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真矛盾啊
第二二三章真矛盾啊
老家来人了,是来西安求医的,这两天银子陪着去找大夫,耽误更新了,对不住各位书友,我会尽快补上这两天欠的字数。
拜访方南国之后,曾毅又跟几位老朋友见了面,这次人不是很全,汤卫国和杜若刚好出任务去了,顾宪坤也去外地了。
听老左讲,顾宪坤是去找合作伙伴去了,他对开星星湖的事情很有兴趣,但那不是一个项目,动辄要上百亿,顾宪坤需要分担风险,另外,这件事还必须有白阳市的配合和推动,要把一些公共资源往这边倾斜,这些事够顾宪坤忙一阵子的了。
叶清菡和孙睿刚忙完论文答辩,又要忙着找工作了,曾毅问需不需要帮忙,两人都表示要先自己找着看看,要把大学生涯搞得圆满一点。
第二天曾毅回到白阳,刚进管委会,李伟才和平时一样,跑出来迎接。
等曾毅进了办公室,李伟才就道:“曾主任,今天园区要搞一个招商j流会,在市里的天阳大酒店举行,谋主任会出席。”
曾毅就稍稍皱了一下眉,他听明白李伟才的意思了,这事有点意思,自己作为分管招商引资的领导,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其中的意味,就再明白不过了,“招商引资是目前我们的头等大事,你要配合谋主任,把这次的招商会搞好。”
李伟才一听,还以为曾毅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呢,就道:“曾主任,这事必须得你来出面主持啊!”
曾毅一摆手,“由谋主任代表咱们园区出面,可以让投资商感觉到重视,这对招商很有利。”
李伟才就往曾毅的办公桌前走了几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压低了声音,道:“曾主任,你要是不出面,我怕招商会要搞砸……”
曾毅就抬眼看着李伟才,心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伟才看曾毅的样子,就知道曾毅是不知道内情,便道:“上次的考察团,谋主任代表园区去省里做报告……”
上次的考察团,诸葛谋抱了很大的希望,也做了精心的准备,只是到了最后,他喜欢“多此一谋”的老病又犯了,他觉着考察团都是外宾,如果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肯定会增加外宾的好感,给他们留下个好印象。
于是,诸葛谋就让秘书帮自己把汇报材料翻译成英文,尤其是开头自我介绍的那一段,更是翻译成英、日、韩多种语言,其实诸葛谋只要这段就可以,但秘书没充分理解,结果就出了岔子。
当天去汇报的时候,诸葛谋只带了外文版的汇报材料,当打开材料的那一刹,诸葛谋就傻眼了,心中一慌,连早就练习好的自我介绍,也讲得磕磕绊绊,至于后面的情况介绍,诸葛谋纯粹就是两眼一抹黑了。他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这个开头上了,根本就没仔细看过报告的正文,原想照本宣科,结果巧成拙,只好凭着印象去讲,投资商问了几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只好敷衍应付,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曾毅听完,也是心中摇头,这诸葛谋空有“孔明之志”,却无孔明之才,大把的心思,全用在投机取巧上了,如果他能多在招商引资上点心思,扎扎实实做工作,高新园区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有招商局的同志出席吗?”曾毅问到。
“这次招商j流会,是招商局局长黄州同志组织的,他会出席!”李伟才说到。
曾毅就点了点头,有招商局的人跟着去,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如果诸葛谋是要跟自己比招商的话,曾毅倒是很乐意见到,至少不用整天琢磨权斗。不过曾毅也知道,诸葛谋怕是想借这次的招商成果,重新夺回高新园区的话语权,“黄州同志对园区的情况和政策非常熟悉,他去我就放心了。”
李伟才看曾毅这么说,也只好作罢,心道曾主任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好说话了,诸葛谋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曾主任却不着不急,难道他是有成竹吗,李伟才就道:“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曾毅等李伟才出去,就去敲开了诸葛谋的办公室,虽然他不想掺和诸葛谋的事,但既然李伟才知道了,也就是说管委会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下,曾毅还是要表个态的,“谋主任,听说今天园区组织了一次招商j流会?”
诸葛谋笑yínyín请曾毅坐下,“我也是刚知道的,是招商局自己组织的,今天他们过来向我汇报,要请管委会派个领导过去出席一下,我正要找你商议这事呢!招商引资的工作,一直都是你来负责,按说你代表园区出席是最合适的,但办公室那边说你的安排很紧,所以我打算派莫有为同志去走一趟。”
曾毅笑了笑,诸葛谋这理由编得真是光明正大,把责任推给了办公室,办公室那么多人,谁知道诸葛谋是从谁那里听到的消息,“这事谋主任定就可以了,我过来是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诸葛谋就一摆手,笑道:“这次的招商会,黄州同志准备很长时间了,相信已经万事俱备了。”
曾毅早料到诸葛谋会这么讲,当下也就不再说什么,寒暄几句,离开诸葛谋的办公室,坐车去了平海集团的工地。
李伟才这位大管家,虽说是有时候做的事,让你很瞧不起他,比如他毫无原则、见风使舵,谁强势他立刻就站入谁的队伍,但不可否认,他的办事效率还是跟高的,墙头草或许就是李伟才的官场生存智慧吧。
当天晚上,曾毅就接到李伟才的汇报:招商j流会很成功,虽然目前还没有大项目落户,但项目倒是谈下来七八个。
曾毅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有平海电子这样的大企业落户,招商难度自然就减少很多,看来以后管委会的领导班子,又要热闹了。
过了两天,顾宪坤回来了,他找到管委会,正好是下班的时间。
“曾毅,晚上紫海山庄!”顾宪坤是来找曾毅吃饭的,顺便也谈项目的事情。
“就咱们两个人,用不着这么大排场吧,紫海山庄就算了,晚上我来安排!”曾毅笑着。
紫海山庄是白阳档次最高的一家饭店了,有点类似于荣城的维纳斯,也属于是sī人会所xìng质,吃饭休闲健身一条龙,但就是消费比较高,甚至比维纳斯还高。
“紫海山庄的老总跟我关系不错,晚上他也在!”顾宪坤笑着,曾毅这个人有个病,就是从不公款吃喝,有朋友在场,都是曾毅自己买单。
曾毅听顾宪坤这么讲,就跟着他出了管委会。
紫海山庄位于白阳西南郊外的紫海山,山上长满了紫竹,所以称为紫海山,跟高新园区中间,刚好隔了个白阳市区,不过去的路上倒是费不了多少时间,白阳新修了绕城快干道,路上的车很少。
“顾总!”一个四十多岁的平头大汉,带着满脸笑意走了过来,先跟顾宪坤很热情地握了手,然后又朝曾毅伸出手,笑着道:“这位就是曾主任了吧,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仰慕已久了,早就想过去拜访,但就怕曾主任不喜欢我们这些铜臭商人。今天顾总出面,把曾主任请了过来,这是我们紫海山庄的莫大荣幸,也圆了我个人的心愿。”
紫海山庄的老板叫做汪长江,见谁都是一脸的笑,跟弥勒佛似的,做这行的,大概都是这幅面相。
“汪总太客气了,高新园区随时都欢迎你这样的大财主!”曾毅笑着,他在路上已经听顾宪坤讲了这位汪总的来历,在白阳,他算得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这紫海山庄,听说也是京城几位衙内合伙投资的,汪长江能在这里当老总,除了在白阳有极深的背景,在京城的关系也不浅啊。
“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汪长江在前面带路,“听顾总说曾主任要来,高兴得我在都坐不住,就站在门口等着贵客登门了。”
曾毅心道这汪长江的嘴,可比卫子刚还要能说会道。一路进去,曾毅还看到不少荣城牌照的车,其中不乏公车,荣城到底是繁华,又处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事都容易被人注意到,远不如紫海山庄清静。
紫海山庄比较大,草木繁盛,曲径通幽,汪长江领着曾毅二人七转八拐,进了紫海山庄最高档的一栋楼,叫做紫气阁。
一进大厅,曾毅就碰到了熟人,管委会的副主任莫有为。
莫有为看到曾毅出现,先是神色一变,随后上前几步,笑道:“曾主任,真是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道:“朋友相邀,过来聚。”
莫有为也想用同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不过话没出口,他就看见诸葛谋陪着今晚的客人从另外一边走了进来,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诸葛谋进来看到曾毅,表情跟莫有为也差不了多少。
曾毅看到诸葛谋的身后,还有招商局的局长黄州,以及两位老外,一黑一白,另外还有一位捧着公文包的,看模样像是老外的翻译,他就跟诸葛谋打了个招呼,道:“谋主任,有客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诸葛谋躲不过去了,心道曾毅这不会是得到什么消息,专门来这里堵自己的吧,他指着那位白老外,“这位是史密斯先生,是美国大投资公司的投资代表,这位是史密斯先生的助理,这位是翻译。”
“欢迎来白阳!”曾毅笑着跟这些人打招呼,心里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听李伟才讲,有个美国的大型投资机构有意在高新园区投资建厂,诸葛谋正在积极争取,可能就是眼前这三人了。
诸葛谋此时笑着道:“曾毅同志,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嘛,这样也热闹一些。”
诸葛谋平时都叫曾毅为曾副主任,有时候也叫曾主任,但现在喊曾毅同志,曾毅就知道对方很不情愿在这里看到自己,便道:“不了,我这边来了几个朋友。这样吧,谋主任定了哪个包间,我一会要是空了,就过来敬史密斯先生一杯酒。”
“好像是鹏程万里吧……”诸葛谋看着莫有为。
莫有为就道:“是,是鹏程万里!”
“好,我知道了!”曾毅又跟史密斯几人客气了一下,“祝几位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汪长江也认识诸葛谋,上去打了个招呼,就让人领他们进去了。
曾毅看着诸葛谋几人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负责的是招商引资的工作,可黄州这位招商局的局长,却跟诸葛谋走得如此近,这可不是个好事情啊。说轻了,会影响到招商大局;说重了,如果曾毅分管的几个局所领导都是这样,那诸葛谋想架空曾毅,也是很容易的事。
“我们也上去吧!”顾宪坤说到,刚才的形势他也看到了,曾毅这位分管招商引资的副主任,可是有点尴尬啊。
三人上了楼,汪长江给安排的包间,叫做“紫气东来”,听名字,应该是这紫气阁里最高档的一间了。
汪长江安排人上菜,又搬了一箱茅台过来,就笑呵呵地坐在了曾毅对面的位置上。
曾毅看汪长江坐下,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看来是顾宪坤在星星湖的项目上找好了合作伙伴,很可能就是汪长江背后的人。这个项目曾毅倒是不反对,高新园区真的展起来了,就不是一个只有企业工厂的地方,而是综合xì功能的城市,自然也会需要公园和高档住宅。但这件事并不是曾毅说了算的,必须得市里同意。
顾宪坤这次确实是为星星湖的事情来的,因为曾毅跟汪长江是一次喝酒,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席间说了一句颇有意味的话。
“曾毅,说句实话,我能对星星湖这个项目感兴趣,完全是因为你在高新园区的这个位置上,我看好这个项目,是因为我看好你。但是,再一想要合作的对象是你,我就又有些头疼!”
曾毅先是一顿,随后就明白顾宪坤的意思了,笑道:“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低风险的稳当项目,可以收益是可以预期的。高收益,必然是高风险,有些风险可是承担不起啊!”
顾宪坤笑了笑,他知道曾毅听明白自己的话了,就拿起杯子,道:“来,不要光吃菜,再走一个!”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平时恨不得天底下的官都是好官清官,但真让自己遇上了,反倒觉得头疼了。顾宪坤此时就是这样,他想以开星星湖为条件,将星星湖周边的地全拿下来,但他也知道,这个条件曾毅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换了是其他官员,要么为政绩,要么为金钱,你只要投其所好,对方甚至会动用公共资源,来为你一个人牟取利益,你投入钱,就能获取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利益,但这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利益,并不属于你应该得到的,而是官员帮你把大众的利益装进了你的口袋。
但如果遇到曾毅,这种“好事”就别想了,你投入了多少,该得到多少,曾毅心里都有本帐,清楚得很。
“官难当!好官更难当!”汪长江此时感慨了一句,“像曾主任这样的官,太少了!”
曾毅没想到汪长江也是个十分灵犀的人物,笑了一声,就端起杯子,道:“自古难当是好官!不提这个,来,喝酒!”
顾宪坤笑了笑,这话真是没说错,清官太难当了!商人们盼清官,天xìng却又是逐利的,在逐利的道路上,谁挡着他们,他们就会想办法将谁铲除掉。你说那些贪官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是天xìng还是形势所迫,根本说不清嘛。反倒有一点可以肯定,极少见的清官,倒有一半是葬送了在了商人手里。
不过,就眼下高新园区的形势,顾宪坤更愿意跟曾毅合作,换了是别人,比如诸葛谋,你敢把上百亿资金往这里砸吗?搞不好就是个人财两空啊!
三人吃过饭,往楼下慢慢走去,紫气阁只有三层,用不着电梯上下,只当饭后消化了。
刚到二楼,就听到楼道里几声呼喝,“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们山庄的大夫找来,然后通知12o,让救护车过来,要是史密斯先生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汪长江就皱了皱眉,心道好大的口气!
曾毅也听出来了,这是莫有为的声音,他心道这些人不会是喝酒喝出事了吧,就快步走了过去,拐过弯,就看到莫有为正双手言,狠狠训斥着一位服务生。
“莫主任,出什么事了?”曾毅就问到。
莫有为看到曾毅,打了个酒嗝,然后摇晃着上前两步,“曾主任,你来得正好,史密斯先生突然肚子疼,肯定是他们紫海山庄的饭菜有问题,要么就是酒有问题。”
曾毅一皱眉,心道莫有为真是喝多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真要是酒菜有问题,现在就不是史密斯一个人肚子疼了,应该躺倒一桌才对,他就道:“莫主任,你把门让开,我进去看看。”
汪长江可算是记住莫有为了,马匹的,老子这紫海山庄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你一说,都快成开黑店的了。
曾毅进到包间一看,眉头就大大皱在了一起,桌上的饭菜可真是丰盛啊,山珍海味,熊掌燕窝,洋酒加茅台,怕是没有个七八万,这桌绝对是下不来的,再一看,里面还坐了三位女同志,都是高新园区的工作人员,曾毅还认得其中一位,是管委会宣传处的办事员,叫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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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细节见真章
第二二四章细节见真章
“主……主任,我真的不能喝了,不要让我喝了……”
何燕已经喝晕了,整个人斜倒在史密斯的那位翻译怀里,嘴里还一个劲说着自己不能喝了,完全不清楚包间里此时的状况。
诸葛谋和黄州,此时都围在史密斯的位置前,只见史密斯脸上冒着黄豆大的汗珠子,表情非常痛苦,原本很白的脸sè,现在就白得毫无血sè。
看到曾毅进来,另外两位nv同志就急忙站到一边,向曾毅打了个招呼。
曾毅很生气,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忍住了,必须得维护了诸葛谋这位一把手的面子。他眉máo一沉,很不悦地道:“看看你们,这都像什么样子,明天还要不要工作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们都是120急救的吗?把那个喝醉的,先给我nòng走!”
这两个nv的跟何燕不一样,一看就是酒场老手了,要么就是酒量大,要么就是有应付的法子,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喝多,她们看曾毅发火了,就赶紧把醉倒在翻译怀里的何燕从一掺一扶,向几位领导打了个招呼,就告辞下楼去了。
曾毅很反感这样的酒局,反正他搞了这么久的招商工作,就没有一个项目是在酒桌上谈下来的,更没有说还要把单位的nv同事都拉过来陪酒。一个堂堂政fǔ工作人员,被搞得像是专业公关xiǎo姐似的,政fǔ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诸葛谋看到曾毅,就急声道:“曾主任,你懂医,先给看看,史密斯先生这是怎么了?”
曾毅这才走了过去,他注意到这一白一黑的两个老外,此时竟然也喝得是醉醺醺的,曾毅招商以来,没少跟老外的投资代表打jiāo道,但很少见到这样。一般来说,国人喜欢酒场上谈事,酒喝到位了,这事就好办多了,事情顺不顺利,就看酒到不到位;但曾毅接触的那些老外投资代表,能见到他们去酒吧喝得醉醺醺,但很少见到他们在正式的宴会场所这么喝,尤其不会在酒后谈事。像眼前这两位,倒是很例外,似乎对国内的酒桌文化、官场文化很是适应啊。
“我看看!”曾毅就过去看了一下对方的眼底、舌苔,然后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肚子上,“是这里疼吗?”
史密斯“啊”地叫了一声,然后嘴里luàn嚷,不停地“舍特、舍特”。
曾毅很不爽,要不是看这家伙是喝多了,像这样粗俗没礼貌的投资代表,早被曾毅扔出去了,曾毅又按了两下,观察了一下史密斯的表情,然后就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手,道:“没事,不是什么急症,休息一会就好了。”
诸葛谋搓着手,这可是他翻盘的大筹码,大财主,可绝对不能出事,他道:“曾主任,到底是什么问题?”
曾毅低声对诸葛谋讲了一句,“没事,吃多了,撑的!”喝多了的人,会不知道饥饱,但能够像史密斯这样吃到撑的人,倒是很少见,曾毅就摇了摇头。
一瞥眼,曾毅看见那名翻译神sè变了变,像是听到了自己的结论,然后就看那翻译朝史密斯走了过去,道:“史密斯先生,救护车一时半会来不了,要不咱们自己去医院,这样可以节省一些时间。”说着,就要扶史密斯站起来。
曾毅眉角抬了抬,翻译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啊,这里还有史密斯的助理在,人家的助理都没有发表意见,翻译倒是自作主张,这似乎不合适吧,难道就不怕史密斯半路出个事?
翻译抬了一下,史密斯就哇哇大叫,看来疼得厉害。
“别动!”曾毅喊了一声,“就让他那样坐着,着急走动的话,会导致疼痛加剧。”
诸葛谋看史密斯叫得跟杀猪似的,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曾主任,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只是吃多的话,应该不会这么疼吧,最后想想办法先止疼吧!”
黄州一听,就到旁边翻开自己的公事包,拿出一盒健胃消食片,道:“我这里是有消食片。”
曾毅摆了摆手,过去给史密斯搭了个脉,没错,这就是吃撑了。曾毅心道这洋鬼子未免也太丢人了吧,看见山珍海味,竟然能把自己吃撑,这很少见啊!本来曾毅以为对方是喝多了之后不知饥饱所致,但看到那翻译的怪异举动,曾毅就多长了一个心眼,多体会了一会脉象,问道:“史密斯先生是美国哪里的人?”
翻译不知道曾毅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而是疑huò地看着曾毅。
“我怀疑他是水土不服!”曾毅就解释了一下。
翻译这才释然,道:“史密斯先生是洛杉矶人,出生在洛杉矶市,长在洛杉矶市,这次也是第一次来中国,难免会水土不服!”说完,翻译一顿,把架子端起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中国的空气质量、食物质量实在太差了,微生物含量远远超标,是美国的好几十倍,凡是到中国的美国人,几乎都会水土不服。”
曾毅“哦”了一声,直起身来,食物质量差,你都把自己吃撑了,要是食物质量好一点,你还不得吃死啊,他道:“我先想想办法,缓解一下史密斯先生的痛苦。”
说完,曾毅打开自己的公事包,从里面掏出针袋。
汪长江此时上前,低声道:“曾主任,要不就等第一次跟曾毅见面,虽然听说曾毅医术高,但没见过,心里有些不放心,毕竟史密斯是在紫海山庄发病的,是不是吃撑了,送到医院就知道,要是曾毅这一chā手,说不定反而会把事情给nòng复杂。
“没事!很快见效!”
曾毅说完,从针袋里chōu出一根银针,是最粗的那种三棱针,这种针不是用来针刺的,而是用来放血的。他过去拽住史密斯的左手,捏了两下,然后在对方的虎口上扎了一下,两滴黑血就崩了出来。
史密斯又“舍特、舍特”叫了起来,然后叽里咕噜地嚷,诸葛谋听不明白史密斯在喊什么,曾毅倒是听得很清楚,什么银针有没有消毒,会不会感染,这不是治病,而是虐待,我要起诉你,反正不怎么好听。
曾毅就站起来,也懒得再继续治了,道:“这里是中国,120来了,也这么治!”
翻译很不爽,道:“不要以为史密斯先生对中国的情况不熟悉,你这完全就是信口开河!你不能走,这事必须给史密斯先生一个说法。”
曾毅就笑了,道:“史密斯第一次来中国,就对中国的医疗手段很熟悉了吗?”
翻译脸sè一滞,随即道:“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没有这样来治疗肚子疼的!”
刚说完,史密斯突然不哼哼叫了,他坐在那里mō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疑huò的表情,真邪mén,这一针下去,立刻就没有那么疼了,他叽里哇啦又讲了几句。
就看翻译脸上写满了意外,过去仔细询问着什么。
诸葛谋听不明白,心里很是着急,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一会叫,一会跳的,这会工夫,又好像没什么事了,他就问曾毅:“曾主任,史密斯先生说什么?”
“史密斯说他很舒服,问能不能再扎他一针。”
诸葛谋有些愣神,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啊!
他还没回过神来,曾毅把那根银针放在诸葛谋的手上,道:“这事谋主任定就行了,如果他还是很疼,你就扎他一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曾毅就迈步出了包间。
顾宪坤跟在曾毅后面,道:“曾毅,那史密斯是你们园区请来的大投资商,你这治病只治一半……”
“又不是我请他来的!”曾毅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顾宪坤直摇头,他把史密斯的刚才的话全听了去,心道这史密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yù,不知有多少人求着曾毅出手呢,今天碰上了,是你的造化,你竟然还敢骂骂咧咧,活该受罪啊!
汪长江心里也有想法,心道难怪曾毅这人的脾气大,原来是真有本事啊,一针下去,那洋鬼子立刻就不喊疼了,神乎其神。
第二天到了管委会,李伟才汇报完当天的日程安排,就道:“曾主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下去了。”
曾毅叫住他,道:“李主任,你手上有那个叫史密斯的投资商的资料吗?”
李伟才眼神顿时一亮,看来xiǎo曾主任这是要出手了,不过他却道:“没有,这个项目由谋主任亲自来抓,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材料。”
“知不知道是什么项目?”曾毅又问。
“听说是什么新型蓄电池的项目!”李伟才往曾毅这边凑近了几分,“据说投资额很大,有七八亿美金的样子!”
曾毅心说什么七八亿,这事是真是假还难说呢,他昨晚回去后,查了查美国洛杉矶的情况,发现那翻译说了谎。
人的生活环境,会在人的身体上留下印记,这在脉象上会有最直观的反应,所以古时大夫诊病之前,会询问病人是从哪里来的。大名鼎鼎的同仁堂yào店,在这方面更是深有研究,比如同仁堂的用来调理肝脏的“舒肝丸”,在长江以北,就是丸剂,而在长江以南,就是散剂。虽然都是同一种yào,但如果病人买错了剂型,吃了就没有效果。
曾毅脉术如神,以前四处游历,在这方面更是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他甚至能一搭脉就知道对方是哪个省份的人,十能中八,就算偶尔失手,也都是些相邻省份,气候非常接近,像是把南方nòng成北方,这在曾毅身上,是不可能犯的错误。可昨晚曾毅一搭脉,发现那位史密斯从xiǎo生活在一个非常湿寒的地方,后来查资料,却发现洛杉矶处于美国南部,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寒冷的天气,平均气温二十多度,跟史密斯的脉象相去甚远。
这说明不是那翻译说了谎,就是对方有意隐瞒真实的身份,对于一个真正的投资商来说,他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再加上那翻译的奇怪表现,曾毅很怀疑这伙人的来历。
“麻烦李主任把信息中心的沙涛同志请过来一趟,我要找他了解点情况。”曾毅说完想了想,又道:“把园区派出所的陆所长也请过来!”
“不麻烦,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李伟才客气两句,就退出了曾毅的房间。
李伟才刚离开,就传来敲mén的声音,曾毅喊了一声“请进!”
就听mén响了一声,然后有很轻的脚步进来,“曾主任……”
曾毅抬头去看,发现是昨晚的那个何燕,就道:“有事吗?坐下说吧!”
何燕摇了摇头,道:“我是来谢谢曾主任的,昨晚我喝多了……”
曾毅一摆手,低头看着手上的材料,道:“还有别的事吗?”
何燕是今年管委会新招来的办事员,宣传中心就是高新园区的脸面,所以招来的都是一些型男靓nv,何燕就是宣传中心的一枝huā,脸蛋漂亮,身材更好。昨晚她接到通知,说是参加一个招待外宾的酒宴,她想着有领导在场,应该是个很正式的酒宴吧,却没有想到领导上了酒桌,全无平时的那副道貌岸然,荤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几个领导都让她替酒,她哪见过这阵仗,也没有别人那种耍滑的手段,嘴巴更不会说,酒宴才一半,就喝得失去意识了。
今天一觉醒来,才觉得后怕,找昨晚那两位同去的nv干事了解了一下情况,就来找曾毅道谢来了。
“没……没什么事了!”何燕嗫嚅了两下,捏着手指,鼓足勇气道:“我想我不怎么适合宣传中心的工作,想……”
“是因为喝酒的事吗?”曾毅头也没抬。
何燕点了点头,低声道:“我……”
曾毅抬起头,一摆手,道:“回去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以后再有领导安排你去酒局,就告诉他:曾主任已经有安排了!”
何燕先是一愣神,随即就lù出感jī的神sè,道:“谢谢曾主任!”
曾毅没应声,接着看眼前的材料,心道何燕的想法真是简单得可怕,就算从宣传中心换到别的部mén,你头上不照样还有领导吗?曾毅刚入体制的时候,面对那些无休无止的酒局,也是很头疼,后来习惯了,拒绝的理由就接二连三出来了,而且还让对方说不出任何话来。
何燕看曾毅没再说话,就微微鞠了一躬,合上mén退了出去,曾毅在管委会的份量最重,有这块招牌撑着,别人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何燕松了口气,自己今后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酒局犯愁了。
沙涛很快就过来了,他的办公室就在楼下,信息中心负责收集全国各地的招商信息,也负责搜集来高新园区进行投资的企业的资料,以及项目的相关情况,以便管委会更好地开展招商引资工作。
不过,总体来说,这属于是个可有可无、又有没有任何实权的部mén,很不受重视,沙涛作为信息中心的主任,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听说曾毅要召见自己,就急急忙忙跑了上来,心道自己可有出头之日了。
曾毅请沙涛坐下,问道:“信息中心有没有史密斯蓄电池项目的材料?”
