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找错对象了
第二三八章找错对象了
晏治道心里就对孟群生肃然起敬了,能让乔老专门题字褒赞,很了不起,但能从乔老那里为人求到一幅字,就更不得了了。
席间酒过三巡,众人比较熟络了,晏治道才小心地问道:“孟处长,听说改委有意向在南江省另批一座机场?”
“你们龙山市的消息好灵通啊,这件事只是司里讨论过,但还没正式上会,你们就已经上门来做工作了!”孟群生说完这句,还是微微点头,道:“南江省目前有八千万人口,却只有四座机场,这已经很难胜任经济展和人口流动的需求了,再规划一座上规模的机场,也是势在必行,司里对此早有考虑。”
晏治道心里一喜,看来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了,而且孟群生的话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信息,机场的规模很大。
这个消息,龙山市是拐了几道弯才得到的,过程相当曲折。龙山市政fǔ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到东部某省去喝喜酒,他以前党校同学的孩子考上了国外某名牌大学,席间遇到了当地改委的一位副主任,那位副主任喝多了,言语之间说起此事,言之凿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龙山市的这位副主任听到消息后不敢怠慢,立刻向市长姚俊明做了汇报。龙山市的领导班子高度重视,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派常务副市长晏治道来京城打听此事的真伪,并伺机进行运作,争取把这个机场的项目落户到龙山。
晏治道在京城大衙门里并没有什么门路,两眼一抹黑,龙山市驻京办的人能耐用尽,才联系到改委基础司的一位小科级办事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最后还不如曾毅的一个眼色管用,早知这样,何必对曾毅遮遮掩掩呢,现在想请人家帮忙,就不好开口了。
“孟处长,如果这个规划能够通过,您看落户我们龙山市有几分希望?”晏治道看孟群生直言相告,也就开门见山了。
孟群生笑而不语,拿起杯子饮了口茶,才道:“晏市长,你知道一座机场从立项到审批,要经过多少部门的审批,要走多少手续吗?”
晏治道来之前,倒是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深知机场审批之难,改委的规划立项只是个开头,光是项目落户何处,前前后后就有上千道的手续要去跑,涉及到的部门,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之多。
环保部门、地质部门、j通部门、设计单位,你得一个个请去进行实地勘查,出具可行xìng的证明;民航局、军区、空军,这些主管部门,你更是要一级一级向上打关,从最近的省民航局,批到西南民航局,再至民航总局,军区方面也是一样,要从市军区一直批到总参去,空军方面更是必须拿下。
任何一个方面跑不到,你这事就成不了,所以,这绝不是哪一个人说行就能行的。
“龙山市人口密度大,又地处于三省j界,地面j通网四通八达,如果机场落户,辐射受益的面积将会非常大。这次我们龙山市的领导班子,对于争取这个项目抱了很大的期望,就是千难万难,我们也不会放弃,一定会争取所有主管部门的同意。”
晏治道这话很有水平,先讲龙山市的优势,再讲市里的决心,最后暗示自己绝不会让孟群生为难的,其它所有该走动的地方,自己一定都会走到。
孟群生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们龙山市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嘛!”
“当然,这件事还需要孟处长您的大力支持。”晏治道端起酒杯,笑道:“要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忽了的,还请孟处长您多指点、多提醒、多关怀。”
孟群生抬起酒杯,只是润了润唇,这件事很复杂,在改委的权限范围内,自己可以给予关照,但出了改委,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不过晏治道这个人真是聪明,一点就透,他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据我所知,目前只有你们龙山市在争取这个项目,如果你们龙山市的条件真如晏市长所说那么优秀,再把工作做扎实一些,我看还是有希望的!”
晏治道就知道孟群生这算是答应帮忙了,近水楼台,这近的是什么水?除了消息上的的先知外,不就是孟群生这位身在改委的处长吗?
席间曾毅的电话又响,还是问候过节的,他出去接电话,等挂了电话,就看晏容站在不远处看自己,眼眸含笑,变成了一弯新月。
“怎么也出来了?”曾毅笑着问到。
晏容看着曾毅,道:“谢谢!”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曾毅知道晏容说的是之前在大厅里讽刺孙科长的事,帮她解围的事,而不是指孟群生,“我这人可是很护短的,谁要是敢欺负我的好部下,那就是欺负我,哈哈!”
晏容鼻子有些涩涩的,她突然现,跟着曾毅做事,原来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最后又要被人免职了。”
“无官一身轻,我还巴不得有人帮我减轻点负担呢!”曾毅呵呵一笑,“前段时间跟康书记通电话,才知道你升职了,不够意思啊,都不通知我这个老领导一声。”
晏容俏皮一笑,道:“大不了请你吃饭好了,地方随你挑!”
“又拿这套搪塞我!”曾毅哈哈大笑,在南云的时候,晏容就这么说,可最后也没吃上她请的饭,回回都是自己请,“你是南云县的干部,怎么也来跑机场的项目?”
晏容就笑道:“如果机场落户龙山,很可能要叫南云机场,我怎么能不来。”
曾毅“哦”了一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机场可能还是落户在龙山,但投资方可能是南云县。
今年仅是将军茶项目,预计就能给南云县提供过四亿的税收收入,如果再加上旅游业收入,这对以前工资都要贷款的南云的财政来讲,无异于是一笔天文数字。今后南云政fǔ今后要愁的,就不再是怎样给干部职工工资,而是要如何将这笔钱花出去。
在这种情况下,康德来提出成立南云县招商投资局,其实就是以前曾毅负责的招商局,换了一个名字,多了一项职责而已。一些允许外资、民资进入的领域,就尽量招商引资,一些只能国资进入的领域,就由县里进行投资开,互相补充,又互不侵占干扰。
曾毅还在南云县招商局的时候,就对康德来讲过,用不了多久,南云财政收入将会逆转,届时可以将财政的一部分拿出去进行投资,取得的收益,再拿回来对全县的教育、卫生、福利、养老、以及偏远山区进行补贴,解决县里教育难、看病难、老无所养的几大难题,并且形成一个制度,持续运作下去。
而现在,康德来只不过是将曾毅的提议变为了现实,招商局在南云县的地位,比起曾毅在的时候,就更加重要了。
晏容现在是招商局的副局长,分管投资业务,手里掌握着南云县每年很大一部分的财政收入,可谓是炙手可热。
龙山市的财政,一直都很紧张,这次就算能把机场的项目争取下来,建设资金也只能依靠贷款和招商引资,市里拿不出一分钱来。康德来对机场的项目很看好,指示晏容全力跟进,如果届时项目能落实下来,康德来打算由南云县承担三分之一的建设资金,建设期间,每年不少于1.5亿资金注入。
康德来看重机场,是因为这可以极大带动南云县的旅游业展,实行分税制之后,地方财源枯竭,偏僻的地方,只能依靠1收费、1罚款来维持,就像以前的南云县;繁华一点的地方,就靠卖地,但后果就是推高房价,导致民怨沸腾。
而曾毅当时在南云县搞起来的旅游业,却属于是地税,这笔收入,可以完全留在地方上支配。今年南云县的一些景点只是试水营业,火爆场面就大大过了县里的预期,预计全年能有过一亿的财政收入,而巨大人员流量带动的特产销售、服务收入,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面对这么一大笔送上门的白花花银子,康德来岂能不心动,机场修好之后,南云县的旅游事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这笔生意不管怎么算计,南云县都不会亏的。
“曾局长,南云县也是你战斗过的地方,如果到时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你务必施以援手啊!”晏容笑yínyín看着曾毅。
曾毅在晏容面前也不作伪,道:“只要是力所能及,我都会尽力帮忙。”曾毅在地方军区、大军区、乃至总参,都有认识的人,帮不上什么大忙,但给晏容引见一下,却是举手之劳,这也强过晏容他们蒙头瞎撞。
曾毅痛快答应下来了,晏容反倒是情绪突然低落,捏着手指,小声道:“我觉得对曾局长太不公平了,南云县现在的一切,都跟你当时的努力分不开,可最后却让你……”
曾毅一摆手,笑道:“其实我做的一切,还是有领导看在眼里的,你看我不就是升了副处级嘛!”
晏容心里很难受,这也就是曾局长在省里有人,如果换了其他人,岂不是要被冤枉死,以一己之力,造福一方百姓,最后却背了那么大的黑锅,黯然离开南云,而享受成果的,都是一些整日谋权夺利的人。
“进去吧!”曾毅在晏容肩上轻轻一拍,“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无愧于心就是了!”
今天这顿饭吃得很久,等从御宴宫出来,就已经是快零点了,晏治道喝高了,头脑看起来还清醒,就是走路飘。
孟群生向曾毅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说是有机会一定要再聚,这才扶着自己父亲上了车。
曾毅把轮椅收好,放进孟群生车子的后备箱,看着孟群生离开,又跟晏治道几人寒暄两句,目送晏治道离开。
所有的人都走之后,司机麻利帮曾毅拉开车门,今天他可算见识到曾毅的人脉了,恭敬道:“曾主任,上车吧,夜里凉!”
“好,咱们也回!”曾毅笑了一声,迈步钻进车里。
司机关好车门,就动车子,朝御宴宫门口驶去,刚刚使出御宴宫的门,正要上路,一辆别克商务车突然猛了过来,“吱”一声激烈的刹车,横在了曾毅的车子之前。
这边司机吓了一跳,猛踩刹车,等车子停住,勘勘没有撞上,两车之间,伸不进一只拳头,“瞎了你的狗眼,会不会开车!”司机暴怒,就没看过这样开车的,你不要命,老子还要命呢!
“哗~”
商务车的车门滑开,跳下五六个精壮大汉,当前一人,手里提着一根b球棍,叫嚣道:“哥几个,就是这辆车了,给我砸!”
司机赶紧推门下车,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伙人了。
这么大的动静,曾毅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走下车去,往前几步,呵斥道:“我警告你们,不要1来!当街砸车,后果你们要想清楚!”
b球棍一看曾毅,立马一招手,喊道:“就是这小子了,老子堵你大半天,可算等到你出来了!”
