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二章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曾毅的电话打了过来。
翟浩辉接起来,问道:“恢复正常了?”
“不说这个”说你到南江找我有什么事见”曾毅说着,在电话里,已经听不到他情绪上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了。
翟浩辉就顿了一下,道:“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见面说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曾毅道:“行,那我等你!”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瞿浩辉拿着电话直摇头,脸上有些苦笑,心道这事对曾毅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曾毅让自己过去,又没说地址,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连自己都记恨上了。他扭头对笑笑道:“我出去一趟,你待着房里,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
笑笑站起来,从衣架上取下翟浩辉的外套,然后递了过来。
找个人对于翟浩辉来说,根本不是个问……他有很多种办知道曾毅的下落,手机定位,车子定位……
此时的荣城西北郊外,曾毅正站在山顶上往远处看,这里距离荣城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但在浓浓的夜色中,依旧能够看到荣城方向的天空微微有些发亮,是被大都市夜晚的灯光给映亮的。
“这是什么地方啊!”翟浩辉从山下慢慢走了上来,笑道:“黑咕隆咚的,也不知道你在看什么!”
“这里叫小吴山,你刚才来的时候,还路过一条河,那叫月儿河。”曾毅看着远处,道:“荣城的繁华,主要集中在城东城南,这里是荣城的西北,平时很少有人来!仅仅二十公里的距离,城里的人竟然不知道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会有如此好的景色。”
翟浩辉左右一看,现在除了黑夜,还是黑夜,哪有什么好景色。
“小吴山最多的是桂树,每年桂花开放的时候,方圆十里之内,都能闻得到小吴山的味道!”曾毅又说了一句,然后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道:“坐!”
瞿浩辉没明白曾毅向自己介绍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但也找了块石头坐下,点着一根烟,笑道:“你不会就在这里跟我谈事吧!”
“这里多安静啊,无人打扰!”曾毅笑了笑,视线仍然盯着远方,在夜色中,也看不清楚曾毅脸上表情的细节。
翟浩辉慢条斯理吸了一会烟,道:“老爷子要到南江来!”
曾毅愣了一下,这才扭过头来,“翟老要来南江?”
瞿浩辉点点头,“总参已经决定在南江修建一处老干部接待中心,我这次过来,就是受部里的委托前来南江考察的。”
“老爷子是什么打算?回南云老家,还是……”曾毅问到,既然总参有这样的决定,那翟老过来南江,就不是临时散心,而是打算长住养老了。
翟浩辉看着曾毅,道:“我想听听你的建议!这件事不是小事!”
曾毅就思索了起来,翟老离开京城,这对翟家来说确实不是小、事,至于翟老留在哪里养老,则更是重中之重。这件事,不是翟浩辉能决定,也不是曾毅能决定的,两人都是负责建议,至于最后定哪里,还要瞿老自己拍板,“这件事跟大军区的楚司令沟通过了吗?”
“还没来得及!”翟浩辉说到,本来今天到南江,他是准备去见大军区司令员楚振邦的,但没想到出了龙美心这件事,就给耽误下来了。
翟老在军方影响力极大,他的动向,历来都是军方的机密所在,所以翟浩辉要打着总参的旗号过来进行,而且这件事在地方军区上,也只能让楚振邦一人知道。翟浩辉之所以告诉曾毅,是没有把曾毅当作外人。
曾毅想了一下,道:“要说南江符合休养条件的地方,其实非常多,但真正适合翟老的,我想也就是南云县和荣城了。南云县是翟老的故乡,落叶归根的最佳选择,荣城则胜在交通、医疗方面比较有保障。”
“南云县我已经去过了,各方面条件也相对熟悉一些,如果要是定在荣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翟浩辉问到。
曾毅的右脚轻轻在地上跺了一下,道:“中办打算在南江建设一处老干部疗养中心,当时方书记还在南江省,他把这件事交给了我,我做了好几个方案,其中最中意的,就是这里了!”
翟浩辉就又左右看了一圈,可惜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道:“就在小吴山吗?”
“对!”曾毅点点头,“小吴山是荣城周边最适合颐养的地方了,既有青山绿水,又有温泉玉石,风景极其秀丽,最重要的,是这里地势咸阳,空气燥湿合宜,要论理疗价值,要远远胜过目前南江省委的最高规格接待中心——玉龙山庄。”
瞿浩辉就把这事记了下来,在养生这方面,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曾毅的话肯定是没有错的。
“这个项目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翟浩辉问到,如果最后真定在荣城,那么首选必然就是小吴山,但如果让中办的项目把这里最好的地段拿走,自己可就丢大人了。
“方书记的突然调走,让省里目前处于一种交接状态,这个项目具体进展到了哪里,我也不清楚!”曾毅说到。
翟浩辉就放了心,曾毅这么讲,就是说他被排除在了这个项目之外,就算新来的冰寒柏知道这件事,也未必知道小吴山,他道:“明天一早,我就去见楚司令,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曾毅点点头,又扭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瞿浩辉从兜里掏出一瓶酒,是那种用铁质的小扁壶装的,递过去在曾毅肩上碰了两下,道:“还没联系到美心?”
曾毅接过酒,拧井喝了一口,道:“会联系上的!”
翟浩辉笑着从另外一个兜里又掏出一模一样的酒壶,道:“想想真是有意思,记得在南云长宁山上,还是你开导我的,说什么英雄美女,皆归尘土,得有何欢,失又何苦.哈哈,现在轮到你了!”
“我只是觉得对美心很愧疚!”曾毅苦笑一声,举起酒壶跟翟浩辉碰了一下,道:“说说你吧,你以前的那位,现在如何了?”
翟浩辉眠了一口酒,淡淡笑着,也就是曾毅能问,换了别人来问,翟浩辉怕是多半要翻脸的,他道:“我忘掉她了,已经没有她的消息了。”
曾毅就笑了起来,翟浩辉这话明显是言不由衷,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一定还暗中关注过对方,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同时失去最好的兄弟和最心爱的人,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翟浩辉道。
曾毅却道:“其实我一直都把美心看作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翟浩辉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着,拿起酒壶跟曾毅重重一碰,道:“为了咱们这对难兄难弟,干!”
曾毅只说了“最好的兄弟”,但翟浩辉明白,曾毅其实也跟自己一样,是同时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和最心爱的人,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只能选择了做兄弟,而现在,就连兄弟也做不成了。
只是两人的感受又有不同罢了,自己当年是被背叛了,而曾毅则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两人坐在山顶聊了很多,喝完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两人都有些微醺,下山之后往车上一钻,就猫在车里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翟浩辉是被雄鸡嘹亮的声音,以及山间鸟儿的欢唱给叫醒的,他推门下车,看着外面的风景,虽然耳边有很多的声音,但这里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地静。
双目所及之处,全是郁郁葱葱,月儿河从山上潺潺流下,发出天籁般的声响,然后一路往前,在山下不远的地方汇成一面湖,再从湖中流出,直到视线尽头。
抬头望上看,山上此时有些淡淡的雾气,将山体的上半部分罩了起来,让翟浩辉看不清楚昨天所在的山顶,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翟浩辉过去敲了敲曾毅的车子,没有回应,凑近车窗户一看.发现曾毅已经不在车上了。
摇了摇头,翟浩辉往前走了一些,跳下不算高的河沿,就在月儿河里洗着脸。
此时一道金色的阳光射了下来,照在水面,发出白亮的光芒。瞿浩辉抬起头,再次往上看了过去,只见阳光所及之处,雾气顿时消散,原本小吴山的真实风貌,在阳光照射下,开始显示出了十分之一,然后是八分之一,再是六分之一,一步,又一步,慢慢地露出了真身。
整个过程,犹如有一只巨大舟手,慢慢地拉开了披在小吴山的一层薄纱幕布。翟浩辉被面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雾气散尽的时候,小吴山发出金色的光芒,翟浩辉顿时觉得胸中气息为之一畅,就连胸中的郁闷,也似乎被这阳光给剥离走了。
曾毅此时从山上走了下来,笑道:“回城吧!我请你吃早饭!”
翟浩辉从河沿处跳上来,再往山下看,发现山下的小湖,此时变成一块流光溢彩的玉石,发出淡泊而又庄重的光辉。
“山南水北,四处皆阳,真是个好地方啊!”翟浩辉也是不由赞了一句,心里想着曾毅是怎么找到地方的。
曾毅笑着发动车子,道:“.别感叹了,赶紧走吧!这里距离荣城不远,可惜路不好,昨天我已经耽误一天的工作,今天可不能再耽误了。”
翟浩辉就在心里下定了注意,如果真要是定在荣城,自己一定要极力推荐爷爷就在小吴山养老,在这么好的地方颐养,这心情绝对不会差得了,只要心情好,健康长寿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翟浩辉多看了两眼,也钻进车子,跟着曾毅颠簸不平地下山去了。
曾毅今天的状态,跟昨天完全不同,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1陪着翟浩辉在小吴山不远的小镇上吃了早饭,就直奔高新园区而去,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龙山市的金秀大饭店内,此时坐了不少的宾客,大家都看着前面的主席台,等着龙山市机场工程的招标结果。
孙翊就坐在下面,不时侧脸跟常俊龙聊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轻松至极,他对招标结果一点都不担心,这次自己亲自前来龙山,昨天晚上更是和晏治道吃了饭,晏治道他就算再有什么打算,也不敢玩什么花招的。
顾宪坤坐在不远处,面前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收发处理公文,也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常俊龙就道:“我看顾总很有把握,一点都不担心招标结果。
孙翊淡淡一笑,几个亿的利润,顾宪坤怎么可能坐得那么稳呢,我看不过是借着处理公文,来掩饰内心的焦虑罢了。孙翊往旁边一扫,脸上笑意更盛,其它招标企业的负责人,此时早已是心不在焉了,跟省长公子遭遇,他们已经明白结果是什么了,今天过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说不定还有奇迹发生呢。
九点正,司仪走上前台,道:“欢迎各位前来参加今天的招标结果公示会感谢大家对于龙山机场项目的支持。现在,请龙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南云机场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晏治道晏市长,为我们宣布招标结果!”
会场顿时响起热烈掌声,终于要见真章了。
晏治道此时从侧门走了进来,迈步上了前面的演讲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从兜里拿出两页打印好的A4纸,摊开了放在演讲台上,“各位先生,各位女生,受南云机场建设领导小组委托,我来宣布招标结果……”
下面顿时静得厉害,大家都盯着晏治道,大气不喘一口。
“为保证机场的建设质量,秉承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本次招标采用了公开招标的方式进行,并全程接受社会监督,经过南云机场招标委员会的评审和裁定,现将招标结果予以公布……”
“南云机场供油工程:输油管线部分,中标单位:龙山市石油公司建设二局!”
“南云机场供油工程:油库部分,中标单位:龙山市石油公司建设一局!”
底下的人鼓掌表示祝贺,但心里有些狠狠然,晏治道可真会吊人的胃口啊,供油工程,肯定是由石油公司来承担的,这几乎没有例外,大家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南云机场航空公司工程:办公楼部分,中标单位,平川建设!”
底下的掌声立刻热烈了很多,不少人都是冲着孙翊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是真心恭贺。
孙翊也是轻轻地鼓着掌,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这是开门红啊,相信下面自己会收获更多的工程权。
晏治道等掌声稍微一弱,接着道:“南云机场航空公司工程:服务楼部分,中标单位,名仕建设!”
孙翊脸色就微微一滞,不过很快释然,要是顾宪坤一个工程都拿不到,那晏治道就太不会做人了,没关系,就让顾宪坤也喝口汤,免得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南云机场航空公司工程:配餐楼部分,中标单位,南云县第一建设工程公司!”
这个也可以理解,毕竟南云县承担了三分之一的建设资金,不给点甜头,南云县那边肯定难以说得过去。
“南云机场航空公司工程:货运站部分,中标单位,龙山市第一建设工程公司!”
也可以理解,孙翊这么想着,反正航空公司的工程,在整个机场的工程总量中,只属于一小部分。
“南云机场航空公司工程:机务综合楼部分,中标单位,龙山市第二建设工程公司!”
常俊龙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架势,似乎是家家有,人人有份啊!
其他公司的代表,也忘记了鼓掌,甚至在晏治道点到自己名字时,竟然是很错愕的表情,完全不相信自己竟然会中标。
“……,
讲完航空公司这部分后,晏治道往下面扫了一眼,并不理会大家的诧异,接着道:“南云机场飞行区工程:飞行区道面工程,中标单位,名仕建设!”
“啊!”
现场一片例抽凉气之声,如果说刚才的航空公司上程只是小工程,那么整个机场最大的工程,第一就是航站楼,第二则是跑道,这才是重点,没想到中标的竟然不是平川建设,这太令人意料了。
孙翊脸色如常,但已经有些坐不住了,晏治道疯了吗,竟然这么大的一块肉,割给了名仕集团,顾宪坤能给他什么好处和利益?
“南云机场飞行区工程:飞行区桥梁工程,中标单位,龙山市路桥建设公司!”
“南云机场飞行区工程:飞行区安装工程,中标单位,亨达通信信号公司。”
常俊龙就小声道:“不对劲!”
孙翊也知道不对劲了,自己就拿到一个航空公司办公楼的项目,这里是机场,就是用想,也都知道是不可能有高楼存在的,一栋四五层的高的楼,造假也不过是几百万,至于利润就更可怜,就为这点钱,自己至干亲自过来吗?
马匹的,晏治道这是在玩自己呢!
“……”
终于轮到了重头戏一一航站楼,晏治道说道:“南云机场航站区工程:航站楼主体,中标单位,鲲鹏建设!”
此话一出,全程皆惊,谁也没想到会是一家听都没听过的公司中标。
孙翊此时彻底知道自己没戏了,脸色铁青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跟卓俊龙一起退场。
“南云机场航站区工程:玻璃幕墙部分,中标单位,名仕建设!”
“.东西走廊部分龙山市第二建设公司!”
“……空管塔台部加……”
“……场外导航台部分……”
“……”
孙翊在走出会场之时,还听到了一句话:“本次招标结果接受社会监督,公示期三天,在公示期间内如对招标结果有异议,可向相关部门反映或举报,公示截止后的举报将不予受理,谢谢!”
PS:回来了,站了十几个小时,没想到居然撑住了,哈哈,明天恢复更新!
第三一三章 美国老烂腿
第三一三章美国老烂tuǐ
曾毅正要睡觉,却接到了邵海bō的电话:“师哥,这么晚了,有事?”
“还没睡吧?”邵海bō电话里问到。
曾毅就道:“在看资料!”
“那就好!”邵海bō说着,道:“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
“有大案子?”曾毅问到。
邵海bō点头,道:“从美国那边突然来了一位患者,是小戴维介绍过来的,人我还没见到,但听说影响力很大,属于是国际知名人士!”
曾毅就道:“小戴维没说是什么情况吗?”
“具体没说,但肯定不乐观,是在美国那边治不好了,所以才到国内这边来的!”邵海bō说着,道:“听说小戴维还给南云医学基金发了申请,请求基金会进行医疗救助!”
“那我现在就过去!”曾毅就站起来去拿外套,“一会到了再细说!”
“我也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呢!见面说!”邵海bō说完就挂了电话。
曾毅出门之后,就驾车直奔荣城而去。如果真是在美国治不好而转到国内,那情况就很不乐观了,甚至有可能患者会随时丧命。这个小戴维,倒是很会先斩后奏,招呼不打一个,直接就把患者弄到南江来了,这是在考验南江省的卫生系统啊!
他还向南云医学基金发出了救助请求,不知道是什么目的。自从龙美心回到京城之后,至今都无法联系到,南云医学基金会目前是交给了韦向南代为管理,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小戴维的请求。
车子到达省人民医院楼下,曾毅刚停好车,就看到一辆黑sè奥迪疾驰而至,他对这个车牌很熟悉,是属于卫生厅的,看号码的排列,应该是属于潘保晋的。
曾毅就推门下车,站在那里等着对方下车。
果然,车子停稳之后,就看到王彪从副驾驶位上蹦下,然后去拉开了后座的门。
“潘厅长!”曾毅上前两步,朝潘保晋伸出手打招呼。
“是小曾啊!”潘保晋和曾毅一握手,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曾毅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潘厅长是为美国患者的事情过来的吧?”
潘保晋重重颔首,面sè凝重,道:“你也是为这个来的?”
“邵院长是我师哥。”曾毅解释了一句。
潘保晋恍然,抬手道:“那就一起,咱们边走边说!”
王彪跟在两人的屁股后面,心里恨恨然,曾毅这个王八蛋,见到老子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装不认识!潘保晋是省委冰寒柏的保健医生,这些日子王彪跟着潘保晋,不管走到哪里,不管遇见谁,对方都肯定是笑脸相迎。奉承有加,谁知到了曾毅这里,竟然被当做了空气,王彪岂能不生气。
马匹的,你都被老子从保健局的专家组给除了名,现在不过就是一管委会的副主任,还牛个屁!
进了电梯,潘保晋道:“这次的患者,出身于美国政治世家,在美国、乃至国际上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省里已经接到了外交部的通知,要求务必尽全力进行救治,美国驻国内的大使馆,也派了专人过来协调。”
曾毅点头,难怪潘保晋这么一位卫生厅的副厅长,会大半夜地亲自到医院来一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情况比较严重啊!”
“厅里会尽快组织专家会诊,如果有必要,我们会向卫生部请求派更好的专家过来!”潘保晋看着曾毅,“曾毅,你的医术不错,一会也帮忙给看看!”
“会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曾毅说到。
王彪忍不住要翻白眼,心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大家一起上的大学,你是什么水平,别人不清楚,难道老子还不清楚吗?潘厅长不过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顺着竿子就往上爬,也不怕把自己摔死!
人家美国的专家都看不好,就你那三脚猫的手段,能看得好?我呸!
出了电梯,邵海bō就在电梯口等着呢,看见潘保晋,他先是一愣,然后急忙伸出手,道:“潘厅长,您亲自过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去楼下迎接!”
潘保晋一握手,道:“事情紧急,这些繁文缛节就不提了,先说说患者的情况吧,严重不严重?”
邵海bō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患者是一个小时前到达医院的,医院值班的大夫已经对他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情况很不乐观!”
潘保晋的面sè更为凝重,道:“你具体说说。”
“会诊室在前面,潘厅长请这边走!”邵海bō一抬手,就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道:“患者今年五十四岁,女xìng,长期患有非常严重的糖尿病,在高血糖的影响下,下肢血管开始闭塞,血块积聚,导致双tuǐ疼痛难忍。前不久,患者在美国做了一次微创手术,在双tuǐ植入支架,想改善血液的循环状况。”
潘保晋点着头,他是医学院出身,懂得西医的基本理论,不难理解邵海bō的话,糖尿病患者中有十分之一的人,最后都会发生双tuǐ疼痛,这种情况很普遍。
“可惜这次手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非但没有改善血液的循环状况,反而是手术的创口因为糖尿病而无法愈合,继而发生了坏疽和溃烂!”邵海bō看着潘保晋,“她这次来南江,是想尝试一下其它的治疗手段!”
潘保晋当时就是头皮一麻,他已经明白邵海bō的意思了,这位患者根本就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来的,很棘手啊!
这个病,在西医上叫做“糖尿病足”,是因为糖尿病导致的下肢坏死,一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截肢,把坏死的部位都截掉,以防止进一步恶化,而且截肢的比例非常大,在全球所有的非外伤xìng下肢截肢手术中,糖尿病足的患者就占了六成以上。
而且就算进行截肢,也未必能治得好,很多人都是在截肢之后,又很快离开了人世。
中医上对这个病,也有一个称呼,叫做“老烂tuǐ”,不专指糖尿病足,但也包括在内,治疗的时候,需要再辨证施药。
曾毅也在一旁听着,心道小戴维这次真是给南江省带来了一个大麻烦啊,那位美国来的患者,怕是已经在美国那边被下了截肢的通知,她这次来中国,多半就是为了逃避截肢,一般到了这种地步,就说明情况已经严重到无法再严重了,产生的坏疽随时都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进了会诊室,里面几位省人院的专家正在对患者的情况进行讨论,看到潘保晋,立刻全都站了起来,道:“潘厅长!”
潘保晋一压手,道:“坐,大家都坐,坐下说话!”
大家都围着会议桌坐下,曾毅很自然坐在了邵海bō的下首,然后依次是医院的大夫,最后才是王彪。
王彪坐下之后,心里不高兴,心道省人院的这帮大夫,难道不知道我是潘厅长的助手吗,竟然让我坐在了最尾巴的地方,他觉得今天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掉了面子。
潘保晋道:“邵院长,你们继续讨论,我旁听一下。”
刚才讨论病情的一位大夫就道:“病情已经非常清楚了,目前我们认为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截肢,而且刻不容缓,这一点我们集体讨论过了!”
潘保晋就问道:“病人同意吗?”
“正要请示邵院长,然后派人过去沟通!”大夫说道。
曾毅此时道:“我看患者是不会同意的!”
邵海bō和潘保晋都是颔首,两人心里其实都明白,患者既然从美国飞了大半个地球来到国内,就绝不会是要截肢这个结果,否则早在美国截肢了。
“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么因此所产生一切后果,就与我们无关了!”邵海bō看着曾毅,道:“医院会让她签一个医疗责任书的!”
曾毅微微摇头,道:“就算她同意,那么治疗的后果医院就能承担吗?”
邵海bō脸sè一滞,曾毅这话一下说到了重点上,就算对方同意截肢,截止之后效果如何,能不能保住命,还是另外一说呢,以对方目前的情况看,很不乐观,如果对方同意的话,医院反而更麻烦,到时候电锯一动,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潘保晋也是眉头一锁,这个事情看来还真是难办了啊。
邵海bō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办法,就道:“曾毅,你有什么想法?”
“先去看看病人的情况吧!”曾毅说到,“现在讨论这些有点早,等弄清楚具体的情况之后,咱们再做讨论不迟!”
邵海bō就看着潘保晋,想看看潘保晋的意见是什么。
潘保晋也是一点头,道:“那就先去看看病人吧!”他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先去见了病人,如果情况乐观,那就想别的办法治疗,不乐观,就一定要把医疗责任划分清楚,免得将来搞出什么纠纷来。
现在的医闹,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要是再来个“洋医闹”,那南江省就别想太平了,何况这位洋医闹来头还不浅呢。
潘保晋站起身来,其他人就跟着一起站起来,大家一起朝着那位美国患者的病房走去。
王彪跟在后面,恨恨盯着曾毅的背影,潘厅长在这里呢,曾毅这小子竟然也敢大咧咧地发表什么看法,真是岂有此理!偏偏潘厅长还就采纳了他的意见,这就更让王彪郁闷了……
病房里的chuáng上,一位严肃优雅的美国fù人斜靠在那里,旁边还有好几个人,或站或坐,小戴维也在其中。
看到众人进来,小戴维就上前几步,道:“邵院长,会诊情况如何?”
邵海bō一抬手,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卫生厅的潘保晋潘厅长,潘厅长带大家过来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另外,曾毅也来了,一起看看!”
小戴维跟潘保晋握手寒暄几句,然后就抓住曾毅的手,道:“曾先生,这次就拜托你了!你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请你务必竭尽全力!”
曾毅微微摆手,道:“还是先看一下患者的情况吧,医生不是万能的救世主,能做到的,就是尽力而为!”没有看到具体情况,曾毅的回答非常谨慎。
小戴维又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病房里的其他人,有患者的助手,有大使馆派来的特使,这位美国来的患者,叫做劳伦,是美国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劳伦家里出过好几位**官,甚至还有人做过副总统,是美国非常有名望的一个政治家族。
介绍完毕,劳伦的助手掀开被角,然后轻轻拉起劳伦宽松的kù管,众人就看到了那两双tuǐ。
潘保晋一看之下心里倒抽凉气,这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啊!劳伦的双tuǐ已经严重浮肿溃烂,双脚发黑发黄,出现了坏疽,就像是两个肉包子上长满了霉斑,极度恐怖。用西医的话讲,就是器官、神经组织开始坏死,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
在场的大夫也是直摇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只能截肢!
小戴维更看重曾毅的意见,他在一旁站着,耐心等曾毅看完劳伦的病情,就上前接过曾毅摘下的胶皮手套,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返身道:“曾先生,你怎么看?”
曾毅略作沉思,道:“我需要看一下劳伦女士的病历,越详细越好!”
你看得懂嘛,装腔作势,王彪心里不屑说道。
小戴维朝劳伦的助手一解释,助手就打开公文包,抱出厚厚的一沓病历,交到了曾毅手上。
曾毅打开病历,慢慢翻了起来,上面详细记载了劳伦这段时期所做过的检查数据,身体状态,以及采取的各种治疗方案,翻着翻着,曾毅眉头微皱起来,这些数据,似乎近期的多,以前的少,前后不连贯,这并不符合美国人看病的习惯!
美国人一般会有一位固定的sī人医生,长期负责自己的健康问题,对自己身体状况也是非常了解,一旦身体不舒服,他们会最先咨询自己的sī人医生,如果sī人医生觉得病情需要更为专业的处理,才会动用其他的医生。
像劳伦这种有身份的美国人,就更是如此,她所请的sī人医生,至少都是位名医了,可这些病历上,却完全没有体现出这一点来。
曾毅继续往下翻,直到看到一本很旧的病历,在上面看到一位大夫的签名,才有些恍然,站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王彪此时问道:“曾毅,看出什么没有?”