沙涛很尴尬,他这个信息中心,根本就是摆设,园区真要是有什么项目落户,有哪个领导会来询问他的意见,他就老老实实地道:“我没有接到有关这个项目的任何资料,所以没法搜集信息。”
曾毅就皱了皱眉,诸葛谋防着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连信息中心也要防着,那还要这个信息中心干什么,曾毅就道:“信息中心的工作非常重要,是我们的管委会自己的‘情报部mén’,是千里眼、顺风耳,信息中心要是失效,管委会在一些决策上,就很可能会发生失误!”
沙涛手心全是汗,原本想着可能会有好事,没想到兜头就是一盆冷水,自己这是挨批来了,他虚心检讨道:“是,曾主任说的是,今后我一定加强信息中心的工作。”
曾毅也不好太批评沙涛,强调了几句信息中心工作的重要xìng,就让沙涛走了。
沙涛出了mén,心道自己是不是要去找诸葛谋,或者是莫有为了解一下那个什么项目的情况,但仔细一想,又悄悄下楼去了。曾副主任虽说眼下强势,但这高新园区各局各所,诸葛谋的人占了很多,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高新园区的派出所所长陆大有,稍后也过来了,高新园区目前下面只托管了六个村子,总数不过四万人,所以只设了一个派出所,并没有像别的区,设立公安分局。
曾毅找陆大有来,是想了解一下那名翻译的情况。
陆大有听完曾毅的话,就道:“曾主任,是不是这个翻译有什么问题?”
曾毅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就随便找了个理由,“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向我反应,说这个翻译有点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中见过他的照片。你也知道,这次的投资项目重大,谋主任亲自来抓,园区上下更是非常重视。”
陆大有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这年头,能登照片的不是通缉令,就是寻人启事,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报纸上也登照片,但那都是领导的照片。陆大有就笑着道:“曾主任说得对,细节无xiǎo事嘛。既然曾主任说了,那我回去就把这件事落实一下。”
第二二五章 烤鱼
第二二五章烤鱼
管委会的班子会上,已经很久没有大声讲话的诸葛谋,突然来了个大爆发。
“开会之前,先讲一件事。最近有一名来我市投资的外商,把状都告到了市领导那里,具体是什么事、针对什么人,我就不讲了。这件事对于我市的招商引资大局,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市领导非常生气,在这里我要再次重申一遍关于外商的待遇问题:凡我高新园区的所有工作人员,不得以任何理由,对来我市投资的外宾进行刁难盘查,更不能监控其住所行踪,甚至是sāo扰其随行人员!再有发现,严惩不贷!”
会议室里的人,目光有意无意,都瞥向了曾毅,诸葛谋说的这个人,是园区派出所的陆大有,但大家都清楚,这是诸葛谋和陆大有联手演的一出戏,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陆大有作为派出所的所长,他要调查一个外宾随身翻译的资料,能有一百种办法,怎么可能会蠢到让外宾发现,还把状告到了市里,这里面的猫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曾毅坐在那里,表情跟平时一样,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大家看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变化,自从黄州背着自己偷偷搞了一个招商交流会,曾毅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要调查史密斯,曾毅有的是办法,完全可以绕过高新园区,他之所以按照章程大大办,就是要借着调查史密斯这件事,在高新园区掀起风浪,将平时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的黄州之流,全都给掀出来。
现在至少可以证明,园区派出所的陆大有,也是诸葛谋的人,他根本没去调查那名翻译,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汇报给了诸葛谋。史密斯能到市里去告状,说明也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甚至是挑唆鼓动。
曾毅作为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对园区引进的项目有审核权,他是照章办事,陆大有的行为,只能解释为理解错了曾毅的意思。市里对此已经有了调查结论,而诸葛谋故意在班子会上又提出来,就是要给曾毅一个难堪,他要让曾毅知道,在这高新园区,谁才是真正大权在握的一把手。
“现在开会,先通报一下园区最近的招商引资成果!”
诸葛谋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极富感染力的声调说道:“同志们,美国方迪投资集团,已经决定在我们白阳高新园区投资建厂,设立一座亚洲最大的新型蓄电池生产基地,总投资额为美金,工期为两年,投产之后,将能为我市创造至少2300个就业机会,每年的产值也将不低于120个亿。”
此话一出,会场的人就被惊呆了,难怪诸葛谋敢当众责难小曾主任,原来是底气十足啊!
作为管委会领导班子的成员,大家都清楚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电池虽然是个小物件但一旦和高科技、新能源牵扯上,这在计算gdp的时候,就非常有利,120亿的产值,至少能拉动两三倍的gdp,这可是个实打实的巨大政绩啊,这诸葛谋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个大动静啊。
大家都有些纳闷,心道这年头的外资不值钱了吗,光是这段时间白阳高新园区引进的外资,就超过全市十年的总和了。
诸葛谋对大家的表现出来的惊讶很满意,他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软中华,点着了,踌躇满志地吸了一口,然后用食指中指一夹,往椅背里一靠,道:“关于这个项目的详细情况,就由莫有为同志向大家介绍!”
说完,诸葛谋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边,脸上毫无表情的曾毅,心中冷笑一声,你小子不过是沾了会治病的光,才拉来了平海集团的投资,我诸葛谋不借助别的,项目也照样不比你差,而且还是实打实的个人引资项目。
按照白阳市招商引资奖励办法的规定,个人引资项目一旦落实,将按照实际到账资金的千分之三,给予引资人以重奖。也就是说,等史密斯的资金全部到位,诸葛谋至少有三千万的奖金,就算史密斯的资金不能全部到位,哪怕只到了三分之诸葛谋的奖金数目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曾毅之前虽然落实了平海电子这样的大型外资项目,但不属于个人引资,因为投资考察团的项目都是早就确定了的,而且经过了发改委和商务部的同意,只是没有正式落户而已。曾毅把它落实到白阳高新园区,是为白阳市立了功,年底可以申请市里设立的招商引资特殊贡献奖,但不适用个人引资项目。
就这么点区别,但立刻显得诸葛谋的能力,是在曾毅之上的,因为管委会的人都知道,曾毅在上面是有关系的,项目落户,很可能是他背后的关系在使了力。
诸葛谋的这一重大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完全颠覆了诸葛谋平时的狗头谋形象,以至于大家都忘了鼓掌祝贺。
莫有为此拿起杯子润了润喉咙,然后翻开眼前的文件夹,道:“美国方迪投资集团,是全球最大的高科技投资公司之此次的新型蓄电池项目,是一项低碳无污染的高科技绿sè能源技术,是由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瓦罗维茨教授研究成功的,方迪集团花费八亿美金,从瓦罗维茨教授手里买下了这项技术的专利使用权。”
“该蓄电池具有高容量、充电迅速、重复使用、废弃物无污染的诸多优点,目前方迪集团已经与美国通用、福特,德国大众,日本丰田等巨型汽车厂商达成了深度战略合作意向,这个项目生产出的蓄电池,将被广泛应用于汽车的起动电池和动力电池,市场前景非常好。”
莫有为扫视一圈,又着重强调道:“方迪集团的这个蓄电池项目,已被美国政fǔ列入了21世纪新能源战略计划之这次设在我们白阳高新园区的生产基地,就是这个项目的其中一部分。”
话音刚落,会议室传来“啪手机啪”的鼓掌声,大家去看,发现鼓掌的人竟是曾毅。
诸葛谋看了一眼,发现曾毅脸上竟然还在微笑,心道这小子岁数不大,城府倒是修炼得很是不浅,怕是在强颜欢笑吧。心中冷笑一声,诸葛谋接过了莫有为的话茬,道:“现在这个项目已经报市发改委和外经贸局进行审批,市领导对此也是高度关注,我的意见就八个字:特事特办、大干快干!”
在空中甩出一个很有力的手势之后,诸葛谋道:“下面,就如何尽快落实这个项目,大家展开讨论,争取拿出一个具体的办法来!”
曾毅讲了一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如果一切都符合政策规定,我会给予支持!”
诸葛谋心道这个曾毅真是不识时务,什么叫做符合政策规定?难道市里的审批下来,你还能死扛着不给批地吗?
曾毅发了言之后,其他几位副书记、副主任,也依次都表了态,有谨慎的,说法就和曾毅差不多,但大部分都表示坚决支持。最后诸葛谋一拍板,管委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工作小组,由莫有为来负责这个项目的落实和推进工作。
曾毅把每个人的态度,都记在了心里。
散会之后,李伟才跟在曾毅的屁股后面进了曾毅的办公室,很是不忿道:“园区的重大项目,一直都是由曾主任来负责的,从来都没有成立工作小组的先例嘛!”
曾毅心道李伟才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刚才在会上,他以为李伟才这个墙头草一定会叛变,重新站到诸葛谋那边去,没想到李伟才的表现却是让人刮目相看,表态很谨慎,不支持也不反对,“园区现在项目也多了,我一个人哪能都顾得过来。”
李伟才就道:“重大项目服务中心现在也扩编了,完全能应付地过来嘛!”
李伟才有自己的想法,从管委会成立之时起,他就在这里当办公室主任了,见过的事多了,诸葛谋这几年招来的项目并不在少数,可最后无一例外,全成了烂摊子,那些因此失地被骗的农民,好几次把管委会都给为围了。
这次的项目虽然诸葛谋搞得动静很大,但现在只是签了个协议,一切都在字面上的,最后能不能落实,外商能不能忠实履行协议,还都是未知数呢,搞不好又是个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相反,小曾主任就不同,他在省里有着极大的人脉,平海电子的项目能够落户,就是明证,李伟才也研究过曾毅的履历,这是个很有能力的干部。
这年头,有坚强的靠山,又有点能力,那就是平步青云的代名词,最善于“择木而栖”的李伟才,自然能在曾毅和诸葛谋之间分出个优劣来。
“莫主任是管委会的老人了,各方各面都熟,由他负责,对项目的落实,会有很大的助益!”曾毅知道李伟才这是借机表忠心,但不想跟他多纠缠这个问题,道:“我跟省保健局的郭局长约了去汇报工作,你安排一下车子!”
李伟才表忠的意思到了,也就收住了话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李伟才走后,莫有为敲门进来,把厚厚的一沓材料放在曾毅的桌上,“曾主任,这些都是方迪投资集团和史密斯先生的资料,你在引入大项目上经验丰富,谋主任吩咐我,一定要让你给把把关。”
曾毅心道项目都被你们报到市里去了,才找我把关,这是羞辱我来了啊,他道:“份内职责,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莫主任可千万别多想啊!”
莫有为一怔,他被曾毅这句话给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曾毅却突然笑道:“材料我收下了,回头我会看的,辛苦莫主任了!”
莫有为松了口气,刚才曾毅那句话,让他差点以为这个项目是真被曾毅发现了什么破绽呢,“说什么辛苦,都是为了园区的工作嘛!”
曾毅把材料往公事包里一塞,然后站起来,把莫有为送出办公室之后,就朝楼下走了去,他今天还真是要去省里找郭鹏辉汇报医学院的建设进度。
去荣城的路上,曾毅把莫有为送来的材料翻开仔细看着,里面有方迪集团的资料,中介机构出具的证明,以及这个蓄电池项目的详细材料,甚至还有方迪集团从那个瓦罗维茨教授手里购买蓄电池专利的协议复印件。
曾毅翻了翻,心道要不是自己从脉象上看出了破绽,可能还真的会信了那个史密斯,这完全是精心策划的,对方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诸葛谋上当受骗,最后蒙受损失的,却是高新园区,是那些失去土地、对进入工厂工作的农民,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人因此遭受损失,但绝不会是诸葛谋个人。曾毅原本是计划阻止这个项目的,但看了这些材料,他决定静观其变,能够策划这么一起骗局的人,绝对是很高明的,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另外,曾毅也有点sī心,就是顺便给诸葛谋一个教训,让黄州、陆大有之流吞下他们自己酿的苦果。
曾毅也是很无奈,自己想做事,奈何现实却是你手下没人,就什么事也做不成,所以,他必须得改变管委会的现状。
翻到最后,突然有几张照片从材料里掉出来,落在了座椅上,曾毅捡起来一看,有些意外,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竟然是史密斯和英国女王的合照,从照片上看,两人显得很是热络,神态都极其自然。
再往后看,就是史密斯和美国总统、通用汽车老总、以及另外几位世界知名人士的合影,和第一张一样,照片上的这些名人的神态都是极其自然,好像跟史密斯认识了很久似的。而且人物的举手投足,站立的动作也都是天衣无缝,并不像是用数码技术拼合而成的。
曾毅就纳闷了,难道自己的判断是错的,这个史密斯是真心来投资的吗?
曾毅就把第一张照片又拿出来,他见过英国女王,识别这张照片的真假更有把握一些,仔细看了有两分钟,曾毅的眉头就舒展开了,虽然不知道这照片是怎么弄出来的,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假的。
照片上的英女王虽然神态祥和,举止自然,但用仔细去看,却能发现英女王身上没有丝毫生气,也就是说,照片上的英女王是没有生命的,但曾毅很清楚知道,英国女王现在可是活得很健康的。
“奇怪!”
曾毅摸着照片上的人物,心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到了荣城,曾毅吩咐司机顺道先去了一趟天府区公安分局,把那几张照片交给了陈龙,陈龙分管局里的刑侦经侦工作,手底下有几个技术能人,曾毅看不出门道,只好让陈龙拿去分析分析。
等到了卫生厅,郭鹏辉已经在等着了,肖登也在郭鹏辉的办公室,另外还有平海集团的一位代表。崔宰昌对于医学院的项目非常重视,所以平海集团还专门派了一位专人代表过来,全程负责联络沟通,以及商定今后医学院使用捐助资金的章程。
四人碰头开了个小会,汇总了一下各方面的进度,然后研究下一阶段的每个人该负责的工作重心,做了个分工。
散会之后,曾毅把肖登挽留了下来,招呼他进了郭鹏辉的办公室。
肖登现在跟曾毅比较熟了,开玩笑道:“曾主任,你不会是要请我吃饭吧!”
曾毅道:“要请肖登代表帮个忙,事情弄清楚之后,请客是肯定的。”
“美国的事,我或许能帮到你,但如果是中国的事,我想我肯定帮不到曾主任!”肖登是个大滑头,这句话很隐晦地恭维了曾毅一番,是在赞曾毅的能量很大。
“正是美国的事!”曾毅笑了笑,从公事包里掏出那些材料,道:“这些材料上的东西,都是发生在美国的事情,我想知道是否真实。”
肖登接过来翻了一下,道:“方迪投资集团我知道,是美国很大的一家投资集团,主要的投资领域集中在农业、航运、矿产资源方面,旗下子公司无数,这份材料上描述的这家公司是不是属于方迪集团,现在我说不准,得找人调查了才能知道。”
“那就拜托肖登代表了!”曾毅笑着。
肖登也不客气,这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困难,但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这些材料我带回去了,争取尽快给曾主任一个答复。”
“谢谢!”曾毅呵呵笑了一声,“肖登代表可真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啊!”
出了卫生厅,两人分道扬镳,曾毅到下班的点了,考虑是不是要回白阳,然后就接到了陈龙的电话:“曾毅,分析的结果出来了!”
曾毅一听,就知道今天回不去了,道:“我现在过去!”
到了天府分局,陈龙就领着曾毅进了技术科,一位技术员指着电脑屏幕的结果道:“我们对照片进行了仔细分析,可以证实这是原景重现,照片没有经过任何后期的修饰,照片上的人物也是真实的。”
“不对!”曾毅指着照片上的史密斯,道:“这个人是真实的,其它的都不是!”
技术员就调出很多英女王、美国总统的照片,道:“我们对照片上的人物,和这些真实人物进行了反复比对,他们之间的相似程度非常高,几乎达到了九成以上,这么高的相似程度,不可能是假的!”
曾毅相信自己的判断,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具有生命,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你再查查,我要弄清楚照片上的这几位名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之,这肯定不是人,是死物。”
技术员就皱了皱眉,心道我怎么就没看出这些人是死物呢,但陈龙站在旁边,他也不敢反驳,道:“我想想吧!”
曾毅叉腰站在一边,眼光扫过去,发现技术科的桌子上,摆了一尊人脸雕塑,塑得很像真人,就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陈龙就解释道:“这是公安大学一位教授的研究课题,用陶泥、石蜡重塑犯罪嫌疑人的容貌,不过太麻烦,利用率不高,我们这里也就这么一尊。”
那位技术员一下被点醒了,道:“我知道了,是蜡像!”说完,在噼里啪啦一阵敲,就打开了一个图片库,道:“这都是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资料,我找找看!”
里面的名人蜡像并不是很多,很快,技术员就找到了美国总统的蜡像,打开一看,不用鉴别,他就知道曾毅的判断是对的,照片上美国总统的动作和表情,和蜡像是一模一样的。
陈龙在鼻子上摸了摸,笑道:“这小子太厉害了,站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还有拍摄的角度,选得实在是恰到好处了,错上一分,怕是就要露馅了。”
曾毅道:“看来眼睛有时候也会欺骗人啊!”
技术员目瞪口呆,他也是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他把其他几位名人的蜡像调出来,一对比,发现那些照片都是从特定角度摆拍的,角度选得太好了,乍一看,就像两位老朋友见面似的,他不由赞了一句:“天才啊!”
陈龙就道:“别废话了,赶紧出鉴定报告,另外,在照片上找一找,看能不能发现拍照的人。”
“是,陈局!”技术员看来是陈龙很熟,打了个响指,就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既然找到了照片上那些名人的出处,曾毅就可以确定,史密斯这帮人,百分之一百是个骗子,他把陈龙拽到一边,详细说了这件事的始末。
“这伙人现在在哪里?”陈龙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这高新园区的人,怕是不使力。
曾毅就道:“在荣城的天昊大酒店,总统套房!”
“看来这帮人还挺舍得下本啊!”陈龙笑了一声,“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老陈就是运气好,你看看,这又碰着一条大鱼了,今年的业绩可是不用愁了。”
曾毅笑了笑,“上点心,注意保密!”
“知道,抓现形嘛!”陈龙一副我明白的意思,拽着曾毅出了技术科,“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事安排下去,咱们去吃烤鱼,烤一条大鱼!”
事情忙完了,明天加快!
第二二六章 都是好心
第二二六章都是好心
“敲,把锣鼓都敲起来,不要停!”
莫有为站在临时搭好的奠基开工仪式的主席台上,试了试话筒的好坏,虽然忙得满头是汗,但他却满脸红光,精神奕奕,丝毫不显疲惫。莫有为脚下的台子上,已经铺好了崭新的红地毯,背后的巨星海报上,写着几个大字:“新型蓄电池项目奠基开工仪式”。
在台上跺了几脚,似乎是觉得台子的结实程度让自己很满意,莫有为才迈步走了下去,背着双手,一副志满意得的模样,他的秘书立刻在后面跟上。
“小赵,奠基仪式需要的东西都检查了吗?”莫有为哼哈着。
秘书急忙点头,汇报道:“主任,我都仔细检查过了,奠基石碑已经放在了指定的位置,铁锹也是新买的,我亲自用手摸了好几遍,保证一个毛刺都没有,另外我还准备了手套,以备不时之需。”
莫有为对秘书的机灵很满意,不过还是道:“奠基用的土也不能马虎!”
“土是从下面县里砖厂拉来的窑土,地道的红土!”秘书答到。
莫有为微微颔首,不错,红土好啊,红土才喜庆嘛!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就是市长赵占兵和管委会主任诸葛谋了。今天这两位领导,要亲自过来主持奠基开工仪式,莫有为多日来的辛苦,总算是要被领导看在眼里了,心中有些按捺不住。
在诸葛谋“特事特办、大干快干”的指示下,莫有为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征地和平整的工作,相关的配套基础设施,也已经动工建设。今天要开工的,是蓄电池厂的厂房、宿舍、行政大楼,另外,还有史密斯捐建的一条从蓄电池厂直通荣城环城快速干道的水泥路。
莫有为算了一下,光是这条路,投资就要上亿,换了是一般的企业,哪有这个魄力!可笑那个小曾主任,竟然迟迟疑疑,至今不肯出具蓄电池厂的用地批文,幸亏自己有谋主任支持,来了个“未批先建”,不然耽误了蓄电池厂的进度,惹恼了史密斯先生,这个大项目就要飞到别人的地头上去了。
周围村里组织了锣鼓队、舞狮队,早已严阵以待,只等领导到来,就鸣炮奏乐,开始庆祝的表演。
莫有为双手叉腰,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准备不到的地方,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小赵啊,时间差不多了,你通知一下史密斯先生他们,让他们尽快动身,可别走在了赵市长的后面,那就太失礼了。”
“早上我已经提醒过史密斯先生的助理了,要不我现在再打个电话?”秘书请示道。
莫有为想了片刻,道:“再打一个,催一催!”
秘书就从公事包里掏出手机,跑远了几步,躲开锣鼓的喧天声,去给史密斯打电话了。
诸葛谋一大早,就去了市里,要请市长赵占兵过来参加蓄电池厂的启动仪式。赵占兵今天早上刚好有个会要开,诸葛谋就坐在赵占兵秘书的办公室里等着。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诸葛谋一听就分出了那是赵占兵的脚步,站起来到门口去迎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赵占兵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也只有对诸葛谋,他才会如此客气,“时间差不多了,我看咱们就出发吧!”
诸葛谋连声道好,“市长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高新园区大型项目的启动仪式,这对我们高新园区的同志来讲,是莫大的鼓舞!”
赵占兵笑了两声,“这些没营养的话,你就不要对我讲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高新园区搞得很不错,市里很满意!”
到楼下上车,赵占兵招了招手,示意诸葛谋不必在后面跟上,与自己同坐一辆车就可以了。
车子启动,赵占兵道:“招商引资的工作很重要,高新园区领导班子的工作,也同等重要,一个团结的领导班子,才最具有战斗力!”
诸葛谋跟赵占兵很久了,相互之间有了一种默契,他就知道赵占兵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火了,“是,赵市长你的指示,那肯定不会错,回头我一定认真领会,坚决贯彻!”
“你啊……”赵占兵笑了笑,他很喜欢诸葛谋这个人的,因为没有诸葛谋,就没有赵占兵的今天,但站的位置不同,考虑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
对于诸葛谋来说,他作为高新园区一把手,却压不住阵脚,让二把手差点篡了权,他眼里看到的,是如何来维持自己这个一把手的权威;而赵占兵考虑的,则是省里安排曾毅到白阳的意图是什么。
白阳市连续几任领导,最终都没能再进一步,市长、市委,就是他们的最后一站,赵占兵可不想自己也赴了前任后尘,止步于此。这几年,白阳市从未进入省领导的眼里,可自从曾毅到来之后,省里对白阳的关注明显加重,特别是在平海电子的项目落户之后,省里还多次给予了表扬。
一般来说,上级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含有深意的,赵占兵一琢磨,自然就明白省里的意图了。长期以来,白阳紧靠荣城经济圈,却毫无寸进,这让省里领导很不满意,尤其是让方老板不满意,在这种情况,你还想进步,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啊。而这次派曾毅到白阳,很可能就是方老板决意要改变这一现状的妙棋。
这对白阳来说,是好事,但对白阳的领导班子来说,就是坏到不能再坏的事了,这说明方老板已经对白阳的领导层彻底失望了,才决定自己动手,这时候你要是再感觉不到危机,那你这个市长怕是很快就要做不下去了。
赵占兵正是因为明白了省里的意图,才重新对高新园区关注了起来,在市里财政很紧的情况,他还是挤出一大笔钱,支援了曾毅的大项目落户。廖天华能知道曾毅的来历,赵占兵自然也能打听到,他只恨自己知道得晚了,没能及时把曾毅拉入自己的战壕,所以他要给诸葛谋提个醒,现在白阳园区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方老板的眼里呢。
车子进了高新园区,诸葛谋就拿起电话,打给了莫有为:“有为同志,现场情况如何?”
那边的莫有为此时还是满脸大汗,但不是累得,而是惊慌失措,秘书连续拨了半个小时电话,都无法跟史密斯取得联系,这可是很不妙啊:“谋……谋主任,有点情况……”
诸葛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马屁的,幸亏老子没说市长快到了,不然就让赵市长尴尬了,他厉声训斥道:“你是怎么搞的!”
莫有为就道:“我这边早都准备妥当了,但一时半会联系不到史密斯先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了!”
“联系不到?”诸葛谋心里咯噔一下,“有没有派人去荣城看看?”
“派了,现在已经往天昊大酒店去了,我正等着那边的消息呢!”莫有为说到。
赵占兵的司机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诸葛谋眉头皱起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怎么回事?”赵占兵也是有些不悦。
诸葛谋一生善谋,把全部的精力几乎都放在这些迎来送往、投机营巧上了,没想到今天也照样出了岔子,他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赵市长,要不先去管委会,给同志们讲两句。”
赵占兵没说话,只是把背靠在座椅上。
司机就发动车子,调头又奔高新园区管委会去了。
赵占兵的突然到来,把管委会给惊动了,李伟才接到通知,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上一个个电话通知了,直接就站在楼道里喊了两声,让大家都到楼下去列队迎接赵市长的到来。
几分钟鸡飞狗跳,大家刚在楼下站好,赵占兵的二号车就到了。
诸葛谋率先跳下车子,帮赵占兵撑着车门,挡着顶棚,他就是要让全管委会的人睁开眼睛看清楚,我诸葛谋还是深受市领导信任的,只要赵市长还在市长的位子上,高新园区就翻不了天。
赵占兵笑呵呵走下车,跟大家一一握手,讲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走了一圈,发现没看到曾毅,赵占兵就问道:“曾毅同志呢,怎么没看到?”