曾毅纳闷,他以为这些人是奔着这辆车来的,要么是司机,要么是驻京办的某位领导跟这些人有过节,没想到这些人却是奔着自己来的。
“妈的!哥几个,给我揍!”有个*平头叫嚷着,“敢调戏豪哥的女人,我看这小子是活腻了,今天非得给他松松皮不可!”
说着,*平头抢先过来,抬起一脚,就奔曾毅的小腹踹了过来。
曾毅只是往前一欺身,*平头的脚就踹了空,曾毅一脚跨到*平头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警告你,人不能1认,话不能1讲,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平头被曾毅的气势一下给镇住了,他甚至没看清楚曾毅是怎么闪到自己身前的,这要是趁机给自己一刀,自己早都被捅死了,他就急急往后退了几步,躲开曾毅的压迫,以及那凌厉的目光。
b球棍此时一棍砸在驻京办的车上,出“咣”的一声巨响,车前盖立时被砸出个大坑。
“马皮地,丫还嘴硬!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不认得你,也认得你这车!我的女人你也敢调戏,老子今天就让你后悔裤裆里不该长那根玩意!”
说着,提着b球棍就走了过来,身后几个大汉,也是摩拳擦掌,准备来个群殴。
司机这时候哪能怂啊,他几步站在曾毅面前,张开胳膊将曾毅护在身后,喝道:“你们知道我身后是谁吗,告诉你们,今天你们敢动手,就准备吃牢饭吧!”
“你给老子滚开吧!”b球棍一抬脚,就把司机踹了个趔趄,“老子是吓大的吗!”
司机小肚子上挨了一脚,痛得脸都白了,但还是站在曾毅面前,道:“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我豁出去了,看你们敢怎么样!”说着,他对后面的曾毅道:“曾主任,我拦着他们,你赶紧跑吧!”
“跑?吃屎去吧!”b球棍一棍子就朝司机的脑袋挥了过来。
球棍转眼就要砸到司机的头,司机惊得都忘记了躲,只是下意识把眼睛闭了起来。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司机感觉自己被压得低了几分,然后身子猛往后飘,等睁开眼,他已经站在了曾毅的身后。
司机一看自己没事,还要争着往前,道:“曾主任,危险啊,我跟他们拼了!”
曾毅一把拦住他,道:“他们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你往后站!”
b球棍一下击空,那人也是有些吃惊,明明看到砸中了那司机,怎么一眨眼就被躲开了。
曾毅往前两步,负手站在那里,冷冷问道:“谁指使你们的?现在讲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的御宴宫,进出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普通的人哪敢在这里惹事!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的就是御宴宫的保安,他们清楚客人的身份,却不为所动,就这样看着这群人在门前闹事,这还能不说明问题吗,这是有人指使啊!
b球棍看曾毅识破了,也不多啰嗦,“就是老子指使的,揍的就是你丫!哥几个,一起上!”说完,棍子舞出一阵风,朝曾毅就砸了过去,其他几位壮汉,也一起冲了过来。
此时御宴宫又使出一辆跑车,在门口只是一顿,随即加离开。车里的正是常俊龙,这些人就是他来为难曾毅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事,他接到电话,家里老爷子心脏病再次作,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现在心里惶恐得厉害,老爷子病,多半就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
司机心眼活,看对方人多,就赶紧拨电话报警,短短几句讲清楚地方,就挂了电话要冲上去保护曾主任。谁知一撩胳膊,他却傻眼了,就打电话的工夫,那些嚷着要揍曾主任的人,就全部躺倒在地,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一个个哭爹喊娘的,那些胳膊腿全都软绵绵,吊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脱臼了。
司机长大了嘴巴,咕咚咽下口水,不会吧,刚才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第二三九章 命也
第二三九章命也
京城警察的效率非常高,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一辆11o巡逻车就到达了现场,下来一胖一瘦两个民警。
看到现场倒了一地的伤者,警察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左右观察了几下,这才走上前来,道:“谁报的警?”
“警官,是我报警!”
司机捂着受伤的肚子,指着地上的人,道:“我从御宴宫吃饭出来,就遇到了这群人,手持凶器袭击我,不光打人,还砸车,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警察就看着曾毅,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司机立刻就接了过来,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事情跟他无关,这些人找的是我,人也是我打的!”混了这么多年的机关,司机替领导背黑锅的基本素质,还是相当过硬,这话基本是张口就来。
警察看了看地上的那几个嗯嗯哼哼的大汉,道:“都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吧!”警察又不是傻子,能来这御宴宫吃饭的,大小都是位领导,这司机是想替领导把责任揽过来。只是这年轻人也太厉害了吧,一个人打五六个带着凶器的壮汉,竟然一点事没有。
司机就道:“我朋友就不用去了吧,我跟警官回去……”
警察一竖眉,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让所里派人增援,一辆车肯定是把这些人拉不回去了。
“警官,我朋友还有急事,事情跟他又没有关系……”司机后悔,刚才就应该让曾主任先走。
曾毅按住司机,道:“无妨,就跟警察走一趟,我也想知道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司机知道曾毅在京城人脉广,但这毕竟是京城,一块砖头砸下去,十个有九个是皇亲国戚,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趁着去警局的工夫,司机给驻京办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刘生接到电话后,不敢怠慢,急忙去找唐浩然商量。虽然知道曾毅在京城有能量,但这毕竟是方书记眼里的大红人,刘生还是必须要表现出很重视的样子,这是个态度问题。
唐浩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现在曾毅人在哪里?”
“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太清楚!事地点是在御宴宫的门口,那里归振华路派出所,要不我找找关系,先把曾主任回来。”刘生问到。
唐浩然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他知道曾毅的品xìng,那绝不是没事惹事的人,就算跟人起了冲突,肯定也不是过错方,倒是不用担心这一点。只是进局子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尤其是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非常注重自己的名声,如果让驻京办的人去找人打听,那这事就传开了,到时候肯定是风言风语。
“不用了,我亲自过去!”唐浩然赶紧穿鞋,一边拿出电话,找着龙美心的号码,龙美心是京城的地头蛇,这种事还是让龙美心去处理最好。
龙美心此时刚刚睡下,今天龙家也不例外,大开家宴,热闹无比,手机响起,龙美心磨蹭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看到号码显示是唐浩然,她有些纳闷,在呼叫就要结束的一刹,接起电话:“喂!”
唐浩然立刻道:“美心小姐吗?我是唐浩然!”
龙美心“嗯”了一声,等着唐浩然的下文。
“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曾毅今晚去御宴宫吃饭,出来的时候,让一群人给围上了,还动了手,现在估计在振华路派出所!”
龙美心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讲!”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正往那边赶……”
“不说了,我马上过去!”龙美心没等唐浩然说完,就挂了电话,起身去拿衣服,一边想着要给谁打电话。
以龙美心在京城的人脉,都可以直通公安部了,京城市局更是不在话下,甚至往翟老爷子那里一说,怕是警卫团都会出动,可是想了一下,龙美心突然抓起电话,拨给了自己的舅舅罗刚永:“小舅,是我!”
罗刚永倒是还没睡,晚上他去龙家参加中秋家宴,席间除了他姐姐和龙美心外,其他人对他只是一种很冷漠的客气,这让他有些气闷,回来之后睡不着,在书房里喝着茶,准备静下气之后写上几幅字,“美心啊,这么晚给舅舅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要对我讲吧?”
“小舅,我长话短说,御宴宫门口今晚生一起重大斗殴事件,事关曾毅,他现在应该在振华路派出所!”龙美心讲完,怕小舅不明白,专门讲了一句,“曾毅这次来京城,是被翟爷爷请来的!”
“我明白了!”罗刚永怎么会不明白,翟老爷子请来的客人被人找了事,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谢谢!”
罗刚永挂了电话,喊了一声让人备车,就把自己的武警少将服穿了起来,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沉声道:“我是罗刚永!现在命令你,带领一个中队以最快的度赶赴振华路派出所,在我没有到达之前,不许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说完,罗刚永把自己的帽子一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书房,眼神中带着凛冽的杀气!
罗刚永是位很优秀的军官,可在第一次见到翟老的时候,因为见到了心中军神的缘故,表现得非常拘谨,这让翟老大皱眉头,认为罗刚永身上没有军人的虎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翟老认为最差劲的兵,就是那种磨蹭rou多的兵,谋事是参谋和秀才该做的事,而将领要做的,就是在众多的抉择之中当机立断。
所以翟老当初放弃了罗刚永,他绝不会让一个熊包坐上不该坐的位置!现在,罗刚永就要用事实告诉翟老,自己到底有没有军人的虎威!
yù泉山,翟宅。
睡熟中的翟老被张杰雄的敲门声给吵醒了,他知道张杰雄是个很稳重的人,不是急事,绝不会半夜打扰自己,就喊了一声,“进来!”
张杰雄推门进来,拧开一盏柔和的台灯,道:“老长,对面常家的常部长来了!”
翟老就从床上下来,穿上张杰雄递上来的睡袍,迈步走了出去。
常胜意此时就站在翟家的客厅中,脸色焦急,看到翟老出来,就急步上前,“翟老,打搅您了!”
翟老一摆手,脸上并无表情,“说事吧!”说完,他朝自己的竹椅走去。
“家父心脏病作,比上次的情况还要严重,医疗组的专家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我是来向翟老求yao的!”常胜意也顾不上客气,赶紧把事情讲出来。
翟老就停下了脚步,神色意外,怎么又作了,这距离上一次作,可没有多久啊,老常啊老常,你这是怎么了啊!
张杰雄yù言又止,曾毅留给翟老保命的最后两颗yao丸,上次一并送给你了,现在翟老的yao都无处着落呢。常胜意被bī得半夜上门求yao,看来常老这次真的是危险了啊。
“翟老,请您务必施以援手啊!”常胜意恳求道。
翟老这才道:“胜意,我也不瞒你,上次的两颗yao丸,是我的一位忘年之j,送于我用来保命的,只有两颗。”
常胜意一听,心就往下直沉,翟老身份在那,自然不可能说谎,难道说自己父亲这次真的是大限难逃了吗?