这一下,省人院的大夫就集体皱眉,心道潘厅长的这位助手太没礼貌了,没看到曾专家在思考病情吗!再说了,曾专家是堂堂的副处级干部,你一个小小助手,竟然也敢直呼其名,怕是你们厅长平时也得称呼“曾毅同志”吧!
曾毅回过神,把手里的病历递给大家,道:“几位大夫也看看吧,咱们讨论一下!”
王彪也瞄了一眼,发现病历上美国大夫们写的英文,跟国内大夫写的花体字有得一拼,他看了两行就放弃了,很难认,也看不明白都说了些什么,心道曾毅刚才看得那么入神,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看懂了。
曾毅站了一会,等几位大夫都看完病历,就道:“几位大夫怎么看?”
省人院的大夫互相看了一眼,道:“我们的意见,还是要截肢,这是最好的治疗方案了!”
小戴维一翻译,劳伦的助手就尖声道:“不行,绝对不能截肢!这是治疗的底线!”
省人院的大夫就很不满意,你不同意截肢,那你说出个更好的治疗方案来啊!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才送过来,你这哪是治病,分明就是为难我们!
“除了截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戴维就看着曾毅。
曾毅没有搭理小戴维,而是看着潘保晋,“潘厅长,你怎么看?”
潘保晋一直都在思索这个病要怎么处理,如果能够早一点送来,或者是在没动支架手术之前送来,自己或许还有办法,可现在情况严重到这种程度,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回天乏力了,因为病情根本就不允许你再做任何尝试xìng的疗法了,一旦治疗方案失败,到时候可能连截肢的时间都来不及了。
“病情比较复杂严重,我看等卫生部的专家到了,一起研究一下吧!”潘保晋道。
曾毅已经猜到潘保晋多半会这样回答,潘保晋是出了名的谨慎小心,上次中医研讨会,他明明已经断出那位悬饮中年fù女是“淤”症,却非得再下一副试探xìng的药,差点就闹得无法收场。
邵海bō此时道:“曾毅,你怎么看,还有别的办法吗?”
曾毅走到劳伦的病chuáng前,又看了一眼双tuǐ的情形,最后一叹气,对小戴维道:“戴维先生,我觉得你还是请劳伦女士回美国去接受截肢手术吧!”
劳伦的助手一听,就大声道:“这就是你的结论吗!劳伦女士这次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求医,是对中国大夫莫大的信任,难道你们中国的大夫,就是这点水平吗!你的结论,太让我遗憾了……”
“纠正一下,我,叫做曾毅!”
曾毅冷冷打断了那位助手的话,在自己xiōng前点了一下,道:“我的观点,只能代表我本人,代表不了所有的中国大夫!中国大夫水平不够,但也没有把这个tuǐ治成这个样子,你们要是觉得我们水平不够,那谁的水平高,你们就去另请高明吧!”
在场的大夫心里都乐了,心道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也只有曾毅敢这么讲了,tuǐ又不是我们给治坏的,凭什么我们要收拾这个烂摊子,明明是你们自己粘上来的,还大言不惭地给我们定了底线!
又是外交部,又是特使的,吓唬谁呢!有本事你让外交部和特使把这tuǐ治好了!RO@。
第三一四章 无效
第三一四章无效
劳伦的助手似乎没想到曾毅会这样讲,当时脸上的表情当时很惊诧,还有些气愤,他抬起手指着曾毅,准备要发飙了。
“曾先生,请千万不要生气,他有些jī动,情绪失控了!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小戴维抢先按住了那助手,对曾毅解释着。
曾毅的脾气,小戴维是领教过的,在他心里,曾毅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辣手神医”,上次的毒蛇事件,曾毅可是看着自己那条tuǐ一直烂下去的,要不是自己聪明,及时派了人过去道歉,又拿出几个亿砸到南云医学院,怕是自己现在已经成为“铁拐李”了。
中国人都爱面子,也最怕把事情闹大,但也有例外,曾毅就是这个例外,你的那套jī将法对付其他大夫或许还有点用,但拿来对付曾毅,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今天要是把他惹恼了,劳伦的tuǐ就真的只能锯掉了。
别人没有办法治,但曾毅肯定是有办法的,当时自己也被全球所有的专家都下了截肢通知,最后不也很轻松就被曾毅治好了吗!
小戴维把那助手挡到一旁,回头向曾毅谦逊请教道:“曾先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曾毅摇了摇头,道:“就算医生有办法,也架不住劳伦女士自己要截肢啊!”
小戴维很意外,什么叫做劳伦要截肢,劳伦可不想要截肢啊!她想截肢的话,也就不会到中国来了,早在美国就做截肢手术了。
劳伦的助手听不下去了,又插嘴说道:“如果你没有好的治疗办法,就请更高明的大夫过……”
“住口!”
小戴维很严肃地打断了那助手的话,你他妈的再捣乱,老子先把你赶出去,他用眼神狠狠警告了对方之后,才回过头,道:“曾大夫,他不懂规矩,你接着讲。”
曾毅拿起刚才那份比较旧的病历,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劳伦女士的sī人医生,应该就是非常有名的酒鬼大夫了!”
小戴维点头道:“曾先生目光如炬,确实如此!”
“那这个导致双tuǐ坏疽的支架手术,我看不是酒鬼大夫做的,而且他本人肯定是极力反对做这个手术的,是劳伦女士自作主张,另外找人来做了这手术,对不对?”曾毅看着躺在病chuáng上的劳伦,道:“所以我说是劳伦女士自己想截肢,并没有说错吧?”
病chuáng上的劳伦本来还有些闭目养神的意思,但听到曾毅的话,顿时就睁开了眼睛,她心中骇然,自己已经把带来的病历资料做了有选择xìng的筛选,没想到还会被人一眼看穿。
小戴维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劳伦,他的眼睛又不瞎,已经看出劳伦肯定是对南江省的大夫有所隐瞒了。
劳伦的sī人医生,确实是大名鼎鼎的酒鬼大夫,这么多年以来,她的糖尿病都是由酒鬼大夫来医治的,主要是注射胰岛素,酒鬼曾经建议劳伦到中国来,尝试接受中医疗法,但劳伦并不相信中医。
病情很严重之后,劳伦想做支架手术改善一下tuǐ部的血液循环,但酒鬼不同意,他当时很明确地告诉劳伦,以她的身体状况来做支架手术,后果就是加速病情的恶化,先是坏疽,然后是截肢,截肢之后就是死亡。
但劳伦觉得酒鬼有些危言耸听,很多人都做支架手术,也没有事,于是她sī自联系了一家医疗机构做了支架手术,手术之后,正如酒鬼所说,很快就出现了坏疽,面临着必须要截肢的状况。
劳伦承受不了失去双tuǐ的痛苦,这才到了中国来。
“既然不听大夫的专业意见,那又何必来找大夫呢!现在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还要对大夫隐瞒病情。如果不是劳伦女士自己想截肢,那我就要对劳伦女士这次来到中国的意图,有所怀疑了!”曾毅把那份病历往chuáng上一扔,道:“对不起,这样的病人,我不会接,也不敢接,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曾毅一转身,对潘保晋道:“潘厅长,我先走一步了,这事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潘保晋本来就觉得这件事很棘手,现在让曾毅发现了蹊跷之处,就立刻道:“既然事情还有隐情,我看有必要先向上级汇报一下,再决定是否对劳伦女士进行医疗救助!”
邵海bō也道:“在没有彻底弄清楚病情之前,我看不好冒然采取医疗措施,免得对劳伦女士造成更大的伤害!”
省人院的专家都是点头附和,“是啊,人命关天,必须慎之又慎!”
小戴维此时顾不上跟劳伦沟通,直接追着曾毅就出去了,大喊道:“曾先生,曾先生!”
追着曾毅进了电梯,小戴维道:“曾先生,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务必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曾毅跟小戴维接触久了,关系算是比较熟,就道:“戴维,不是我不帮忙,你来中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能理解我们这些大夫的无奈。上面有命令,我们就必须治,但劳伦的情况究竟如何,你这个内行应该清楚,就算请酒鬼大夫过来,你认为能保住劳伦的那双tuǐ吗?”
戴维一阵默然,他也是医学科班出身,自然很明白,以西医的手段,现在不管请谁出手,别说是双tuǐ了,可能连生命都很难保住了。
“劳伦女士身份特殊,她可以利用她的能量,对我们的上级施加影响,但必须保住双tuǐ的要求,是不是在为难我们这些大夫?”曾毅抬手在戴维肩上拍了一下,道:“大家能够熬到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很不容易,医生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就让劳伦女士高抬贵手吧!现在回美国,还来得及!”
戴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其实在劳伦来中国之前,他就向劳伦建议过,来了之后只找曾毅,不要惊动其它方面。
但劳伦无法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现在的这种局面,甚至对死亡有些未知的恐惧,她怕自己到了中国之后不能得到足够的重视,所以就动用能量施加了影响,作为一名政客,劳伦很清楚怎样做才让中国的大夫重视自己,但这次她确实是做错了。
电梯门打开之后,曾毅往外走,戴维不肯放弃,跟着后面问道:“曾先生,我就问一个问题,究竟有没有挽救的办法?”
曾毅站住了脚,道:“我已经说过了,就算医生有办法,也架不住劳伦她自己想要截肢,对不对?”
戴维先是一愣,随后狂点头,脸上lù出一丝欣喜,他已经明白曾毅的意思了,这是有办法,但前提是要让劳伦先改变行事方式,否则没人敢给她治的!这点戴维自己也是深有体会的,上次他被蛇咬,就搞得南江天翻地覆,曾毅当时冲上山给他医治,是出于好心好意,最后却不得不接受三番五次的调查,这次的劳伦比自己能量更大,谁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把曾毅送到门外,戴维又问道:“曾先生,我很困huò,你是怎么知道酒鬼大夫不同意做支架手术的?”
曾毅就道:“我以前跟酒鬼大夫打过交道,知道他很反对进行无效医治。以劳伦的身体状况,做支架手术的后果必然是出现坏疽,等到坏疽无法控制的时候,就是截肢,而截肢对劳伦来讲,是她当初做支架手术的初衷吗?”
戴维摇头,劳伦做支架手术,是想让自己的双tuǐ能舒服轻松一些,绝不可能是为了截肢,那还不如直接截肢呢,何必多遭一重罪。
“这就是典型的无效医治,甚至比无效还更坏,病人是想让自己舒服一些,结果却是在尝遍了一系列所有的痛苦之后,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很残忍。”曾毅叹了口气,“酒鬼经验丰富,当然清楚这些后果,所以肯定不会让劳伦去做支架手术的!甚至我可以这么讲,劳伦最后能够做了这个支架手术,很可能是对那家医疗机构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体情况。”
戴维先是很吃惊,不过想着刚才劳伦对省人院大夫隐瞒了病历的事,他就觉得曾毅这个推测完全是有可能的。就算是在美国,大夫们面对劳伦这样一个强势的公众人物,也同样是不敢冒险的。
“原来是这样!”戴维道了一句。
曾毅苦笑了一下,道:“所以,有的时候,请不要埋怨大夫不给你治疗,或许那是为了你好,我想现在劳伦就已经后悔当初没有听酒鬼的意见了。”
戴维点着头,心道大夫这个职业确实不怎么好做,不给治疗,患者说你不作为、冷漠;按照患者的要求去治,其实很多又都是无效医治,最后病人又会反过来恨你,说你黑心,搞得他们人财两空。
但也有例外,有一些大夫,是在明知医治无效的情况下,为了赚黑心钱,故意不向患者说明情况,而是恐吓怂恿患者接受大量的无效医治,让患者在离开人世之前,得到的只有的无尽的痛苦,而没有片刻的安宁。
送走曾毅,戴维又匆匆返回病房,去做劳伦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曾毅起chuáng,洗漱完毕,正在吃着早饭呢,汤卫国的电话来了,让曾毅立刻到楼下去,他马上过来,说是有急事。
曾毅只好放下碗筷,迈步下了楼。
刚出楼门,就看到汤卫国的那辆军野风一般冲进管委会小区,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辆军车,挂的是大军区的牌子。
“曾毅!”
汤卫国不等车子停稳,人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喊了一嗓子,然后跑过去等后车停稳,拉开了车门。
后车下来一位大校,三十多岁,面sè威严,下车后往那里一站,腰杆笔直。
汤卫国就道:“曾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那位大校没让汤卫国介绍出自己的名字,而是大步往前,朝曾毅伸出了手,“这位就是曾毅曾主任吧?”
曾毅伸出手,“我就是!”
大校和曾毅一握手,然后侧开半个身子,抬手指着车子,道:“奉命来请曾主任过去一趟,不知道你方便不?”
曾毅看了一眼汤卫国,没有从汤卫国的眼sè里看出什么不妥的东西,便道:“方便倒是方便,现在就走吗?”
“事不宜迟!现在能走最好不过!”大校倒是干脆,过去直接拽开车门,等着曾毅上车。
曾毅不知道什么事,也就不用做什么准备,当下抬脚就上了车。
大校上车随后上车,坐在了曾毅身旁,对汤卫国喊了一句:“老汤,辛苦了,回头我找你喝酒!”完了一合车门,命令司机开车。
等车子驶出高新园区,大校才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程兴伟,是楚司令员的警卫员。”
“原来是程参谋!”曾毅笑着点头,楚司令自然是指楚振邦,曾毅以前见过。
“楚司令找曾主任了解点情况,因为比较急,也就没有提前跟曾主任打个招呼,要是有什么唐突的地方,还请多包涵!”程兴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才稍稍lù出一丝笑意。
曾毅就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很可能是翟老来南江的事,翟浩辉在南江也转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是有什么结果了吧,“程参谋客气了,可以理解!”
“曾主任真年轻,刚才见到你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程兴伟开始找话题聊着,他很好奇曾毅是什么来头,楚司令突然要找曾毅了解情况,还非常急,这种情况可是很少见的,也不知道这个曾毅跟楚司令是什么关系,能让楚司令如此急切要见他。
“凑巧干出点成绩,运气好,被领导看在眼里了!”曾毅笑着解释了一句,“跟程参谋没法比的,你跟着楚司令,将来肯定大有前途。”
程兴伟哈哈一笑,也就不再探曾毅的底了,道:“曾主任谦虚了,白阳高新园区的发展,可是有目共睹的。”
车子出了白阳之后,转了个弯,然后朝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在荣城市的中心位置,有一处地方,挂了军区司令部的牌子,曾毅经常从那里路过,但现在走的方向,明显不是朝市中心去的。
只是曾毅也没有问要去什么地方,因为就算问了,程兴伟也不会回答的。
军区的位置和部署,一般都属于机密,就像平时军地之间的信件往来,你只要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的单位,对方就能收到,你不用写具体的地址,而且具体的地址也不会让你知道的。
又多了一位新盟主,感谢盟主“疯子然”的大力支持,谢谢!RO@。
第三一五章 小吴山
车子来到郊区的一外大院前。门前放了一块……军事管制区的金属牌,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标志。
门口笔直站了几名卫兵,荷枪实弹,目光锐利。为首的一名上尉,抬手拦住了车子,等车窗放下,看到坐在后座上的程兴伟,上尉立刻敬礼,“首长好!”
程兴伟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亮了一下,道:“紧急军务!”
“是,首长!”上尉立刻朝后抬手,“放行!”
大院很深,进去之后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路两边的青松粗壮tǐng直,有三四层楼那么高,看来有些年头了。车子往里面走了有好几分钟,才来到一栋建筑前,是一座有着浓厚苏联式风格的大楼,庄重严肃,只是外表看起来有些老旧了。
程兴伟下了车,道:“曾主任,这边请!”大楼的门口还有奂责警卫的士兵,但并没有阻拦,程兴伟领着曾毅很顺利就进了楼。
到了五楼,走到最里面那间的门口,程兴伟低声道:“曾主任请稍等,我进去向楚司令请示一下。”
“好的!”曾毅点了点头,等程兴伟进去,他就透过楼道的窗户往外看,才发现这个大院真的是非常大,足有上千亩。
楚振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曾毅到了?那就快请他进来吧!”
程兴伟从里面又走了出来,抬手道:“曾主任,楚司令请你进去说话!”
走进楚振邦的办公室,迎面的墙上挂了一面巨幅的军事地图,上面没有地名,而是很多数字代码,办公室的风格也带着军事风格,干练大气,整洁标准在楚振邦的办公桌上,还放了一架新式战斗机的模型。
“楚司令!”曾毅笑着打了个招呼,他不是军人,不用敬军礼。
“坐!坐坐!”楚振邦大手一指沙发,然后就按着扶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要走出来。
程兴伟吃了一惊平时就是南江省军区的司令员过来,楚司令顶多也是站起身隔着桌子握个手罢了,今天不过是个地方上来的小小管委会副主任,司令员竟然亲自走出来接待。
楚振邦顺手从桌上拿起一盒烟,走了出来道:“曾毅,你还是头一次到我这里来吧!不要拘束嘛来,尝尝我这个烟!”曾毅就笑着摇手,道:“楚司令,我不会吸烟的!”
楚振邦哈哈一笑,“不吸好!那小程啊,你去给曾毅同志沏杯茶!”说着,楚振邦自己却抽出一根点着。
程兴伟点点头,然后看着曾毅,问道:“绿茶可以吗?”
曾毅笑着道:“可以可以,谢谢程参谋了!”
“不客气!”程兴伟就走出去沏茶了换了是平时他肯定不会问这个的,沏什么茶就喝什么茶,基本没得挑,就是给你一杯白开水也不会有人有意见的,但今天情况特殊楚振邦对曾毅不是一般的重视,程兴伟自然就得更重视。
楚振邦在沙发椅上坐下,朝曾毅一压手,道:“曾毅,坐!”
“谢谢楚司令!”曾毅这才走过去,大大方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看着楚振邦。
“今天找你来,是要了解点情况!”楚振邦吸了一口烟之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道:“翟浩辉来找过你了吧?”
曾毅就点了点头,道:“前几天具到了。”“那事情你肯定也清楚了!”楚振邦弹了弹烟灰,心道曾毅和翟浩辉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啊,翟浩辉来到南江,第一个找的就是曾毅,由此也能看出曾毅在翟老心里的分量之重,他道:“依你看,哪里合适,怎么搞合适?”
楚振邦直来直去,他觉得实在是没有任何必要去跟曾毅绕弯子。
翟浩辉来南江,只透lù了翟老有到南江养老的意思,但这事成与不成,还很难说,就算成了,你能不能让翟老在南江过得舒服、过得开心,也是另外一回事呢。
翟老在南江过得开心了,那军区领导的日子肯定就好过,前途也光亮,但如果翟老过得不舒服,你让他高兴而来,又败兴而走,那想都不用想,你的好日子绝对是要过到头了。
离老领导的距离近了,有好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但也有坏处,伴君如伴虎!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因为作为军区这方面,是可以通过扎实的工作,避免掉这个“弊”的!
而现在能不能让翟老开心满意,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要着落在曾毅的身上的。自己对翟老的了解,有一半走出自于观察和揣摩,还有一半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纯属道听途说,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上曾毅对翟老的了解之深。
自从在南云县治好了翟浩辉的癫狂之证后,曾毅就深受翟老信任,暗中担负着翟老的保健工作,期间还多次进京,甚至在京城期间,就住在玉泉山上的翟宅,跟翟老共同生活,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事实又确实如此,楚振邦对此是有所耳闻的,也不禁暗中佩服曾毅的厉害。
在别人眼中,曾毅就是个管委会的副主任,但在楚振邦的眼中,曾毅几乎能够等同于张杰雄了,同样都是翟老身边的贴心人,唯一不同的,是曾毅没有穿军装,否则今天过来,怕是自己都得去门口迎接一下了。
“楚司令,这个…………”曾毅犹豫着,觉得似乎自己不太好发表意见。
“你直说,不要有顾虑!”楚振邦哈哈一笑,“今天你要是不帮我出这个主意,我是绝不会放你离开的!”
曾毅笑了笑,没想到楚振邦这位大司令员,也有赖上你的时候,也是还用到了“帮”这个字眼,曾毅就不好推辞了,想了想,道:“荣城西北方向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吴山”环境和气候都非常好,很适合颐养!”
楚振邦就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走到大型地图跟前,一下就找到了曾毅所说的小吴山,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出名啊”他道:“翟浩辉看过了吗?”
曾毅站在楚振邦身后,道:“看过了!”
楚振邦的手指”就在地图上重重一敲,然后背起手看着地图沉思,心道自己今天找曾毅还真是找对了,否则这事就办错了。按照人之常情”南云县是翟老的故乡,翟老来南江”多半是想落叶归根,楚振邦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听了曾毅的提法,他才知道这个想当然是错误的。
翟老是不是想落叶归根,别人不清楚,曾毅肯定是最清楚的,之前在南云县,曾毅就曾经受自己和方南国的委托,邀请翟老留在南江,翟老拒绝了”但个中的原因”怕是也只有曾毅最清楚了。他现在不提南云,而提了小吴山,这就是说翟老到南江的目的非常纯粹,只是颐养”如果自己以南云县为重心来筹划这件事,岂不就是从根本上弄错了方向”搞错了主题啊!
良久之后,楚振邦转身,看到曾毅就站在自己身后,便笑道:“曾毅你坐啊,不要这个样子客气嘛!”曾毅笑道:“我这不是客气,是坐不住!”
“你们年轻人,就是屁股浅!”楚振邦开了句玩笑,过去又坐下,道:“关于这个小吴山,你再讲讲。”
曾毅就道:“方〖书〗记在南江省的时候,曾经和中办老干局达成统一,要在南江省建设一处老干部疗养中心,并做一些社会化方面的尝试,这件事我有经手,当时小吴山是意向之一。后来方〖书〗记走得匆忙,这件事就移交给了省委办公厅去操作,现在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子,我就不太清楚了。”楚振邦有些意外,“中办也看中了小吴山?”其实他想问的是,中办那边,难道也有哪位大佬要到南江吗,否则中办是绝不会选南江这个距离京城有几千里之遥到地方。
曾毅就在刚才的位置坐下,低声道:“下个月,南江新落成的红sè文化纪念馆开馆,乔文德乔老要过来主持这个仪式!”
楚振邦就明白了,怕是乔老这一来,就会留在南江不走了,这又是他今天得到的第二条重大消息,心道曾毅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宣传红sè文化,意义重大,纪念馆又是军民共建单位,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支持的!”
岔过这个话题,楚振邦又详细问了问小吴山的情况,以及曾毅的想法。
程兴伟坐在外间,看了看时间,心道这都已经过了有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这个曾毅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跟司令员深谈这么久。
正想着呢,里间的办公室门此时一开,楚振邦跟曾毅一起走了出来。
“今天就算认到门了,以后要常来坐!”楚振邦哈哈笑着,然后侧脸看着程兴伟,道:“小程,你代我送一下曾毅同志!”程兴伟一个立正,“保证将曾毅同志安全送回!”曾毅也道:“军务要紧,楚司令留步!”
楚振邦就在曾毅肩上拍了一下,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程兴伟此事一抬手,道:“曾主任,请这边走!”他在前面领路,心里依旧很是震惊,楚司令竟然亲自把曾毅送到门口,还特意嘱咐自己要把曾毅送回去,这可是以前从未弃过的事情啊。
回白阳的路上,程兴伟留了曾毅的电话,说是回头一定要找曾毅喝酒。程兴伟跟曾毅不熟,但他跟汤卫国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已经想好了,回头就拽上汤卫国,要跟曾毅好好结交一下。
回到白阳,韦向南的电话打了过来,说的是劳伦的事情,劳伦今天正式向南云医学慈善基金发出了申请,请求基金会给予医疗方面的援助。
“按照章程的要求,她把所有的病历信息都发了过来,你看怎么办?”韦向南问到,她听说过劳伦的名字,知道这人很厉害,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民众。
曾毅就道:“既然她申请了,那就按照章程,把她的病历信息发给那些跟基金会有合作的医疗机构和大夫,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接这个病案!”
“你可要想清楚”很可能没一个人接的!”韦向南提醒到。
“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比较棘手,但不至于一定要截肢!”曾毅说到。
韦向南在电话的那头笑了,曾毅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患者上门,他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无故推脱,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劳伦走通过正常化的途径来接受治疗。
劳伦的身份太特殊了,又有故意隐瞒病情的前科,这对医生来说很不利,但个人的名声和安危还是其次的关键是一旦出了事故,受连累的不仅是大夫很可能还有南江省的卫生系统,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甚至还要上升到两国邦交的高度。
这样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甚至曾毅就遇到过,比如戴维的例子。
当初明明是戴维自己不肯接受治存,但话语权在戴维的手里,他就可以颠倒黑白,变成了是曾毅拖延治疗,变成了那些争分夺秒抬着戴维下山的工人们见死不救。
而曾毅现在的方式应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按照南云慈善基金接受救助的章程,劳伦在正式向南云医学慈善基金发出申请的同时,就意味着她的病历信息完全对外公开了,其中也包括美国那边对她下达的截肢通知以及酒鬼大夫当初所做的治疗意见。
如此就算将来有什么后果,也不会给任何人以借机闹事的口实。
比起以前曾毅没有变,但也变了,变的是他办事更加成熟稳重了,懂得保护自己,能够把事情处理得更好。
就算曾毅有办法能治好劳伦,哪怕是百分百能治好,他昨天也不会接下这个病案的,因为这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治好了,大好事一件,暂时风光而已,但从长远看,却是弊大于利的。有一个劳伦的成功,后面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效仿,但凡觉得自己有点能量的,都跑到外交部去闹着治病,那〖中〗国的大夫还有前途可言吗?