李伟才赶紧上前几步,道:“一早就来了,后来荣城来了几个人,说是要了解点情况,曾主任刚好在家,就陪他们出去了。”
赵占兵“哦”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笑呵呵进了管委会的大楼,在诸葛谋的带领下,参观了管委会几个特色部门的办公室,表扬了大家最近的工作成果,并对接下来的工作,提出了几点意见。
走完过场,就半个多小时了,赵占兵瞥了一眼诸葛谋,发现诸葛谋那边还是没动静,这心里就很不痛快了,心道诸葛谋办事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什么都没搞定,就把自己给诓来了,市里还一大堆事呢。
诸葛谋也是一头麻汗,心道这莫有为办事真是不靠谱,这不是害我嘛!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继续撑下去了,把赵占兵请到会议室,又把在家的副科级以上干部,全都召集起来,听赵市长的最新指示精神。
赵占兵耐着性子又讲了半个小时,就有些压不住火了,心道这算怎么回事。
此时有办事员走到李伟才的座位后面,附耳轻声说了几句,李伟才就跟着他悄悄退出会议室。
过了一会,就见李伟才推开会议室的门,手里捧着一部手机,大步流星走到赵占兵的旁边,低声请示道:“赵市长,曾副主任有紧急的情况,要向你汇报。”
赵占兵楞了一下神,就接过电话,道:“我是赵占兵,请讲!”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就都看着赵占兵,大家被这一幕给搞晕了,市长正在开会,除非是有很紧急的天大的事,否则一律都得往后推,一般这种情况,都不会是有什么好事。
果然,赵占兵举着电话听了半天,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道了一声:“我知道了!”,就“腾”地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旁边的诸葛谋,怒斥道:“诸葛谋,你做得好事!”
说完,扔下电话,甩袖而去,把满满一会议室的人,全扔在了当场。
诸葛谋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啊,他赶紧站起来去追赵占兵,一边还问身后的李伟才,“李主任,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啊,曾副主任没说!”李伟才佯作紧张,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却道诸葛谋你完蛋了,当众让赵市长打了脸,看你以后还如何深受市领导的信任,小曾主任一出手就是狠招,诸葛谋今天这面子算是荡然无存了。
“哗!”
几位领导出去后,会议室立刻爆发出议论之声,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谋急匆匆追下楼,却只看到二号车的车屁股,看车子的方向,赵占兵是回市里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诸葛谋一跺脚,这阴魂不散的曾毅,到底是跟赵市长说了什么啊,除了这次蓄电池项目的未批先建,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吧,再说了,市里有多少项目是未批先建的,如果仅仅因为这个,赵市长不应该发这么大的火吧,到底是什么事呢!
正在此时,莫有为的电话打过来了,“谋主任,出事了,出大事了!”
“慌什么!”诸葛谋训斥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个史密斯跑了!”莫有为完全没了主意,“派去荣城的人到了天昊大酒店,说是史密斯早就退房了,现在电话也联系不上!谋主任,你说这史密斯不会是个骗子吧!”
“荒谬!”诸葛谋也是心中狂跳,但比莫有为镇定多了,这都是他平时苦读三国的成果,他最喜欢看的一段,就是空城计,“史密斯能是假的,但他提供的验资报告,还有方迪集团的授权书,这些总假不了吧!”
莫有为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啊,这些都假不了,自己之前还按照资料上的联系方式核实过了,不会有错的,“谋主任,那现在怎么办,史密斯不出现,这奠基仪式还搞不搞?”
“你先想办法应付过去!我这就联系方迪集团!”诸葛谋挂了电话,又急匆匆往楼上去,走得太急,绊了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当场。
回到办公室,诸葛谋从抽屉里找到史密斯留下的联系方式,拨了一下,果然无人接听,他又翻出方迪集团的资料,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上次秘书当着他的面打过一次,里面有一个很好听,操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女声,可这次响了很久,却是无人接听。
诸葛谋心就往下沉了几分,不对啊,堂堂的一家大型投资集团公司,怎么可能会无人接听电话呢。
想了半天,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时差原因,现在美国那边应该是下班了才对。
诸葛谋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按下心中的忐忑,他坐在办公室里,等着莫有为那边的消息。
下午管委会还有个班子会,原本诸葛谋是想圆满地结束蓄电池项目的奠基仪式后,再在班子会上向曾毅发难,质问曾毅为何迟迟按着不给项目出具用地批文,可现在事情有变,以至于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都不知道开会要讲什么东西。
瞥了一眼,诸葛谋发现曾毅还跟平时一样,脸上永远都是那个表情,根本看不出是喜是怒,也看不出到底发生了好事还是坏事,再看莫有为,灰头土脸,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只掉了魂的鬼。
偏偏李伟才此时还“关切”地问了一句:“莫主任,你的气色不大好啊,看起来心神不宁,是不是今天搞奠基仪式累着了?”
莫有为愤怒地盯着李伟才,心道小心得志,现在管委会哪个不知奠基仪式没搞成,偏偏你这个老鬼又聋又瞎,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这是故意揭老子的伤疤啊!
“累了就要休息啊!”李伟才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道:“奠基仪式才是个开头,后面项目要落实,还有不少事等着莫主任来张罗呢,你可不能倒啊!”
“咔嚓”一声,莫有为手里的笔被生生断为了两截,他拍桌子道:“李伟才,你把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伟才摊开手,看着大家,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莫主任的身体,多说了两句!唉,好人难做啊!”
大家都扭过头,心道李伟才真是坏,你那是多说了两句吗,分明就是故意少说了一个字,不能倒下,变成了“不能倒”,这不是咒莫有为倒台嘛
要不是顾及到体面,莫有为都恨不得过去在李伟才的脸上狠狠踹一脚,他脸色铁青地看着莫有为,气得浑身颤抖。
诸葛谋看这两人竟然在班子会上闹成这样,简直是不成体统,心道这莫有为平时的政治素养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竟然一撩就炸,半点城府都没有,哪像个副主任的样子。诸葛谋把杯子往桌上一磕,道:“开会了!”
莫有为这才气呼呼坐下,但是狠狠剜了李伟才一眼,心里咒骂道:小人!
“最近咱们园区的经济工作搞得不错,可以说是形势大好,但越是在这种情况,党建工作就越是不能放松!”诸葛谋定了个调子,“今天这个会,就是要强调一下党建工作的重要性,安排下面一阶段的党风廉政……”
“砰”一声,诸葛谋的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哗啦啦进来七八人,其中四人,都身着“检”字号制服。
为首一人气势不凡,沉声问道:“谁是莫有为?”
高新园区领导班子的人,都不认识这为首之人,但都认得这人后面的那位,正是市纪委副付光辉付。
莫有为大腿酥软,差点没掉在椅子下面,纪委突然现身,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他磕磕绊绊道:“我……”
话没完,就见为首之手一指,道:“带走!”
威风凛凛的干警立刻上前,将已经半软半瘫的莫有为,从椅子里拽出来,然后像是拎小鸡一样架起来,就往外拖。
“谋……谋主任,你要为我说句话啊!”莫有为终于反应过来了,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我带走吧!”
干警一伸手,捂着莫有为的嘴巴就快速拖了出去。
为首之人冷冷扫了会议室众人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诸葛谋惊呆了,这是什么人啊,如此牛掰,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管委会一位副主任给带走了,连个理由都没有。他此时才回过神来,赶紧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来,道:“光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心中惶恐,但还是没有把付光辉这位付,喊成“副”,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你们接着开会!”
付光辉没有什么好脸色,“省里专案组的同志找莫有为了解点情况,政策你们是知道的,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该打听的,就坚决不要打听!”
扔下这句话,付光辉大手一甩,跟在后面也出了会议室。
管委会领导班子的一众人等,全都傻眼了,想送又不敢送,就站在楼道里,看着莫有为被两名干警拖出大楼,然后往车里一塞,扬长而去。眼神好的,还发现莫有为的鞋子掉了一只,大腿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回到会议室,诸葛谋哪还有心情开会,莫有为是他的心腹干将,现在莫有为出事,自己怕是也难逃一劫啊。再联想上午赵占兵的那个语气态度,诸葛谋冷汗直下,抓着杯子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这年头,不查全是孔繁森,一查都是,诸葛谋屁股下面有几坨屎,他自己最清楚。诸如假投资、假招商之类的小事就暂且不提,光是这几年高新园区征了多少地,修了多少路,这里面的油水,诸葛谋该捞的,可是一分都没少捞啊。
“谋主任!”李伟才清了清嗓子,再次“好心”提醒道:“你刚才讲到了党风廉政建设……”
又是六千字,想拼命更,偏偏更不出!唉……RO!~!
第二二七章 劝散(上)
第二二七章劝散
市委常委会上,书记廖天华把几张照片放在桌上,“秘书长,辛苦一下,让同志们都传阅传阅!”
市委秘书长李建新就起身拿过照片,然后递给了市长赵占兵,照片在各位常委之间转了一圈后,最后又回到廖天华面前。
廖天华用夹着烟的手指轻轻磕了一下桌面,道:“都看过了吧,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会议室里没人开口,这么丢脸的事情,让人如何启口啊!随着省纪委、省高检、省公安厅专案组调查进展的披露,白阳现在都快成南江的笑话了。
“愚蠢!无知!蒙昧!”
看没人说话,廖天华一连用了三个措辞很重的词,沉着脸道:“同志们,可怕啊!那些骗子,就是用这么几张跟蜡像的合影,骗过了我们的干部,甚至还在我们干部的帮助下,轻而易举骗走了几千万的巨资!三岁小娃娃都能认出真假的照片,我们的干部竟然认不出,是真认不出,还是故意认不出啊!”
赵占兵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诸葛谋是那个真认不出的人,而自己就是廖天华口中那个故意认不出的人了。
当初史密斯把状告到市里,赵占兵亲自批示了处理意见,他只对史密斯反映的事情进行了调查,而没有对史密斯身份的真假进行调查,就匆匆结束了调查,现在,这成了廖天华的发难的一个理由。
“从上到下,从市里到高新园区,蓄电池项目前前后后经过了十几个部门的审核和批示,竟然都没有一个部门发现疑点,廖得对,这太可怕了!”赵占兵也是痛心疾首,“反应出我们的干部,是何等的责任心缺失,这事必须严肃处理!”
廖天华微微蹙眉,心道赵占兵就是根搅屎棍,这时候了,还企图搅魂水来过关。
赵占兵捏着自己手里的一根红蓝铅笔,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同样是咒骂不已,这个蓄电池项目,要是没有你廖天华的点头,哪会办得如此顺利,现在出了事,却想把责任推我一个人身上,想都别想。他才不怕把事情搞大,真要是彻查,市里上上下下十多个部门都要被牵扯,这里面你廖天华的人可不在少数,我就不信你还真能把这些人全都处理了!
纪委书记毛晋鹏此时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的有些干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根据省专案组的调查,史密斯的那名翻译,之前就已经露出了破绽,高新园区的副主任曾毅同志指示园区信息中心和派出所对其进行调查,结果呢,我们的某些干部,却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史密斯,并且鼓动史密斯到市里告状,这是多么恶劣的事情啊!”
毛晋鹏是老纪委了,深知抓大放小的道理,就算是都有错,也有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之分,所以他准备揪着诸葛谋来打,现在高新园区管委会主任的位子,可是个香饽饽啊,这次诸葛谋犯了如此大错,机不可失,必须挪走。
市委秘书长李建新,是廖天华肚子里的“蛔虫”,他知道廖天华的目的,也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显示一下自己这位一把手是处事公正的。
翻开眼前的记事本,李建新道:“调查报告中有这么一段,读起来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啊!史密斯在被捕之后交代:我只是把投资额度往大说了一些,高新园区领导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要地给地,要政策给政策,我称汇金到账可能需要一段的时间,高新园区领导马上为我联系了银行,两天之内就办好了贷款,催促我立刻动工开建,行骗的容易程度令我吃惊……”
李建新一字一句,读得津津有味,会议里诸位常委,却已经是一脸的黑线,马匹的,这哪是骗钱,这简直就是硬往人家手里塞钱嘛。要不是亲耳听了史密斯这个“外商”的肺腑之言,常委们绝不会想到市里定下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竟然是这样被下面的人来执行的,诸葛谋能办得如此顺利,可见是有先例的。
要不是顾忌体面,廖天华忍不住都要骂一句“弱智”,几个伎俩拙劣的骗子,就是在这样的“配合支持”下,堂而皇之地将几千万巨资给“骗”走的。白阳政fǔ的脸面,全让诸葛谋、莫有为这帮人给丢尽了!
昨天去省里,廖天华被省领导训得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省委省府的工作人员,看到廖天华也都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眼神让廖天华当时恨不得都想把自己的脑袋塞到kù裆里去。
“这样的干部,如何能让党放心,让老百姓放心!”廖天华听不下去,直接打断李建新的朗诵,“高新园区才刚刚有点起sè,要是再这样折腾几下,怕是又要重蹈覆辙了。这次的事件,给了我们所有人上了一课!我这里申明一个态度:今后白阳市所有区县,绝不能再犯这种错误,宁可发展慢一点,也要看得准一点,确保发展稳一点,绝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一味大干快上!”
“天华得对!”组织部长于绍衡在本子上写了“诸葛谋”几个字,画了一个圈,又狠狠划了一横,道:“事实证明,诸葛谋同志在招商引资方面,经验欠缺,贪大求全,已经不能胜任高新园区管委会主任一职,我代表组织部门,提请市常委会对其进行免职处理。”
“大家都法!”廖天华的眼光从众位常委脸上扫过,在赵占兵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军师”,我看就算是个狗头军师!
赵占兵和他的同盟,都不好讲话,这次廖天华是抓到了确凿证据,有目的地发飙,自己没有什么好办法来阻止,省里专案组最后的结论马上就要出来,就算自己现在不对诸葛谋做出处理,省里也会向市里提出处理意见的,到那时,市里就会被动了。
看没有人说话,廖天华把烟头往烟灰缸里大力一摁,道:“既然没人谈看法,那就表决吧!”说完,廖天华就举起自己的右手。
毫无意外,常委们全票通过。
下了常委会,赵占兵脸sè铁青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今天的常委会,自己是彻头彻尾地失败。赵占兵此时有一种“成也诸葛谋,败也诸葛谋”的感觉,高新园区搞不起来,自己背了三年的职责,现在高新园区刚刚有了起sè,自己却被人从高新园区扫地出门了,随着诸葛谋的免职,赵占兵对高新园区的影响力,瞬间跌落谷底。
刚到办公室门口,市信合社的主任林高明跟了上来,“赵市长!”
赵占兵“嗯”了一声,迈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
林高明哪有心情坐,他焦急问道:“赵市长,你可要救救我啊,现在市里到处都是风言风语,已经有好几个大储户打电话要提钱,让我好说歹说给按住了,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林高明是来打听消息的,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让诸葛谋一忽悠,竟然贷了六千万给蓄电池厂,钱第一天划出去,第二天史密斯就消失了,这可是要了亲命,六千万对于信合社这样的小银行来讲,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早点干什么去了!”赵占兵也是一肚子火,“当初审核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工作做得再扎实一点!”
林高明很委屈,谁都知道诸葛谋跟赵市长那不是一般的交情,诸葛谋大力支持的项目,那就是市里大力支持的项目,谁能想到这会是个骗局啊,“市长,省里专案组到底什么时候能够结案?我们贷给蓄电池厂的钱,有没有追回来?”
赵占兵一拍桌子,“该结案的时候自然会结案,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专案组!”
林高明哪敢去问,就是敢去,他也不知道找谁去问,他现在就希望那笔贷款没事,不然这违规放贷的事,真够他喝一壶的。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赵占兵不胜心烦,问道:“外面什么事吵闹!”
秘书快步走进来,道:“市长,是蓄电池项目被征地的农民,还有几位被骗的工程承包商、材料商。”
赵占兵心道这不顺心的事,今天全给凑一块了,他道:“谁惹的祸,谁来解决,马上给诸葛谋打电话,让他过来把人群劝散!”
虽然常委会已经决定对诸葛谋进行免职处理,但只要处理通知还没有下达给高新园区,那诸葛谋就仍然是高新园区的一把手。赵占兵让诸葛谋来处理这事,也是不怀好意,准备给廖天华埋一颗雷。
诸葛谋如果得知自己即将被免职,为了尽快劝散这些失地农民、被骗商人,他自然什么话都能说,反正说了也不用负责,第二天他一拍屁股走人了,该谁负责,该谁兑现,都不关诸葛谋任何事了。那时候被愚弄的失地农民,怒火会倾斜在谁的头上呢?
秘书就退了出去,打电话通知诸葛谋前来处理。
市府门口发生这么大的**,自然也惊动了市委,秘书长李建新向廖天华汇报事情的原因:“外面讨要说法的群众,主要是失地的农民,他们的土地被蓄电池厂征用,都做了平整,现在非但没有拿到一分钱的补偿款,蓄电池的项目还要终止。农民们听说被征的土地可能又要退还,就来要个说法。”
廖天华微微颔首,“这就是盲目大干快干的恶果!这些农民有什么错,他们义无反顾毁掉自己地里的庄稼,支持政fǔ搞项目,可结果呢,钱没有拿到,被平整过的土地就算退回去,两三年内也无法进行复耕。”
李建新就知道廖天华的对于此事的态度了,道:“赵市长已经通知了诸葛谋,让他过来劝散群众。”
廖天华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道:“我看咱们的这个赵市长,可没有外面的农民们厚道!”
李建新笑了笑,这话是讽刺赵占兵的,因为赵占兵总是把“我是农民的儿子”这句话,时时挂在嘴边,当做是政治资本来炫耀。李建新道:“廖书记,诸葛谋现在身份尴尬,他来处理这事,怕是不合适,另外,他的能力也相当有限,我看要不让高新园区管委会的曾毅同志来处理吧!毕竟这是个大事,处理不当,将会极大影响我们市委市府的声誉!”
廖天华一摆手:“谁惹的祸谁处理,谁的娃儿谁抱走!”
“是该狠狠刹一刹这股盲目引资的坏风气了,不然咱们这市政fǔ门口,都快变成集会广场了!”李建新明着是又支持了一遍常委会上廖天华的态度,其实是表示自己明白了。
退出廖天华的办公室,李建新让人通知了曾毅。
诸葛谋来的路上,就知道自己被免职已成定局,下一步是调去冷衙门,还是永不录用,现在还没有定论,他苦心经营的大项目,没有帮他挽回在高新园区的绝对权威,反而是大干快干,将他自己的前途葬送了。
至今诸葛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好端端的大项目,就成了骗局,曾毅当初让陆大有调查史密斯的时候,诸葛谋也不是傻子,他还是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调查落实,证实了史密斯无假,他才怂恿史密斯去市里告曾毅的状。
谁知曾毅走了狗屎运,竟然真的被他蒙对了。还有荣城的警察,真的闲得没事干了吗,就凭着酒店服务员的质疑举报,就对史密斯展开了调查,最后在史密斯把钱转走、准备要跑路的时候,给予抓捕,你就不能早通报一声?
此时的市政fǔ门口,站了有两百多号人,拉着白底黑字的横幅:“政fǔ招商引资被骗,绝不能让农民买单!”
除了失地农民,还有几个工程承包商,他们的损失也不史密斯为了早点跑路,迫不及待地把厂房、车间、宿舍楼、绿化,以及那条号称要直通荣城绕城快速干道的路,全都发包了出去,并且收了这些承包商一笔不菲的投标和施工保证金,总值两千多万。
第二二八章 劝散(下)
第二二八章劝散
人群就站在市政fǔ门口,静默不语,以沉默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对面市政fǔ的大门,电动推拉门已经合拢,里面站了不少安保人员,远处防暴警察也已经到达现场,但没有采取行动,而是安静地待在警车上,只等上级命令下达,便可以展开行动。
交警已经对这一带进行了交通管制,所有车子在前面路段就必须绕行了。
公安局的局长陈志军站在原地,摘掉了警帽,不停抹着头上的汗珠子,照以往的经验,现在不派个领导出来谈判,就要强行动用武力进行驱散了,然后抓几个带头的,杀jī给猴看。像今天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碰到,陈志军对市里的政坛局势也是了如指掌,他知道这又是两位大佬之间的一次扳手腕,所以只要那些群众没有过jī行为,他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诸葛谋赶到现场,看到那些静默的群众,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现在已经够惨了,你们还来踏一脚,想让我永无翻身之日吗。
推门下车,诸葛谋顺手拿起一个电喇叭,打开了“蹦蹦”弹了两声动静,就朝那边走了过去:“老乡们,我是高新园区管委会的主任诸葛谋,你们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谈,但请不要聚集在这里。这里是市委市府办公的地方,不要因为你们几百个人的事情,耽误了咱们白阳市三百万人民的生计大事。”
陈志军头上的汗珠子更多了,这诸葛谋就是个废物,哪像个谈判的样子,这些人能来这里静默,就是解决问题的,岂是听你这些大道理的,他一使眼sè,两名便衣立刻跟了上去,虽然那是个蠢货,可不能让蠢货出了事。
诸葛谋这一嗓子,把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人群立刻爆发怒吼:“就是这个骗子,搞得我们有地不能种,我们要跟市长谈,绝不跟骗子谈……”
“老乡们,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里没有骗子,我是来帮助你们解决问题的,是带着诚意来的!”诸葛谋单手叉腰,一手高举电喇叭,“没错,眼下蓄电池的项目,是遇到了一点问题,但这只是暂时的,相信很快就能解决的。你们千万不要听信某些坏分子的谣言,我们的政fǔ是人民政fǔ,是向着人民的,是对人民负责的,我们做出的承诺,都是会一一兑现的。请大家相信我,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事情的后果可是非常严重滴……”
诸葛谋不是第一次碰着这事了,他还是老三样,哄、吓、拖,先把你们弄回去再说。
人群中就有人问:“我们的补偿款什么时候到?”;“答应我们进工厂工作的事,能不能兑现”;“……”
诸葛谋就道:“你们看,这里人多嘴杂,咱们这个样子交流,是没有任何效果的,我根本听不清楚。这样吧,你们选几个代表出来谈!”
这是失地的农民,又不是上访专业户,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当下就道:“就在这里谈,谈不好,我们就跟市长谈!”
诸葛谋心道这些人真是好蒙,就道:“好,就在这里谈,那现在就请你们选几个代表出来!”
人群立刻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谁来做代表。
旁边站的几个工程承包商,可就急了,人群要是被劝散了,他们的损失可就没法追回来了。这些商人的消息非常灵通,已经知道诸葛谋不是管委会的主任了,当下就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大家不要信诸葛谋这个骗子,他现在已经不是管委会的主任了,跟他谈的条件,全都是空头支票!”
人群一下就愤怒了,感觉到被戏弄了,就过来要质问诸葛谋:“诸葛谋,你到底能不能做主!”
“老乡们,不要听信那些人的谣言!”诸葛谋脸不红心不跳,“我现在就是代表管委会,来跟你们谈判的。”
“大家还要再被骗一次吗?诸葛谋这次招商招来了骗子,害市里损失了几千万,现在已经被免职了,我表哥就在市政fǔ上班,消息绝对没有错!”
陈志军一听,立刻拿起对讲机喊道:“把那蠢猪给我拖回来!”
“老乡亲……”诸葛谋还想再辩解,他背后的便衣架起他就走。
等从人群冲出来,诸葛谋一阵后怕,要是再晚走一秒钟,自己怕是就无法脱身了,就要被愤怒的人群给围住了。
“陈局长,谢谢了!”诸葛谋看着来接应自己的陈志军,说了声感谢的话。
陈志军看诸葛谋的鞋也掉了,扣子也飞了,脑袋上头发乱作一团,心道你活该。
人群被诸葛谋这么一刺jī,明显有些狂躁了,开始喊起了口号:“我们要见市长!”;“政fǔ不能言而无信,欺骗老百姓!”
陈志军拿起对讲机,命令警察做好行动的准备,诸葛谋这一闹,虽然没能解决问题,但总算打破了僵局,只要这些人敢有稍微冲击政fǔ机关的迹象,陈志军就可以下令抓人了,今天这事就算圆满解决了。集体上访,和冲击政fǔ机关,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正在此时,一辆黑sè轿车疾驰而至,不等车子停稳,曾毅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陈志军的面前,道:“我是曾毅,陈局长,请你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可以试着劝散这些群众。”
陈志军一皱眉,他听杜若讲过曾毅,不过还是第一次见,“曾毅同志,现在群众的情绪可是有些jī动。”
曾毅也不多说,拿起陈志军面前的一个大喇叭,就朝人群走了过去。
李伟才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道:“曾主任,危险,我过去跟他们谈,你不能去。”
曾毅没理会李伟才,快步上前,一直走到距离人群三米远的地方,才大声喊道:“父老兄弟们,我是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曾毅,你们中可能有人听说过我,我请大家先冷静一下,给我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之后,如果大家对于我的答复不满意,我亲自去请市长出来跟大家见面!”
“正主任都没了,你一个副主任说话能算数吗?”人群大声回应,很是嘈杂。
“大家今天来到这里,一是想反映反映真实的情况,二是要来讨一个说法,是来解决问题的,对不对?我能理解,要是没有难处,谁会来这个地方呢!”曾毅微笑着看着人群,“既然来也来了,大家不妨就听我啰嗦几句,三分钟,我相信也耽误不了大家多少时间吧。”
大家听了曾毅这话,就觉得是自己的心声总算是有人听到了,有人便道:“好,我就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要是不给解决问题,我们还找市长。”
“我刚才都说了,如果大家不满意,我亲自去请市长出来。”曾毅笑了笑,又往人群走近了几步,“我先把大家最急于了解的几件事情,向大家做一个汇报:蓄电池的项目,是不是被骗了;二,是不是损失了很多钱;三,政fǔ之前承诺的事情,还会不会兑现?”
人都有八卦的天xìng,尤其是这个八卦还关乎到自己,曾毅这一说,人群立刻安静了下去,全都竖着耳朵听曾毅的话。
“这三件事情,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好奇一点的,还特别想知道政fǔ是不是被骗了!”曾毅看了看,人群已经慢慢处于了可控的状态,中间竟然还有人发出了笑声,看来是被曾毅说中了心态,“但是,我决定先回答第三个问题,因为这个事情跟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息息相关,大家今天来到这里,又站了这么久,不也是为这件事来的嘛。我先说这个,说完了,大家要是觉得满意,就可以打道回府,休息吃饭了,你要是觉着站着不累,那就留下来继续听我讲前两件事。”
人群中的笑声就大了几分,之前让诸葛谋一刺jī,大家都是一肚子火,眼看就要爆发了,谁知这位曾主任一开口,大家都觉得舒服、轻松,自在,这火气不由自主就没了。
远处的陈志军,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来是不用自己出手了,他也不想对这些失地的群众动粗,正如曾毅所说,要不是真遇到了难处,谁会来这里啊。
回头再看了一眼诸葛谋,陈志军就摇头叹息,蠢货就是蠢货,你看看人家曾毅,年纪不到你一半,可这办事却比你靠谱多了,会说话,也有办法。
曾毅抬起头,往人群的后面看了看,指着那几位工程承包商的人,道:“后面那几位大哥,上前来,先解决你们的问题!”
