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学者官员
第二九七章学者官员
入席的时候,晏治道自然是被让到了首席的位子。
等人都坐好,晏治道就端起面前的酒杯,爽朗一笑,道:“今天这顿饭呢,是小曾请的,那这第一杯酒,我就借花献佛,先敬小曾,感谢小曾的盛情款待,以及一直以来对咱们龙山市工作的大力支持和协助。”
曾毅还没来得及客气,晏治道的酒杯就端到了他面前,“小曾,来,辛苦了,这一杯是必须喝的!”
“老领导来荣城了,我这个过去的部下略尽地主之谊,还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嘛!”曾毅赶紧端起杯子,“晏市长的酒,我一定要喝,但感谢的话,我可实在是承受不起!”
顾宪坤也举起杯子,替曾毅化解一二,道:“看来我也不能白吃白喝!来,曾毅,感谢你请的这顿饭!”
喝完这第一杯酒,酒桌上的气氛就比较随意了,大家动着筷子,取用着自己想吃的菜品。
晏治道今天敬这杯酒,可不是惺惺作态,而是出于真心,这次的机场项目要是没有曾毅帮忙,是绝对拿不下来的。晏治道担任常务副市长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争取机场落户龙山,这事要是办不成,对他今后的发展肯定会有很大的影响,至少是个能力不足。
争取机场落户,这对龙山市是大好事,龙山市的领导心里都明白,但都是在精神上口头上支持,真正肯踏踏实实去做这件事的,就只有晏治道了,因为大家都明白,这并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其中的流程,不是一般的复杂。
一瓶酒分完,晏治道提议缓口气,这又不是陪京城部委的大佬喝酒,没必要拼命。
曾毅给晏治道倒了一杯茶,道:“京城这一趟回来,项目的事情也该定了吧!”
晏治道食指中指微屈,在桌上扣了两下,颔首笑道:“定了,回去之后,就要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晏市长这次可是为龙山办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曾毅笑道。
晏治道正sè道:“‘在其位,谋其政’,我也不过是为龙山的发展尽一份自己的责任,可不敢贪功。这次多亏你帮忙,项目才能如此顺利就争取到,小曾,感谢的话我就不讲了,以后项目进展中要是有什么困难,还要请你多帮忙。”
曾毅摆手道:“别的忙我或许能帮得上,但建机场我就是个外行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说着,曾毅看着顾宪坤,道:“不过顾总是建筑方面的行家,今天我把他请过来,就看有什没有什么地方,能给晏市长帮上忙。”
“好说,好说!”晏治道点着头,随即看着顾宪坤,“顾总,那就劳烦你了。”
顾宪坤站起来,端起一杯酒,笑道:“晏市长这话折煞我了,是我要劳烦你才是!这杯我敬晏市长!”
两人心照不宣,举杯共饮,然后笑了笑,道:“吃菜,吃菜!”
曾毅这句话是倒过来讲的,顾宪坤能帮晏治道什么忙,无非是承包机场的工程,这事应该是晏治道帮顾宪坤的忙才对,但话到了酒桌上,就得换一种方式来讲了,这就是官场的微妙之处了。
晏治道心里明白,但很痛快地答应了,一来曾毅开口了,这个忙就必须帮;二是名仕集团的口碑,他也是知道的,绝对是省内前三甲的资质,而且管理一流,这点也是晏治道所看重的。
这个项目是晏治道揽回来的,建设的事情多半还是要由晏治道来负责,他当然希望能够把这个项目顺顺利利,按时保质地完成,给自己的政绩簿上浓墨重彩地划上一笔。同等条件下,晏治道就更愿意把项目交给资质更好、信誉更佳的企业来做,这样能替自己省不少的心。
曾毅把话点到,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他今天只是给顾宪坤牵个线,至于成与不成,就不是他所能保证的了。他转而向晏治道请教道:“晏市长,有个问题我想向你请教。”
晏治道侧过半个身子,笑着道:“你说嘛!”
曾毅就道:“以前我也看过一些资料,说是机场可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但这都是些表面的东西,我想听听你的高见,你是搞经济的专家,理解肯定更为深刻!”
晏治道很开心,他喜欢别人称他为专家,尤其是体制内的人称呼他为专家,当下他道:“小曾你这个问题提的好!以后你肯定也是要主政一方的,有一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弄明白的。”
“愿听晏市长高见!”曾毅说着。
“不算是什么高见,只是我的一点理解,既然你问了,我就拿出来讲一讲,希望能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晏治道嘴上这么说,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道:“你知道全国目前有多少座机场吗,其中能够自负盈亏的有多少?”
曾毅还真的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当下道:“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其中八成的都处于亏损状态。”
晏治道点点头,道:“龙山的机场建好之后,肯定也面临着亏损,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地要争取这个项目吗?”
顾宪坤此时答了一句:“机场虽然亏损,但因此给龙山带来的经济效益,完全可以弥补这方面的亏损。”
晏治道摇了摇手,道:“这只是表面,究竟能带来多少经济效益,谁也说不准!”
顾宪坤笑了,道:“那我也要请教晏市长了!”
晏治道此时完全不像个市长,倒像个在大学课堂里卖弄学问的老教授,他道:“我争取机场的最主要一条原因,是防止龙山在未来城域之间的竞争中被边缘化!”
这句话有些不好理解,不过晏治道这次没卖关子,而是解释道:“我们现在处于工业化进程之中,工业化其实就是城市化,未来城市里的人会越来越多,城市会越来越大,但与此同时,一些农村、县城,包括一些小型的城市,就会没落,乃至于消失。我的这一个说法,不是有可能,而是极有可能,这从所有发达国家的进化历程就可以得出。未来的主要交通形式,将会是点与点的链接,而不再是网状的。龙山市被大山环抱,地形受限,周围又没有任何大城市的辐射圈可以容纳她,航空是唯一可以克服这个不利因素的交通方式,如果有一座机场,龙山就不至于在将来被边缘化。”
曾毅微微颔首,晏治道的这番话,让他很有收获,这个说法,已经脱离了经济角度的考量,而是从城市的发展角度来思考问题的。
“而机场的亏损,也只是暂时的!”晏治道解释完曾毅的问题,又扭过头,去解释顾宪坤的问题,道:“目前我们国内以陆地运输为主,除了其它方面的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们没有商用飞机的制造能力,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我们无法大力发展空运。但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大国来讲,是不可能永远没有商用飞机的。”
顾宪坤笑了笑,晏治道一讲他就明白了,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所有的飞机如果都靠进口,那你辛苦赚的那些钱,最后基本就全拱手奉献给了外人。
“晏市长这番话,让我受益匪浅!”顾宪坤再次举起酒杯,“谢谢晏市长给我上了这堂课。”
曾毅也是举起杯子,他觉得跟晏治道讲话很有意思。国内的官员聚到酒桌上,讲的多半都是权谋,而晏治道是个例外,他让曾毅看到了官场另外一个特殊群体的风采,那就是学者型官员,只是不知道晏治道当初从政,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和抱负。
酒席进行到一半,唐浩然过来了,曾毅今天在解放饭店订的包间,是通过唐浩然订的,唐浩然以为曾毅是要招待什么贵客,所以忙完事情之后,就过来看看。
晏治道又吃了一惊,省委大秘因为身份的特殊,平时就是那些排名靠后一点的省委常委们,见到了唐浩然,也要亲切地称呼一声“唐老弟”,更不要提其他人了,放眼整个南江省,能在唐浩然面前硬起腰杆的,也没有几个。没想到这曾毅的人脉网,真是强大到离谱。
“这里好热闹啊,我在外面老远就听到了!”唐浩然走进来,笑道:“听说财大气粗的曾主任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晚饭还没吃呢,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吧!”
曾毅赶紧请唐浩然坐了,给他做了个介绍,然后让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
“晏市长,你们龙山市拿下机场落户的事,我已经从省里知道了。”唐浩然坐下之后就举起杯子,“晏市长劳苦功高,今天碰上了,我必须敬你一个!
要是以前,晏治道肯定要受宠若惊了,这个主动跟自己喝酒的人,可是省委大秘啊,不过在京城见识了一番后,晏治道多少都有些适应了,笑道:“我个人就是跑tuǐ出力,这次项目能够顺利拿下来,主要是市里的态度坚决,以及得到了省里的大力支持。”
唐浩然跟众人喝了几杯酒,肚子还没填饱,就接了个电话,又匆匆告辞走了,他这个省委大秘,一年到头,也难得有清闲的时候。
三人又喝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晏治道就提出散席。
曾毅把晏治道送上车子,道:“晏市长,有驻省办的同志来接,那我就不送你了,有机会去龙山的话,我再去叨唠你。”
晏治道坐上车,摆手笑道:“不送了,不送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等晏治道离开,曾毅也和顾宪坤坐车离开了解放饭店。
“刚才跟曾毅一块的,是龙山市的副市长晏治道吧?”常俊龙从厅长楼里走了出来,望着远处,曾毅的车子的尾灯,此时已经几乎不可见,他道:“另外一个,好像是名仕集团的顾宪坤吧!”
孙翊慢慢踱出来,听了常俊龙的话,虽然面sè如常,但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曾毅跟晏治道搅在一块,再加上一个顾宪坤,一看就知道这里面不会有好事。
常俊龙啧啧两声,道:“孙少,我看你想拿下龙山的那个项目,怕是有点难度了!”
孙翊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顾宪坤,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常俊龙摇摇头,道:“还是不能轻视,顾宪坤是个tǐng规矩的人,但曾毅可不老实啊!”
孙翊一回头,道:“怎么回事?堂堂的常家大少,让人给拔了毛之后,怎么连胆气都给拔没了!”
常俊龙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一咬牙,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心里都快憋出火来了,马匹的,既然你小子想找死,那老子就不拦着呢,等你触了霉头,就知道曾毅有多么难惹了。
孙翊看着常俊龙离开,不屑地笑了一声,心道你小子当初嘲笑我是二哥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自己会有今天,光毛猪!
孙翊跟在后面,也朝停车场走去,他并不怕顾宪坤,顾家在南江省,早已是个过去式了,龙山的这个机场项目,他也是铁了心要拿下来的。
星星湖的项目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毕竟很难在短时间内见到效益,那边的机器一动,你就要往里面砸钱,否则工程就得停下。而龙山的机场项目则不同,是政府的民生工程,一旦上马,就不会停滞,总投资规模也高达16亿,只要能拿建筑方面的工程,至少就是三四个亿的利润。
孙翊已经打听过了,这个项目的资金到位情况非常好,由民航总局承担一半的建设费用,这笔款子很快就能拨下来,由南云县负责三分之一的资金,这样一算,就是龙山市不出一分钱,那至少在两年之内,这个工程都不会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非常稳妥。
正因为清楚这些情况,孙翊才决定出手,这个工程只要拿下来,不管是自己做,还是转包出来,都是大有油水的,而且机场方面也不绝敢拖欠自己的工程款。
不过孙翊并没有打算自己来做这个项目,他不是那块料,等承包权一到手,他就准备转包给下家,自己只负责拿现钱就是了。
孙翊最近比较缺钱,去年拍电影欠了一屁股债,星星湖的项目目前也是只出不进,孙翊到南江的时候,几乎是两手空空。收购飞龙建设、参与星星湖项目,靠的都是省长公子这块金灿灿的招牌。
当然,孙翊也有别的心思,虽然拍电影就没赚过钱,但有了钱,他还是准备再搞几部,要是不拍出一部叫得响的片子,他的面子如此才能挣得回来。
曾毅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觉得窗外有人影晃动了两下,就道:“进来!”
龙美心推门进来,纳闷道:“还真是狗鼻子!我还没敲门呢,你就已经知道了!”
“我都讲了很多次,这叫政治嗅觉!”曾毅一沉眉,道:“算了,反正你是不会懂的!”
“我看是闻香窃玉吧!”龙美心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你要是真有政治嗅觉,早就抱着本姑娘的tuǐ不撒手了!”说着,龙美心把一个文件袋甩在曾毅的办公桌上,然后很潇洒地坐在会客沙发里。
曾毅拿起文件袋,问道:“这是什么?”
“投资计划书!曾主任过过目!”龙美心说了一声,就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曾毅微微一皱眉,道:“看来你还tǐng心急,我看看!”说着,曾毅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几页文件。
只看了一个标题,曾毅就笑了起来,不禁摇了摇头,然后接着往下看。
龙美心观察到了曾毅的这个表情变化,脸上lù出会心的笑意,她对自己的这个投资计划非常满意,绝对可以盖过崔恩熙一头。
曾毅很快把那几页文件看完,道:“你准备做这个事情了?”
“为什么你对本姑娘总是一副很怀疑的态度!”龙美心反问,“我以前有骗过你的钱吗?”
“我道歉,我道歉!”曾毅笑着站起来,道:“这个项目,肯定会和你投资的将军茶一样,能带给很多人希望,只是就不会有一分钱的利润和回报了。”
“我原本就没打算有什么回报!”龙美心一摊手,颇有些无奈,“你这个芝麻粒大的小官,整天都嚷嚷着要造福群众,本姑娘岂能落在了你的后面!”
曾毅笑着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其实你的本质还是不错的,我的境界虽然很高,但你努努力,还是有追得上的希望!”
龙美心又被气乐了,道:“说句恭维我的话,你能少块肉啊!”
“恭维使人平庸,我可不想害了你!”曾毅呵呵笑着,他发现以前那个在高速路上飙车、飞扬跋扈的公主,其实也有着最可爱的一面,这份计划书,让他对龙美心又有一分新认识。
龙美心准备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专门用来资助那些得了重病,又无力负担医药费的患者,而且是定向跟南云医学院合作。
不管是戴维家族,还是平海集团,他们捐建南云医学院,都是带有一定功利xìng的,而龙美心的捐资,则是不追求任何回报的。她将这个慈善基金定向投给南云医学院,表面看起来,是为了扩大南云医学院的影响力,其实这是在替曾毅想办法,是在为曾毅分担。
你为曾毅考虑了,曾毅自然能感觉到你的心意。
这也正是龙美心的高明之处,本姑娘说了要投资,就一定会投资,但我来南江的目的,也一定要达到。
“具体的手续,我让人尽快办理,到时候会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龙美心说到,“曾主任还有什么指示?”
曾毅看了看表,笑道:“到吃饭的点了,今天我请客,龙大姑娘赏个脸吧!”
“不去,宴无好宴!”龙美心一口回绝。
曾毅就道:“那这样吧,你请客,我赴宴,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怕鸿门宴!”
“德xìng!”龙美心站起来,恨恨瞥了曾毅一眼,然后双手往兜里一插,往门口潇洒走去,道:“把钞票给我带足了!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心狠手辣!”RO@。
第二九八章 老猫抓鼠
第二九八章老猫抓鼠
时间很快到了年底,南江省大大小小的政府机关都清闲了下来,处于半工作的状态,大家领到今年的福利后,就开始琢磨着这个年要怎么来过,都要去哪些领导家里走动拜访。
省委副秘书长尤振亚此时站在荣城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打出标语:“欢迎老干局领导莅临南江省考察指导!”
“小曾,今天又辛苦你了!”尤振亚手里夹着一根烟,单手背后,对曾毅道:“到年底了,你那边肯定也是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吧。”
曾毅笑着摆了摆手,“我的那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省里的事情比较重要。”曾毅今天就是过来凑数的,这个事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是尤振亚不放心,怕接待的时候有什么情况自己应付不了,就把曾毅叫了过来。
尤振亚笑着点头,是得分个主次前后,省里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他道:“等送走考察组,也就该过节了,到时候来家里坐坐!”
“秘书长不说,我也要去给你拜年的,就怕到时候人多,打搅到秘书长!”曾毅道。
“这有什么打搅的,过节嘛,就是要热闹一些,才有过节的气氛!”尤振亚呵呵笑着,曾毅这个人在京城人脉强大,就算在仕途上帮不到自己,也要好好地交下这段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着人家。
飞机缓缓滑了过来,众人在尤振亚的带领下,上前几步,站在了舷梯下。
舱门打开,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看到迎接的队伍,就lù笑脸,缓步迈下舷梯,一手扶着舷梯,另外一只手还抬起来,微微摇摆着。在他的身后,紧随着十多位工作人员,都是这次考察组的成员。
尤振亚带头鼓掌,道:“储局长,欢迎你,同志们路上都辛苦了!”
“尤秘书长,咱们又见面了嘛!”储清林是老干局的局长,这次亲自带队来南江考察,走下舷梯,他跟尤振亚握在一起,“南江的同志太热情了,派辆车来接一下就可以了,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呢!”
“一定要的,一定要的!储局长有所不知啊,自从京城一别,我们可是天天都盼着储局长和老干局的同志过来呢!”尤振亚双手握住储清林的手,热情有力地晃动几下,道:“辛苦了!你看,这都要过节了,还让你辛苦一趟!”
储清林松开手,道:“老干部为我们党和国家的事业,奋斗了一辈子,如果不把这些老干部的晚年安顿好,我这个当局长的,又怎么能过好年呢!”
这话很有意味,你可以理解为储清林是一心扑在老干部的工作了,先公后sī,把老干部工作放在头等大事的位置来办;也可以理解为储清林大过年的赶到南江来,是出于无奈,如果不来这一趟,怕是就有老干部要让他过不了这个年。
“老干部是我们党和国家的一笔宝贵财富,我们南江省历来都非常重视老干部工作,这次南国还专门指示,让我一定全力支持和配合储局长的工作!”
尤振亚顺着储清林的话往下讲,一边却是跟曾毅交换了一下眼sè,看来在这件事情上,老干局比南江省还急啊。
双方一番介绍寒暄之后,就开始登车,两辆考斯特中巴在几辆黑sè奥迪的前簇后拥之下,浩浩dàngdàng直奔荣城。
接待的流程都是比较固定的,简单的接待餐之后,就是开会。
在会议上,尤振亚代表南江省欢迎老干局考察组的到来,然后对南江省的老干部工作做了一个专题汇报,重点介绍了南江省在老干部工作方面的经验和成绩,以及南江省目前疗养资源的配置情况。
储清林讲话的时候,先是肯定了南江省在老干部工作上取得的成绩,然后介绍了中央对于老干部工作的重视和最新指示,要求南江省今后要认真领会中央的精神,切实做好老干部工作,要在政治上尊重老干部、思想上关心老干部、生活上照顾老干部,继续把这一项重要的工作推进下去。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套话,很难听出什么玄机,曾毅坐在下面,心里想的是这个项目如果落户南江,到底会以何种方式进行。
之前曾毅向方南国表达过自己的看法,事后尤振亚也过问了,但兴趣不大,因为这些并不在尤振亚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他只要做好接待工作,顺次促使这个项目落户南江,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曾毅就是想想罢了,这种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决定,甚至都很少有人会跟他一样想。毕竟老干部也是一种稀缺资源,如果能够把这种资源争取过来,当地政府并不介意丧失一些经济利益,因为经济利益很难装进自己的口袋去,而一旦得到某位重要老干部的赏识,自己仕途必定是畅通无阻啊。
会议开完,南江省在解放饭店,举行了比较正式的欢迎晚宴。晚宴上,南江省有两位常委lù面,一位是省委秘书长鲁国亮,一位是组织部长尹炳昌,这两位都是与老干工作职责相关的领导。
曾毅看看也没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就悄悄溜出了会场。
出了解放饭店,拿出手机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唐浩然打来的,曾毅回过去,听见电话里很热闹,似乎还有杜若、汤卫国等人的声音。
“唐大哥,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接待宴会的现场,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没有听到它响。”曾毅解释了一句。
“知道,我其实也只响了一声,主要是让你知道一下!”唐浩然笑道。
“你那边很热闹啊!”曾毅笑着问到。
唐浩然就道:“赶紧过来吧,在老左的悠然居,杜局等你大半天了,要不是我讲了你去忙接待的事,他都要跑去找你了。”
“有好事?”曾毅问到,听唐浩然的口气,似乎是有喜事。
“大喜事!快过来吧!”唐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徐力一直等在外面的车里,看到曾毅出来,立刻把车子开过来,等曾毅报出悠然居的名字,车子就飞驰而去。
进了悠然居,屋子里坐了不少人,都是平时的那些老朋友,一个个面sè涨红,看样子已经是喝过一轮了。
“喝酒不通知我!”曾毅笑着,“这可不够意思啊!”
杜若此时腾地站起来,过来一把抓住曾毅的胳膊,“曾毅,就等你了,等着我这心焦啊!”说着,杜若二话不说,就把曾毅按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二两的杯子,里面装得满满的。
“这杯是我杜若敬你的!”杜若就讲了这一句,没等曾毅回过神,仰头就是一饮而尽,“我干了!”
曾毅先是一滞,随即就站起来,喜道:“杜局,那事定了?”
杜若喝完这杯,把被子倒着举高,爽声大笑,这个动作就算是对曾毅问题的回答了。
旁边的唐浩然呵呵笑着,微微颔首,道:“调令上午到的,经侦局局长,杜局下午都开完了告别会,就想着要和咱们这些老哥们聚一聚,话别话别!”
“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好好地庆贺!”曾毅喜笑颜开,立刻倒满一杯,举起来道:“杜局,我满饮三杯,以表贺意。”
杜若一把拦住曾毅,虎目一瞪,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羞辱我杜若吗!这件事,别人不清楚,但我杜若心里可都清楚着呢!”杜若这一下争得太猛了,把曾毅酒杯里的酒,都给撞洒了一大半。
“老杜,你这是干什么……”唐浩然笑着站起来,轻轻在杜若的肩上拍了两下,道:“喝多了吧!”
大家都笑道:“肯定的,杜局今天是人逢喜事千杯少,刚才喝得至少有一斤半了吧?”
话虽然这么说,大家心中还是有些震动,听杜若的意思,难道他这次高升,背后还有曾毅使的力吗?
杜若刚才是喝了不少,但依旧压着量呢,脑子清醒得很,他知道,如果没有曾毅,自己就没有这个机会;没有曾毅,自己单枪匹马到了京城,也未必能坐稳那个位子,所以他今天一直压着量,就是为了要敬曾毅一杯酒,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谢意。
谁知这一杯酒敬出去,却换回来三杯,那自己表达得又是个什么鸟谢意啊!
杜若这就着急了,再加上了喝了酒,手脚也不如平时那么灵活自如,就表现得有些冲动了,反倒把大家给惊着了。
“我清醒得很!”杜若哈哈一笑,指着曾毅手里剩下的半杯,道:“今天是喜事,一杯换三杯,岂不成了我欺负曾毅,事情不能这么办!就这半杯了,心意我都明白!”
曾毅笑道:“这么大的喜事,应该放开量喝才对嘛!”
“就这半杯!”杜若很坚持,“一桩是一桩,等喝了这个,别的咱们可以慢慢地论!”
此时唐浩然道:“曾毅,今天杜局高兴,你就听他的!”
曾毅也只好如此了,笑着把那半杯酒喝了,滴酒不剩。
“这就对了!”杜若这才作罢,笑着把曾毅重新按到椅子上,然后就坐在一旁,还把椅子往曾毅这边拽了拽。
有了曾毅加入,酒桌的事情就得重头再来一遍,杜若是今天的主角,大家自然要请杜若讲上几句话。
“别的也就不说了,能够在荣城认识在座的这些朋友,是我杜若的荣幸!”杜若的话很简短,他举起杯子,“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杜若的帮助,我敬大家!”
大家就都端起杯子,陪着杜若喝了这杯。
杜若又倒满一杯,道:“但是,我也有些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对不住曾毅。在荣城这块地界上,我这个局长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没能保护好曾毅,让他遭了别人的暗算不说,至今我都没有把那个凶手抓住。这是我的失职,我愧对自己的朋友,这杯酒我自罚,向曾毅赔罪!”
曾毅就赶紧站起来,拦住了杜若,道:“杜局,这话就见外了,那件事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杜若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有愧,尤其是现在自己要走了,就更是愧疚了,他道:“这些话我其实早就想说了,不说我这心里憋得难受!”
曾毅笑了笑,道:“背后下黑手,是鼠辈行径!杜局,我问一句,你见过老猫抓鼠,可有一下就拍死的?”
杜若微微一愣神,虽然喝了酒,脑子反应有些慢,但他还是很快就明白了曾毅的意思。老猫抓鼠,自然不会一下拍死,老猫会一直耍到老鼠yù生不能、求死不得,才会下口,怕是那只老鼠在死的时候,都要后悔自己就不该活这一回吧。
难道曾毅早就想好了办法,要收拾那个在背后下黑手的人?
想想也是,这种事可以说是生死大仇了,曾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个下黑手的人。
曾毅此时端起一杯酒,道:“这杯酒我跟杜局一起喝!俗话说,打虎亲兄弟,虽然这次只是一只鼠,但同样需要齐心协力!”
杜若哈哈一笑,“只要有能出上力的地方,我就绝不会含糊!”
解开心里的这个疙瘩,杜若喝起来就更放得开了,等散席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不起来了,还是徐力和他的司机一起,才把他给架到了车上。
看着杜若的车子离开,曾毅就邀请唐浩然坐了自己的车,要送唐浩然回家。
唐浩然坐上车之后,突然感慨道:“杜局离开南江之后,我看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曾毅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唐浩然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南江,很多事情都还没做完呢,“唐大哥,这话怎么说……”
唐浩然却不明说,而是道:“我可能也要离开荣城了。”说着,唐浩然指了指脚下,意思是要到下面去。
曾毅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朝唐浩然一拱手,道:“恭喜恭喜,唐大哥你刚才怎么不讲呢,这也是件大喜事,值得庆贺啊!”