翟老又道:“不过我的这位忘年之j,眼下正在京城,如果他肯出手施救的话,或许能保住老常的命啊!”
常胜意顿时又看到了希望,急急往前两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请他来试上一试,还请翟老给我引见一下。”
张杰雄听到翟老的话,就拿出电话,拨曾毅的号码,电话响了半天,无人接听,他微微摇头,道:“老长,电话没人接!”
翟老一听,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屋漏又逢连阴雨,难道老常这次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了吗,“尽一切办法,也要在最短时间的找到他!”
“是!”
张杰雄一应,就快步出了客厅,一边布置人手去找曾毅,一边给方南国打电话,了解曾毅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这也是最快的办法了。
常胜意心中焦急万分,站在翟老的客厅里,片刻也坐不下。
翟老就道:“胜意,你到医院守着去吧!杰雄办事很稳妥,等找到人,他会直接送往医院的。”
常胜意就急急告辞,出门赶往医院去了。
“说吧!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一位胖胖的警察,正在问着曾毅,嘴里的烟腾起大片的烟雾,将他的脸遮掩了起来,看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曾毅道:“我们是被袭击的受害者,警官你应该先去清楚那些袭击我们的人的身份吧!”
胖警察倒是不着急,磕了磕烟灰,道:“事情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的,但是你为什么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嗯?你怎么解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曾毅冷笑一声,“我不是你们抓来的犯人,你没有审问我的权力,我也可以不配合你们的询问。”曾毅早看出这警察没安什么好心,到了警局之后,司机第一时间就做了报案的笔录,下面就该是警察调查那伙人的身份和来历了,可警察却反过来要审问自己,反复问自己的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不明摆着是找碴的吗!
“懂的还不少嘛!”胖警察也是冷笑一声,“不要以为你不讲,我们就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叫曾毅,是南江省的干部,对吧?”
“既然都知道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承认就好!”胖警察把烟掐灭,然后拿起一支笔,在桌子上敲了敲,“现在有人说你在酒店调戏了他的女朋友,也就是酒店的女服务员,你要怎么解释?讲讲吧!”
曾毅坐在那里,并不说话,他没有配合警察审问的义务,何况还是对自己的栽赃构陷。
“不要企图顽抗到底!”胖警察盯着曾毅,“沉默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曾毅换了个姿势,心里想着自己的事,压根就没听警察在啰唆什么,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人来找自己的碴,竟然用了如此不堪的一个借口,好在自己拳头硬,不然就被白打一顿。打了也是白打,就算警察事后手,对方也可以用“认错人”的借口一推了之。
自己才来京城几天,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曾毅在脑子里把自己这几天接触的人全想了一遍,只有两个人有嫌疑,一个是常俊龙,一个就是今晚被自己羞辱了的孙科长,孙科长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孟群生就在当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这么做,岂不是自断前程。
唯一的可能,就是常俊龙了,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对方是京城公子圈的一员,也只有他,才能使警察调转枪口对着自己,让御宴宫的保安看见了也只当是没看见。
“好好回忆一下,把事情讲清楚!”胖警察敲了敲桌子,“讲清楚了,对你是有好处嘛!”
曾毅笑了一声,心道国内警察办案可真有意思!既然对方这么讲了,那你就去寻找我调戏了对方的有罪证据啊,只要证据确凿,我无话可说,但你先把我控制起来,让我提供无罪的证据,这是个什么逻辑啊!
“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胖警察看曾毅不为所动,就丧失了耐xìng,“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现在只是在调查,但你要是不配合,把这件事闹大了,哦……,传到你们南江省,对你可没有半点的好处!”
胖警察是振华路派出所的副所长,跟袭击曾毅的b球棍认识,得知今天这事是某部长的公子在找人出气,而对方又只是个外地京城的副处级官员,他就把这事揽了下来。
外地官员胖所长可见多了,以前栽他手里的外地官员,没有一百个,也有五十个,甚至还有那么一位副市长,因为嫖娼被抓了起来,不敢承认身份,就冒充当地的一企业家,被胖所长狠狠地敲诈了一大笔。眼前这个小小副处级算什么,到了京城,就屁也不是了,何况这次还是有人要整他,不倒霉都不行啊!
这次怎么也要从他的身上,榨出一笔油水来,看这小子浑身上下名牌,在下面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而且还可以讨好某公子!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胖所长一拍桌子,喝道:“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外地官员,在自己的地方作威作福惯了,竟然还把这一套作风带到京城来,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敢调戏,毫无羞耻之心,胆大妄为,当我们这些警察都是摆设吗!”
曾毅一摊手,心道你不就是个摆设吗,如果那伙人今天说是常公子调戏了女服务员,你会出警吗!
“还是不开口是吧?”胖警察威胁地看着曾毅,“看来有必要把你们当地的有关部门请过来,来做做你的工作了!”
说着,胖警察站起来,就拿起电话,作势要拨号码,这一招,他可是百试不爽,就是再j猾的官员,这时候也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轰~”
外面传来汽车的轰鸣声,随后就听见外面jī飞狗跳,有人在大声呵斥。
胖所长只好先放下打电话的事,开门往外去看,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外面楼道里站了清一色全副武装的武警,正在挨个房间进行搜查,眼看就要到这里。胖所长是识货的,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不是普通的武警,而是武警总部直属的机动部队,除了武警总部,谁也无权调动。
此时一位身穿少将武警服的黑脸大汉走了进来,气吞山河地往中央一站,喝道:“谁是负责人?出来讲话!”
胖所长就知道躲不过去了,今天所里他是值班所长,当下小心喊了一声:“报告长,我是副所长!”完了就赶紧往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一名武警战士伸手拦住,并不让他靠近。
“御宴宫门口的案子,是你们接的?”罗刚永问到。
胖所长浑身一个激灵,这位少将眼里散出的杀气实在是太吓人了,他连忙点着头,“是…是……”
“人在哪?”罗刚永喝问到。
“在……在里面!”胖所长指着通道的里面。
立刻上前几名战士:“带路!”
胖所长的背心全湿了,心道自己可真够倒霉的,偏偏自己值班的时候,就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总不是那位公子找来的吧?如果真是,那这为公子这把也玩得太大了吧,大半夜出动一位少将,这哪是要出气,这分明是要寻仇啊!
曾毅此时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看到站在那里的罗刚永,就喊了一声:“罗将军!”
罗刚永一听,立刻看了过来,然后快步走来,一把按住曾毅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怎么样,你没事吧!”
胖所长看到这一幕,大腿当时酥软,差点摔倒在地,妈呀,自己这回闯大祸了!自己只知道常公子势力大,却没想到这个外地的小官员,竟然比常公子还强势。完了,完了,这回错状况,抱错大腿了!
“没事!”曾毅哈哈一笑,“被人多问了几句而已!”
胖所长死的心顿时都有了,自己哪里是问,分明是恶意构陷,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啊!
罗刚永看曾毅没事,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今天如果真让曾毅出事,哪怕自己来得及时,怕是非但拿不下这个功劳,反倒会让翟老怪罪。
“没事就好!”罗刚永拍了曾毅肩膀一下,随即一转身,凌厉的眼神透出杀机,敢袭击翟老爷子请来的客人,这是在向翟家挑衅啊!
很快,司机和那几个袭击曾毅的人,都被武警战士找了出来,带到了罗刚永面前。
司机一看这架势,傻了片刻,然后就反应过来了,喊了一声“曾主任”,就要往曾毅那边去,却被武警战士按住。
“他是我司机!”曾毅说了一声。
武警战士这才把司机放过,司机往曾毅身后一站,满脸兴奋,今天替曾主任挨得这一脚实在真是太值了,那可是一位少将啊,放在南江省,都可以当军区司令员、省委常委了。省委常委级别的人物亲自来给曾主任找场子,这种大场面,一辈子都遇不着啊!
“曾主任,他们问我,我没说出你的身份!”司机趁机邀功。
曾毅微微颔,冲司机笑了笑,司机的腰杆就更直了。
b球棍几人此时也知道惹大祸了,他们的胳膊脱臼了,本想去医院接骨呢,谁知这武警来的太快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堵住了。
“我们认错人了!”b球棍求饶地看着曾毅,“你的车子我们赔,医yao费我们也赔,我们真是认错人了!”
罗刚永冷哼一声,认错人了,为什么不认错别人,偏偏就认错了曾毅呢!
“砰!”
警卫员此时将一把凳子放在了罗刚永的身后,罗刚永大刀金马一坐,冷声道:“看来要帮你们好好检查一下眼神了!”
话音刚落,就有战士上前,拽起那几个家伙就拖到一边的讯问室去“检查视力”了。
听到里面的惨叫,胖所长双腿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档间强烈的屎之意,几乎有些压制不住,突然,他双腿一软,往地上一倒,喊道:“报……报告长,我知道情况,这几个人都是御宴宫的保安,他们受了常俊龙的指使,找个由头故意要打这位……这位长的……这事跟我们无关啊……”
张杰雄推开门房门,走到翟老的身边。
翟老此时的情绪很不好,似乎是感觉到常洪赢这次九死一生了,有点失落,“找到曾毅了?”
“找到了!”张杰雄汇报道,“在振华路派出所,罗家的老三已经在那里了!”
翟老眼里精光暴射,“谁干的!”
张杰雄就道:“是常家的小子,常俊龙!”
翟老极度意外,片刻之后,眼里神光收敛,叹了一声气,道:“命啊!”常家的小子要整曾毅,现在却要曾毅去救老常,天意莫测,老常这次怕真是难逃一劫了!
“老长,曾毅那里……”张杰雄请示道。
“你去帮罗家的老三j接一下,见到曾毅,就讲是我说的,让他务必竭尽全力!”翟老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我还没让姓常的老混蛋死呢!”