那几个承包商就赶紧上前,道:“曾主任,我们被骗的钱,追回来了吗?”
曾毅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哪位是承包修路的?”
就有个穿着白sè休闲装的人道:“是我!”
“好,请这位大哥先站到这边来!”曾毅指了指旁边,然后朝李伟才一抬手。
李伟才打开公事包,从里面掏出几份材料,一一递到了几位承包商的手里,唯独不给那位白sè休闲装的。
“你们先看一下这份材料,看完之后再做决定!”曾毅笑着,“政fǔ绝不会言而无信,说到就一定能做到。但这次给你们破个例,允许你们反悔一次,你们可以选择拿回自己的钱,也可以选择继续参与工程建设。”
几位承包商一看,都是露出惊讶表情,迫不及待地问曾毅:“曾主任,这是真的?”
李伟才就道:“怎么说话呢,我们曾主任什么时候说过瞎话!我告诉你们,不愿意做的,现在就拿钱走人,等着做工程的人还多着呢!”说完,李伟才从公事包里拿出支票本,道:“说吧,谁要拿钱,快点,曾主任还要给大家伙解决问题呢!”
“做,做做做!”几位承包商眉开眼笑,“曾主任,我们不要钱,我们接着做工程!”
后面的人群全都一脸纳闷,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xìng子急的,就在喊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伟才脸一沉,“那你们这个事,是不是就算是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承包商连连点头,本以为钱打了水漂呢,没想到还有这好事,蓄电池的项目虽然不做了,但要在原先蓄电池的兴建一个大型仓储物流中心的项目,自己不同投标,就能包下工程,这种美事哪能向外推。
“解决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后面还有很多人!”李伟才大为不爽,狠狠训斥,心道这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几个承包商就赶紧告辞,一转身,就被后面的人群给围上了,大家都打听是什么事情。几个几张嘴,可比曾毅的一张嘴要管用多了,不大工夫,现场的群众都知道换了项目的事。
剩下那个白sè休闲装的人,一听就着急了,急急问道:“曾主任,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接着干工程,我就只能一旁看着!”
“急什么!这不就要处理你的事嘛!”李伟才呵斥一声,道:“物流中心能不修路吗?路肯定是要修的,但水泥路是不行了,我们要修柏油路,因为道路xìng质的改变,所以这个工程要重新招标,你现在把你被骗的钱拿回去,然后等着重新竞标吧!”说完,李伟才作势就要在支票本上写字。
那人一把按住李伟才的手,道:“曾主任,这不行,我不要钱,我要工程!当初我也是参加了竞标的,我也被骗了很多钱的!”
“你被骗钱很光荣吗?”曾毅都被气乐了。
现场的人顿时哈哈大笑,三分钟前,提起被骗钱,你还义愤填膺,恨不得吃人呢。这一转眼,被骗钱倒成你跟政fǔ讲价还价的资本了。
那人倒是半点不尴尬,道:“曾主任,我错了,我不该来这里闹事,那些被骗的钱我也不要了,但我要接这个新工程!”新修一条等级更高的柏油路,这个工程可比之前的水泥路大多了,就是被骗的钱不要了,也一定要接下来。
李伟才就为难地收了笔,看着曾毅,道:“曾主任,要不这样,他之前的钱,就算是新工程的竞标保证金,要是他到时候没中标,再发还与他,算是对他一点的补偿?”
曾毅才就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曾主任,到时候一定要优先照顾我啊!”白sè休闲装急忙道。
“魂账!”李伟才一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招标一定会公平公正公开,不会对任何人徇sī,你要是再这么说,现在就把你的钱拿走,新工程拒绝你这种jiān商竞标!”
白sè休闲装的人傻眼了,急忙道歉。
李伟才伸手一把推开他,拿起个记事本大刀金马往那里一站,对后面的群众道:“乡亲们,你们都有什么问题,现在就说出来吧,曾主任一定会为大家解决的!”
群众也傻眼了,既然项目都解决了,自己好像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说了好几天要爆发多更,一直未能兑现,今天熬了个夜,两更八千五百字送上,求几张票,呵呵!
第二二九章 我不让他死!
第二二九章我不让他死!
曾毅看没人上前,就道:“李主任,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你把表格发一下!”
李伟才就把记事本一收,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后沓的表格,道:“来,大家领一下表格,注意排好队,不要luàn!我讲一下,领到表格之后,有不清楚的就问,没问题就回家去填写,,一定要认真填写,尤其是银行账号,可千万别填错了,填好之后jiāo到管委会,等资料审核通过之后,从下周开始,就开始发放征地补偿款。”
群众一听要发补偿款,就全都涌上前来,没等李伟才发放,就已经把他手上的表格给抢光了。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散了吧,站了这一天,大家也都怪辛苦的!回去之后抓紧时间把表格填好,发送补偿款的顺序,就是按照jiāo表的顺序来的。”曾毅补了一句。
这一下,拿到表格的群众就站不住了,都急着要回家去填表,早点填好,就能早点拿到钱了。
“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填表吧!”李伟才摆着手,一副语重心长的腔调:“我再提醒一遍:银行账号可千万不能填错,以后所有的补偿款,都是直接打到这个银行户头上的。没有银行账号的,就赶紧去银行开个户头,不要耽误了正事。”
曾毅笑了笑,把电喇叭jiāo到李伟才的手里。
李伟才拿起喇叭又把刚才的话喊了一遍,人群就散了一大半,不是忙着开户去了,就是忙着回家填表去了。
看着人群散尽,曾毅长长舒了口气。
李伟才把电喇叭一关,mō了mō头上的汗,低声道:“曾主任,还是你有办法,刚才我拿着空头支票本,心里可真是发虚啊!”
曾毅笑了笑,道:“李主任,今天辛苦你了,这事能圆满解决,你功不可没!”
李伟才腰杆一tǐng,谄笑道:“曾主任冒险亲赴一线,我只是帮你敲敲边鼓,半点力气都没出,怎么能算得上辛苦。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李伟才这人虽然是滑不留手,但能力倒是有一点的,刚才要不是他那番狐假虎威的配合,今天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啊。
今天这起**,实在是太突然了,事先园区一点消息都没有,曾毅也是在接到市委通知后,才知道发生了大事。这些人来市府前静默集会,目的就是为了拿回自己的钱,可高新园区的财政上,现在让诸葛谋搞得是一分钱都没有,重大服务中心倒是有钱,但该拨的都拨下去了,剩下的都是专款专用,还有诸如医学院的项目,那些钱更属于是多方监管,管委会很难单方面动用。
就算曾毅能动用,那些静默的群众也不会等着他从容不迫地筹集到这一大笔的现金过来。
刚才的形势,可以说是千钧一发,晚来一xiǎo会,就要出大事了。所以曾毅只能先赶过来,然后随机应变,先挑唯利是图的商人下手,攻破了这些人,剩下的群众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大型仓储物流中心的项目,倒不是假的。就算没有蓄电池厂这个烂摊子要收拾,曾毅也早有引进仓储中心的打算,高新园区的地理位置优越,jiāo通便利,搞仓储物流非常合适,现在只不过是刚好收拾了蓄电池厂的烂摊子。
有诸葛谋之前的大干快干,仓储中心的项目一旦落实,就可以顺利开工启动,省了不少的事。
“收队!”
陈志军对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然后迎着曾毅走上两步,道:“哈哈,曾老弟,你这一出马,可替我们省了不少事啊!”
曾毅道:“是我们高新园区,给市里的领导添麻烦了,今天辛苦陈局长了。”
“能够圆满解决,皆大欢喜嘛!”陈志军显得很高兴,“我还要进去向市领导汇报一下,回头咱俩一定要喝上几杯,今天也算是一起上阵的战友了。”陈志军挥挥手,戴上警帽,让市府里面的人打开电动mén,然后进去汇报去了。
陈志军从杜若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曾毅的背景,有心结jiāo,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算是认识了,说实话,曾毅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难怪杜若提起曾毅,口气就不同以往。
往里面走了几步,正好看到从后mén绕进来的诸葛谋,陈志军就皱了皱眉,今天这个事情,怕是诸葛谋政治生涯最后的谢幕表演吧,可惜这蠢货还给演砸了!
诸葛谋此时心里也是酸酸的,难掩一股无奈的失落,以前来市府,谁见了自己都是热情招呼,可今天再来,别说热情招呼了,那些人见到自己就跟见了鬼似的,一个个绕道而行,唯恐避之不及。
悔不当初啊!诸葛谋肠子都悔青了,要是上次廖天华给自己提过醒之后,自己老老实实当个太平官多好,哪会有今天这个事啊!
李建新敲开廖天华办公室的mén,向他汇报了一下mén口**的处理结果,道:“老百姓都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话粗理不糙,今天我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自己拿!”
廖天华笑着把烟盒放在桌上,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根,谁是骡子,谁是马,现在市委市府的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赵占兵想给市委一个难堪,那也得派个能拿出手的货出来,他的那个狗头军师,我看根本就是狗ròu上不了席面,充其量,就是个乡政fǔ办公室主任的水平了。
“今天这个事,秘书长有什么想法,咱们关起mén来jiāo流jiāo流!”
李建新想了想,道:“今天这个事,教训深刻,让我们看清了一些事实,有些干部虽然是资格老,但观念落后,水平更是有待长进;而有些干部虽然年轻,但只要能力够,经验足,使用起来反而更加让组织放心!”
“看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廖天华笑着吐了一口烟,“今后得重视这个问题啊。”
李建新微微颔首,笑着道:“高新园区的工作,绝不能因为某些人的失误而停滞,我认为组织上可以对一些年轻的优秀干部,加强锻炼和培养!”
廖天华弹了弹烟灰,心道李建新可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道:“看来我得找绍衡同志好好谈一谈这个问题了!”
南江省专案组在两周之后,发布了调查结论:除了史密斯三人外,专案组还抓到诈骗集团的另外两名同伙,令人意外的是,这伙人并不是第一次作案,除了白阳高新园区外,他们用相同的手段,还在其它省份的各种开发区内,共计得手四次。
一般来说,政fǔ招商招到骗子,最后都会选择低调处理,这么丢脸的事,谁也不愿意往外说,甚至明知对方是骗子,都还要硬着头皮接着往下干,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的体面大,这也是这伙人能够频繁得手的一个原因。
骗子提供的材料中,最有力的就是那份专利授权书,正是那个加州理工大叫做什么瓦罗维茨教授的专利,让很多地方政fǔ的官员都上了当,而事实却是,有这个教授,有这个专利,但专利的授权费不是八亿,而是八百美金,那是一项早就落伍而且根本没有价值的专利。
史密斯的身份也调查清楚了,美国人,但不是洛杉矶人,而是阿拉斯加州的一名流làng汉,后来遇到留洋美国的那名翻译,两人就干上了这诈骗的勾当。
很多人对阿拉斯加可能不熟悉,但要是提起阿拉斯加雪橇犬,可能大家可能都听过,也见过。阿拉斯加是美国最冷的一个州,终年寒冷,位于北极圈内。那翻译自作聪明的一句话,在曾毅眼里反而成了最大的一个疑点,也导致他们后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了。
白阳市委很快对高新园区的领导班子做出了调整:副市长胡开文任高新园区党工委书记,但并不兼任管委会主任,只是领导高新园区党工委的工作;曾毅还是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但职责却变了,负责管委会的全面工作。
李伟才了以前虽然也是领导班子的成员,但他这个办公室的主任,听起来怎么也没有其他主任、副主任那么名正言顺,也不威风。这次调整人事的时候,在曾毅的支持下,李伟才成了分管财政的副主任,相当于是顶替了以前莫有为的位子。
而莫有为、陆大有、黄州,则是双规的双规,双开的双开,处罚最轻的是黄州,被派到了下面一个县里的党史办,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管委会上上下下,无不胆颤心惊,从头到尾,xiǎo曾主任都没怎么发力,就在一夜之间将诸葛谋在高新园区的势力,几乎是被连根拔起,这是何其了得,这是多大的实力啊。
京城,yù泉山。
翟老早上出去散步,遛鸟回来,张杰雄就立刻上前,先接过鸟笼子挂好,然后送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
翟老拿起杯子,往客厅的老竹椅里一坐,舒服地喝了两口,突然问道:“曾毅什么时候到京城?”
“中秋节,跟南江省委书记方南国同志一起过来拜访翟老您。”张杰雄道,“还有几天。”
“哦!”
翟老就往椅背里一靠,这个方南国,怕是进京见不到自己,才把曾毅这个xiǎo兔崽子给一起拖了过来。不过曾毅这兔崽子太没良心了,要不是如此,他肯定都舍不得来京城看自己一次!
张杰雄就把今天的内参拿过来,放在了翟老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又把一副老huā镜,放在了内参的上面,翟老伸手就能拿到。
翟老戴好huā镜,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不远处,是一栋同等样式的xiǎo楼,只是mén前冷冷清清,翟老就皱了皱眉,道:“姓常的老hún蛋,还没有死吧!”
张杰雄道:“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常洪赢也是军界一老,跟翟荣泰是战争年代的老搭档了,翟荣泰做团长的时候,常洪赢就是他的团政委,后来翟荣泰做到师长,常洪赢是师政委,翟荣泰做了军长,常洪赢是军政委。两人友谊很深厚,但没有持续下去,十年动luàn期间,翟荣泰看不惯常洪赢的某些妥协政策,认为他不配做个军人,两人就此翻脸,还大动干戈,听说要不是身边有人拉住,翟荣泰差点拿枪崩了常洪赢。
后来翟荣泰一步步做到军委副主席,常洪赢虽然没有那么风光,但也是从副总长的位置上退休。
军内都知道这两人的恩怨,按说不可能住在一起,但这是翟老强烈要求的,他偏偏就要住在常洪赢的对面,每天都要用那毫不客气的眼神瞪上对方几眼才肯罢休。
昨天凌晨,常洪赢突然心脏病发作,被送到军总医院抢救,至今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去!”翟荣泰大手一指书房,“把曾毅留的yào,给姓常的送去!”
张杰雄急忙反对,道:“这不行,老首长,那yào只有两颗。”
yào是离开长宁山时,曾毅送的,只有两颗,曾毅当时有叮嘱过张杰雄,今后只要发急病危及到生命,就立刻服下yào,可保两日无碍。张杰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要能拖住两日,就算曾毅是远在天边,也能赶得过来,如果曾毅到了还是没办法,那就是真没办法了。所以说,这yào是曾毅留给翟老保命的,绝对不能随便用掉。
“我还没老到不识数的地步!”翟老大为不悦,“要是让姓常的老hún蛋就这么轻易死了,太便宜他了!去,我偏偏就不让他死!”
张杰雄能明白翟老的感受,虽然翟老整天都对常洪赢没什么好脸sè,嘴上还骂着老hún蛋,但其实心里已经原谅了常洪赢,一切都是那个时代的错,常洪赢置身其中,做出那种决定,也是想曲线救国,更好地保护住军队的元气。
“老首长……”张杰雄还是不肯动,那yào就两颗,配方中的一些yào材,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要不然曾毅也不会吝啬到只给两颗,张杰雄当时可是看得很清楚,曾毅装模作样倒了半天,其实那个yào瓶早已经空了,这是最后的两颗。
再说了,常洪赢身份不比寻常,有总医院的专家负责抢救,还有专职的医疗xiǎo组会诊,就算送yào过去,想让他服下,也是还费一番周折呢。
“这是命令!”翟老提高了嗓mén。
张杰雄没办法了,“是!”,然后进书房拿到yào,出mén乘车往医院赶去。
第二三零章 京城
第二三零章京城
国庆在老家结婚的大学舍友,昨天在西安补了个婚宴,来了很多老同学、老舍友,好几年不见了,大家都很高兴,喝高了,又打了个通宵麻将,耽误了昨天一更。欠账真是越来越多了!
飞机平稳降落在首都机场后,方南国和冯玉琴迈步走下舷梯,后面跟着的是曾毅和唐浩然,两人手里提着行李箱。
眼下正值中秋,飞往京城的航班都是满满当当,不过身为南江省的一把手,方南国自然是不用去跟平民大众一起去挤航班的,军区有一趟飞机要到京城,方南国就搭了个“专机”。
舷梯下面,南江省驻京办的主任刘发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知道方南国的习惯,没敢多带人来搞迎接,只领了两名工作人员过来帮忙。
不远处的停机坪上,趴着两辆黑色的京牌奔驰车,车窗上贴着显然的红色通行证。省级的驻京办可不是那些小地县的驻京办能比的,能不能把车子顺利停在机场内,就是驻京办在京城活动能力的最有力证明,也是驻京办主任合不合格的一个重要标准。
“方!冯厅长!”刘发生一脸灿烂,不等方南国两脚落地,就快步迎上去,“辛苦了,路上辛苦了。”
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也是极有眼色,不等刘发生吩咐,就赶紧从曾毅和唐浩然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抱起来就往奔驰车的后备箱放。
方南国的情绪很不错,跟刘发生握了一个手,道:“京城的风,还是这么大啊!”
刘发生赶紧道:“是,今天的风有点大,方,您看是不是先回驻京办?”
方南国这句话可不是对刘发生说的,而是向第一次跟自己进京的曾毅说的。提起京城的风,那可是大大有名,每年一入秋,从大漠吹来的风就开始刮起来,一直刮到第二年的春天结束,前些年不重视环境保护,京城人民可是没少因此遭罪,每年至少要被沙尘暴光顾个七八次。
“风大!老方,回去再说吧!”冯玉琴提醒了一句。
方南国呵呵笑了两声,迈步就朝车子走去,刘发生赶紧小跑在前,过去拉开车门。
“轰~”
一辆挂着军牌子的吉普,呼啸而至,等到了距离二十米的地方,稳稳停住。
张杰雄推门而下,大步往前走了几步,脚跟一碰,“方,欢迎您到京城,我来接您!”跟平时一样,张杰雄的脸上毫无表情,冰冷至极。
“是张将军啊,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怪想的!”方南国很热情地伸出手,他知道张杰雄不是来接自己的,这是找曾毅的,曾毅是翟家的恩人,也是张杰雄的恩人,现在头一次到京城来,张杰雄于情于理,都要过来接待一下。不过方南国可不会因此就对张杰雄有意见,张杰雄这个少将,放在古代,那就是御林军统领,名正言顺的天子近臣,谁敢得罪啊。
“路上堵车,来晚了!”张杰雄解释了一句。
方南国呵呵一笑,不以为意,路再堵,也堵不住军车,尤其是警卫团的车,张杰雄是故意来晚了一点点,身为警卫团的人,自然不好跟地方上的诸侯多有瓜葛,他这是避嫌。接曾毅就无所谓了,他一个小小的副处级,扔在京城都不算个官。
驻京办主任刘发生心里暗暗吃惊,他常年在京,干的就是结交各路神仙的工作,自然认得这张军的车牌,这是总参下属中央警卫团的车子,车牌数字还很小。他在北京干了这么多年,结交的人不少,但还没听说谁能结交到中央警卫团的人,这可是神秘之师啊
难道……刘发生心思就活跃了起来,难道传言不假,方老板真的要再进一步,迈入中枢了?
跟方南国打过招呼,张杰雄目光就看向曾毅,脸上的肌肉难得松弛了几分,“曾老弟,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曾毅哈哈一笑,上前跟张杰雄握手,“本想到了京城之后再联系你,免得搅扰到你,谁知这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张杰雄见到曾毅,有些高兴,破例多寒暄了几句,然后扭头看向方南国,“方,下面如何安排?你去哪里,我给你带路!”
“张将军军务繁忙,怎能劳烦你呢!驻京办的同志,都已经安排好了。”方南国推辞了,他这次进京,正是要拜访各方神仙,争取做最后一搏,可以说眼下正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这时候最应该低调行事,哪敢让警卫团的车给自己开道!传了出去,肯定会有不少怪话,这还没进入序列呢,就已经享受上序列内的待遇了。
张杰雄也就是客气一下,见方南国推辞,也就不再坚持,转而说道:“曾毅跟我好久没见面了,我想给他请个假,还请方批准啊!”
方南国就把曾毅叫上前来,“曾毅,张将军盛情难却,你去吧!好久不见了,是应该叙一叙友情。”方南国心里很清楚,张杰雄没事找曾毅干什么,这是翟老有请啊。
曾毅就跟方南国夫妇告辞,冯玉琴嘱咐道:“回头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说完,方南国夫妇就上了黑色奔驰车,唐浩然坐上副驾驶,刘发生领着工作人员上了另外一辆车在前开道,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机场通道驶去。
透过后视镜,刘发生看着曾毅,心道没想到啊,原以为军是来接方老板的,没想到是来接曾毅的。他虽然不在南江,但对南江政坛也是了如指掌。我的个乖乖!谁能想到,一个副处级的管委会副主任,竟然在京城有如此大的排场。
等那两辆车子消失了踪影,张杰雄在曾毅肩膀拍了一下,道:“咱们也走吧,这里风大!”
曾毅呵呵一笑,提着自己的行医箱,就拉开车门上了吉普车,随即车子呼啸而去。
此时远处正好降落一架南江来的客机,晏容跟着人群下舷梯,眼光随兴一瞥,正好看到了远处的一幕,不由站在那里不动了。
她身后正是自己的父亲晏治道,“小容,看什么呢!”晏治道也看到了那辆绝尘而去的军车,心道不愧是京师重地,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总参部门的军车。
“我好像看到了曾局长。”晏容说到。
晏治道又抬眼去看,那辆车早没了踪影,心道应该不会吧,曾毅不过是个副处级的干部,他在南江有方老板这尊大靠山罩着,但这里是京城,能让军专门来接,怕是曾毅还不够资格,就算是方老板亲来,也不见得会有军车来接,“你看错了吧!”
晏容也不确定,刚才她只是看到个侧影,但实在是跟曾毅太像了,“可能是吧!”
“快走吧,驻京办的同志在外面等着了!”晏治道催促了一下。
常务副市长樊九江听说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叫去谈了两次话,回来就主动病退了,晏治道捡了个便宜,接了常务副市长的班。他这次是来京城,一是借着中秋的机会,拜访一位在中央部委工作的老同学,二来是跑项目。
市级的驻京办,就不比省级了,晏治道这个常务副市长,同女儿、秘书一道挤着机场巴士到了出站口,领了行李走出航站楼,才看到前来迎接的驻京办同志。
张杰雄的车子并没有进城,而是顺着机场高速往前走了不远,就上了绕场快速干道,然后一直向西,直奔京城西郊的玉泉山而去。
在京城,只要提起玉泉山,几乎是妇孺皆知,那里是机关所在,是中央首长休养的地方,山上风景秀丽,在人车拥挤的京城,绝对是一处世外桃源,历届中央首长,有很多都选择了在这里颐养天年。
“这次到京城,能待多久?”张杰雄问到,他之所以着急把曾毅接过来,是因为自从得知曾毅要来的消息后,翟老已经催问了好几遍。
“应该是过了中秋节就回南江,具体要看方的安排。”曾毅说到。
张杰雄就道:“凭你的本事,留在京城不难!”
曾毅笑了笑,这个问题当初在长宁山就讲过了,自己实在不适合在京城这种权贵云集的地方待,“京城人太多了,挤得慌!”
张杰雄也就不再说这个事,道:“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名胜古迹,等安顿下来,我派人领你去转转。”
曾毅就点了点头,参观名胜古迹,倒是比较符合他的意愿。
说话间,车子就到了玉泉山山口,山口设了固定的岗哨,站了十几位荷枪实弹的警惕卫士,为首的是一位上校。
车子开始减速,稳稳停在了岗哨前,并且放下了左右车窗。
张杰雄推门下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上校看到张杰雄,肯定是认识的,马上过来敬礼:“报告首长,我正在执行公务,请谅解!”
张杰雄是警卫团的人,非常明白玉泉山的规矩,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上校,文件上面贴了曾毅的照片。
上校仔细把文件看了几遍,勘验无误,又走到车前,仔细对比了曾毅的相貌,才举手敬礼,让卫士放行。
曾毅心道这里的戒备,比起当初翟荣泰驾临长宁山,还要森严,就连张杰雄这位警卫团的领导,也要被严格检查,不愧是中央重地所在。山脚下最外层负责执勤的岗哨,都是上校级别,再看给张杰雄开车的司机,也是一位中校,平时感觉汤卫国在荣城就已经是很厉害了,可到了这里,怕是连站岗放哨的资格都没有,那级别只够开车当司机的。
驶入上山的公路后,沿途还有六七道岗哨,可能是接到了山脚下的通知,后面的岗哨并没有再拦下张杰雄的车子进行检查。
路上遇到几处风格各自不同的宅院,张杰雄就给曾毅讲了一下,说这都是哪个哪个首长住过的地方。
之前曾毅只是觉得玉泉山的戒备超乎寻常地森严,可在听到这些名字后,他才在心里对玉泉山那无法攀比的超然地位,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这些人的名字,全都是如雷贯耳,在电视电影上,被演绎了无数次。
翟荣泰的住宅,是一座欧式风格的小楼,门面也修成了平整的草坪,并没有院墙门楼,跟前面遇到的那几处中式房子完全不同。
草皮前的小路上,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一位中校的带领下正在巡逻,手里牵着一条大狼犬。
张杰雄下车,道:“快进去吧,老首长这会应该正在房间里看三国。”
两人往楼前走去,此时的门口站着一名大校军官,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笔直地站在那里。
张杰雄看到那大校,眉头微皱,这是常洪赢的警卫参谋,叫做廖新,前几天曾毅的药送过去后,常洪赢的命就保住了,常洪赢回来之后,亲自过来道谢,却让翟老给挡在了家门之外,用翟老的原话讲:“我就是要让他无地自容,让他到死都还不上老子的这个情!”
廖新看到张杰雄,单手托着盒子,双腿一碰,抬手敬礼:“张将军!”
张杰雄还了一个军礼,道:“廖参谋,你这是怎么回事?”