唐浩然笑着摆摆手,道:“可能,目前只是可能,还做不得准!”
换了是外人,可能都听不懂唐浩然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曾毅到底在向唐浩然恭喜些什么事情,但对话的双方,却是心知肚明。RO@。
第二九九章 过药
第二九九章过药
唐浩然的话,向曾毅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消息:方南国可能很快就要调走了。
按照惯例,领导在卸任和升迁之时,都要对自己的这些老部下做出妥善的安排。大家平时跟着你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图的,无非就是仕途有进,如果临走你都不能给大家谋个好前程,那今后谁还愿意跟着你做事打天下。
将心比心,谁都无法免俗,所以,这已经是官场的一个不成文规定了,也算是领导在离开之前的“酬功”。
唐浩然跟着方南国有四年多了,这已经算是比较久的了,这次很可能会被放到下面某市某县担任个实权的一二把手。多年媳fù熬成婆,唐浩然当然高兴,省委大秘虽然看起来风光,其实就是个面子活,说穿了,不过是一跟班跑tuǐ的,哪有下面那些手握实权的一二把手威风,拍板就能做决定。
自古就有“官”和“吏”之分,秘书做得再大,那也是吏。
唐浩然的话里,还透漏了曾毅的去向:方南国要带曾毅走!这只是唐浩然的一种推测,但他跟了方南国很多年,自信对于方南国心里的想法,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觉得方南国一旦走,就肯定会带曾毅走。因为曾毅的工作,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你找不出比他更优秀的大夫,也找不出比他人脉更强大的部下了。
曾毅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不久自己从京城返回,正好遇到了孙文杰,看来孙省长那次到京城,应该也是有所图的。
太急了!
曾毅觉得孙文杰的希望很渺小,他到南江省才多久啊,就算方调走,这个位置也不可能轮到他来坐的。
不过南江省一号的这把椅子,放眼全国,也就只能找出几十个来,一旦你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就要止步于眼前的成绩了,所以该争取的,还是一定要争取的。
而且它的重要xìng,更不是下面一个普通科长处长屁股下面的座位置能比得了的。
有资格竞争这个位置的,比如像孙文杰、秦良信,肯定是要拼命活动的,属于是势在必得;而没有资格竞争这个位置的,比如常务副省长王冠彪之类,也会拼命活动,只是他们瞄准的,却是别人屁股下的位置。
万一孙文杰或者秦良信晋级成功,那么他们屁股下面的位置是不是就空出来了呢?这个时候你不提前活动,难道还等着尘埃落定之后,馅饼主动砸在你的头上吗?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句话到了现在的官场,应该是“一人升官,万人得道”,表面看,是方南国调走了,可他一这动,下面所有的位子都要跟着动,从上到下,一个补一个的缺,因为方南国调走而得到提拔晋升的人,没有一千个,也有五百个了。
“唐大哥,那咱们找个地方,再来一轮?”曾毅笑着邀请,他很清楚,唐浩然脸上虽然表现很淡然,但内心肯定是难抑的。
唐浩然摆了摆手,笑道:“不了,过几天的。往年这个时候,老板都要到下面走一走,给各方各面拜年慰问,这也是年关的一件大事,我得跟着去,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曾毅也就作罢,道:“那就等你闲下来,咱们慢慢论!”
“老板今年要回京城,陪着老爷子过年,到时候我时间多的是!”唐浩然笑着。
曾毅也不当真,就算方南国回了京城,唐浩然也未必能清闲下来,他一个省委大秘,如果过年这种大节日都能清闲下来,南江的天可能都要塌了,大家还以为是方南国出什么事了呢。
老干局考察组在尤振亚的陪同下,对南江省的疗养资源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实地考察,之后就返回了京城。
至于具体的成果,连尤振亚都不清楚,只知道考察组离开之前,方南国接见了老干局的局长储清林,两人聊了有近一个小时。
傍晚的时候,冯玉琴打来电话,叫曾毅晚上到家里吃饭。
曾毅把备好的年货装了一些在后备箱,开车到了方南国的门口。
冯玉琴的身上系了张围裙,看来今天是亲自下厨,见曾毅来了,她就摘掉围裙到了客厅,道:“小毅,家里又不缺这些,以后不许再带了。”
“这不是过节了吗!”曾毅笑着把东西堆在一旁,其实也没多少,就两个纸箱子,“有些是给老爷子准备的!”
冯玉琴就笑了起来,曾毅能有这份心,她很高兴,道:“你坐着看会电视,等你方叔叔回来,咱们就开饭!”
说完,冯玉琴抬脚上楼,过了一会,她拿着一个盒子下来,笑道:“过年了,都得给红包,这个算是我和老方送给你的过年礼物,收着吧!”
“谢谢冯姨,谢谢方!”曾毅笑着站起来,把盒子接了过去,里面是一支钢笔。
冯玉琴跟曾毅一块坐在客厅,等着方南国回来,她道:“过年的事,你都安排好了吗,准备在哪里过?”
曾毅点点头,“已经商量好了,跟我师兄回老家,在那边过。”
冯玉琴知道曾毅是一个人,想着要把曾毅带到京城,跟着自己一块过年,但曾毅已经有了安排,她也只好作罢,道:“我和老方要回京城陪老爷子过年,到时候你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就安生待在老家过年吧。”
“到时候我给老爷子打电话拜年!”曾毅笑着,方南国回京城,多半也是要躲个清闲,如果留在南江过节,拜访的人一定少不了。
冯玉琴顿了一下,又道:“翟老那边,你也讲过了吗?”
曾毅点头,“讲过了,前段时间也刚刚去拜访过。”
冯玉琴就放了心,道:“这个老方,这都几点了,还不见回来!”
正说着呢,方南国回来了,他今天是去参加老干部联谊会,慰问一些老干部代表,这几乎是每位领导过年前的必做功课,慰问老同志,深入工矿企业一线,给全省人民拜年。
“方!”曾毅就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方南国微微颔首,面带笑容,道:“曾毅来了!正好,我这里有个任务,还要派给你呢!”
“你这人怎么回事!”冯玉琴不无责怪之意,“哪有大过节还要给人派任务的。”
方南国笑了笑,脱掉外套递给冯玉琴,然后走过去,坐在了沙发里,朝曾毅压压手,示意曾毅也坐,道:“今天我跟老干局的储清林同志谈过了,老干局打算把中办新的疗养基地,建在咱们南江省。同时,储清林同志也表示会支持咱们南江省做一些新的尝试,探索出一条共同受益的新路子来。”
曾毅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事没有多大希望呢,没想到方南国却一直记在心里。
方南国端起面前的茶杯,道:“这个想法呢,既然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我就把这事交给你。你想一想,看这件事究竟要怎样做才合适,等我从京城回来,你拿几个方案出来。”
曾毅笑着道:“好,这段时间我多思考思考!”
“都洗洗手,开饭了!”冯玉琴此时走过来,道:“一回来就谈工作,你不吃饭,小毅也得吃饭呢!”
方南国无奈站起来,呵呵笑了一声,道:“好,吃饭,先吃饭!”
按照原来的打算,方南国是要把曾毅带走的,准备以后就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来是可以照应曾毅,免得他生出什么事端无法收拾;二来是可以好好地进行点拨教导,如此等自己再干一任,那时候曾毅也就二十岁了,再让他去担当大任,年龄合适,资历也够,外人就说不出任何闲话来了。
只是中办这次突然主动上门,要把疗养基地建在南江,就打乱了方南国的计划。这次储清林过来,方南国并没有急于lù面,而是观察了几天,他发现中办在这件事上非常着急,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指定了要到南江省来疗养。
这就不能不让方南国多想了,这件事,最初是李钊雄透漏给曾毅,再由曾毅转达给自己,如果说这件事跟曾毅没有任何关系,方南国觉得不大可能。
老领导离开京城到外地疗养,这是件大事,自然不可能是因为曾毅的医术高,他就过来了,但曾毅的医术,肯定也是促使这件事最终成行的其中一方面原因。
如果老领导来了,自己却把曾毅带走了,老领导嘴上不讲,心里肯定是要记恨你的。
方南国思来想去,只好改变自己的计划,既然曾毅要搞这方面尝试的想法,那自己就支持他去搞,搞得好,是大政绩一件,搞不好,自己再把他调到身边也不迟。
吃完饭,方南国问了曾毅过年的打算,得知曾毅要回老家,他也和冯玉琴一样,嘱咐曾毅不必再特意跑一趟京城了,有什么事,等到来年办公的时候再说。
第二天,就是年关了,按照南江省的惯例,省委要召开一次常委会议,会上并没有什么议题,主要是方便常委们互相拜个年,免得届时有谁抽不出空,出现照应不到的情况,开个会最好,大家的问候就一齐到位了。
另外,就是布置一下过节时的安全生产问题。会议之后,省委办公厅把安全部署传达给相关部门,今年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白阳高新园区的情况也差不多,上午管委会开了个班子会议,会议之后,领导们就下班了。
这个时候,领导一般都不会高风亮节,坚守到最后一分钟,因为你不走,下面的人就不能走。合家团圆的日子,总不能让大家都陪着你熬到万家灯火时才能离开吧。
从管委会出来,曾毅去跟邵海bō汇合。
徐力还是司机,曾毅要放他的假,可他不愿意;车子是向韦向南借的,一辆大越野,载上曾毅和邵海bō夫fù,就上了高速。
曾毅的老家在寻州市,不属于南江省,距离荣城有一千公里多的路程,好在有高速路可以直达寻州,但因为山路多,到寻州下高速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等到了老家所在的镇子上,就是半夜了。
众人前脚进门,后脚镇子里的鞭炮声就大作,正好是子夜钟声响起、辞旧迎新的时刻。
“快进屋,热水洗把脸!”
邵海bō的父母一直都守在门口,看到儿子儿媳回来,就连脸上深深的皱纹里,也都绽放出了笑容,连声招呼道:“路上跑一天,肯定饿了吧!咱们马上开饭,过年的饺子都包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下锅呢。”
邵海bō是他们家的光荣,堂堂省人民医院副院长,副厅级别,放在镇子所在的白马县,那比县委的级别还高呢。
“爸,妈,我在电话里都讲了,路上没个准,让你们千万别等,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还站在门口呢!”邵海bō过去拉着自己母亲的手,道:“小毅也回来了,今年就在咱家过!你们快看看,是不是变化很大!”
邵海bō的父母以前见过曾毅,但已经印象模糊了,毕竟那时候的曾毅只是个小孩,听了邵海bō的话,但认不出曾毅,只是笑着道:“知道,知道,电话里你都讲了。孩子,快进屋,快进屋。”
曾毅笑着上前见过邵海bō的父母,一众人就进了屋子。
在屋里的灯光下,邵海bō母亲仔细打量了曾毅一番,感慨道:“一晃好多年了,这乍一见,完全都认不出来了。记得当时送海bō去曾大夫那里学医的时候,你才有这么高!”说着,她用手比划出一个高度,能比家里的那张饭桌高一点点。
邵海bō的父亲只是憨厚笑着,道:“曾大夫可是大善人,要不是他送海bō去上学,海bō哪有今天的出息啊!”
“是!”邵海bō的母亲也是连连点头,把曾毅按在一张椅子里,道:“坐着,我就给你们下饺子去!”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去,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合家团圆的气氛立刻就出来了。
曾毅此时有些愣神,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已经有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好好地坐下来吃年夜饭了。
邵海bō多少能理解曾毅的心思,道:“小毅,趁热吃,吃完了好好睡一觉,等明天一早,咱们去看师傅他老人家。”
曾毅笑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外面的鞭炮声响了一阵,就慢慢消停了下去,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山中小镇,并不是荣城那样的不夜都市,乡亲们点了辞旧迎新的鞭炮,守岁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睡觉,等待天亮之后的拜年。
天不亮,邵海bō的其他几位兄弟,都拖家带口地过来了,他们就住在镇上不远,赶早来给两位老人拜年。按照镇子上的风俗,大年初一拜年一定要早,越早就越吉利。
一下来了二十多号人,原本tǐng大的屋子,顿时就显得小了,但这丝毫不影响屋子里的热闹程度,尤其是邵海bō的那些小侄子小侄女,兴奋地在屋子里钻来钻去,给每一位长辈拜年,然后等着收红包。
邵海bō是家里最有出息的,自然也是最受小孩子欢迎,因为邵海bō给的压岁钱,比其他长辈要多很多。小孩子拿到压岁钱,就聚在一块,一边比着谁收到的压岁钱最多,一边高兴地商量着等天亮了镇子上商店开门,自己要买些什么东西。
曾毅和徐力去给邵海bō的父母拜年,竟然也收到个红包,打开一看,跟那些小孩子一样的待遇,红纸包着十块钱,两人都是摇头苦笑。
等人员到齐,就在邵海bō父亲的主持下,开始举行过年的仪式。
按照镇子上辈辈相传的习俗,大年初一这天,一定要先拜天,再拜地,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后再在祖宗的牌位前献上供品,告诉祖宗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家里都添了哪几个成员,又有什么大喜事发生,比如谁考上大学了,谁光耀了门楣,最后祈祷祖宗保佑子孙都能平安健康,万事顺意。
等这套仪式结束,天刚好méngméng亮,已经看得清远处的景象,大家就开始出门,各自拜年去了。
曾毅此时和邵海bō一起,提着供品到老宅去了。
老宅的门前,那块“生生堂”的招牌早就摘了,但依旧能看到门额上有很明显的四方块痕迹,推门进去,一切都和以前的摆设一样,当年曾文甫坐堂应诊的八仙桌,老式的靠椅,还有两排大大的药架子,此时仍旧能闻到药味,但药匣子却已经空了。
端前的墙上,挂着一幅清秀隽永的对联:“青菜萝卜糙米饭,瓦壶井水菊花茶。”,一位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大医形象,跃然纸上。
邵海bō是师兄,他把拿来的供品放在了师傅的牌位前,然后肃穆站立,道:“师傅,海bō来向您报喜了:小毅如今出息了,他没有辜负你的教导,不仅医术精湛,如今还是南江省的一名干部,帮助南云县几十万群众脱贫致富,还筹建了一所医学院,连那些洋鬼子都佩服小毅,老老实实地掏了钱;再过一段时间,小毅还要成立一个医学慈善基金,资助那些没钱治病的患者,师傅您听到这些,我想也该欣慰了……”
邵海bō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就是他背后的曾毅,也是簌簌抖动,有些情绪jī动难抑。
“只是……”
邵海bō看着跟师傅牌位摆在一起的那块“生生堂”牌匾,眼圈就开始发红,话都讲不下去了,道:“只是……只是我们没能……没能把生生堂办下去……实在是……实在是没脸……”
曾毅此时上前在邵海bō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若非如此,邵海bō可能就要哭了出来,他这个做大师兄的,非但没有把生生堂办起来,甚至还改了行,心中非常地愧疚。
邵海bō深吸一口气,才把jī动的情绪压抑下去,转过身,开始跟曾毅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曾文甫行医数十载,活人无数,方圆几十里内,有不少人的xìng命,都是被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以前每到过年,总会有很多人过来给曾文甫拜年。曾文甫去世之后,还是有不少的人,过年拜年的时候一定要到曾文甫的牌位下磕个头,如果曾毅没回来、门不开的话,就在门口站上一会。
收拾屋子的时候,邵海bō问道:“小毅,你现在走这条路,后悔过没有!”
“有时候会这么想!”曾毅笑了笑,道:“只是穷则变,变则通,世事不会一成不变,走不下去了,就需要变通,虽然不做大夫了,但我想爷爷他会理解的。”
邵海bō心里好受了一些,道:“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把生生堂办起来!”
曾毅微微叹气,谈何容易,现在谁都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了。
两人正在收拾,有人走了进来,喜声问道:“曾毅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曾毅去看,发现是自己的邻居,隔壁杂货批发店的老板王国利,便笑道:“昨晚回来的,正要过去给王叔你拜年呢!”
“好!好!回来好,是得常回来看看啊!”王国利呵呵笑着,走到曾文甫的牌位前,深深鞠了三躬,然后对曾毅道:“曾毅,一会到家里吃饭啊。”
“谢谢王叔,就不过去了,说好了要到邵师兄家里去!”曾毅客气着。
王国利就不高兴了,竖眉道:“跟我还客气什么,是不是嫌我的饭不好!”
曾毅就笑道:“好,一会的,一会的,王叔你先忙!”
王国利不放心,临走还叮嘱了好几遍。每年他总是第一个过来的,平时曾毅不在,这宅子也是王国利主动负责照看的,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过来看看,免得遭了贼,或者走了水。
年轻的时候,王国利是走街串巷的小货郎,卖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家里穷,孩子又多,日子过得很紧巴,有一年可能是遭了事,他觉得可能tǐng不过去这道坎了,就抱着老婆孩子在家里痛哭。
从那天起,曾文甫再接病人,假如药费是一块钱,他就会拿出其中的两角,告诉病人这药太苦了,让病人拿钱去隔壁买些“过药”吃。
所谓的过药,就是指糖食水果,用来压住服药后口中的苦味。
就这么着,王国利把自己的挑货担子当了,开了杂货店,靠着曾文甫前期的接济,杂货店越做越大,后来做成了批发店。
王国利走后,又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拜年。
这情景让邵海bō很是惭愧,自己现在也是一省的省人民医院院长了,论地位和影响力,已经远在师傅他老人家之上了,但多年之后,病人是否也能象这样记得自己呢?
实在不好意思,最近浑浑噩噩,多了一位新盟主都不知道。
在此感谢“椿天”盟主的大力支持,谢谢!RO@。
第三百章 知道不?
初三早上,曾毅正在邵海波的家里吃饭,听见外面的院子里有人在喊:“这是邵院长家吗?”
邵海波放下筷子走出屋子,看到院子站了个干部模样的人,三十五六岁,便道:“请问你……”“邵院长你好!”那人立刻换上笑容,伸出双手就到了邵海波面前,热情道:“给邵院长百年了,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邵海波机械的握着对方的手,一头雾水,他根本不认识对方是谁,“你是……”,“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能福,是咱们白马县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那人客气介绍着。
邵海波“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郑主任,你好,你好。”但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邵院长,是这样的,咱们白马县有个传统,每年过年,县里都要把从咱们白马县走出去的嫩人俊士请带一起,举行一场新春茶话会,大家都是我们白马人的骄傲,平时在外奔波繁忙,也难得回家乡一次,现在回来了,有恰逢过节,家乡的人们自然要热情的接待了嘛!”郑能福笑着拉开公文包,掏出一张火红的请柬,恭敬的递到邵海波面前,道:“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邵院长可是咱们白马走出去的大人物,还请务必赏光啊!”
邵海波就知道咱们回事了,接过那张请柬,道:“一定到,还让郑主任跑这一趟,是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邵院长才辛苦了呢!”郑能福客气了几句,就提出了告辞,“那就不打扰邵院长了,咱们晚上见!”
“晚上见。”
邵海波吧正能福送到大门口,然后拿着请柬回屋,顺手往饭桌上一搁,道:“这些当父母官的,好真是煞费苦心啊!”
曾毅呵呵一笑,刚刚外面的话,他也听见了,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白马县是个穷县,内陆县,什么也靠不上,你让他们怎么办,就只能自己多想办了。”
邵海波无奈的摇摇头,道:“吃饭,吃饭。”
现在各地都在招商引资,竞争非常非常激烈,为了拉来项目和资金,各地的官员也是想尽了一切办。
如果要把一个外地客商,请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投资,难度可能比较大,除非你这个地方有着别的地方无给予的先天优势;但要把从本地走出去的优秀人士请回来,难度就要小一些,毕竟是故土嘛,多少都得投上一点。
另外,在外地任职的一些本地官员,也是一笔重要的资源,如果关系的做的好,做到位了,不但能为家乡拉来几个大项目,说不定在仕途上为本地的官员提供助力呢。
所以,对于这些在外精英人士的动向,县里一般都会实时掌握,所谓的新春茶话会,不过是个正大光明的理由,重要的是鼓动这些在外人士,能够为家乡的发展出言献策,甚至是处力出资。
吃过饭,徐立把车子开了过来,两人在后备箱放了一些礼物,就进了县城。
曾毅和邵海波都是白马县长大的人,平时难得回来一次,这次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把一些很久不见的好朋友、老熟人都要拜访道。这次进城,他们主要是去看上学时县中学的几位老师。
临上车,邵海波又多带了一万块的现金,这钱是为了应付那个联谊茶话会的,他一个外省省人院的院长,也不可能给白马县拉来什么项目,到时候把这一万块拿出来,就说自己人微言轻、位低权浅,也帮不上家乡什么大忙,这一万块虽少,但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为家乡的建设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这也是很多人的选择,能力有限的,就一万两万,能力大的,就十万八万,乃至数十万。主要是花钱买个清净,免得白马县的官员平时在来烦自己,自己在外面的生意本来做的顺风顺水,如果要在家乡投资的话,风险很大,项目一旦失败,拿损失的可不就是这一点点钱了。
看望完上学的老师,时间就差不多了,徐立开车送邵海波去白马县的县委小招。
站在门口负责接待的,正式白天的郑能福,他老远看见一辆豪华越野过来,心道,这是谁啊,开如此阔气的车,这辆车的价钱,怕是顶得上白马县全县收入的十分之一了吧,说不定还更高呢。
郑能福这么想着,就往前走了两步,脸上露出笑容,准备迎接贵客。
车子稳稳停在郑能福面前,徐立从驾驶位上下来,鹰顾狼盼,四周扫了一圈,这才伸手去拉开后座车门。
郑能福心道,好大的排场啊!这司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那眼神,让人一看就生畏。
等车门一开,他就伸出手,笑脸相迎,不过看清楚车里坐着的邵海波,郑能福就很意外,说实话,他也只是应付差事罢了,心里并不是很重视,因为邵海波的级别虽高,但那毕竟是外省的,又是在医院这种单位,不算正儿八经的政府序列。
如果邵海波是本省实权级干部,那么今天过去送请柬的,可能就会是县委常委的办公室主任了,甚至可能是县长书记一起出马,而不可能仅仅是郑能福这个县府办的副主任,这里面级别和待遇,差了好几个档次呢。
“邵院长,你来了!”郑能福伸出后,腰板子都弯下去几分,语气里充满了热切:“欢迎,欢迎!”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看见了豪车,郑能福嘴上立刻都换上了敬语。
“白马是我家乡,郑主任这么客气就见外了,是不把我当白马人吧?”邵海波笑着开了个玩笑。
“哪里哪里!”郑能福急忙摆手笑道:“说句实话,我可是一点都没把邵院长当做客人,在心里,我是把邵院长当亲人的。亲人来了,哪能不隆重接待呢!”、
邵海波呵呵笑着,这个郑能福真能鬼扯!他今天过来,也不能不来,自己在外地工作,但家里人毕竟还留在白马县呢。
曾毅此时也下了车,左右看了一眼,道:“师兄,我跟徐立在县城里转转,你这边事情结束,就给我打电话。”
邵海波点头道:“好!你们自己安排!”
郑能福看曾毅有点派头,就问道:“邵院长,这位是……”
“是我的师弟,也在南江做事,这次一块回来过年。”邵海波就做了个介绍。
郑能福就伸出手,笑道:“原来也是咱们白马人啊,没请问在哪里高……”
话没说完,曾毅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号码,就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道:“不好意思,失礼了!”说着,曾毅往旁边走开好几步,才接起了电话。
郑能福就有点尴尬了,好在他应变快,伸出去的手顺势一变,就成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邵院长,那咱们就先进去了吧,我给你领路!”
郑能福笑着,心里却很生气,老子不过是看在邵院长的面子上,对你客气几分,你小子却装腔作势,竟然闪老子的面子,你等着,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这么想着,这能福就往前走,这知脚下刚一迈步,旁边徐立就伸出一只胳膊,横在了郑能福面前,同时用冷冷的眼神盯着郑能福,那意思很明显:请稍等,往后退,不要打搅了领导通话。
马匹的!
你小子装什么大头蒜,你是县长呢,还是还是市长啊,竟然要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打完电话。
郑能福的脸当时就一阵红紫,忍不住要发飙。不过往旁边一看,他立刻就把这的这个念头打消了,因为他看到邵海波就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微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心甘情愿的站在那里,等着他的那位“师弟”吧电话打完。
能在县府办当之人,郑能福自然不是傻子,他当人明白这里面的含义了,邵海波的这位师弟,怕是来头不浅啊。
省人院的院长虽说权利不大,但能量可是不小,郑能福也是陪着县长到省里看过病的,见识过那些省人院院长的派头,别说是县长,就是一般的地级市长过去,也未必能使唤动人家。
想道这里,郑能福就老老实实站在哪里等着,天知道邵海波这位师弟是什么来头。
曾毅很快打完电话,笑着走回来,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个重要电话必须接,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郑主任多包涵!”说着,曾毅伸出手,“抱歉,抱歉!”
郑能福也就伸出手,笑着道:“这话就见外了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说着,郑能福就侧头看着邵海波:“邵院长,既然都是白马人,我看就一起进去吧,人多了热闹,在说了,这大晚上的,县城也么什么可以转的地方。”他很聪明,直接向邵海波发出邀请,免得在被闪了脸。
邵海波一想,道:“如果不麻烦的话,那当然好!”