张杰雄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罗家老三这次是什么目的,他心里很明白,现在翟老肯让自己去为他j接一下,说明罗刚永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否则他以一个副参谋长的身份调动部队,这事绝对是很棘手,如果警卫团的人过去j接,罗刚永的责任就撇清了,警卫团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作出解释。
第二四零章 告别
第二四零章告别
两辆挂着甲a号的军用吉普,在深夜的京城大街上风驰电掣,先前的开道车上,闪烁着刺眼的警备灯。
守在振华路派出所门口的武警战士,拦也没敢拦,还没回过神的工夫,两辆吉普就冲进了派出所之内。
张杰雄跳下车,神色严峻,快步朝里面走去。
“张将军!”罗刚永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走到了门口,向张杰雄打了个军礼。
张杰雄抬手军礼,脸上毫无表情:“辛苦了,老罗!”
一声“老罗”,就让罗刚永心里猛跳了一下,看来自己这次赌对了,张杰雄是翟老身边的警卫参谋长、贴身的心腹,他这么喊,就说明翟老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观了,至于张杰雄脸上冷漠的表情,罗刚永心里很清楚,张杰雄永远都是那副模样,“还好来得及时!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下一步怎么做,还请张将军指示!”
张杰雄的眼神朝这边一扫,胖所长浑身瑟瑟抖,惊骇到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扭曲变形,前脚一位武警少将刚到,后脚又来一位6军少将,我的天爷啊,这次不光是自己完蛋了,怕是那位部长的公子,也要跟着完蛋了。
司机的双腿此时也是抑制不住地抖,心情激d,牛掰啊,太牛掰了,曾主任在京城的人脉,真是强大到让人不可想象,相比之下,那个什么改委的处长,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里现在由我们接手,我的副手会留下来配合你!”张杰雄冷声道。
罗刚永就松了口气,他今天过来解救曾毅,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武警部队的身份非常尴尬,军队的建制,却没有军队的身份,说是武装警察,但又不像警察那样拥有独立的执法权,轻易调动,很容易授人以柄,他道:“我明白!”
张杰雄也不多说,朝曾毅一抬手,“曾毅跟我走!”完了转身就朝门外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曾毅就知道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否则张杰雄绝不会深夜亲自出现在这里,他紧跟上两步,低声问到:“什么事?”
“带上你的医yao箱,去军总医院!”张杰雄快步走到车前,一把拉开车门,示意曾毅赶紧上车。
曾毅闻言却是浑身一震,登时僵在了那里,他还以为是翟老出事了呢,心中的感觉一时非常复杂,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难受,又或是不能接受。
张杰雄将曾毅的反应完全收在了眼底,心道难怪翟老如此看重他,果然真是重情重义啊,他急忙补了一句,“不是老长!”
曾毅这才活了过来,急急道:“我的yao箱在驻京办……”
说完,他就看到了被拦在派出所外面的唐浩然、龙美心等人,于是问道:“张大哥,驻京办跟军总医院的方向一致吗?”
张杰雄立刻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叫过卫兵,让他听候曾毅的差遣。
曾毅就朝门外走去,喊道:“唐大哥!”
唐浩然到派出所的时候,武警就到了,他被拦在门外很长时间了,现在看到曾毅完好无损,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了,“曾毅,你没事吧!”
“我没事!长话短话,麻烦你现在立刻跟卫兵返回驻京办,到我的房间去取医yao箱,然后用最快的度赶到军总医院!”曾毅吩咐道。
警卫团的卫兵反应一流,曾毅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快跳上军车,一个猛烈的掉头,就冲唐浩然开了过来,载上唐浩然,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后,张杰雄的军车也冲出了派出所,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消失。
龙美心在那里低声嘀咕,心道曾毅可真是没良心,竟然都不向自己报一声平安就跑了,害自己白紧张这大半天。她已经得到消息,知道被送进军总医院的是常洪赢,所以并不是很焦急。
罗刚永此时走到龙美心跟前,他挺感激自己的这位外甥女,道:“美心,曾毅没有事,夜里太凉,你还是先回去吧!”
龙美心往里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去的意思,道:“还没完?”
罗刚永脸上肃杀之气再起,“老翟家的威严,其实随随便便谁都可以挑衅的,不管是谁,都要他付出代价!”
龙美心就知道还会有人倒霉,反正她只要看到曾毅没事就行,对这些并不关心,便道:“那我就先回了,这曾毅真是个惹事精,从来不让人消停!”摆了摆手,龙美心就钻进自己的跑车,也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张大哥,是谁?”曾毅问到。
张杰雄本不愿意讲,但想了想,还是对曾毅如实相告,道:“是住在老长对面的常老,他是常俊龙的爷爷。”
曾毅立刻就想起第一次去yù泉山,见到的那位手捧礼盒的警卫参谋,他知道翟家对面是常宅,但没有想到常俊龙就是常洪赢的孙子,一时也觉得巧得有些离谱了。
看曾毅没说话,张杰雄道:“常老是老长以前的……”
曾毅一摆手,道:“张大哥不用说了,我明白!”翟老能把自己用来保命的yao丸,都j给常洪赢,曾毅又岂能不明白翟老的意思。
张杰雄也就不再说话,心道这事要是换了自己,怕是就不会去救,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没有义务,三是没有理由。
曾毅又何尝想去,常洪赢短短时间内两次病,肯定是有很深层次的病因,自己以前没接触他的病,现在突然手,完全就是一片mí茫,想抢救,一时半会也难以下手。而且这种病作起来,必然是一次比一次厉害,上次就差点没抢救过来,这次怕是更危险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到达军总医院,常洪赢的警卫参谋廖新正等在下面,饶是他训练有素,今天也是面有忧虑之色。
看到张杰雄领着曾毅下车,廖新先是稍微一意外,随后就立刻一伸手,“张将军,这边走!”
电梯有卫兵守着,专等张杰雄的到来。
“廖参谋,等会还有医yao箱送来,你接引一下!”张杰雄走进电梯的时候,j代了一句。
廖新怕耽误事,就没敢跟着上去,看着电梯门合拢,就又站在门口,等着有人送医yao箱过来。
楼上急救通道的门口,也有卫兵守着,张杰雄一亮证件,就领着曾毅进去。
一推门,就听到常胜意的怒喝声:“你这个孽障,这次老爷子要是有事,我绝饶不了你!”
常俊龙低着个脑袋,脸色白,他赶到医院,就听说爷爷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医院当场下了病危通知,常俊龙就知道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任凭常胜意怎么骂,都不敢还口。
旁边一位风姿犹存的美妇人劝道:“老常,少说两句吧,俊龙也不是有意的……”
常胜意一甩胳膊,随即双手叉腰喝道:“这个逆子,就是你惯出来的!”常胜意此时烦躁异常,竟然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不能外扬了,就算权位再高再重,也总会遇上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
张杰雄就知道今天这事内有蹊跷,不过他此时顾不上细琢磨,领着曾毅快步上去,“常部长!”
常胜意这才稍稍压制住脸上的盛怒,急急往张杰雄背后去看,当看到曾毅年轻的面孔时,有些失神,“张将军……”
“这位是曾毅,医术非凡。”张杰雄简单介绍一句。
常俊龙听到曾毅两字,头部猛然抬起,然后面露惊骇之色,这就是自己父亲从翟老那里请来的大夫?
常胜意顾不上细说了,一拉曾毅的手,“曾大夫,我相信翟老的评价,这次全拜托你了!”
曾毅一摆手,道:“我尽力而为!”说完,也不耽搁,接过护士递上的白大褂一套,就往急救室走去。
刚到急救室门口,“砰”一声,急救室的门大开,走出一位年过半百的女xìng大夫,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曾毅就心道坏了。
果然女大夫摘下手套,遗憾说道:“常部长,我们医院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常胜意一时如被雷击,怔在了当场,他身后的美妇人更是一头就要栽倒,被眼疾手快的卫士扶住。至于常俊龙,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绝不会的,老爷子怎么会就这么走了呢!
常胜意回过神,几步跨到女大夫身前:“丁主任,请您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再试试……”
丁主任摇着头,叹息道:“该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常老自身的求生意愿非常弱,我们也是回天无力啊……”
常胜意一把抓住丁主任的胳膊,“丁主任,一定要再试一试!再试一次,说不定就有效果!”
丁主任挣开常胜意的手,劝慰道:“常部长,请您冷静,节哀顺变!”
常胜意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突然就撇开丁主任,急急到了曾毅面前:“曾大夫,请你务必想想办法,上次你有办法,这次应该也会有的!”
曾毅只好道:“常部长,我尽力吧!”说完,就进了急救室。
丁主任看曾毅进去,就站在了原地,心道刚才那个年轻人,难道就是上次送来那两颗yao丸的大夫吗?
上次张杰雄把yao丸送来的时候,正是丁主任办法用尽,准备要宣告抢救无效的关口,本来对于成分不确定的yao丸,医院是不能同意用的,但这两颗yao丸是翟老送来的,翟老的身份在那摆着,不可能拿救命的事开玩笑。一番商议,又征得常胜意的同意,医院才给常洪赢用了yao。
谁知yao丸服下不到一刻钟,常老的心脏就重新恢复了动力,再经过医院的一番抢救,总算保住了常老的周全。
可以说,那两颗yao丸就是保命的灵丹妙yao,用中医的话讲,就是回阳救逆,yao死人而医白骨。
丁主任当时就很好奇,这yao丸到底是谁做的!丁主任可是总医院最好的老年心脏病专家了,而且是工程院的院士,在她手里抢救回来的国家领导人生命,有数十例之多,在这方面,丁主任是世界级的大权威,凡是她宣布了抢救无效的病人,就绝对不可能再救活了。
次的失手,就是上次了。
曾毅进去之后,就6续又有几位大夫从急救室走了出来,这让常胜意的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老爷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如果老爷子一旦西去,常家就完了,自己也完了!
因为当年的错误妥协决定,让常洪赢并不受后面几任最高领导人的信任和重用,能够从副总长的位置退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要知道还有很多人,都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常洪赢的抉择虽然错了,但确实也保护到了一些人,这些年常老健在,这份人情就还在,靠着这些关系,常胜意才坐上了副部长的位置。
可一旦常老不在,这些人情就立刻不复存在。常家本身就势单力薄,而且因为当年的事,在各种势力里都不讨好。常老离世,就意味着常家会就此衰败,而常胜意的仕途,也将止步于副部长这一级了,甚至能不能保住目前的职位,都会成为未知数。
常俊龙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额上的细汗层层冒了出来,心中惶恐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老爷子不在了,自己会是什么景况。
过了有十多分钟,曾毅走了出来,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摇了摇头,遗憾道:“常部长,常老已经去了,请您节哀顺变吧!”