廖新就道:“常老知道翟老爱枪,这支枪是当年常老跟着翟老一起上朝鲜战场时,从美官那里缴获来的,非常有意义。上午常老亲自送过来,但翟老不在家,常老就嘱咐我在这里等。”
上午常洪赢带着枪又来找翟荣泰道谢,再次被挡在了门外,常洪赢身体虚,不能久站,只好先回去了,留下廖新站在这里
张杰雄心道当时从朝鲜战场同时缴获的另外一把枪,早让翟老送给曾毅了,现在人就在你眼前站着呢,“翟老今天要接见重要的客人,怕是都不会有空见你,廖参谋请回吧!”说完,张杰雄大手一摆,作出送客的架势。
“见不到翟老,我没法向常老交代!”廖新道。
张杰雄也不再多说,转身向曾毅一伸手,道:“咱们进去吧!”
看着张杰雄带着曾毅推门进去,廖新心里就在琢磨,自己在这里站了大半天,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去,难道翟老要接待的贵客,就是刚才那位年轻人?廖新在玉泉山很久了,可从没见过曾毅,心道这是哪家的公子。
过了一会,屋里传来翟老爽朗的笑声,廖新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想了想,他抱着箱子,返回了不远处的常宅。
“半年连个电话都没有,我看你小子多半是把我这个怪老头给忘了!”翟荣泰坐在客厅里自己最喜欢地竹椅上,显得很是开心。
曾毅笑着:“我是个大夫,要是我打电话,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希望是永远都不跟翟老联系。”
“那今天怎么舍得过来看我了?”翟老呵呵一笑,拿起张杰雄刚泡好的茶。
“中秋佳节了,过来看望翟老,表表孝心!”曾毅笑着。
翟老大手一指曾毅的药箱子,道:“你拿这个东西来看我,这也叫表孝心?”
张杰雄一旁毫无表情,心里却是吃惊不已,自己跟着翟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主动开口跟人要过节的礼物呢。
“翟老可冤枉我了!”曾毅就打开行医箱,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拿起来走到翟老面前,“我在下面搞招商引资得来的奖金,还有大半年的工资,可都全在这里了。”
翟老拿起盒子,盒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表面简单几刀刻画,就显得古朴大气,现在紫檀的价格可都是寸檀寸金了,只是这个盒子,就不便宜了,他笑道:“你这不会是买椟还珠吧?”
说着,翟老打开紫檀木的小盒子,里面是黄色的丝缎上,躺着半枚玉制的虎符。虎符是古代朝廷调兵的凭信,往往是一分为二,半枚在皇帝手中,半枚在将领手中,用时两枚合一,勘验无误,才可以调动军队。
虎符一般都是用金、铜、木等材料来制作,像眼下这种玉制的,倒是不多见。曾毅送的这枚玉制虎符,玉质品相上佳,而且外面油亮,看来是常有人把玩盘养,在虎符的截面上,雕刻有几十个阳文,这就是古代人的密码学了。
阳文是凹起的字,阴文是凹下的字,分别刻在一枚虎符的两个半面上,用的时候,需要阴阳文完全咬合,才可以证明另外半枚虎符的真假。
翟老看了看,心道曾毅也真是有心了,虎符赠将军,倒是贴切,他便笑道:“要是别人送我,我可能就不收了,不过你送的,我是一定要收的!谁叫你半年都不肯打个电话呢,这次不收,我怕以后都收不到啊!”
张杰雄就走上前,帮翟老把小盒子一收,拿起来放到书房去了。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贵重的物件了,但对于翟家来说,这种东西并不难得,翟老收的,只是曾毅的一片心意罢了。
即便如此,张杰雄也是吃惊不已,想给翟老送东西的人多了去,其中不乏政治局的委员,可还是头一回见到翟老很高兴地收下礼物呢。远的不说,就说常洪赢吧,几次三番过来,翟老连门都没让他进。
翟老今天的兴致很好,陪着曾毅聊了有半个多小时。
平时翟老每天到这个点,都需要小睡一个小时,看看时间差不多,张杰雄上前提醒道:“老首长,前两天您肠胃不舒服,现在曾毅来了,刚好让他给看看。”
翟老就点了点头,把手伸出手,笑道:“也真是邪了,前几天我觉着哪里都不舒服,今天见到曾毅,反倒是浑身通泰了。”
张杰雄心道这多半是翟老的心理作用,前几天知道曾毅要来,就天天盼着,所以浑身不舒服,是想让曾毅赶紧过来给自己看看,现在曾毅来了,这心愿达成,身上能不舒服嘛!除了翟浩辉,怕是再没有第二个能让翟老如此挂心想见的人了。
曾毅上前给翟老把了个脉,又问了问最近的饮食起居情况,最后道:“没事,翟老身体健康得很!”
翟老笑了笑,随后站起来,“还是老了,说一会话,就有些乏了!我去休息一会,让杰雄陪你说话!”
张杰雄就赶紧吩咐人,看着翟老进了里间的卧室。
等翟老进去,曾毅就把翟老的身体状况,以及注意事项,详细地向张杰雄交代了一遍,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有几个小地方还是需要注意。其实这半年曾毅虽然不在京城,但对翟老的身体状况也是了如指掌的,只要翟老稍微有点不舒服,张杰雄就会打电话咨询曾毅,翟老也只信曾毅的判断。
张杰雄的记性很厉害,曾毅只说了一遍,他就全部记住了,然后又针对平时的几个问题,跟曾毅做了一些交流。
交代完这些,曾毅就起身告辞,这玉泉山可不是他能多待的地方。再者,马上要中秋,到翟老这里拜访探望的人是少不了的,除了翟家的子孙亲戚,还有中央首长、政治局委员、以及地方上的诸侯,曾毅留在这里,肯定就不怎么适合了。
张杰雄把曾毅送到玉泉山下,道:“老首长马上要睡醒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一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曾毅就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再过来!”
张杰雄知道曾毅说的是方南国过来拜访翟老的事,便道:“我会尽力安排好的,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你。”
两人就此分手,曾毅先给唐浩然打了个电话,得知方南国并没有去驻京办,而是回了在京城的家中,就向张杰雄的司机说了个地址,司机一点头,猛踩下油门。
从机场去玉泉山,路上都是高速,曾毅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可从玉泉山去方南国的家里,曾毅是切身感受到了军车的威猛。路上不管是红灯还是黄灯,那位中校司机都是眼睛也不眨,就直闯而过,不能鸣笛的地方也鸣笛,不能逆行的地方也逆行。
按说京城的交通状况,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差,可这位中校司机把曾毅从玉泉山送到二环内方南国的家门口,竟然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可见速度有多快。
中校司机并不像张杰雄那么死板,停好车之后,他过去给曾毅拉开车门,然后拿出写有一个电话号码的纸条,道:“曾首长在京城要是用车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是我的一个老战友,在军委机关工作,管的就是车,一个电话,二十分钟肯定把车送到。”
“我可不是什么首长,王中校叫我小曾,或者曾毅!”曾毅接过纸条,“谢谢了!”
“不客气,张将军都吩咐过了,一定要服务好曾首长。”中校的眼睛可不是瞎子,能让张杰雄亲自去机场迎接,那岂是一般人。
曾毅看那司机驾车离去,摇了摇头,心道这也是一位想当将军的司机啊。RO!~!
第二三一章 老熟人
第二三一章老熟人
在京城,方家只能算是门户。
方南国的老父亲方云舒以前在中办干过,分到一套面积不大的旧式四合院,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后院住着方南国一家人,前院是客房和保姆房,两个院子里都养了不少的草鱼虫,长着七八棵树皮斑驳的老树,走进去,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官气官味,就是标准的退休后养老的格局。
曾毅上前按了门铃,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拉开四合院的大门,看了曾毅一眼,脸上堆起笑意,问道:“你是曾主任吧?”
曾毅点了点头,笑道:“是我!”
那人立刻把门开大了一些,伸出手道:“曾主任快请进,方书记早就吩咐过了,说曾主任今天会过来,我一直在等着呢。”
“辛苦你了!”曾毅客气道。
“哪有什么辛苦的,我的工作就是为领导服务!”那人笑呵呵在前面领路。
穿过爬满了葡萄蔓藤的长廊,两人走进后面的院子,唐浩然正跟一个十**岁的女孩,站在院子中间的青大鱼缸前,手里拿着鱼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时时传来笑声。
“曾毅!”唐浩然看到曾毅,就把手里的鱼食往缸沿上一放,迎上来两步,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曾毅伸出手笑道:“一定就是方书记的千金,方晨盈姐吧!”
方晨盈微微侧着脑袋,眼中带笑,像要解开一团mí似的,打量了曾毅半天,才伸出手跟曾毅浅浅一握,“我早就听说过你了,我父亲平时可是没少提到你,老拿你来当例子教育我。”
曾毅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估计你的耳朵都恨死我了!”
方晨盈摊开手,“是啊,都长出茧子了,家里听我父亲讲,到了学校又得听恩熙讲!”
“崔姐最近好吧?”曾毅问了一句。
“还好!”方晨盈笑着,“她现在可是你的忠实粉丝,都准备去选修中医了。”
“见到她,代我问个好!”曾毅对崔恩熙的坚持和执着,可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真去学中医了,说不定能学出个样子呢。
此时屋里传出方南国的声音,“曾毅回来了?进来吧!”
曾毅应了一声,然后跟着方晨盈走了进去,唐浩然没进去,说是要在外面bsp;屋子里的布置陈设,都是古香古色,没有什么值钱的摆件,但格调却不低,客厅里摆了几张浅色的沙,方南国正陪老父亲坐在那里聊天,冯yù琴不在,大概是去忙别的去了。
方南国就对自己的老父亲道:“这就是常跟你提起的曾毅了。”
方云舒满头银,不过看起来精神矍铄,面有红光,朝着曾毅笑了笑,道:“果然是年轻有为,气质不俗,坐吧!在家里都不用拘束,自在一些。”
方晨盈就指着一旁的沙,道:“我爷爷其实很和气的,你就坐这里吧,我去给你倒水!”
曾毅笑了笑,把行医箱往脚边一放,然后坐在了沙上。
“听南国讲,他背上的伤就是你给治好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不得了啊!”方云舒爽声一笑,“我在中办工作的时候,跟很多位国手都打过j道,可他们也对南国的旧伤毫无办法。”
曾毅笑了笑,“老爷子谬赞了,我哪比得上国手,其实就是一些家传的医术,刚好在治疗旧伤方面有些办法罢了!”
方云舒仔细打量了曾毅一番,不由微微颔,这个年轻人很了不得,没有眼下那些年轻人身上的骄狂之气,就是比起当年的方南国,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方南国是方老爷子的骄傲,方家其实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资本,方云舒能在仕途上给方南国提供的助益,也是微乎其微,但方南国硬是从一个门户的公子哥,做到了封疆大吏,这在国内官场上,是非常少见的。
眼下方南国还有再进一步的希望,如果成功,那就是要进入中央序列了,当年方南国入仕的时候,方云舒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能够走得这么远。
当然,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而让他想不到的是,方南国这次能否再进一步,竟然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他笑道:“不要光是坐着,来,吃枣!这枣是从院子里自家的枣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的很,跟外面的枣比起来,口味要好很多。”
“谢谢老爷子!”曾毅也不客气,笑着拿起一颗鲜红的大枣就咬了一口,果然是味道很不错,“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竿”,这枣子确实是新鲜。
“这枣树得有几十年了吧?”方云舒问方南国。
方南国淡淡一笑,“是,我以前在下面工作的时候,每年你都把枣子打下来,晒干了给我寄过去。”
“时间过得真快啊!”方云舒笑了两声,“那时候你也就是曾毅这么大的年纪。”
曾毅看着这两父子边聊边回忆往昔的快乐时光,心里有些酸酸的,在他的记忆中,没有父亲。
在客厅聊了一会,方南国站起身来,曾毅就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讲,跟着他进了一旁的书房,方晨盈在客厅里陪着自己的爷爷聊天。
进了书房,方南国同曾毅坐下,出一根烟慢慢点燃,问道:“翟老的身体还好吧?”
“很健康!”曾毅说到。
方南国微微颔,“这是好事啊,翟老在,军队的精气神就在。”
“过节拜访的人很多,没敢多耽误他老人家的时间,过两天再去看他,张将军安排好之后会通知的。”
方南国就知道该如何来安排这几天的行程,这次回京城,他要拜访的人很多,但翟老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想要进入序列,没有军方的支持,想都不用想,如果翟老要接见他,他肯定就要把别的拜访安排推一推。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一些,让晨盈领着你跟浩然在京城里走一走,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比较自在一些!”方南国去拜访那些大人物,自然不可能带着秘书去。
之前领曾毅进来的那个人,此时敲了敲书房的们,听到方南国说请进,才推门进来,道:“方书记,门外有个年轻人,说是来找曾毅的。”
方南国就笑了笑,摆手道:“你去吧!你的朋友可真是不少,找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曾毅就跟着那人出了门,门外停着一辆军用吉普,挂的也是军a的牌子,曾毅心想不会是那位王中校真给自己派了辆车来吧。
“曾毅!”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就看一个上尉军官,手里抓着瓶饮料,从巷子口的市走了出来。
“哈哈,是你啊!”曾毅赶紧迎了上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翟浩辉比半年前明显结实了很多,人也精神,他在曾毅的肩膀上擂了一锤,“我要找你,那还不是菜一碟!听老张说你到京城了,我立马就杀了过来,晚上给你接风,我已经约了美心。”
“走,先进去歇一会,喝口水。”
曾毅领着翟浩辉就进了方南国的家,把他介绍给唐浩然、方晨盈,又去向方南国说了一声。
方南国自然不会反对,道:“那你就去吧!”
翟浩辉现在在总参工作,这是翟老的意思,留在京城,是希望翟浩辉能把身体尽快调养好,而只挂上尉的军衔,是为了方便他今后下基层去锻炼,军衔低,才能接触到第一线的士兵,翟家三代,都是从大头兵做起的。
“一起去吧!”翟浩辉邀请到,“人多了热闹。”
方晨盈笑着点头,她是知道翟浩辉的来历的,翟浩辉亲自上门出邀请,这是多大的面子,绝对不能拒绝的。
唐浩然心里非常想去,能够和京城的公子哥搭上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但又怕方南国这边有事需要照应,就道:“我得守在家里,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
方南国的声音此时从书房传来,“唐,今天我就在家里住下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唐浩然眼里就闪现精光,心里很感jī,方老板绝对是位好领导,如果下属有什么机会,他都是给予支持,绝不会横加阻碍。
当下四人就出了方宅,上了翟浩辉的吉普。
翟浩辉比较低调,开车非常稳,既不鸣笛,也不,安静地hún在车流之中,慢慢往前行驶着。
曾毅看着窗外不见尾的车流,感慨道:“以前在荣城,我就觉得车多,j通拥堵,现在到了京城,我反而觉得荣城从来都不堵车。”
方晨盈笑了笑,道:“每到过年过节,京城就特别堵,这也是京城的一大特色。”
“为什么?”曾毅问到。
方晨盈指着窗外的车子,“你看看,路上全都是外地的车牌,这都是进京赶考的。”
曾毅听了之后一头雾水,不怎么明白,稍微一琢磨,他不由笑了起来,进京赶考,这个词可真是形象啊,原来这些人都是从外地赶来,趁着过节来拜访京城大官的。不过这可不是京城的特色,而是国内官场的特色,不管什么地方,一到过年过节,领导都比平时处理公务还要忙,大家好容易找到一个正大光明给领导送礼的机会,岂肯错过?
翟浩辉也是笑着,“这哪是赶考,分明是折磨考官,我们领导光月饼就收了上百盒,正愁要怎么处理呢。”
车上的人都是大笑,上百盒月饼,可真够头疼的!难怪没怎么见有人吃月饼,但月饼却年年都在生产,盒子也是越做越漂亮,原来都是面子活。
翟浩辉的车子穿过城中心,然后驶入一条幽静的石板胡同,最后进了个大院子,里面已经停了很多辆车,都是平常不多见的豪车。
“你第一次来京城,本来是要好好招待的,但现在时候不对,就在这里凑合吧。下次你再来,我给你赔罪!”翟浩辉停好车,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曾毅笑着:“这里tǐ,在荣城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曾毅明白翟浩辉的意思,以翟家的背景,别说去国宾馆,就是去军委从不对外接待的西山竹苑,对翟浩辉来讲,也是一句话就能安排,但眼下过节,这些地方大人物出没频繁,翟浩辉是个低调惯了的人,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国内的饭店,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讲经济效益的,有钱就能进去消费,另外一种是不讲经济效益的,只为特定人群服务,你就是腰缠亿贯,也照样不得其门而入。
翟浩辉今天选的这一家,属于是第一种,只要你能付得起饭钱,没人会说三道四,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看门口的车子,就知道前来消费的人,非富即贵。
众人下车,就有服务生立刻上前,领大家往里面走去,曾毅往后瞥了一眼,现翟浩辉的那辆吉普,已经被人用车罩给罩了起来。
“这里以前是个王爷府,现在改成了饭店,我来过两次,口味还不错!”翟浩辉微笑着走在前面,“美心在商场上hún,跟这里的老板很熟,她这会应该到了。”
正说着呢,曾毅就看到龙美心了,还是那副老样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反正曾毅是看不出她哪点像名门贵媛。
“你肯到京城来了?”龙美心上前两步,“终于想通了吗?”
“想通了!”曾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完,他抢着接过龙美心手里的包,连声道:“我来,我来!”
龙美心傻眼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你不会真准备给我拎包吧!”
“有何不可?”曾毅反问,不过又道:“我拎包,你买单,很公平啊,权当是我的薪资酬劳!哈哈,大家今晚都不要客气,我请!”
龙美心被气乐了,道:“你子打得好算盘,这么拎一下,就想让我买单,没门!”
“我早说过让我拎包的成本可是很高的,现在我已经拎了,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曾毅笑着,“准备付钱吧!”
龙美心一脸恨恨,看不到曾毅,心里tǐng想的,满脑子都是他的优点,可一见面,这子又让人恨得无比牙疼,“你这是强买强卖!到了京城地界、天子脚下,你还敢这么横,还当这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呢?”
曾毅也干脆,二话不说就把龙美心的包塞了回去,“那你自己拎吧!”
龙美心就爆了,“多拎一会你能掉块rou啊!”
旁边的几人都笑了,尤其是翟浩辉,笑得腮帮子都疼了,以前在长宁山,就见这两人每次见面都咬得是一嘴,这半年不见,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我大也是个领导,给你拎包成何体统!”曾毅也就是跟龙美心闹着玩的,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把龙美心的包接了过来,给她介绍了一下方晨盈和唐浩然,众人就朝里面走去。
王府可比方南国的四合院大多了,几人连续穿过七八道门,才来到一座幽静的院子里,院子里翠竹摇影、蔓藤垂挂,修整得自然大方,虽不工巧,但很自然。院子里有座厢房,推开门,里面有会客厅,有餐厅,摆放的都是复古的家具,但也有浓浓的现代气息。
唐浩然一路走过来,也是开了眼界,荣城可没有这样奢侈的饭店,整个就是一古董饭店,人走在其中,就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似的,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只坐一桌,可以想象,这一顿饭的成本,得有多高。
众人刚刚坐下来,饭店的老总就过来了,进门直拱手:“对不住,对不住,贵客登门,关某没能亲自迎接,实在是太失礼了。”
“关总,你这是忙什么呢!”龙美心问到。
关总知道龙美心是惹不起的人,赶紧解释道:“今天咱们这里来了两位神人,那真叫一个神,我给mí住了,这才把迎接贵客的大事给忘了。”
龙美心有些好奇,“什么神人,能把关总给mí住!”
“一位是乾州来的神医,美心姐可能听过,叫白木通,医术高明;另外一位是荣城来的高僧,明空**师,刚才就是明空大师在**,讲得真叫一个好,我一听就入mí了。”关总往前几步,笑道:“要不,美心姐也过去听听,我只听了会,受益良多啊!”
龙美心扭过脸,要问曾毅去不去呢,却看见曾毅正在笑,就问道:“你笑什么?”
曾毅能不笑吗,关总嘴里说的两位神人,他竟然都认识,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界太了。”
关总就看着曾毅,龙美心没给他介绍,他也不知道曾毅是谁,就问道:“这位先生认识白神医,还是认识明空大师?”
曾毅笑着,“都认识!”
关总眼神一亮,这两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到的,难怪美心姐如此重视今天的宴会,原来是来了真贵客啊。
龙美心就问道:“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曾毅笑了笑,站起来道:“既然碰上了,不打招呼似乎有点不合适!”
曾毅是想去看看明空现在的样子,在崔宰昌面前讲了那一次法之后,明空就被崔宰昌奉为高僧,专门请去韩国演经**。以平海集团在韩国的影响力,可以想象得到,明空去了,那绝对是总统级别的级待遇,这一去好几个月,曾毅都以为他乐不思蜀了呢,没想到在这里给碰着了。
第二三二章 还是要喝茶
请到
第二三二章还是要喝茶
大家听了关总的话,都想去见识见识那两位神人,只有翟浩辉留了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对于什么神人,丝毫没有兴趣。
“……如何才能求得幸福、快乐呢?六祖慧能曾经说过:‘一切福田,不离方寸。’……”
明空此时满面红光,正端坐于屋内正前的太师椅上,手持佛珠,和蔼慈祥地讲着要如何才能寻求到快乐幸福的方法。自从跟着曾毅“治”好了崔宰昌的病,明空的弘法水平明显高了一截,再也不搞那一套“诚心礼佛方能灵验”的伎俩了,而是与时俱进,搞起了心灵jī汤。
他到底是禅宗的出身,佛法底子厚,读过的佛经也多,稍加整理,就把这一套理论完善了出来,这次在韩国的演讲大获成功,又上电视又上报纸,收得信徒数十万,狠狠地震动了韩国的佛教界,最后差点就被韩国的信徒留在了岛国。
很多人在听了明空的演讲后,都觉得内心平静快乐了很多,因为有崔宰昌的例子在先,有一些人就按照明空讲的办法去修身养xìng,还真的起到了缓解身心病痛的效果,所以明空最近的声誉,那真是如日中天。
身处这个高效率快节奏的社会,每个人身上的压力都很大,确实需要一种办法来舒缓解压,明空这也是迎合了众生的需求。
今天刚一回国,明空就被京城的富商们请来**,如今他讲一次法的经济效益,可比以前高了很多,而且也不是想请就能请到的了。
屋内座无虚席,至少坐了有二十多位善男信女,其中有那么好几位,都是平时经常在新闻报纸上1ù脸的商界名人,此时也都听得非常入神。就连饭店的工作人员,也站在那里听得拔不动tuǐ。
关总也不敢打搅,叫人轻手轻脚地搬来几张椅子,让曾毅等人先坐下听。
“……前段时间,平海集团的崔老施主来灵觉寺找我,当时他非常痛苦,为什么呢,因为他得了食道癌,一口饭都吃不下,一口水也喝不下……”
明空讲起来底气十足,崔宰昌在全世界都是个极有身份的人,没人敢拿崔宰昌的病说假,也说不了假,所以讲崔宰昌的事,就让大家先入为主地选择了相信。明空从崔宰昌的例子说起,引申出很多有关佛理的东西,又讲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下面的人联系实际,都是有所启,等明空讲完,全都热烈鼓掌。就连龙美心这样离经叛道的人,都是不吝于给予掌声。
明空讲完,站起来施了一礼,道:“感谢众位施主的成全,听贫僧啰嗦了这许久,让贫僧又完成了一桩弘法心愿,阿弥陀佛。”明空现在也是学会了谦虚,自己讲完法,不提己身辛苦,反而还要感谢听众的捧场。
众人纷纷起身客气,心道果然是高僧啊,单凭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在座人之中也有不服的,比如白木通,他这位神医结j甚广,是全国很多富豪家中的常客,这次来京城录制一档养生的节目,被几位熟人请来一聚,就正好遇到了明空。正因为懂点医术,白木通才不相信明空这一套理论,食道癌如果单凭心中忏悔就能治好,那还要医生干什么。这半天,他早已听得不耐烦了。
“明空大师不但佛法高深,医术也是同样了得啊!”白木通捧了一句。
在场的都是商业精英,没一个是傻子,心道白木通自己的医术就很厉害,反而去夸明空医术了得,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明空施了一礼,道:“贫僧不懂医术,但明白一个道理,天下之道,殊途同归,能治病,佛理便是医理。”
众人心中暗赞,明空这个回答可谓是谦虚至极,把佛理都归入了医理,是把白木通捧到了不能再高的地步了,但细细一琢磨,这话里又有话,佛理都能治病了,还要医理干什么。
曾毅在远处笑了笑,心道明空这老和尚就是靠嘴吃饭的,一般人想从他那里讨便宜,还真是不容易。
此时关总赶紧上前打圆场,道:“诸位,素斋已经备好了,现在就请大家稍移贵步,都请入座吧!”
说完,关总又想起自己的来意,道:“明空大师,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你的老朋友了,我把他领了过来!”
众人刚才光顾着听明空**了,倒是没注意屋内多了几人,现在回头,就立刻看到了龙美心,京城有身份的富商,很多都是认识这位龙大姐的,赶紧上前寒暄客气,邀请龙美心一起入席。
“不了,今天约了朋友,改天再聚吧。我只是过来听明空大师**的。”龙美心都给推辞了。
明空此时快步走来,施了一礼,笑道:“原来是曾施主,明空有礼了!”
曾毅呵呵笑道:“数月不见,大师风采更胜往昔!”
屋里的人就看着曾毅,原来这就是明空大师的老熟人,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明空向屋里的富商们介绍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青年才俊,是我们南江省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曾主任!”