“不麻烦,比麻烦!”郑能福连声说这,“这个茶话会,本来是你们这些在外工作的白马人士准备的,请都请不来,咱们会麻烦!”
郝海波就对曾毅道:“那就一起进去吧,等结束了,也省得我在去找你!”
曾毅点点头,道:“听师兄你的!”
徐立把车子停好,三人俱跟在郑能福身后往里面走。
邵海波此时低声问道:“小毅,没什么事吧?”邵海波是了解曾毅性格的,如果不是很重要的电话,绝对不会如此失礼的。
曾毅道:“没事!就是京城的朋友请吃饭!”
打电话的张杰雄,张杰雄因为身份特殊,轻易是不会给外人打电话的,所以曾毅有些紧张,以为是濯老那边出什么状况呢,接起来才知道没事,是张杰雄趁着回报濯老身体状况的夫,跟曾毅讲几句拜年的话,这些事,平时都是由医疗小组的人跟曾毅联系。
走在前面的郑能福么有听清楚曾毅说什么,但却把“京城”两个字听了去,心里是又惊又喜,自己今天真是撞大运,捡到宝了。
进了县委小招的宴会厅,里面已经摆了七八张桌子。都是可以容纳十多人的那种大桌,上面摆着瓜子点心饮料,后面悬挂着巨型彩布,上面写着“白马县在外知名人士、创业成人士新春联谊茶话会。”
邵海波来得有些晚,现场已经坐了不少人,正在那里热络交谈着。
白马县的县长叫做王思捷,在前面招待客人,看到郑能福进来后朝自己这边打眼色,就朝周围的客人告了个罪,急忙迎了上来。
郑能福抢先介绍道:“我介绍一下,这位ies南江省人民医院的邵海波邵院长!这位就是白马县的县长王思捷同志!”
“邵院长,欢迎你!”王思捷笑着伸出手“今天邵院长能够过来,咱们这个茶话会可谓是生辉放彩啊。”
邵海波哈哈一笑,道:“惭愧,惭愧,身为白马人,却没有为白马做过上面贡献!”
王思捷一抬手,道:“邵院长里面请,我给你介绍其他几位咱们白马的优秀人士!”
看着王思捷领着邵海波去了最里面那桌,郑能福就把曾毅和徐立安排到另外一张空桌子上坐下,然后让工作人员摆上瓜子饮料,道:“两位先坐着,我失陪一会,等接待完客人,我一定过来陪两位好好聊聊。”
曾毅抬手笑道:“郑主任先忙!”
不到一会的夫,很多人陆陆续续到达,曾毅这张桌子上也开始坐人了,大家互相介绍自己,然后打听其他人的来路。茶话会不一定是白马县的重要外联工作,也是这些在外人士之间互相认识,彼此互通有无的一个好机会。
曾毅这一桌,坐的都是些生意人,有做包工头的,有做建材家居的,也有开酒店饭庄的,还有做皮鞋服装的,但大多都是在沿海一带活动,也有在省城的。
“这位兄弟贵姓,请问是做哪行的,在哪里高就?”有人问曾毅。
曾毅笑着道:“免贵,姓曾,我在南江省的白阳高新园区做事。”
众人顿时兴趣寥寥,因为大家走不早南江混,关心南江的事没什么用;在一个,曾毅这么年轻,就算是在政府单位u做事,也绝不会是拍板拿事的当家领导,认不认识的,一点都不打紧。
人差不多来齐的时候,宴会的门大开,白马县县委书记孔繁晋陪着一位三十七八的中间大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人,看样子是白马县四套班子成员。
孔繁晋进来,笑呵呵朝四面一拱手,道:“各位乡贵,我给大家拜年了!”
在热烈的的回应中,众人就走向了最里面的首桌,还有一些资格不够的,就分坐于其他各座。
郑能福此时带着一位三十五六的中年汉子到了曾毅这桌,笑着道:“罗总,你就坐这桌!”
中年汉子大咧咧坐下,伸手抱拳,哈哈笑道:“各位,罗国坚给大家拜年了,发财发财!
这一伸手,两只手上八枚明灿灿的金戒指,晃得大家眼直晕,等递上名片一看,原来这位罗国坚是做道路建设的。
大家接过名片,也都笑着收好,并不跟罗国坚多说什么,在座很多都是爆发户,但奇怪的是,暴发户罪不愿打交道的一类人,反而是暴发户。
郑能福此时找来一张椅子,加坐在这桌,笑道:“今天我的任务,就是招待好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罗国坚正好坐在曾毅旁边,看没人理他,有些尴尬,就一扭头,问道:“这位兄弟,哪里发财啊?”
曾毅笑道:“南江!”
“南江可是个好地方啊,咱老罗去过,靓妞真他娘的多,还浪得很,哎呀,那白花花的……”
罗国坚说道这里,看气氛不对,就知道自己讲话的场合不对,哈哈一笑,伸手搂住曾毅的肩膀,亲热的拍了两下,道:“兄弟,要是南江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可别忘了咱老罗!咱老罗是个厚道人,有财大家发吗,赚了钱决不能亏了自己人!”
徐立的手就放在桌子上,只要曾毅一皱眉,他就把这罗国坚拎出去。
曾毅淡淡笑道:“好说,好说!”
罗国坚自己化解了这个尴尬,就放开曾毅,问这桌上的人:“刚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门口停了一辆车,真他娘的带劲,南AAAAA,就是拽!你们知道那是谁的车吗?我准备找他买下来,开出去肯定威风!”
众人都是笑,南AAAAA,那肯定是南江的车了,你身边就坐着一位南江的人,问我们干什么!这罗国坚也不知道是什么路子,想可真是天真,那种号码是车子岂是能用钱能买来的?
不过,众人也都是很奇怪,心道白马县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一个人物,竟然在南江省如此吃得开,以前可从没听说啊!
罗国坚回过神来,又是推了一把曾毅,大声嚷道:“兄弟,你不是在南江混的吗,知道不?”
第三零一章 话讲三遍淡如水,也有例外
第三零一章话讲三遍淡如水,也有例外
“不清楚!”曾毅淡淡说到。
罗国坚就道:“这么霸气的车子,还是白马县出去的,兄弟你在南江混,竟然会不知道?不是老罗我多嘴,你这样混可不行啊!”
桌上的人都左顾右盼,佯装没有听到,罗国坚这话就有点过分了,这已经相当于是当众训斥别人了,大家萍水相逢的,至于嘛!再说了,人家在南江混,难道就一定要知道那车子是谁的吗?
如果是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就你这暴发户的模样,不告诉你那是为你好,免得你再去闯什么祸!
郑能福此时道:“罗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曾先生是南江省人民医院邵海bō院长的师弟!邵院长今天也来了呢,就在前面首桌坐着呢!”
郑能福知道那车子就是曾毅的,但曾毅就在这里坐着,也轮不着他讲话,但看罗刚永越说越不像话,他就赶紧讲出曾毅的来历,是希望罗国坚说话能够注意点!
罗国坚会错意了,金灿灿的大手往首桌一指,道:“哪个是邵院长,是不是坐在我哥旁边的那位?”
说着,罗国坚还瞥了一眼郑能福,他师哥坐在首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亲哥还在那边坐着呢!
郑能福无语了,他也知道罗国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道了一声“是”,索xìng坐着不讲话了。
罗国坚还不死心,又推了曾毅一把,道:“要不你去问问邵院长,说不定他知道呢!老罗我真是太喜欢那辆车了,咱不缺钱买,就是没处买,兄弟你帮帮忙!”
曾毅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见过没脑子的,但就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也不知道这位金戒指的亲哥是谁,他就抬头往首桌那边看了过去。
郑能福赶紧介绍道:“坐在邵院长旁边的那位,是我们沙南省交通厅综合计划处的罗处长!”
曾毅点着头,眉头却皱了起来,郑能福所说的那位罗处长,就是刚才由白马县县委孔繁晋陪着走进来的那位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大汉,现在坐在了首桌的主宾位置上,而师兄邵海bō,则坐了个次宾。
这让曾毅心中更加不高兴,论实权,计划处是交通厅权力最大的一个处室,掌管一省交通道路的规划配置,省人院的副院长肯定是比不上,如果是正式开会的场合,交通厅计划处处长的位置,肯定会排在省人院副院长之前,甚至是在院长之前。
但今天这场联谊会,原本就是一个礼节xìng的招待酒会,考虑更多的应该是礼节才对,白马县却把一个正处摆在了副厅之前,这已经很失礼了,至少没有对所有在外人士做到很公正地对待。
再看那边白马县四套班子领导对那位处长的态度,简直是众星拱月,而对邵海bō,则是敷衍了事,即是如此,你们又何必请邵海bō过来呢,难道只是替你们装点门面吗?
邵海bō的后面,还坐了一位年轻人,二十岁的模样,表情木讷,但白马县领导对那位年轻人的态度,似乎还要比邵海bō更为看重。邵海bō夹在中间,大概也是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磕着瓜子。
“郑主任,坐在我师兄下首的那位是谁?”曾毅问到。
郑能福看了一眼,笑道:“那可是咱们白马县的高材生,今年毕业,被分配到省政府办公厅的秘书处。”
曾毅大倒胃口,心里对白马县这几位领导的印象,顿时坏到了极点,对一位刚分配到省办公厅的秘书都要提前烧冷灶,却把一位省人院的副院长冷在一旁,对自己仕途有用的待为上宾,没用的就弃之一边,如此行径,未免也太过于功利了吧。
罗国坚依旧喋喋不休,道:“兄弟,这事可别忘了,要不你给我引见一下,我亲自去问邵院长?”
曾毅眼角刚一抬,那边徐力就站了起来,准备走人了,这饭吃得憋气,还不如不吃呢。
此时宴会厅的门又是一开,一位大汉在两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拱手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首桌上的白马县领导就站了起来,笑着走出来两步,但并不远迎。
那位大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去了首桌,一番握手寒暄,就准备在那桌坐了下去,坐的位置,刚好冲着曾毅。
“胡县长,你能过来,我真是非常开心!”孔繁晋笑呵呵地请那位大汉坐,一边给县长王思捷打了眼sè,意思就是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孔繁晋坐下的同时,王思捷准备往前面的主席台去,今天这个茶话会,王思捷负责主持。
谁知此时那位胡县长眼神一亮,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又是猛地直起,连声道:“失陪,失陪,看到个熟人!”说着,就奔曾毅这边来了。
“曾主任!哎呀,我看着就像是你,没想到还真是你,原来咱们还是同乡呢,这可真是太巧了!”
人未至,胡县长的笑声就先到了。
这一个突然变故,把白马县的领导给搞懵了,尤其是县长王思捷,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继续往主席台去呢,还是再坐回来。他心道这胡向前怎么回事,竟然会如此失态,像是捡到了宝贝似的,还把自己给凉凉地扔在了这里。
曾毅回头一看,就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胡县长,哈哈,这可真是太巧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不知道胡县长也是白马人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才知道的,要是早知道,不就请你到家里做客了嘛!”胡向前在这里看到曾毅,非常高兴,道:“自从你离开南云之后,咱们就再没有见过了,后来知道你去了白阳,搞得还是那么红红火火,真是让人羡慕,我一直都说要过去向你取取经呢!”
“言重了,言重了!”曾毅笑着客气,“东明县是南江省的经济强县,论实力,可比我的那一亩三分地强多了!”
胡向前是东明县的副县长,去年参加英国的商贸会,他是东明县的带团领导,当时两个县是同一张桌子吃饭的情谊,回到南江之后,两个县的商贸团成员还在清江饭店吃了一顿联谊饭。
胡向前对曾毅的强大人脉印象非常深刻,当时他们县驻省办的主任在清江饭店打过招呼,却没订到包间,要不是曾毅及时解围,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王思捷干脆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胡县长,这位是……”
胡向前一看曾毅坐的这张桌子,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笑道:“王县长,这次你可得感谢我啊,否则你可要错过一个咱们白马县大大的能人俊士了。”
王思捷心中一惊,胡向前这话是笑着讲的,但分明责怪自己怠慢了贵客啊,难道这年轻人有什么大来头吗?刚才他也见过曾毅了,就跟在邵海bō的身后,只是没怎么重视罢了,当下道:“感谢,一定感谢,有劳胡县长给做个介绍!”
胡向前就道:“这位是我们南江省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曾毅曾主任!”
王思捷心道这胡向前也真是能瞎闹,看对方这年龄,就算是白阳高新园区的主任,顶多也是个副的,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嘛,当下他伸手道:“原来是曾主任,抱歉抱歉,之前竟然没能认出你来,失礼了,太失礼了!”
说着,他还责怪地看了郑能福一眼,意思是你怎么办事的,为什么刚才不介绍这位呢,搞得老子现在如此被动。
郑能福觉得很委屈,他问了曾毅的底细,可惜被那个电话打断了,之后对方不说,他就不好再问,谁知道对方还是位领导呢!
胡向前就知道王思捷并没有真正重视起来,道:“前段时间,王县长不是还托我弄点将军茶吗?其实这事你找曾主任就对了嘛,要多少有多少!”
王思捷就有点回不过神,过年前,他寻思着给老领导送点礼物,思来想去,觉得送将军茶好,可关系找遍了,就从胡向前那里弄来一斤,这还是胡向前从自己的配额里硬节省出来的。
过年过节的,谁不得送点特别的礼物啊,东明县分给胡向前的那点配额,还不够胡向前自己送礼用的呢!,“王县长不知道吧,曾主任以前是南云县招商局的局长,将军茶就是他一手推出去的!”胡向前道,心道王思捷这mō底工作,做得可真是差劲至极,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站在你面亲你都不知道。
王思捷“啊”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南云县的将军茶经济最近红得发紫,就是沙南省也发了文件,让各地学习揣摩,争取也走出这样一条路子来,“原来是曾主任……”
胡向前差点笑出来,原来是曾主任,这话你王思捷都讲两遍了,他道:“曾主任现在负责白阳高新园区了,平海集团超大项目落户南江的事情,王县长肯定知道吧,那就是曾主任一手促成的,就落户在了白阳!”
王思捷又“啊”了一声,这事比起将军茶,更为轰动,谁也不会想到平海集团的那个超大的项目最终会落在西部省份,南江省爆出消息后,很多人跌碎了眼镜,这打破了高新科技项目必然落户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惯例。
王思捷此时脑袋轰轰隆隆的,胡向前讲出的这两件事情,给他造成的震撼太大了,如果这都是真的,那眼前这位年轻人可就太厉害了,简直是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啊。
白马县今天搞这场酒会是要干什么?除了要招商引资外,不就是想依靠这些在外人士的开阔视野和眼光,给白马县的经济寻条出路吗!
可眼前就站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级人物,自己竟然没能认出来,这对举办这场酒会的初衷来讲,可真是极大的讽刺啊!
王思捷回过神来,又伸出手,道:“原来是曾主任……”
不怪他如此失态,实在是胡向前每介绍一次,王思捷就像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曾主任一般,一次比一次出乎自己的意料,一次比一次让人震惊。
胡向前的目的达到了,他之前看到曾毅坐的位置上,就准备要替曾毅讨回这口气,这不仅仅关乎到南江干部今天的待遇问题,也是个很好的结交曾毅的机会。
他这么一介绍,那边白马县的领导班子就集体坐不住了,太失礼了,今天这个走眼,未免也走得太远了!
孔繁晋大步走过来,脸上的笑容热情至极,一下抓住曾毅的双手,道:“曾毅同志,欢迎你啊,你能来参加这次的联谊会,是咱们白马县的一桩幸事。你是咱们白马县走出去的优势人士,家乡的建设,还离不开你这位乡贤的大力支持啊!”
身后的一众领导都是纷纷附和,曾毅这么厉害,到一个地方就兴旺一方,如果人家肯给出个点子、支个招,自己还用如此头疼吗?
曾毅客气道:“建设白马县,主要是靠孔、王县长的高瞻远瞩和英明决策,以及县里各级干部群众的齐心协力和共同努力。我们这些在外人士,配合县里搞好家乡的经济建设,都是应该的,县里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要是力所能及,我一定积极配合!”
孔繁晋一听,心中吃惊不已,这曾毅虽然年轻,但可不是一般地老辣啊。他的这番话,就是宦海沉浮数十载的老政客,也未必能讲得出来,漂亮至极,又滴水不漏,将这件事的职责分得清清楚楚,应该属于你县里份内的工作,就要由你县里来做,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力所能及地配合一下罢了。
“今天在座的,都是咱们白马县的成功人士,见过大世面,视野也开阔,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能像曾毅同志你这样想、这样做,积极地为家乡的建设出力献策,那我想白马县经济腾飞,就指日可待了!”孔繁晋只当做是没听懂曾毅那话的潜意思,笑道:“曾毅同志,请到前面坐,一会你可要给大家谈谈这方面的想法!”
孔繁晋也是老狐狸了,一句话,又把曾毅套住了,想让曾毅做做现成这场在外人士的动员工作。
第三零二章 好话没好事
第三零二章好话没好事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孔,我离开白马县已经很多年了,对县里的情况也完全陌生了,还是先听听大家的看法吧!”
曾毅笑着推辞,他离开白马县有七八年了,每年回来的时间不过两三天,对白马县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八年之前,就是孔繁晋敢让他开经济药方,他也不敢冒然乱开的。
孔繁晋看曾毅这样说,只好作罢,自己再勉强下去,就是逼着别人把茶话会变成务虚会,他笑道:“茶话会结束后,我一定要跟曾毅同志促膝长谈啊!”
说完,孔繁晋交代郑能福一定要招待好曾毅,然后领着班子成员往回走。
县长王思捷此时在孔繁晋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南江的邵院长跟曾毅同志,是师兄弟关系。”
孔繁晋就知道自己今天失误在哪里了,简直是太大意了,那邵海bō能够年纪轻轻就担任省人院的院长,要是没有几分“硬”本事,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正准备回去跟邵海bō亲切几句,胡向前此时又做了一件事,差点让白马县的领导集体憋出内伤。
胡向前看曾毅不去首座,就拽过一张椅子,硬塞在了曾毅和罗国坚的中间,笑呵呵地坐下去,道:“我跟曾主任级别一样,坐在这里正合适!”
这句话,让白马县的领导们的脸顿时都没地方搁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是熬了大半辈子,四五十岁了,才熬到一个副处的级别,靠着资格老,硬是挤进了县委常委之列,而那曾毅,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就已经是手握实权的副处级领导了,政绩又响当当,这让大家情何以堪!
胡向前说这话,也是在讽刺白马县这次的接待很不公允,让很多人都赖在了首桌上!
白马县的领导现在只能是自认倒霉了,谁让自己太过于功利,在首桌上,甚至还坐了一位刚分配到省办公厅的秘书,连科长都算不上呢!
县长王思捷调整了一下心态,走上主席台,以热情饱满的语调宣布茶话会正式开始。
茶话会的流程也是固定的,第一项,肯定是由县委孔繁晋致辞。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时值新春佳节,我们在这里隆重举行白马县在外知名人士新春联谊茶话会,共叙桑梓情谊,共话家乡变化,共谋家乡发展。借此机会,我代表县委、县、县政府、县政协向各位领导、各位乡贤的远道归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致以新春的问候!给大家拜个晚年!”
“过去的一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全县上下万众一心、锐意进取,战胜了前进道路上的一个又一个的困难,实现了平稳向上的发展态势……基础建设稳步推进,全县新建公路48公里、蓄水水库两座、变电站一座,投资环境更加完善……我县高考成绩位于全市前列,卫生、文物工作受到省里相关领导部门的表扬和肯定……”
孔繁晋讲话的时候,总是会在合适的时机,各种有力的手势,显得很有渲染力。
他简单地把白马县去年的成绩做了一个介绍,随即语调一转,道:“白马县取得的成绩,离不开各位领导、各位乡贤的大力支持,成绩是喜人的,但不可否认,我们距离经济发达地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要让白马县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任重而道远……”
“各位领导、各位乡贤、同志们,新的一年,是充满希望和挑战的一年,让我们携起手来,为家乡的发展而真诚合作!我坚信,有你们的参与和带动,白马这方热土明天将会更加美好。最后,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各位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孔繁晋致辞结束后,县长王思捷又介绍了一下白马县在新一年里的经济工作计划,茶话会就算正式开始了。
县领导班子的成员,开始举着杯子到每一桌敬酒致意,与参会成员亲切交谈;县里各个委部局办的负责人,更是主动出击,向一些有投资潜力的老板富商,热情地介绍县里的投资政策、投资环境、重大引资项目。
曾毅这桌上,大家知道曾毅的身份后,就显得热络了很多,亲切攀谈着。
罗国坚看大家都不怎么理会自己,就主动找着话茬,笑着问道:“曾主任,你是邵院长的师弟,那医术肯定也很厉害了吧?”
胡向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道:“去年英国女王得了重病,全世界在请大夫,可那些外国的专家都束手无策,治不了。最后曾主任去了,只用一杯将军茶,就让英国女王当场痊愈,你说厉害不厉害?”
胡向前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他本以为罗国坚会回答一个“厉害”呢。谁知话刚讲完,罗国坚就从椅子上蹿起,转身到了胡向前和曾毅的中间,屁股往下一坐,就把胡向前挤了个大趔趄。
罗国坚看着曾毅,道:“曾主任,那你给我看看吧,看看我有什么病!”
胡向前猝不及防,差点被挤得翻倒在了桌子下面,此时只能往旁边挪了挪,暂时坐在了罗国坚的位置上,脸sè很不好看,暗道这罗国坚绝对是有病,而且是精神病,还病得不轻呢。
曾毅不想跟罗国坚纠缠,道:“胡县长那是开玩笑呢,我的医术其实很一般,不敢耽误罗总,你要是觉得身体不适,最好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
“曾主任就不要谦虚了嘛!”罗国坚的金灿灿的大手又晃了晃,道:“洋鬼子的病都让曾主任给治好了,你的医术肯定很厉害的!大家是老乡,这乡里乡亲的,曾主任就帮忙给看看吧!”
胡向前看罗国坚缠着曾毅不放,暗道自己真不该多那句嘴,心里一琢磨,他端着酒杯去了首桌。
不一会,坐在首桌上的罗处长过来了,道:“国坚,你干什么呢!”
罗国坚看自己的哥哥过来了,就急忙站起来,道:“哥,胡县长说曾主任的医术非常高明,我正在求曾主任帮我瞧瞧呢。”
“瞎胡闹!”罗国强一竖眉,训斥道:“曾主任是堂堂的国家干部,又不是坐堂的大夫,他今天到这里来,是要为我们白马县的经济发展出谋划策的,你在旁边瞎搅和什么,还不快到一边去。”
罗国坚似乎很畏惧自己的哥哥,往旁边站开了几步,面有悻悻之sè。
“曾主任,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弟弟是个大老粗,不懂规矩,让你见笑了!”罗国强端着一杯酒,笑呵呵道:“要是有什么冲撞的地方,我这个做哥哥的,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罗处长言重了,没有的事!”曾毅笑着站起身,拦住了罗国强。
曾毅心道这罗国强是来者不善,一般上来就讲好话的,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事。尤其是罗国强这种手握实权的处长,更是不可能对自己说什么好话,就是平时下面那些市县的一二把手去交通厅跑项目,罗国强也未必能有个好脸sè,说句好听的话。
果然,罗国强并没有打算真的喝那杯酒,听到曾毅的话,他就把酒杯一放,微微叹气,道:“我这个弟弟呢,身体一直不好,这是他的一块心病,所以碰见大夫,他就想问个究竟,也是求医心切,曾主任勿怪。”
曾毅微微笑着,还是那句话:“没有的事!”
“刚才我在那边跟邵院长也聊了一会,邵院长医术精湛、医风高尚,着实令人钦佩,我们很是投缘呐。”罗国强笑呵呵说着,对曾毅道:“如果邵院长能给国坚看看的话,那肯定是手到病除,但就怕邵院长公务繁忙,不一定能抽出这个时间啊,所以我没敢开这个口!”
旁边的郑能福心里一咯噔,罗处长这是替自己弟弟撑腰来了啊。他先说罗国坚身体不好,就是要告诉大家,自己弟弟刚才缠着曾毅,可不是无理取闹;再说自己不敢向邵海bō开口,这是在讽刺曾毅师兄弟两个的架子太大了,不配做医者。
这要出大事啊!郑能福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手,想着该怎么解这个围。
罗国强确实存了这个心思,他早看曾毅不顺眼了,刚才曾毅折了白马县领导的面子,无非就是在给邵海bō抱不平,罗国强看得很明白,所以心里很不爽,别说是在白马县,就是到了寻州市,也没人敢把自己放在次席的位置!你一个外省来的医院院长,也想坐在老子的前面,今天能在老子身边给你一条凳子,就很给面子了。
白马县的一众领导的关注重心,一直都在罗国强身上,罗国强那边一站起身,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郑能福正在苦心冥想的时候,发现领导们都往这边看,就悄声快步走了过去。
“小郑,什么情况?”孔繁晋不动声sè地问到。
“听罗处长的话,好像是罗总生了什么病,罗处长想请邵院长和曾主任给瞧瞧。”郑能福也不敢肯定罗国坚到底有没有生病,反正他看着不像,所以没把话说死,只说了个“好像”。
这个消息,让白马县领导们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罗处长能为自己的弟弟亲自出面恳请,可见罗处长是多么在乎自己的弟弟,如果白马县能够想办法治好罗处长弟弟的病,这可比说多少好话、喝多少酒都要管用啊!到时候罗处长一高兴,那白马县修高速公路的事,还不是小事一桩嘛!