那位美妇人刚从昏厥状态回转过来,再闻此噩耗,顿时就啼哭了起来,悲伤yù绝。
常俊龙却是抬头看着曾毅,眼里充斥着深深的恨意,他不信曾毅的话,上次只靠两颗yao丸,就能救活爷爷的命,这次为什么亲自出手了,怎么反而救不活了呢,一定是见死不救!这小子是在报复自己!
常胜意不肯放弃,一把抓住曾毅的胳膊,道:“曾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请你再试一试!”
曾毅也看到常俊龙的那充满恨意的目光了,他跟常俊龙对视着,眼里坦坦dd,并无任何惭愧和遮掩,叹道:“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一段时间,或许还有办法……请恕我无能为力!”
常俊龙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今天曾毅为什么会这么久才赶到医院,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了。当时他就是从曾毅身边擦身而过,如果那时候收手,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张杰雄又将常俊龙的表情收入了眼底,心里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廖新推开了急救通道的门,手里捧着曾毅的yao箱,急急喊道:“曾大夫,yao箱到了!”他朝这边跑了两步,等看清楚里面的形势,脚步就戛然而止……
曾毅走过去,接过yao箱,虽然已经用不上了,但还是道了一声“谢谢!”,完了提着yao箱向外走去,张杰雄随后跟上。
丁主任也离开了现场,面对今天的情况,看来这位年轻人也是回天乏力啊,神医再神,毕竟也只是医生,而不是神仙。
常胜意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和盛怒,一巴掌在常俊龙的脸上,打得常俊龙趔趄了好几步,然后奔急救室去了,自己的老父亲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竟是连一句遗嘱都没有留下。
张杰雄将曾毅送回驻京办,等返回yù泉山的时候,天色已近拂晓。
翟老就坐在客厅的竹椅里,身上披着一件羊毯子,神色微寐,等到郑杰雄进门的脚步声,翟老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了!”
张杰雄走上前,替翟老掖了掖毯子,才低声道:“常老已经去了!”
翟老浑身一震,眼里有些不肯相信,还有些落寂。
“曾毅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了死亡结论,放弃了抢救!”张杰雄简单说着情况,“曾毅说要是能早到一会,或许还有办法……”
翟老长叹一声,心道这一啄一饮,莫非都是前定,今天要不是常俊龙生出这个事端,老常的命或许就保得住啊,而老常这一去,常家就彻底完了,常俊龙这小混球今后怕是再也不敢去惹是生非了,“命啊!”
张杰雄又道:“昨天吃过晚饭,常俊龙提起常老当年的旧事,惹得常老闷闷不乐,回屋睡下之后,就犯了病……”
翟老眼中顿时迸射出暴怒,大手一扶椅子,就要站起来,可最后又缓缓坐回到椅子里去了!算了,算了,老常已然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这种逆子如果生在翟家,自己早就毙了他了,可这毕竟是常家的家事,自己没有理由去bsp;而且老常就这么一个孙子,平时宝贝得不行,现在他尸骨未寒,难道自己还要能让他死不瞑目吗!
张杰雄就明白翟老的意思,这是不打算追究常俊龙了,但他还是请示道:“曾毅已经回驻京办了,今天袭击他的人,都是御宴宫的保安,目前……”
翟老一摆手,“我累了,扶我进屋吧!”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张杰雄眼里闪出一丝震惊,翟老可是个很固执硬气的军人,从来都不让人去扶他,可现在竟然说了一个“扶”字,看来常老的去世,对老长的打击很大。
张杰雄伸手去扶,翟老却没让他扶,而是一背手,自己踱向卧室。
走到卧室门口,翟老突然站住,回身道:“你去安排,我要参加老常的遗体告别!”
第二四一章 旧事
第二四一章旧事
曾毅离开京城的那天,正好是常洪赢的遗体告别仪式。
因为翟老出席的缘故,在家的京城军政要员们,基本都露面了,不在家的,也派了全权代表过来,送上花圈,表示哀悼。大老板到场了,下面的人自然抢着过来,常家的这个仪式,办得非常体面,常洪赢走得风风光光。
不过在很多人眼中,常家这已经是最后的风光了。
翟浩辉从外地回来了,亲自到机场去送曾毅,看着方南国唐浩然登上飞机,翟浩辉道:“曾毅,真是不想让你走啊!”
如果说这次的事件对翟浩辉有什么启示的话,那就是千万不能得罪大夫!翟家在第三代继承人上的分裂危机,因为曾毅这位大夫的神奇表现而化解;常家也因为曾毅这位大夫,一夜之间开始落魄。现在翟老的岁数也大了,翟浩辉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如果曾毅能够留在京城,那爷爷的生命就会多一分保障。
没有外人,曾毅也不说那些虚的,道:“京城对我来说,很不适应,这里权贵太多了,仅仅是喝一次酒,都能惹来这么大的风波,我看我还是回南江去吧!”这次虽然翟老不追究常俊龙了,但倒霉的人还是不少,御宴宫已经被关门整顿了。
翟浩辉只能表示遗憾了,“有机会的话,常来京城转转!”
“会的!也欢迎你和翟老常到南江去!”曾毅说道。
翟浩辉微微点头,让翟老去南江安度晚年的想法,他倒是有思考过,但这事他做不了主,甚至翟万林也做不了主,除非是翟老坚决要求去,“好,我知道了!就送你到这里,多保重。”
“你也一样!”曾毅笑着一摆手,转身准备登机。
此时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就见龙美心的跑车出现在了视线内。
“来送你的人可真不少啊!”翟浩辉笑了笑,站在那里看着跑车由远及近。
龙美心下车,顺手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拿起一个袋子,看到翟浩辉在,她有些意外,下意识把手里的袋子往身后藏了一些,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送曾毅,你呢?”翟浩辉明知故问。
龙美心没好气地袋子又放在了身前,道:“我也来送曾毅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早知你来送,我就不来了!”
翟浩辉哈哈大笑,道:“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咱们谁也不要代表谁!”
龙美心恨恨剜了翟浩辉一眼,这小子是话里有话啊,她把手里的袋子往曾毅面前一伸,道:“本姑娘送你的!”
“谢谢谢谢!”曾毅笑着接了过来,道:“可惜我没什么礼物送你,下次一起补上吧!”
翟浩辉斜着眼往袋子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件名牌的风衣,另外还有一条毛围巾、一双毛手套,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手直接伸过来,把围巾和手套拿了起来,道:“我说,龙大小姐你送的这都是什么啊,太没有诚意了嘛!”
龙美心眼里顿时充满杀气,死死盯着翟浩辉,“你皮痒了是吧!”
翟浩辉把围巾和手套提在手里,使劲抖了两抖,道:“你好歹想清楚再送啊,南江那地方四季如春,怎么可能用得着这东西,这也就是京城用得着!”
龙美心的脸上窘红一片,她挑这几件礼物,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希望曾毅能够用得着,而不是拿回去就束之高阁,谁知偏偏忘了考虑南江的气候,她此时都恨死了翟浩辉,你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讲出来!
曾毅笑呵呵把围巾和手套拿回来,直接当场就披挂起来,道:“龙大小姐送礼物,这是多大的荣幸啊!我看挺好,飞机上会有点冷,刚好用得着!”
翟浩辉笑着直摇头,一个脑子被烧坏了,另外一个看来也不远了。
龙美心这才释然,朝着曾毅一摆手,道:“什么好东西穿在你的身上,就看不下去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撑我的眼睛了!”
曾毅呵呵一笑,提着袋子就上了舷梯。等坐到里面,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龙美心正在收拾翟浩辉,翟浩辉抵挡不住,落荒而逃,开车一溜烟跑了,只剩下龙美心站在那里跺脚。
方南国和冯玉琴看到这一幕,微笑着对视一眼,大概是又想起了之前要撮合两人的事情。
等飞机在南江降落,机场的停机坪上已是彩旗飘扬,众人以省委秘书长为首,摆出一个的欢迎阵势。
曾毅现在不单纯是保健局的专家,所以不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他故意拖在后面,等方南国一行人登车离开,才慢悠悠地下了飞机。
走出机场大厅,就看到了汤卫国的车子。
“听说你在京城又搞出大事来了?”汤卫国哈哈大笑,打开车子后备箱,帮着曾毅把行李放进去。
“你这警备区什么时候都警备到京城去了?”曾毅反问。
汤卫国不以为意,拍拍曾毅的肩膀,道:“上次喝酒,陈龙说你是‘衙内杀手’,我看一点没说错!走吧,上车,你姐在家呢,要给你接风!”
曾毅就知道汤卫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了,韦向南的消息一向灵通,而且跟京城的龙美心等人都是有联系的,“我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就是再忙,过中秋也得回来吧!”汤卫国笑道。
曾毅有些失落,就连一年难得有几天在家的韦向南,过中秋也需要回家,看来也就自己过中秋不需要和家人团圆了。
进城的路上,曾毅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康德来的,他就赶紧接了起来,道:“老领导,你好啊!”
康德来电话里笑着,“回到南江了吧?”
“刚落地!”曾毅笑着,心道刚回到南江,这事就上门了。
“我在荣城开会,你晚上有空吗,好久不见了,咱们见个面,聚一聚!”
曾毅就道:“老领导难得来荣城一趟,我这个过去的部下、现在的东道主,于情于理,都要给你接风洗尘,晚上我来安排吧!”
康德来笑着,“那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汤卫国就问道:“谁啊?”
“南云县的康!”
汤卫国就直摇头,道:“还说给你接风呢,现在你倒要给别人接风了!交游满天下,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谁说不是呢!”曾毅也是摇头,他还想回来后歇上几天呢,看来是不用想了,康德来因为什么事来找自己,曾毅也能想得到,多半还是为了龙山市的机场项目。
回到家,韦向南已经准备好了饭,进门洗手,大家就上了餐桌。
曾毅席间提起康德来的事,道:“南云县的康来荣城开会,晚上约我见一面!”
