念馆真要开馆,届时开馆仪式上必定会有很多领导莅临,这些领导有大有小,某些重要领导的行程,可是属于机密的,不能随便乱讲。
“曾主任放心,回头我就立刻把这件事抓起来,我亲自抓!”丁小风低声保证,然后又换上笑脸,道:,“曾主任,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曾毅“嗯”了一声,道:,“你讲!”“董总早有交代,如果开馆仪式的日子定下来,就一定要让他知道,董总要亲自参加这个仪式!”丁小风脸上lù出极其为难的神sè,道:“曾主任你也知道,这开馆的日子前后变了有好几次,每次接到通知,我都是第一时间告诉董总,结果……”
丁小风看着曾毅,他是想让曾毅帮自己去通知董力阳。他是真怕了,前后晃了董力阳好几次,虽然事情不怪他,但害得董力阳每次都是改了行程又取消,次数多了,老板岂能对你有好印象,至少定你个,“办事不牢”!
曾毅微微笑着领首,道:,“我也好久没见着董总了”有些话要跟他讲!”
丁小风顿时大喜,曾毅这么讲,就是答应帮忙了,可算是帮自己解决了个大难题,他赶紧一抬手,道:,“曾主任”到里面看看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工程的进展!”
曾毅反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就n点头,负手朝里面走了过去。
丁小风抄起两个安全帽,快步跟了上去,道:“曾主任”小心脚下,安全第一!”
这次的开馆仪式非常隆重”到场的领导比较多,工地就在纪念馆的旁边,届时许多领导同时莅临,安全就是个大问题。除此以外,如果哪个老领导要是来了兴致,顺脚往这边走两步,到工地上瞅一瞅,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当时发现什么问题,老领导的眉头只要稍稍一皱”你这项目就得再责bō折了。
董力阳平时对曾毅很关照”曾毅这才提醒丁小风提前把准备工作做足,拿出个方案,别到时候捅出什么篓子来。
省长孙文杰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凝眉沉思,他的面前是一份《南江日报》,上面有冰寒柏昨天下去某市检查工作时的讲话内容。
从这段讲话中”孙文杰敏锐捕捉到了一个信号:冰寒柏要给南江省今后的发展定调子了。
方南国初掌南江时,南江省的经济非常落后,情况很不乐观,为了快速改变南江省的这种落后面貌,当时方南国定的发展方针,是:,“因地制宜、集中力量、通过打造几个富有特sè的经济地域,从而带动全省经济的共同发展”。
在这个,“因地制宜、集中力量”的大方针下,南江省的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出现了好几个在全国都极具影响力的经济地域:比如荣城的医药产业、北原市的钢铁城、博阳市的白酒产业基地、梅州市的旅游业、岭阳市的汽车及特殊装备制造基地。
南江省的经济排名,在方南国执政期间提升了有十多个名次,从年年落后一举进入了全国中游靠上的位置。
但是这个方针,也在后期的执行中出现了一些偏差,那些集中力量发展起来的城市,却没有带动周边地域共同发展,出现了,“强者恒强、
弱者恒弱”的局面。
方南国对此也有察觉,在不影响南江省继续深化发展的前提下,他也做了一些尝试,比如出台更大力度的扶持政策、高度肯定南云县的发展模式,以希望能改变南江省内的这种局面,但在还没有取得效果之前,方南国就离开了南江省。
而现在,继任者冰寒柏在下面视察时,提出了一个新的说法,叫做:“鼓励城际竞争的同时,也要加强城际间的协作,各地在制定发展规划的时候,既要考虑到自身的特点优势,也要争取让周边地域更多地一起参与进来。
孙文杰的手指,在这一段上重重敲了几下:这大概就是冰寒柏要做的,“文章”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在GDP挂帅的大前提下,不光各省要出经济排名,下面的地市里也要搞排名,先进的想更先进,惟恐被落后的拖累了自己积极向上的步伐:而落后的呢,都恨不得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又怎么甘心给先进的当绿叶?
对于这个思路,孙文杰是不赞成的!不光他不赞成,而且他相信,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肯定是会极力反对的,省里这些常委中,有一些还是,“集中力量”的切身受益者,是从下面那几个经济强市被提拔起来的,这些人岂肯“自蚀老本”?
孙文杰把报纸一收,心道冰寒柏这回怕是要碰一鼻子灰了!
以方南国的强势,都没能改变这一局面。又岂是你冰寒柏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轻易解决的。
到时候再把南江省眼下的这种良好的发展势头给拖垮了,那就要影响到所有人的前程了!搞得天怒人怨,我看你冰寒柏这个省委〖书〗记,怕是都要做不下去了。
秘书此时敲门进来,道:,“老板,省委鲁秘书长打来电话,请您到省委参加会议!”