众人“哦”了一声,白阳市在哪,很多人还不清楚呢,怎么会放在心上,这里可是京城,一个方来的管委会主任,撑死就是处级干部,放在京城,实在是渺得很,根本不值一提。
白木通此时介绍了一句,道:“我说一件事,大家肯定就知道曾主任是谁了!只用一杯将军茶,就治好了英国女王的重病,那便是曾主任了。”
众人这才正眼打量曾毅,先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在国内商海hún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将军茶生意的,其中的利润让人真是眼馋,但又无法复制,能让英国女王为茶叶做广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关总说过白前辈在这里,我特地过来拜见!”曾毅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白木通微笑着颔,曾毅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不过他还是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倒霉,先遇到明空这个用一通佛法就治好了食道癌的和尚,又遇到曾毅这个用一杯茶就治好严重水谷不进的“太医”,跟两个大忽悠碰在了一起,要是病都这么好治,还用苦读医书吗。
“没想到我这店今天会有这么多高人同时驾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关总笑得嘴都合不拢,“今天这顿算我的。”
众人微微一笑,这关总可真是滑头,今天吃的是素斋,不喝酒,算下来也不会有多少钱。
关总招呼着大家入座,曾毅几人就提出告辞。
“既来之,则安之,曾主任坐下喝杯水酒再走也不迟嘛!”关总热切邀请着,做他这行的,靠的就是眼力劲,他已经看出龙美心和曾毅关系匪浅,哪敢怠慢。
曾毅想想过来只打个招呼就走也不合适,就道:“那我就斗胆敬各位前辈一杯。”
屋里的桌子是特大号的,坐下曾毅几人后,竟然还有富余,趁着上凉菜的工夫,龙美心给曾毅介绍了一下今天到场的富翁。
曾毅笑着一一送上自己的名片,道:“今后诸位财神爷要是有机会到南江,可千万要通知我一声,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众人笑着收下名片,“一定,一定,到时候可别嫌我们叨扰。”
“怎么会,欢迎之至!”曾毅笑着举起面前的茶杯,“今天是素斋,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要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容日后一一补上。”
大家还算给面子,都举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以茶代酒,意思到了就行。
放下杯子,坐在白木通左手边,一个矮胖的人突然道:“白先生,你是精通医术的人,眼下我刚好有点麻烦,还请你给支支招。”
白木通就道:“您请说!”
那人就低声道:“最近这一个月,我这头皮突然痒得厉害,头皮屑也多了很多,跟下雪似的,苦不堪言啊,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什么效果!”
白木通“唔”了一声,伸手打了个脉,闭眼仔细体会脉象。
他这架势一搭,桌上的人就都看了过来,大家也没听清楚这边讲的是什么,琢磨着那个矮胖的家伙到底是什么麻烦。
mo了半天脉,并没有现什么很明显的症结,白木通就道:“无妨,可能是最近压力有些大,思虑过度导致的,回头我开个方子,调养一下,你也注意缓解压力。”
矮胖的富翁就点了点头,“劳烦白先生了。”他有点失望,之前看的中医大夫,也是这么讲的,可吃了yao没效果,商场如战场,自己哪天没有压力啊,为什么以前就没这病呢。
白木通沉yín了一下,又道:“我这也是一家之言,要不你去找曾主任瞧瞧,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医坛圣手,说不定能有什么效的法子。”
矮胖的富翁有些迟疑,他可不上白木通的当,这桌子上有三个会看病的,同行是冤家,自己瞧了这个大夫,又瞧另外一个大夫,这不是挑事吗!万一两边的说法不一样,今天的事可就大了,他笑道:“就是个病,不妨事的,我先把白先生的yao吃上几副看看。”
龙美心看了白木通一眼,心里很不爽,这家伙可没安什么好心啊,龙美心虽然不懂医,但也能从白木通的话里,推测出一二来,怕是那个病没有什么效的办法。她就道:“张总,今天难得碰上这么多神医,机不可失啊!”
在座的人心里都是暗暗惊讶,龙大姐这是为那个方来的曾主任出头啊。
明空低头一声“阿弥陀佛”,心道有人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那曾毅的医术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可以亲身体验过的,不用yao也能治愈癌症,这种本事,岂是你一个媒体吹捧出的“神医”能比得上的。老衲看你医书出了一本又一本,却从未听说你有一个经典的病案,你这是纯粹是自找难堪啊。
那位矮胖的张总就有点为难了,不让曾毅看吧,就是驳了龙大姐的面子,让曾毅看吧,又是伤了白神医的面子,这不好抉择啊。
白木通道:“是啊,机会难得,我想大家也都想见识一下曾主任的回bsp;张总一听白木通这么说,也不迟疑了,站起来就往曾毅那边去了,道:“曾主任,那就劳烦你了!”
曾毅过来,只是想打个招呼,可没存心要跟谁来较量一番,他推辞道:“白前辈医术精湛,我就不看了吧!再说我入仕之后,就不再接诊了,眼下手生得厉害,可不敢误了张总。”
张总听了,也不强求,就准备返回自己的座位。
白木通道:“曾主任真是客气,我记得你还是南江省保健局的专家吧?”
此话一出,在座的不少人都是眉头微蹙,心道白木通这就有点过分了,人家一个晚辈,对你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冒犯你的地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处处维护你这个前辈的面子,你作为一个成名的前辈,怎么可以当众揭破人家的身份,硬bī着人家出丑呢。
曾毅也是眼角一抬,心中微怒,上次给顾明珠治病,曾毅就已经mo清楚白木通的底了,以现在中医界的水准衡量,白木通算是佼佼者了,但比起真正的名医,比如黄灿,白木通还是稍欠火候,可能是被媒体吹捧多了,这家伙昏了头吧,竟然如此目中无人。
“也罢,既然白前辈要考较指点我,那我就试上一试!”曾毅呵呵一笑,朝张总伸出三指,“不知张总有何烦恼,能不能当众明示?”
张总也是豁出去了,笑道:“让各位见笑了,我最近头屑多、头皮痒,就这么点病,还请两位神医给诊治,实在是有点牛刀杀jī,亵渎神医了,所以不好意思说。”
曾毅点了点头,跟白木通一样,闭眼体会脉象。
在场的众人都是微笑不已,心道这确实是有点题大做了,就这么点病,怕是都算不上病吧!不过大家倒是想知道曾毅有何能耐,竟然能当保健局的专家,那可是名医荟萃的地方啊。
过了有一分钟,曾毅收了脉,笑道:“这个病,立秋之后才有的吧?”
张总心里一琢磨,眼下是中秋,往前推一月,不正好就是立秋吗,神了,竟然连这都断出来了,他急忙点头,“不错,就是那时候得上的!”
“没事,张总回去换个洗水,过段时间就好了。”曾毅就下了结论。
大家都有些失望,这哪是中医,大街上随便找个理的,都能说出这建议来。
“哎呀!”张总却是一拍大tuǐ,“让曾主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就是用了这个洗水之后,我才得了这病的。”
也不怪张总没怀疑到洗水上,实在是他太有钱了,随便换了哪个大夫,也不会怀疑人家用的是劣质的洗水吧?
“现在用的是什么洗水?”曾毅就问道。
张总对众人道:“我那媳fù,非得让我用什么草木精华的洗水,说是能固黑,谁成想会有反效果啊!各位可得注意,千万别上当了。”
大家都是笑,张总去年刚娶了一个二十岁出头、如似yù的女明星,人家肯定会嫌他人老稀,买瓶好用的洗水给他收拾收拾,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曾毅一指窗户外面,道:“张总看看外面那棵树,那也是草木精华,可眼下是秋天,秋气主肃降,你用的时节不对啊!”
此时天还没有黑,大家都能看清楚院子里面的景致,那里有一棵姿态优美的老柿子树,眼下已是树叶红,曾毅指的的时候,刚好一阵秋风吹过,红色柿子叶便离开树头,簌簌飞落,犹如飘雪一般。
张总看着那飞舞的树叶子,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的头皮屑,简直太像了,他脸上一喜,心道我可算是闹明白了,原来是用错了洗水啊。
“阿弥陀佛!”明空又唱了个佛号,凭脉能断出用错了洗水,真是匪夷所思!自己以前那些装神鬼的伎俩,跟曾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举手投足之间,就让外人本能地相信了,根本不用耍招。
“曾主任,那有没有什么效的办法!”张总看着曾毅,“这病不大,可太影响形象了,我现在都不敢穿深色的衣服。”
曾毅笑了笑,“也没什么效的办法,你要是想治,就买些茶内蕴生气,说不定有些效果!”
“好,这个容易,我回头就些好茶来!”张总大笑,不管有没有用,他觉得曾毅的说法很有道理,“曾主任的医术,可真是神乎其神啊,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曾毅笑道:“张总谬赞了,其实这是我的不传之秘,如果遇上不好治的病,就让病人喝茶,喝茶无大错啊!”
张总“哈哈”笑了两声之后,才意识到曾毅这话是在讽刺白木通的,人家这哪是喝茶无大错,分明是就是对方开yao嘛。想到这,张总的笑声就有点尴尬了,道:“曾主任可真是风趣,今天你把不传之秘讲出来,以后我们可都是神医了!”
众人也跟张总差不多,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心道白木通这回可是栽面子栽到家了,谁能想到张总的病竟然还是个要喝茶,以后看谁还敢说用茶治病的大夫不是真大夫!
今天又多了一位新盟主,老情剩大哥是以前硬盘的老盟主了,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六|九|中
第二三三章 弄巧成拙
第二三三章弄巧成拙
白木通今天的脸丢大了,想“捧杀”明空,结果反被明空讨了个便宜,我的佛理都比你的医理能治病;想让曾毅出丑,结果让曾毅将了一军,我这个只会用茶叶治病的大夫,也比你会治病。
刚好电话响了一声,白木通就借口有病人相邀,拔腿告辞了。
曾毅随后也起身告辞,今天他虽然治的只是一个到不能再的毛病,但还是给在座的人都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之前大家只能看在龙美心的面子上,没有冷遇曾毅,可现在曾毅要走的时候,在座的人却是极度热情,竭力挽留。
回到之前的房间,屋里多了个人,正坐在那里陪着翟浩辉聊天,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相身材,丝毫不逊于龙美心,跟龙美心不同的是,这个女孩看起来很内向文静。
“这位是……”曾毅就问到。
翟浩辉就介绍道:“这是笑笑!笑笑,这位是曾毅,我的好兄弟,你叫曾哥!”
笑笑很腼腆地笑了笑,道:“曾哥!”说完,又向龙美心打了个招呼:“美心姐!”
曾毅看翟浩辉不介绍这女孩的来历,也不道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心里就若有所思,大概猜到这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了,他笑道:“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就不能让你白喊啊!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送给你了,就当做是见面礼!”
说着,曾毅拉开手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笑笑的面前,他这次来京城,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礼物备了很多份,这里面是一只女士手表,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瑞士顶级手表工匠制作,国内很难买到。
笑笑的头就急忙摇了起来,“这个我不能要!”
翟浩辉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曾毅不是外人,收下吧!”
笑笑这才把那个盒子收下,道了一声“谢谢”。
翟浩辉笑道:“跟他不用客气,平时都是别人送东西给他,难得看到他给人送东西。”翟浩辉说的是曾毅的医术,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只等着别人送东西上门了。
曾毅当然明白,一摆手,叹道:“今日不比往昔了,自从当了这个芝麻官后,就没人给我送东西了!”
“别人送你,你敢收吗?”龙美心反问了一句,“我看要请纪委的人好好查查你,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廉洁!”
“那还有假,我可是真金不怕火炼,拒腐蚀永不沾,时刻记在心间!”曾毅哈哈大笑,就坐了下去,顺手把两件东西,从桌子底下很隐蔽塞给了唐浩然和方晨盈。
唐浩然和方晨盈都露出感jī的眼色,两人也没想到翟浩辉会带着“女朋友”过来,虽然这个女朋友的身份还得打个问号,但见面礼一定是不能少的。
当下两人也跟笑笑认识了一下,把礼物送上,然后吩咐饭店开始上菜。
“曾毅头一次到京城来,今天的第一杯酒,就给他接风洗尘了!”翟浩辉举起杯子,“还有,今天认识了晨盈、唐主任,我很高兴,咱们满饮此杯!”
翟浩辉提议,自然没人反对,大家都提起了杯子。
曾毅笑道:“我一个芝麻瓜,哪敢如此劳师动众。我是头一次到京城来,都说京城是祖国的心脏,咱们就为祖国心脏的澎湃有力,干一杯吧!”
众人都是大笑,龙美心讥讽道:“你子有长进啊,官没升多少,可马屁工夫却是直线飙升,可惜祖国的心脏怕是听不到你的恭维。”
“你懂什么,这叫我在祖国心中,祖国在我心中!”曾毅哈哈一笑,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翟浩辉、唐浩然自然不用说,肯定都是好酒量,一个军队出身,一个省委大秘,这都是至少一斤半的量;龙美心的酒量也不错,估计也是沾染了军队的豪爽之风;方晨盈的酒量,只能说是浅尝辄止,喝完第一杯,就很少见她动杯子了;令人意外的,倒是那个笑笑,挨个敬了一圈,半斤白酒下肚,脸上竟然还是那副腼腆内向的表情。
酒过三巡,翟浩辉道:“本来想着要带你在京城转一转,但这几天我要跟着领导下去,怕是不能……”
龙美心就接口道:“你忙吧,我都安排好了!”
翟浩辉就笑了笑,他原本也就是要说让龙美心代劳的,不过看龙美心这样子,怕是自己要是代劳了,肯定是被记恨死了,还好,领导有事!
正说着呢,门外院子里传来笑声:“这里可真热闹啊!”
笑声止,就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个子高高,长相英俊,浑身上下的奢侈名牌。
龙美心一看到对方,眉心就皱了皱,似乎是很不想见到这个人。
“浩辉也在啊!”那青年看到翟浩辉,很热情地走了过来,“听老关说美心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们两个在吃饭。”青年似乎根本没看到其他几人,只对着翟浩辉和龙美心讲话。
龙美心就道:“常俊龙,你有什么事吗?”
常俊龙脸色稍稍尴尬,没想到自己刚一进门,就被下了逐客令,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道:“明天晚上,弘文他们几个要举行一场中秋慈善晚宴,到场有不少人,浩辉和美心也一起去吧!”
常俊龙嘴上邀请的是翟浩辉和龙美心两人,其实只邀请龙美心一个,因为他知道,翟浩辉肯定是不会去的,翟家的这位接班人实在是太低调了,以致于京城的衙内公主,一大半都是只听过翟浩辉的名,没见过翟浩辉的人。不过,常俊龙是认识翟浩辉的,因为两家就住对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果然,翟浩辉道:“公务缠身,怕是去不成啊!”就是有空,他也不会去的,一个当兵的去参加这种面子活的晚宴,成何体统!翟浩辉在心里,先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兵,其次才是翟家的公子。
常俊龙就看着龙美心:“那美心去吧,很热闹的!”
龙美心就道:“我也没空,朋友来京城了,我得负责招待!”
常俊龙脸上失望一闪而过,然后才看着曾毅几人,“这几位就是美心的朋友吧,怎么也不说给我介绍一下。在下常俊龙,很高兴见到几位新朋友,我跟浩辉、美心,那都是从玩到大的”
曾毅心里暗笑,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啊,你进来之后就目空一切,视我们为空气,此刻才看到我们几个,竟然还要怪没人给你介绍。
常俊龙做完自我介绍,等了一会,不见翟浩辉和龙美心给自己介绍,也不见那几个人自我介绍,这心里既是尴尬,又很恼火,心道你们几个算什么玩意,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拿架子,要不是看在翟龙两位的面子上,老子的名字,都不愿意讲给你们听!
“几位不会是瞧不起我常俊龙吧!”常俊龙眼里带着一丝愤恨。
“常俊龙,你喝多了吧!”龙美心就要作了。
曾毅此时才笑呵呵站起来,“在下曾毅,今天很高兴能认识常先生!”说完,伸出右手。
常俊龙也伸出手,中指之上,套着一枚绿得惊人的翡翠戒指,笑道:“美心的朋友,就是我常俊龙的朋友,以后在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就开口说话。”
曾毅心中叹气,这常俊龙看样子应该也是京城的公子哥,不过听他说话,完全就像是个魂江湖的。
常俊龙又跟其他几人认识了一下,得知方晨盈是方南国的女儿,脸色这才好转一些,不过随即立刻又黑了下去,龙美心刚才说了是要接待朋友,所以无法出席慈善晚宴。常俊龙之前不认识方晨盈,他并没有见到龙美心有什么比较亲近的异xìng朋友,所以先入为主以为龙美心说的是方晨盈呢,可等弄清楚方晨盈的身份,他就明白了,敢情说的是那个曾毅啊。
这一想,常俊龙心里就怒火滔天,翟荣泰和常洪赢有矛盾,众所皆知,但那只是两位老人之间的事情,两家都没有禁止儿孙之间的来往。常俊龙对龙美心有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在京城公子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没有想到,龙美心竟然为了一个外地来的芝麻官,竟然推掉了自己的邀请。
真是岂有此理啊!
龙美心此时道:“常俊龙,事情也说完了,你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龙美心索xìng不再下那种隐晦的逐客令,而是挑明了说,翟家的人,说话不用给任何人脸色。
“事情再急,也要先跟新朋友喝杯酒啊!”常俊龙阴阴笑着,让饭店的人去拿了一瓶皇家礼炮威士忌。
酒很快送了过来,7oo毫升,4o度,这份量可是不啊!
常俊龙又叫服务生拿来三只高脚杯,在自己面前一字摆开,然后拿着瓶子往里倒,等三只杯子差不多倒满,瓶子里的刚好一半没了,常俊龙笑道:“今天认识曾毅这个朋友,我高兴,喝一杯感情肯定不到位,我喝三杯!”
常俊龙进来就看清楚了,桌上已经放了三只空酒瓶,他也算得很明白,就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这曾毅至少也喝了有六七两,但自己晚上还没喝呢,拼着三杯酒下肚,不信放不翻这子,今天非得让也要他出回丑,马匹的,敢跟老子抢女人。
龙美心眉头一锁,她也知道常俊龙是怎么回事,她从没给常俊龙什么好脸色,可这家伙依旧是死缠烂打,让人头疼无比。龙美心道:“常俊龙,你要是想喝酒,找别人去,曾毅明天还有事,不能喝了!”
常俊龙心中更加嫉恨了,这是维护那子啊,他脸上笑道:“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绝不能说自己‘不能’!曾兄弟,你说对不对啊?”
龙美心这回是忍不住了,常俊龙这子看来是欠收拾了,她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磕,就要拍案而起。
此时曾毅却站了出来,笑道:“常兄说得没错!承门g你看得起,今天这酒我必须要喝!”
常俊龙心道你子犯傻,也就怨不得我了,等会就让你在美心面前,狠狠地露个丑,他哈哈一笑,就举起高脚杯。
“常兄且慢!”曾毅拦住常俊龙,道:“这一杯一杯地喝,实在是繁琐,我这个人喜欢爽快,要不咱们来大碗,直接一口干!”
常俊龙心道不妙,难道这子是海量?不过一想,自己酒量也不差,而且还占了个便宜,就不信还喝不过你子,他道:“好,你是客,主随客便,你说怎么喝,那就怎么喝嘛!”
龙美心只好先按耐住脾气,看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
翟浩辉接过笑笑递来的茶杯,坐在那里慢慢品着茶,既然曾毅自己要喝,他也就静观其变了,倒是不用出手了。
曾毅向服务生要了两只大腕,拿着走到常俊龙面前,道:“来,我亲自给常兄斟酒!”说着,他把三只高脚杯里的酒,全倒在了一个碗里,又把瓶里剩下的酒,倒在了另外一只碗里。
常俊龙看两只碗里差不多,就拿起之前三只高脚杯合在一起的酒,道:“碰着你这样的爽快人,喝酒就是痛快,我先干为敬!”
常俊龙的酒量真是厉害,眼睛不带眨的,一口气把碗里的酒喝干净,碗口朝下拿在手里,道:“曾兄弟,看你的了!”
曾毅笑呵呵拿起碗,“常兄海量,我敬你!”
常俊龙两眼瞪着曾毅,只等曾毅喝完之后出丑,结果曾毅的碗刚端到嘴边,常俊龙突然感觉腹中烧得厉害,一股热浪翻腾而起,就直向嗓门顶了过来。常俊龙猛吸一口气,准备把这股热浪压回去,谁知气刚吸进去,胸中就起要打酒嗝的冲动。
常俊龙暗道坏了,酒碗也来不及放下,就急急往门口走去,一只脚刚踏出门槛,后面那只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就听“呃”的一声,他打了一个很响的酒嗝,随即“哗”一声,就看一股黄白之浪从常俊龙的嘴里喷射而出,噼啪溅在地上,好不壮观,犹如火山喷似的。
呕吐物从嘴里喷出的一刹那,常俊龙就知道完了,想让别人出丑,结果自己却出了个大丑。
常俊龙这时候哪还有脸说话,他招呼也不打一声,拔腿就要撤退,谁知走了两步,胸中冲动又起,哗哗地再次吐了一地。
走几步,吐一滩,好端端的一个院子,硬是让常俊龙给祸害完了。
好容易走到院子门口,常俊龙已是脸色铁青,他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就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马匹的,从来就没这么丢人过!
饭店的服务生此时跟了上来,过来一扶常俊龙,道:“常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常俊龙一肚子的火,一甩胳膊,差点将那服务员推翻在地,然后就往前走去,走了两步,他感觉酒劲上来了,还没来得及找个东西扶,就头一晕,眼一黑,整个人就一头进路边的花坛里。
服务生吓坏了,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然后喊人过来帮忙。
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酸溲之气,翟浩辉几人也没法吃饭了,一个个捂着鼻子站了起来,收拾东西就要走。
曾毅笑着把手里的酒碗放下,道:“京城的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倒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拿眼翻了他一眼,谁都知道肯定是曾毅捣了鬼,但谁也不明白曾毅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常俊龙倒霉至斯!威士忌虽然烈,但对于常俊龙这种整天把威士忌当水喝的人,应该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曾毅看龙美心朝自己翻眼,就瞪眼道:“看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红颜祸水!”
龙美心气得都想踢曾毅一脚,原来这子早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看着常俊龙那个苍蝇出了大丑,龙美心心里又是一阵爽。
几人出了院子,就看饭店的关总也过来了,一脸的细汗,让人抬着常俊龙,准备送医院去,要是让常俊龙在他这里喝出了事,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曾主任,曾主任!”关总看到曾毅,像看到了救星似的,“你是神医,快救救我吧,看看常少这是怎么了。”
曾毅过去翻了翻常俊龙的眼皮子,又捏在嘴巴看了看舌苔,装模作样一番,道:“没事,就是喝多了,睡一觉就好!”
关总的心就放在了肚子里,不过还是让人抬着常俊龙送了医院。
走到之前停车的那个院子,翟浩辉道:“都没尽兴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喝一拨?”
曾毅笑道:“今天已经差不多了,再喝我就跟常兄一样了。”
龙美心也道:“就到这吧,明天我还要带曾毅去办事,今天不能再让他喝了!”
翟浩辉只好作罢,道:“行,那改天吧,改天找个僻静的地方,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来的时候,是翟浩辉开车载着大家来的,可现在,翟浩辉的车上却坐了一位司机。曾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在长宁山的时候他就现了,翟浩辉的身边二十四时都有人在暗中保护,那些神秘的保镖,总是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
翟浩辉没上车,而是吩咐司机去送曾毅等人。
“明天电话保持畅通,我随时都会去找你!”龙美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曾毅点了点头,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龙美心郑重其事地嘱咐自己,一定就是大事,不能马虎啊!
连续熬夜,不住了,世道可真艰难啊!
第二三四章 心有余,力不足
第二三四章心有余,力不足
把方晨盈送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曾毅两人也就没有进去打搅方南国,把方晨盈放下后,他们去了南江省的驻京办。
方南国还没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方晨盈一身酒气回来,他眉头微微一皱。
方晨盈赶紧解释了一句:“我就喝了两杯……”
方南国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有唐浩然和曾毅在场,也不可能让晨盈喝多,他吩咐人去热了一杯牛奶。
方晨盈就坐在那里陪方南国看电视,顺便把晚上的事情讲了讲。
方南国只是颔,表示自己在听,但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想法的,他没想到翟浩辉和曾毅的关系会如此之好,翟浩辉能够把自己的“女朋友”带到酒宴现场,这就是不避嫌,是没把曾毅当做外人啊。同时,曾毅的细心,也让方南国很是赞赏,就连唐浩然这个当秘书的,都没有把所有可能会生的情况考虑到,但曾毅却考虑到了,今天要不是他及时拿出礼物,晨盈怕是就要失礼了!晨盈失礼,那就是方家失礼啊!
方晨盈喝完牛奶,刚好电视上的一档新闻节目也结束了,方南国就站起来,道:“早点睡,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的酒了。”
吐了吐舌头,方晨盈钻进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早晨,曾毅和唐浩然坐在驻京办的餐厅里吃饭,方南国去拜访京城大佬,两人不用跟着去,所以今天都有点闲,正商量着要如何打这一天的时间。
驻京办主任刘生此时笑着走了过来,道:“咱们驻京办单独在外,条件有限,早餐我特意让他们按照南江的口味做的,还合口吧?”
“你这里的厨子,肯定是从省机关食堂挖来的,这口味完全一样嘛!”唐浩然笑着抬起手,招呼道:“刘秘书长,一起坐下吃点吧!”
曾毅起身要站起来,刘生一把按住,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快吃饭吧!”
刘生这位省驻京办的主任,还是省政fǔ办公厅的副秘书长,所以唐浩然才称他为刘秘书长,他收到唐浩然的邀请,就在这桌坐了下去,餐厅的服务员立刻送上餐具和食物。
“最近过节,我这驻京办也忙了起来,要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多多包涵呐!”刘生笑着客气,他这话既是对唐浩然这位省委大秘讲的,也是对曾毅讲的,省委大秘他肯定是要结交的,但昨天在机场看到警卫团的人也来接曾毅,他可不敢视曾毅啊。
“已经很周到了!”唐浩然笑着,驻京办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越是过年过节,驻京办就越忙,除了要把平时的关系户照顾到,还要应付从省里进京赶考的一众官员。
“方书记的事,都是咱们南江省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让车队备着两台车,随时听候两位的吩咐,司机也都是咱们驻京办的老司机了,对京城的路熟悉,腿脚也勤快。”刘生笑着夹起一个精致的包子,在面前的碟子里蘸了蘸,吃起了早饭。
曾毅笑了笑,心道刘生这是有意卖好呢,这几天来驻京办的省领导肯定少不了,驻京办的用车如此紧张,人家专门给你留两台,看这人情做的。怕是刘秘书长都忘了,驻京办本来就是要做好省里领导在京的一切后勤工作。
刘生忙得厉害,陪着曾毅二人吃过早饭,就又奔机场去了,还要去接一位领导。
曾毅要等龙美心的电话,所以不能走太远,害得唐浩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出去转,两人就在餐厅,又叫来一位服务员,打起了斗地主。
斗到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龙美心到了驻京办的门口,打电话让曾毅出去。
曾毅想着龙美心找自己,也不可能是别的事,八成跟治病有关,就进房间提了行医箱,然后走出了驻京办的酒店。
龙美心今天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长裤,上身是紧身的毛衣,显得身材尤其挺拔妖娆,外面罩着一件橙色的风衣,跟她的跑车很搭,“你能不能走快两步?可真够磨蹭的!”