韦向南就点了点头,“那我来安排吧,康难得来一次省城,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现在将军茶厂的收益,已经超过了韦向南的奢侈品生意,她也开始要把业务的重心,放在将军茶上,康德来是南云县的一把手,跟他搞好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这次在家能待多久?”曾毅又问。
韦向南道:“说不准,要看有没有业务!”
曾毅就道:“老是这样飞来飞去也不是个办法!钱这东西,永远都不可能赚到尽头的,有可能的话,我觉得还是把皓麟和颖心接到身边才好!”
韦向南微微颔首,笑道:“我也在考虑这件事了,今后出去的时间会少一些,生意上的事,我打算交给别人来打理。”韦向南也确实觉得没必要象以前那样拼命了,自己跑来跑去,最后赚的钱相当有数,反而不如将军茶,只要坐在家里,卖茶的人就自动找上门了。
晚上韦向南定在了君悦饭店,曾毅到的时候,康德来已经先到了,正坐在里面喝茶。
“老领导,实在是失礼,我这个东道主,反而是迟到了!”曾毅拱
康德来一摆手,站起来笑道:“你哪里迟到了?分明还早到了嘛,是我开完会没事情做,索性就先过来了。”
曾毅就请康德来坐了,然后吩咐饭店上菜,康德来今天就一个人,连秘书也没有带,偌大的房间,就两个人。
“将军茶厂投资方的韦总稍后就到,咱们先吃,不用等她!”曾毅给康德来倒了杯酒,道:“自从离开南云县,可是有大半年没有见到老领导了,今天要好好喝几杯。”
康德来笑呵呵捂住杯口,道:“不急,还是等韦总到了之后,一起喝!”说完,康德来又道:“这次见面,也是想跟你一起探讨一下将军茶后续运作上事情,正好你也约了韦总,这就再好不过。”
曾毅有些意外,看来自己猜错了康德来的来意,他问道:“将军茶的运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康德来摆了摆手,点着一根烟,“将军茶的运作,目前非常好,而且不是一般地好!”
曾毅就纳闷了,既然很好,那要探讨什么啊。
“这个项目是你做起来的,情况你比我要清楚,出产将军茶的地方,不是只有南云县,周边临近南云的山里,也都出产将军茶!”康德来弹了弹烟灰,“现在南云县的茶业做大了,可周边几个县却没有共享到茶业大发展带来的好处,意见很是不小。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争取拿出个解决的办法!虽然你现在不在南云县了,可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京城的故事告一段落了,今天花了点时间,把后面的故事划拉了一下,后面的故事拉通顺了,才能写得快,写得好,所以今天更新有点少,还请书友们能够谅解一二。
这个月太忙,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码字经常是半夜来码,等忙完这段,银子争取加RO!~!
第二四二章 指点
第二四二章指点
任何事情做大了,必然会有觊觎者,以前的儒子牛、白家树,为了抢夺将军茶中的利益,甚至连一丝表面的掩饰都不愿意去做。曾毅早料到还会有后来者,但毕竟大半年不在南云县了,对情况不太了解,所以就道:“康是什么想法?”
康德来也不作伪,道:“我有两个初步的想法,说给你听听,你帮我参谋参谋:第一个,申请将军茶的产地认证;第二,让更多的人来经营将军茶,做大这个品牌。”
曾毅一听就摇头,这不是一下要把将军茶做死吗!
康德来开门见山,就是想试探曾毅的态度,当下道:“当然,这只是个想法。”
“第一条由康提出来,我可以理解,毕竟将军茶一日不跟南云县绑定,南云县就不算是茶业大县。但第二条由康提出来,我就很难理解了,在我看来,南云县应该比将军茶厂更抵制多方经营才对!”曾毅说到。
康德来也不跟曾毅正面辩驳,而是旁敲侧击道:“周边几个县的茶农,每天大车小车,把炒好的将军茶送到南云县出售,可当地政府却没有因此增加财政收入,已经很有意见了。今年外县的茶叶产量毕竟有限,但茶农看到经济效益,明年茶叶产量必然会大增,到时候就难保不产生摩擦了。我收到消息,几个县准备联合起来,明年不让茶农把茶叶送到南云县了,要另起炉灶。”
曾毅心道先不管这件事合不合法,有没有可行性,单说这些人的逻辑,就已经是狗屁不通了。常见一些领导,屁股一拍,就上什么“十万亩油菜花致富工程”、“家家养羊脱贫计划”,口号都很响亮,全是为了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可最后呢,却大多因为市场不对路,让农民的投资打了水漂,非但没脱贫,反而是负债累累。
现在真有个合适的项目能让茶农致富,这些人倒这不情愿,那不乐意,你说他到底是想让农民致富,还是不想让农民致富?
说到底,无非还是“名、利”二字,损人利己的事都做了,却见不得别人吃肉、自己喝汤。
曾毅笑了笑,问康德来,“如果北云县打出一口油井,康前去要求共享经营权,你认为北云县会不会同意?”
康德来没有说话,使劲抽了一口烟,曾毅的这个问题,是话糙理不糙。
“将军茶现在供不应求,属于是一种稀缺资源。有一些行业,只有多方经营才会促进竞争和发展,但那仅限于服务业和创新企业,而对于稀缺资源的经营,多方竞争的后果只能导致良莠不齐,最后谁也赚不到钱!”曾毅给康德来的茶杯续了水,“市场的问题,还是交给市场去解决,过多的干预和平衡,只会限制住自己,将优势变成劣势。”
康德来点了点头,曾毅在这个问题上,比自己更有原则,以前自己也是坚决不肯放手的,只是这当了市委常委,成为了市领导后,心里的想法又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曾,你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康德来问到。
曾毅想了想,道:“我想,既然我们可以在老熊乡的将军岭投资建立一家生产基地,那么自然也可以在周边几个县,都建立生产基地。”
康德来眼神一亮,妙啊,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老熊乡将军岭的基地,其实并不叫生产基地,而叫特级将军茶专供基地,曾毅只是换了一种说法,却一下将这件事变得简单了!如果把将军茶看作是一件商业产品,那么设立生产基地,只不过为这件产品寻找一家代工企业进行生产罢了。
如此一来,既保住了将军茶独立经营的局面不变,又解决了周边几个县要财政要政绩的需求,一举两得!
康德来想不到这个办法,是因为他在宦海待得太久了,思维僵化,无时无刻不是在按照官场的逻辑在思考问题,眼中所见,也都是平衡、妥协、利益均沾;但商业有自己的逻辑,两者根本就不是一道辙上的车。
按照官场的逻辑去解决市场的问题,从来都不会得到真正的解决,只是市场暂时臣服于官场罢了。
“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啊,脑子活,点子多!”康德来爽声一笑,“不服老是不行了!”
“年轻也有自己的不足,毛躁,易冲动,在重大的决策上,还是需要康这样经验丰富、眼光老辣的领导来把关!”曾毅投桃报李。
康德来呵呵一笑,道:“咱们之间,就不用互相吹捧了吧!既然你也认同将军茶产地认证的事,那这件事还需要你跟韦总沟通一下,一定要讲清楚,南云县这绝不是过河拆桥,而是为了南云县的百年大计!”
将军茶只是个商业注册品牌,这让南云县上上下下都不是很放心,换句话讲,今天要是县里和茶厂一拍两散了,人家茶厂只要再找个地方种茶,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而南云县却付不起这个代价,茶业一旦衰退,整个县的经济立马就会陷入困境。
“老领导既然开口了,我岂敢不从,等会韦总来了,我就跟她讲!”曾毅笑着。
曾毅完全没有康德来的那种忧虑,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或许刚一开始,将军茶还可以脱离南云县,但随着时间的增长,将军茶产在南云县,南云县产将军茶,就会成为一种常识存在,两者会慢慢融为一体,届时就算不做产地认证,也已经无法把两者分开了。
康德来这才放下心来,跟曾毅闲聊着南云县现在的情况,道:“我跟中岳同志商量过了,从明年开始,将会从县财政收入里拿出一部分资金,用来补贴教育、医疗,争取三到五年的时间,实现全补贴,现在正在着手制订规划。”
顿了一下,康德来又道:“现在南云县的经济,只是刚起步,老百姓的荷包里,也不过刚有了一点钱而已,如何防止百姓因病返贫、因学返贫,是我们接下来必须要解决的一个大问题!”
曾毅笑着,倒没想到康德来会有如此大的魄力,道:“如果能够实现,那康对南云的百姓,可真是功德无量了。”
康德来一摆手,并不想贪这个功劳,官场上最忌讳的是,就是树大招风!
常言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康德来久历宦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没有官员因为搞这种事而下台,但他还是要去做这件事。他以前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做到市领导退休,理想虽好,但现实非常残酷,只是到处一级,就已经耗光了康德来所有的青春。在一年前,康德来都以为自己是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了,谁知曾毅的发力,让他连跳数级,从县里的宣传部长,一跃成为龙山市的市委常委。
康德来定下的目标已经实现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能走到这一步,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没有可能了,所以他在仕途上已经没有什么份外的要求了,只想在退休之前,实实在在地干上一件事。
官场上最多的两种人:“千里来做官,只为吃和穿,做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说的就是其中一种,这种人只要手中有权,就大有大的捞法,小有小的捞法,总之是拼命捞钱发财;另外一种是有比较抱负的官员,不贪不腐,只敢收一些人情往来的小红包,他们求的,是更大的权力。
康德来属于是后者,但他无疑是幸运的,因为这部分人中的大多数,在熬了一辈子后,求权无望,也选择了跟第一种人同流合污!
曾毅以为康德来会跟自己谈机场项目的事,谁知到韦向南过来,康德来也始终没谈这件事。
韦向南对康德来的到来很重视,是跟汤卫国一起出现的,进门就道:“常听曾毅提起康,说您是爱民如子的好领导,早该去拜访您了!”