何况医学上的事,从来就没有百分百这回事,能够十不失一,就可以称为一代大师了,足以青史留名。现在劳伦的病情已经险恶到了极点,即便是曾毅,也很难保证就一定能治好的。
下午戴维又跑了过来,也是为劳伦的事情来的,他已经得到消息,那些收到劳伦病历的医疗机构和大夫,几乎都选择了拒绝,理由是认为美国方面所做出的截肢方案,已经是目前最好的治疗方案了,他们建议劳伦返回美国接受后续治疗。
在这些拒绝的名单之中,甚至还有昨天晚上曾经到场的潘保晋。
这让戴维有些着急,劳伦跟戴维家族关系很深,有着几十年的友谊,这次劳伦愿意来〖中〗国碰碰运气,一是形势所逼,二是戴维的建议。
现在劳伦来了,自己却给劳伦请不到一个大夫,这让戴维如何交代!
“曾先生,我已经跟劳伦女士沟通过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请你务必试上一试,劳伦女士不想失去自己的双tuǐ,这件事对她来讲,实在是太残忍了!”戴维说到,对此他很有感触,当时自己也差点丢了tuǐ的,那种无奈和恐惧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
曾毅点了点头,道:“失去双tuǐ,对于任何人来讲都很残忍!”
戴维从曾毅的话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趁热打铁道:“是啊,虽然我是西医出身,但对于这种治疗手段,我也是极力反对的,太不人道了,这就是用一种新的痛苦,去替换另外一种痛苦“……”
曾毅抬起手,打断了戴维的话,他不想做这些无谓的中西医之争,其实中医在刚出现的时候,也有一些很残忍的治疗方案,是在后面几千年的不断进步中,才用更人xìng化的合理方案取代了那些不好的东西。
西医只有短短几百年的历史,怎么可能做到完美,曾毅道:“我可以试上一试,但不保证就一定能保住劳伦的双tuǐ!”
戴维喜出望外,“曾先生肯出手,就已经威jī不尽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劳伦女士也讲了,她打算在南云医学院资助一个研究项目,就是糖尿病足,“…”
曾毅站起身来,道:“这是好事,具体流程你也熟悉,回头我让医学院的人来找你落实!”劳伦既然愿意主动资助这个项目,曾毅当然没有拱手往外推的道理,如果真有什么研究成果出来,那也是造福了很多同样情况的患者,让他们免于被截肢的厄运。
戴维看曾毅愿意出手帮忙,哪里敢耽搁,当下就领着曾毅出门,生怕晚走一步曾毅就会反悔。劳伦的情况,戴维很清楚,已经到了所有人、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地步了,否则大家也不会都躲着了,这时候曾毅肯出手接下,绝对是冒了极大风险的,是卖给了自己一今天大的人情。
这两天患上回家症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家,接到的电话,也是都是问什么时候回家,坐在电脑前,根本无法进入码字的状态。
所以决定提前走,明天一早银子就回老家去,不管别的了,等回到家心安定了,接着码字!@。
第三一六章 蜞针
再次回到劳伦的病房,除了她的那位助手外,其他诸如外交大使之类的无关人员,已经都不在了。
劳伦看到曾毅,有些不怎么高兴”昨天曾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毫不客气地揭穿了自己隐瞒病情的事情,最后却又什么治疗都没有做,这完全就是纯心卖弄,劳伦心里很生气,要不是曾毅闹的这一出,那些大夫就已经开始进行治疗了。
小戴维热情介绍着:“劳伦伯母,我把曾先生给你请回来了。”
劳伦往曾毅背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就问道:“没有别的大夫了吗?”
小戴维快步上前,凑在劳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劳伦的眼中就非常诧异、非常惊得,她简直不敢相信戴维的话”发了那么多的申请,竟然除了眼前这今年轻人之外,就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自己的病了。
戴维此时又道:“劳伦伯母,曾毅先生的医术非常高明,曾经治好过英国女王的病,也挽救过我的一条tuǐ,这次能够请到曾先生,其实是非常幸运。”
劳伦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就恢复了理智”她对自己的病情并不陌生,就算是在美国”也没有什么医疗机构愿意接受自己了,大名鼎鼎的酒鬼大夫在重新看过自己的情况后,只给出一条意见:陪伴家人”好好享受平静的时光。
这是什么意思”劳伦很清楚,酒鬼这位世界最顶尖的西医大夫”也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回天乏术了。
“曾先生,辛苦你了!”劳伦这才看着曾毅,脸上稍稍lù出点笑意。
曾毅微微颌首,道:“辛苦倒是不辛苦”无非是多跑一趟罢了,但我希望劳伦女士以后不要再跟医生开这种玩笑了。政治上的事情可急可缓,但治病却从来都是如同救火,大夫们在这里多耽搁一分钟”就可能有其他的病人,为此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这句话,说得劳伦的脸都变了sè”她想反驳两句,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只能闷不作声。政客们整天嘴上谈着人权、平等,但到了关键时刻,却置他人死活于不顾,甚至对待医生都做不到坦诚”曾毅的这句话,多少是有些讽刺劳伦的意思”劳伦心里很明白。
戴维此时打着哈哈,道:“曾先生,你看这个病该怎么治,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东刷”
“不忙!”曾毅摆了摆手,道:“我先mō脉,麻烦戴维先生去通知一下我师兄!”
“好,我马上就去!”戴维点了点头”就朝门外走去,劳伦住在南江省人民医院,不管接受什么治疗”都需要邵海bō来协调。
不一会”邵海bō过来了,看起来有些焦急,今天拿到劳伦的完整病历后”他就跟医院的专家重新做了一次会诊过”情况出乎意料地严重,大家的意见高度一致”都认为劳伦的眼下除了接受截肢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而截肢之后复愈的概率,都不到一成,因为劳伦的循环状态太差了。
截肢基本是对病人求生yù望的一种安慰”但最后很可能收获的”却是一种失望。
曾毅昨天不是拒绝了吗,怎么今天又过来了,邵海bō进来的时候脸sè严肃”准备找个机会提醒一下曾毅。
“师兄,你来得正好!”曾毅此时也诊完了脉,站起来说到。
邵海bō皱着眉,道:“劳伦女士的病历你看了吧,怎么样,复诊有什么新发现?”邵海bō把病历两个咬得极重。
“看过了!”曾毅点点头”“我打算试上一试!”
邵海bō就急了”道:“人命关天,不能儿戏,如果没有很大的把握,我看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1”
戴维没想到部海bō是来帮倒忙的,就解释道:“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坏到必须马上截肢的地步,所以无论如何”都请先想办法试上一试,哪怕最后仍然是这个截肢的结果。”
邵海bō心道你小子平时跟曾毅关系也不错,怎么能这样坑曾毅呢!这岂是说试就能试的,本来病情清楚明白,就是要截肢,这是共识,但曾毅这一插手,就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最后tuǐ坏了,谁能证明不是你给治坏的?
“就算采用其它的治疗方案,那得有一定的把握才行进行,我们要对病人负责,哪能瞎试乱试!”邵海bō说到。
戴维就看着曾毅,眼中带着一丝希望,不管邵海bō如何说,他对曾毅是充满了信心的。
曾毅想了想,道:“没关系,先看看效果吧,如果有效的话,就接着治疗”如果无效,就只能是另请高明了!”
邵海bō看了一眼曾毅,他觉得曾毅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劳伦的病历已经公开了,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前省人院就发生过一件事”省里某位领导的老父亲突然发病,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是回矢无力了,医院领导心知肚明”集体商议之后,决定采取标准的急救措施,这属于是一种“人道”xìng质的救治,主要是让患者家属可以心中无愧,觉得对自己的老父亲尽到全力了。
结果有一位大夫,也不知道走出于什么目的,跑去告诉那位领导,说是还有别的办法,或许能救活”这个时候,任何希望对病人家属来说都是救命的稻草,在那位领导的要求下,医院给患者开了xiōng”
又大大折腾了一番,最后依旧没能救活。
事后不久,这位大夫牵扯进另外一起小小的医疗纠纷中,却不但被撤了职,而且还被追究了刑事责任,最后进了监狱。
那位领导觉得正是由于这个大夫的愚蠢方案,才导致父亲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急救,被耽搁了,而且临死都没有得到安宁,身上划了好几刀,死无完尸。
此时劳伦道:“曾先生,你尽管放手去治,哪怕是治坏了,也车你无关!”劳伦也算是认清形势了,现在只有曾毅一个人肯出手试一试了,如果自己不争取的话,保住双tuǐ便没有任何的希望了,就算是回到美国”也只有截肢一条路可走”但酒鬼也说了,截肢等于找死。
曾毅就道:“我师兄刚才也说了,大夫要对患者负责!我能拿出方案,就是有一定把握的,虽然不能保证一定就治好,但至少不会使情况恶化。”
劳伦松了口气”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她也真怕曾毅是在赌运气。
邵海bō就没办法了,既然曾毅说有一定的把握,那就只能是试试看了,曾毅的脾气他也了解,越是难治的病,越是别人都治不了的病”
曾毅就越是斗志焕发。
“你准备用什么办法?”邵海bō问到。
“就用蜞针吧!”曾毅说到,“先疏通一下她的双tuǐ血脉,缓解缓解血辨阻塞的情况。”
邵海bō想了一下,觉得这个还行,蜞是水蛭,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蚂蝗,善吸血,蜞针是古代中医使用蚂蝗来吸取人〖体〗内血肿、水肿、淤血、毒血的一种办法,现在科技发达了,已经基本不用这种方法了。
不过眼下用在劳伦身上,却是非常合适”形成糖尿病足的最大原因,是因为高血糖导致血管内出现凝血血栓”阻塞血管,致使血行不畅,而下肢距离心脏最远,血液回流时向上的,还需要克服地球引力,由此血行的情况更加不畅,慢慢地下肢的肌肉和神经组织就因为得不到营养的输送,开始发生坏死。
水蛭不但能吸出下肢中的血肿水肿,以及凝血淤血,而且水蛭的口中会分泌出水蛭素,这是目前人们发现最强有力的抗凝血药物,可以极大抵制血栓的再次形成,防止伤口难以愈合。
目前研究发现,水蛭的某种分泌物还能够破坏高血糖素,劳伦的这个病,归根结底,还是是因为高血糖引起的”这虽然都是西医上的解释和发现”但总的该说,现在使用蜞针法,应该是安全无害的。
邵海bō仔细斟酌了半天,最后道:“那我去准备一下!”
“麻烦师哥了!”曾毅看着邵海bō出去”转身又对劳伦道:“我把治疗方案给你讲一下:急则治标,缓则治本”你现在双tuǐ不保,所以我的第一步,是先改善你双tuǐ的循环状况,会采用一些特殊的治疗方法以及中药”等双tuǐ循环状况改善,机能就能恢复”那么第二步就是采取一些手术的方法,录离掉坏死的肌肉,再配合药物的使用,促使肌肉新生。”
“这两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周左右的时间!”曾毅看着劳伦,“你可以接受吧?”
“可以!”劳伦点着头,她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这是她保住双tuǐ的唯一机会,而且酒鬼说过,截肢手术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可能就只有两周的生命,现在曾毅前两步的治疗,就是三周呢。
“等这两个阶段结束,最后就是治疗你的糖尿病了”曾毅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道:“算了,还是等这两个阶段结束了再说吧!”
劳伦心里一咯噔,什么叫到时候再说,难道是说自己有可能撑不过前面的两个阶段?
此时邵海bō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人”那人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一个黑乎乎的罐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旁边还摆了十几根细长的玻璃试管。@。
第三一七章 上病与下治
“曾毅,都准备好了,你弄看吧!“邵海bō讲来说道。
曾毅走过去,打开那只黑罐子看了看,点点头,然后指着那些玻璃试管道:“这个得换,换不透明的笔管或者竹管来。”
邵海bō就对跟进来的那人道:“你去找一些笔管,硬的胶皮管也可以,一定要不透明的。”
那人放下托盘,就出去找不透明的管子了,他心里还tǐng纳闷,邵院长今天让自己从研究所弄来这么多的水蛭,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总不会是要吸人血吧,那用针管子抽血多方便啊!
小戴维凑在黑罐子前往里面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道曾毅的治病方法还真是奇怪,小小的水蛭,难道比现代科技还管用吗,他不解问道:“曾先生,为什么要用笔管?是不是笔管的效果更佳?”
医学上的事,小戴维都很关心,他一直觉得中医过于神奇,现在曾毅让换管子,他就想笔管很可能是个治病的关键秘诀,一定要问清楚才行。
曾毅招了招手,让小戴维附耳过来,然后低声笑道:“如果你自己的双tuǐ沾满水蛭,你看着它们慢慢地把自己的血吸出来,会是什么感觉呢?”
小戴维顿时觉得自己双tuǐ发麻,不过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换笔管并不是什么秘诀,而是一种人xìng化的考虑,是为了病人的感受。
等了一会,就有人送来十几根笔管,长短粗细不一,颜sèhuāhuā绿绿,看来是比较匆忙,他把能找来的笔管都找来凑数了。
“曾毅,你看看这行不行?”邵海bō问到,他早就知道蜞针但从来没用过,今天也是头一次见。
“可以!”曾毅就点了头,把袖子稍微拉起一些,道:“那就开始吧!”
说完,曾毅来áng前,将劳伦的kù管再拉高一些然后伸出手,在对方的tuǐ上细细按了起来。
邵海bō只好充当助手拿起一根笔管,凑到黑管子跟前,用大镶子从里面夹出一条蚂蝗,然后看准方向将蚂蝗放进笔管之内。
曾毅一边按,一边仔细感觉蜞针法的关键,是在找准血脉淤积的地方,这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手下没有真功夫,是很难找准的。
按到一处地方,曾毅道:“笔!”
小戴维立刻从兜里拿出签字笔,递上来道:“用这个吧!”
曾毅接过笔,就在按的地方换了个硬币大小的圈,然后放下笔,又顺着血脉继续mō了下去。
邵海bō此时就拿着笔管走上前来把笔管的口对准那个圈直接按了上去道:“戴维先生,麻烦你,扶着点!”
小戴维很乐意帮这个忙,他非常想亲自参与进来一来是想了解曾毅治病的神奇之处到底在哪:二来这个病可是被判了“死刑”的,如果能在自己手上治好多少也是个得意苒事情。
小戴维扶好笔管,邵海bō就过去拿出一根新的笔管,往里面又装水蛭,等着曾毅画第二个圈。
曾毅的速度不算快,但也不算慢,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在劳伦的双tuǐ上画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圈,都是血辨阻塞比较严重的地方。
这下可苦了小戴维,他就两只手,加上旁边劳伦的助手,总共也就四只手,两人忙得满头大汗,也只勉强扶住了七八根笔管,剩下的那些笔管,他们只能是望洋兴叹,有心无力了。
好在曾毅画完圈之后,道:“试一下,如果不掉就可以松手了!”
小戴维就试着把第一根笔管松开了,让他惊奇的是,松开之后,笔管竟然不掉,就直直地竖在那里。小戴维直咂舌,看来是里面的水蛭吸血之后变大了,把笔管都撑住了。
曾毅看小戴维和邵海bō配合得还tǐng默契,就走到一边,拿出纸,开始琢磨药方。斟酌片刻之后,曾毅写出了第一味药:牛膝,开了很大的分量,属于是重用。
牛膝这味药,光听名字就差不多知道作用和功效了。劳伦双tuǐ出现坏疽,是因为下肢血流不畅引起的,而牛膝逐恶血、散血结,作用跟水蛭吸血非常相似,而且善引气血下行,功效在下,药xìng主要是在下肢起作用。此时用在劳伦的病上,可以说是极其对症,只要气血在下肢流动正常,她的病情就能好转。
牛膝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引诸药下行,历来用药,想要让药xìng下行,一般都以牛膝为引。
劳伦的这个病,是因为糖尿病很多年了,yīn阳两衰,才导致了双tuǐ血行不畅并坏疽,所以在疏通下肢血脉的时候,还需要调补yīn阳,曾毅又开了些补益xìng的药材,用来和牛膝配伍搭档,起到标本兼治的作用。
曾毅以前行医的时候,也经常用牛膝这味药,但治疗最多的,却不是tuǐ,而是头疼脑热、咽喉肿痛、眼睛红肿,甚至是脑溢血,这些地方处处都在上,似乎跟牛膝专注治下的功效完全相反,但曾毅一用,却是神效非凡,随手而愈。
这也正是中医的魅力所在,药还是那个药,但在不同的人手上,就可以治疗不同的病。
其实道理很简单,中医认为人〖体〗内很多东西都是由气血推动的,头疼脑热、咽喉肿痛,用中医的话讲,就是热浮于上,用西医讲,就是发“炎”了。
西医要消炎,而中医除了消炎外,还有别的办法,比如一味牛膝吃下去,气血下行,那么热自然也就随着气血下行了,于是头不疼,脑不热,咽喉不疼,牙龇也不肿了,甚至用在脑谧血这种急症重症上,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如果你认为牛膝的功效既然是洛下的,就只能用来治“下”病,那你的中医水平,就很难有什么大进步了,这是西医弃的思维。
曾毅开好药方,那边邵海bō已经把十几个笔筒都“针”完了。
小戴维道:“曾先生,笔筒不够用,是不是再找几个来!”
曾毅笑了笑道:“不用,这些就够用了!”说着,却是把药方递给邵海bō,道:“师哥,你让人去抓药煎药吧,按照这个分量先喝三幅。”
邵海bō刚拿起药方,就听“啪”一声响之前的第一个笔筒突然从劳伦的tuǐ上掉在了地下。
一只吸满血的水蛭从笔管里摔了出来,在地板上扭动着。
小戴维的眼睛有些发直,这吸了血的水蛭,身躯比以前庞大了很多倍估计要不是有笔管限制了空间,这家伙还要一直吸下去。
曾毅拿起链子把那只水蛭捡起来扔进一只空的垃圾袋内,然后又从黑管子里夹起一只水蛭放进笔筒,继续针那么没有针过的地方。
等把所有画圈的地方针完,曾毅又用手按了一遍,把感觉没有将血*吸干净的地方,又重新针了一遍。
做完这些,药也煎好送来,曾毅让劳伦把药喝了,道:“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先吃药看看效果吧!”
“辛苦曾大夫了!”劳伦颌首说道”她感觉自己的tuǐ此时似乎有些舒服了”之前双tuǐ胀痛的时候,要不是接受不了失去双tuǐ的结果,自己恨不得就自己动手把tuǐ给裾掉了,而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你好好休息吧!”曾毅嘱咐一句”就告辞出了病房。
出了门,邵海bō道:“曾毅”那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呢!病房这边我会交代人多加注意的,有什么情况,我再及时通知你。”
曾毅点点头,道:“好,有情况就电话联系。”
戴维跟到楼下,把曾毅送上车,道:“曾先生,刚才的药方,我能不能找邵院长去拿一份?”
曾毅笑道:“既然是治疗,所有的东西都会写入病历的,回头邵院长会把写好的病历交给你的,上面就有药方。”
戴维大喜,那次曾毅治好他的tuǐ,他就惦记曾毅的药膏呢,可惜下手晚了,让卫生部的那位老专家临走给顺走了,这次他可不想错过机会,如果劳伦的病被治好了,自己一定要找人研究研究曾毅的这个药方。
“中医讲究的是因病制宜、一人一方,开给劳伦的方子,你可别拿去乱用,会出大乱子的!”曾毅又交代了一句。
戴维被曾毅点破心思,不免有些尴尬,连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曾先生放心吧!”
平川建设的大楼里,孙翊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摆弄着茶具,一旁的副总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文件夹,向孙翊汇报公司最近的进展情况。
“砰砰!”
传来两声敲门声,俏丽的秘书走进来,道:“孙总,常少找你!”
话音刚落,常俊龙就走了进来,笑道:“孙少,我在门外老远就闻着茶香了,没想到你在茶道上面,还有如此高的造诣呢!”
“常少谬赞了,我这就是打发时间用的!”孙翊客气了一句,就朝那位副总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无非是最近拿到了哪几个工程,星星湖项目还得追加多少投资。
副总就弯着身子告退,和秘书一起退出了办公室。
“常少,坐!”孙翊一抬手,然后给常俊龙倒了杯茶,“尝尝!”
常俊龙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捧起茶杯放在鼻下嗅了嗅,道:“清香自然,直入心脾,这是上好的将军茶!”说完,咀了一口,细细品着。
孙翊便道:“常少今天红光满面,似乎是有喜事啊!”
常俊龙把茶一饮而尽,颇有意味地道:“孙少这次可说错了,有喜事的不是我,而是咱们的老朋友一曾大少!”
“哦?”
孙翊眉头微微一皱,他现在很烦听到曾毅的名字,上次南云医学慈善基金上,孙翊作为南江省一少,没有占到丝毫的风光;而龙山机场的招标,更是成了孙翊的极大耻辱,现在南江做建筑这一行的,几乎没人不知道这件事,都说孙翊这位南江一少无能,这让孙翊很恼火,面子丢了不说,几个亿就这样让人了。
强按住心中的不快,孙翊道:“说来听听!”
常俊龙就道:“南云医学慈善基金,前几天终于开了第一张生意,你说,这算不算是曾大少的喜事?”
“算是吧!”孙翊点着头,自从龙美心回到京城之后,就没了消息,南云慈善基金被委托给医学院暂时管理,其实就是由曾毅代管,现在慈善基金终于在慈善的道路上迈出可惜第一步,所以也算是曾毅的喜事吧。
只是孙翊不明白,常俊龙专程过来,不会就是想告诉自己这件事吧,难道还真要让自己拿着huā篮去向曾毅道贺,门都没有!
常俊龙又道:“这第一单生意的对象,可不普通啊,还是位外国友人呢!咱们曾大少真是仁心仁术,高风亮节,这做慈善,都是站在全球的高度上,着实令人钦佩!”
别翊就放下手里的茶具,有点琢磨过味道来了,道:“曾少可一直都是我钦佩的对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几天的事了!”常俊龙说到,“今天是慈善基金向媒体发布基金运转情况的日子,我也是从情况通报上看到的。”
孙翊点点头,笑道:“曾少就是低调啊!”
“是啊!”常俊龙附和着点头,“我这不是知道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过来找削少了嘛,曾少可是咱们的老朋友了,你看需不需要去表示一下祝贺?”
南云医学基金毕竟是龙美心的,换了以前,孙翊还真不敢动南云医学基金的脑子,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龙美心这次被龙家强行带回京城,大家就都知道龙家是看不上曾毅的,这其实也就是说,曾毅并没有多大的后台和背景。
你现在对南云慈善基金动手,说不定龙家还得感谢你呢,搞黄了这个慈善基金,曾毅也就没有了任何跟龙美心有瓜葛的集西了,免得他们在藕断丝连的。
早上起来,曾毅先去医院看了劳伦,经过几天的治疗,劳伦双tuǐ的坏疽现在已经控制住了,肿胀溃烂开始好转,以前无法愈合的伤口也长出了新肉,曾毅复诊之后,换了个药方,促使情况继续加速好转。
等回到管委会,刚进门,李伟才就跑了出来,脸sè焦急,脑门上有些细细的汗珠子,道:“曾主任,有个紧急的情况,我要向你汇报!”
“上楼说吧!”
曾毅笑呵呵迈步朝楼上走去,他对李伟才太了解了,丁点大的事到了李伟才跟前,也都是天的事,在他的嘴里,几乎就没有不重要不紧急的事情。
“这是今天的报纸!”李伟才等不得上楼,把一份报纸递给曾毅,道:“曾毅主任快看看!”
曾毅拿起来,发现是一份地方小报,影响不大,以前都没有听说过,但往李伟才指的那篇报道一看,曾毅眉头就微微一皱。
上面大大的标题:“真慈善,还是假慈善,对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几点质疑!”
先向各位书友道个歉,又是一连好几天没有更新了。
这次回老家过年,走亲访友,跟南征北战似的,辗转了数千里地,终于把该走动的都走动到了。tuǐ脚累了一点,不过精神上放松了不少,写这本书以来,终于是好好地歇了几天,缓了口气。
明天起恢复正常更新,新一年的奋斗又要开始了!@。
第三一八章 要硬碰了
第三一八章要硬碰了
“……慈善本是一项安老助孤、扶危济贫的事情,然而,近日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一次救助行为,却让笔者感到分外诧异……”
“……据了解,劳伦女士是美国知名的大律师,每年酬资收入高达数百万美元,膝下有两子一女,均是事业有成者,劳伦女士的丈夫,更是美国某州的议员。在劳伦女士的身上,笔者看不到丝毫老、孤、危、贫的影子……”
“……众所周知,美国的慈善事业是闻名于世的,医疗慈善基金数不胜数,奇怪的是,劳伦女士却没有选择向美国的任何一家慈善机构求助,却是万里迢迢来到地球的另一半,接受一家刚刚成立的慈善基金的救助。而据笔者所知,南云慈善基金的定点合作单位——南云医学院还只是存在于筹建之中,这难免让笔者有些浮想……”
“……前不久,南云慈善基金成功筹款数亿元,成为一桩佳话,那些真正的慈善者,付出了真金白银,用实际行动向社会表达出自己的善心善意,这是我们社会进步、道德进步的一大有力证明。”
“然而,我们还需要提高警惕、加强监督,慈善事业是一项高尚而纯粹的事业,我们要提防那些假慈善者混入其中,借机沽名钓誉,把慈善办成了慈禧!”