孔繁晋立刻做出指示,“马上联系县人民医院、县中医院,让他们先派两名经验丰富的专家过来。另外,mō一下情况,看看我们县、我们市,都有哪些名医!一定要名医!”RO@。
第三零三章 三阳石
第三零三章三阳石
“罗处长这个顾虑完全没有必要!”曾毅只好笑了笑,道:“我师兄在南江的卫生系统内,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平时不相关的人生病,他都要立刻过去看看,罗总身体不适,他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这样吧,我现在就带罗总过去,让师兄给瞧瞧!”
“好啊,求之不得!我就相信邵院长的医术,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呢!”
罗国强爽声笑着,心里却多少有些一拳打在棉花包上的郁闷,曾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他话里的机锋给化解了,他干脆就顺水推舟,应承了下来,自己倒要看看,那个邵海bō能够担任省人院的院长,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一般的医生,都很少会在这种公众场合现场诊治,更不要提邵海bō那种有身份的人,因为一旦失手,这跟头就栽大了。
胡向前一旁直摇头,心道这罗国强真是没事找事,曾毅的医术那是经得起任何考验的,既然曾毅不愿意给罗国坚瞧病,自然有他的道理,你非得去瞧,搞不好连自己都得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曾毅就带着罗氏兄弟朝首桌去了,对邵海bō道:“师兄,这位罗总,是罗处长的弟弟,身体有些不适,想请你给瞧瞧。”
“坐!坐嘛!”邵海bō朝罗国坚压了压手,“既然信得过,那我就给瞧瞧!”他心里tǐng纳闷,曾毅怎么不自己看呢。
罗国强此时道:“那就麻烦邵院长了!”
“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来,先伸出手,我把个脉看看!”邵海bō现在虽然是搞西医了,但中医的底子依旧在,甚至比一般的中医大夫还要深厚一些,尤其是最近他经常向曾毅请教,中医水平比起以前,竟然还有所长进。
搭了个脉,邵海bō仔细一揣摩,然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佯作是沉吟思索,却不着痕迹地朝曾毅打了个眼sè。
曾毅笑着点头,意思是师兄你没有把错脉,这家伙就是这个病。
邵海bō清了一下嗓子,放开罗国坚的手,道:“罗总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腰酸背痛,耳鸣目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失眠多汗?”
“哎呀!”罗国坚就在大tuǐ上拍了一下,道:“邵院长你真是神医,说的完全对!你是不知道,就这两个月,我每次睡觉起来,身子下面的chuáng都是湿的,在湿褥子上睡觉,起来就感觉跟没睡觉一个样,太累了!”
邵海bō就点点头,道:“记xìng也不如以前了,尤其是喝完酒之后,会有失忆的现象!”
罗国坚一下扯住邵海bō的胳膊,道:“神了,神了,邵院长你真是神了!我最近的脑子,是越来越不管用了,远的不说,大年初一晚上我去喝酒,早上醒来一看,包里的几万块钱没了,我以为遭贼了呢,结果朋友说我当小费发给那些……那些服务生了,我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罗国强就咳嗽了一声,提示罗国坚说话注意点,别什么都往外讲,还好转得快,不然就给我捅出篓子来。还有,人家不管说什么,你都说神,长点脑子好不好,喝多的人,大部分都会失忆的。
罗国坚尴尬笑了笑,道:“邵院长你接着说,你说!”
“另外,就是有很严重的口腔溃疡,持续不断,比较不容易好!”邵海bō道。
罗国坚眼睛就瞪大了,拉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两盒消炎药,道:“现在我随身都携带消炎药,只要发觉不对劲,赶紧就吃药,不然嘴里就烂了!”
这一下,连罗国强也是想不通了,罗国坚确实有顽固xìng口疮的毛病,怎么都治不好,但今天又没发作,邵海bō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它就没什么了,这不是大毛病,罗总放心吧!”邵海bō笑了笑,然后隐晦地提醒道:“不过以后可得节制了啊,酒这个东西,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则不喝,否则你这个情况还得持续下去!”
说到这里,邵海bō扭头看着曾毅,道:“曾毅,你也诊一下,如果没有别的看法,就给罗总开个方子,好好地调理一下!”
罗国坚很纳闷,道:“邵院长,你还没说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呢,怎么就开方子了!”
“太感谢邵院长了!”
罗国强伸手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他听明白了,邵海bō这是暗指自己弟弟的这些毛病,都是酒sè无度引起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邵海bō给自己留了个面子,没有明说,当下他笑着道:“邵院长果然是医术不凡,症状全都被说中了,回头就让国坚按照你的方子把药吃上,相信肯定会药到病除的!”
罗国坚看自己大哥阻止,也就没多问,跟着附和道:“谢谢邵院长了!”
曾毅扣了一会脉,道:“我的看法和师兄一样!”
“那就开个方子吧!”邵海bō说到,他可以诊断,但开方的事还是交给曾毅更稳妥。
曾毅就掏出纸笔,坐下来开始写方子,就是很常见的肾气丸的组合。其实刚才罗国坚在他身边一坐下,曾毅没看到罗国坚长什么样子,只是一听声音,就知道罗国坚是怎么回事了。
罗国坚的这些病能不能治呢?能治!开个方子吃上几幅就能见效,而且方子也是现成的!
但能不能治好呢?曾毅认为是治不好的,至少以罗国坚目前的这种状态,曾毅是治不好的。
孔子曾经说过:“食sè,xìng也!”
邵子也讲过:“财能使人贪,sè能使人嗜。名能使人矜,势能使人依。四般既都去,岂在尘世中。”
由此可见,贪财好sè,追逐权利,这是人的本xìng,很难改变的。
而医生的药,只能治好病人身体的上的病,却不能改变病人的本xìng。就算你现在告诉罗国坚,你这个病是酒sè无度,光是吃药是没用的,必须配合节制才行,罗国坚肯定也不会听的,因为他的病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很厉害的程度,只要他自己觉得自己还能行,就一定会“奋战”下去的。
于是医生开的药,就变成了可有可无,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没有效果,最后治不好,还要赖医生的医术太差劲了。
曾毅以前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割舍掉这种yòuhuò,久而久之,曾毅再碰到这种病人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尽管由他们去折腾吧,等到他们一点也折腾不动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头的。
只有躺在chuáng上,立判生死的那个时候,人才会意识到,一旦自己的命没了,再多的女人,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就都跟你没半点的关系了,那时候才会矢志移xìng。
出于这种原因,曾毅才不想跟罗国坚多作纠缠。再一个,今天的场合也不对,医者出于操守,不能把病人的隐sī公诸于众,但以罗国坚的那个悟xìng,你要是不点破的话,他又不会明白,一旦点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如不讲。
只是被罗国强拿话一顶,曾毅就没办法不应付一下了,你要是不应付,大家还以为你架子太大,见死不救呢!
曾毅很快写好方子,把煎煮的方法也一并附上,然后拿起纸交给罗国坚,道:“先吃十副看看吧!”
罗国坚拿过方子看了看,稍稍皱眉,然后递给邵海bō面前,道:“邵院长,你看这个方子合适不?”
邵海bō一摆手,道:“不必看了,曾毅的水平不在我之下,完全切症,尽管放心去吃!”
罗国坚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把方子还给了曾毅,道:“曾主任,要不你给换个方子吧?”
这一下,邵海bō的脸sè变了变,换方子,这可是医者最忌讳的一件事啊!
一般来讲,如果确诊无误的话,医者就会根据病情和病人的体质,开出对症的药方,犹如是量体裁衣一样。但凡开出来的方子,必然是医者深思熟虑之后,认为是最恰当的,除非病情有了新的变化,否则轻易是不会变动的。
越是名家,就越是谨慎,罗国坚这样直言要求曾毅改方子,就是在质疑曾毅的水平。
“罗总觉得这个方子不合适?”曾毅问到。
“也不是不合适!”罗国坚摇着头,道:“我想请问一下曾主任,这么一副药,大概能值多少钱?”
曾毅淡淡道:“三四块钱一副吧!”
“太便宜了!”罗国坚哈哈直笑,像是听了个大笑话,把自己金灿灿的大手还有意无意地晃了两晃,道:“一分钱,一分货,这么便宜的药,疗效怎么能有保证呢!曾主任给我换个方子吧,多用些贵重的药!”
罗国强的脸就黑了,他还以为自己弟弟看出药方有什么不妥呢,原来是尾巴又翘起来了,当即道:“瞎胡闹!曾主任既然开这个方子,自然就有开这个方子的道理,你不懂就闭嘴!”
罗国坚悻悻闭口,有些不高兴,药是我自己吃,又不是你吃,难道我还没有一点挑选药物的权力吗?
曾毅笑了笑,道:“原来罗总是觉得这个方子太简陋了,无妨,那我就改一改!”
说着,曾毅提起笔,在原来的方子上又加了两行:“潘制松梵半锭,三阳石一块,水煎服!”
邵海bō有些愣神,这是什么药,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是什么药材的别称吗?
曾毅把方子递给罗国坚,道:“罗总,如果加上这两味药引的话,疗效更佳,可以说是立竿见影,只是这两味药非常贵重,极难……”
“贵重一点怕什么,只要有个价就行!”罗国坚这才满意,把药方一收,道:“辛苦曾主任了,一会我多敬你几杯!”
“罗总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曾毅笑了笑,把笔收好,“那就祝罗总早日康复!”
罗国强此时端起杯子,热情道:“邵院长,曾主任,真是太感谢了,水酒一杯,聊表谢意!”
三人喝完这杯,出去敬酒的白马县领导也回来了,邀请罗国强和邵海bō上台给大家讲几句。
这种讲话,属于是动员xìng质的,两人也没有推辞,上去简单讲了几句,先是表达了一下对家乡的深厚感情,祝愿家乡的未来更加美好,并表示会多宣传白马,多出谋划策,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出一份力。
随后商界的几位成功人士,也被请上台讲了类似的话。
动员讲话结束,茶话会就算是基本结束了,有一些人还有别的应酬,就开始离场,白马县的一众领导分别去送。
邵海bō留下自己带来的一万块,也起身告辞,孔繁晋和王思捷这次可不敢怠慢了,亲自送到楼下。
“邵院长,曾主任,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登门向两位求教,共商振兴白马大计,到时候还请两位不吝赐教啊!”孔繁晋笑着说到。
邵海bō道:“赐教可不敢当,白马是我的故乡,如果县里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邵海bō也不是莽撞的人,这种话,也就是场面话,白马县的领导今天肯定是要表现出虚心谦恭的态度,但振兴白马这种事,还轮不到由自己来越俎代庖,自己真要是夸夸其谈,讲什么白马经济方略,怕是最难堪,就要是白马县的领导们了,你这不是暗指人家无能吗。
曾毅之前拒绝孔繁晋的恳请,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自己再有本事,也不是在这种场合能展示的。
王思捷也是道:“今天这个茶话会匆忙了一些,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曾毅笑着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xìng质的联谊活动,通过今天晚上的所闻所见,我觉得咱们这个茶话会办得非常好,极大凝聚了咱们白马人的士气和力量。一年举行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能够形成一个固定的平台,相信一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不仅能回报家乡,也能共同促进嘛!”
孔繁晋和王思捷相对一看,都是眼神发亮,曾毅的这个说法,让他们很受启发。
联谊茶话会举行了很多次,效果是一届不如一届,甚至还让一些人都不敢回家过年,生怕被县里抓了“壮丁”。究其原因,无非是这种茶话会的目的xìng太明显了,就是要找大家化缘的,大家不来不好,来了更不好,所以只好退避三舍了。
如果按照曾毅的说法,变茶话会为一个平台,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在这个平台上,县里可以及时发布县里的投资动态给在外人士,在外人士也可以通过这个平台,互通有无,共觅商机,调配资源,那么这就变成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了。
等大家在这个平台上发了财,自然就会回报这个平台了,而不像现在,是一种单方面的索求。
“曾主任的这个想法,倒是跟我们是不谋而合啊!”孔繁晋的脑子,到底转得快一些,哈哈笑道:“县里早有这方面的考虑,我们打算扶持在外创业的老乡们,成立一个商会,在这个商会中,大家可以资源共享,共商大计,县里也可以在政策和法规上,给我们的老乡以帮助和指导,帮助大家走出去,其实就是方便大家走回来嘛!”
王思捷听了孔繁晋的话,也是豁然开朗,同时,他也不得不赞叹曾毅的厉害。
之前虽然为了给邵海bō抱不平,曾毅给了白马县领导集体一个难堪,但到了该出主意的时候,曾毅也是毫不避讳,他的这个点子,绝对是今天晚上白马县最大的收获了。一码归一码,曾毅这个人,倒是极有xìng格啊!
曾毅看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也就道:“多谢家乡人民的热情款待,如果有机会的话,务必给我一个回请的机会。”
“一定,一定!”孔繁晋看曾毅松了口,那还不赶紧跟上,道:“南云县和白阳高新园区的经济工作,做得非常成功,有机会的话,我准备让大家去看看,取取经,到时候还请曾主任多多支持啊!”
“只要是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大力支持!”曾毅笑着,“也算是我对家乡人民的一点回报!”
徐力此时把车子开了过来,看到那车牌,孔繁晋和王思捷也是有些吃惊。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才罗国坚在茶话会上弄出的笑话,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了,只是没想到罗国坚所说的那辆车,竟然是曾毅的座驾,看来人家在南江混得是真滋润,再看看自己,真是没法比啊。
送走曾毅和邵海bō,罗国强也要走了,孔繁晋挽留道:“罗处长,咱们县中医院的院长王厉纯同志也在茶话会现场,刚才曾毅同志不是留了个方子嘛,大过年的,街上的药店也不开门,正好让王厉纯同志去把药抓了,也免得多跑冤枉路了。”
罗国强一听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孔繁晋一招手,王厉纯就小跑着过来了,道:“罗处长,孔!”
罗国坚此时掏出药方,道:“王院长,麻烦你给看看这个方子!”
王厉纯一看,暗道好字,然后往下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这个方子,倒是经典方子,专补……嗯,总之方子是好的,但这个药引嘛……”王厉纯眉头拧成一把麻花,想了半天,道:“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材!”
罗国坚非但没有半分的不高兴,反而是非常高兴,大大地高兴,物以稀为贵,要是这药引子是普通货sè,又怎么能贵重起来呢。看来曾毅没有骗自己,这药引子肯定非常贵重,还非常稀少。
“是吗?”罗国坚又晃了晃自己金灿灿的大粗手,“想必这是什么极其稀有的药材吧!”
“极有可能!容我再细细想想!”王厉纯面有讪讪之sè,很是尴尬,他被县里委以重任,特地派来抓药,却竟然抓不出这副药来,这岂不是辜负了县领导的信任。
“各位领导见多识广,要不一起看看?”罗国坚提议到,他主要是怕大家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贵重的药。
一张药方,就在白马县的领导中间传了一遍,大家不懂医,看完药方,都觉得那字是相当漂亮,但上面写的那些药材长什么样,有什么用,大家就不知道了。
郑能福此时倒是像是想到了什么,yù言又止的,“那个三阳石……”
“郑主任知道?”罗国坚就到了郑能福的面前,“这个三阳石,哪里有卖,多少钱一斤?”
郑能福就道:“我是随便瞎想的,可能此三阳石,并非彼三阳石,还是不说了吧!”
孔繁晋一肚子火,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给自己掉链子,先是王厉纯不认识这两味药材,再是郑能福吞吞吐吐,他就道:“小郑,那就先说说你知道的三阳石嘛!”
郑能福犹豫了一下,道:“五岳之中,有座泰山,但在咱们寻州市,其实也有个泰山……”
在场的一种领导,竟然齐齐“啊”了一声,那个三阳石,可不就在泰山嘛!
寻州市确实有座泰山,当地人称为“三阳山”,因为山上有三块横条状的巨石,上下累在一块,再配合山上的景物,跟周易六十四卦的“泰卦”卦象非常相似,因为泰卦有“三阳开泰”之意,很吉利,那山就被叫做“三阳山”,也称“泰山”。
至于那三块巨石,就是泰卦中的三根阳爻,大家都叫它们为“三阳石”。
罗国坚的脸,此时都绿了,那个三阳石他也见过,没有千万斤重,也有百万斤重了,你要哪一块都是不可能的啊。再说了,也没那么大的锅煎它啊。就算有,你能拿走吗,少了一块,那还叫三阳山吗,还叫泰山吗?
果然够重!
白马县的领导心里都这么想着,这个罗国坚,不是非要让人家开贵重的药吗,这回够分量了吧!
大家心里同时也很好奇,那个潘制松梵又是什么东西,究竟又有多贵呢?
白马县主任是个书法mí,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道:“潘制松梵,莫不是指宋代潘谷所制的松烟墨?”
“那是什么东西?”罗国坚还问了一句,“很贵吗?能买……”
“你给我闭嘴!”
罗国强黑着脸瞪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眼,然后拂袖而去,那松烟墨何止是贵啊,根本是你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古有文房四宝:纸墨笔砚。
这松烟墨,就是用松木烧灰制成的墨碇,潘谷是一代制墨大家,他制出的墨,遇水不败,香彻肌骨;写出来的字,虫不蛀,风不蚀,历经千年而字迹不散,是历代墨碇中的极品。
宋代以前,多用松烟墨,宋代以后,多用油烟墨,历代文人都喜欢收藏墨碇,尤其是松烟墨,因为“松烟墨深重而不姿媚”,这种厚重方直的风格,很为大家所喜欢。但因为墨碇难以保存,到了如今,市面上已经基本找不到宋代的墨了,更别提是潘谷亲手制作的墨碇了。
潘谷制作的墨碇,是当时的皇家御用墨,极少流入民间,据说保存下来的只有两块,一块叫做八松梵,经过修复重绘之后,前几年被作为国礼赠给了友邦;而另外一块,听说就是由沙南省的省委吴宝玉收藏着。
见过的人,都说那块墨碇古朴大气,正面刻有一颗古松,背面有红sè朱砂写的四个大字:苍松万古。气魄非常大!
吴宝玉是个极其爱墨之人,工资收入几乎全用来收藏墨碇了,这在沙南省的体制内,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那块极其稀有的潘谷墨碇,更是吴宝玉最为喜爱的一件珍品。谁就是长了十个八个胆子,也不敢去让吴割爱啊,你拿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更别提是拿来煎药了,你这是分明要逼吴发飚啊!
果然够贵!
白马县的领导们,追着罗国强后面出去相送,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呢,罗国坚不是非要让人开贵重的药吗,这个万金不换的东西,可够贵了吧!
只有罗国坚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他站在原地犹自愣神,什么松烟墨啊,到底什么东西吗!
郑能福看了一眼罗国坚,神sè间有些替罗国坚感到可悲,你还想买人家的车呢,结果反被人家不着痕迹地教训了一番,你还méng在鼓里呢。这回你总算知道了吧,有些东西,可不是你有钱就能买来的!
第二天,曾毅和邵海bō就返回了荣城,医院是永远不可能停歇下来的单位,邵海bō这也是参加工作之后,头一次安安生生地在老家过年。
回到荣城,曾毅又去了一趟南云县,给康德来和汤修权拜年,等忙完这些,也就又该办公上班了。
初七上午,曾毅到管委会上班,一进管委会,他就觉得不对头,平时管委会的办公气氛是有些严肃,但今天似乎也太安静了一些吧,现在正是上班的点,走廊过道上却一个走动的人都看不到。
李伟才倒是跟往常一样,小跑着迎了出来,道:“曾主任,您来了!”
曾毅微微颔首,笑着问道:“李主任,同志们都回来上班了吧?”
“回来了,除了几个有特殊情况的,其余该回来的,全都回来了!”李伟才答到。
曾毅眉角一抬,心中纳闷,既然都回来了,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呢!
熬了一个大章,7000字!哈哈RO@。
第三零四章 炎凉
第三零四章炎凉
上了楼,李伟才先是闭紧办公室的门,然后端着一杯沏好的茶送到了曾毅跟前,“曾主任,你回来就好了,这两天外面的消息,可是说什么的都有啊!”
曾毅放下公事包,问道:“都有什么消息?”他就觉得今天管委会的气氛不对头。
李伟才平时最善于察言观sè,可他在曾毅脸上观察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讪讪一笑,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消息!”
“李主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了!咱们干工作又不是猜谜语,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吧!”曾毅指了指椅子,示意李伟才坐下讲话。
李伟才就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坐下来往前倾着身子,尽量靠近了曾毅,低声道:“我也是听别人讲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曾毅微微皱眉,心道这李伟才神神秘秘的,到底想说什么啊,但他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面前的茶杯,掀开盖子,吹着上面的浮沫。
李伟才看曾毅不阻止,就接着说道:“消息是从省委办公厅传出来的,省委方年前回了京城,按照报备给办公厅的日程安排,前天方就应该回到南江了,可是直到今天早上,方都没有lù面……”
曾毅就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李主任,你是老机关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你心里应该有分寸!”
李伟才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摆手道:“曾主任,我这也是……”
曾毅一抬手,打断了李伟才的话,道:“谣言止于智者!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只当没有听见,出了这个门,我希望李主任能把这些小道消息全部忘掉。”
“是,曾主任说的是,今后我坚决不再听这些小道消息了!”李伟才保证道。
曾毅知道李伟才这是给自己通风报信的,也不会真的追究,道:“经过一个假期,大家难免有些懈怠,李主任还要多督促一下,让大家尽快投入工作状态,不能耽误了管委会的正常工作!”
“我立刻就去把这件事抓起来!”李伟才笑着看了看,发现曾毅的茶杯并不需要添水,这才笑着走了,顺便还帮曾毅带上门。
早上之前,李伟才还是很忧心的,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曾毅的靠山是省委方,这在白阳高新园区,甚至是白阳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上次曾毅受伤,方老板在电话里让市委廖天华辞职的事,更是让大家清楚知道了曾毅在方老板眼里的分量。
李伟才死心追随曾毅,多少也是想跟着曾毅搭个快车,谋个好前程,而如果方南国出事,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但从曾毅办公室出来时,李伟才就没了这种担忧,曾主任跟方走得非常近,如果方真出事了,曾主任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吗,看来这一切都是谣言啊!
省委作为一个省最高权力的所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省内上下所有人的关注,这次方南国逾期不归,自然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在南江省体制内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说什么的都有,而猜测最多的,就是方南国出事了!
平时周围哪位领导突然无故消失,不用问,肯定是被双规了!
曾毅坐在办公椅里,眉头微皱,他当然不可能跟大家的想法一样。双规省委?也亏这些人想得出来,你以为省委是什么人物,随随便便说双规就双规,那跟下面的局长县长,又有什么区别。
曾毅只是觉得这件事太意外了。
一般来讲,像这种逾期不归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一位省委身上的,正是因为省委的影响力非同寻常,所以一举一动,才会有那么多的章程和规定。方南国逾期不归,只可能是有事耽搁在了京城,而且他肯定也跟省委办公厅这边通过气了,但因为之前的日程安排是初五返回,很多人不清楚其中的变动,发现方南国没回来,就把这个事传大了。
曾毅有些纳闷,到底是什么事,让方南国滞留在了京城?方一向沉稳,难道他能不清楚自己的这一举动,会在南江省造成多大的震动吗?
想了想,曾毅拿起电话,准备拨给唐浩然问问情况,最后还是又放下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既然方没有通知自己,唐浩然也没有联系自己,那就说明一切正常,自己如果冒昧去打这个电话,反倒是不好。
放下电话,曾毅干脆翻开面前的公文,开始专心办公,心道这管委会刚平静了没几天,怕是又要风起云涌了。
第二天上午,曾毅到市里去汇报工作,和往常一样,他先去了市委廖天华的办公室。
敲了一下外面这间办公室的门,曾毅走了进去。
秘书王明龙埋着头,一幅奋笔疾书的样子,听到敲门声才抬起头,看到是曾毅,便热情笑道:“是曾主任啊!”说着,王明龙站起身,朝曾毅伸出手。
曾毅走过去,跟王明龙握了一下手,道:“我来向廖汇报工作!”
“廖正在忙,要不曾主任先坐下等一会吧,等廖忙完之后,我马上进去禀报!”王明龙指向一旁的沙发椅,道:“坐!曾主任快坐!”
曾毅就感觉到今天王明龙的态度变化了,换作以前,自己来向廖天华汇报工作,王明龙一定是快步走出这张办公桌,到办公室的门口跟自己握手迎接,然后第一时间进去里面通知廖天华,而今天,王明龙只是从办公椅里站起身子,并没有走出办公桌半步。
还有自己刚进来时,王明龙那副奋笔疾书的样子,恐怕也是做出来的,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自己进来了!
作为市委的秘书,王明龙对廖天华每天的日程安排了如指掌,几点几分廖天华接待谁,王明龙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真有心接待你的话,包括你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来,王明龙都会提早有个判断,一般前后不会差几分钟的。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
曾毅笑了笑,拿着公事包坐在了沙发上,都说官场是最现实的地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最是会迎新人送旧人,王明龙今天的这个态度,着实让曾毅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方这还没走呢,只是三天没有lù面,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就已经由当红炸子鸡,变成了凉拌小白菜!
还真不是一般的世态炎凉啊!