康德来哈哈一笑,爽快地伸出大手,道:“韦总客气了,要说也应该是我拜访你才对,你可是我们南云县的大财神爷!”
韦向南笑盈盈一握手,向康德来介绍了汤卫国,就道:“康快请坐,咱们坐下说话!”
席间曾毅就把康德来提的事讲了一遍。
韦向南只是稍稍一沉眉,随后就道:“要想把将军茶做大,离不开我们双方的共同努力,从这点讲,我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很愿意向合作伙伴展示自己的诚意。关于将军茶产地认证的事情,如果县里有需要的话,我会全力配合!”
康德来松了口气,没想到韦向南会答应得如此痛快,竟然不讲任何条件。
在这点上,韦向南也比康德来看得透,要想通过产地认证,没有两三年是办不下来的,其实到那个时候,认不认证的,都已经毫无意义了,所以她并不吝于卖给康德来这份人情。就算将军茶跟南云县绑定了,但将军茶的品牌还在自己手里,产品的订单也全部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将来南云县硬要插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个生意自己做个五到八年,完全不是问题。
当然,如果南云县能维持现状,韦向南就会一直把这个生意做下来,把将军茶像龙井、茅台一样,做成一个永久性的品牌。
这件事谈妥,剩下的事就更好谈了,韦向南答应会在年底之前,和周边几个县达成投资协议,在几个县分别设立生产基地,运作的模式和将军岭差不多,委托当地政府组织生产,将军茶厂负责验收和销售。
吃完酒,曾毅送康德来回去,他这次是来荣城开会的,就住在南云县驻省城的办事处。
到了办事处门口,康德来向曾毅一摆手,“就送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康德来就朝办事处里走去。
曾毅看着康德来走上了办事处的台阶,就转身要抬脚上车,突然此时康德来又站住了脚,回身说道:“小曾,时间还早,你陪我下盘棋吧!”
曾毅就知道康德来还有事要说,就跟着进了办事处。
进了房间,康德来换上舒服的拖鞋,却没有让服务员拿棋盘过来,而是示意曾毅去合上房间的门。
曾毅合好房间的门,康德来就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坐在沙发里吞云吐雾,他道:“小曾,坐!”
这一下倒把曾毅弄得一头雾水了,不知道康德来到底要找自己说什么事。
“听招商局的小晏讲,她在京城遇到你了?”康德来问到。
曾毅心道果然还是这件事,便点头道:“是有这回事,老朋友约我一起吃饭,正好碰上了来京城办事的晏市长和小晏。”
康德来微微颔首,吐出一大团烟雾,道:“现在只有你和我,关上门,我这话也只对你一个人讲。有些人做事,喜欢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其实复杂的并不在事情本身,而在于你自己的处境。小曾啊,你还年轻,前途远大,我知道你这个人重情义,但有时候做事,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要授人以柄。”
这一番话,说得七拐八绕,前言不搭后语,似乎全无主题,饶是曾毅智商不低,也是琢磨了大半刻,才明白康德来口中所说的“有些人”,指的就是晏治道!
想明白了这个,曾毅才明白康德来对自己的一片良苦用心。
在这个利益共享、利益交换的规则之下,晏治道要想把机场的项目跑下来,只靠两手空空,怕是绝无可能。那天看晏治道的样子,似乎又对机场的项目显得异常热切,就怕他在巨大政绩的诱惑之下,会一时头脑发热啊。
你把项目争取下来,皆大欢喜,没人会管你做了什么;但等到你想再进一步的时候,就肯定就会有人拿这件事来说话了,你敢拍胸脯说所有的手续的审批过程都合法合规,没有丝毫违反纪律的地方吗?
康德来在体制内混了几十年,什么事情没见过,所以他才要提醒曾毅,不要因为好心帮别人的忙,最后反而把自己拖下水!
在龙山市的市委常委会上,康德来和晏治道都是新进的常委,两人属于天然的同盟,所以才有晏容被提拔为南云县投资局的局长。在常委会上,康德来可以认同晏治道的某些观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认同了晏治道办事的方式和能力,在康德来看来,文人好务虚,这步子不迈则已,一迈就容易迈出格啊。
“老领导的教诲,我会时刻谨记在心!”曾毅说到,康德来今天能说出这番话,让曾毅很感动,康德来对机场的项目也很热心,但并没有丝毫利用曾毅的心思,这非常难得。
今天这顿饭,让曾毅又看到康德来身上一些以前不曾发现的特质,这个人好面子、爱摆谱、权力心重,但抛开这些小毛病,康德来并不失为自己的一个同道中人啊!
康德来看曾毅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也不多说,弹了弹烟灰,道:“喝了酒,脑子跟不上,我看今天这棋就不下了,就这样吧。”
“那我就不打搅老领导休息了!”曾毅笑了笑,起身告辞。
康德来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脸色深沉地抽着自己的“神仙烟”。
第二天起来,曾毅吃过早饭之后,反而觉得忙惯了之后,一时难以闲下来,索性就开车前往高新园区,准备投入到工作之中去。
车子刚到楼下,李伟才就从楼里迎了出来,说实话,曾毅都有点佩服李伟才,这耳朵可比一般人敏锐太多了,管委会这十几辆车,李伟才隔着两百米远,绝对不带听错的!
“曾主任,您可回来了!”李伟才笑呵呵地快步过来,“早上一起床,就听喜鹊喳喳叫,我一想,肯定是曾主任您要回来了,果不其然啊!”
曾毅开着玩笑,道:“李主任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什么时候可得教教我啊。”
“我哪懂得什么未卜先知,就是跟曾主任共事的时间长了,有了点默契罢了!”李伟才呵呵一笑,请曾毅上楼。
“最近园区的工作,都还顺利吧?”曾毅问着,顺手从手包里拿出一包大熊猫,道:“一位领导给的,我也不抽烟,就剩这一盒了,李主任帮我消灭了吧!”
李伟才也不客气,把烟一收,等接过来,他才反应过来这烟不一般,看盒子看图标,应该是传说中的专供中央首长的那种型号。这绝对假不了,这种专供的烟,数量非常有限,每年就生产几百盒,而且每盒烟上都有包装完成之时的印戳。
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了专供的印戳,李伟才顿时心中狂跳,乖乖,小曾主任竟然能拿到这种烟,那是通了天啊。
“曾主任还能记得我这一口,可让我说什么好呢!”李伟才激动地把烟收进包里,才想起曾毅的问题,道:“最近园区一切工作,都是按照曾主任定的规矩在运作,招商引资的工作也有进展,不过都是些小项目,所以就没敢打搅曾主任休息,我已经让人整理出来了,一会向你汇报。”
“好!上去说话!”曾毅笑着抬脚上楼,烟是翟老送的,不过大部分又都让方南国给“借”走了,这盒是曾毅有意给李伟才的,李伟才这种人,只要你展示出强大的实力,他绝对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帮手。
两人正要上楼,就听身后管委会的门卫喝道:“又是你!你不能进去!”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起开,我要找你们领导反映问题!”这一声也很粗暴。
曾毅眉头一皱,似乎园区的情况,不像李伟才说得那么好啊!RO!~!
第二四三章 恶狗
第二四三章恶狗
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大汉,正在和门卫推搡。
“干什么,都给我住手!”李伟才走过去两步,大声呵斥道:“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门卫这才放开那大汉,虎视眈眈站在一旁,提防着大汉。
“李主任,当初你们高新园区招商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我们投资商带着真金白银过来了,你们就换了一副脸孔,推三阻四,什么事情都不给解决!”那大汉的脾气很爆,“你要是再不给解决,我就找市里去!市里也不给解决,我们就撤资!”
“谁说不给解决啊!”李伟才背着个手,“上次你来,我不是立刻就给你们开了协调会嘛!”
“光开会有什么用!”大汉一摘安全帽,“人家根本就不听你的,该闹还是闹,反正我那边是没法开工了,你看着办吧!”
“这个胡黑毛!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李伟才跺着脚,撂了一句毫无营养的狠话,道:“这样吧,你先回去,回头我再把胡黑毛找来,好好地说说他,争取尽快解决你们的问题!”
“不行,今天必须解决,否则我就去市里了!”大汉一步不让,“你都找胡黑毛谈几次了?有用吗?”说完,大汉往管委会门口的台阶上一蹲,不走了。
李伟才有些气愤,也有些尴尬,脸上又红又白,这个事情他前前后后跑了好几次,可胡黑毛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人家投资商的人找上门,让他多少有些下不了台阶。
那大汉蹲在地上,掏出一根香烟塞进嘴里,然后在兜里上下摸了起来,摸了大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晦气道:“人倒霉了,喝口水都塞牙!”
曾毅朝李伟才一伸手,李伟才就递上一个打火机,曾毅打着了伸到那大汉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项目的负责人?”
那大汉抬头看了一眼曾毅,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点着烟美滋滋吸了一口,才道:“昭阳集团的,仓储物流中心的施工,就由我负责,你又是谁?”
李伟才就道:“这是我们管委会的曾主任,站起来讲话!”
曾毅摆了摆手,“现在投资方找上门来,说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啊!”
李伟才就是脸一红,曾主任这是在批评自己的工作没做好啊。这个仓储物流中心的项目,是曾毅拉来的,但后来管委会调整分工的时候,曾毅将这个项目交给李伟才分管,现在管委会的大项目太多了,仅靠曾毅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
那大汉听到李伟才的介绍,就立刻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歉意道:“曾主任,我不知道是你!我今天来,就是来找你的,齐总交代过,如果项目上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来找曾主任。”
曾毅笑着微微颔首,道:“走吧,办公室说话!”