孙文杰抓起水杯,淡淡问到:,“没说什么事吗?”
“说是商量红sè文化纪念馆的开馆仪式!”秘书答到。
孙文杰“哦”了一声,就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这事他知道这次的开馆仪式,要来很多曾经在南江工作过的老领导,不光是乔文德要来,就是孙文杰的那位老领导,也是要过来的。
这么多老领导一起过来,就是个大问题了不仅仅是接待工作,保卫工作如何开展保健工作由谁负责,这都要考虑到,要保证老领导平安来,平安回还要让老领导玩得开心,这涉及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必须认真对待。
省委的小会议室里,此时已经坐了几位常委,除了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外,还有省政法委〖书〗记,省宣传部部长。另外,省公安厅厅长也被特地叫了过来,破例参加今天的这个会议。
“孙文杰省长来了!”秦良信向孙文杰打了个招呼。
孙文杰就在众人的注目中走了过去,最后坐在秦良信的上手边,顺手拿出一包烟放在桌上,笑道:,“老秦等开完会到我那里坐坐!”
秦良信笑了笑,颇有深意地点点头,伸手从孙文杰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着。
会议室门一开,冰寒柏在鲁国亮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扫了一圈,然后在当中的那张椅子上坐下道:,“人到齐了,咱们就抓紧时间开会,出于保密需要,今天这个会就不做任何形式的记录!国亮秘书长,你先把中办的通知,给大家传一传!”
鲁国亮就拿着一份盖着鲜红大印的通知,率先走向了孙文杰。
通知上写的很简单,只是写中办组织了一个老干部团,将于某月某日抵达南江,望南江方面做好接待工作。
等通知传回到自己面前,冰寒柏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道:,“通知大家都看了,老干部的重要作用我这里就不讲了,同志们,这件事必须高度重视!乔文德乔老,我想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这次南江之行老干部团,乔老是团长!”
在座的人,身子不由便坐得正了一些!
乔文德乔老,那可是mō不得的老虎啊!前一任常务昏省长袁公平,在南江省可是让很多人无法仰视的一位大人物,堂堂的省委常委、雷省部级大吏,手握大权,前途无限,可就因为儿子不争气,把乔老以前工作时曾经住过的一栋小破楼给拆了,结果直接就被乔老拿下,身陷囹圄!
血的教训就在眼前,仿如昨日,大家谁敢儿戏!
放眼望去,能有如此魄力、有如此能量,敢把一位昏省部级实权领导直接拿下的,除了乔老之外,能有几人?你真要是哪里不小心惹到了乔老,就等着赴袁公平的旧尘吧!
何况除了乔老,还有很多的老干部过来,这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冰寒柏目的达到,神sè稍缓,道:“国亮秘书长,按照以往的经验,你先拿个初步的接待方案出来,给大家讲一讲!然后我们再进行讨论,补充完善,争取把这个事尽快定下来!”
鲁国亮这个秘书长,对于接待工作非常在行,当下就把以前的经验和心得都讲了讲,然后大家开始补充,等最后形成方案,就是下午了。
散会之后,众人一刻不敢耽搁,分头进行布置去了。
曾毅抽空去了一趟省人院,劳伦的病情目前已经基本痊愈了。
来南江之前,劳伦的情况很不乐观,双tuǐ双脚坏疽,伤口无法愈合,血流不通,肿痛难捱,只有截肢一条路可走,而且还无法保证生命。现在,劳伦的双tuǐ已经彻底没有截肢的危险了,坏疽坏死部分也被手术摘除,并且长出新肉,顺利愈合。
曾毅检查了一季,摘下手套,道:,“劳伦女士,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劳伦听到这话,当然是高兴,但也有些疑huò,问道:,“曾大夫,那第三阶段的治疗,是不是在医院之外进行?”
曾毅微微领首,道:“关于你这个高血糖的病因,我上次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所以第三阶段的治疗,是以自我调节为主、药物治疗为辅,没有必要再在医院接受治疗了。”
邵海bō也是说道:“自我调节这一方面,主要是看病人自己,我们医院是很难帮上什么忙的!”劳伦听着很有道理但不知道就此出院是否合适,于是看向一旁的小戴维,至少戴维是懂医学的。
戴维就朝劳伦点了点头,示意情况确实如此!这是情绪导致的高血糖,你就是呆在医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何况在医院的这种环境里对于心情的调节反而更不利,要想情绪平缓在自己更加熟悉惬意的环境里,效果会更好。
劳伦也就不再质疑,道:,“这一段时间,辛苦曾大夫和邵院长了谢谢你们!也感谢省人院的所有大夫,以及南云医学基金提供的帮助。”
“应该的嘛!”邵海bō摆摆手“你是病人,我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曾毅也不跟劳伦客气,道:“回到美国之后,劳伦女士多保重,自己注意调节,情况就会慢慢好转的,这是个长期的过程,你得有心理准备。期间如果病情反复,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一些必要的降压药那也是可以的但不能久服,原因我上次也讲了,一味降压,对心脑肾的破坏作用也很大。”
戴维就道:“曾先生有没有适合调理的中药?”