王明龙佯作要走出来,道:“曾主任,我去给你沏杯茶。”
曾毅客气道:“不用了,王秘,我不渴,就坐一会。”
王明龙随即作罢,笑着道:“常来常往的,那我就不跟曾主任你客气了,正巧我手上还有个稿子必须赶出来,廖下午要用。你要是喝水的话,就喊我一声。”
“王秘忙!”曾毅道了一声,你这也不是真心要给我倒水的样子,讲这么多的理由,无非就是让我开不了这个口罢了。
算了,曾毅也懒得跟王明龙一般见识,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报纸,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王明龙写字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曾毅,发现曾毅一幅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心道你小子就装腔作势吧,这都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的屁股能坐得那么稳当。
正想着呢,曾毅又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太空杯,拧开了,将军茶的香气就在屋子里飘了起来,曾毅喝了两口,拧上杯子,然后接着看报纸。
王明龙的鼻子差点气歪了,原来这是有“备”而来啊,靠山都没了,再大的谱又有什么用。
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桌上的电话响了,王明龙赶紧接起来,里面传来廖天华的声音,“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到了没有?”
办公室里很安静,曾毅坐了有几米远,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王明龙立刻就道:“已经到了,我正要去告诉廖您呢。”
“让曾毅同志进来吧!”廖天华就挂了电话。
王明龙放下电话,笑着站起来,道:“曾主任,廖忙完了,你这就跟我进去吧!”
敲开里间的门,廖天华正坐在办公桌里看东西,手里夹着一根烟,面sè凝重。
“廖,高新园区的曾毅同志来汇报工作!”王明龙提醒了一声,
廖天华就抬起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曾毅来了,坐,坐下说话!”
王明龙此时退出办公室,过了一会,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满面春风地放在了曾毅面前。
廖天华此时道:“小王啊,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如果曾毅同志过来,不用向我通报,直接让他进来就是了!”
“是,廖!”王明龙应着,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刚才曾主任过来的时候,廖正在跟省里领导通电话,所以我就自作主张……”
廖天华也没有深究,一摆手,示意王明龙出去,然后道:“曾毅,怎么样,这个假期过得还好吧!”
曾毅笑着道:“还好,终于是美美歇了几天!”说着,曾毅掏出材料,准备向廖天华汇报。
王明龙合上廖天华办公室的门,转身一撇嘴,他并没有把廖天华的话当回事,当时方南国差点就要让廖辞职,这事廖岂能不记在心上?现在方南国逾期不归,就预示着南江的上层政局要有大的变动,那廖还不跟曾毅秋后算账?
廖天华能做到市委,政治素养肯定过硬,眼界也不像王明龙那些狭隘,他对待曾毅,还跟以前一样热情,毫无二致。下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廖天华很明白,方南国的位子就算有变动,那也会是平调或者高升,绝不会是冷处理,这些年南江发展所取得的成绩,那是有目共睹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很反常,但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曾毅汇报完工作,就请示道:“廖,情况就是这些了。”
廖天华微微颔首,笑着道:“很好嘛!自从你到了白阳之后,咱们高新园区的发展势头,是一天比一天好。”
曾毅道:“根据财政局的计算,才有三四个月,等园区内的一些项目投产,就能在财政上反哺市里了。”
廖天华更是高兴,当初白阳市设立这个高新园区,就是希望能够借荣城发展的东风,来反哺白阳市的财政收入。可惜诸葛谋能力不足,做了三年,市里是一个回头子都没有看到,反倒是年年往里面贴钱,搞得市里原本就不富裕的财政状态,是更加拮据了。
这曾毅来到白阳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十个月,竟然就一举扭转乾坤,实现了市里当初设立高新园区的初衷。
“我对高新园区的发展很看好,也很有信心!”廖天华笑着用手指在桌上重重磕了两下,道:“你尽管放开膀子去干,市里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曾毅就笑了起来,廖天华这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啊,意思就是即便方南国离开了南江省,那市里对高新园区的支持、对曾毅本人的支持,也绝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也正是廖天华的高明之处,政治是要往前看的,翻以前的旧账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没有方南国的这个因素,曾毅的能力那也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一名难得的干将,只要他能为自己所用,那以后自己还用担心在考核gd时,自己的政绩不够鲜亮夺目嘛!
一个曾毅,就顶得上十个胡开文、一百个诸葛谋,这时候你不拉拢他,还要更待何时啊!
曾毅把汇报材料放在廖天华的桌上,又道:“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汇报。”
廖天华弹了弹烟灰,道:“说嘛,有什么事,就一次全讲出来!”
曾毅就道:“南云医学院那边,最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相关的手续已经在办理了,届时会举行一个大型的慈善募捐活动,募捐的对象主要是公众人物,比如演艺明星、企业家、艺术家,捐助的对象,是那些无法承担高额医药费用的重病患者。这是一个纯粹的慈善活动,我觉得跟咱们白阳市的形象宣传,也有很多不谋而合的地方。”
“很好!”廖天华把烟一下掐灭,道:“这个活动办得好,有意义、有价值,在舆论和教育引导方面,也具有正面的作用,市里应该大力支持!回头我和锦华同志沟通一下,在他们在宣传方面给予配合!”
廖天华嘴里的这个锦华同志,指的是白阳市委宣传部的部长苏锦华。
“谢谢廖和市里的支持!”曾毅笑着说到。
廖天华摆了摆手,道:“这个支持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出席这个募捐活动,第一个捐出我的工资来!”
曾毅肃然起敬,廖天华的这个表态,多少能看出一个人的党xìng与品质,他就从包里掏出一份火红的请柬,笑着道:“其实南云医学院的同志,已经准备好了请柬,但怕廖届时无暇抽身,就托我做个说客,现在我把他们的邀请转交给廖。”
“你这个同志,真是一点都不痛快,早点拿出来就行了嘛!”廖天华笑着指了指桌子,示意曾毅放下就行了。
谈完事情,曾毅告辞,廖天华今天心情很是不错,竟然破例站起身,把曾毅送到了办公室门口,拍了拍曾毅的肩膀,“曾毅同志,好好干!”
旁边王明龙就有些呆若木鸡,怎么回事,看廖的意思,好像丝毫都没有记恨曾毅啊,那自己刚才的一番表演,岂不是给廖帮了个倒忙。
想到这里,王明龙后背上的汗就下来了,当秘书的,就是帮着领导处理好各方各面的关系,你要是帮领导在外面处处树敌,那你这个秘书,多半就要换人了。
等廖天华返身进了办公室,王明龙就追着曾毅下了楼,他得想办法赶紧弥补一下。
市委秘书长李建新此时走了进来,没有看到王明龙待在办公室,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快步过去敲了廖天华的门。
“廖,省委办公厅来了通知,让市里的主要领导同志,明天上午到省里参加全省领导干部会议!”李建新手里拿着一份通知。
廖天华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心道这是要变了啊,他问道:“老李,是要去……”
李建新明白廖天华的意思,就点点头,道:“是君山省的原省长,冰寒柏冰省长!”
意料之中的事,但廖天华还是有些失望,君山省走了一位省长,可南江省的干部,却要原地踏步了,他道:“那方的工作?”
李建新又道:“从之春省那边传来的消息,就在半个小时前,中央宣布了新的任命,方现在已经是之春省的省委了!”
廖天华轻轻“啊”了一声,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之春省在国内政治体系中,属于是重要省份,前面几任之春省的省委,都被增补为政治局的委员,方这次可是高升了啊!
今天又多了一位新的盟主!感谢盟主“可也”的大力支持,谢谢!RO@。
第三零五章 本钱
第三零五章本钱
国内政坛高层人物的变动,向来非常谨慎低调,这次南江省一把手的调整,事先就没有传出半点的风声。
只有方南国的逾期未归,才让一部分内行人士察觉到了这其中隐含的讯息,但谁也没有想到,南江省一把手的调整会如此突然到来,更加没有想到,接任者会是来自君山的冰寒柏。
曾毅离开市委大院之后,就接到了唐浩然的电话。
“曾毅,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唐浩然在电话里笑得很是开心,“尘埃终于落定,是之春省的一把手!”
曾毅立刻就明白唐浩然说的是方南国的新任命,道:“太好了!正式宣布了吗?”
“宣布了!”唐浩然点着头,然后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老板跟我通过电话了,你不用再特意打电话去祝贺了,明天老板会返回南江做最后的交接工作,你直接到常委楼来,老板还有话要对你讲!”
“好!我知道了!”曾毅也是在心里替方南国高兴,这个事情前后进行了有大半年,现在终于是有了最后的定论。
“晚上我要到机场接机,咱们就不再碰面了!”唐浩然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他接的自然是从之春返回南江做交接工作的方南国,“等明天见面之后,咱们细说!”
“好的,明天见!”
收了线,曾毅平复一下心情跟思绪,然后又走进白阳市政府大楼,他还要向市长赵占兵汇报工作。
这么大的事情,赵占兵此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曾毅很顺利就见到了赵占兵。
从内心讲,赵占兵是不喜欢曾毅的,因为曾毅一到白阳,就把自己的“军师”诸葛谋给搞掉了,这让赵占兵丢了很大的面子,在市里的威信也受到了挑战,但在这个时候,赵占兵是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对曾毅的不满。
方南国虽然是调走了,但他在南江省的影响力,必然还会持续上一段时间,这个时候自己去动曾毅,就是逼着方南国把自己给“调整”掉。
何况方南国这次的调动,明显还是个高升,按照惯例,之春省的省委向来都要增补为政治局委员,这不仅仅是级别上提了一级的事,同时也意味着政治生命延长了,一般省份的一把手,可以干到65岁退休,但跨入政治局委员这一级别,只要身体允许,可以多干五年。
方南国今年五十七岁,也就是说,他还有至少十年的政治生命,今后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赵占兵也是有政治素养的人,他以前能够容忍曾毅,以后就照样可以容忍,前提是曾毅不再侵犯自己的政治利益,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曾毅,听完汇报,跟廖天华一样,肯定了曾毅的成绩,并且勉励了一番。
回到管委会,曾毅刚下车,李伟才就在楼上看到了,咚咚咚地跑下来,“曾主任,有个大新闻,必须向你汇报!”
曾毅一抬手,道:“办公室讲!”
一进办公室,李伟才就道:“刚刚的新闻,咱们南江省的方南国方,已经被中央任命为之春省的了。”
曾毅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笑了笑,道:“这确实是个大新闻,大事情!”
李伟才等了一下,想从曾毅的嘴里听一听不为人知的内幕,或者是方有没有对曾毅做什么特别的指示和安排,不过他失望了,曾毅坐进办公椅,喝了口水,然后打开面前的公文,开始看起来了材料,脸sè一如往日的平静,完全看不到有丝毫异样的神情。
李伟才一琢磨,不由更加佩服了,小曾主任真是大气魄,单是这份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态度,就不是自己能达到的,换了是自己,这时候哪还能定下神来专心办公啊。
“曾主任,那我就做事了!”李伟才道。
曾毅抬起头,道:“对了,李主任,你通知一下在家的班子成员,这两天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外出了,市里可能有最新的指示。”
“是,我这就去通知!”李伟才就出了门,省委变动这种大事,市里自然会有新指示,可能就这一两天了。
第二天,曾毅去了省委大院,和平时一样,警卫检查了他的证件,就给予放行,但曾毅心里清楚,这可能也是自己最后一次如此轻松地进出这里了,下次再来,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就是进来,也不知道该看望谁了。
到了方南国的一号楼,进去之后,就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帮忙收拾东西。
“曾毅来了!”冯玉琴正站在客厅,想着还有什么必须要带走的东西,看到曾毅之后,脸上就lù出笑容。
“冯姨!”曾毅笑着走过来,双手作了个揖,意思就是恭贺方南国的升迁之喜。
冯玉琴微微颔首,笑道:“你来的正好,不然我就要打电话去叫你了。”
“我知道冯姨要离开南江,心里肯定会有些舍不得,不敢等冯姨召唤,我自己就主动过来了。”曾毅笑着。
冯玉琴倒让曾毅说中了心思,道:“是啊,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现在说走就走,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说着,冯玉琴脸上有一丝的感伤与不舍,不过也是转瞬即逝,她又道:“这些年跟着老方来回调动,早就这个心理准备了,我现在不放心的,反倒是你,今后你就要一个人留在南江了。”
年前方南国让曾毅准备中办疗养基地的参考材料,曾毅就已经猜到自己很可能是留在南江,而不是像唐浩然所说的离开南江,现在冯玉琴的话,不过是正式确认了下来。
曾毅就道:“冯姨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一直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倒是方那边离不开人照顾,他一工作起来就停不下来。”
冯玉琴听曾毅这样讲,脸上的感伤就再也化解不开,她心里可以舍得下南江,但真的不放心让曾毅一个人留在南江,只是这件事方南国已经拿定主意,她也不好再讲什么,“以后要常来之春走动,遇着什么事情,也一定要让我知道。”
曾毅点点头,笑道:“只要有机会,我就去之春看你,现在交通方便得很。”
正说着呢,有工作人员从楼上提着一个箱子下来,箱子似乎有些重,他提着很吃力。
曾毅就拉起袖子,道:“我去搭把手,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此时旁边有人抢先一步拦住曾毅,笑着道:“不用,不用!还是我来吧!”
这人是之春省的省委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叫做刘永化,如今方南国担任之春省的省委,正是刘永化的顶头上司。方南国回来交接工作,刘永化本来是不用跟着的,只要在厅里指派一个副主任过来,协助方南国处理一下搬家事宜即可,但刘永化为了在新老板面前留下好印象,特意带着两名工作人员亲自过来一趟。
省委平时的一切吃穿住行,都有专人安排,真正sī人的东西,反倒是不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搬的,刘永化站在客厅里,指挥着工作人员打包搬运,将刚才曾毅和冯玉琴的对话情景,看了个清清楚楚,心道这年轻人在老板夫人的眼中,分量可是不轻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等到曾毅搭手要帮忙,刘永化就站不住了,急忙上前拦着。
“老刘,没事!曾毅不是外人,他要帮忙,你就让他帮忙!”冯玉琴此时说到。
“那多不好意思!”刘永化笑呵呵地客气着。
曾毅道:“我就是来帮忙的,这种出力的活,一定是我来!”
“辛苦了,辛苦了,太麻烦你了!”刘永化就没有再阻止,跟着曾毅一起动手,把那个箱子在客厅的一角放好。
此时南江省大会堂内,从京城来中组部副部长庄严宣布:“中央决定,冰寒柏同志任南江省委委员、常委、……”
台下的人就把目光都投向主席台,想看清楚新任省委的容貌。
为领导者,上了三十,一般身形就开始有些发福了,但冰寒柏是个例外,五十多岁了,依旧精键矍铄,颧骨高耸,面sè黝黑。
所有见过冰寒柏的人,都会对他的身上的两件东西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一是眼神,冰寒柏的眼神非常凌厉,犹如两把实质的利剑,从你身上扫过时,就有一种被剑锋划过的感觉;另外就是他的那双手,手指很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显得苍劲有力,似乎能将任何东西都抓得起,捏得碎。
看到冰寒柏时,大家的脑子里会不约而同想起一个词:铁骨铮铮。
人如其名,冰寒柏就像是那冰天寒风中一棵柏树,斗寒傲雪,坚毅tǐng拔,似乎什么都压不垮、打不倒他。
台下的人,不由有些担心,一般没人会喜欢遇到这种领导,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刚强,而不太好打交道。
方南国出席了这个会议,算是正式跟南江省的领导干部道别,他首先对冰寒柏的履新表示了祝贺,然后感谢大家在过去对他工作的支持,最后祝福南江省的明天更加美好。
冰寒柏也发表了自己的上任宣言,表示今后会严于律己,精诚团结,为南江的发展而尽心竭力。
等会议结束,方南国返回常委楼,时间就已经不早了,进门看到曾毅,方南国稍稍lù出一丝轻松的笑意,在台上一天,就得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今天卸下南江这个担子,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过,等明天到了之春省,又得再次重整旗鼓了。
“老方,你的那些书怎么处理?”冯玉琴问到,方南国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喜欢看书,书房里摆满了书,有些是看完的,有些是没看完的,如果全都搬走的话,比较费力。
“留给曾毅吧!”方南国就道了一声,“曾毅爱看书!”
刘永化心中暗惊,这个曾毅到底是什么来头,方南国对他,似乎比那个秘书唐浩然更要看重啊。刚才整理的时候,刘永化也看到了,方南国确实是爱书,甚至给自己喜欢的书还包上了书皮,看过的章节,都工工整整写了批注和感想,其中还有一些绝版的书,非常难得,没想到就这么一下都送给了这个叫做曾毅的年轻人。
说完这句,方南国道:“曾毅来一下!”说着,迈步上楼进了书房。
曾毅知道方南国是有话要对自己交代,就跟着进了书房,把门一合。
方南国进门点着一根烟,站在窗户前吸着,指了指椅子,道:“坐吧!这次到之春,原本是打算带你过去的,后来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先把你留下!”
曾毅没有插话,只是点了点头。
方南国就继续说道:“中办疗养基地的事情,比较紧急,我会跟新任的冰寒柏同志沟通过了!”
曾毅微微愣神,他有些意外,难道新任的省委是冰寒柏吗?
方南国没有放过曾毅表情上的这个变化,道:“你知道冰寒柏同志?”
曾毅也不遮掩,道:“我以前是在君山省读的大学!”
方南国“哦”了一声,好像是这么回事,难怪自己提起这个名字,曾毅会有所反应,他吸了一口烟,道:“你先把这件事情做好,不要有任何的顾虑,等以后时机更合适一些,我会想办法的。”
曾毅又点了点头,方南国的这个想办法,指的是想办法让自己到之春省去,曾毅就道:“好!”,表示对方南国的安排没有异议。
谈完话出来,方南国跟冯玉琴一起出门走了,他要去参加一个话别的会议,除了曾毅,方南国还要对其他的人也做出同样的安排和部署,怕是在离开之前,都不会再有时间跟曾毅讲话了。
刘永化留在房中,让工作人员上楼帮曾毅搬书,一边笑道:“小曾,今后咱们可要加强联系啊!”
曾毅点点头,道:“我在南江,一直负责的是方的保健工作,对方的身体状况比较了解,如果之春的同志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尽管联系我。”
刘永化暗道曾毅真是一点就透,难怪会受到方的器重,自己只说了一个加强联系,他便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刘永化要跟曾毅加强联系,无非就是想通过方南国身边的人,了解一下方南国平时的习惯和脾气,以方便自己更好地做好服务工作。
“保健工作非常重要,这点我有切身体会!”刘永化严肃说到。
曾毅看了看刘永化,这回他是真不明白刘永化的意思了,不知道什么叫做切身体会。
方南国的书很多,曾毅的车装不下,只好暂时借了刘永化他们的车,一起装好之后,送到了韦向南的别墅。
刚把书放好,韦向南从南云县回来了,进门看到这么多的书,就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问道:“这都是方的书?”
曾毅正拿毛巾擦手呢,道:“是,方都送给我了,省了一大笔买书的钱!”
韦向南笑了笑,道:“我在南云县,都听到了不少的消息,特地回来看看!”
“上午刚开过会,新来的省委,是原先君山省的生长,叫做冰寒柏!”曾毅介绍了一下情况。
韦向南点着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以前好像就是在君山读的大学吧?”
“是!”曾毅点头,“那时候,冰还是常务副省长呢!”
“记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跟新来的冰还认识吗?”韦向南随口问了一句,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她可不认为曾毅会跟冰寒柏认识,那时候曾毅只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怎么能会跟常务副省长扯上关系呢。
曾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道:“现在尘埃已经落定,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这次的调整,似乎有些太突然了!我刚从省委大院回来,方可以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显得很匆忙。”
韦向南放下书,跟着曾毅一起进了客厅,道:“如果你关注过的话,就会发现,之春省原来的省委吴以岭,自从两个月前视察完一个工程之后,就再没有lù过面了。”
曾毅抬起眼,这个消息让他觉得有些吃惊。
“是身体方面的原因!”韦向南解释了一句,“突然发病,经过抢救和治疗后,生命没有危险,但无法讲话、不能起chuáng,因为之春省的重要xìng,中央决定观察了一段时间,根据吴以岭的恢复情况再作决定,不过情况非常不乐观。这次过年的时候,在之春省的团拜会上,作为省委的吴以岭没有出席,这件事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曾毅就明白这次的变动为什么会如此突然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变故,难怪刚才刘永化会说他有切身体会,他是指这件事情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做假。
“有个好大夫,真的很重要啊!”
韦向南感慨地笑了一声,她的消息一向灵通,尘埃刚一落定,她就在第一时间弄清楚了内幕,这次回到荣城,她也是因为这件事,新的省委上任,自然会牵动南江省上上下下所有方面。
第二天下午,方南国告别了南江省的送行人员,在荣城机场乘坐飞机前往之春省,南江省也在这一天,开始了一个新的时期。RO@。
第三零六章 识货之人
第三零六章识货之人
南江省这次的调整虽然很突然,但其后的交接工作却是风平浪静。
这也正是方南国能够临危受命、掌舵之春的重要原因,他执政的最大特sè,就是稳健,关键时刻撑得住、把得稳,工作起来不浮躁、不jī进、徐徐图之,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意思。
一位领导的执政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下面基层的行政作风,南江省在方南国执政的几年间,经济快速发展,一跃成为西部省份的龙头,但与此同时,又没有大的社会矛盾产生,在这点上,方南国功不可没。
以前方南国和曾毅有过一次关于“人走政亡”的讨论,事实上,方南国一直都在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期间升迁无数,但每次变动,都不会给当地留下任何遗患。
这在其它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往往是一位领导今天离开,明天这位领导在位时曾积极推行的一些大工程、大项目就会被搁浅,再次启动之时,就遥遥无期了,浪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和资源。
而方南国却能做到随调随走,当地的发展不会因为方南国的突然离开而陷入停滞,而方南国也能迅速融入新环境、掌握新局面。
正因为如此,方南国才对曾毅格外器重,他觉得曾毅在这一点上,跟自己非常相似,就是以往那些跟过他多年的秘书,也都没有这份xiōng怀和气魄,往往是一朝掌权,便开始头脑发昏,迫不及待地想挥笔构建自己的蓝图。
这种行为,其实就是不尊重前任、不尊重历史。
曾毅所在的白阳高新园区,还是一如往日,没什么变化,但周围几位老朋友的工作,却很快做出了大的调整。
首先,唐浩然离开了荣城,到下面博阳市任了代市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转正;而郭鹏辉也担任了保健局的一把手局长,级别提到了副厅,但遗憾的是没能进入卫生厅领导班子成员之列,只做了个副厅级的局长。
至于冯玉琴离开后空出来的副厅长一职,就成了个悬念。
龙美心的活动能力非常强大,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拿到了慈善基金的批文,事情便进入了实际xìng的筹备阶段。
上午南云医学院筹备委员会的委员们开了个会,决定把慈善基金正式对外成立的日子,定在一个多月后,届时春暖花开,天气非常好,很适合举行一场大型的募捐活动,会上还敲定相关的筹备工作和流程。
会后郭鹏辉拉住曾毅,邀请道:“晚上到家里吃个饭吧!”
曾毅笑着道:“你不开口,我也要开口了,你荣升的任命下来这些天了,还没请大家喝杯酒呢!”
郭鹏辉笑着摆手,道:“做的还不是以前的那些事嘛!权力一点没多,事情一点没少,不过这酒肯定是要请大家喝的,只是最近忙了些,有些交接工作比较繁琐。”
曾毅听郭鹏辉这话里有话,就跟着他往外走,一边问道:“副厅长的人选有定论了?”
郭鹏辉点点头,他就是为这个事情郁闷呢,保健局在卫生厅属于是一个比较独立和超然的部门,因为服务的对象是省里的重要领导,所以虽然保健局名义上挂靠在卫生厅名下,但主要还是接受省保健委的领导,厅里一般只有指导权。
在卫生厅里,就是排名靠后的副厅长,也未必有保健局局长威风。
但事情也有例外,如果分管保健局的副厅长,也跟保健业务或者是保健对象有关的话,那这个局长就威风不起来了。比如以前的冯玉琴,她是省委的夫人,你肯定就威风不起来的。
“最近厅里有传言,说这个副厅长的位置,很可能是由原来君山省的副厅长潘保晋来担任!”郭鹏辉道。
曾毅就哈哈笑了两声,他立刻郭鹏辉为何如此郁闷了。
冰寒柏到南江来了,潘保晋随即也跟着过来,不用问,潘保晋原来在君山省,肯定就是冰寒柏的保健医生,那潘保晋到南江之后,分管的必然就是保健局。郭鹏辉这个保健局的局长,碰上省委钦点的保健医生,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自然被拿得死死的,甚至还不如以前做常务副局长的时候呢。那时候冯玉琴虽然是保健局的局长,但那个安排,更多的是一种政治上的需要,冯玉琴平时基本不插手保健局的具体业务。
郭鹏辉好容易盼到转正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局面,自然是有些苦闷,道:“走,现在就约人,晚上就请你们喝酒!”
曾毅摆手,道:“今天不行,晚上管委会有个招待酒会,推介星星湖的项目,我得出席!”
郭鹏辉一听,也是笑了起来,他对白阳高新园区的事情多少了解一些,心道曾毅的郁闷程度,怕是不亚于自己吧,他道:“权大一级压死人啊!”
“没那么悲观!”曾毅一挥手,道:“那就不多聊了,我得先走了!”