曾毅上楼的工夫,就把这篇报道大概看了一遍,心里顿时非常生气,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着实把曾毅给刺jī到了,让他xiōng中升起滔天怒火。
“量中华之物力,结万国之欢心!”,这句让国人义愤填膺的话,便是出自慈禧之口。报道最后说“要提防慈善变慈禧”,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就是在暗指南云慈善基金是拿着国人们的善款,拿着原本应该去扶贫济困的救命钱,去做了一些沽名钓誉、献媚友邦的事情。
这种污蔑,是曾毅无法接受的,让他感到很愤怒!
“曾主任,你看看,他们这都写的是什么东西,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嘛,真是岂有此理!”
李伟才显得很生气,脸红脖子粗的,xiōng腔也随着剧烈呼吸一起一伏的,这篇报道的字里行间,全都是冲着南云基金的管理层而来,现在南云基金由小曾主任代管,那不就是冲着小曾主任来的吗,这时候,李伟才当然是站在曾毅这边,同仇敌忾。
“曾主任,他们这是纯粹的造谣诽谤,是在进行人身攻击,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给予坚决的还击!”李伟才咬着牙说到,“我现在就去联系,一定要把写这篇文章的王八蛋揪出来!”
曾毅很恼火,这篇报道完全就是在无中生有、造谣生事,劳伦这次申请的只是医学援助,而不是救助,这两者的区别,早在南云慈善基金的章程里就写的清清楚楚了。
换言之,劳伦只是把自己的病历和病情提供给南云基金,南云基金则是根据劳伦的病情,在信息库里帮忙寻找和联系那些合适的医疗机构和大夫,并且尽力撮合,但至于这些机构和大夫最后能不能接收劳伦,便是这些机构自己的事情了,并不在南云基金的控制范围之内。
如果有机构肯接收劳伦,那么因此产生的治疗费用、住院费用、护理费用、药品器械费用,也都是由劳伦自己买单的,南云基金不会为劳伦代付一分钱的。
只有对那些符合救助标准的对象,南云基金才会动用慈善款,用以真正的扶危济困。
曾毅强压住xiōng中的怒火,把那份报纸一合攥在手中,冷哼一声,迈步进了办公室。
“曾主任,这件事绝不能姑息!南云医学院就在白阳,这也是在往咱们高新园区的头上扣屎盆子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伟才看曾毅没有表态,只好跟了进去,气呼呼道:“捐款的时候不见他们慷慨解囊,一个个都绕着慈善走,现在可倒好,全都要出来监督慈善了,他们哪有这个资格,凭什么指指点点,绝不能惯他们的这个臭毛病!”
曾毅把报纸往办公桌上一扔,也没有避讳李伟才,当时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道:“陈大哥,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啊!”
那边接电话的是陈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笑道:“看你客气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
“我手上有一份《山南好报》,2版有篇文章,想请你暗中调查核实一下!”曾毅说到,陈龙是老熟人了,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很详细。
陈龙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换了是一般的事,曾毅也不会用到自己,当即他就道:“行,不就是这么个小事嘛,我马上去查!这些日子没啥大案子,我手下的那些侦查员,都快闲得长出毛了,是该让他们动一动了,哪能白养着呢。”
“那我等你的消息!”曾毅道。
陈龙点头,“好,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挂了电话,陈龙立刻让人去找那份《山南好报》,一边又通知自己的心腹干将过来报到,曾毅交代的事,他向来都是当做大事来办的,而且曾毅也讲了,是暗中调查,知道的人绝不能多,一定要派精兵强将。
杜若现在虽然调走了,但陈龙在荣城混得依旧风生水起,毕竟杜若那是高升了,又不是重贬,市局的工作到底能不能干好,有时候不还需要杜若在部里多多策应关照嘛。
曾毅给陈龙打过电话,又打给韦向南,道:“南姐,古昌平律师最近有没有空,请你联系一下他,我要请古律师帮忙打个官司啊……”
李伟才此时眼神一亮,古昌平律师,那可是南江省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啊,听说他是最高院院长的得意门生,出道以来就没有打输过任何官司,小曾主任这次请他出马,这是要搞死人啊!
当初南云县县委孺子牛为了抢夺将军茶的功劳,成立了将军茶领导小组,并且自任为领导小组的组长。在领导小组成立的当天,便是这位古昌平律师,去给南云县委县政府下了一封律师函,搞得孺子牛屁股还没坐热,领导小组就无疾而终了。
由此也可见这位古达律师的威力有多大!
放下韦向南的电话,曾毅又打到南云基金会的办公室,那里有几个人在负责基金具体运作方面的事情,“我是曾毅,请把基金会善款的筹集和使用情况整理出一个材料来,重点是海外捐款的部分,一定要整理清楚,笔笔都要登记,整理好之后就送到管委会我的办公室来。”
李伟才又是眼神一亮,都说姜是老的辣,小曾主任虽然不是什么老姜,但却不是一般地老辣啊!
对方质疑南云慈善基金是在用国人们的善款去讨好献媚国际友人,可要知道,当初南云基金成立的时候,国际友人也捐助了不少资金的。那些到场的明星,中间有很多人是外籍的了,这些假洋鬼子就不提了,单说崔恩熙和戴维,这两人的捐款,就不是一笔小数字了。
李伟才没有做过具体统计,但在心中粗粗一算,那天晚上的募捐会上,海外捐款的部分,怕是能占到筹款总额的十分之一多,甚至都有可能达到两成的比例。
到时候,小曾主任只要把这个实实在在的数据拿出来,看那些王八蛋还有什么话说,还有什么底气来质疑!
放下电话,曾毅往办公椅里一坐,道:“李主任,有件事得麻烦你啊!”
李伟才上前两步,道:“曾主任有事就吩咐一声,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李伟才心里其实tǐng高兴的,曾毅今天办这些事、打这些电话,都没有避着自己,这说明小曾主任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既然有人质疑,那咱们就有必要澄清一下,不能让谣言这么肆意传播下去!”曾毅看着李伟才,“南云基金刚成立,总共也没几个人,怕是有些忙不过来,你就受累一下,帮忙联系个场地,把能请到的媒体都请来,咱们办一场新闻发布会。”
“这事好办,我马上去安排!”李伟才点着头,“是要澄清一下,影响太恶劣了,必须给那些谣言一记有力的反击!只是,这个时间,你看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曾毅道。
李伟才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相比其他的领导,小曾主任确实是雷厉风行,遇事从来不拖拖拉拉,当断则断,不会等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才去想着挽救。
“那我这就去联系!”李伟才告辞一声,就匆匆出了办公室。
曾毅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随手键入“南云慈善基金”几个字,果不出所料,一下就搜到很多质疑的文章,腔调也都跟那份《山南好报》极度类似,看来这是有预谋地在进行挑唆煽动啊!
关掉电脑,曾毅沉着脸坐在办公椅里,这半年来,怪事就一桩接着一桩,不管自己做什么,总会有人在背后捣鬼,从中医研讨会上的故意刁难,到今天的小报煽动抹黑,对方在行事的手法上,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从无创新,这绝对是同一个人所为。
曾毅一开始认为是常俊龙干的,毕竟是常俊龙到白阳之后,这些怪事才随之而来的,但白家树的话,又提醒了曾毅,这里面可能还有个孙翊。
这也是曾毅在龙山机场招标一事上,没有给孙翊留任何面子的原因所在,对方已经在背后不断地对你下着黑手死手了,你给对方留情面,他会领情吗?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硬抗到底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只是这次的事情,格外令曾毅愤怒,以前的事,曾毅不管是吃了暗亏还是明亏,甚至是差点为此送命,但都没有这次这么生气。
以前他们冲着曾毅来,曾毅认了,这梁子自己迟早能扳回来的!但这次他们冲着慈善基金来,又给曾毅扣上一顶“献媚友邦”的大帽子,这就让曾毅无法容忍了,这是为曾毅人格的极大侮辱。
南云慈善基金更是好不容易才搞起来的,如果就此被搞黄了,丢人的不会是曾毅,被耽搁的也不会是劳伦,而是那些真正等着救命钱的人。
搞出今天这个事情的人,绝对是无耻至极,是在用一种无耻去迎合大众的狭隘。
南云慈善基金的章程和运作情况,其实毫无秘密可言,大家只需要花费一点点的时间,去翻看一下基金会提供的材料就能了解到,但偏偏就很少有人会去翻看那些枯燥的数据,反而更原因相信道听途说的八卦新闻,尤其是这种非常具有煽动xìng的东西!这也是人的一种本xìng弱点!
想到这里,曾毅不禁握拳在桌上砸了一下,看来要提前做出一个了断了。
晚上回到家里,陈龙的电话打了过来,“曾毅,都弄清楚了!”
“陈大哥你说!”曾毅道了一声。
“那个乱写文章的家伙,看文章写的还tǐng像那么回事的,没想到人却是个软蛋,我才派人过去找他,还没问呢,他就主动交代了!”陈龙顿了一下,道:“听这家伙讲,他跟平川建设公司的一个小部门经理关系不错,报纸上所写的那些事,都是他从那位经理处听来的。”
曾毅淡淡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孙翊常俊龙他们搞的鬼啊,他道:“辛苦陈大哥了!”
“现在咋办?”陈龙问到。
“抓人!”曾毅很干脆的两个字。
陈龙立刻头疼无比,抓谁啊,平川建设是什么来头,南江省何人不知、哪个不晓,自己今天怎么抓的人,怕是明天又得怎么放出来。曾毅也真是昏了头,你当方还是南江省的吗,如今已是姓孙的天下了,这种事哪能硬着来啊,人家分明就是要迫你服软就范嘛!
“这……”
陈龙有些犹豫,人他倒是可以抓,无非就是找个由头罢了,这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了,但抓人所产生的后果,他就有点吃不准,怕自己兜不住。
“有什么事,我担着!”曾毅道。
陈龙一咬牙,怕个球,就陪曾毅疯这一把,后果顶多就是自己不穿这身警服了,曾毅是出了名的讲义气,自己出了力,那时候他还能不帮自己找个好出路吗,陈龙就道:“说这个就没意思了,那家伙敢往你的身上泼脏水,那就是跟我陈龙过不去,你不追究,我还饶不了他呢!”RO@。
第三一九章 蜉蚁撼树
第三一九章蜉蚁撼树
明知道对方是南江一少孙翊,曾毅还让自己抓人,这是什么意思,陈龙多少有点明白了,当下哪还有任何的含糊。
第二天一早,陈龙就亲自带队,大张旗鼓地领着三辆警车杀到平川建设,上楼把那位部门经理给扣住带走,临走还拉响警笛,搞得惊天动地。
把人带回警局的时候,局长马金有就站在窗户边,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马金有此时心里是叫苦不迭,陈龙啊陈龙,你这个王八蛋,这回可把老子给害死了!抓人就抓人,你倒是低调一点啊,偏偏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孙大少的公司把人抓了吗!
马匹的,你这不是在打孙少的脸吗!打孙少的脸,那就是打孙省长的脸!你小子不想活了,也不要拖着老子一起下水啊!
陈龙前脚抓人,马金有后脚就知道消息了,他很生气,但又无计可施!陈龙不是傻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抓人,那背后肯定就是有人在撑腰,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马金有是唯恐躲之不及,被误伤着了,又怎么会乱插手呢,就算知道了,他也只当是不知道。
正想找个正当理由出去躲躲呢,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马金有只好走过去接起来,道:“我是马金有!”
“马金有,你们天府分局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喝,“还要不要形象,还要不要影响了,群众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马金有听出声音来了,是市局的副局长王大峰,他道:“王局,是不是下面的人又捅什么篓子了?您放心,我马上处理!”
“我问你,今天到平川建设去抓人的是哪个?是什么理由啊!”王大峰在电话里拍了桌子,反讽道:“你们天府分局可真是为我们警方长脸了,三辆警车,全副武装,我倒要知道知道,你们这是在办多大的案子啊!”
马金有就道:“王局,你消消气,这事我马上就去过问!等弄清楚了,我立刻向你汇报!”
“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
王大峰声sè俱厉地扔下这句,就咔一声挂了电话,心里直骂马金有混账王八蛋,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你这位分局局长一点消息都没有!还弄清楚情况之后向老子汇报,马匹的,老子要是能搅得动这趟浑水,还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王大峰跟马金有存了一样的心思,他也不想趟这个浑水,但是没办法,孙翊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他怎么着也要过问一下。
马金有此时直后悔自己跑得慢了一些,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大峰自己想抽身事外,却要把自己推出去顶风抗浪!
眼下南江省的政局极其不明朗!从方南国离开之后,几派力量就处于一种错综复杂的状态,明明都已经按耐不住了,却因为新来的省委冰寒柏的意外低调,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由于mō不清楚冰寒柏的意图,大家谁也没动,暂时保持住了一个平静的状态,似乎是bō澜不惊地实现了平稳过渡。
可谁都清楚,在这平静表面之下,其实早已是bō涛汹涌,这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石子扔进去,都有可能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今天陈龙大摇大摆地去抓孙大少的公司抓人,极有可能就是要掀起风浪的前奏,这个时候,马金有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置身其中啊!
想了想,马金有给陈龙打了个电话,语重心长地道:“老陈啊,你今天办的是什么案子?刚才市局的王局长都打电话来过问了,要注意影响啊!”
陈龙已经把人抓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道:“马局,我绝对是公事公办,照章出警,就是王局长亲自过来,我也不怕!”
马金有直头疼,道:“那就好,你亲自向王局解释一下吧!我只讲一句,我们是人民警察,作为执法人员,我们要恪守职责,但更要严格遵照法律办事!”
“是!马局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陈龙表态道。
马金有把该点的都点到,该说的都说了,也就不再多废话,道:“一会我要下去蹲点调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暂时都交给你了!”
陈龙道:“请马局放心!”
放下电话,就有警员来问陈龙,“陈局,那人关在讯问室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进行讯问了!”
陈龙隔着窗户,看到马金有夹着手包下楼,跳上车子,就匆匆分局大院,不由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道:“审个屁!你把那人给我看好了,除非是市局领导亲自过来,否则绝不能让他踏出分局半步!关够四十八小时,就让他滚蛋,中间要是出了岔子,老子就扒了你这身狗皮!”
警员诧异,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抓来了,却审都不审一下,陈局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陈龙黑着脸喝问。
警员心中一凛,只得按住满肚子的纳闷,tǐng身道:“清楚!请陈局放心,我会亲自看守,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这件事办好了,我给你记功!”
陈龙大手一挥,就让警员出去了,随后坐在办公椅里,脸上有些苦笑,自己手里的这副铐子,眼见着是越来越大了,以前自己拷过常务副省长袁公平的儿子袁文杰,今天又升格了,把省长公子的人也给拷了,而且还是大摇大摆地拷回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跟曾毅认识,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此时清江大饭店内,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媒体们介绍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筹集和使用情况。
新闻发布会还没开始,台下的记者群里先爆出了大消息:
“刚刚得到的消息,三辆警车围了平川建设的楼,从里面抓走一个部门经理!”
周围顿时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真的假的?谁瞎了眼,敢去那里抓人,这不是打孙……”
“慎言,慎言!”有人赶紧提醒着。
“消息千真万确!已经证实了!”
“这可是超级劲爆大新闻啊!”
“怎么,你想报道一下?”有人反问。
那人就急忙摆手,道:“我又没疯!谁知道内幕,分享一下嘛!”
诸位记者同行们齐齐摇头,别说不知道内幕,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
正在此时,南云基金的工作人员走上演讲台,道:“各位嘉宾,各位媒体朋友,感谢大家的莅临。今天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是要通报南云慈善资金的运作情况,回应某些舆论提出的质疑。”
记者们就回到正题,警察从平川建设抓人,确实是一桩大新闻,可惜无法进行报道,还不如专心报道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事情。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昨天网上就已经吵翻天了,说什么的都有,骂南云医学慈善基金为“汉jiān”基金、“洋奴”基金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听说还有人准备到南云医学院去抗议示威,要求南云慈善基金退还慈善家们的善款。
作为媒体,自然清楚大众喜欢看什么样的新闻,像眼下这个关于“汉jiān”、“洋奴”的争论,永远都是最吸引大众眼球的话题。
“今天我带来了三份材料:”
“第一份材料,是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来源统计情况,截止目前,南云慈善基金共募得善款四亿两千七百二十六万八千五百元整,其中国内慈善家的捐款数额为三亿四千三百万,而国际友人的捐款数额,也有六千六百万,占到了善款总额的百分之15!”
“同时,我们还收集了一些国内其他慈善机构公布的数据,比如中华慈善总会,善款的百分之60以上,都是来自于海外捐款;比如儿童少年基金、fù女发展基金,5成的善款来自于国际捐助;比如残疾人福利基金,三成的善款,也是来自于国外。”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善心是没有国籍之分的。”
这些数据都是对外公布的,但很少有人会花费力气整理,南云慈善基金发言人的这一个统计结果,倒把在场的记者给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在善款的筹集方面,国外募捐能占到这么大的一个比例。
“第二份材料,是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使用情况。南云慈善基金使用的是专用账户,收支统一,自成立至今,南云慈善基金只有一笔支出,数额为1436元,用于购买电话机三部,传真机一部,打印机一台,所有支出,全都体现在账户流水上,绝无虚假。”
“目前南云慈善基金共有工作人员四名,其中专职零人,兼职四人,兼职人员不领取薪水,基金会的其余办公设备,以及办公场地,均是由荣城和白阳两市企业捐助的,并无其它支出。”
发言人做着介绍的同时,这些材料就发到了诸位记者的手中,大家打开一看,确实和发言人所说的一模一样。这个东西做不了假,是银行的专用对账单,为了证明真实可信,最后还有一笔三分钱的收支交易,时间就发生在发布会开始前的五分钟。
由此可以证明,在这之前,慈善基金的账户再无其它支出发生,所谓“拿国人善款,为美国大律师看病”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第三份材料,是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章程,请大家着重比较医学救助和医学援助的区别,南云医学慈善基金自成立以来,只进行一次过慈善行动,是医学援助xìng质的。”
发言人说到这里,就把面前的讲稿一合,道:“今天的发布会内容,就是这些了,希望也恳请在座的媒体,能够把事实的真相传播给大众。谢谢!”
台下的记者就立刻发问:“请问,为什么南云慈善基金会选择对一位美国人进行慈善援助?”
发言人看着那位记者,沉声答道:“基金会的章程,只规定了我们的慈善对象,是那些需要医学救助、援助的人,是那些有困难的重病患者,而不是中国人,或者是美国人。”
李伟才就站在发布会的现场,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微微颔首。
今天的发言稿其实就是李伟才拟的,但在发布会之前,李伟才还极力向曾毅建议,要求在发布会上重点把基金会并没有为劳伦的病花钱的事讲一讲,但被曾毅拒绝了,理由是“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狭隘,但在慈善上不能有狭隘之心。”
当时李伟才还有点不理解,现在却觉得曾毅非常英明,要不是如此,现在发言人的回答能这样硬气吗!
你在该不该为某国人进行援助上费尽心思地辩解,其实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不利的地位上,就算你解释清楚了劳伦的事情,那么对方紧接着又会问一句:你募捐的时候不分国籍,救助的时候却以国籍区分对待,这不照样是在搞“假”慈善嘛!
搞不好,还会弄出很坏的影响,什么伤害国际友人的感情,破坏团结稳定的局面,损害国家形象。对方既然是来找碴的,又有什么话讲不出来?
“对于这次一些舆论的质疑,你们如何看待!”
“南云慈善基金自成立起,所有信息便是对媒体公开的,某些媒体出于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对大众进行恶意误导,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基金会的形象,也伤害了国内外慈善家的感情,对此我们一定会依靠法律,追究到底!目前我们已经向机关报案,并提出了刑事诉讼!”发言人很严肃地说完这些,语气才缓和了一些,道:“当然,这次的事件也暴lù出我们自己在信息公开、媒体沟通方面的不足,今后我们会加强这方面的建设。”
在场的媒体记者脸sè才好看一些,他们也是媒体人,发言人说追究到底时,他们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李伟才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就示意发言人可以宣布散会了。
发布会是开了,但效果如何,李伟才并不怎么看好,现在国内的慈善事业的形象很不好,就拿海内外民众捐给希望工程的善款来说吧,明明是慈善款,却是由教育厅、教育局这样的行政机构来办理,由省到市,由县到镇,层层下拨。
李伟才自己就是体制中人,自然不糊涂,层层下拨,其实就意味着是层层盘剥,各级地方都把这些捐款当做是唐僧肉,或挪用,或贪污,该为孩子们建校舍的钱,最后却大多用在了给领导买车盖楼上了,真正用在孩子们身上的钱,可能都不到三成。
大家见多了这种形式的慈善,自然更愿意相信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南云慈善基金是真慈善,那也很难解释清楚了。
这个背后泼脏水的人,正是mō准了普通人的这个心理,才会如此肆意进行攻击,让你是黄泥巴掉kù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陈龙从平川建设抓人的事,省长孙文杰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
一上班,秘书进来沏茶,顺便小声说道:“老板,我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昨天天府分局的警察,从平川建设抓走一个人!”说着,秘书把一份《山南好报》,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孙文杰的办公桌上。
孙文杰眉头微皱,这帮警察,难道不知道打狗还需看主人的道理吗,抓个人,竟然还闹得沸沸扬扬,真是岂有此理!
“警察哪天不抓人,大惊小怪!”孙文杰道了一声,就捧起茶杯,准备翻看今天的报纸,对秘书说的这件事,他并没有多在意。
看到放在最上面的这份《山南好报》,孙文杰有些纳闷,这种小报,怎么也被送到了自己的的桌上!不过他还是拿了起来,现在这个秘书,是孙文杰到南江省换的第二个秘书,用了有一年了,人也很有悟xìng,也有眼力劲,很让孙文杰欣赏,既然秘书送来这份小报,肯定就有送来的道理。
等看完秘书专门折在最上面的那篇文章后,孙文杰一琢磨,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直接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儿子孙翊,开口就问道:“那个被警察抓走的人,放出来没有?”
孙翊本来正为这事发火呢,凭着自己堂堂省长公子的面子,一天过去了,竟然愣是没把人捞出来,真是邪xìng了,能够拍板拿事的人,全都发疯似地扎堆下去蹲点了,一个都找不着,找着的又是不管事的,真他娘的操蛋。
不过此时接到父亲的电话,孙翊却是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他没想到这事都传到自己老子的耳朵里去了,心中忐忑不安!
“这……”孙翊吭哧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衙内的克星,大多都是自己家的老子、老爷子,上面随便咳嗽一声,都能吓得衙内们浑身哆嗦,大气不敢喘一声。
“到底有没有!”孙文杰厉声喝道。
“还没,不过……也快了……”孙翊答到。
“十足的蠢货!”孙文杰就怒不可遏地磕上了电话。
作为一名老练的政客,孙文杰自然要比孙翊看得深,只是秘书的一句提醒和这份小报,他就已经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报纸上的质疑,是针对曾毅去的,而昨天警察的抓人,则根本就不是冲着报纸上的这份质疑去的,而是冲着我孙文杰来的。
眼下南江政局极其敏感,各方力量维持着一种很危险的平衡,警察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地抓人,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是跟省里的政治斗争有关的。神仙斗法,只要是没有得“脑膜炎”的,谁会往里面去凑,躲都躲不及呢!这帮政坛油条们,各个都想等局势明朗化之后再站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孙翊这时候是不可能把人捞出来的。
而四十八小时如果把人捞不出来,就不是丢面子的问题了,而是这会向外界传达出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信号:那就是孙文杰在南江省,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
这个错误信号一旦发出,下面人自然就会选择xìng站队了,就连那些原先的孙系人马,怕是也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位置了。
低调了许久的冰寒柏,其实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在收到这个信号之后,他还能继续保持低调吗?不用想,都知道冰寒柏必然会发起凌厉攻势,一举确认自己的一把手权威地位。
孙文杰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禁一阵后怕,什么叫做牵一发动全局,眼下这个就是了!如果这件事是有高人指点,那还罢了,如果这件是是曾毅自己做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不仅对省里政局是了如指掌,甚至连事后各方的反应也全都揣摩到位了,时机更是选择得非常恰当,现在有很多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真要是让他得逞了,那就是一石jī起千层浪,南江高层眼下的诡异局势,立刻就要被迫着明朗化,这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这哪是一个小小的管委会副主任,孙文杰感觉自己面对的,完全就是一位同等级的老辣政客,他心里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方南国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再看自己儿子的招数,简直就不可相提并论,竟然使出抹黑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这能有用吗?