曾毅笑道:“你懂什么?这叫派头!当领导的,第一要紧的,就是步伐一定要沉稳,遇到什么事就毛毛躁躁,那还能叫领导!”
“一个副处级的外地官,放在京城还没居委会大妈的权大,你摆什么谱!”龙美心笑着。
曾毅走到车跟前,却不着急进去,眼光瞟着那车门,下巴努了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给领导开车门啊!”
龙美心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拉开车门,道:“行行行,你赶紧进去吧,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
上车坐好,曾毅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看的不要看,这点政策你都不懂?”龙美心动车子,“到了你就知道!”
曾毅往椅背里一靠,“这是上了贼船啊!”
车子一直往城外开,直到出了五环,最后一拐,进了一处郁郁葱葱的园林,曾毅看了看路口的铭牌,好像是一家会员制的活动场所。
园林的尽头,有一栋复古的宫殿式的大楼,雕廊画栋,金碧辉煌,看起来既庄重华贵又富有时代气息。龙美心把车停好,就领着曾毅走了进去,穿过这栋楼,后面豁然开朗,有游泳池、网球场、马术场,当然,最大就要属高尔夫球场了,有草有树有湖,看不到尽头。
两人往那里一站,就有领班模样的人跑着过来,“龙姐!”
“去五号场!”龙美心说了一句。
领班立刻拿出对讲机,喊了两句,就看球场的摆渡车跑了过来,载上两人,直奔五号场地而去。
五号场地之内,有四位中年男子正围在一处,手里的球杆戳地,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不远处另外一位球手的球技。
看到龙美心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位就喊道:“老罗,别在那比划了,你们家美心来了,可别在晚辈面前露你的臭技术了。”
四人都是大笑,就看前面那位球手收了杆,也不击球了,朝着这边就走了过来。
走近了,就看那人脸色黝黑,目光锐利而坚毅,是很典型的军人风格,大概有四十七八岁,“我的技术臭,但还能看得过去,可你那两下子,都没人愿意看!”那人笑了两声,把杆子扔给球童,然后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灰尘和汗水。
“美心,这位英俊的伙子是谁啊,怎么也不给叔叔伯伯们介绍一下!”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龙美心,显得很热络,看到龙美心身后的曾毅,就主动问到。
龙美心脸色稍微一红,随即指着曾毅,道:“这位是从地方上来的‘大’领导,姓曾,曾领导!”
“哦?有多大啊,什么级别,说出来也让我们几个长长见识嘛!”大家都笑yínyín看着曾毅。
“副处级!”龙美心郑重其事说到。
众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好大的领导啊!美心,你说话可真有意思,怪不得你翟爷爷那么喜欢你,说你是开心果!”
开玩笑,副处级,怕是给我们几位当秘书都不够级别啊!大家笑过,也就打消了对曾毅的好奇,看来这很可能是托了龙美心的门子,来这里搭天线、抱粗腿的。
“美心找我有点事,几位老板先玩着,罗我失陪片刻!”那位姓罗的黑脸汉子朝几人拱手告罪。
“快去快回,还等着你回来分个胜负呢!”那几人就摆了摆手,朝击球点走了过去。
姓罗的汉子把手里的毛巾扔给球童,就跟着龙美心、曾毅一起上了摆渡车,“去静轩!”
摆渡车就往球场深处驶去,球场的尽头有一座院落,典型的四合院的风格,绿树掩映,非常安静,门口有保安守着,看布局,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出口,算是球场的后门吧。
龙美心一下车,门口的保安立刻敬礼,目视几人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旁边还有一间书房,龙美心把自己的风衣脱掉,挂起来,然后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曾毅就明白了,敢情绕了这大半天,这里竟是龙美心的老巢啊,也不知道这是她住的地方呢,还是她办公的地方,难道外面这么大的一片产业,都是龙美心的?
“随便坐吧!”龙美心指着屋里的沙,到里面的书房去找茶具。
“坐吧!”黑脸汉子坐在一张沙里,看着曾毅,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沙,他有些疑惑,这就是龙美心给自己找来的大夫,似乎也太年轻吧,说是治好了翟浩辉的疯病,看起来并不像,别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吧。
曾毅也不客气,把行医箱往脚边一放,就坐了下去。
龙美心此时捧着茶具走了出来,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看样子是准备秀自己的茶艺了。
黑脸汉子一皱眉,大概是觉得可能会惨不忍睹,道:“别摆弄这个了,你折腾半时,泡出来的一杯,还不够我喝一口的,还是拿现成的吧!”
龙美心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过去拉开个柜子,里面竟是冰箱,她挑了两瓶水出来,放在曾毅和黑脸汉子的面前。
曾毅并不是个话多的人,而且龙美心到现在也没介绍这黑脸汉子是谁,他就闭口不语,静观其变;黑脸汉子是当兵的,话也不多,只是笔直坐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
龙美心道:“这位是曾毅,是我朋友,他很厉害的,下棋下得过翟爷爷,医术比得过白木通,书法好像也很厉害。”
“哦?”黑脸汉子眼睛一亮,站起来道:“早上我过来的时候,在书房写了一幅字,正好请你这位懂书法的朋友帮我鉴赏一下,看看我这技艺有没有长进!”
“鉴赏不敢,我只是兴趣所在,并不是很擅长书法!”曾毅客气了一句,跟着黑脸汉子就进了书房。
黑脸汉子大步走过去,从说桌上拿起一幅字,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大鹏展翅!”
“来,帮我看看!”黑脸汉子就把这幅字,放在了曾毅面前。
曾毅看了一眼,心道好字,气势磅礴,力透纸背,划,都是极有章法,整幅字肃杀凛冽,筋骨铮铮,算得上是一副上佳的作品,没想到这黑脸汉子一脸军威,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啊。
“怎么样?”龙美心问到,“还看得过去吧?”
黑脸汉子就有些不高兴了,什么叫还看得过去,我可是师从国内有名的书法大师,这字不敢称绝佳,但比起市面上一般的书法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曾毅颔了颔,道:“字确实很不错,金钩铁划,遒劲有力!”
黑脸汉子就更不高兴了,这是半截话啊,他问道:“那是笔意未到?还是境界不足啊?”
曾毅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很懂书法,斗胆说一点法,要不是不对,你多包涵!”
黑脸汉子就把字放在书桌上,道:“你讲!书法交流而已,但说无妨!”
“如果仅从形体姿态来看,这幅字已经是绝佳的书法了,但可惜只是个形似,还没有达到笔意通神的境界!”曾毅摇着头,暗道可惜。
“这话怎么讲?”黑脸汉子就看着曾毅,心道你一个毛头子,知道什么叫做笔意通神吗?
“大鹏展翅高飞,飞得再高,终究也要落地!这幅字虽有高飞的架势,但却毫无根基,所以算不上是真正的高飞,只能叫做浮躁而上,放得出去,却收不回来。”曾毅最后看了一眼那副字,叹息道:“书写的时候,看来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才致使整幅字欲念跃于纸上,好高骛远!可惜了……”
此话一出,黑脸汉子脸色大变,他以为是龙美心告诉了曾毅什么,结果扭头去看,现龙美心竟然比自己还要吃惊,眼里都是骇然之色,显然也是被对方的这番品评给惊到了。
曾毅说完,看两人都没回应,就道:“我早就说了,我其实不懂什么书法,就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说得不对,还请见谅,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我是子狂言!”
黑脸汉子看了看曾毅,又看了看自己那副字,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年轻人明明看的是字,为什么却像是看到了自己心底似的,他说的那些,分明就是自己眼下的境况啊!
龙美心更是目瞪口呆,她很清楚,自己什么情况都没告诉曾毅,所以才会更惊骇,她过去盯着那副字使劲看了半天,除了知道那四个字怎么读、是什么意思外,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黑脸汉子把那副字拿起来,“嗤哗”肉作一团,扔到了书桌旁边的纸篓里,叹道:“以前学书法的时候,老师就曾讲过,法可以通神,所以才会字如其人。今天我才知道此言不虚啊!”
说完,黑脸大汉爽声一笑,抬手道:“到客厅坐吧!难怪美心提起你,总是赞不绝口,果然是位很神奇的年轻人啊!”
回到客厅坐下,龙美心坐在曾毅的旁边,伸手拽了一下,道:“刚才你看字的技术,可一定要教给我啊,不然我放不过你!”
曾毅苦笑,“好啊,那你先跟着我学医吧,等医术学得差不多,我想也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了!”
本以为龙美心听了肯定会开倒车,谁知她急急问道:“从哪开始学?要学多久,才能达到你刚才的水平?”看样子,龙美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学的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至少也要学个十七八年吧!”曾毅道。
龙美心一副头疼状,道:“算了,以后要是再有看字这种事,我还是叫上你吧!”
黑脸大汉笑了笑,平时可很少见龙美心这样跟人说话,他看着曾毅,道:“你的书法通神,医术想必更加了得,我最近正好有点不舒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给看看?”
曾毅笑了笑,果然还是看病的事,他就道:“我要是说不能,龙大姐怕是都要把我给撕了,还是保命要紧呐!”说着,曾毅站起来,坐到跟黑脸大汉相邻的一家沙上,示意黑脸大汉把手腕搁在沙的扶手上。
搭了个脉,曾毅稍微品了一下,就道:“这病有四五个月了吧?”
黑脸大汉心道果然是高手啊,还没说是什么病,就先断出得病的时间了,“是个多月!”
曾毅点点头,“会时时头昏,觉得有些看不清东西?”
黑脸大汉道:“对!”
曾毅又摸了一会脉,像是有些吃不准,就问道:“作的时候,应该还有别的病症吧?”
龙美心就道:“作的时候,就跟喝醉了酒一模一样,面红目赤,头晕眼花,走起路来,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曾毅就差不多知道是什么病了,难怪自己刚才看黑脸大汉写的字,觉得字里全是心浮气躁,原来根子在这里啊,走路都飘了,这还不是心浮气躁吗!
收了脉,龙美心就急切问道:“怎么样,摸清楚没有,这是个什么病?”
“不碍事,毛病!”曾毅笑着,“是下寒上热症,下焦寒,而上焦热,是由心肾不交引起的。”
龙美心听不懂,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明白,曾毅正要解说,突然想起黑脸大汉刚才的那副字,心道这可不就是这病的表现吗,便道:“用我们平时常说的一句话讲,就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心里非常想做某件事了,力量却跟不上,导致阴阳不交,所以就病了。”
龙美心就看了黑脸大汉一眼,眼神很是奇怪,这好像说的不是病,而是自己舅舅眼下的境况吧!
这黑脸大汉是龙美心的舅舅,叫做罗刚永。罗刚永在翟家龙家的势力圈里,只能算是旁系,而且是非常远离核心圈,所以不被关注,也不被看好,以前罗刚永在军队的时候,曾经做到大校级别,最后在竞争某师师长之位时,因为得不到家族的支持而落败,从此惨淡离开军方,到了武警部队。
靠着自己的打拼,罗刚永又做到武警部队的副参谋长,武警少将衔。今年年底,有一位副司令员要退役,罗刚永就想着把自己的级别再,为此没有少活动。
不过今年五月的时候,罗刚永有次正在给部下开会的时候,却突然像喝醉了酒似的,脸红脖子粗,讲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当时大家都以为罗刚永是喝了酒开会。这件事还被竞争对手告到纪律部门去了,说罗刚永违反酒禁,有损军人形象。
这让罗刚永有口难辨,而且也无法去辨,正值他力冲刺的重要关口,他敢说自己得了怪病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放在选拔干部的场合,就不绝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可以一言决定仕途生死的准则。
得病的事,罗刚永谁也没说,就连自己的秘书、警卫都没敢告诉,如果有一些重大的场合,他也是能推就推,免得自己出席的时候会露馅,而且还不敢去看病,免得被人抓到证据。
罗刚永在家族不受宠,但跟龙美心非常投缘,龙美心在自己家这么多的亲戚当中,唯独喜欢跟自己的这位舅舅来往。翟浩辉的病被治好后,罗刚永向龙美心打听治病的大夫是谁,这才让龙美心看出了破绽,问出缘由。
这次曾毅跟着方南国进京,龙美心就惦记着让曾毅给自己的舅舅瞧一瞧。
罗刚永听了曾毅的诊断结论,也是若有所思,仔细一想,自己何止是心有余啊,简直就是太有余了!自己过分在意升官的事,能活动的门路,自己全都活动到了,执着于此念,自己甚至病了不敢让人知道,有病不敢治。这一切一切,又说明自己心里其实很怕,怕重蹈当年的覆辙,那次自己失败后,离开了军队,如果这次再失败,自己将要去哪里?
“这个毛病,好调治吗?”罗刚永问到。
曾毅点了点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好治!不过……”曾毅没把话说完,其实他也大概猜出了罗刚永得这个毛病的原因,这病上的事情,自己能治,可升官的事情,自己级别不够,治不了啊。
第二三五章 射鸟
第二三五章射鸟
罗刚永明白曾毅的意思,道:“你尽管放手治!”
曾毅就打开自己的行医箱,从里面拿出针灸包,挑选一番,最后抽出一根三棱针,道:“医书讲:上焦之症,犹如是鸟集高巅。”
罗刚永笑了笑,道:“是啊,鸟儿在耳边时时聒噪,岂能不让人心烦气躁!”这鸟儿,就是自己心中的升官的**。
“要对付这些聒噪的鸟儿,有个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曾毅伸手扶住罗刚永的肩膀,道:“那就是射而取之!”
罗刚永若有所悟,正在琢磨这句话呢,曾毅一伸手,三棱针就刺在罗刚永的两只浓眉之间,一滴红得发黑的血珠随即就滚了出来。
“啊!”
罗刚永从胸中长长呼了口气,这一针下去,他立刻感觉清爽了很多,平时昏昏暗暗的眼前景象,也为之一亮,脑部此时非常澄净,静得出奇,就像是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围在耳边聒噪的鸟儿,全都飞走消失了。
“有没有感觉舒服一点?”曾毅问到。
罗刚永此刻彻底服了,难怪龙美心每次提起曾毅,那眼神语气就完全不同;难怪翟浩辉的那个让所有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也让曾毅给治好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什么叫神医,眼下这就是神医了,疗效完全就是立竿见影,只是一针下去,就已经让自己感觉到效果了。
“好多了,脑袋一下就清净了!”罗刚永道。
“清净了好,清净了就不会再被吵得心浮气躁了!”曾毅笑了笑,对龙美心道:“去拿一条干毛巾来!”
龙美心立刻去找了一条干毛巾来,曾毅就又在罗刚永的两边的浓眉之上,各刺了七八针,按压几下,放出几十滴血珠来,龙美心拿着毛巾,把血珠擦拭干净。
血放出来后,罗刚永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轻了几分,整个人犹如置身于幽静的空谷之内,眼前清翠明亮,耳边清澈寂静,身心顿时为之放空。
“差不多了!”曾毅观察到滴出来的血珠变了颜sè,随即就收了针,拿龙美心手里的毛巾把三棱针清理干净,重ā入自己的针灸包之内,然后坐回沙发上,拿起水喝了几口。
龙美心看着罗刚永额上的十几个针眼,疑惑道:“这就好了吗?曾毅,你不会是出工不出力吧!”
罗刚永笑了笑,道:“不要乱讲!我自己都感觉已经好了!”
龙美心大感诧异,这也太快了吧,有点迅疾如风的感觉啊!自己的舅舅可是病了好几个月,不是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怎么曾毅就这么不痛不痒地针了几下,病就治好了,“要不,你起来走一走?”
罗刚永一摆手,道:“不用怀疑,确实是好了!”自曾毅说出“力不从心”的结论,罗刚永就知道自己的病已然好了大半。
看龙美心还在发愣,罗刚永又道:“快去把你这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让曾毅尝尝!以前我觉得书里描写的那些神医都过于夸大,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非但没有夸大,反而还保守了呢!哈哈!”
龙美心之前非常想在曾毅面前秀一秀自己的茶艺,现在让罗刚永这一说,反倒不想动了,问曾毅道:“我这里最好的就是将军茶,你要喝吗?”
曾毅摇了摇头,道:“不喝了!”
龙美心向罗刚永一摊手,道:“他不喝,我也就省事了!”
曾毅低声咕嘟了一句:“喝龙大小姐亲手泡的茶,我怕我消受不起!”
罗刚永哈哈大笑,道:“你是美心的朋友,那就不是外人,我不说谢字了,全记在了心里了!”
曾毅摆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随便行几针,哪敢称谢。”
龙美心知道曾毅医术如神,但今天亲眼见了,非但没有感觉到哪里神,反而觉得困惑,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这病为什么会好得如此之快。
罗刚永的这种病,倒不是很新鲜,曾毅在《续名医类案》中,曾经看到过相似的病案,讲的是宋朝有一人,因为功名不遂,随即神思不乐,得了郁症,症状跟罗刚永的很类似,而且都是因为矢志不遂、心肾不交致病。
这个人的病治了很久,都治不好,百药无效,最后被宋代的名医窦材给治好了。而有意思的是,窦材跟曾毅一样,是医,但也是官,若非如此,怕是窦材也不能知道那人的病因何在吧。
窦材治好那人病的方法,也是非常巧妙,他先是施以针灸缓解,随后开出一味药:酒!俗话讲,“一醉解千忧”,窦材让那人一天三顿酒,喝得都忘了功名利禄,这病也就慢慢地好了。
但曾毅就没办法让罗刚永也喝酒解愁了,罗刚永是兵,一天三顿酒,怕是立马就得退伍滚蛋了。所以曾毅只能是点出这病的根由所在,能不能彻底好,就看罗刚永自己的悟xìng了。
在静轩聊了半个多小时,曾毅就提出告辞。
罗刚永把曾毅送到静轩这边的出口处,握着曾毅的手道:“我还有事在身,就不能陪你了,让美心代我招待你。以后有机会再来京城,可一定要通知我!”
“一定,一定!”曾毅笑着,就跟着龙美心上了车。
来的时候是一辆橙sè的跑车,不过停在了球场那边的出口,所以走的时候,龙美心又换了辆黑sè的奥迪,等车子驶上进城的路,龙美心才道:“刚才那位是我舅舅。”
曾毅点了点头,并不追问罗刚永的来历,看个病都要如此偷偷摸摸,可见对方很忌讳生病这件事,自己何必去打听呢,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今天谢谢你了!”龙美心笑着,“说吧,接下来想去哪,本姑娘全程奉承!”
“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既然来了京城,那就去爬长城吧!”曾毅提议。
龙美心差点没把车子踩灭,气道:“你就这么点追求吗?你自己追求低也就算了,还要害我陪着去受累!”
曾毅一摊手:“无所谓,你不去,我自己去!”
“每次跟你出来,就是去爬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爬的!”龙美心无奈了,只好在前面路口调头,然后直奔长城而去。上次在南云县,她就是跟着曾毅去镜山,结果遇到了戴维被蛇咬的事情,当时一顿猛爬,爬得她现在一提爬山就头疼。
眼下这个时节,爬长城的人很少,若长的一段阶梯,就只有曾毅和龙美心两个人在爬,爬到峰顶的时候,风非常大,呼呼作响,放眼望去,长城首尾两端看不到头,漫山遍野都是树叶被吹落的飒飒之声。
龙美心紧了紧风衣,长发随风飘舞,道:“现在心满意足了吧!你说,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曾毅摸着手边的一块墙砖,感慨道:“整个长城,其实就是一部兴衰史,可惜很少有人去听它讲的那些事情了。”
龙美心故意把耳朵凑上去,贴着墙砖听了半天,然后眼眸带笑,道:“它说了,山上风大,赶紧回去吧,别被吹感冒了!”
曾毅呵呵一笑,把自己外套解下来,罩在龙美心身上,道:“走吧,我们回去!今天又让你跟着我爬了一次山,这件衣服送你了!”
龙美心气得快翻白眼了,什么话到了曾毅嘴里,都要变味,明明是一件很有情调的事,让他一说,就变成了俗套的礼尚往来。
两人一起往山下走,龙美心看曾毅不说话,就道:“说说,你刚才都听见长城对你说什么了?”
曾毅笑了笑,反问道:“你很讨厌长城吗?”
龙美心道:“我是讨厌爬山好不好!不过说心里话,我觉得长城挺傻的,就这么矗立在山顶,只不过是作为一件大型的摆设和政绩工程罢了。始皇帝修了长城,但也没有挡住北方游牧的入侵。”
“长城不傻,只是我们人太傻了!”曾毅纠正道,“长城就在这里,它不是被外敌攻破的,而是被孟姜女哭倒的。”
“神话故事你也信?”龙美心咯咯笑了一声,觉得曾毅傻得可爱。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世上最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曾毅看着龙美心,“如果古时的当权者能够善待自己的子民,又有哪一个不长眼的小丑,敢去挑衅比自己强大了无数倍,国富民强,又上下一心的强盛帝国?”
龙美心顿时无语,细细一想,曾毅的话极有道理。
可能是想得有些出神,龙美心竟然一脚踏空,然后直直往下摔倒,她惊慌之间,发出一声尖叫。
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将她牢牢抱住,看着脑袋离石阶就剩几寸远,龙美心心里一阵后怕,这要是真跌下去,自己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没事吧!”曾毅把龙美心扶起来,急急问到,然后就上下看着她,看有没有哪里被摔到。
看着曾毅一脸关切,龙美心心里一丝甜意,这小子平时总跟自己作对,跟仇人似的,没想到还是挺在乎自己的嘛,龙美心仔细感觉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脚!脚好像扭了!”
“哪一只?”曾毅就扶龙美心在台阶上坐下,看着她的两只脚。
“右边!”龙美心此时才觉得疼,而且瞬间就疼得受不了,就像是小孩子,自己摔倒了,旁边没有大人,爬起来就自己又跑了,如果旁边有大人,肯定要哭上几声,诉一诉自己的委屈。
曾毅就摘掉龙美心右脚的鞋子,然后脱下袜子,果然,脚踝处已经开始肿了,他道:“没事,我给你处理一下,很快就好!”
说完,曾毅两手开始快速搓了起来,等手掌搓热,才一把握住龙美心的脚,捏了两下,感觉了一下受伤的情形,然后将龙美心的脚掰直,慢慢往一侧扭动,轻轻地在脚踝处揉着。
龙美心嗯哼了两声,疼得厉害。
“稍微忍一下,马上就好!”曾毅淡淡一笑,手下开始继续发力,揉搓的速度也是由快变慢。
龙美心开始还觉得非常疼,但很快脚踝处就有些暖暖的,也不似刚才那么疼了,再过两分钟,竟然还觉得有些舒服。刚才只顾着疼了,现在再看曾毅捧着自己的脚在那里认真地揉着,龙美心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疼,然后整条腿都觉得酥痒发软。
曾毅揉了一会,感觉瘀血散了,又捏了两下,韧带和骨头都没事,便问道:“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龙美心此时鬼使神差地,竟然说了句:“没!”
曾毅就纳闷了,又仔细观察一下,道:“不应该啊!”
龙美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喊了个没,脸皮更加烫了,道:“你到底行不行,还自称神医呢,就这点水平吗!”
曾毅又按了两下,确信龙美心的脚真的没有事,也就明白这妮子是在故意整自己呢,道:“那看来就严重了,搞不好还是骨裂呢,这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龙美心脸上佯装很痛苦,埋怨道:“好端端的,非要爬什么长城!这下可好,只能打电话让人来接了,不然就坐在这里让风给吹得冷死?”
曾毅无奈摇着头,自己真是倒霉,爬山带个向导,却被向导讹上了,他把身子往下蹲了蹲,拍了拍背部,道:“来吧,上来,我背你下去!”
龙美心顿时眉开眼笑,等曾毅回头看她,却立刻又是一副痛苦状,道:“这不好吧,下山的路可长着呢,要不还是让人来接吧!”
“行了,上来吧!等接你的人来了,咱们两个都要被冻死了!”曾毅道。
龙美心哪还会迟疑,站起来就跳到曾毅的背上去了。
这一下太猛了,饶是曾毅力气不小,都被冲得往前闪了一下,差点连自己都给滚了下去,他苦笑道:“我说,你这样子像是脚扭了吗,拜托你专业点好不好!”
龙美心咯咯笑着:“我不但被扭了,还骨裂呢!你要是后悔不想背我,现在还来得及!”
曾毅无奈摇摇头,迈步朝山下走去,“好端端的,非要爬什么长城,唉……”
龙美心可是把陪着曾毅爬山的仇被报了,她趴在曾毅背上乐不可支,问道:“我说,大领导你今后是什么打算,真铁了心要当官吗?要不就留在京城吧,有本姑娘我关照,保证官不比在南江小!”
“俗!真俗!”曾毅笑着,“草活一秋,人活一世,总得做点事吧!我这境界,你永远都追不上,让我留在京城看你的脸sè,你还不如直接把我从这里推下去!”
“想看我脸sè人可多了去!”
“得意啥,你现在只能看我的后脑勺!”
“……”
两人一句顶着一句,声音顺着山风传出很远,荡起阵阵回声。
第二三六章 老部下
第二三六章老部下
中秋节转眼到了,虽然人不在南江,曾毅还是接到了很多问候的电话,他现在是白阳市高新园区管委会的副主任,借机向他问好的人也少不了。
傍晚的时候,曾毅接到个奇怪的电话,因为那人开口便讲“曾大夫”,这个称呼可是很久都没人叫过了。
“我是曾毅,请问你是哪位。”曾毅觉得对方的口音比较陌生,就主动问到。
电话里传来爽朗的笑声:“是我,老孟,孟群生啊!”
曾毅就很意外,这倒是个惊喜啊,从去年孟群生被军医接走之后,两人就再没有联系过了,他道:“原来是孟大哥,好久不见,中秋快乐!”