“行,改天再聚!”郭鹏辉无奈笑着,低头钻进了自己的车子。
按照胡开文的意思,晚上的招待酒会,被安排在了紫海山庄紫气阁的宴会厅内,这是白阳市最为高档的接待场所了。
宴会厅内此时富丽堂皇,灯光璀璨,铺着红sè桌布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式美酒和食物,供宾客随意享用,上百名宾客穿梭其中,举着杯子跟自己的同行们谈笑风生。
今天晚上,南江省内几乎所有知名的地产企业,都被请了过来;就连杨福星这个包工头,也收到了邀请,此时正领着儿子杨保才在会场四处走动,结识各路老板,攀关系、论交情,这对他来讲,是一个非常好的拓展人脉和业务关系的好机会;至于全国xìng的那几个大地产集团,比如久泰集团,也都有派人过来参加。
顾宪坤站在一旁的角落,对曾毅低声笑道:“孙大少的影响力,果然非同凡响啊。”
曾毅笑着,但没有搭话,这些商人都是要在南江混的,省长公子的面子,自然是必须要给的。
李伟才此时过来,道:“曾主任,胡市长到了!”
曾毅就放下酒杯,跟着李伟才迎了出去,刚出了紫气阁,就看到胡开文从座驾中走了下来。
“胡市长!”曾毅往前两步,迎了上去。
胡开文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皮鞋铮亮,显得很有精神,他也没跟曾毅多客气,而是低声问道:“小曾,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气氛热烈、情绪高昂!”曾毅简单一概括,道:“凡是受到邀请的企业,基本都派了重要人士前来参加。”
胡开文就放了心,呵呵笑了两声,道:“那咱们赶紧进去吧,可别让贵宾们等急了。”他最怕的是自己一进去,里面没有几个人,那可就尴尬了,现在听曾毅这么说,他这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从宴会厅的侧门进去,直接就到了最前面的主持台,曾毅上去扣了两下话筒,道:“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来参加今天晚上的招待酒会。现在,请允许我隆重为大家介绍,白阳市副市长、高新园区党工委,胡开文胡市长,大家欢迎!”
胡开文面带笑容,挥着手走到主席台前,朝大家拱手,笑道:“感谢各位大老板的鼎力支持……”
常俊龙站在人群的后面,看曾毅站在台上,始终保持一幅微笑,便道:“没想到曾主任倒是好涵养啊!”
孙翊端着酒杯轻摇片刻,然后呡了一小口,品了片刻,轻轻咽下,看着杯子里的红sè汁液,道:“方南国走了,杜若走了,就连唐浩然也走了,咱们的曾大少,如今也就是个曾主任了!”
此日此时,孙翊对曾毅再无丝毫忌惮之心,甚至都觉得自己之前把曾毅视为对手有些可笑,堂堂的省长公子,如果真要收拾一个小小管委会的副主任,只用动一动小指头,就能让对方顿时灰飞烟灭。
“可不能小瞧了曾主任的能量啊!”常俊龙说到。
孙翊的鼻孔中发出一声冷笑,他现在根本不担心曾毅会捣什么鬼,只要曾毅脑子没坏,眼睛没瞎,还能认得清现在的形势,他就只能夹起尾巴乖乖做事,要是不识相的话,就立刻让他从白阳滚蛋,南江省上上下下这么多的衙门,最不缺的就是冷板凳。
扫了一圈,孙翊在人群中看到了顾宪坤,就道:“龙山的机场,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招标?”
常俊龙道:“应该快了吧,该批的手续都批了,征地工作都已经开始了,我看工程招标就在这一段时间了。”
孙翊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至于星星湖的项目,是很难在短期内看到效益的,他道:“这个事情还是要密切关注啊。”
常俊龙点头,“该联系的人都已经联系过了,只有晏治道那个老jiān巨猾的狐狸,托人约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出来见一面。”
孙翊淡淡一笑,道:“他不肯出来,那咱们就去龙山找他,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在办公室里装作不在?”
台上的胡开文,此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开始向今天参加的酒会的地产商们,介绍高新园区的发展前景、地产需求,以及市里对于这个项目的重视和支持力度,还重点讲了讲这个项目目前配套工程的规划和施工进度。
讲完这些,胡开文收起演讲稿,道:“今天与会的各位,都是具有慧眼和远见的投资商,借这个机会,我向各位发出诚挚的邀请,欢迎大家前来高新园区实地考察。同时,我坚信,选择了高新园区,就是选择了先机,就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让我们把握先进,抓住机遇,实现共赢发展!谢谢!”
随后,蔡氏集团的负责人,上台为大家讲解了项目的具体规划、施工安排、以及投资计划,现场的大型投影幕布上,开始显示出电脑设计出的效果图。
介绍完毕,就是现场问答环节,感兴趣的人,可以针对自己关心的问题现场发问,由管委会和蔡氏集团的负责人根据分工,进行解释和回答。
胡开文此时端着酒杯,入场跟各位投资商开始交流寒暄,询问大家是否还有什么需要特别了解的地方。
来到久泰集团的代表跟前时,胡开文很热情地伸出手,道:“久泰集团是全国xìng的大型企业,今天你们的到来,是对我们白阳市发展前景的一种肯定啊。”
久泰集团的代表,就是负责红sè文化博物馆项目的丁小风,他道:“胡市长,白阳市的发展,尤其是高新园区这一年来的发展,可以说是日新月异,让我本人都感到非常地惊叹和佩服。”
胡开文笑了笑,道:“丁总是内行,你觉得我们这个项目的前景如何?”
胡开文说这句话,是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久泰集团是地产界的“拱地龙”,凡是参与的项目,几乎就没有不成功的,今天只要丁小风今天说上一个“好”字,那星星湖周边的地价,就会立地猛涨一倍。胡开文今天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无非就是想把星星湖的周边的地推销出去,卖出去就是钱。
丁小风沉吟了一下,道:“公司会有专门的分析部门来做风险评估,我今天只是代表公司先过来了解一下!”
胡开文有些失望,心道这个丁小风真不会做人,你说一个好字,难道我老胡会不记你这个人情吗。他就不再问丁小风了,扭头看着站在丁小风旁边的顾宪坤,笑道:“顾总,你是咱们南江省知名的大企业家,本土本水的,还要请你多提宝贵意见,多多支持白阳的发展啊!”
胡开文这次连“本土本水”的亲情牌都打了出来,就不信还掏不出一个“好”字来。
“胡市长言重了!”顾宪坤笑着,道:“支持家乡建设,我们名仕集团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我本人对这个项目也很有兴趣,今天过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胡开文心里一咯噔,顾宪坤这话说得是非常漂亮,但比丁小风还要可恶,这其实是表达了一种顾虑,我本人很有兴趣,但冲锋陷阵的事,还是先让别人去做吧,这真是岂有此理啊!
扭头往周围一看,胡开文就暗道不好,业界的老大和省内的龙头同时做出了保守的表态,这让原先看好这个项目的企业,也顿时有了顾虑,胡开文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举着杯子侧开了头,只当是没有看见。
马匹的!
胡开文此时都后悔死了,自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人家根本没拿自己这个副市长当回事啊!
“胡市长!”
此时有人举着双手就到了胡开文面前,点头哈腰的,很荣幸地要跟胡开文握个手,恭维道:“胡市长,你刚才讲得太好了,我觉得这个项目很好,很有潜力,我个人非常愿意为这个项目的建设,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胡开文脸上顿时乐开花,不错,还是有识货的人嘛!他很爽快地伸出手,跟对方有力地握了握,道:“感谢你对咱们白阳市的支持!”说着,他侧了侧头,想从李伟才那里知道这个目光独具的大投资商是什么来头。
李伟才就介绍道:“胡市长,这位是咱们南江省福星劳务公司的董事长,杨福星先生!”
胡开文的笑容就有点淤滞,伸出去的手,也尴尬地抽了回来,心道你杨福星说好有个屁用,你一个做劳务的,充其量就是个大一点的包工头罢了,只要有工程做,你肯定都会说好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人呢,杨保才端着一个相机走了过来,道:“爹,照好了,你看看效果!”
“我看看,我看看!”杨福星拿起相机,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啧啧叹道:“哎呀,胡市长就是上镜,你看这气派、这举止,就是不一样!”说着,杨福星还准备举着相机让胡开文自己看。
胡开文的脸当时就黑了,一转身,笑着喊了一声:“王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把杨福星冷冷地凉在了原地。他心里郁闷到了极点,这哪是什么识货的人,分明就是借机来跟自己照相的土包子,好回去打着自己这位副市长的幌子去招摇撞骗、炫耀吹嘘。
不过,这只是酒会的一个小小插曲,丁小风和顾宪坤不看好这个项目的,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看好,还是有很多人看好的。尤其是这个项目还有蔡氏集团和平川建设的参与,更是给大家一份信心和保证,如果跟着省长的公子都赚不到钱,那在南江省就没有任何值得投资的项目了。
孙翊和常俊龙又待了一会,看到现场很多人在不停咨询,反响不错,才满意地离开。
做这种开发xìng质的项目,有时候不是有钱有权就一定能做成功的,更多的是要依靠“众人拾柴火焰高”,当大家都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时,就会合力形成一种气候,一种舆论,那时候钱就自己滚滚而来了。RO@。
第三零七章 被除名了
第三零七章被除名了
曾毅从车里走下,站在楼下的汪主任就上前两步,伸出了手:“曾主任,你来了!”
汪主任还是一脸热情的笑。
“好久不见,汪主任风采依旧!”曾毅笑着打了个招呼,从包里拿出一包烟,道:“每次开会,都要劳烦你亲自通知,真是不好意思,来,抽一根!”
“应该的,应该的!”汪主任客气抽出一根点着,就在前面领路。他对曾毅不敢怠慢,不管方南国是否离开南江省,曾毅都是他这个小小中医药学会办公室主任得罪不起的人物。
“其他理事都到了吗?”曾毅问着。
汪主任点点头,道:“到了有一半了,其他没到的,大概也在路上了,今天这个会,是新任的潘厅长第一次跟大家见面,理事们都很重视。”
曾毅笑了笑,大家不重视也不行啊,平时的会议可以借口不参加,但今天要是不参加,可就在领导眼里挂上号了,就算潘保晋不跟你计较,难免也有一些在新领导面前立功心切的人跟你较真。
卫生厅悬置的副厅长一职,三天前终于有了正式定论,传言果然成真,潘保晋从君山省交流到南江省,担任卫生厅的副厅长,兼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省中医研究院院长,另外还分管保健局的工作。
在卫生厅内,有两个内设局的都是高配,一是保健局,二是中医药局,这两个局的局长,一般都是由副厅级领导担任。保健局高配的原因众所周知,因为它具有极其特殊xìng;而中医药局的高配,是因为目前国内的医药政策,是中西医并重,属于两条tuǐ走路。
虽然中医眼下的境况大不如西医,这条tuǐ已然是瘸了,但在行政体制上,还是必须体现要出这条基本政策的。
所以中医药局不但高配,而且具有很大的独立自主xìng,甚至可以越过卫生厅,直接向上级汇报工作,其财务、人事、行文也都有一定的单独操作空间。
潘保晋这个卫生厅的副厅长,手里分管着两个结结实实的副厅级局单位,在卫生厅的领导班子里,已然取代了以前的冯玉琴的位置,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七八十号人,但空着的位置,还有一大半,看来今天到场的人少不了。
“曾理事!”有人看到曾毅,热切地打着招呼。
曾毅就走了过去,笑道:“张理事,董理事,好久不见啊!”
“曾理事已经知道了吧?咱们南江省中医界新任的掌舵人,是水行舟水老的得意门生——潘保晋教授。”张理事笑着,道:“现在该叫潘厅长了!”
“刚刚知道的!”曾毅点头,道:“潘教授是国内知名的中医大家,真正的内行,这次省里任命潘教授为省中医药局局长,是对咱们中医事业的重视,相信一定能极大改善省内中医的现状。”
其他几位理事都笑,曾毅这位年轻的理事,如今可是越来越有些做领导的样子了,跟刚进中医学会时的那个毛头小子完全不一样了,他们道:“曾理事跟潘厅长sī交不错,可一定要把咱们中医界的难处,多向潘厅长反映反映!”
曾毅笑道:“几位理事也是跟潘厅长打过交道的,又相谈甚欢,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可直接向潘厅长反映。”
这几位理事,都是南江省搞伤寒研究的,上次开中医研讨会的时候,他们在曾毅的引见下,跟潘保晋认识了一番,双方还探讨过伤寒病治疗方面的经验,由此对曾毅也是大有好感,结下了这份交情。
只是大家谁也没有料到,短短几月过去,潘保晋就成了南江省中医界的掌舵人,幸亏当时曾毅给引见了一下,这也算是在新厅长面前混了个眼熟。
几位理事跟曾毅站在那里聊天的工夫,华彩唐也来了,身前身后依旧是簇拥了不少人,进来后看到曾毅,华彩唐的脸sè顿时很不好看,连点头的力气都懒得浪费,只当没看见曾毅,直接迈步就去了前排的座位。
在场的不少人,都对曾毅上次大闹华彩唐儿子诊所的事情,略有耳闻。今天看到华彩唐的这副脸sè,大家才知道传言非虚。
人员陆陆续续到齐之后,大家就停止寒暄,各座各位,等待着潘保晋的到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学会的会长、秘书长,领着一众常务理事们下楼去迎接,曾毅不是常务理事,跟大多数人一起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过了有二十分钟,会议厅大门一开,就听到会长热切的声音:“同志们,潘厅长来看大家了,请鼓掌欢迎!”
会场顿时响起噼里啪啦掌声大作,大家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热烈鼓掌。
潘保晋双手合什,连连拱手,笑道:“大家的这份热情,让我很感动,谢谢,谢谢!”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学会领导的陪同下,朝前面的主席台走了过去。
曾毅在进来的人群中还看到一个人,有些意外,正是他大学时的班长王彪,上次中医研讨会也见过的。
一般领导升迁变动,出于影响考虑,是很少会把自己曾经的下属也带在身边的,即便要带,也是会在合适的机会悄悄进行,但王彪的身份有些不同,他可以说是潘保晋的秘书,也可以说是潘保晋的亲传弟子,所以不在这种限制之内,这次也跟着潘保晋到了南江省。
王彪也看到了曾毅,这次他心里舒服多了,曾毅这个理事,好像混得并不怎么样嘛,前三排的位置都没有他的份。
潘保晋在掌声中走上主席台,自然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会长、秘书长分坐两旁,然后依次是副会长、副秘书长。
王彪坐则在了下面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上,这个位置,非常方便他上前给潘保晋续水倒茶的。坐下之后,王彪还特意往后看了一眼,想看看曾毅是个什么反应,谁知曾毅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他的身上,只是脸sè平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只钢笔。
王彪有些失望,随之又有些释然,这小子如今不比往日,怕是故意装作看不到吧!
“首先,请各位理事、各位同仁,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潘厅长为我们讲话!”会长站起来,带头鼓掌,笑容满面地看着潘保晋。
潘保晋压了压手,笑道:“中医药学会的工作非常重要,在座的各位理事、各位专家,也都是南江省中医药界的代表人物,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够拔冗参加会议,支持我的工作,谢谢。”
“当前,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我们的中医药工作,已经出台和实施了《中医药条例》、《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的若干意见》,国务院在深化医疗体制改革上明确指出,要坚持中西医并重的方针,要充分发挥中医药的作用。因此,中医药事业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战略机遇期!”
“……要做好我们的中医药事业,离不开广大中医界同仁的支持,中医药学会的作用尤为重要。下面,就中医药学会今后的工作方向,我谈几点自己的看法:一,要把满足人民群众对中医药的需求作为学会工作的出发点……;二,凝聚共识,团结力量……;三,繁荣学术,引领创新……;四,传承国粹,宣传中医……;五,完善体制,加强管理……;六,……”
“我相信,只要我们全体中医人同心协力,共同努力,我们南江省的中医药事业,就一定会越做越好!”
潘保晋以前在君山省,负责的就是中医药事业,因此对中医药学会的工作非常熟悉,讲得有理有据,层次分明。
学会的会长随后也讲话,表示会按照潘保晋的几点要求,认真领会落实贯彻。
固定流程走完,潘保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笑着道:“我今天来,还想听一听大家对于我们的中医药事业都有什么想法和建议,看看我们的工作,都还存在着有什么样的困难和不足,大家可以畅所yù言。”
说完,潘保晋看着下面,等着有人发言。
旁边的秘书长重重点头,沉声道:“潘厅长刚才的讲话很重要,很有启发xìng,我个人……”
潘保晋打断了这些套话,往下面一指,笑着道:“曾毅,你来说两句,给大家起个头!”
这一下,大家就都看着曾毅,很多人并不知道曾毅和潘保晋早已认识,一时心中有些震惊,没想到曾毅还跟新来的潘厅长认识,竟然被潘厅长点了名字。
曾毅就放下笔,笑道:“那我就随便说一说……”
潘保晋又拿起了茶杯,身子稍稍往背后的椅子上一靠,道:“说嘛,只要是有利于我们中医药工作,都可以说,你不必有任何顾虑!”
曾毅就道:“有一句话,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觉得要做好中医药事业,首要的是改善中医在大众心中的形象,消除人们对于中医的错误认识。而要做到这一点,我认为首先是整肃我们的中医队伍,杜绝某些滥竽充数和败坏医风医德的行为;其次是要对抹黑中医形象的一些社会行为,进行坚决的打击和纠正,尤其是假医和浮夸广告。”
这一句话,说到了潘保晋的心里,他道:“曾毅说得很有道理!刚才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些包治百病、祖传神方的野广告,都贴到了咱们中医研究院的门口。这对我们这些真正的中医工作者来说,是一种挑衅和污蔑,是极大的讽刺,这种行为如果不杜绝,那我们的中医形象就很难扭转!”
大家纷纷附和,但眼光却有意无意,瞥向了华彩唐,曾毅这个“某些败坏医风医德的行为”,不会是指华彩唐吧?
华彩唐虽然也是连连颔首,脸sè却是黑到不能再黑,他也觉得曾毅这是针对自己来的,什么败坏医风、包治百病,不就是说我儿子的那个诊所吗!马匹的,老子又没刨你的祖坟,至于要在新厅长面前给我难堪吗?
曾毅这话肯定是包含了华彩唐,因为华彩唐自己都在对号入座了,但曾毅并不是特意针对华彩唐的,他说的这些,正是说出了目前中医工作的最难点。
那些包治百病、祖传神方的小广告,以其无孔不入的能力,渗透到生活的各个角度,极尽夸张,又治不好病,榨取钱财之后就一走了之,极大地破坏了和扭曲了中医的原本形象,导致大家对中医误会越来越深。而华彩唐儿子的行为,在本质上和这些野广告没有任何区别。
但要彻底根治这个,又不是卫生部门一家能够做到的,还需要其它诸如城管、环卫、工商、等多个部门一起联合才行。
潘保晋把曾毅的说法记在本子上,然后又一抬手,道:“张理事,你也说说嘛!”
张理事是又惊又喜,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潘保晋还能记得自己,当下站起来,道:“我觉得要加大宣传,树立正确的就医观念,不管大病小病都往大医院跑,这个观念要不得……”
潘保晋一一记录下来,又连着点了几位理事的名字,耐心听取大家的想法,这让中医药学会的理事们都感觉到了潘保晋与以往那些领导的不同,潘保晋是一位很务实的人。
华彩唐的想法又有不同,潘保晋点曾毅的名字时,他觉得潘保晋跟曾毅的sī交很好,生怕曾毅使坏,让潘保晋今后跟自己过不去。不过等潘保晋又一口气点了这么多人的名字,华彩唐就松了口气,看来潘厅长点曾毅的名字,只不过是为了让曾毅来起这个头罢了。
交流环节结束后,按照事先的安排,中医药学会还准备了中午饭,不过潘保晋没有留下来吃饭,而选择了返回卫生厅继续办公。
今天的会开得很顺利,潘保晋又省掉了很多务虚的环节,以至于开完会,距离吃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
大家只好集体到楼下去送行,因为潘保晋今天务实亲切的形象,给了大家不少好感,很多发过言的理事都是壮着胆子,上前跟潘保晋握手道别。
潘保晋也是耐心一一握手,跟大家话别,说了一些祝福和勉励的话。
看着上前的人越来越多,潘保晋也是眉头微微一皱,站在一旁的王彪看到了,后退两步,然后大手一伸,就把后面那些还准备上前的理事们给拦住了,眼里的意思很明显:领导的时间很宝贵,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再往前去了!
巧的是,这只手刚好就拦在了曾毅的面前。
华彩唐把这一幕给看到了眼里,心终于是踏踏实实放进了肚子里,看来潘厅长跟曾毅的关系也就一般,否则秘书怎么会这么巧就拦住了曾毅呢。
王彪已经伸手了,大家都是识趣的人,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往前凑了,等那几个已经凑到前面的理事跟潘保晋道别完毕,王彪就快速上前拉开车门,一手扶住车顶,让潘保晋上了车子。
潘保晋的车子离开之后,学会的领导招呼各位理事上楼用餐,饭已经订了,也付过钱了,潘厅长不吃,那就只好大家吃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曾毅手上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跟中医药学会的其他理事打过招呼,就没有再上楼,也是直接驱车离开。
因为距离南云医学院慈善募捐活动的时间越来越近,曾毅最近把工作的重心开始放在这个上面,国内知名的企业家、艺术家、演艺明星,主要有龙美心负责去邀请,曾毅这边的工作,是确定活动的场地和流程,以及南江省政坛需要邀请的人物。
曾毅初步拟定了一个方案,拿去市里向廖天华汇报,有一些省级的领导,管委会不好直接发这个邀请,还需要由市里来出面。
等从市委大院出来,曾毅接到了郭鹏辉的电话,“郭局长,有什么指示?”
郭鹏辉却没有心情跟曾毅开玩笑,道:“坏消息!”
“跟我有关吗?”曾毅问到,心里有些诧异,郭鹏辉那里能有什么坏消息是跟自己有关的呢,自己早就离开卫生厅了。
“嗯!”郭鹏辉点了一下头,道:“新来的潘厅长,前几天向我要了保健局专家组成员的资料,说是要了解大家的基本情况。我把资料送过去了,但奇怪的是,今天潘厅长让人下发通知,邀请专家组的成员开会,名单上却少了你的名字!”
曾毅就明白郭鹏辉的意思了,这种变化,就意味着曾毅从保健局专家组的名单上,给除名了,今后不再是南江省的“御医”了。
“我准备去找潘厅长谈一谈!”郭鹏辉说着,“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你对保健局的保健工作,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出sè完成了每次的任务,还受到了省委保健办的表扬,现在没有一个说法,就少了你的名字,是不公平的!”
曾毅拦住了郭鹏辉,笑道:“下午我们不是还要开个碰头会吗,这事不急,咱们见面了再细说!”
曾毅可不想让郭鹏辉为了这件事,再跟潘保晋闹出什么矛盾来。潘保晋刚来南江,第一次插手保健局的工作,你就跑过去进行质问,不管你本身有没有道理,结果肯定是你今后的日子很难舒心起来。
挂了电话,曾毅想了片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潘保晋有“小叶天士”的美誉,又怎么会如此行事呢。能干出这种事的,多半还是自己的那位老同学、老班长在捣鬼啊!RO@。
第三零八章 碰撞
第三零八章碰撞
顾迪走下飞机,就站在机场的停机坪上,背着双手,一只的脚尖轻轻在地上点着,志满意得地看着这天、这地。
再回南江,顾迪可以说是衣锦还乡了,当初在南江省,他这个过气衙内的日子可着实不好过,就连袁文杰那个混蛋,都可以骑在他的脖子肆意耀武扬威。如今境况大不同,顾明夫担任了经济大省东江省的堂堂二把手,顾迪自己在东江的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
“走吧!”顾迪拽出一根墨镜插在鼻梁上,就背手踱步朝机场的出港口走去。
他的背后,跟着水幕烟和安白,两人也都是戴着大大的墨镜,风衣的领子更是高高耸起,防止被人认出来,再往后,还跟着两名助手和经纪人。
一行人出了机场,就看到等在那里的曾毅。
“曾老板,最近发财啊!”顾迪笑哈哈地走过去,跟以前一样,张开双臂,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发财不至于,发福倒是快了!”曾毅看到顾迪,也很开心,笑着跟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就道:“走吧,咱们上车再说!”
一辆奔驰商务车,将几人全都载上,然后直奔荣城市区而去。
“怎么样?慈善募捐活动的筹备工作搞得如何了?”顾迪坐在车里,翘起个tuǐ,扭头看着曾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吩咐!我这次回来,是专门为你这事来的,该出力就出力,该跑tuǐ就跑tuǐ,千万别跟我客气!”
曾毅笑着道:“你们能来参加活动,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自己兄弟嘛!”顾迪摆了摆手,笑道:“别人的事情,我顾迪可以不捧场,但你的事情,只要招呼一声,我就是远在天边,也会想尽办法立刻出现在你眼前的。”
顾迪这话,有一半是出于真心的,毕竟以前顾迪混得不如意的时候,只是开口向曾毅说了句玩笑的话,曾毅却一直记得,还真给他介绍了发财的路子;另外一半呢,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顾迪多少有些虚荣心,他得回来让以前那些看低他的人,知道知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曾毅哈哈大笑,“等让你掏银子的时候,你不要肉痛就行了!”