身处官场这个大染缸,任你清白如玉,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的,你抹不抹黑,根本无损于别人的名声,反倒是平白掉了自己的档次。
你抹黑人家,人家一个澄清的新闻发布会就能解决了,就算眼下没人相信,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反倒是人家的一个小小反击,看似不起眼,看似只是意气之争,却直奔你要害而来,只要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曾毅……”
孙文杰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然后重重哼了一声,随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现在孙文杰的首要之事,就是立刻、马上把人弄出来,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差点让一个小人物给算计到的时候。RO@。
第三一九章 蚍蜉撼树
明知道对方是南江一少孙翊,曾毅还让自己抓人,这是什么意思,陈龙多少有点明白了,当下哪还有任何的含糊。
第二天一早,陈龙就亲自带队,大张旗鼓地领着三辆警车杀到平川建设,楼把那位部经理给扣住带走,临走还拉响警笛,搞得惊天动地。
把人带回警局的时候,局长马金有就站在窗户边,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马金有此时心里是叫苦不迭,陈龙啊陈龙,你这个王八蛋,这回可把老子给害死了!抓人就抓人,你倒是低调一点啊,偏偏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孙大少的公司把人抓了吗!
马匹的,你这不是在打孙少的脸吗!打孙少的脸,那就是打孙省长的脸!你小子不想活了,也不要拖着老子一起下水啊!
陈龙前脚抓人,马金有后脚就知道消息了,他很生气,但又无计可施!陈龙不是傻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抓人,那背后肯定就是有人在撑腰,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马金有是唯恐躲之不及,被误伤着了,又怎么会手呢,就算知道了,他也只当是不知道。
正想找个正当理由出去躲躲呢,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马金有只好走过去接起来,道:“我是马金有!”
“马金有,你们天府分局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喝,“还要不要形象,还要不要影响了,群众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
马金有听出声音来了,是市局的副局长王大峰,他道:“王局,是不是下面的人又捅什么篓子了?您放心,我马处理!”
“我问你,今天到平川建设去抓人的是哪个?是什么理由啊!”王大峰在电话里拍了桌子,反讽道:“你们天府分局可真是为我们警方长脸了,三辆警车,全副武装,我倒要知道知道,你们这是在办多大的案子啊!”
马金有就道:“王局,你消消气,这事我马就去过问!等清楚了,我立刻向你汇报!”
“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王大峰声è俱厉地扔下这句,就咔一声挂了电话,心里直骂马金有账王八蛋,这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你这位分局局长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清楚情况之后向老子汇报,马匹的,老子要是能搅得动这趟浑水,还要给你打这个电话吗!
王大峰跟马金有存了一样的心思,他也不想趟这个浑水,但是没办法,孙翊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他怎么着也要过问一下。
马金有此时直后悔自己跑得慢了一些,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大峰自己想ō身事外,却要把自己推出去顶风抗
眼下南江省的政局极其不明朗!从方南国离开之后,几派力量就处于一种错综复杂的状态,明明都已经按耐不住了,却因为新来的省委冰寒柏的意外低调,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局面。由于摸不清楚冰寒柏的意图,大家谁也没动,暂时保持住了一个平静的状态,似乎是波澜不惊地实现了平稳过渡。
可谁都清楚,在这平静表面之下,其实早已是波涛汹涌,这时候任何一个小小的石子扔进去,都有可能掀起一场滔天巨
今天陈龙大摇大摆地去抓孙大少的公司抓人,极有可能就是要掀起风的前奏,这个时候,马金有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置身其中啊!
想了想,马金有给陈龙打了个电话,语重心长地道:“老陈啊,你今天办的是什么案子?刚才市局的王局长都打电话来过问了,要注意影响啊!”
陈龙已经把人抓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道:“马局,我绝对是公事公办,照章出警,就是王局长亲自过来,我也不怕!”
马金有直头疼,道:“那就好,你亲自向王局解释一下!我只讲一句,我们是人察,作为执法人员,我们要恪守职责,但更要严格遵照法律办事!”
“是!马局的话,我一定牢记在心!”陈龙表态道。
马金有把该点的都点到,该说的都说了,也就不再多废话,道:“一会我要下去蹲点调研,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暂时都jiā给你了!”
陈龙道:“请马局放心!”
放下电话,就有警员来问陈龙,“陈局,那人关在讯问室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进行讯问了!”陈龙隔着窗户,看到马金有夹着手包下楼,跳车子,就匆匆分局大院,不由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道:“审个屁!你把那人给我看好了,除非是市局领导亲自过来,否则绝不能让他踏出分局半步!关够四时,就让他滚蛋,中间要是出了岔子,老子就扒了你这身狗皮!”
警员诧异,就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抓来了,却审都不审一下,陈局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啊!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陈龙黑着脸喝问。
警员心中一凛,只得按住满肚子的纳闷,ǐng身道:“清楚!请陈局放心,我会亲自看守,绝不会出任何差池!”
“这件事办好了,我给你记功!”
陈龙大手一挥,就让警员出去了,随后坐在办公椅里,脸有些苦笑,自己手里的这副铐子,眼见着是越来越大了,以前自己拷过常务副省长袁公平的儿子袁文杰,今天又升格了,把省长公子的人也给拷了,而且还是大摇大摆地拷回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跟曾毅认识,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此时清江大饭店内,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正在召开新闻会,向媒体们介绍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筹集和使用情况。
新闻会还没开始,台下的记者群里先爆出了大消息:
“刚刚得到的消息,三辆警车围了平川建设的楼,从里面抓走一个部经理!”
周围顿时一阵倒ō凉气的声音,“真的假的?谁瞎了眼,敢去那里抓人,这不是打孙……”
“慎言,慎言!”有人赶紧提醒着。
“消息千真万确!已经证实了!”
“这可是超级劲爆大新闻啊!”
“怎么,你想报道一下?”有人反问。
那人就急忙摆手,道:“我又没疯!谁知道内幕,分享一下嘛!”诸位记者同行们齐齐摇头,别说不知道内幕,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
正在此时,南云基金的工作人员走演讲台,道:“各位嘉宾,各位媒体朋,感谢大家的莅临。今天召开这个新闻会,是要通报南云慈善资金的运作情况,回应某些舆论提出的质疑。”
记者们就回到正题,从平川建设抓人,确实是一桩大新闻,可惜无法进行报道,还不如专心报道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事情。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昨天网就已经吵翻天了,说什么的都有,骂南云医学慈善基金为“汉jiān”基金、“洋奴”基金的声音,占了绝大多数,听说还有人准备到南云医学院去抗议示威,要求南云慈善基金退还慈善家们的善款。
作为媒体,自然清楚大众喜欢看什么样的新闻,像眼下这个关于“汉jiān”、“洋奴”的争论,永远都是最吸引大众眼球的话题。
“今天我带来了三份材料:”
“第一份材料,是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来源统计情况,截止目前,南云慈善基金共募得善款四亿两千七百二十六万八千五百元整,其中国内慈善家的捐款数额为三亿四千三百万,而国际人的捐款数额,也有六千六百万,占到了善款总额的百分之15!”
“同时,我们还收集了一些国内其他慈善机构公布的数据,比如中华慈善总会,善款的百分之60以,都是来自于海外捐款;比如儿童少年基金发展基金,5成的善款来自于国际捐助;比如残疾人福利基金,三成的善款,也是来自于国外。”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善心是没有国籍之分的。”
这些数据都是对外公布的,但很少有人会ā费力气整理,南云慈善基金发言人的这一个统计结果,倒把在场的记者给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在善款的筹集方面,国外募捐能占到这么大的一个比例。
“第二份材料,是南云慈善基金善款的使用情况。南云慈善基金使用的是专用账户,收支统一,自成立至今,南云慈善基金只有一笔支出,数额为1436元,用于购买电话机三部,传真机一部,打印机一台,所有支出,全都体现在账户流水,绝无虚假。”
“目前南云慈善基金共有工作人员四名,其中专职零人,兼职四人,兼职人员不领取薪水,基金会的其余办公设备,以及办公场地,均是由荣城和白阳两市企业捐助的,并无其它支出。”
发言人做着介绍的同时,这些材料就发到了诸位记者的手中,大家打开一看,确实和发言人所说的一模一样。这个东西做不了假,是银行的专用对账单,为了证明真实可信,最后还有一笔三分钱的收支jiā易,时间就发生在会开始前的五分钟。
由此可以证明,在这之前,慈善基金的账户再无其它支出发生,所谓“拿国人善款,为美国大律师看病”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第三份材料,是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章程,请大家着重比较医学救助和医学援助的区别,南云医学慈善基金自成立以来,只进行一次过慈善行动,是医学援助质的。”
发言人说到这里,就把面前的讲稿一合,道:“今天的会内容,就是这些了,希望也恳请在座的媒体,能够把事实的真相传播给大众。谢谢!”
台下的记者就立刻发问:“请问,为什么南云慈善基金会选择对一位美国人进行慈善援助?”
发言人看着那位记者,沉声答道:“基金会的章程,只规定了我们的慈善对象,是那些需要医学救助、援助的人,是那些有困难的重病患者,而不是中国人,或者是美国人。”
李伟才就站在会的现场,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微微颔首。
今天的发言稿其实就是李伟才拟的,但在会之前,李伟才还极力向曾毅建议,要求在会重点把基金会并没有为劳伦的病ā钱的事讲一讲,但被曾毅拒绝了,理由是“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狭隘,但在慈善不能有狭隘之心。”
当时李伟才还有点不理解,现在却觉得曾毅非常英明,要不是如此,现在发言人的回答能这样硬气吗!
你在该不该为某国人进行援助费尽心思地辩解,其实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不利的地位,就算你解释清楚了劳伦的事情,那么对方紧接着又会问一句:你募捐的时候不分国籍,救助的时候却以国籍区分对待,这不照样是在搞“假”慈善嘛!
搞不好,还会出很坏的影响,什么伤害国际人的感情,破坏团结稳定的局面,损害国家形象。对方既然是来找碴的,又有什么话讲不出来?
“对于这次一些舆论的质疑,你们如何看待!”
“南云慈善基金自成立起,所有信息便是对媒体公开的,某些媒体出于自身不可告人的目的,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对大众进行恶意误导,已经严重损害了我们基金会的形象,也伤害了国内外慈善家的感情,对此我们一定会依靠法律,追究到底!目前我们已经向机关报案,并提出了刑事诉讼!”发言人很严肃地说完这些,语气才缓和了一些,道:“当然,这次的事件也暴露出我们自己在信息公开、媒体沟通方面的不足,今后我们会加强这方面的建设。”在场的媒体记者脸è才好看一些,他们也是媒体人,发言人说追究到底时,他们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李伟才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就示意发言人可以宣布散会了。
会是开了,但效果如何,李伟才并不怎么看好,现在国内的慈善事业的形象很不好,就拿海内外民众捐给希望工程的善款来说,明明是慈善款,却是由教育厅、教育局这样的行政机构来办理,由省到市,由县到镇,层层下拨。
李伟才自己就是体制中人,自然不糊涂,层层下拨,其实就意味着是层层盘剥,各级地方都把这些捐款当做是唐僧或挪用,或贪污,该为孩子们建校舍的钱,最后却大多用在了给领导买车盖楼了,真正用在孩子们身的钱,可能都不到三成。
大家见多了这种形式的慈善,自然更愿意相信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算南云慈善基金是真慈善,那也很难解释清楚了。
准了普通人的这个心理,才会如此肆意进行攻击,让你是黄泥巴掉ù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陈龙从平川建设抓人的事,省长孙文杰是第二天早才知道的。
一班,秘进来沏茶,顺便小声说道:“老板,我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昨天天府分局的,从平川建设抓走一个人!”说着,秘把一份《山南好报》,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孙文杰的办公桌。
孙文杰眉头微皱,这帮,难道不知道打狗还需看主人的道理吗,抓个人,竟然还闹得沸沸扬扬,真是岂有此理!
“哪天不抓人,大惊小怪!”孙文杰道了一声,就捧起茶杯,准备翻看今天的报纸,对秘说的这件事,他并没有多在意。
看到放在最面的这份《山南好报》,孙文杰有些纳闷,这种小报,怎么也被送到了自己的的桌!不过他还是拿了起来,现在这个秘,是孙文杰到南江省换的第二个秘,用了有一年了,人也很有悟也有眼力劲,很让孙文杰欣赏,既然秘送来这份小报,肯定就有送来的道理。
等看完秘专折在最面的那篇文章后,孙文杰一琢磨,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直接拿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儿子孙翊,开口就问道:“那个被抓走的人,放出来没有?”
孙翊本来正为这事发火呢,凭着自己堂堂省长公子的面子,一天过去了,竟然愣是没把人捞出来,真是邪了,能够拍板拿事的人,全都发疯似地扎堆下去蹲点了,一个都找不着,找着的又是不管事的,真他娘的蛋。
不过此时接到父亲的电话,孙翊却是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他没想到这事都传到自己老子的耳朵里去了,心中忐忑不安!
“这……”孙翊吭哧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衙内的克星,大多都是自己家的老子、老爷子,面随便咳嗽一声,都能吓得衙内们浑身哆嗦,大气不敢喘一声。
“到底有没有!”孙文杰厉声喝道。
“还没,不过……也快了……”孙翊答到。
“十足的蠢货!”孙文杰就怒不可遏地磕了电话。
作为一名老练的政客,孙文杰自然要比孙翊看得深,只是秘的一句提醒和这份小报,他就已经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报纸的质疑,是针对曾毅去的,而昨天的抓人,则根本就不是冲着报纸的这份质疑去的,而是冲着我孙文杰来的。眼下南江政局极其敏感,各方力量维持着一种很危险的平衡,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地抓人,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是跟省里的政治斗争有关的。神仙斗法,只要是没有得“脑膜炎”的,谁会往里面去凑,躲都躲不及呢!这帮政坛油条们,各个都想等局势明朗化之后再站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孙翊这时候是不可能把人捞出来的。
而四时如果把人捞不出来,就不是丢面子的问题了,而是这会向外界传达出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信号:那就是孙文杰在南江省,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
这个错误信号一旦发出,下面人自然就会选择站队了,就连那些原先的孙系人马,怕是也要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位置了。
低调了许久的冰寒柏,其实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在收到这个信号之后,他还能继续保持低调吗?不用想,都知道冰寒柏必然会发起凌厉攻势,一举确认自己的一把手权威地位。
孙文杰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禁一阵后怕,什么叫做牵一发动全局,眼下这个就是了!如果这件事是有高人指点,那还罢了,如果这件是是曾毅自己做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不仅对省里政局是了如指掌,甚至连事后各方的反应也全都揣摩到位了,时选择得非常恰当,现在有很多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真要是让他得逞了,那就是一石jī起千层南江高层眼下的诡异局势,立刻就要被迫着明朗化,这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这哪是一个小小的管委会副主任,孙文杰感觉自己面对的,完全就是一位同等级的老辣政客,他心里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方南国在背后出谋划策的。
再看自己儿子的招数,简直就不可相提并论,竟然使出抹黑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这能有用吗?
身处官场这个大染缸,任你清白如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的,你抹不抹黑,根本无损于别人的名声,反倒是平白掉了自己的档次。
你抹黑人家,人家一个澄清的新闻会就能解决了,就算眼下没人相信,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反倒是人家的一个小小反击,看似不起眼,看似只是意气之争,却直奔你要害而来,只要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曾毅……”
孙文杰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然后重重哼了一声,随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现在孙文杰的首要之事,就是立刻、马把人出来,他从来都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差点让一个小人物给算计到的时候。F
第三二零章 变卦
第三二零章变卦
下班的时候,陈龙跑过来,进了曾毅的办公室把警帽一摘,道:“曾毅,我负荆请罪来了!你交代的事,我没给办好,人被放走了!”
“陈大哥坐!”曾毅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关切道:“为了我的事,这次怕是没少挨领导批评吧!”
“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陈龙摆了摆手,不过心里顿时舒服很多,曾毅上来最关心不是人放没放,而是自己挨没挨批评,这让自己觉得这趟力不白出!
“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陈大哥你靠得住,向着我!”曾毅笑着让陈龙坐下,然后过去倒了杯水,道:“这次的情,我记下了!”
“你这不是拿话臊我的嘛!”陈龙大眼一瞪,“事情没办好,我都觉得没脸再见你了!”
话是这么说,陈龙心里其实tǐng美的,曾毅的关系网有多强大,他是知道的,现在曾毅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因为这次的事情受点处分,那东山再起的日子也不会很远!
“陈大哥言重了,就这我已经很感jī了,换了别人,哪有陈大哥的这份魄力,敢在平川建设抓人?”曾毅把水往陈龙面前一放,笑着道:“喝水,喝水!”
陈龙就嘿嘿笑了一声,说的也是,整个南江省敢做这事的,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皱眉道:“我说,我又不是属水耗子的,光喝水可是不行啊!”
曾毅哈哈大笑,走过去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条烟,道:“这是管委会配发给我的,我又不抽烟,你看看,抽屉都快塞满了!你的量大,就帮我分担分担,把这些存货都消灭了吧!”
“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一天三包的量,局里配发的那点货,根本就不够用!”陈龙笑呵呵接过来,道:“那我就跟不跟你客气了!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任务,你可千万要想着我这个困难户啊。”说着,陈龙拉开手包,喜滋滋地把烟都塞了进去。
一个省会城市分局的局长,每天经手的案子多如牛毛,又怎么可能会缺这条烟呢,陈龙这是想把跟曾毅的关系再拉近一些。
把烟放好,陈龙才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道:“今天市局的廖局长,亲自到分局来了,说了我两句,我是照章出警,也不怕人挑出什么毛病,倒是曾毅你要多留心了,这次的事情闹得确实有点大!”
曾毅点点头,他让陈龙抓人的时候,就料到多半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他也不在意,以南江省目前这个牵一发而动全局的局面,孙文杰根本就没有工夫收拾自己。
“我心里有数!”曾毅看了看时间,道:“也到下班的点了,走吧,晚饭我请!”
陈龙呵呵一笑,也不客气,站起来把警帽戴好,就跟着曾毅走了出去。
两人一出门,就碰到了李伟才,李伟才也是要下班了,最后过来到曾毅这边请示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事情没安排好。
“曾主任,你这有客人?”李伟才笑着问到,然后看了看一身警服的陈龙,心里揣摩着陈龙的来历。
曾毅就介绍道:“我给李主任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府分局的陈局长,我的一位老大哥。”
“李伟才,在管委会给曾主任做个副手。”李伟才就急忙伸出手,热情道:“早就听说陈局长的大名了,今日得见,真是荣幸之至啊!”小曾主任都说“老大哥”三字了,这关系肯定浅不了,李伟才得重视。
陈龙伸出手,笑道:“李主任客气了,我一个抓犯人的警察,哪有什么大名!哈哈!”
曾毅就道:“李主任这是要下班吧!正好,要是晚饭还没安排的话,就一起吧,今天我做东!”
上司邀请,李伟才自然是欢欣之至,别说没有安排,就是有安排,那也得推掉了,不过,他还是客气地道:“这不合适吧,会不会太搅曾主任你了!”
心里再想去,这时候也必须得客气一下,这是个礼数的问题,也是为了防止领会错了领导的意思。现在是下班的点,上下级在楼道里碰见了,领导招呼下属一声,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可能领导并没有打算真的请你吃饭,而只是随口客气一下,想展现一下自己平易近人和关怀下属的品质。
这时候你多问上一句,领导要是没有请客的打算,自然就会说“你这个人就是太客气,那下次吧!”,这页就算翻过去了;而领导要是真心请客的话,自然就还会有下文的。
如果你不辨好坏,直接莽莽撞撞一口应下了,那领导原本不打算请客的,也只好请了。请客倒是花不了几个钱,但你要是在领导眼里留下这个“没有眼sè、不识好歹”的印象,以后可就前途无亮了。
细节无小事!这是李伟才做过多年办公室主任之后总结出的至理。
“你看你,吃个饭,能有什么打搅的,人多了热闹,就这么定了!”曾毅痛
李伟才就确定曾毅这是在真邀请,而不是随口一说,当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就前后跟着朝楼下走,上车之后,直奔吃饭的地方。
路上李伟才注意观察了一下曾毅的表情,发现曾毅的脸sè极其自然,一路谈笑风生,就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警察从平川建设抓人的事,今天机关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省里要变天了。那天曾毅打电话的时候,李伟才就在当场,他知道这事多半是曾毅搞出来的,哪能不担心啊!一个小小管委会的副主任,去找省长公子的麻烦,这不是自己找死的吗。
不过现在看曾毅这份举重若轻的表现,李伟才觉得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了,省长公子确实厉害,但小曾主任也不弱啊!那个常俊龙,不是京城的大衙内吗,不也照样要向小曾主任赔礼道歉嘛!
孙翊此时待在常委二号楼里,有些坐立不宁,心中更是忐忑难安,从早上接到自己老子的电话起,他就赶到家里等着挨训,这一等,就从早上等到了晚上。
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孙翊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然后乖乖站在那里。
“咔”一声,门开了,孙文杰大步走了进来。
“爸!”孙翊赶紧叫了一声,脚下拘谨地挪了几分,脸上挤出几分笑。
孙文杰像是没看到孙翊似的,进来之后把好整以暇地把外套递给家里的保姆,就背着手,迈步朝二楼走去。
孙翊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是该跟上去向老爷子解释几句,还是站在原地等老爷子消气。
秘书此时捧着孙文杰的茶杯和公事包走了进来,看到孙翊,便笑道:“孙少在家呢!”
楼梯间就传来孙文杰的声音,“小吴,你上来一趟!”
吴秘书应了一声,然后冲孙翊笑笑,就要捧着东西上楼。
孙翊拽住吴秘书,道:“吴秘书,那个……你替我安抚一下老爷子。”
“孙少放心,我心里有数!”吴秘书抬起手腕,在孙翊胳膊上拍了两下,用这种独特的身体语言,示意孙翊放心,自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然后就迈步上楼去了。
孙翊叹了口气,在门口又站了一小会,觉得没意思,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楼梯间穿来脚步声,孙翊又急忙站起来,一抬头,才发现下来的是吴秘书。
“吴秘,老爷子现在是……”孙翊负手问到。
吴秘书快步走到孙翊身边,轻轻摇了两下头,道:“心情很不好,我看孙少还是等一会再上去吧。”
孙翊的眉头就锁了起来,他这个文艺社会青年,对眼下南江政局的微妙之处,了解得不是很深,早上被孙文杰莫名奇妙骂了句“蠢货”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没有把人捞出来嘛,至于骂这么重吗!现在人也放出来了,还拉这张黑脸干什么!
看孙翊没回应,吴秘书就道:“孙少,要是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孙翊拽住吴秘书,道:“吴秘,都这个点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这不好吧?”吴秘书的眼睛,就瞥向了二楼的楼梯间。
“老爷子现在心情不好,我还是不去给他添堵了!”孙翊干笑了一下,领着吴秘书朝外走去,道:“正好,我这里有些事情,还要向吴秘你请教呢!”
吴秘书就连连摆手,道:“请教可不敢当!孙少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一声,小吴肯定是赴汤蹈火,也要给你办好的。”
孙翊也没别的事,他就是想问问,今天老爷子为什么会如此雷霆震怒,另外,他也想看吴秘书能不能帮自己想个招,自己和常俊龙折腾这许久了,却始终拿曾毅没有办法,反倒是面子越丢越大了。
“也没什么事!”孙翊笑着,“平时你在老爷子身边鞍前马后的,着实辛苦了,早该跟你吃个饭了。正好均胜公司的常少也在荣城,我把他叫上,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吴秘书是个很谨慎的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并不想跟这些衙内搅得太深,但他是为孙文杰服务的,现在老板的儿子孙翊发出邀请,他不好拒绝,只得说道:“没有孙省长的提携看重,就没有我小吴的今天,能够跟在孙省长的身边做点事,是小吴我的造化,一点都不辛苦。孙少可太客气了,要不这顿我请吧!”
“谁请不都一样嘛!”孙翊哈哈一笑,让吴秘书上了自己的车子,然后离开省委大院。
更换了药方之后,劳伦的病明显好转,tuǐ上的浮肿已经消失,也感觉不到以前的那种疼痛了。
曾毅去省人院做了第二次复诊,等检查完情况之后,道:“恢复得不错!”
“曾大夫,谢谢你!”劳伦的脸上挂满笑意,双tuǐ的好转,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最欣喜的莫过于保住双tuǐ有望,她请教道:“我这个tuǐ,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看还需不需要更换药方?”
曾毅摘下胶皮手套,道:“当初定的治疗方针,是先治标再治本,治标就是改善双tuǐ循环功能,促使机能恢复;治本就是调补气血yīn阳,彻底去掉病根。从目前的情况看,第一阶段的治疗效果很好,双tuǐ的循环功能已经基本恢复。既然效果不错,药方暂时就不用改,继续服用一段时间,巩固一下疗效!”
劳伦点头,她以前是不相信中草药的,在她的认知内,中医和巫术是画了等号的,但这次亲身体验之后,她切身感觉到发现了中药的神奇,可能除了巫术之外,也就只有中医才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了吧。
“曾大夫,那你看什么时候开始第二阶段的治疗?”小戴维一旁问到,劳伦情况好转,让他也松了口气。
“如果按照医疗标准,以目前的情况,就可以进行手术,去除一部分坏死组织了,但我建议最好还是再巩固巩固!”曾毅说到,“毕竟机能刚刚恢复,术后的恢复还存在一些未知可能!”