孟群生在电话里笑道:“中秋快乐!真是不好意思,早就该给你打个电话的,却一直拖到现在。你现在是在京城吧?”
曾毅就道:“是,我目前在京城!”他心道孟群生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我回了一趟南江,心里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可一打听,才知道你去了京城,咱们正好整两岔了。”孟群生笑着,“现在我也回到京城了,你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我父亲也很想见你。”
曾毅想了想,晚上确实没什么安排,方南国在四合院陪家人,唐浩然要参加省驻京办搞的中秋晚会,曾毅是白阳市的干部,住在省驻京办原本就不合适,晚上的晚会他不方便去参加,便道:“好啊,一年多不见了,我也是很想念孟大哥和孟大叔。”
“你是住在白阳驻京办吗?我让人去接你!”孟群生现在说话,有一股重重的官腔。
曾毅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这边有车,孟大哥说地方就行了。”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见面再详细叙说。”孟群生笑了两句,就交代了一下晚上吃饭的地方,在京华御宴宫,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地方。
挂了电话,曾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向唐浩然讲了一声,然后下楼出了驻京办。
省驻京办的司机对京城很熟悉,一听曾毅报出地名,就道:“曾主任可真是辛苦,大过节的还要去忙工作,实在是让我们大家敬佩。”
曾毅笑道:“不是工作,是一位老朋友相邀。”
司机就道:“那曾主任的这位朋友,一定是京城部委里的大官。”
曾毅有些纳闷,孟群生现在做什么,他还真是不清楚,只是不知道司机为什么会这么讲,“这话怎么讲?”
“京华御宴宫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外地来京城部委跑钱跑项目的,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请客,那里档次高的很,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一进去,里面看到的人,不是改委、财政部的,就是交通部、住建部的。”司机送省里的领导去过几次,对里面的情况有些了解,看曾毅有兴趣,立时说的是天花坠,一家饭店,都快让他吹成三公朝堂了。
曾毅笑了笑,问道:“那御宴宫的饭菜如何?”
“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只要是想要吃的,里面全有,至于口味……”司机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就是个司机,哪能进得去里面吃饭,也就在门口闻一闻气味。”
曾毅便知道这司机也就是道听途说罢了,连饭店都没进过,又怎么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你今天晚上有口福了,不过不能喝酒,吃完饭你还要送我回来。”
司机一听,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猛地点头,道:“曾主任您放心,我保证是滴酒不沾,安全去,平安回!”说完,一踩油门,车又提了不少,直奔御宴宫而去。
今天曾毅是去赴宴,又不是去谈工作,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而且大过节的让司机出来接送自己,如果再让人家顶风在外面等着,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御宴宫的入口,看起来更像一座花园区的入口,门卫一个敬礼,拦也没拦,就放曾毅的车子进去了。
里面很大,绿树掩映,车子按照路边牌子的提示,七拐八拐之后,才来到一栋充满时尚感的建筑物前,在灯光效果下,建筑显得金碧辉煌,贵气十足。
此时立刻有门卫上前敬礼,拉开车门,饭店的领班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了车门口,微笑道:“贵客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曾毅下了车,道:“我姓曾,跟孟先生约好的!”
领班记忆真好,立刻伸手道:“原来曾主任,您好,孟处长订的房间在这边,请您跟着我来。”
司机此时抢过曾毅的包捧起来,道:“曾主任,我来,我来!”他送领导来过几次,虽然没进去过,但也知道这里的接待有多厉害。只要是这里的常客,刚才入口处的门卫一看车子和车牌,就知道是哪位领导来了,等你到这边下车,饭店就知道派谁出来迎接,而且姓名职务,绝对不会叫错。
两人跟着领班进了大厅,正要往后去走,就听旁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曾局长!”
曾毅听着声音很熟,扭头去看,现竟然是晏容,她旁边坐着的是以前龙山市的副市长晏治道,曾毅立刻大步上前,道:“晏市长,您好!”
晏治道看到曾毅,也是很意外,脑子里就想起之前晏容在机场给自己讲的话,难道那个被军a接走的人,还真是曾毅吗?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年轻人背景可太深了,他站起来,握住曾毅伸过来的手,呵呵一笑,道:“是曾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看来咱们很有缘分嘛!”
曾毅就笑道:“我是晏市长的老部下了,跟晏市长当然有缘分。”
“你是我这个老晏的老部下,我家晏又是你的老部下,哈哈!以前晏没少受你的照顾,倒是我这个老晏,可没怎么关照到你啊!”晏治道开着玩笑,曾毅现在不是龙山的干部,他这么说,也无需忌讳什么了。
曾毅就摆了摆手,道:“晏过去也没少帮我的忙。晏市长这次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有几天了!”晏治道一指沙,“来,坐下说吧!”
曾毅就请晏治道先坐下,然后对刚才的那个领班道:“你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如果孟处长到了,通知我一声!”
“好的!”领班笑着一躬身,然后退到门口去了。
晏治道一听“孟处长”三字,就问道:“曾这次到京城,是工作上的事吧?”他这位常务副市长,到京城办事,求爷爷告奶奶,走尽门路,也未必能约到部委里的实权处长。
曾毅就摆了摆手,道:“是以前荣城的一位老朋友,约我一起吃个饭。”
晏治道也就不再问了,来御宴宫吃饭的,又有哪个不是来“跑部钱进”的,曾毅这明显是没有说实话。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虽然都是南江省的干部,但到了这里,那就是竞争对手了,上面把钱把项目批给你了,那他就没有了,曾毅现在是白阳市的干部,自然不可能对自己讲实话。
他这是纯粹的官场逻辑,倒没想到曾毅是真来赴宴的,没法明说,是因为曾毅也不知道孟群生现在是做什么的,一句“孟处长”,他还是从服务员那里听来的呢。
晏容此时道:“曾局长,最近常在省报上看到有关白阳高新园区的报道,还是跟着你干比较有意思。自从你离开南云后,南云可就再没有上过省报了!”
晏治道一沉眉,立刻纠正道:“曾现在是白阳高新园区的主任,什么曾局长!”官场上的领导尤其忌讳这个,喊过去的官称,这不是咒人家的官越做越吗!晏治道没跟曾毅打过交道,不了解曾毅的脾气,但可不想自己闺女因为这个细节得罪人,他至今还记着当初冯欲琴亲自下来为曾毅撑腰的情形呢!
曾毅笑着摆手,“没事,听晏这么叫,感觉很亲切。”
晏容俏皮笑着,“我可不是开玩笑,曾主任,你的高新园区要是出缺了,可要第一个想得我啊!”
曾毅呵呵一笑,“咱们是老搭档了,你愿意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不过就怕你来了会后悔,高新园区可没有南云自在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晏容朝曾毅伸出手,“你现在是大领导了,可不能言而无信!”
曾毅无奈摇头,跟晏容来个击掌为誓,道:“你这不是南辕北辙嘛,晏市长的官,可比我大多了,放着眼前的大领导不去巴结讨好,却来开我的玩笑。”
晏治道笑道:“这就叫女生外向,她眼里瞧不上自己老子的这点权力啊。”
西郊欲泉山,翟家的一些重要人物,此刻都聚在一起,陪着翟老吃饭,今天是中秋节,就是有再大的事,也比不上一家人的团圆重要,就是手握大权的领导,亦不例外。
翟宅对面不远的常宅里,也差不多是这种情形,不过比起翟家,多少有点人马稀少的感觉。常洪赢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独子常胜意,现在是科技部的副部长,而到了常俊龙这里,常家就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常俊龙这根独苗,是常家三代人的宝贝疙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过此时此刻,常家的老爷子常洪赢,却看自己的孙子不是很顺眼,常俊龙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没有一丝定xìng,整天在外招蜂引蝶,这让常洪赢很生气,按照他的打算,就应该让常俊龙赶紧结婚,尤其是今年以来,常洪赢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这个心思就更重了。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茶,常洪赢又说起这个话题,“俊龙,中秋一过,距离年底可就没多少时间了,你承诺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常俊龙就开始头疼,他实在没想到老爷子这次竟是玩真的,为了逼着自己结婚,什么手段都用上了,今年有好几个项目,常俊龙非常想做,但要成事,又必须要借助于老爷子和父亲大人的面子,谁知两人都是一句话: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就管你这事。
“办着呢,我什么时候让爷爷失望过!”常俊龙敷衍道。
常洪赢就更是不高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你给我离龙家的那个丫头远点!”
常胜意就道:“父亲,消消气,俊龙他会明白的!”
常俊龙低声嘀咕了一句:“这事能怪我吗!要不是你当初跟翟家的老爷子闹翻脸,我早就把姓龙的丫头给搞定了!”
这牢sao的声音虽然低,但屋子里此时非常安静,大家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混账!”
常胜意勃然大怒,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站起来喝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障,竟然敢这样跟爷爷说话,赶快道歉!”
常俊龙也是脸色一白,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件事是常老爷子的逆鳞所在,是永远的伤疤,这么多年了,除了对门的翟老外,有谁敢提这事啊,这不是揭常老爷子的短嘛!
“爷爷,我不是有意的……”常俊龙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真是祸从口出啊,他道:“我刚才那就是口是心非,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常洪赢坐了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屋子里静得吓人,谁也不敢喘大气。
许久之后,常洪赢叹了口气,道:“我累了,你们也看过我了,就各自回吧!”说完,常洪赢缓缓站起来,警卫参谋廖新立刻上前,扶着他进了里面的卧室。
常胜意非常生气,狠狠地训斥了常俊龙一番,直到他夫人开口求情,这才作罢。
常俊龙被训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父亲住了口,就闷闷出了常宅,开车下山去了,惹不起,躲得起。
车子开到御宴宫,一下车,常俊龙就看到了正坐在大厅沙上的曾毅。他此时正气不顺呢,看到曾毅,心里的怒火顿时就腾腾升起,再也压制不住。上次在旧王府的饭店,这子可是让自己丢尽了脸,那丑事如今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公子圈,谁见了自己,都拿这事开玩笑,搞得自己很没面子。
御宴宫的值班经理,是位婀娜多姿的大美女,笑盈盈地走上前来,道:“常少,你可是很久没来我们这里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准备。”
常俊龙恨恨盯着里面的曾毅看了两眼,道:“去7号楼!”
说完,常俊龙返身钻进车里,大美女随后跟着坐了进去,车子便离开大厅门口,在前面一拐,进了这园子的深处。
曾毅坐在大厅,陪着晏治道聊了半天,又向晏容打听了一些南云县的近况。曾毅倒是问了晏治道这次来京城的目的,不过晏治道给一语带过了,并没有细说,旁边的晏容想说,但被自己父亲的眼神给制止了。
正聊着呢,有一位领班走了过来,道:“孙科长到了!”
晏治道就立刻站起来,道:“曾,我要去接待部委的领导,就失陪了,等事情办完,咱们再联系,好好聚一下。”说完,晏治道就朝门口匆匆去了。
晏容拖在后面,声道:“我们这次来京城,是跑飞机场的事,曾局长要是认识什么熟人,可千万要帮忙引见一下,我们现在都快愁死了,朝中无人啊!”晏容做了个苦脸的样子,朝曾毅吐吐舌头,赶紧跟了上去。
曾毅摇头笑着,心道晏市长也太心谨慎了,难道还怕自己抢了他的项目吗?要知道白阳紧靠着荣城,正好处于荣城国际机场的辐射圈内,所以不可能再另建一座机场了,那属于是重复投资建设。
晏治道却不能不防着曾毅,如果白阳市领导铁了心要上这个政绩,重复投资就根本不是个问题。曾毅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能说得清楚是有意而来呢,还是无意巧合?至老朋友相邀,晏治道反正不信。
曾毅想着是继续在这里等孟群生,还是先到包间里坐着,晏治道就已经领着一位白净带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孙科长,您肯前来赴约,让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干部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今晚我一定要代表地方上的同志,京城领导几杯酒!”晏治道爽声笑着。
孙科长嗯嗯啊啊的,脸上不是很痛快,道:“酒就免了,最近肝不舒服,医生说都是让你们这些地方的同志给喝坏的。我时间紧得很,你们抓紧说事!”
曾毅早就知道地方上的干部到了京城,会遇到“事难办,话难听”的待遇,但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晏治道好歹也是一市之长,厅级干部,可到了京城,竟然要对一个的科长如此和颜悦色,甚至是低声下气,而对方还不领情。
此时有领班上前,道:“贵宾您好,您订的是人字二十三号包间,请跟我这边走!”
孙科长一听,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伸手扶了一下眼镜,道:“晏市长,今天是中秋,我是专门抽空过来听取你汇报的,时间太紧啊!大过节的,我看要不咱们就在这里把事情讲一讲,你方便,我也好尽早赶回去同家人团聚嘛!”
晏治道的脸顿时就很难堪,不过只是转瞬而逝,他心里明白,孙科长这是嫌包间的档次太低了!
第二三七章 手笔
第二三七章手笔
“孙科长,既然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请你跟同志们喝杯酒才行!”晏治道脸上笑着,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的不满,道:“大过节的叨扰你,本来就已经很失礼了,这杯酒你要是再不喝,传了出去,别人会说我们这些地方来的同志不懂得礼数。”
孙科长的脸这才好看了几分,懂“礼数”就很好嘛,就怕遇上那些不懂礼数的,“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刚才的话没听见吗,都说了不能喝酒嘛!”
这御宴宫对外开放的包间,分为天、地、人三个档次,包间又以六十甲子为名,人字第二十三号,也就是人字“丙戌”号包间。
天字号的包间最为奢华,接待的一般都是厅级的部委官员;地字号次之,来往大多都是处级官员;人字号就比较普通一点,只要你有钱,包间正好又有闲的,你就可以预定到;天字号之上还有更好的房间,但从来不对外开放的,并不是有钱就能订得到的。
龙山市驻京办的活动能力不是很强,虽然提前就在御宴宫做了预定,但也只拿到个人字号的房间,不过要是活动能力强的话,也就不会只能请到一位小小的科长了。
按照孙科长的级别,动用人字号包间,其实也很合适,但孙科长就是要摆摆谱、挑挑刺,为难一番晏治道。你要是觉得话难听,受不了,那又没有谁请你来京城对不对!你不愿意听,想听这难听话的人可排着队呢,人家并没有觉得话难听嘛!
究其原因,是因为中央各部委手里掌握的资源实在是太大了。自从分税制之后,中央拿了绝大多数的税收,但需要负责的事务却不多,钱多得花不掉,以至于要年底突击花钱;与之相反,地方手里的钱少了,但需要承担的事务,却是一样都没少。
加上“以gd为纲”的考核标准,地方上的领导想搞大建设、上大项目、捞大政绩,手里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就形成国内官场上独有的一道风景:跑部钱进。
再者,就是因为深到骨子里的那种官僚习气,京城部委的衙口难进,省上机关的就好进吗?非也!君不见,随随便便一件小事,就能能你来回跑上十七八趟,前后三十五道审批手续。这桩桩件件,不让你走个全场,你怎么能知道这里是省上的机关呢。至于地方,也都是一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上梁倒。你对下的脸很难看,就不要指望上面的人对你能有什么好脸
晏治道现在就尝到了这种滋味,他看孙科长还是推脱,就道:“小酒逸情,大酒伤身,喝一点是没有关系的。同志们刚才都说了,孙科长是京城的领导,敬酒一定要用最高规格,我们一瓶换一杯,孙科长今天喝几杯,同志们就喝几瓶,等会开席,我要第一个敬孙科长。”
孙科长心道这位副市长有点意思,比起其他地方的干部,可要厚道多了,“你这人可真是顽固,我要是不喝,你又说会寒了地方同志的心,我要是喝了,肝怕是就保不住了。早知你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地方同志的一片拳拳之心,还请孙科长成全呐!”晏治道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当着自己nv儿的面,自己低声下气都到了这种地步,前面不远,还有曾毅这位过去的老部下在看着笑话呢。
父nv连心,晏容怎么能不理解父亲此时的痛苦呢,不过她最担心的,是父亲的身体,孙科长的肝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晏治道的“三高”却是千真万确的,医生说必须要戒酒了。所以一听父亲说要一瓶敬一杯,晏容就小声道:“晏市长,你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晏治道一竖眉,道:“不能喝,是跟别人!但跟孙科长喝,那就是‘酒遇贵人香,千杯犹嫌少’。”说完,晏治道一伸手,笑道:“孙科长,咱们这就进去吧,同志们可都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孙科长眼神居高凌下地看着晏容,心里很是不爽,不能喝酒?不能喝酒,那你们请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道:“晏市长既然不能喝,那就不要勉强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们的这位nv同志不简单啊,漂亮大方,一看就是海量,一会我可要跟她碰上三大杯!”
晏容一听脸è就白了,孙科长喝三杯,自己就得喝三瓶,人不得当场就喝掉了吗,可现在由不得她不答应啊,她不答应,孙科长怕是立马就要拔腿走人,这事情就黄了。
晏治道也是头疼无比,他肯定不会让晏容喝这酒的,但饶是经验老道,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出个说辞来化解眼前的僵局,这孙科长一看就是故意刁难啊。
“nv人可以说自己不能喝,这可以理解!”曾毅在那边单手叉腰,训斥着司机:“但男人就是喝倒喝死,也绝不能说自己不行!一会上了酒桌,你要是敢说自己肝不好,以后就别说自己是男人!”
司机一阵发懵,不知道曾毅这突兀的话从何说起,好在他机灵,先赶紧点着头,“是,曾主任说的是!”
孙科长当时脸就沉了下去,这话故意说得如此大声,不就是在讽刺自己的肝不好吗。
晏治道也是眼前一黑,自己眼前就要说动孙科长,结果让曾毅这句ā进来,情况立时立时就变得无法转圜了。
“没大没小的东西!站着这里的人,哪个不比你的级别高,你呲牙撅尾巴的,你是想咬谁啊!”
司机终于是明白过来了,曾主任这不是在训自己,而是骂对面的那位孙科长呢。自从进来这里,司机就主动地把眼睛耳朵调成了屏蔽状态,谁知还是没躲过无妄之灾啊,他明白过来,哪还敢应声啊,就尴尬站在那里,陪着个笑脸!
孙科长气得身子都发抖了,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骂自己是仗势欺人的狗,岂有此理,孙科长当即双手一叉腰,道:“有本事在那边说三道四,就有胆出来亮相,也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晏治道心道完了,这曾毅好歹也是官场中人,怎么会是这么一副“路见不平”的脾气啊,他难道不知道强出头的后果吗,还是他本来就是要来捣的?
曾毅这才转过身,冷笑一声,道:“我管教自己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莫非你就是那个说自己不行的?”曾毅啧啧两声,道:“年纪轻轻的,看不出来啊,怪可惜的!”
晏容差点笑出来,同时,眼里有些涩涩的感觉,她看着曾毅,心道曾局长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耿直,还是那么地护短。南云县招商局当时在曾局长的主持下,招来了多少大项目,可从没有哪一个招商的人,为了招商就丢失过尊严,直到曾毅离开,晏容自己来做,才知道曾毅要做到如此是有多么难。
孙科长就往前走了两步,看那架势,都有点要拔拳去揍曾毅的意思了,好在他忍住了,道:“是不是男人,又不是看牙尖嘴利的,有本事就亮亮相。”
曾毅双手背后,蔑视地看着对方,道:“你是个什么级别,也来配问我!”说完,曾毅一侧头,扫了司机一眼,意思很明显,你这级别,也只够跟我司机去对话。
“好!我看你嘴硬到何时!”孙科长也不跟曾毅去辩,等清楚你的身份,有你倒霉的,他指着那司机,咬牙道:“那就麻烦你,向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位领导吧!”
司机汗都下来了,这位科长能让一位市长都陪着小心,肯定是实权部委里的官员,这要是报出家岂不是给南江省驻京办都要惹来一桩祸事,他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里看热闹了。
曾毅鼓励地看着那司机,道:“告诉他,免得有人说咱们是敢做不敢当!”曾毅是故意要让司机去讲的,别人会见人低一等,但曾毅绝不会,他见了翟老,会客气会尊重,但不会卑躬屈膝,他就是要让司机把腰板直起来。
司机看曾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硬着眉头道:“这位是我们南江省白阳市高新园区的曾主任,副处级!”
孙科长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很奇怪,这是从哪里冒出的夯货啊,他道:“好,很好!我告诉你,你这个主任,干不长久了!今天晚上的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向你们的省长、市长去反应的!”
“要反应什么事情啊!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打这个电话啊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大家就都看了过去,只见一位中年大汉背着手,迈步走来,他身后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老者,由酒店的领班推了进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孙科长已似离弦之箭一般了出去,“孟处,您也来吃饭吗,这位就是孟老爷子了吧!”说着,他一把抢过领导手里的轮椅,极尽谄媚,道:“我来,我来!”
抬起头,孙科长准备向孟处长撒欢邀功,却看到孟处长脚下不停,直奔那位姓曾的夯货就走了过去。走近了,只见孟处长伸出手,激动地道:“曾大夫,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说完,似乎是觉得握手不太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孟处长又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在对方的肩上使劲拍了几下,“太好了,太好了,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孙科长顿时觉得脚下一软,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情况啊。
不光是他,大厅里的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那位孙科长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地对那位中年人恭维,丑态毕露,而对方却压根没看在眼里,反而是对曾毅极度热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位中年大汉又是做什么的!
曾毅笑了笑,“自上次一别,转眼就是一年多了,孟大哥过得还好吧?”
“好,都好!”孟群生见到曾毅,有些激动,要不是曾毅的话,自己早就去阎王那里报到去了,就算保住命,也会留下一身伤残,哪会有今日的风光啊,他一把拽着曾毅的胳膊,道:“快,见见我父亲,他平时可没少念叨你。”
老孟此时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往前急急探着身子,伸出手,“曾大夫,我惭愧啊,你对群生的再造恩德……”
曾毅赶紧扶住老孟,免得他摔倒了,淡淡一笑,道:“孟大叔,那事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老孟心里很是愧疚,曾毅从拆迁队的铁bāng之下救回孟群生的命,又给他接骨医治,还打跑了前来祸害的袁文杰,可自己当时没来得及向人家道一声谢,就一去不回,实在是不该啊。
“听说你到了京城,我父亲就一点坐不住了,一路催着我过来的,没想到还是晚到了一些!”孟群生笑了笑,“走,咱们进去坐下再慢慢说!哦,这几位是……”孟群生此时眼里才看到了晏治道几人。
曾毅就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山市的晏市长,是我的老上级了!”
晏治道立刻伸出手,热情笑道:“孟处长你好,今天能够认识你,是我们龙山市的荣幸!”他看孙科长的反应,也知道这位孟处长必定是位实权人物,说不定这次的项目,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啊。
孟群生伸出手浅浅一握,“晏市长太客气了,其实我以前也是咱们南江省的干部!”
曾毅又介绍晏容,“这位是小晏同志,是晏市长的千金,也是我以前的老部下、好搭档,当时我在南云工作的时候,她可没少帮我的忙啊。”
就是这多了两句的介绍,孟群生立刻明白晏容跟曾毅的关系很不错,当下脸上的笑容就盛了几分,道:“像小晏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nv同志,可是不多见啊!”
晏治道呵呵笑着,心里有些酸酸的,看来自己确实是误会了人家曾毅,而且人家也感受到了,要不然这介绍怎么会厚此薄彼呢,只是没想到这曾毅的人脉会如此宽广,来这里都是请部委官员消费的,而曾毅却是被请来消费的,这就是差距啊!
“说起来真是巧,晏市长要找孙科长汇报点工作,正好在这里跟我遇上了!”曾毅笑道。
孙科长一听,后背的寒立时竖了起来,这小子果真可恶,是要告我的状啊!
孟群生的脸果然就沉了下来,他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就沉声问道:“孙科长,是什么事情?”
孙科长上前两步,道:“孟处长,是这样的,龙山市想争取建一座飞机场!其实我也早都说了,这么重要的工作,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但地方的同志实在太热情了,我这也是推脱不开,过来向他们解释一些政策上的不明白的地方。”
孟群生并不追问,道:“你把相关的材料准备好,明天送到我这里来,这件事张司长要亲自过问!”
孙科长就连连点头:“孟处长放心,明天一准送到,绝不会耽误了张司长的工作!”他哪敢反对,他只不过是发改委基础司民航处的一位科级办事员,但孟群生却是基础司张司长的助理,就是比起民航处的处长,还要威风一些,孟群生说张司长要过问此事,那就一定是了!
孟群生微微颔首,转而笑道:“晏市长,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今天是中秋的团圆家宴,人多了热闹一些!”
晏治道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果能够在发改委这样的部认识一位实权处长,那今后争取项目可就方便很多了,他就道:“能够参加孟处长的家宴,实在是求之不得啊。”
晏容朝曾毅露出感激的笑容,孟群生能如此做,都是看在曾毅的面子上。
众人就跟着领班往后走去,孟群生很看重今天的宴会,还特意定了天字号的丙子包间。
孙科长跟在后面,手里推着老孟的轮椅,等送到电梯口,他看孟群生没说话,就推着轮椅也走了进去,心中一阵暗喜,看来孟处长并没有怎么生气啊。一会进去,自己一定要勤快点,替孟处长多挡几杯酒,要知道孟处长可是张司长眼里的大红人,靠山听说硬得很,自己要是攀上孟处长的关系,下次提拔就希望了。
谁知轮椅刚放好,孟群生道:“孙科长,你还有事吗?”
孙科长的脸立时一阵红一阵白,摆手道:“没有,没有!”
孟群生“唔”了一声,负手站在电梯里,不再搭理孙科长。
“孟……孟处长,家里的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一块吃月饼,那……那我就先告辞了?”孙科长尴尬而又极不情愿地把手从轮椅上挪开,搓了搓,然后羞愧离开了电梯。
进了包间,众人请老孟坐了上首,然后一番谦让,各自坐定。
孟群生此时走过去,从轮椅的挂手处摘下一副卷轴,拿到曾毅的面前,道:“曾毅,大恩不言谢,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从老领导那里求了一幅字,收下吧!”
说着,孟群生打开卷轴,上面是中正平和、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侠肝义胆!
等看清楚落款处的“乔文德”几个字,晏治道倒ōu一口冷气,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桌上,我的乖乖,这竟然是乔老的手笔!据自己所知,乔老可是惜墨如金啊,极少赠人手笔,专题了字送人的事情,更是听都没听过!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