“钱算什么?就是个王八蛋!”顾迪一幅财大气粗的口wěn。
水幕烟此时笑着道:“曾大哥,我听说南江省有位明空大师,非常得厉害。”
曾毅就笑了,道:“这次募捐活动,明空大师也会出席。不过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约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水幕烟就lù出欣喜表情,道:“那就麻烦曾大哥了,我一直想去灵觉寺烧柱香!”
旁边的安白也是直点头,显然她也是非常想见明空一面。
现在明空在富豪和演艺明星圈的知名度,可谓是如日中天,尤其是蔡致中能走路后,蔡夫人在港岛那边是逢人便讲,给明空制造了不少的忠实信徒。如今有不少人,都是专程飞到南江来拜见明空的,祈求给予指点mí津,而明空的门槛,也是越来越高了,寻常人很难见他一面的。
顾迪一撇嘴,不屑道:“什么大师!听大师的,还不如听曾毅的呢!”
曾毅笑了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给了明空,片刻之后放下电话,道:“说好了,随时都可以过去,明空大师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寺内!”
安白就问道:“现在去可以吗?”
“如果你们不觉得累的话,当然可以!”曾毅道。
水幕烟和安白一对眼,都是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过去吧!这次能够见到明空,真的不虚此行了!”
曾毅吩咐徐力一声,车子进城之后,就朝着灵觉寺的方向开了过去,曾毅又在电话里提前通知了明空一声。
明空站在自己的小院门口,一脸祥和,看到曾毅,就唱了个佛号,道:“曾施主大驾光临,小庙蓬荜生辉,幸哉,幸哉!”说罢,一摆袍袖,道:“诸位施主,请禅房里坐!”
曾毅还了个礼,道:“有劳大师了!”
水幕烟和安白看到明空,心道果然是一派高僧气象,不过她们更震惊的是明空对曾毅的态度,随时都能接见也就算了,竟然还特意在门口亲迎,这是何等重视啊!听说上个月港岛的某位天皇巨星,前来灵觉寺找明空指点mí津,也是在门口站了大半响,等到明空坐完禅,才被叫了进去。
进了里面坐下,曾毅就道:“我的这几位朋友非常敬仰大师,对佛学也有兴趣,想听大师讲禅,我就带他们过来了,要是有什么打搅清修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善哉,善哉!几位施主一看都是福缘深厚之人!”
明空站了起来,朝几位施了一礼,然后缓缓走到水幕烟面前,手里的佛珠转了一圈,道:“这位女施主,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当知道‘浮华落尽,平淡是真’的道理,由此便能求仁得仁,求所得所了。”
水幕烟一下怔在当场,半响没回过神来。
明空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来到安白的面前,道:“这位女施主,你是有福之人,要知道‘终日奔bō苦,不如一刻闲。’。”
安白也是张大了嘴,她的男朋友,是脑外界赫赫有名的“神手”黄天野,一操手术刀,金钱滚滚来,凭黄天野的收入,足够安白过上很优渥的生活了,只是就没有当明星那么风光罢了,她最近正在犹豫要不要退出演艺圈。
黄天野目前已经接下南云医学院的邀请,再有一半年,可能就要来南江省定居了,如果退出演艺圈的话她就必须跟着过来了。
明空又走到顾迪面前,却什么也没有说,微微摇头,转身就走。
“老……大师!”顾迪就急了,凭什么别人都讲了,唯独不讲我,“大师怎么不送我一句!”
“别人送给你的还少吗!”明空一回身,“不多我这一句!”
顾迪就郁闷了,这老和尚句句含糊不清,偏偏又沾了一点边,让你弄不清楚他到底是生具慧眼,还是故弄玄乎。
曾毅笑了笑,坐在一旁静静喝茶,心道明空这老家伙唬人的本事大有长进啊,这套把戏,跟灵觉寺门口的那些打卦算命的没有什么区别。
混江湖的,一靠眼力,二靠应变。灵觉寺门口的术士,只要有人从面前经过,都会讲一句:“这位先生、女生,请移贵步,我送你两句!”。
但是这开口的一句,绝不是瞎讲瞎撞的,它是很有讲究的,如果是年轻的男女经过,就要说:“预测感情、婚姻。”;遇到中年男子脚步匆匆,“这位先生,看一下事业运财富运吧!”;如果是老年人经过,则又是“子女运!”。
这完全抓的就是一个心理,但也有懂得相面秘术的高人,开口第一句,先挑自己最有把握的说,一下就让你走都走不脱,只能乖乖听他送你几句。
像曾毅这种人,张目望气,你身上有什么疾病,几乎难逃过他的眼睛,如果也去摆摊神混的话,生意绝对比那些术士还要火爆。
不过曾毅也不去拆穿明空,明空又没有用这一套去害人,甚至还帮不少人解开了心里的魔怔,让人过得更为舒服,心里更加平静,这绝对算不上是一种罪过。
何况这次的慈善募捐,明空更是振臂一呼,鼎力相助,号召了不少富商纷纷前来慷慨解囊,这未必不是一种功德。
在明空这里坐了有将近有一个小时,大家才起身告辞,水幕烟和安白大有收获,临走的时候,对明空不是一般地尊重和崇敬。
“过几天的慈善募捐活动,还请大师务必光临!”曾毅笑着说道。
明空点着头,“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能为慈善尽一点绵薄之力,贫僧荣幸之至!”
一直把几人送到灵觉寺门口,明空才折身返回禅房。
三天之后,荣城国际会议中心的门前,升起了彩球,上面写着大字:“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成立仪式暨慈善募捐活动”。
门前并没有布置得很铺张,只是摆了两排花篮,直通会议中心大门,在大门的台阶之上,才铺了红地毯,旁边竖起巨幅的海报,这张海报是用来给到场嘉宾签名用的。
海报之上,只有一个南云医学基金的标志,下面写的是主办单位:南云医学慈善基金会;协办单位: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白阳市委市政府,南江省委宣传部。
除此以外,看不到任何商家赞助的标志。
这个是曾毅要求的,他不想让这样一个慈善募捐活动,变成一些所谓的“上层人物”和商家的秀场,成为他们向大众展现奢华生活的平台。
这几年国内搞了很多名义上的慈善晚宴,大多名不副实,邀请了一些明星到场,然后由几个奢侈品厂商提供几件商品,让明星们拍下来,这就算是完成捐款了。但事后关于慈善活动的报道,不是出现在媒体的主流版块,而是出现在“娱乐”版块、“奢侈品”版块,所介绍最多的,也不是慈善,而是重点描述明星拍下的那件商品以及价格。
奢侈品商家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的产品推销了给了那些羡慕明星生活的人,而明星也很乐于参与这样的活动,除了可以拍到自己喜欢的商品外,更可以提高自己的公众形象。
这种活动办得多了,在大众眼中,慈善就变成了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了,它成了那些买得起奢侈品的“上层”人物的特权了。
这种变了味的慈善,不是曾毅想要的,他要的是踏踏实实把这个基金办下去,为更多的人服务。
所以这次的活动,组委会提前给到场嘉宾都发了要求的,所有人不能拿商品xìng质的奢侈品出来进行拍卖义筹,哪怕你拿的是自己手绘的一张贺卡,都行,但不能是商品。
这也是向外传达一个信息:慈善是出自于内心的,是属于每一个人的,而不是那些买得起奢侈品的“上层”人物所特有。
另外一个和以往募捐活动不同的地方,是门口并没有设立募捐箱。
这次的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按照定好的章程,将不接受一切匿名捐助,要实现完全的阳光捐助、实名捐助,基金会将把每一笔善款的来源和用途,都公诸于众,接受每一位捐赠人的监督。
因为基金会刚成立,具体的捐款渠道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就不对公众开放,今天的募捐,也只面向到场的嘉宾。
但是这个简单的仪式,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热度,距离活动正式开始还有七八个小时,媒体的记者就蜂拥而至,提前占据有利地形,准备进行对到场的嘉宾进行贴身采访。还有一些明星的忠实粉丝,也是早早到达现场,挤在花篮的后面,甚至更远的马路边,准备亲眼目睹自己心中的偶像lù面。
组委会调来了大量的安保人员,顺着两排花篮拉出境界线,防止有人对到场嘉宾进行冲击,尤其是今天到会的,还有省里的领导,保安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没有记者证和嘉宾证的人,被集体挡在了境界线外,一个都不敢放进来。
晚上七点的时候,嘉宾们开始入场,就听门口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闪光灯更是把门口晃得犹如白昼。
曾毅此时已经通过应急通道,提前进入了会场,检查着会场的布置情况。
龙美心今天穿了一身紫sè的晚礼服,显得雍容华贵,跟平时大不同,作为慈善基金会的发起人,她一会要上台演讲,将慈善基金的章程和设立目的,告诉到场的每一位嘉宾。
“做一个好事,没想到也这么麻烦!”龙美心提着裙角抱怨,她已经踩了好几次裙角,心里直恨得想杀了那个设计师,为什么要把裙角设计得那么长呢。
曾毅呵呵笑道:“忍忍吧,要不一会我帮你扯着裙角!”
龙美心就盯着曾毅,眉角高高扬起,捏着下巴道:“这么好心,不会是别有企图吧?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是什么善人!”
“不过是想拍龙大姑娘的马屁,献个殷勤,既然你不信,那就算了!”曾毅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提醒一句,上台的时候可别摔了跤,今天人多,丢不起那个人啊!”
龙美心被曾毅打击地都习惯了,嘿嘿笑道:“本姑娘一向行得正,走得稳,你这心理yīn暗的想法,是不会得逞的!”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啊!”曾毅直摇头,“一失足,千古恨啊!”
“呸,你这乌鸦嘴少呱呱两句,能少肉块啊!”龙美心啐了一口。
“不识好人心!”曾毅笑道。
两人聊了一会,入场的人就多了起来,两人就不好再这样随意开玩笑,龙美心来到入场口,跟前来参加活动的嘉宾们热切寒暄。
顾迪背着个手,从应急通道潇洒走了出来,他今天来,是给水幕烟捧场的,一会水幕烟要拿出东西拍卖,顾迪就负责把价格抬上去,大不了就自己买下来,如果无人问津,或者拍不出去,那水幕烟的人可就丢大了。
踱到曾毅身边,顾迪才把背后的手放了下来,道:“在门口瞅了一眼,来的人可真不少,我算是服了,你每次都能搞出大动静来,以后我要是也搞这样的活动,一定得找你帮忙!”
“主要是龙姑娘面子大,另外明空大师号召力也不小,蔡成礼都亲自过来了!”曾毅笑道。
“这老和尚一张好嘴啊!”顾迪也是不得不佩服,“省里有谁过来?”
“孙省长、邓部长,还有荣城的秦会过来!”曾毅说到。
顾迪就嘬了嘬牙花子,一个慈善募捐活动,就吸引到南江省的三位常委到场,这阵势,是要开常委会啊!
这次的募捐活动,是南江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了,到场的文体、艺术界明星,都是一线的,在公众圈、艺术界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有几位甚至还是大师级的人物,到场的企业界人士,也都是佼佼者,比如蔡成礼、董力阳,这都是各地政府极力争取的对象。
慈善活动要参加,要支持,但省里的经济工作也不能落下,这么多具有极大影响力的人物齐聚一场,省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难得的宣传南江、介绍南江的好机会。
两人正在聊着,孙翊和常俊龙的身影也出现在应急通道口,顾迪就笑了一声,道:“听说这两个家伙最近在南江很是风光?”
曾毅笑着道:“这个事情,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是东江的大少嘛!”
顾迪嘿嘿一笑,这话没错,一个东江大少,一个南江大少,自己在东江是什么风光,这孙翊在南江就是什么风光。
“我去会会!”
顾迪说了一声,就背手朝那两人踱了过去,大家级别相当,正好论一论。曾毅受伤的事,顾迪也听说了,他觉得跟这两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孙翊也看到了顾迪,脸上lù出笑容,走上几步,道:“顾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大家好聚一聚。”
“还是低调点比较好!”顾迪话里有话,心道你小子真会装,在南江这块地盘上,老子只要一lù面,又怎么会逃得过你孙大少的耳目呢,“毕竟我已经属于是过去了嘛!”RO@。
第三零九章 募捐
孙翊哈哈一笑,热情地揽住顾迪的肩膀,“顾少这是在批评我啊,
南江的很多事情,我还要向顾少你请教呢!”
“不敢当,不敢当!”顾迪笑着挪了两步,不动声sè地化解掉对方故意凑过来的这份亲热,又扭头跟常俊龙打了个招呼,道:“有什么发财的机会,两位可千万记得关照我顾迪啊。”
“说笑了!”削翊一摆手,“东江是经济大省,遍地都是机会,应该是顾少关照我们才对!”
“是啊!”程俊龙附和着。
三人哼哼哈哈,嘴里没一句实在的话,彼此敷衍应付,又各有机锋。
看到董力阳出现,顾迪就道:“看到一位老朋友,我得过去一下。
什么时候空了,削少常少就到东江来,给我个做东的机会!”
“好说,一会活动结束,我们请顾少喝酒!”孙翊呵呵笑着,目送顾迪离去。
常俊龙看着顾迪离开,道:“听说顾迪跟曾毅,可是非常硬的关系。”
孙翊淡淡一笑,不屑道:“你见过很硬的关系吗?不过利益相关,各取所需罢了!”
说完这句,孙翊觉得不对,自己这样讽刺顾迪和曾毅,岂不是把自己和常俊龙的关系也给影射进去了吗。
常俊龙听出来了,但只当没听出来,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吧,时间差不多了,孙省长也该到了!”
董力阳走出了名的大财主,又是业内的龙头和风向标,刚一迈步进了会场,顿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美心小姐!”
董力阳快步来到龙美心跟前,双手合什,哈哈笑道:“恭喜恭喜,祝贺南云医学慈善基金在美心小姐的倡导下正式成立,也祝这个慈善基金越办越好”为更多的人送去关爱。美心小姐的这份善心善举,着实让我老董钦佩,给了我很大的教育啊!”
龙美心知道董力阳是在开玩笑,笑道:“董总是全国知名的大慈善家,我要多向你学习看齐才是。”
“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董力阳爽笑两声”也不打搅龙美心待客,迈步朝里面走责。
“董总”感谢你的大力捧场!”曾毅此时伸出手,迎上两步。
董力阳脸上佯作怪责,道:“曾主任这话就不对了,难道在你心里”我老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市侩商人,就不能参加这种慈善活动吗?”
“失言了!失言了!董总勿怪!”曾毅呵呵一笑”抬起一只手,道:“这边请,董总的位置在前面!”
董力阳一边走,一边凑近了跟曾毅低声笑着聊天,这幕情景,让现场很多人都觉得吃惊。
大家都认识董力阳,但很多人并不认识曾毅,之前看曾毅忙来忙去的,还以为是会场的工作人员呢,谁知能跟董力阳谈笑风生!要知道现场坐的这几百号人”能壮起胆子过去跟董力阳打招呼的”也不过就十来个吧。
崔恩熙也来了,她是龙美心邀请过来的,两人见面一番寒暄,由龙美心亲自领着入了座。
至于其他的宾客”曾毅也认识不少,有一些都是参加了“千亿考察团”的,有一些是曾经到南云和白阳高新园区考察过的企业代表。
看着曾毅在会场来回忙碌,常俊龙低声道:“曾主任在企业界的人脉很广啊!”
别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也是有些意外,这些企业家分布五湖四海,就是孙翊和常俊龙加在一起,也未必全都认识,曾毅竟然认识其中的不少人。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会场的应急通道大开,出现了两名安保人员,神sè紧张地守在通道口。随后,一众南江省领导就迈步走了出来,当先的,自然是南江省的二号人物,省长别文杰,其后是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
现场的媒体记者,顿时掉转手里的长枪短炮,镜头一律对准通道口,冉光灯闪个不停。
夹在孙文杰和秦良信中间的,是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童颜鹤发,仙风道骨,非常吸引人苒眼球。
会场一阵sāo动,很多人都已经认出来了,这位老者叫做容道一,是晋代最有名,也是最有成就的国画家、书法家,在文化界和艺术界,都有着极其高的地位;同时还是位大学者,专精于训诂学,对于文字有着很深的理解:如今还担任国内政协的委员。
容道一的字和画,可以说是“万金难求”,在国内外市场非常受欢迎,还多次作为国礼,被国家领导人赚给了友邦人士。
领导们落座之后,活动正式开始。
南江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也是今天活动的主持,立刻手捧麦克风上前,道:“女士们,先生们,首先我很荣幸地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莅临活动现场的各位领导和贵宾。”
“南江省常委,省长削文杰先生!”
主持人笑容可掬,伴随着她的介绍,现场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别文杰的镜头,他正抬起手,微笑着向大家致意。
“省委常委,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先生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邓学归先生……南江省卫生厅厅长“……,白阳市市委〖书〗记……白阳市市长,…白阳市委宣传部部长……,南云医学院常务副院长,“”
主持人一路介绍过去,全都是手握实权的高官。
像这种xìng质的活动,能有一位副省长出席,就已经算是很高的规格了,而今天的慈善募捐活动,竟然有三位省委常委齐齐到场,规格之高,几乎是创下了南江省历年之最,就是在其它省份,也不多见。
这让到场的嘉宾们,感受到了一种重视,同时也在心中赞叹举办方的能量之大。
主持人介绍完领导,又开始介绍文化、演艺、体育、企业界的重要代表,最后才到了正主:“……南云慈善基金的发起人、创办人,龙美心女士!”,
现场掌声雷动,这一番介绍,至少huā掉了五分钟的时间”足见今天到场的实力人物数量之多。
在龙美心的恭请下,省长孙文杰站起身来,举止优雅地上台站在了演鼻讲台前,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很荣幸参加南云慈善基金成立和公开募捐活动……慈善事业”是一项旨在扶危济困、不计回报、
无sī奉献的公益xìng事业,可以极大提升我们社会的整体〖道〗德感”促进公平正义,缓解社会矛盾,稳定社会秩序……”“在此,我代表南江省委省政府”感谢南云医学慈善基金、龙美心女士,以及今天所有到场嘉宾”对南江省公益事业、经济发展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同时,我也祝南云医学基金越办越好,祝所有嘉宾身体健康、合家幸福。谢谢!”,
龙美心接过麦克风,道:“感谢省政府对南云医学慈善基金的关爱,慈善公益,任重道远……”,
几句客气话之后,龙美心开始阑述南云慈善基金的组织架构、资金募集途径,“…………慈善基金的几家主要发起企业,每年将集体提供不少于一千万的善款,定期捐助到位”捐助资金不设上限;公众途径募集的资金”将实现完全透明公开,每一笔资金的来源和执行情况,我们都会列出明细,定期向社会和媒体公布”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所募集资金,将用于以下几个方面:困难群众的重大疾病医疗救助、突发灾害、疫情的应急救助、区域xìng重要紧缺〖药〗品的援助、搭建疑难疾病医疗信息救助平台……”,
龙美心讲完之后”她承诺的首期一千万善款,便在现场几百位嘉宾的注视下,正式注入慈善基金账户,成为第一笔捐增资金,会场的大屏幕上,呈现了整个过程,以及慈善资金的账户交易流水。
水幕烟此时登台,演唱一首《感恩的心》。台下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也捧着红sè募捐箱,走到每位领导的面前,开始了第一轮募捐。
别文杰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上面印有他的名字,在镜头上凝滞了有三秒,然后郑重地放入募捐箱,带头捐出了现场嘉宾的第一笔善款,信封里面是他一年苒工资。
其他到场的领导,也纷纷把印有自己名字的信封投入了募捐箱。
在这一点上,大家毫无犹豫,因为事先大家就已经打听清楚了,省长别”
文杰这次要捐一年的工资,那大家只要按照按照这个标准来捐就可以了。孙文杰的工资标准肯定高于大家,所以大家并不担心出现捐款额超过领导的尴尬局面。
这也是国内募捐的一大怪相,每次捐款,领导肯定是最高的,而其他人捐款额度的多少,也一定会符合各自的身份和地位,从高到低,井然有序,绝无错乱。
第一轮募捐,主要是针对今天到场的南江省领导,曾毅作为管委会的领导,也捐出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个必须保持一致,哪怕事后你补捐都可以,但现场绝不能让领导下不了台。
募捐箱被拿到一旁,在现场所有人的监督下,开始清点统计。而台上也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一拍卖义筹!
今天的拍卖并不设底价,大家凭自己的喜欢和爱心程度叫价!
第一件被拿上去的拍品,是容道一写的一幅字:“修身如执玉,积善胜遗金!”字里行间,庄重浑厚,已然到了书法大成的境界。
主持人还没介绍完这幅字,下面已经有人拿起号码牌,迫不急待地喊道:“,一百万!”常俊龙小声对削翊道:“十个字,就值一百万,厉等啊!”孙翊点着头,然后也举起了牌子,“一百二十万!”,孙翊跟文艺界沾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要知道容道一的字,向来是“万金难求”的,今天一个字只合十万块,这算是很低估了。
常俊龙啧啧舌,靠在椅背里不说话了,他觉得别翊疯了,常俊龙不懂书法,觉得每个字都差不多。
不过,比削翊疯的人更是大有人在,短短两分钟,这幅字就被叫到了三百二十万。主持人等了有十秒钟”看没有人再加价,就宣布了这幅字的归属,随后礼仪小姐捧着这幅字到了下面,把它交给那位最终拍主,是一位来自于京城的富商。
别翊没有拍到,也不觉得可惜”容道一的字本来就很难得到,何况今天到场的实力人物太多了。
第一轮募捐的结果很快统计出来”到场领导捐的钱,总数是五十二万三千七百二十八块钱,有零有整。领导们很注意细节的东西,这样的数字,显得真要可信,又非常有诚意。
因为公务繁忙”三位省委常委到此便离场了,容道一没有走,他属于是文化界名人,第一轮募捐并没有把他算进去,省卫生厅、白阳市的领导也没有走,留下来陪着容道一一起观看后面的文艺表演。
一位天后级的歌手上台献曲一首,第二轮募捐随即开始,这轮是属于文体明星的。
更多的拍品被送上台,有体育明星的奖杯奖牌,流行歌手曾经使用过的吉他”还有影视明星的演戏时的服装道具”由明星们亲自捧着上台做介绍,这些东西少则一两万,多则二三十万,也都各自找到了买主。
唯一拍出高价的”是水幕烟的带来的一张c。,里面收录的是她清唱的几首歌”市面上没有。
顾迪果断出手,把价格推到了五十万,之后董力阳接棒,以七十万的价格拍下。
常俊龙看着远处的顾迪背影,道:“顾少也太高调了吧,天王天后级的人物,也只拍出三十万!”
孙翊笑着鼓掌,心道常俊龙真外行,娱乐圈没有官场那么多讲究,靠的是粉丝的人气,靠的是支持度,而不是地位尊卑,资历深浅。这正是人家顾迪的高明之处,这个价格一拍出,水幕烟在演艺界内部的地位就明显超出旁人了,还让圈里人都知道水幕烟背后是大老板支持的,这比你砸多少钱硬捧,都要划算。
这一轮的统计出来之后,容道一独领风sāo,一人捐款五百万,加上刚才那副字,已经超过八百万了。
容道一在文化界走出了名的阔绰,而且平时非常醉心于公益事业,每年捐出的善款,都不会低于两千万。
而明星们就不行了,很多人都是吃青春饭的,体育明星和演艺女明星,更是如此。再者明星们的开销也大,有点钱,全都用在装饰门面上了,豪车得有,豪宅得有,名牌的衣服包包,更是少不了。
不像容道一,只要一身唐装,一双老布鞋,就可以登台亮相了,所以明星们的捐款普遍不高,少的有三五万,多的有二十万,极个别能到八十万,但很少。
水幕烟捐了八十万,加上她拍到的七十万,总数有一百五十万,在明星圈里,分外醒目。
第三轮属于南江省本地的企业界代表,等上面的文艺表演结束,礼仪小姐拿出了新的拍品。
主持人此时声音高了两度,用极其热情的声音道:“现在的这件拍品呢,非常有意义,是南江省平川建设集团孙翊先生的最爱。”
盖在上面的红布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份电影胶片的拷贝,还带着金属盘轮。
“青春偶像电影《等你爱我》的胶片拷贝一份,非常珍贵,非常难得,名字也非常契合我们今天的爱心主题!”主持人指着胶片,道:“特别不同的是,这是一部由别翊先生亲自执导的电影,当年取得了很好的票房和反响,现在孙翊先生把它奉献了出来,让我们谢谢孙先生的这份善心善举!”
会场响起如雷的掌声,不少人都知道别翊是削文杰的公子。
别翊此时坐直在椅子里,笑容满脸,听着现场热烈的掌声,他也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轻轻鼓掌。
“十万块!”下面立刻有人喊价了,是南江省的一家企业。
“十五万!”有人加价。
“十八万!”
“……”
“四十万!”
随着价格越长越高,孙翊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看来我的胶片,还是很受欢迎的嘛!
“四十二万!”
顾迪也喊了一次价,脸上笑着,不过心里却道,这片子当年拍出来的时候,总票房都没卖够四十万,现在过了时的胶片,倒值这么多钱了,也不知道这些人买回去干什么,你不能再买台放映机来专门欣赏吧,那可有得受了!