小戴维看了一眼劳伦,见劳伦不反对,便道:“那就按曾大夫的意见办,回头我去找邵院长商量!”
曾毅点了点头,也不想多耽搁,准备告辞离开。
劳伦此时道:“曾大夫,听说因为给我治病的事,前段时间还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
曾毅一摆手,“这事已经解决了,你安心养病吧!”
劳伦笑了笑,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也基本熟悉曾毅的xìng格了,虽然曾毅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在医术医德上,绝对没有任何可挑的,就是比起美国最好的大夫,也是丝毫不差。他对自己冷冰冰,可能还是对之前自己隐瞒病情,以势压人的事情有些无法释怀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出来为曾大夫解释一二!”劳伦说到,“通过这件事,让我认识到了中国大夫的职业素质,也让我认识到了中国慈善基金的真挚,我很感jī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也愿意为你们做一些应该做的事!”
曾毅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道:“劳伦女士可能想多了,我本人、以及南云慈善基金,都没有为你特意去做任何事情。我救你,只是出于我做医生的本职要求和人道主义的考虑,你也看到了,很多人都不希望我救你,我也可以不救你的,但这是我的职业,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劳伦女士是一名律师,我也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尊重自己的职业,不要带有某种偏见,如此也不枉我救你这一次了!”
劳伦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笑得极其不自然。
旁边的戴维也是有些变sè,忙出来打着圆场,道:“曾先生,我送送你!”
曾毅也不多说,负手就出了病房,戴维紧跟其后。
“太不像话了,你看他说的这都是什么!”劳伦的助手就气愤说着,“没有素质,无礼……”
劳伦抬起手,打断了助手的话,道:“没有素质的,不是他!”
助手就惊愕得看着劳伦,不是他,难道还是我吗,这怎么可能!
“他是个坦率而真诚的人,是我最敬重的人!”劳伦低声说到,曾毅因为什么说这段话,她心里很清楚,劳伦在美国的政界,是以对中国的强硬态度出名的。
在劳伦的手里,打过很多有关中美两国之间贸易纠纷的官司,无一例外,中方全部败诉,最离谱的一次,是美国的公司欠了中国几家公司的货款,迟迟不给交付,这就是无赖行为。但到了劳伦手中,硬是把这个官司,打成了美国公司赖账有理,原因是中国公司有不诚信的历史。
按照这个逻辑,也就是说你可以当小偷,那么我就可以偷你的东西,而且还受法律的支持和保护,如此荒唐离奇的官司,竟然也让劳伦给打赢了。
这就是曾毅讽刺劳伦的原因所在了!
劳伦闭眼躺在chuáng上,心里很难平复,曾毅跟自己以前所接触过的那些中国官员都不同,他有担当,该救你的时候,就绝不含糊,绝不推卸;但更有一身的傲气,他要是在心里看不起你,那就是看不起你,不管你是什么地位,是哪个国籍。
以前劳伦从不认为自己做的那些有任何的错,但今天面对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曾毅,她才开始反思,觉得自己过去所坚持的很多正确,其实是多么地卑微与可耻。
“曾先生,基金会的事,真的不需要帮忙吗?”戴维送到楼下,又问了一遍,“劳伦女士绝对是出于真心的。”
“都解决了!”曾毅一摆手,“你不用送了,快上去吧!有什么事,就及时通知我!”
“那曾先生你慢走,路上注意安全!”小戴维笑呵呵帮曾毅合上车门,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目视曾毅离开。
回白阳的路上,曾毅接到一个电话,是秦一舟打来的。
“秦主任,你好!”曾毅笑着接起电话,道:“是乔老来南江的事吧?”
自从曾毅治好乔文德的伤食病之后,秦一舟时不时就会跟曾毅联系联系,沟通一下乔老的身体状况。
秦一舟在电话里笑着,“你可真是心有灵犀,我找你正要说这件事呢,事情有些变动,可能要推迟了!”
曾毅很是意外,心道乔文德这不会又变卦了吧!上次因为袁文杰强拆的事,乔文德把定好的行程取消,搞得南江省狼狈不堪,这次南江省把纪念馆开馆的日子都定下来了,还做了报道宣传,要是历史重演的话,那这人可就丢大了,是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啊!RO@。
第三二一章 叫停
“乔老有别的安排?”曾毅问到,他听淼一舟电话里语气轻松,
不像是什么坏事。
“乔老倒是没有别的安排,只是有那么几位以前也在南江工作过的老领导,得知乔老要去南江,也想回来走走看看。”秦一舟呵呵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老领导出门,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秦主任说的是!”曾毅点头,一般的老领导也就罢了,想出门没有人拦住,但卸任之前位高权重的老领导,因为影响大,出趟门就不容易了,怎么走、带谁走、如何接待、怎么安排、什么行程,都得一项项落实到细节,核实无误之后,才能启程动身。
“这件事,我已经通知南江省委办公厅了,现在就是打个电话告诉你一声,免得耽误了你的正常工作安排!”秦一舟说到,他之前已经跟曾毅沟通过了,乔老南江之行时的保健工作,就由曾毅担任,现在计划有了变动,自然要告诉曾毅一声。
曾毅笑道:“秦主任太客气了,这件事你让人通知我一声就走了,怎么还劳驾你亲自打这个电话呢。”“应该的嘛!”秦一舟说完正事,寒暄两句,便道:“那就先这样,再有什么情况的话,我及时联系你。”
“好的,好的。”曾毅笑着,“请秦主任代我向乔老转达问候之意!”
挂了电话,曾毅摇了摇头,心道还好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南江省可真的没办法收场了,偌大的纪念馆摆在那里,岂不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回到管委会,李伟才过来汇报园区的财政工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总之就一个主题:形势一片大好”去年引进的一些项目,已经开始正式投产了,高新园区即将由以前的乞讨户,一举成为市里的暴发户了。
“很好!”曾毅笑着,“李主任劳苦功劳,自从你抓财政工作后”
形势就一天比一天好!”
李伟才摆着手,道:“这都是曾主任的功劳”没有你引来的大项目、大资金,我就是再忙活,那也是巧fù难为无米之炊啊!”
“是集体的功劳!”曾毅说了一句。
李伟才笑着把汇报材料放在曾毅的办公桌上,又道:“曾主任,还有一件事!”
曾毅道:“你说!”
“下周,星星湖的项目要举行一次土地交易招标竞价会”地点就设在星星湖工地的临时会场里,胡市长届时会亲自参加。”李伟才看着曾毅,“胡市长专门交代过我,希望曾主任到时候也能去参加。”
曾毅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李伟才也就不再耽搁曾毅的时间,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去忙己”
“好,李主任忙!”曾毅笑着站起来身子,目送李伟才离开。
李伟才出门之后”到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就迈步下了楼,准备再到市里去汇报工作。
一下楼,迎面一辆沃尔沃驶进管委会大院,李伟才就站住了脚,他认识这辆车子,是名仕集团顾宪坤的座驾。
沃尔沃停稳之后”顾宪坤推门下来,李伟才此时快走两步,伸出手笑道:“1这不是顾总嘛!我一出门就听见喜鹊叫,心里想着今天肯定有贵客登门,原来这贵客就是顾总,欢迎,欢迎!”
顾宪坤跟李伟才一握手,道:“李主任这是要出门?”
“去市里办点事!”李伟才笑着,“顾总忙着发财,可是有段日子没来咱们高新园区了!”顾宪坤神sè有些焦急,也顾不上跟李伟才客气寒暄,直接问道:“曾主任在吗?我找他有事!”
“在呢,我刚从曾主任办公室出来!”李伟才看顾宪坤似乎是有急事,就掉转身子在前面领路,道:“我带顾总过去!”
“有劳李主任了!”顾宪坤跟着后面,“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可别耽搁了李主任的公务。”
“顾总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现在你过来了,我把你撇在楼下自己离开,那我李伟才算是什么人啊!”李伟才呵呵笑着,“就是事情再急,那也要把顾总接待好。”
李伟才到了曾毅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请进”便推门进去。
曾毅抬头看到是李伟才,就笑着问道:“李主任,落半了?”
“说来真巧,我正要下楼,就碰到顾总了!”李伟才赶紧让开门口,道:“顾总,快请进!”曾毅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对顾宪坤笑道:“有事你电话里说一声就走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一趟呢!快请坐吧!”“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顾宪坤说了一声,就坐在了沙发上,脸上神sè并不轻松。
曾毅就知道顾宪坤这是有急事,当下道:“李主任,那你先去忙吧!”
李伟才又不是不识趣的人,虽然心里很好奇顾宪坤来找曾毅说什么事,但还走过去给顾宪坤倒了一杯水放下,然后道:“顾总喝水!”说着,就朝门外走去,顺手合上门。
“出什么事了?”曾毅问到。
顾宪坤拉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道:“这是龙山机场那边刚给我传真过来的,你看看吧!”
曾毅拿起来一下,上面大大的标题:《责令改正违法行为决定书》。
里面写道:“经我部环境保护督查中心调查发现,你市新建南云机场项目存在着环保投资不达标、环保措施不到位,部分建设项目发生变动,但未重新报批环境影响评价文件的情况。兹责令该项目即日停止施工,在重新获得环境影响评价文件之前,不得擅自恢复建设!”
下面一枚鲜红的大印,属于环保部。
“这是什么情况?”曾毅诧异问到,“机场的环保投资、环保措施,不是已经获得审批通过了吗?”顾宪坤就道:“机场总投资才十多个亿,当初就是因为考虑到地处山区,怕通不过环评”所以用于环保的投资预算高达两亿,这对一个机场来说,已经是远远超过标准规定了,就是建一座化工厂,也没有这么高比例的环保投入。”
曾毅点头,晏治道他走了解的”一个真正的学者官员,此人看问题的眼光非常长远”所以很重视环保问题,从顾宪坤的话中,也知道晏治道当初就对机场建设所衍生的环保问题,做了很严格的要求。
“这个项目改动”又是怎么回事?”曾毅指着文件上的说明。
顾宪坤没什么好气,道:“我已经问过了”相对于原先的建设方案,现在只是多盖了一座职工食堂,两层楼高,占地不过两百个平方,这还没有当地一个农家小院子大呢,怎么可能对环境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
曾毅的眉头就锁了起来,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捣鬼,硬是在鸡蛋缝里挑骨头,找个理由把项目给停了?别的不好找”但要找错的话,还愁找不到吗!
顾宪坤此时就道:“我看就是那个别翊在使坏,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曾毅心里也正是这个想法,机场的项目,自己没让孙翊插上半点1
手,这小子丢了大人”又没捞到钱,自然是会怀恨在心的,这个曾毅早有预料。
只是曾毅感到有点纳闷,别翊这小子的水平,似乎突然之间就长进了啊,这跟以前的手段完全不同,并没有直接冲着自己来,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把状告到环保部去了,还懂得搞迂回路线了。
这是比较聪明的一种手段了,借规则来收拾你,而且还让你挑不出任何理来,你能说是人家孙翊在对你使坏吗,明明就是环保部按照规定在执行公务,环保部又不是哪个人开的。
这就有点意思了!曾毅眉头舒展开,琢磨着这个变化里的意哦顾宪坤看曾毅神sè奇怪,又道:“我来找你,就是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那边地基也打了,硬化也搞了,几千万的真金白银砸进了去。
再说了,整个工地上几百台设备,上千个工人,耽搁一天那都是钱,照这样拖下去,别说是十来个亿,就是有一百个亿,机场也建不起来。”
曾毅点点头,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嘛!”“别翊这个王八蛋!”顾宪坤骂了一句”“换了以前,我就直接揍他了!”
曾毅哈哈笑了起来,顾宪坤走出了名的温文尔雅,今天都骂了粗口,这可是不多见啊,不过说这气话没用,换了是以前,都不用等任何人,我早就揍他了!自从进入体制之后,曾毅可是很久都没有再跟人拔拳相向了。
“你还有心思笑,快想办法吧!”顾宪坤说到。
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曾毅告了个罪,过去接起电话,道:“我是曾毅!”
“小曾,是我,晏治道啊!”晏治道在电话里报出家门。
“是晏市长啊!”曾毅想着顾宪坤都来了,晏治道也该来了,没想到还真是快,他道:“老领导是要讲机场的事吧?”
晏治道苦笑,“这事你已经知道了?”
“刚刚知道,顾总现在就在我这里坐着呢,逼着我想力法!”曾毅说到。
晏治道就道:“看来我和顾总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件事还得称帮忙呐。机场对龙山市的重要xìng,我就不多讲了,其中的艰辛,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千辛万苦地把这个项目,给龙山市的父老乡亲争取到了,我们可不想放弃啊。”“是!”曾毅点着头,“机场落户龙山,对龙山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
“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我就跟省环保厅进行了沟通,很棘手啊!”晏治道把这个情况讲了一下,以示自己也是想了办法,尽了力的。
曾毅明白这两人今天为什么都来找自己,龙山机场的招标结果,自己多少进行了干预,现在出了事,他们当然得找事主。
想了想,曾毅道:“晏市长,环保部的意见非常重要,要不这个项目就先暂时停一下”按照规定,重新请他们做一下环境评估。我在省里这边,想想办法。”
“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会跟建筑商那边沟通的,拿出个妥善的方案。”晏治道说着,决定书是环保部下的”曾毅却说要在省里这边想办法,这就说明曾毅已经明白妖风是从哪里刮起的。
环保部不是大部”就算下了责令书,地方上邺未必会执行,看看各个地方上的情况你就知道了,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一些根本就无法通过审批的涛染项目,最后也通过了环保部的环境评估。说到底如果不彻底打破以GDP为纲的政策,环保部就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摆设,一块遮羞布。
但这次不一样了,龙山市绝对不能未批先建、顶风作案,否则就是授人以柄,等着收拾你的,不是环保部,而是省里,这才是重点!谁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省长孙文杰的支持呢。
既然曾毅说了想办法停几天就停几天吧只要项目不黄就行!
晏治道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有顾宪坤亲自过去催促曾毅,他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显得多余。
挂了电话,顾宪坤也不好再坐了催都催过了,难道还真的坐在这里逼自己立刻把办法想出来吗?
他站起身来,道:“我先走了,还得赶到龙山那边去,把工地上的事情安排一下!”
曾毅也不多留,送顾宪坤到了楼下,道:“对了,下周星星湖项目要举行土地交易招拍会,到时候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
顾宪坤就皱眉,自己都恨不得要揍别翊这王八蛋了,哪有心思来给他捧场,也不知道曾毅是咋想的!但他也知道曾毅从来都不会说这种废话,便道:“行,到时候看安排吧,有空我就过来了!”送走顾宪坤,曾毅回到楼上,坐在办公椅里沉思,从陈龙抓人的那刻起,曾毅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除非和孙翊之间分出个胜负,否则今后南江省就是有你没他。
沉思片刻之后,曾毅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个电话本,翻了两页,就按照一个号码拨了出去,道:“是张处长吗?我是曾毅啊!”
“…………有一个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要向张处长请教一下,就是上次你来南江……”
“…………好,好,那就我清楚了,谢谢张处长!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处理公务了,等去京城的时候,我一定请张处长好好喝一场!”
曾毅笑着挂了电话,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翟浩辉的号码拨了过去,道:“浩辉,有个事,得请你帮忙啊……,
……”
等收起电话,曾毅气定神闲地把电话本放进抽屉,然后拿起桌上的文件,平静地看了起来,似乎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芒过。
星星湖工地的外面,今天彩旗招展,虽然没有人山人海,但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好车,像是在举办一个盛大的车展。
曾毅上次视察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一条好路,如今笔直宽阔的柏油路,已经从高新园区直通星星湖的入口,开车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达。
入口处依然是那块巨大的规划图展板,只是旁边竖起了一溜路标指引牌,里面的道路已经做了稍微的规划,搭起了临时的通行桥,不再让人寸步难行了。
李伟才此时就陪着曾毅站在入口处,等着胡开文的到来,不时和前来参加招拍会的企业家打着招呼。
龙山机场被责令停建的事情,这几天传遍了南江省,省内不少报纸也做了报道,不了解内情的人,可能就以为这只是环保部的一次照章行使权力罢了,但李伟才心里很清楚,这是对小曾主任挑衅省长公子的回应。
当初你没让人家参与到工程招标中去,现在可倒好,人家直接停了你的项目。
李伟才偷偷瞥了一眼站在前面不远的曾毅,发现曾毅跟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背手站在那里,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悠闲地等待着胡开文的到来。
李伟才心里很纳闷,到了这个时候,小曾主任怎么还可以如此镇定自若呢,不知道是另有办法,还是已经拱手认输了。
远远看在了胡开文的那辆车子,李伟才快步到了曾毅面前,道:,“胡市长到了!”
曾毅就放下手,lù出淡淡的笑容,跟着李伟才一起迎了过去。
胡开文下车之后责到曾毅,很是高兴,道:“曾毅同志,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也是刚刚到!”曾毅笑了笑。
胡开文今天是意气风发,双手往肚皮上一捧,道:“今天的这个招拍会,市里领导非常关心,临出门前,还特意把我叫了过去,做了重要的指示和安排。”
曾毅笑道:“没有市领导的关心和支持,星星湖项目也不可能进展得如此顺利神速。”
胡开文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从曾毅脸上看出任何的不悦,这才有些放心,龙山机场的事,他也听说了,刚才说那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自己来迟的原因,但其实就是在警告曾毅,你和省长公子有矛盾,但今天绝不能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市里的大事!
李伟才此时请示道:“胡市长,曾主任,里面的会场都已经安排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进去?”
胡开文哈哈一笑,道:“走吧,咱们进去说话,可不能让这些财神爷们久等了啊!”@。
第三二二章 逼停
星星湖的湖心小岛,此时被布罾得huā团锦簇,〖中〗央的空地铺上了地毯,摆上了椅芋,前方搭起了一座临时的〖主〗席台,背后的巨幅海报上一排大字:星星湖项目集中招拍竞价交易会!
现场已经到了不少的企业家、开发商,胡开文领着管委会的一众官员入场的时候,大家立刻起身鼓掌欢迎。
“感谢各位的莅临参与,感谢,感谢!”
胡开文双手举过头顶,合在一起向在场的人连连致意。刚才在入口处,看到曾毅言语神态正常,胡开文心里的石头落地一块:现在看到现场来了这么多的企业,他心里的另外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心道这是大局已定啊,大局已定!
李伟才在前面开路,分开那些过于靠近的人,领着胡开文和曾毅顺利到了第一排的贵宾座位前。
“坐吧,大家坐吧!”胡开文笑了两声,就端坐于最中间的一张椅子上,脸上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其余相关领导,就按照高低次序纷纷落座,形成一个以胡开文为中心,向两边依次延伸的局面。
孙翊和常俊龙也到了,但两人并没有跟企业家一起入座,而是站在一旁吸烟。
远远看过去,见曾毅坐在胡开文的右手边,正跟胡开文不知道在开心地聊些什么,常俊龙就道:“咱们曾大少的气度与城府,可真是令人钦佩啊!你看看,宠辱不惊,淡然置之,啧啧!”
别宇站在那里,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当时冷哼了一声,心道曾毅他倒是想蹦醚但是敢吗?现在我把龙山机场给停了,就是等着你们这帮人自己蹦醚呢,只要你一蹦醚,我就有无数种的办法,来将你们这帮人一个一个收拾干净!
动其头目,不如动其爪牙!
这是孙翊这次总结的最大教训!曾毅这小子本身没有什么破绽人又很机警,异常地难以对付而且曾毅在南江待得时间也太久了,身边难免有几个铁了心的追随者,自己对曾毅这个正主下手,对方必然会抱团反击这次要不是那个陈龙坏事,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狈让老爷子训得一头狗血?
但如果自己对其爪牙下手的话,那难受的就是曾毅自己了!我倒要看看,你曾大少这回是要弃卒保车呢,还是弃帅保卒啊!
“就怕是强颜欢笑啊!”别翊冷峻道了一钱常俊龙心领袖会地嘿嘿笑了几声,曾毅这小子是属刺猬的,一碰就扎人,但这次叫停龙山机场,绝对是神来一笔,着实让曾毅这小子消停下来了。
“小曾,你估mō一下今天的招拍会大概能成交多少?”胡开文此时稍稍靠近曾毅,低声问着。
曾毅笑道:“今天到场的企业不少,说明他们对咱们的这个项目非常看好,我当然希望成交数量越高越好。”
胡开文微微领首道:“自从市里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之后,我是一天安稳觉都没睡过生怕辜负了领导的期望,现在终于是要见真章了!
其实只要这次的招拍会能够达到事先预期的一半,我也就可以松口气了,咱们市里的财政压力,也可以大大地缓解啊!”
说话的同时,胡开文的大手放在肚皮上,轻轻地摩挲两下,神态间不无志满意得之sè。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胡开文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呢,曾毅只不过是管委会的一个副主任,但在高新园区,为什么就能和自己这位副市长打得平分秋sè呢?说到底,一是人家身后有领导支持,二是人家手上要项目有项目,有钱有钱。
现如今,你要是手中没钱,别说是做大事,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你就是说句话,腰杆子也硬不起来。平时上了会议桌一交锋,你囊中羞涩,大话都不敢扔一个,还没怎么着呢,自己的气势先弱了几分,谁又会拿你这位副市长当回事呢!
现在好了,只要招拍会一结束,就会马上有大笔的真金白银入账。
按照规划,星星湖周边可供开发的土地,有六万多亩,今天招拍的这批土地,也有七千多亩,按照南江省目前普通住宅用地的成交均价来计算,成交总价就突破二十个亿了。何况星星湖项目原本就不是按照普通住宅来开安的,而是要搞高档住宅的,那么成交价格还要再高一些。
胡开文这么一计算,脸上的笑意就忍不住更加浓盛了,要知道,白阳市全部区县加在一起,去年的财政总收入,也不过八十多个亿。而星星湖的项目,眼下才刚刚开始第一期工程而已,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今天的招拍会一结集,自己在市里、在高新园区的地位,可就不比往日了啊。
此时李伟才走过来,打断了胡开文的这番遐想,请示道:“胡市长,时间到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
胡开文重重地点头,踌躇满志,好戏终于要开锣了。
李伟才是今天招拍会的主持人,得到胡开文的指示后,他就走上前面的演讲台,轻轻磕了两下话筒,热情洋溢地道:“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好,首先请允许我荣幸为大家介绍今天到场的重要嘉宾……,有白阳市副市长、高新园区党工委〖书〗记胡开文同志………,市规划建设局局夫“……市国土资源局局长……高新园区常务副主任……”
一长串的介绍宗毕之后,革伟才道:……现在,请我们用热情崭掌声,欢迎胡开女胡市长上台,为今天的招拍会致辞!”
胡开文站起来,抬手示意,笑盈盈地上了演讲台,把讲话稿打开摊开,yīn阳顿挫道:“又是一年春风暖,又是一度春草绿!在这个春暖huā开的日子来,我们隆重举行今天的招拍会。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白阳市、代表高新园区,向所有在座各位的鼎力支持、大力参与,表示感谢……,…”
曾毅在台下轻轻笑了笑胡开文这段稿子,也不知道是找谁写的,还tǐng有诗情画意的呢。
坐在最后面的孙翊,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心道胡开文这卖弄的是什么风sāo,文部部的把人的牙都酸倒了,不就是致个辞嘛这都快搞成诗朗诵了,他很难明白胡开文此时心里的那种快乐和舒畅。
李伟才就站在演讲台的旁边,正好将曾毅脸上的这个笑意收进眼中,他现在可笑不起来今天招标会结束之后,小曾主任在管委会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小曾主任不好过,自己肯定也无法好过,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小曾主任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白阳市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文化底蕴极其丰厚,是多位历史名人的故乡和隐居之地,也是很多伟人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而星星湖,就是白阳这块桂冠上最灿烂的那颗明珠这里气候温和、风光秀丽、环境优美、自然景观密布不仅是较好的旅居圣地,更是理想的投资热土……,…”
“…………去年,白阳市委市政府,以最大的魄力、最具有战略思维的眼光提出了开发星星湖的计划,讲星星湖项目定为我市的重点项目、
明星项目并且给予了最大的关注,最有力的扶持,最优惠的政策,最坚定的决心,来积极推进星星湖项目的实施……”
胡开文此时的心情,好到了极点,越讲越〖兴〗奋,越讲越欣喜,脸上都冒出了红光。
最后,他放开演讲稿,抬起右手有力地一挥,道:“春风jīdàng催huā红,正是潮起扬帆时!在座的各位商界精英,都是具有慧眼的有识之士,我相信……”
“轰轰轰!”