劳伦现在对中药的作用也是极为信服,道:“我更愿意服用中药!”
曾毅笑了笑道:“根据劳伦女士的具体情况,我也拟了一个方子,已经委托药房制成了丸剂,方便劳伦女士带回去服用,每天早晚各服半丸。坚持三个月后,如果病情不再反复,也就不用服了。药放在我的车里,一会请戴维先生随我去拿!”
戴维就点头表示同意,笑道:“好!”
曾毅又看了看劳伦,道:“另外,我建议劳伦女士回去之后养只自己喜欢的宠物,最好是xìng情温驯的,然后huā点时间去照顾,这样对你的病情也有好处。”
劳伦自己的孩子,都是佣人给照硕大的,就别提宠物了,她从来不养这些,听了曾毅的意见,她有短暂的抵触,不过随后还是道:“我会按照曾大夫的建议,尝试去做一下的!”
戴维倒是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戴维家族曾经资助过一个研究课题,题目就叫做“宠物疗法”经过对比发现,拥有宠物的人,普遍比没有宠物的人要长寿,并且快乐:对于一些不知道原因引起的头痛、
背痛之类的疾病,也有非常好的治疗作用。而且当时还有一个很有趣的试验,通过对一个人不同行为进行测试,工作人员发现,稍微的jī动和心理压力都会导致血压升高,但唯独在跟自己的狗讲话时,人的血压是正常的。
曾毅也就不再说什么,领着戴维出了病房。
邵海bō走出病房,着实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个棘手的劳伦给送走了,她要是再不走,医院也腾不出人手来照顾她了。邵海bō昨天在卫生厅开会到半夜,省保健委的领导要求省人院抽调一批最好的专家,组成临时保健团队,准备执行极为重要的保健任务。
“师兄,没有其它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曾毅问到。
邵海bō道:“你去忙吧!”
到了楼下,曾毅打开车子,从里面提出两个罐子,道:“这是给劳伦女士准备的,你抱上去吧!”
戴维很好奇地打开罐子,第一个罐子里果然是药丸,龙眼大小,都用蜡封好了,药丸的上面,是一张纸条,戴维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药方,而且标明了各种注意事项。他当时大喜,原本他打算曾毅要是不说的话,自己就开口问呢,没想到曾毅都准备好了。
“戴维,这药方你拿去研究可以,但我还是那句话,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适合劳伦的,未必适合别人!”曾毅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戴维连连点头,把药方收进自己口袋,然后盖上罐子,准备抱着上楼。
两只罐子同时抱到手里,戴维就感觉轻重差别很大,于是又打开第二只罐子,一看之下眼睛就直了,里面根本不是药,而是豆子!有黑的、红的、黄的、青的、白的,五颜六sè,种类齐全。
“曾先生,这个罐子拿错了吧?”戴维问到。
曾毅就笑道:“不会错!这些豆子是我送给劳伦女士的礼物,已经炒熟了,是让她食用的。麻烦你代为转交,并叮嘱她一句话:这些豆子需要一颗一颗耐心地进行咀嚼,才能品尝到真正的味道,什么时候把这些豆子咀嚼完了,那她的病也就彻底好了!”
戴维心中大惊,难怪曾毅如此痛快就把药方给了自己,原来这些豆子才是治病的关键,果然是够狡猾的!戴维就道:“好,我一定原话转告!”
曾毅把东西转交,也就不再多待,登车离羿了省人院。
看着曾毅的车子消失,戴维就立刻把再只罐子放在地上,猴急地捏出一个豆子放进嘴里,然使劲一咬,当时眉头就皱在了一起,表悄极为痛苦!
太硬了!这哪里是豆子,分明就是石子,也不知道是用手法炒制的!戴维刚才那猛一嚼,差点把牙给崩碎了。
站在那里揉了半天腮帮子,戴维才缓过劲来,只好把豆子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然后抱着罐子上去了。
其实豆子本身并没有任何秘密,它的作用是缓解情绪、消除紧张,这和曾毅建议劳伦养宠物是同一个道理。
众所周知,咀嚼可以缓解人的情绪,很多人在嚼口香糖的时候,心情就会比较舒缓愉悦,还可以减轻压力。
但劳伦是糖尿病,自然不可能去嚼口香糖了!于是曾毅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如果说出其中的秘密,可能就不怎么灵了,倒不如就保持一分神秘,让劳伦满怀期待去慢慢“磨”这些豆子,想必对她的病,以及她的xìng子,都是很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