最终,这份胶片拷贝拍了六十八万,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
“让我们再次谢谢孙先生的这份爱心,以及这位拍主的慷慨!”主持人又煽动大家集体鼓掌,给别翊长足了脸。
掌声结束,主持人又开始介绍第二件拍品,掀开红布,是一方木头做成的黑漆漆方块。
“这是一块由黑檀木做成的镇纸,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主持人拿起那块镇纸,对准了镜头,道:“镇纸的正面,浮雕着一位栩栩如生、
活泼可爱的童子,据说是人参娃娃的造型:镇纸的背面,则是yīn刻着四个大字:扶正固本。看来这块镇纸以前很可能是一位中医大夫写药方时所用。”
主持人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还真让她说中了,这镇纸是曾毅的。
只是现在写字,已经很少能用到镇纸了,曾毅留着无用,就把这块镇纸拿了出来,想着还不如交给那些喜欢收藏的人,一来可以精心保管,二来可以换一笔善款。
“十万块!”下面又有人喊价了。
主持一笑,道:“这位先生别着急,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说完,她放下镇纸,又拿起了旁边的一副卷轴。@。
第三一零章 你牛
第三一零章你牛
“这块镇纸,是由韦向南女士提供的,为此韦女士还特意准备了一幅字,准备赠给拍下这块镇纸的得主,希望他今后能够妥善保管这块镇纸。”
主持人笑了笑,道:“看来这块镇纸确实是韦女士的心爱之物,那么,让我们先欣赏一下这幅字!”
解开丝带之后,卷轴缓缓滑开,面的字慢慢呈现于嘉宾面前,只见面一行大字:“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这句话出自于《周易》之坤卦,字体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透着一股磅礴大气,而又正义凛然,如巍然大山一样,不动不摇,称得是形神兼备,落款写的是“曾毅”。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果长寿;果富贵;果无病;果子孙满堂贤孝;果善终。”
这是佛家用语,“果”是指因果,结合面的大字,意思就是说:因为积善,所以可以得到这些美好的结果。
落款也是两个字:“明空”
“是明空大师的手笔啊!”
会场顿时有人发出惊呼,平时常听明空讲禅,却极少见到他的手笔,这幅字的价值,可远在那块镇纸之了,韦向南这是明显的“楚人卖珠”啊。
前面的容道一本来要起身离场了,抬头看到大屏幕的字时,眼神不禁为之一亮,又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五十万!”
有人立刻喊出新的报价,这个价格,竟然是第一次报价的整整五倍。
“五十五万!”
孙翊也喊了一个价格。
常俊龙就侧脸道:“孙少,你这不是给曾毅长脸吗?”
孙翊笑道:“你应该为咱们的曾少感到可悲才是,他的字虽大,在众人眼中,却是一文不值,不过是个搭头罢了,大家拍的,其实是明空的字。这价格越高,咱们曾少的脸就越是无光啊!”
常俊龙左右一看,发现果然如孙翊所说,大家议论的,都是明空,而根本没人提到曾毅。偌大的字就摆在明空的面,大家却视若无睹,这让曾大少情何以堪啊,又何止是一个尴尬可以了得。
“六十万!”常俊龙也举起牌子喊了一声,然后低声笑道:“都是老熟人,我也给曾少捧捧场!”
“七十万!”
“八十万!”
“……”
眨眼之间,这幅字的价格就了一百五十万,等了这个价格,大家的出价就比较谨慎了,一万两万向递增,毕竟明空的字太小了,而面的大字,又破坏了这幅字的整体价值,真是一颗老鼠屎弄坏一锅粥,这面附赠的“搭头”,实在是太碍眼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混蛋,在面乱写乱画!
此时容道一凑近了身边的白阳市委廖天华,问道:“廖,请教一下,这位曾毅先生,可是南江省的法大家?”
廖天华微微一滞,有些不明白容道一的问题,曾毅似乎和法大家扯不关系,他道:“其实并不是什么法家,曾毅同志是我们白阳市的一名年轻干部,目前任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副主任。”
说着,廖天华还往旁边看了一下,找到曾毅,指给容道一看,“那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便是曾毅同志了!”
容道一顺着廖天华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微微颔首,道:“此人着实不凡啊!”说完,竟是举起手里的号码牌,道:“两百八十万!”
此价一出,现场一片寂静,就连台的主持人也是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颤声道:“容……容大师出价两百八十万!”
会场就开始骚乱了,容道一的这次出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位以法闻名的大师级人物,竟然会出价购买另外一幅法作品,这似乎也太离奇了,而且一出手,还把拍品的价格抬高了足足一百万,这是志在必得啊!
大家就把视线重新挪到那块黑漆漆的镇纸,难道容大师是看中了这块镇纸,准备买回去收藏?
现场也有不少是收藏方面的行家,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块镇纸有什么特殊之处。镇纸这种东西,比较容易保存,在文房四宝里,又不属于必需品,更不会消耗,就算这块黑檀镇纸的造型材质都属于乘,但怎么也不会超过二十万这个数。
廖天华离容道一最近,他留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容道一的视线,根本就不在那块镇纸,而是面露欣赏之色,对着那副字不住地颔首。
廖天华就觉得惊讶了,难道容道一看中的,竟然是曾毅的这几个字?
我的乖乖,八个字,就值得两百八十万,而且还是让著名的法大师容道一亲自掏腰包购买,这曾毅的字,真有那么好吗?廖天华也盯着那副字,他不懂法,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是觉得很诧异,非常地诧异,诧异到无法理解。
会场安静了足有二十秒,期间没有任何人叫价,大家都被容道一的这次出手,给搞懵了,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主持人定住神,扫了一圈会场,就准备宣布最终的拍卖结果,道:“现在,这件……”
“三百万!”
主持人的话没有讲完,会场又人报价了!
大家齐齐看过去,发现举牌的,是整晚都没有一次出手的平海集团代表。此时平海集团的代表高举号码牌,却是面对身旁的一位少女,神色恭谨,似乎在跟对方交流着什么,看来他的出手,是出于这位少女的授意。
容道一微微皱眉,他第一次出手,就报如此高的价格,目的就是要传达出一种“志在必得”的意思,如果现场的人不是特别喜欢这幅字,也不是内行的话,就会主动退让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出这么高的价,竟然还有人加价!
这就让容道一很意外了,侧脸看了崔恩熙一眼,心道这么年轻的女孩子,竟然也懂法吗?
容道一也不多想,再次举牌,道:“三百二十万!”
这一下,全场震动,就连坐在容道一身边的廖天华,也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了,屁股下面跟做了针毡似的。
三百二十万,这个价格已经是今天的拍品之最了,而且是之前容道一自己的法作品保持的,现在容道一喊出同样的价格,完全就是在做最后一搏了。
这种事情放在政坛,绝对是大忌,因为一旦对方再次加价,那容道一就没有退路了,他要是不想放弃的话,就只能用高于自己法作品的价格去竞拍了。
这岂不是自认不如吗?难道一个在法界籍籍无名的年轻后辈,竟然还能超过容道一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现场的人都是这种观点,心道这件拍品的价格已经封死了,能够和容道一的作品拍出同样的价钱,已经是很莫大的荣誉了。
所以大家也都放弃了再加价的打算,哪怕是再加一块钱,就要超过了容道一,你让容大师的脸往哪里搁!
站在过道的曾毅,此时也冒了汗,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容道一的出手,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其中也包括曾毅。
崔恩熙只是朝身旁的那位代表一点头,那位代表手中的号码牌,再次高举……
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都感觉心脏受不了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他们齐齐盯着那位代表,一部分人,已经看向了容道一,想知道容道一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三百五十万!”
平海集团代表的声音不高,但却犹如是天雷阵阵,在会场轰鸣响起,震得每个人耳膜发涨,心脏狂跳。
容道一的脸,此时出现了很错愕的表情,他实在想不到,自己都愿意出这个价格了,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竟然还有人会再次加价。
崔恩熙脸色平静地坐在那里,她对曾毅的这几个字,是势在必得的,她准备拍下来送给崔宰昌。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爷爷崔宰昌极度喜欢曾毅的法,次曾毅所的那由几道短横组成的“谦卦”卦图,简单至极,竟然也被爷爷挂在房中,天天观看揣摩,而是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
如果能把曾毅的这幅字再拿回去,爷爷岂不是更加高兴,那身体又岂会差得了呢?何况下面还有明空老禅师的小注,自己爷爷对明空也是尊重有加,格外崇敬。
崔恩熙一直都在等机会,准备一出手就将这幅字收入囊中,她也没有想到容道一会第二次加价,但这丝毫不会干扰到她的决定,所以一下将价格提到三百五十万,要让容道一再也开不了口。
现场静得厉害,这一幕情景,出现在一场募捐活动之中,确实是前所未见。
孙翊此时心里酸得厉害,崔恩熙刚进场的时候,他就觉得眼前一亮,这气质、这姿容,,立刻就让自己平时捧的那些女星显得有些不堪入目了,真正的倾城之色。
后来知道这是平海集团掌门人的千金孙女,孙翊还准备前去打个招呼,但之后他就看到崔恩熙进场旁若无人,只对曾毅显得格外亲热,这让孙翊的心里很是不忿,就没有前去自找没趣。
现在崔恩熙又报出高价,将曾毅的字都捧到了容道一之,这不是明摆着着的倒追重捧嘛。
“没想到啊,咱们曾少还有吃软饭的潜力!”常俊龙此时笑着来了一句,但话语之间,却不乏酸意。
孙翊冷哼了一声,他倒要看今天这个事情,最后要怎么收场了。
容道一此时确实很为难,他心里很喜欢曾毅的这几个字,所以才给了跟自己作品同样的价格,但现在被崔恩熙一顶,已然超过自己的作品价格了,自己要是再加价,就变成给对方抬轿子,这让容道一又有些犹豫。
主持人站在台,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她看容道一没有回应,就想赶紧结束了这件拍品的拍卖,进入下一条,“现在,这……”
“四百万!”
会场传来很清晰坚定的声音。
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这个价格,绝对是失心疯了,等看到出价人是谁之后,很多人都呆在了座椅,感觉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崔恩熙侧头淡淡看向龙美心,正好龙美心也在看这边,两人一对视,都露出微微的笑意。但收回目光之后,崔恩熙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代表。
代表的手心已经冒汗了,颤巍巍举起号码牌,道:“四……四百一十万!”
“四百二十万!”
几乎是毫无犹豫,龙美心那边的报价又涨了十万。
“孙小姐……”代表犹豫地看着崔恩熙,这个价格,似乎已经丧失了正常的理智。
崔恩熙只是点了点头,脸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代表只好又举起号码牌,但这次就显得坚决了一些,自己觉得不值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孙小姐觉得值就行了,他一吸气,大声道:“四百五十万!”
“四百六十万!”
龙美心那边根本不考虑,这边报价刚出,那边就接着喊了,完全就跟数数一样。
现场人不少人都从椅子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巴看着前面第一排竞相出价的两位美女,心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龙美心一脸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她今天跟崔恩熙杠了,说实话,龙美心也觉得崔恩熙的这种行为,是在刻意捧曾毅了,这让她很不爽,这场募捐会,本来就是她为了要压倒崔恩熙,而专门搞出来的,现在岂又能让崔恩熙扳回这一局。
何况,之前韦向南的话,让龙美心觉得曾毅还是很喜欢这块镇纸的,所以才会又额外赠了一幅字,嘱咐拍主精心去保管那块镇纸。
比起斗气,龙美心更加不愿意让曾毅喜欢的这块镇纸,流入了崔恩熙之手,这才是真正的重点。
两人虽然拍的都不是同一件东西,但也争得火药味十足,让会场的空气里硝烟弥漫。
“四百八十万!”
“四百九十万!”
李伟才此时小跑着到了容道一跟前,凑去小声讲了几句,就见容道一微微颔首,似乎是表示同意了。
李伟才弯着身子连连道谢,又满头大汗地跑到了龙美心面前,讲了几句,又奔崔恩熙去了。
现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伸着脖子看着前面,揣测李伟才都跟这三人讲了些什么。
不过,等李伟才直起身子退到一边,龙美心和崔恩熙竟然同时停止了报价,只是脸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
此时的报价,已经到了五百二十万,是龙美心喊出来的!
主持人看着崔恩熙,确认崔恩熙再没有加价的意思了,神色不由一松,心道终于是要结束了,再来两轮的话,自己的心脏都快受不了,她笑着端起放着镇纸的托盘,道:“结果终于出来了,这块镇纸最后由……”
“五百三十万!”
就在众人都以为结束的时候,容道一又喊价了。
主持人一惊,差点就让托盘从手里掉了出去,她心道完了,新一轮报价难道又要开始了吗。
不过等了有十多秒,龙美心和崔恩熙都没有再加价,主持人立刻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了结果,道:“最终的得主,是容道一容大师,让我们再次感谢容大师的慷慨!”
这让现场的人终于是松了口气。
也不等礼仪小姐前,主持人就自己端着托盘走了下去,把这块烧手的镇纸,以及那副字,赶紧交给了容道一,惟恐迟则生变。
放下东西,主持人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要反身回到台去。
谁知容道一打开那副字看了看,道:“主持人,请留步!”
现场的人,只看到容道一对那位主持人讲了一些什么,然后就看主持人又端着托盘,把那块镇纸又捧着回到台了。
“来了,来了,又来了!”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看来是完不了了。
主持人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露出职业般的笑容,道:“容大师的善心,真是让我很佩服。他说自己得到那副字,已经很满意了,愿意把这块镇纸再拿出去,交给现场喜欢它的人收藏。”
此话一出,曾毅顿时变色,心道容道一真是多事,难道就没看出情况不对吗!自己刚把火扑灭,你这边又开始玩火了。
“八十万!”
龙美心毫不犹豫,就一下把价格报得极高,她没想到容道一还会把这块镇纸再拿回来,这次她可不想再错过机会了。
“九十万!”
崔恩熙紧跟其后,完全就是刚才的翻版,只是这次换了是崔恩熙紧逼龙美心罢了。
现场的人已经快崩溃了,大家完全忘记了这是一次慈善募捐活动,事情的发展,简直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但次次都让你猜不到。
容道一花费五百多万,买了另外一幅毫无名气的字,法家买法家的字,绝对是奇闻一桩,这已经让人很吃惊了,但毕竟还能理解,毕竟那面有明空大师的墨宝,极其罕见。
但龙美心作为慈善基金的发起人,竟然和来自韩国平海集团的掌门千金,疯狂追拍这块镇纸,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大家完全想不通!对于这块镇纸来讲,三十万都已经是绝对高估了,而这两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价钱,只想把这块镇纸收入囊中。
“真他娘的带劲啊!”
顾迪从椅子站了起来,朝曾毅那边伸出两根大拇指,意思是说:兄弟,还是你牛啊!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
第三一一章 两败俱伤
不过是眨眼之间,价格就追到了一百六十万!现场的人直呼意外,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做慈善能有如此痛快掏钱的呢。
主持人看到平海集团代表再次举牌,就抬起一只手指向那边,嘴里开始喊着数字:“一百七……”
“一百八十万!”
会场的另一侧,此时报出了更高的价格!
大家集体震惊,齐齐看了过去,难道又有新的买家参与竞拍了吗?
韦向南喊出这个数字后,就从座椅站起来,笑盈盈地走到前面的舞台,朝主持人微微致意。
主持人立刻往这边走了过来,同时介绍道:“各位嘉宾,这位就是镇纸的提供人韦向南女士!”
现场的人都很吃惊,刚才是容道一买他人的法作品,现在又是韦向南出价买自己的拍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今天奇怪的事情,总是一出接着一出。
韦向南跟主持人交涉了几句,只见主持人微微点头,然后走到舞台中央,再次举起麦克风,道:“各位嘉宾,因为特殊的原因,韦向南女士决定不再拍卖这块镇纸了,她表示愿意增加捐款一百八十万,以赎回这块镇纸。”
会场顿时议论纷纷,在真正的拍卖中,也常见拍品持有者对价格不满意,所以撤拍的事。但今天这个价格,对于那块镇纸来说绝对是极其高了,没想到竟然也发生了持有者赎回拍品的事情,而且是超高价赎回。
主持人特意盯着看了龙美心和崔恩熙看了片刻,确定两人都无异议,便道:“现在,这件拍品重归韦女士所有,让我们谢谢韦女士的善心善举!”
现场人虽是不理解,但还是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毕竟能如此痛快掏出一百八十万的,今天也没有几个人。
龙美心和崔恩熙此时又是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笑吟吟地看着对方,但很快就扭过头,脸色重归于平静。
这一幕,被场的主持人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这两人之间的战斗,似乎还没有结束啊。
经过了这一波**之后,后面的活动就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
南江省的企业界,总共募得善款五千多万,其中韦向南一人就捐了九百八十万,占了有两成的份额,而顾宪坤也捐出了八百万,老左捐了三百万。
统计结果出来后,孙翊就离开了现场,他很窝火,他捐了有一百万,加之前拍卖募得的六十八万,总数是一百六十八万,这个数字他已经觉得足够多了,谁知道结果一出来,竟然还不如一个开茶庄的小老板捐的多,这让他脸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现场都是真金白银进行募捐,只有你的钱进入了慈善基金的账户,大屏幕才会显示这笔善款的信息,绝无虚假,现场就可以监督校验。
这跟以前那些逢场作戏性质的募捐会完全不同,在那些募捐会,往往你喊出一千万,但最后可能一毛钱都不用掏,主要就是做个样子给大众看,起个正面引导的作用。
最后一轮是外地企业家以及各界代表的募捐会。蔡成礼在做慈善这方面,出手向来都很大方,一人捐出三千八百万。通过现场的大屏幕,很多人都发现了一幕戏剧化的事情,董力阳手里的支票,原本写的是一千六百万,但在知道蔡成礼的捐款额之后,竟然大手一挥,这个数字就变成了四千六百万!
总算是保住了内地企业家集体的颜面,没让港岛来的蔡成礼单枪匹马就赢走头彩,这也算是本次募捐会最后的一个亮点了。
第二天一早,南江省的主要媒体,都刊登了关于本次募捐会的详细报道。
很多的报道,都用了一个标题:捐款踊跃,“楚人卖珠”、“买椟还珠”同现募捐会。
这也当晚很多到场嘉宾的真实感受:韦向南“卖”镇纸,却搭了一幅字,当时大家都觉得韦向南是在演“楚人卖珠”,那镇纸根本不值钱,却用一副明空的字来进行华丽包装,提升价值;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容道一在用极高的价格拍下之后,只把华丽的包装收下了,又把镇纸还了回来,活生生的一幕“买椟还珠”,就发生了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本次募捐活动,总共筹得超过四亿的慈善资金,也创下了南江省近三十年来的最高的记录。
孙文杰早到达办公室,就看到了南江日报的报道,他没想到在自己离开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放下报纸,孙文杰坐在椅子里喝茶,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曾毅这个人的能量之大、能力之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他总能让你出乎意料。
只可惜的是,那是方南国的人!
这也是让孙文杰如今很头痛的一件事,在方南国离开南江省之后,因为新来的冰寒柏立足不稳,他虽然看起来暂时在常委会中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这种优势却很不明显,原先那些属于方南国的人,依据占了很大的分量。
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跟曾毅一样,表面似乎都是各自为战,不成体系,不依附谁,也不得罪谁,但每到关键时刻,这些人就会很默契地形成一个坚强的联盟,不能说瞬间左右你的提议结果,但把你的提议搅黄,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如何瓦解分化这个联盟,把他们争取到自己的阵营中,是现在孙文杰费尽心思在琢磨的一件事,他很清楚,这些原先方南国的残余势力,其实也是在暗中观察,等待着南江省的政治局势进一步明朗。
而新来的冰寒柏,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确立自己的权威,来到南江这么多天了,他很少公开抛头露面,也从没有表现出任何要急于改变现状的意思。
曾毅来到管委会,李伟才就兴冲冲迎来,“曾主任,好消息!”
“楼说!”曾毅抬脚往楼走去。
李伟才跟在曾毅后面,道:“刚才胡市长打来电话,说是这次的募捐活动搞得很成功,不仅达到了让全社会认识慈善、参与慈善的目的,更对提升我市的形象,做出了巨大贡献,市委领导非常满意。”
曾毅“嗯”了一声,就算募捐活动筹不到多少钱,但只要能够成功举办下来,市里肯定也会这样讲的,领导在给自己门脸增光添彩这方面,向来是不吝啬的。
李伟才又道:“胡市长一会要亲自过来,把市委领导的指示和嘉奖,传达给大家!”
“好!”曾毅一点头,“这件事抓紧去办,提升一下大家的士气和工作积极性!”
“是!”李伟才笑着点头,“有了领导的表扬和关注,同志们工作起来就更有干劲了!”
看着曾毅进了办公室,李伟才很高兴地去传达曾毅的指示去了,今天他可以说是神清气爽,腰杆挺直,一吐多日来的晦气。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方南国的调走,管委会确实有一些不好的苗头,很多人蠢蠢欲动,不敢直接冲着曾毅,就含沙射影,暗示李伟才没有大才,不该分管重要的工作,这其实还是冲着曾毅来的。
昨天晚的募捐活动,三位省里的常委前来参加,这就说明,省里对白阳园区非常重视,对小曾主任的工作,也是大力支持的。胡开文是管委会的一把手,可他负责的星星湖项目开工时,为什么省里就没有任何一位常委到场?
这里头孰轻孰重,只要眼睛不瞎,就应该拎得清?
胡开文过来之后,讲了一大番鼓舞人心的话,勉励大家再接再厉,再出新成绩,再创新发展。开完会,更是难得留在了管委会,跟班子成员一起在食堂吃了顿饭。
下午下班之后,曾毅给龙美心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听,曾毅就站起来,准备过去看看,起身的时候,曾毅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扶拖拉机的模型,笑了笑,顺手塞进了公事包。
这个东西是曾毅偶然之间看到的,觉得龙美心会喜欢,就买回来了,在办公室放了已经很长时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送给龙美心。
昨天募捐会龙美心和崔恩熙的表现,让曾毅觉得事情严重到了必须要解决的地步,一定要把话讲得明白一些才行。
龙美心对曾毅有好感,曾毅察觉到了,这都是遮都遮不住的事,次连杜若都看了出来,但崔恩熙昨天的举动,曾毅确实很意外,他从来都没有在崔恩熙的面前,表现丝毫有误导嫌疑的举止,更没有跟崔恩熙开过任何过分的玩笑。
曾毅虽然觉得龙美心人品不坏、性格也很好,但也明白那是有些遥不可及的事情,平时别看顾迪潇洒自在,纵意情场,可真到了关键时刻,顾明夫一句话,顾迪就得乖乖跟着指挥棒走。就是翟浩辉跟那个笑笑,翟浩辉自己心里也很明白最后是什么结局,所以不让笑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至于崔恩熙,则就是更遥远的事情了,曾毅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龙美心就住在清江大饭店,曾毅到了之后,按了按门铃,然后笑着把那个模型拿了出来,站在那里等开门。
过了有十多秒,门开了,翟浩辉出现在曾毅的面前,道:“早料到你会过来,已经等着你了!”
曾毅有些意外,翟浩辉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突然出现在南江了呢,他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两个小时前!”翟浩辉摸了一下鼻子,让开门口,“进来说!”
走进屋子之后,还有一个人,就是曾毅之前还想到的那个笑笑,正在客厅里切着水果。
曾毅朝笑笑点了点头,然后扫了一圈,道:“美心呢?”
翟浩辉又摸了摸鼻子,顿了片刻,道:“她回京城去了!”
曾毅显得很吃惊,就看着翟浩辉,想要知道为什么,龙美心要走,也该给自己说一声啊。
翟浩辉一摊手,道:“你别这样看我,可不是我把她赶回京城的!我这次来南江,是带着任务的,不过是碰巧罢了!”
曾毅的拳头就捏在了一起,眼神有些凌厉,他已经从翟浩辉的话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龙美心是被龙家的人给带回京城去了。
翟浩辉看着曾毅的样子,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伸手在曾毅的肩拍了一下,叹道:“这……这件事就先这样,让它冷却一下也好!”
“咔嚓”一声,曾毅手里的手扶拖拉机,就一下断为了两截。
“其实过年的时候,方夫妇还特意门提过这件事,只是龙部长给婉拒了!”翟浩辉看着曾毅,摇了摇头,道:“老爷子后来知道这件事,还发了脾气,但这毕竟是龙家的事情,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好插手!缓一缓,缓缓或许有转机!”
翟浩辉说的这些事,曾毅并不知道,方南国也可能是觉得事情没有办成,所以事后也没有对曾毅提起过。
良久之后,曾毅一句话没说,扭头便走。
“你要去找崔恩熙摊牌?”翟浩辉又问了一句,道:“不用白跑了,她也回韩国去了。”两人在募捐会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种事情,龙家不容许,崔家自然也不容许。
曾毅身子只是顿了一下,就朝门外走了去。
“喂!”翟浩辉追两步,“我的事还没讲呢!”
翟浩辉喊了两声,只是曾毅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叹了口气,翟浩辉回到房间,坐在沙发,接过笑笑递过来的水果,却是陷入沉思之中。
“曾毅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什么事?”笑笑有些不放心,问到。
翟浩辉回过神,就摇了摇头,道:“放心,不会有事!曾毅不是小孩子,他很冷静,又是个极其坚定执着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的。你不用为他担心,这会工夫,他可能都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事了。”
笑笑眉头微蹙,曾毅不过是白阳市的一名小小干部,面对龙家,他就算想办法,可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翟浩辉拿起水果,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的事还没讲呢!”
后面的情节,会更加波澜起伏,新的医术桥段,也马展开,兄弟姐妹们,给一点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