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震耳yù聋。
胡开文正在兴头上呢,也不得不暂停了讲话,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很是不悦,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正在享用一桌的美味珍搓,却突然吃出颗苍蝇,真是大倒胃口啊。抬起头,胡开文看到天空中有一架银sè的客机,正朝星星湖的上空飞了过来,发出很大的声响。
狗日的,这是从哪里来的飞机,太不长眼了,胡开文心里咒骂着,还有点奇怪,这白阳市的天空,可从来没有飞机光顾过啊。
两分钟后,飞机从星星湖的上空划过,然后消失在了远处,现场这才清净了下来……,
胡开文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重新找到刚才的感觉,抬手又是有力一挥,道:“我相信,各位一定会做出一个最正确的投资抉择,同时,我也坚信……“……”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再次打断了胡开文的讲话,一架新的飞机,又从荣城机场的方向划了过来。
这一下,台下就有点sāo乱了,现场的企业家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注意力全转移到那架飞机上了。
胡开文很是恼火,这帮开飞机的人都疯了吗,竟然认不清东西,荣城机场的航线,明明就在另外一个方向嘛。
两分钟后,飞机走远,胡开文也懒得再找什么感觉了,道:“我…,我坚信,你们也一定会因为今天的这个正确决定,收获巨大的财富。最后,祝在场所有的人,工作顺心顺意,事业蒸蒸日上!谢谢!”
胡开文说完,看着台下,本以为会有热烈的掌声呢,谁知道兜头一盆冷水,下面冷场了,那些企业家的人还在场内呢,心似乎却已经跑出了星星湖,一个个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还是李伟才反应快,立刻带头鼓掌,坐在第一排的白阳市一众领导干部随即也开始鼓掌,现场的掌声这才响了起来。
胡开文就觉得不妙了,但又想不明白问题走出在哪里,他从台上走下,回到位置之后,就低声对旁边的曾毅道了一声,“小曾,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对啊!”
曾毅还没回答呢,坐在另外一边的规划局局长凑过来,道:“胡市长,情况不妙啊!”
胡开文气得都想拍桌子,难道我没喜眼睛,看不到情况不对吗!
我现在要知道的是,情况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一下变得这友难堪了!
曾毅就道:“胡市长我好像听到后面的人在议论飞机航线的事情!”
规划局局长接着道:“胡市长,星星湖的项目是做高档地产的,最大的卖点,就是风景秀丽,清净优雅,要是飞机天天在头上飞………”
胡开文顿时如被雷劈那张喜怒不形于sè的老脸,也不禁是一阵煞白身躯微微抖动,难道,“难道刚才的飞机,是…………
曾毅此时道:“胡市长,要不我打电话到民航局问问是什么情况,刚才的事可能只是偶然“……”
“对对!”胡开文反应过来了,道:“小曾,你现在就打电话,一定要把情况弄清楚!”
曾毅就站起身,准备到一旁去打电话,刚站起来,这天空又传来了“轰轰轰“的声音胡开文听到这声音,当时眼前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翻过去,我的天爷,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早不来,晚不来的,为什么偏偏就在今天来呢!
等定住神,胡开文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那原本摩挲肚皮的大手,不禁捂在了心口之上。
坐在最后面的孙翊”此时也意识到大事不妙了,脸sè并不比胡开文好一点。
“这飞机是从哪来的!”孙翊黑着脸咬牙问常俊龙。
常俊龙也是刚掏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道:“我马上打电话,去问民航局!马匹的,这不是瞎捣乱嘛!等我弄清楚,看怎么收拾他!”
孙翊气得站了起来,叉腰抬头盯着正从头顶飞过的客机,如果手边有高射炮的话,他一定会把那家伙轰下来的!
胡开文捂着心丰,坐在椅子上看着在不远处打电话的曾毅,焦急地等着消息。
此时背后第二排的座位上,有人放下电话,道:“我都问清楚了,荣城机场为了提高航班起降的效率,搞了一个进离场航线分离的方案,说是今后凡是离场的航班,都要从这个方向走,已经定了,就从今天开始……只“噗通!”
胡开文再也没能坚持住,一下滑到了椅子下面,然后人事不省,他最担心的结果,到底还是发生了。
“胡市长,胡市来……,……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白阳市的一众领导干部,全部围了上来,焦急呼唤着。
曾毅刚把电话拨通,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当下又收起电话,急急返了回来。
“让开,让开,让曾主任看看!”李伟才也是几个箭步从台上蹿了下来,嘴里高声喊道:“曾主任懂医术!”
围在胡开文身边的人,赶紧把曾毅让了进来,道:“曾主任,你快给看看吧,胡市长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端端的呢!”
也有人在旁边呼喊:“快,快拨1力!告诉他们,是胡市长晕倒子!”
曾毅进去蹲下身子,一边mō脉,一边翻开胡开文的眼皮嘴巴看了一下,然后就从手指上抽出金针,给胡开文身上快速扎了几针。
“呼撤胡开文猛地大喘一口气,有些苏醒的意思了,只是意识还有些模糊,躺在地上不动弹,xiōng腔来回起伏着,嘴里发出哼哼呼哧的声音。
“醒了,醒了!”周围的人顿时松了口气。
曾毅冬仔细检查了一下,道:“没有大碍,胡市长可能是太疲惫了,导致突然昏厥,现在他需要休息,最好是能送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李伟才就道:“我马上找人送胡市长去医院!”说完,他赶紧叫过来几名工作人员,一边打电话让人把车准备好。
“李主任,我送胡市长去医院,你就留下来,继续主持招拍会!”
曾毅说了一句,跟工作人员一起抬着胡开文,匆匆离场而去。
李伟才心道这还有什么可主持的,今天的招拍会指定是黄了,星星湖这个项目,原本是要打造荣城周边最宜居的高档住宅区,现在可倒好,机场改了航线,飞机天天从头顶上呼啸而起,跟打雷似的,甚至比城里头还要吵闹,谁还愿意跑这么远的路,住在这里听飞机起飞的动静啊!
搞不好,这个项目都得黄!
李伟才这么想着,扭头一看,正好看见了最后面的孙翊和常俊龙,这两人的脸sè,现在可都不怎么好啊,极度难看!李伟才心里就乐了,你们这两个王八蛋,费劲心思地停了龙山机场的建设项目,现在可倒好,一转眼,荣城的机场就要逼停你们的项目了。
这就是报应啊!
李伟才正了正形容,迈步重新上台,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各位嘉宾,胡市长因为平时公务繁忙,积劳成疾,身体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状况,将不能继续参加今天的招拍会了,这实在是让人威到遗憾,但请大家放心,招拍会仍将进行下去。”
底下的人出奇地沉默,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嘛,之前还红光满面呢,一转眼就变成积劳成疾,我看受不了打击吧。
今天耳真是太玄子!
这飞机要是晚飞上一两个小时的,那现在被送去医院的,怕是就不是胡开文一个人了,而是在场所有的开发商、企业家,集体被送进医院抢救了。
“现在,请规戈小局白局长上台,为我们介绍星星湖项目的规划情况!”李伟才带头鼓掌,可惜应者寥寥,现场只有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
“咚!”
孙翊一脚踢开身边的椅子,头也不回地离场而去。他已经知道今天的招拍会将是什么结果了,自己再待下去了,龙山机场招标时的历史,就该重演了,削翊可丢不起这个人了。
tǐng好的项目,突然成了一个未知数,现场的很多人就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只是碍于孙翊这位省长公子在场,大家不好离开,现在别”
翊一离开,大家也就纷纷离席。
规划小局的局长在台上站定,演讲稿刚摊开,嘴还没张呢,下面的人就已经作了鸟兽散。@。
第三二三章 乱弹
秘书王明龙敲开市委〖书〗记廖天华的办公室,老板有交代,今天只要星星湖项目招拍会出了结果,就必须第一时间让他本人知道,只是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让王明龙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汇报。
王明龙轻脚走近廖天华的办公桌,低声道:“老板,出事了!”
廖天华手中的笔就停止了写字,他最怕听到的三个字,就是“出事了”每次都让自己心惊肉跳。
“星星湖的招拍会出结果了!”王明龙滞了一下,鼓足力气说道:“所有的项目全部流拍,胡开文副市长晕倒在招拍会现场,现在被送进了市中心医院。”
廖天华极度震惊,右手猛地一抖,钢笔里的墨水洒了出来,在要批阅的文件上弄出一团墨迹,他实现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也绝对没有想到,事情还能会坏到这种不能再坏的程度。
“消息确实?”
廖天华问了一句,右手就mō向自己的烟盒,他需要在心里好好消化一下这个震骇的消息。
“是规划小局白局长打来的电话!”王明龙说着,刚才收到这个消息时,他也是失手打翻了自己的水杯。
廖天华就道:“你让白逸飞同志来一趟,我要听取详细的汇…………”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正门传来两声敲击之声,市长赵占兵随后走了进来,道:“廖〖书〗记,有个紧急的事情,我要向你汇报!”
廖天华的办公室,有两个门:一扇通着秘书王明龙的办公室,前来汇报工作的人,都会先到王明龙这里等候,通报之后,就从这扇门进来:另外一扇则是通着楼道的走廊,属于是办公室的正门这扇门的存在,非常有必要,比如说上级领导来了,总不能让领导去秘书那里通传吧。
平时这扇门,主要是方便市里的其他几位常委进来说事的,比如市委秘书长李建新他每天要跟廖天华碰很多次面,总不能每次都让秘书通传吧。
但是大家一般也不会去敲这扇正门的,毕竟是廖天华是一把手,在礼节上还是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只有那些脑袋发昏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可以跟廖天华平起平坐,然后大咧咧从正门直入。
今天赵占兵直接从正门进来说明他是真有紧急的情况己“占兵市长,坐!”廖天华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陪着赵占兵坐在了沙发上,“坐下谈!”
王明龙给赵占兵倒了一杯水,就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
“星星湖招拍会的结果,廖〖书〗记知道了吗?”赵占兵直入主题。
廖天华微微颌首,道:“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正要了解具体的情况,这个结果,真走出人意料啊!”赵占兵就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原因有没有搞清楚?”廖天华问到他很难理解,这么好的一个项目,既有蔡氏集团这样大财阀的支持,又有省里领导的重视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呢。
“我了解到的情况,说是荣城机场方面修改了航线新的航线正好从星星湖上空通过,开发商的临阵退缩,就是因为这条航线!”赵占兵说到。
廖天华一琢磨,就知道原因所在了,荣城机场距离星星湖不过二十公里的路程,这点距离对于飞机来讲,不过是眨眼就到,飞机起降的巨大轰鸣声,可不是个小动静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廖天华问到,这么大的变动,为什么民航局事先就没有任何通知呢。
赵占兵道:“这件事其实很早了,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民航局就给市里下过通知,说是荣城机场要寻找和开辟新的航线,要求我们白阳市提供一些地域方面的资料,并且积极配合这件事。”廖天华心里一咯噔,他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民航局还下过专门的通知,说是要进行一次大范围的空域调整勘测,涉及包括南江省在内的六个省份,共内多家机场,荣城机场是其中的重点调整对家……,
空域调整并不是一件小事,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勘测,往往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很有可能两年三年都无法最终确定下来。只是这时间一长,白阳市的上上下下,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民航局最终选中的新航线,偏偏就在星星湖的上方。
要知道,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星星湖还只是一片荒地呢,白阳市提供给民航局的资料,根本提都没有提星星湖。
廖天华心中无比郁闷,这次白阳市可连说理都没有地方了,民航局是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作为地方政府,本来就对空管部门没有任何影响力,何况这次还怨不得人家。
赵占兵更是郁闷,〖书〗记管帽子,市长管票子,他这个市长,在星星湖的项目上已经开支了很大的一笔,修桥铺路、通水通电、征收土地,这桩桩件件,哪个地方不得huā钱啊!大把的银子撤出去,原想着等星星湖项目周边的土地拍卖出去后,市里好赚个钵满盆满呢,谁成想却打了大水漂。
白阳市不是经济大市,财政原本就不富裕,下面一大半的县,还都是那种入不敷出的贫困具,见天到市里哭穷,请求接济。这次市里一下赔了这么一大笔,那财政就更加拮据了,如果再因此影响到市里其它的项目的建设进度,那自己这个市长,怕是就很难当下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市政府办公厅的马平川同志,好像有个哥哥是在民航局工作吧?”廖天华问到。
赵占兵点头,马平川是市政府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他的哥哥马平江,确实是在民航局西部地区管理局担任领导的职务,“廖〖书〗记的意思是……”
“可以先让平川同志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看这件事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廖天华沉眉说到,“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力去挽救。”
“那我立刻去办这件事!”赵占兵就站了起来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吧。
“有什各消息,及时通知我!”送走赵占兵,廖天华点燃一根香烟,坐在沙发里沉思神sè很不轻松,他心里明白马平川那位哥哥能起的作用,怕是微乎其微,航线的事情,很多时候就连民航局这个主管部门都无法自己做主还是要以空军方面的意见为准。
只是廖天华有些不解,修改航线的事情进行了也有一年多,早不定,晚不定,为什么偏偏就在星星湖项目招拍的时候它就定下来了呢,早个一天半天,市里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迟个一天半天,白阳市就已经把风险转嫁给那些开发商了。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呢?
廖天华的念头只是一闪,但很快就被自己给否决了。去年三月的时候,曾毅都还没到白阳市来参加工作呢那时候曾毅只是南云县招商局的局长跟星星湖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再说了,曾毅的后台是方南国,怕是方南国亲自出马,也未必能对军方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吧!
何况军方向来自成一体地方上的领导要插手军务,是大忌中的大忌方南国不可能、也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帮曾毅撑这个腰的!
要说曾毅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廖天华打死都不信!
难道真的只是巧钾廖天华长出一口气,吐出大团烟雾,脸sè更加严峻,不管是不是巧合,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妥善解决这个事情。解决不好的话,市里的损失倒是其次,怕是今后白阳市的形象就完了。你自己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那些开发商却不这么认为啊,修改航线这样的大事,难道白阳市事先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认为白阳市是在故意下套的,怕绝对不会只是少数人的想法。
胡开文在医院清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曾毅,他急急问道:“小曾,招拍会怎么样了……”
曾毅把胡开文按在病chuáng上,道:“胡市长,你还是先休息吧,等养好了身体,我再向你汇报!”
胡开文就知道事情的结果极度糟糕,当时无力地躺倒在chuáng上,开扩拍会之前,自己还轻飘飘的,觉得自己马上就掌控高新园区,然后顺利进入市领导之列,谁知顷刻之间,自己就被打回了原形。
这一天,从天上到地下,胡开文可谓是大喜大悲,他看着曾毅,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自己这位副市长费尽心思,最后到底还是没能压住曾毅一头,时也?命也?
“是你送我到医院吧?辛苦你了,小曾!”胡开文这是下了送客令,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曾毅看胡开文没事,也不想多待,便道:“那胡市长就休息吧!”说着,曾毅准备离开。
刚一起身,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正是市政府办公厅到副主任马平川。
“胡市长!”马平川快走两步,来到胡开文的病chuáng前,关切道:“胡市长,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平川同志,我没事,就是要休息几天了!”胡开文说到,出了这事,他也不想着急出院了,出去之后,到民航局活动的事情,就肯定是由自己来扛了,但自己哪有那个本身啊!不如就待在医院,看看事情的变化再做决定吧,孙大公子此时肯定也在想办法了。
“市里领导让我代为转达慰问之意,星星湖的项目,眼下虽然出现了一点挫折,但我相信,那都是暂时的!”马平川隔着被子,轻轻在胡开文胳膊上拍了几下,道:“胡市长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了,安心休息,等身体养好,星星湖项目的担子,还得由你来挑呢!”
“谢谢市领导的关怀!”胡开文稍微直起几分身子,“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有负市领导的期望啊。”
马平川劝慰了几句,道:“赵市长还交代给我另外一件事让我代表市里,前去民航局去沟通这件事。星星湖的项目,一直是由胡市长负责的,现在胡市长身体不允许,那你看谁去比较合适,正好把星星湖的情况也向民航局的领导反映一下。”胡开文就看着曾毅,道:“小曾星星湖的情况你也熟悉,要不就辛苦你一趟?”曾毅明白朗开文的心思,这是也让自己不能好过啊,他道:“行,我跟马主任走一趟!”
“一定要把星星湖的情况,以及市里的具体困难”向民航局的领导详细解释,争取得到民航局领导的理解和支持!”胡开文指示道。
曾毅点头,“是,我一定竭尽全力,为市里分忧解愁!”马平川也不再耽搁,领着曾毅出了医院,就直奔民航局西部管理局。
民航西部管理局的办公地点其实不远,就位于荣城机场的附近,荣城机场在几个西部省份内,算是最大的一个机场了。从白阳市到荣城机场,有快速干道”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就到了地方。
“曾毅同志,你想想一会要讲什么,一定挑重点!”马平川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就走进了西部管理局的办公大楼。
曾毅微微领首,“马主任放心!”马平川领着曾毅直接到了四楼的一间办公室门。”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1请进”就推门而入。
“平川来了啊!”里面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和马平川是兄弟,两人都是方脸盘,浓眉毛,脸sè黝黑,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快坐!”“这位是我们白阳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曾毅同志!”
马平川介绍了一下,就对曾毅道:“你也坐吧!”马平江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道:“刚才你急匆匆打电话,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是这样的,哥!”马平”想了一下,道:“荣城机场是不是新改了航线,要从白阳方向走?”马平江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马平江是局里航空管理处的处长,主要是负责辖区内航空运输企业的经营许可审核,实权很大,但机场航线上的事,不是他能mō得到的,所以出言很谨慎。
“这条新航线,可把我们白阳市坑苦了!”马平川就在大tuǐ上拍了一下,道:“曾毅同志,你把具体的情况介绍一下吧!”
曾毅刚要张开,马平江就抬手打断了曾毅的话。
“平川,你这么讲不对了嘛!”马平江拿起自己的茶杯,重重吸了一口,道:“修改的航线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的,这可不是针对你们白阳市,更不是针对其它某个市的。而是我们民航局在加快空域管理改草,科学分配空域资源,提升空中交通管理水平,加速飞行流量等多方面作出的一项重大举措,也是多年来军民航携手开发空域资源工作中范围最大、程度最深的一次,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受到了国家和军队领导的高度关注以及肯定!”马平江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是在提醒自己的弟弟,这次航线修改的意义重大,非同寻常,说话一定要谨慎,别动不动就把谁坑苦了。
马平川就问道:“荣城这么大的一片天,难道就再没有更合适的航线,一定非要从白阳这边走?”
“看你这话讲的!”马平江呵呵笑了笑,安抚了一下自己弟弟的情绪,道:“开辟新航线,那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需要反复的勘测、
精密的科学论证,任何一点微小的差异,都可能导致不可预估的后果,既然空管方面确定了要从白阳飞,那自然就有从白阳飞的道理嘛!作为地方,你们还是要多理解、多配合咱们民航局的工作,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吗?”马平川问到。
马平江知道自己弟弟也是奉了上命来的,今天要不给他一个说法,怕是他很难交代,便道:“这样吧,我给领导打个电话,如果领导有空,我领你过去解释一下!”
说着,马平江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并且直接按了免提,片刻之后电话接通,他lù出灿烂笑容,道:“刘主任,我是马平江啊,陈局长在不在办公室,有个情况,我要向陈局长汇报!”
“陈局长出去了,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事情要是不急的话,你就明天过来吧!”电话里传来笑声。
“其实也不急,是这么个情况,今天机场新改了离场航线,这不白阳市那边就来了几位同志嘛,想反映一下他们的难处,看能不能……”
电话那边的语调就变了,“我说老马,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没醒,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揽下来呢!”
“我这也是推不开啊!”马平川解释了一句。
那边严肃说道:“离场航线的修改,是总局和总参两方面定下来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再说,这次空域改草,涉趾O多家机场,新开辟的固定航线、临时航线,再加上改向的既有航道,大大小小有五六十条线路之多,哪个能没有一点具体的难处呢?要是都像白阳市这样闹上门来,那我们民航局的工作,还要不要干了,我们的改草,还要不要继续了!”
“那这事……”马平川故意拖长了声调。
“乱弹琴!”那边重重地磕了电话,“让他们走!”@。
第三二四章 第三阶段
从民航局出来,马平川的脸sè很不好看,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棘手,竟然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这让自己回去如何交代啊,市领导能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去办,就是看中了自己在民航局有点关系,可现在自己出马,和别人过来的结果,也没有半点的区别嘛。
“马主任,现在去哪?”曾毅问到。
马平川没什么好气,道:“回去!”就背手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曾毅摇摇头,在后面跟上,钻进了自己的车子。
这次空域调整的事,曾毅早就知道了,去年帮晏治道争取龙山机场项目时,孟群生介绍了一帮子京城部委的人给曾毅和晏治道认识,其中就有民航总局的一位处长,姓张。
这位张处长似乎有点知道曾毅的背暴,年前带队到南江勘测航线时,还特意到白阳高新园区来找曾毅,曾毅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热情接待,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点熟悉了。
临走的时候,张处长拿出了这次南江之行的成果,曾毅看过那张为荣城机场勘测的新的进离场航线图,上面总共标注了八条线,有三条都是从白阳方向走的,而其中的一条,正好就从星星湖的上方通过,曾毅便把这个事记在了心中。
刚才在民航局,马平江他们虽然把话说得很绝对,但曾毅知道,事实并没有马平江说得那么严重。
进离场航线,不同于真正的航道,它只是为了提高机场飞机的起降效率、避免飞机对头穿越时发生安全事故而设的短道航线,短则十几公里,长则数十公里专门用来让飞机爬升和降落。而飞机起飞之后,最终还是要回到固定的航道上去完成飞行的。
这就有点像走进出高速公路时那些上下匝道,兜兜绕绕,最终目的是要让车子进入自己要走的那条高速公路。
而荣城机场这次修改的就走进离场航线,让飞机从星星湖方向的这条匝道进行升空。
一般来讲,固定航道确定下来之后就不可能再变动了,但进离场航线却不同它是可以进行临时变动的,所以张处长在勘测时,就为荣城机场总共勘定了八条进离场航线。平时飞机都走固定的进离场航线,但比如遇到突发的雷雨、大雾那么机场就可以临时开启其它方向的进离场航线,让飞机从没有雷击大雾的方向进出。
这不新鲜在国内某些地方,就有机场为保障高考的顺利进行,而临时改变进离场航线的事情发生。
曾毅能量再大,关系再深,也不可能去改变一条固定的航道,但要想在这些进离场航线上动动脑子,还是可以的。
回白阳的路上,顾宪坤打来了电话,道:“听说星星湖的招拍会上,所有项目都流拍了?”曾毅便道:“我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很高兴似的。”“我有什么可高兴的!”顾宪坤呵呵笑着“今天真该听你的,到现场去看一看,这样也能欣赏到别大少当时的那副尊容啊!”
“你现在去找孙少,怕是也不晚啊!”曾毅笑着。
“原本是打算要去参加招拍会的结果母亲大人要去灵觉寺听禅,我只好陪着过去!”顾宪坤解释了一句道:“今天没能去成,真是终生遗憾啊!”顾宪坤这么讲,是有原因的,以他对曾毅的了解,今天这一招逼停,绝不会是在无的放矢,而曾毅的目的,也不会是搞黄星星湖项目,只怕是在斗垮孙翊、教训常俊龙之后,星星湖的项目还会在曾毅的主持下,重新启动上马。
那天曾毅通知自己去参加招拍会,估计就是在点醒自己,可惜自己理解错了,否则在今天的招拍会上,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拿下几块最具优势的地段,而且价格也肯定是最便宜的。
现在时机错过,等这个项目再次重启之时,怕就没有这等好事了,所以顾宪坤是真后悔,而不是嘴
“以后还有机会的!”曾毅淡淡道了一句,道:“我现在要回市里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就先不跟你讲了。”“行,你先忙!”顾宪坤笑着挂了电话,“以后再有这机会,我可绝不会错过了!”“华嚓!”别翊一下摔了电话,气得叉腰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他得到的答复,跟刚才马平江说的是一模一样,什么军地合作,什么空域改草,总之一句话,这是上面定的事情,民航西部管理局方面没有丝毫变动的权力。
常俊龙走近了几分,问道:“孙少,怎么讲?”
“还能怎么讲!”孙翊更是没什么好气,道:“让我们找总局,找总参去解决,马匹的!”常俊龙心中黯然,他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个突然变故,完全就是被人一下掐住了七寸要害,他道:“会不会是曾毅捣的鬼!”
“除了他,还会有谁!”别翊说到,但他很纳闷,曾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影响到民航方面的空域调整方案。
常俊龙倒是很清楚,曾毅是影的不了航线垂动的事,但这对干翟家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早上常俊龙还在钦佩削翊的手段,利用环保部叫停龙山机场,完全就是把曾毅给“将”死了,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啊!谁知一转眼的工夫,曾毅就来了个反“将”。比起削翊的手段,曾毅这一招又高了不止一截。
环保部毕竟走出尔反尔,他们是先通过了龙山机场的审核,然后再找借口给叫停的,多少有些故意刁难的意思。而民航局的空域调整,则是早就在进行之中的事情了,曾毅不过是一个顺势推动,就在不动声sè之间,让自己这边陷入了绝境”而且还让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就是那些深知内幕的人,现在怕是都有些mí糊了,龙山机场被叫停,明明就是曾毅和削翊之间的一次交锋,而今天民航局的加入,却让局势一下变得扑朔mí离了”从表面看,这完全就是民航局对自己项目被叫停的一种不满和发泄。
这里面能有曾毅什么事呢?你就是从鸡蛋缝里挑骨头”也很难挑到曾毅的头上。
别说是其他人,就是常俊老本人,虽然心里觉得这事肯定是曾毅捣鬼,但也对自己的这个结论不是那么很有信心。
常俊龙此时又有些埋怨别翊”你要对曾毅下手,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吧,至少等招拍会结束你再下手啊,现在可倒好,没搞定曾毅,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孙少,要不龙山机场的事,就放它一马?”常俊龙说到。
孙翊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那个项目叫停,现在又要让自己去放它一马,别说外人会怎么看”就环保部的人”
也得把我孙翊给看扁了。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去给曾毅磕头赔罪算了,老子要是连一个小小的龙山机场都搞不定,那今后在南江还怎么混!
“那星星湖的项目……”常俊龙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龙山机场那边你要是不放手的话,那星星湖的项目就会因此天折,这个项目如果停了的话,面子丢得更大,谁都知道这个项目是你别大少一力推动的。何况大家前期的投入,大大小小也有好几个亿了,总不能彻底打了水漂吧。
孙翊掏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想去mō打火机,谁知没有mō到,就恨恨地把烟一把掐成了几截,在南江的这片地盘上,自己这位省长公子,竟然屡屡让一个小人物给拿得死死的,真是奇耻夹辱啊!
先是龙山机场的叫停,再是星星湖项目的逼停,接踵而至的两件事,让南江省的政局一下变得异常敏感。
而事处事件中心的曾毅,此时却身在省人民医院的病房,查看劳伦的病情进展。
“目前我们已经分三次进行了坏死组织的清除手术,摘除了绝大多数的坏死组织,而且恢复的情况非常良好,伤口愈合速度正常,肌肉新生状况也很好!”邵海bō一边说着,心中有些感慨,对于糖尿病足,目前西医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谁知当年被自己扔掉的中医,却在这方面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谁也不敢接的病,到了曾毅这里,几服药就彻底扭转了,他道:“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如果不再反复的话,就可以确认痊愈了。”曾毅点了点头,劳伦这个病的最大问题,就在于她的双tuǐ失去了愈合能力,坏死的组织其实并不难摘除,只是小手术,难的是如何解决手术后的愈合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了,那病就算是好了。
“我同意师哥的观点,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吧!”曾毅就合上了病历夹,准备离开。
小戴维此时上前两步,道:“曾先生,我还有个问题要请教。”
曾毅站住脚,道:“你说。”“现在前两个阶段的治疗效果都已经达到了,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进入第三个阶段了?”戴维一直记着这件事呢,当时曾毅接下劳伦这个病的时候,只讲了前两个阶段的治疗方案,而对于第三井段,曾毅倒是提了,不过只是一句“看情况再说吧”。
这话听在耳中,像是曾毅对前两个阶段的治疗并没有多大的信心,才会这么说的,但戴维相信,对于曾毅这样的神医来说,只要敢接病案,那绝对就是有把握的,而之后的治疗,也证明了戴维到推测是正确的。
这就让戴维有些无法理解了,为什么曾毅不讲第三个阶段的治疗方案呢,是不是还藏了什么绝招不愿意让人知道。
这才是戴维关心的重点,前面两个阶段的治疗,确实治好了劳伦的双tuǐ坏疽,让她不用再面对截肢和生命的威胁了,但双tuǐ坏疽只是糖尿病引发的并发症,如果不彻底治愈劳伦的糖尿病,那么这个双tuǐ坏疽的情况,可能还会再次发生。
戴维可不想自己这次的“偷师”只偷了一半。
“第三阶段的治疗,其实可以回到美国去进行,治疗的效果都差不多!”曾毅说到。
这一下,不光戴维急了,就连病chuáng上的劳伦,也都有些着急了,这怎么能差不多呢,自己在美国接受了近二十年的糖尿病治疗”而治疗的后果,就是让自己差点截肢送命,让自己回国美同去接着治疗糖尿病,这不让自己去找死吗!
邵海bō看着曾毅他也是有点不怎么明白这个道理。
“曾先生,我现在最信任你的医术也更愿意接受你的治疗!”劳伦说到。
戴维也道:“是啊,曾先生,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救人救到底!劳伦女士的病,还要麻烦你接着亲自治疗啊!”
曾毅摆了摆手,“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是我不肯治,而是按照我的治疗方案,劳伦女士的身体会继续存在于高血糖的状态之中,这个情况怕是你们无法接受啊。”
小戴维就有点无法理解了什么叫做继续存在于高血糖状态之中,治疗糖尿病的唯一目的,不就是要把血糖降下来吗!
“曾先生,要不你先讲一下你的治疗方案?”戴维请教到。
曾毅想了想道:“这样吧,戴维你也不是医学上的外行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吧!”
戴维抬手道:“曾先生先请坐,咱们坐下慢慢说!”
曾毅也没客气,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一边道:“师哥,你也坐,关于劳伦女士的下一步治疗方案,咱们共同讨论一下!”邵海bō当然要坐下,他还想知道曾毅关于这个病有什么高见呢。
众人坐下,劳伦的助手倒了几杯水,然后就站在一旁,脸sè倨傲,心道这个可恶的〖中〗国大夫又要故技重施了。
戴维很厌恶地盯着这个助手一眼,他不止一次听到这位助手背地里讲曾毅的坏话,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医生故意拿捏病人,必然是有榨取钱财的目的,但曾毅从劳伦身上捞过一分钱吗,所有的治疗费用,都是由省人院按照标准收取,曾毅非但一分钱没捞到,还为此惹一身sāo,差点被人骂为是“洋奴”。
劳伦说是捐助南云医学院一笔资金,可到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就算这件事成了,那政绩也记不到曾毅的头上,因为曾毅并不负责南云医学院的具体运营,他负责的是筹建,只要把南云医学院盖起来,曾毅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再说了,谁都治不好的病,人家给你治好了,若非如此,你小子现在估计都失业了,最没有资格诋毁曾毅的,就是你小子了。
“曾先生,你请说!”戴维按下心中的不爽,扭头看着曾毅。
“第一个问题:对于疾病,西医上是如何定义的?”曾毅问到。
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戴维却有些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迄今为止,西医对于疾病似乎还没有一个能让人满意的定义,以前西医认为除物理以外的原因,其余疾病都是由病菌引起的,但很快就被推翻了,比如劳伦的这个糖尿病,它是病,但你能说血糖是病菌吗,非但不是,血糖还是人体的能量来源呢。
想了想,戴维道:“由于某些原因,导致人体正常形态和功能发生了偏离,就可以称之为疾病了。”
曾毅一听,只是笑着摇头,却不搭话。
戴维只好又道:“但这个定义也不准确,比如心跳,正常人每分钟跳动七十次左右,这属于正常,但〖运〗动员可能就只有四十,也属于正常;再比如智商,低智商是病,但高智商就是天才了。”曾毅就道:“糖尿病,就是人〖体〗内血糖超过了标准?”
戴维点头:“高血糖是糖尿病的圭要特征!”曾毅又道:“第二个问题:1蚓,加拿大人班庭发现了胰岛素,当时医学界认为胰岛素的发现,将彻底消灭糖尿病,现在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络,结果如何?”
戴维直摇头,不可否认班庭当时的贡献,那是人类首次发明一种药物,专门用来治疗一种疾病,意义极其重大,然而站在现在看过去的话,胰岛素本身的贡献,却没有那么大。在胰岛素没有发现之前,糖尿病只是一种先天xìng的遗传病,存在于少数人之间:然而在胰岛素发现之后,糖尿病非但没有彻底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成为了一种流行病,患者群体暴增了千倍都不止。
现在医学界将糖尿病分为两个类型,一种因为胰岛素分泌缺失引起的,一种是胰岛素对抗引起的。而完全适用于胰岛素治疗的第一个类型,才占据了整个患者群体百分之五不到的比例。
时至今日,糖尿病仍然是西方医学无法治愈的一种疾病,其发病的真正机理,依旧是一团mí雾,医生能做到的,只是控制血糖。
“劳伦女士的糖尿病,属于是第二种类型!”曾毅看着戴维”“人体具有免疫机制,会自发抵抗外来的侵袭物质,但胰岛素作为人体自己分泌出来的一种物质,为什么也会被人体抵抗呢?”
戴维摇头,自己要是能知道原因的话,那戴维家族早就发大财了,全球的糖尿病患者有将近四亿,这比美国的总人口还要多!@。
第三二五章 本
躺在病chuáng上的劳伦,在听到曾毅和戴维的对话之后,也是若有所思,她接受了这么多年的治疗”但从未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高血糖又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病呢。
邵海bō轻声咳嗽了一下,他虽然也很想聆听曾毅的见解,但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曾毅,可别信口开河,再闹出什么国际玩笑来。
曾毅笑了笑,道:“原因其实很简单,胰岛素之所以会受到对抗,就是因为人体自身需要高血糖”所以压抑了胰岛素调节血糖高低的功能。
戴维有些傻眼,这个〖答〗案”似乎跟没有回答是一样的。
“相对于人体这部大机器而言,胰腺只能算是一个很小的局部”当人体绝大多数器官都需要高血糖时,胰腺这个局部只能服从于整体”否则它就会被排斥、压制!”曾毅继续解释了几句,然后还看了一眼邵海bō,道:“这跟咱们官场的道理是一样的!”
邵海bō无奈苦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跟糖尿病有什么关系呢!
戴维问道:“高血糖明明对人体是有害的”为什么人体不去降低血糖”反而是去对抗胰岛素的调节功能呢!”
“因为需要!”曾毅看了一眼躺在病chuáng上的劳伦,道:“准确地说,是劳伦女士的身体,需要更多的血糖来支撑她去战斗!”
邵海bō又咳嗽了一声,曾毅的这个说法”已经脱离了中医,也脱离了西医”怎么还扯出战斗来了呢。
“曾先生,你不必有所顾忌,有什么话”直说无妨!”那边劳伦说到”她是个很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曾毅只把话说了一半,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血糖为什么就降不下去,或许曾毅能告诉自己〖答〗案。
“既然劳伦女士愿意听,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吧!”曾毅放下水杯,道:“人在打架、或者是愤怒的时候,血糖就会升高,这一点,相信是毋庸置疑的吧?”
众人都是点头,这是事实”人在打架和愤怒的时候,〖体〗内血糖含量确实会迅速升高。
“血糖是人体的能量来源,人在打架之前,血糖会迅速升高,目的是生产出大量的能量,以帮助身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这一点,你们也不怀疑吧?”曾毅又问。
大家又是点头,这也是事实,不光是人”动物亦是如此,只要一处于攻击状态,〖体〗内的血糖就会迅速升高,为身体制造出大量的能量。
曾毅一摊手”道:“既然你们不怀疑,那为什么刚才我说劳伦女士的高血糖是身体需要,你们却又不相信呢?”
这一下,大家全都有些发愣,曾毅兜了这一大圈”把大家给绕懵了,道理听起来似乎是这个道理”但劳伦女士也没有跟人去战斗啊!
劳伦就道:“曾先生,我有些不太明白二”
曾毅解释道:“其实未必需要真正的战斗,只要人处于了战斗的这种意识之中,身体被紧急动员起来,开始加班加点地生产血糖。但战斗只是一个很短暂的状态,当危险信号解除后,人就会释放掉这种戒备信号”身体会放松,血糖就会重新恢复正常。而不同于真正战斗的是,人的某些情绪,却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戴维有点明白了,问道:“曾先生的意思,是人体之所以会产生胰岛素对抗的现象,是因为人的情绪?”
曾毅点了点头,道:“准确地说,这是一种状态病!当人处于一种状态中而无法自拔时,身体就会为了配合这种状态而做出相应的回应。”
“曾先生请具体讲一讲?”戴维来了兴趣,曾毅的说法有些道理。
,恍如说,一个人处于这种环境中:他可能随时会面临着残酷的竞争、失业、不被认知、被房东赶出家门、配偶的分手、人身安全、政府的无赖执法、恶霸的敲诈勒索,那么这个人就会处于一种很不安的焦虑之中”这种不安全感,会促使他高度紧张起来,随时做好面临这些情况到来的准备,这其实也是一种战斗动员,如果这个人无法释放掉这种情绪的话,那他患上高血压、高血糖的概率”可能就不会很远了。”
曾毅这么一说,却让邵海bō目瞪口呆,据他得到的数据,目前全球糖尿病患者有将近四亿,而其中四分之一的患者,都在国内,也就是说,差不多每十四个国人之中”就有一个是糖尿病患者。
如此高的发病比例,可以称的上是一种社会病了,这跟我们国人所处的社会环境,不无关系。我们的大部分人”每天都在为自己的食品安全、出行安全、财产安全担心受怕、为生计奔bō,为前途焦虑,如此一个状态,又怎么能不得病呢!
曾毅此时又弄了劳伦一眼”这让劳伦莫名有些等张。
“而劳伦女士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她不会有这种不安的焦虑”她的这个糖尿病,主要是职业病”身为一名律师,整天都在跟人争辩”就算再理智的人,也难免会脸红脖子粗,这不就是血糖升高的一个表现吗!”曾毅无奈摇头,往往最直观的东西,人们却容易忽视。
劳伦也是微微有些发滞,这么一想,她恍然发现,原来早在患上糖尿病之前,自己就已经每天都处于血糖升高的状态了。
“其次呢,是劳伦女士的强势xìng格所致!”曾毅此时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劳伦,道:“劳伦女士是律师,但也是政治家。政治理念这种东西,说上一百遍,也就成了真理,用政治理念武装起来的劳伦女士”脑海里充满了无数的假想敌,她痛恨这些敌人”并且时刻准备着,要对自己敌人发起攻击,进行打压教化。难道这还不是一种战斗吗!”
曾毅的话,犹如一道炸雷”炸得劳伦大脑里顿时轰隆作响,她确实是曾毅描述的这种人”她把〖中〗国公司的讨债案都能打赢,可见她有多么地强势,只要是政治理念跟自己不合的,就是她的敌人,她就要展开攻击,而且还一定要取胜。
这就像是一只斗鸡”摆开架势随时准备去战斗,连鸡冠子都红得滴血了,血压又怎能不高,血糖又怎么能降得下来?
“你的状态需要血糖的供应,身体就会去组织生产,此时胰腺的血糖调节作用就会受到限制”局部要服务于整体的需求,下级要服从上级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曾毅说完,扫了一眼众人”大家却还没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戴维醒悟过来”突然说道:“我明白了”人在感冒,或者受到病毒感染时,〖体〗内的血糖也会急剧升高,并且导致体温上升,出现了发烧这其实也是一种战斗是人体自身免疫系统跟外来侵袭物质之间的一场战斗。”
曾毅笑着点了点头,戴维这个洋鬼子还不是一般地聪明,竟然能举一反三了,在发烧状态下血糖确实会升高”人体的免疫系统也比平时更加活跃强大发烧不是一种病,甚至它还有力地缩短了疾病的时间。
而现在大众普遍存在一种误区,把发烧当做是病,把降温当做了是治疗手段,这样做的结果,恰恰是攻击了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而帮助了疾病。
曾经席卷全球的一场流感病毒,就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西医的防治手段束手无策,而中医的方法却是立竿见影。在西方国家引起极度恐慌的病毒,到了国内,反而是bō澜不惊了。
最后,这个曾经让人类恐慌的病毒怎么样子?它没有消失,就存在于空气中,但是它偃旗息鼓了”在人类这个地球上最伟大的生命体之前,它臣服了。因为人类自身的免疫系统,对它产生了抗体。
这也从一个侧面,看出中西医的不同,西医是工业的,它有标准,超出标准范围就是病,西医是唯物的,它以疾病为自己的治疗对象”重在找出病毒、杀死病毒;而中医从来都不去找病,你生活的空气中无处不是病菌,你还能因此不呼吸了吗?
平常大家都说:中医治本”西医治标。但什么是本”什么又是标吗?
当人高烧不退时,西医会认为是病毒太厉害了,必须杀死:而在中医看来”这不是病毒厉害,而是人体免疫系统的某个地方出现了故障,比如是肺气虚了,又或是胃气虚了,才导致人“气力”不足,以致在跟疾病的战斗中无法占据上风。这时候一剂药下去,或提肺气,或养胃气,人体充满了“力量”自然就能将疾病赶出体外。
杀死具体的病毒,这就是治“标”它是有一个目标的;而增强和恢复人体的自身的免疫系统,就是治“本”了,这个本,是指人体之“本身”。
很多人认为治本就是去掉“病根”这是一种无稽之谈,如果中医真能去掉病根,那是不是治过一次感冒之后”人体就永远都不会再患感冒了呢?
“现在社会的生活方式和节奏,促使每个人都像机器上的齿轮一样,高速运转不息,这是促使糖尿病越演越烈的主要原因!”曾毅肯定了戴维的说法,并且补充道:“还有,无处不在的辐射,其实也是一场看不到的战斗。”
戴维点头,他是医学世家出身,看过有很多这方面的研究报道”知道曾毅并不是在瞎说。他有些〖兴〗奋,今天曾毅的一席话,让他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那……”戴维还想继续请教下去,他实在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那劳伦女士的病,到底该怎么治!”劳伦的助手此时间到门戴维就很生气”真想踹那助手一脚,如此精彩的一段讲话,却让你小子给打断了。你耳朵聋了吗,刚才曾毅明明都说了,这个病是因为劳伦自己太好斗产生的,只有她自己释放了这种战斗信息,身体才会慢慢舒坦下来。
“主要自己调养!”曾毅说到,“治疗方案,就看劳伦女士更愿意接受哪种治疗方式了,西医也可,中医也行!”
劳伦就道:“我接受中医的治疗!”事实就在眼前,西医拿自己的双tuǐ坏疽没有任何办法,而中医却给治好了她当然自己该怎么选择。
“那就不着急!”曾毅笑了笑,道:“劳伦女士先好好想一想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等第二阶段治疗结束后,我会有安排的!”
谢谢曾先生!”劳伦从chuáng上坐起来,道:“不光是感谢曾先生你这段时间的精心治疗,还要感谢你今天的这番话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以雄辩著称的劳伦,今天也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起曾毅的话,直击人心。
曾毅摆了摆手,道:“如果能对你有所帮助,那我也就没有白费chún舌了。”说着曾毅站了起来,准备告辞。
戴维急忙跟上道:“曾先生,我送你!”
“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曾毅笑着摇了摇头,负手朝外走去。
“应该的,应该的!”戴维跟在曾毅后面,等进了电梯之后,道:“曾先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是切身领教到了。你刚才的一番话让我对自己的身体,都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曾毅笑了笑,道:“你肯听我讲这些东西,我也很感jī可能换了别人,还不一定愿意听呢他们觉得太玄了!”
“一点都不玄,我很乐意听,而且也很荣幸听!”戴维看着曾毅,眼神里有些期待,道:“只是,我还有一些疑问,需要向你请教。”
“你说!”卓毅站在那里。
“曾先生提到的那番理论,如果用中医的话来讲,要怎么表述?”
戴维问到,他很想知道这个。
曾毅笑了笑,道:“这个叫做,卫强营弱,!”
戴维有些不太理解”这属于是中医上的专业名词。
“营和卫,是中医对人体两大系统的概述,早在《黄帝内经》中就有介绍。营,是指营养代谢系统:卫”就是防卫免疫系统。”曾毅解释了两句,道:“卫属阳,营属yīn,两大系统相互协调、互相作用”让人体处于一种动态的稳定状态之中。但yīn从阳,当防卫免疫系统发动的时候,营养代谢系统就会源源不断制造能量”帮助防卫系统的抵御外敌。”
戴维极度诧异,代谢系统和免疫系统,在他看来,那都是西医的发现,没想到中医早就几千年之前就不但认识到了这两大系统,而且对于营和卫之间的协作机制,还有深刻的研究。
“主宰营卫的,谓之,神”而推动营卫工作的,谓之,气”当营卫不和、或者王强营弱的时候,就要从这几个方面去寻找原因了。曾毅上到。
戴维直点头,今天他的收获太大了,一时间他直感觉大脑不够用,但也感觉大脑很饥渴,拼命想吸收东西。
最后,戴维来了一句,道:“人体真是奇妙!”他本来想说中医真是奇妙。
此时电梯门一开,曾毅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人是这个地球上,最伟大的生命体;而人体,就是这个地球上最完美的一件事物。”
戴维跟在后面,道:“这话怎么讲,曾先生解释一下。”
曾毅笑了笑,戴维这个洋鬼子,今天还提问上瘾了,事事都要问个究竟,不过曾毅想了想,还是道:“我就用你能理解的话,简单讲一下吧!”
戴维急忙点头,道:“这样最好,曾先生请讲!”
“大约在四十亿年之前,地球上出现了生命,最早的生命,是单细胞结构的,虽然只有一个细胞,但也能完成营养、呼吸、排泄、〖运〗动、繁殖,它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对不对?”曾毅问到。
戴维又是点头,这是科学界的共识,毫无疑问。
“如此又过了二十亿年,地球上出现了新的生命,它不再是单细胞生物,而是双细胞。”曾毅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能够让具有完整功能的两个独立生命体融为一个,彼此之间不再排斥”不再异议,而是分工分化、互相协作,这需要一种何等强大的力量才能办到”这是生命经历了漫长的二十亿年,才办到的一件事情。”
戴维着实陷入沉思,单细胞生物向多细胞生物的迈进是这个地球上最伟大的一个事情。
“两个细胞在一起,或许只需要分工,但当三个以上的细胞聚在一起的时候,如何让这些细胞彼此能够知道自己是一体的,又能各自分化、分工,就需要更高一级的东西出现于是大脑出现了,脊柱骨骼也应运而生生命体开始分化出许许多多功能不同的器官、躯体,地球上出现了种类繁多的生物。”
“如此再过去二十亿年,期间地球不管经历了多少次残酷的事情,生命都没有被消灭非但没有被消灭,还集天地之造化蕴育出了人类这个迄今为止最伟大最完美的生命体。”曾毅看着戴维”问道:“对此,戴维你有什么想法?”
戴维沉默了,如此简单的一个事实,现在让曾毅这么一讲,却让自己有很多的思考,很多的想法”但一时之间”却无法说得出来。
“早在人类出现之前,病毒就存在于地球上几十亿年了人类这今后来者在跟病毒这个“土著,的战争中,没有失败,反而是取得了胜利,所依靠的就是人体的这套营卫系统”为了战胜病毒人类甚至还在自身的基因中,融入了原本属于病毒的基因,用来改进和完善自身的防御系统。”
戴维终于明白了曾毅为什么要说人体是地球上最完美的生命体”这是物竞天择的最终选择。
“就算拥有最聪明的智慧、动用最先进的工具,人类管理一个上千人口的社区,也照样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人体拥有多到无法计算的细胞”却在这套系统的调度之下,做到了各司其职,运转不休,还实现着进一步的完善和简化。这是人类目前穷尽一切智慧和力量,也无法办到的一件事,由此你就能知道,人体这台机器是多么地完美,又是何等伟大,何等精密,这是生命经过了漫长数十亿年的沉淀,而打磨出的一件作品!”戴维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沉思。
曾毅过去拍了一下戴维的肩膀,道:“戴维,还有一件事!”
戴维如梦方醒,问道:“什么事情?”
“人类最伟大、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却不是拥有这么一具完美的身体!”曾毅说到。
戴维就问道:“那是什么?”他很不解”穷尽人类智慧都无法复制的事物”难道还不是最伟大的吗?
“再完美的系统,也会有缺憾和不足,人类最伟大之处,就是能够正视到自身的这一缺陷,于是发明了医学!”曾毅说到。
戴维恍然大悟,太有道理了,正因为由于医学的出现,才保证了人类的繁衍生息”朝着更加文明的方向行进。
“你是搞医学事业的,我今天之所以要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健康与长寿是人类的终极梦想,医学只是帮助人类实现这个梦想的手段。在追求终极梦想的道路上,如果医学不能帮忙的话,但也请记住一点:千万不要伤,本,!”
曾毅说完,在戴维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笑了笑,转身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
戴维回过神来”就急忙追了出去,挡在曾毅的车前面,道:“曾先生,我们戴维家族愿意出世界上最高的薪水”来聘请你去做医学研究。
请你考虑一下!”
戴维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面是发自真心的,长久以来,西医都在一个误区里来回徘徊,就拿劳伦的病来说。
西医认为高血糖是对人体有害的,会导致血管壁增厚,形成硬化,然后导致一系列致命的并发症。于是西医就想尽办法去降低血糖,但降低血糖之后的结果是什么?还是血管硬化!因为低血糖会让人体血管处于一种收缩状态,长时间的收缩之后,血管就硬化了。
又比如高血压”西医认为高血压会导致脑出血,于是去降血压”而血压降下去之后,脑梗随之出现,照样导致了脑出血。
再比如脂肪肝,西医认为营养过剩是导致脂肪肝的主要原因,于是去控制病人饮食,但脂肪肝却没有被消灭,因为营养不良也是导致脂肪肝形成的最重要原因。
兜来转去,最后却又回到了原点,西医的头号大敌,不再是病菌病毒了,而是如何在跟人体顽固的营卫体系做斗争。
戴维以前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今天曾毅的话,让他有了一种提纲挈领的顿悟。
今天这章解释的话有些多了,不过,还是希望能对大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