“我是个粗人,刚才有点冲……”大汉尴尬笑了两声,跟在曾毅后面上了路。
李伟才恨不得将胡黑毛扯成两半,竟然连自己这位管委会副主任的话,都敢当做是耳旁风,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曾毅把那大汉请到办公室坐下,详细地询问了一下情况。
昭阳集团是全国有名的物流配送仓储企业,在大部分省份,都设有物流仓储中心,业务遍及全国。听说昭阳集团最早是总后设立的一家企业,后来政策不允许军方参与任何形式的经营,昭阳就脱离了军方,但因为这个渊源,昭阳集团的人,大部分都是退伍的军人。
眼前的这个大汉叫李虎,也是退伍军人,以前做过工程营的营长,现在负责昭阳集团在高新园区仓储中心的施工建设。这个项目共占地六百多亩,建成之后,将成为南江省最大的货物集散中心,同时还将承担南江省备用物资、救灾物资的储备工作。
李虎是军人的出身,雷厉风行,到达高新园区之后,立刻调集人马开工建设,争分夺秒地赶工期。
仓储中心这次征的是高新园区东胡村的地,被征的地,基本都已经完成了平整的工作,只有一座养猪场,至今还没有搬走,每日里臭气熏天、苍蝇乱飞,搞得工程队的人苦不堪言。李虎找到养猪场,通知对方尽快搬走。
谁知没过几天,养猪场的人找到工地,说是工地施工的声音太大,把猪给惊到了,死了好几头猪崽,要求赔偿。
对于这个要求,李虎自然不可能答应,按照协议,养猪场在工程开工之前,就必须要搬走的,现在赖着不走,已经是施工方体谅你搬迁不易,缓了一段时间,你怎么好意思反过来要赔偿,耽误了工程的事,我还没找你赔偿呢!
两人没谈拢,吵了几句,养猪场的人回头就找来大量的村民,到仓储中心的工地上讨说法,工程这就耽搁了下来。
东胡村八成的人都姓胡,一呼百应,李虎了解到这一情况,心想只要养猪场能尽快搬走,自己就息事宁人好了。
可等他再找养猪场的人谈赔偿,就不是几头小猪崽的事了,养猪场找了很多理由,这头猪不下崽,那头猪不长肉,还有猪得了怪病,总共四十头猪,就开出了六十万的赔偿价格,合一头猪一万五,这猪眼看都快成金猪了。
李虎被气坏了,当场拍桌子走人,并且对养猪场的人下了最后通牒,赔偿一分没有,你不走,我帮你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东胡村的人白天来工地捣乱,阻扰施工,晚上一不留神,工地的设备材料就没影了。
李虎到派出所报案,可警察去了也无济于事,找到管委会,李伟才倒是很重视,把当事双方叫到一起协调了两次,可对方始终就一条:六十万,否则免谈。
“曾主任,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工程,就没见过这样的刁民!”李虎说着说着,就又生气了起来,“换了我以前的脾气,早就按不住了,可这是曾主任的辖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要是解决不了,我也不勉强你,我去找市里,市里不行,我找省里!”
曾毅就皱了皱眉,道:“你说的事情,我已经了解到了,但这只是你一方面的说法,我还需要核实!这样吧,三天之内,我会将这件事解决!”
李虎就站起来,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就等三天!”
曾毅看着李虎离开,就摇了摇头,就这爆脾气,小事情也得弄成大事情,曾毅跟汤卫国接触多了,知道这些当病人说话都是这样冲,所以也不跟他生气。
李伟才此时敲门走了进来,“曾主任,我把东胡村的事,向你汇报一下!”
曾毅就问道:“李主任,养猪场的征地补偿款,到位了没?”
“到位了,按照你的规定,都是直接打到银行卡上的,中间没有任何人经手!”李伟才坐到曾毅对面的椅子上,道:“不光是征地的补偿款,按照规定,养猪场的地面建筑和设施,我们也都按照折旧给予了补偿,甚至还补给他一笔搬迁费。”
“协议签了吗?”曾毅又问。
“签了!仓储中心涉及到的所有征地农户,当初都签了协议的,没有任何遗留问题!”
曾毅就冷着脸道:“既然在协议上签了字,也收了我们的补偿款,为什么不按照协议规定的日期搬走?”
李伟才一怔,小曾主任平时不是一直在强调,要保障征地拆迁的工作和平而妥善地进行,这次怎么也动了真火?
“曾主任,有个情况,你可能没了解到……”李伟才声音压低了几分,道:“这养猪场,是胡三家开的,他的父亲,是东胡村的村主任胡黑毛……”
曾毅一竖眉,对李伟才这话很不满意,他老子是村主任,难道就可以不按照协议办事,可以随意讹诈吗?按照这个逻辑,要是他老子是市长,还不得上街去抢银行了?
李伟才顿了顿,道:“胡市长的老家,就在东胡村,胡黑毛是他堂弟……”
曾毅终于明白李伟才绕了一大圈想说什么,难怪这么一件事实清楚无误的小事情,最后能搞这么大,他反问道:“李主任,你这么说,难道这养猪场不肯搬走,是胡市长的意思?”
“不是,不是!”
李伟才急忙摆手,他可没这么说,只是提醒曾毅不要冲动行事。胡开文再怎么说,也是白阳市的副市长,而且还兼了高新园区党工委的,虽然平时不怎么来高新园区办公,但按照“党领导一切”的原则,胡开文可是高新园区堂堂正正的一把手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按照协议规定,逾期不搬,该如何处理?”曾毅黑着脸问道。
“先下达强拆通知书,如果还不搬,就只好组织相关部门进行强拆了!”李伟才答到,看来曾主任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这管委会刚平静没多久,怕是又要再起风波了。
“既然有这条规定,那就按照规定来办,三天之内,这件事必须解决!”曾毅说完,就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李伟才只好告退,现在曾毅主持管委会的工作,既然有指示,自己照办就是了,天塌下来,还有大个顶着。
曾毅平时看起来总是风轻云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较真,但内心却是最有原则,在别的地方,关于征地拆迁的条例,总是语焉不详、含糊其辞,最后就让极少数的发其财,钻了空子。曾毅之所以要在高新园区将征地拆迁的工作程序化,定下各种精准的规矩,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当事双方的利益,这世上绝没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只有一个妥协出来的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既然立下了规矩,就必须要遵守!今天养猪场不遵守规矩,受损的只有昭阳集团一方,但如果明天像昭阳集团这样的投资方不遵守协议,那么受损的,就会是成百上千的失地农民了。你自己都不遵守规矩,又如何能指望规矩来保护你的利益?
所以,对于这些不遵守规定的人,曾毅绝不会留什么情面,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李伟才回到办公室,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小曾主任化解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想了片刻,他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到养猪场去下达强拆通知书,顺便跟胡黑毛、胡三家好好讲一讲利害关系。
等下面的人拟好强拆通知书,李伟才就带人赶往养猪场。
养猪场距离正在施工的工地,只有一截路,被十几颗果树围着,两排红砖砌成的猪舍。李伟才下车,就闻到一股强烈的猪尿骚味,他硬着头皮走进去,就看到胡三家站在猪舍边,正对着里面的猪骂骂咧咧:“吃了那么多,怎么不吃死你!”
“三家!”李伟就才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条大狼狗斜地里蹿了出来,发出恶吼,眼前扑到李伟才跟前了,一根铁链子将它的活动范围限制住了,只好对着李伟才呲牙狂吠。
李伟才被吓了一条,定住神,道:“三家,把狗看好!”
胡三家喝了一声,那狗才叫得不那么厉害了,只是用凶恶的眼神盯着李伟才,胡三家走过来,道:“李主任,什么风把你吹了过来?”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李伟才绕着狗走了进去,道:“怎么样,想好没有,什么时候搬走?”
胡三家眼一瞪,“我什么要搬走?我的猪要下崽了,没法搬!”
李伟才单手叉腰,道:“既然不愿意搬,当初为什么要签协议,还收了政府的补偿款?那你把钱退回来,再赔偿政府的损失,就可以不用搬了!”
胡三家道:“留下来,等着我的猪都被吵死吗?只要他们赔偿了我的损失,我就搬走!”
李伟才就苦口婆心道:“三家,见好就收吧,莫要得寸进尺!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就是对胡市长,也没有任何好处!”
胡三家当时就不乐意了,道:“李主任,你到底是帮谁说话!我是农民,昭阳是资本家,你是人民政府的领导,不为农民做主,怎么还能替资本家说话呢,难道我的损失就白损失了?”
李伟才看胡三家蛮不讲理,也不废话了,拿出强拆通知书,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是强拆通知书,给你三天的时间,必须搬走!不要让我为难、让胡市长为难!”
“我维护自己的利益,让谁为难了?”胡三家翻脸了,“早知道你是来送强拆通知书,我都不让你的脚踏入养猪场!”
“你要维护什么利益?”李伟才就问到,指着猪舍道:“你的猪能吃能睡,哪来的损失?你说死了几个猪崽,那尸体呢?
胡三家就把大狼狗的链子解下来牵在手里,恶声道:“反正不赔偿我的损失,我就不走,谁要是敢拆,我就跟他拼了!”
“你不要犯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李伟才话没说完,胡三家突然把狗链子给放开了,恶狗顿时就朝李伟才扑了过来。
李伟才哪还顾得上以理服人,拔脚就往外跑,他带来的两名工作人员,也是跟在屁股后面一阵狂奔。
等跑出去七八十米远,才听到胡三家把狗呵斥回去了。李伟才站住脚一看,才发现刚才慌不择路之下,竟是踩了两脚猪粪,当时气得浑身发抖,这胡三家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看着李伟才狼狈离去,胡三家笑哈哈地把狗拴住。
养猪场的另一头,此时走过一个人来,最显眼的,就是脖子上长了一撮黑毛,“三家,李主任来做什么?”
胡三家把手里的强拆通知书拿起来撕碎,撇进猪圈,道:“让我三天搬走,不然就要强拆!”
胡黑毛看着李伟才离去的方向,道:“不会是来真的吧?”
“三叔是副市长,管委会的一把手,接他李伟才十个胆,他也不敢过来强拆!”胡三家“呸”了一声,道:“都怪那个狗日的曾主任,搞了一个什么拨款到户,这么大一片地被征了,咱们一毛钱没捞到,还要被搬走,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胡黑毛不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胡三家又道:“你看经开区小王村的王肥子,他们村不过才征了两百亩地,王肥子一伸手就是五百万,现在屁股下面压的都是奔驰了,可也没见王肥子出什么事!你再看咱们,你是村主任,我三叔是副市长,可我还得伺候猪,货比货要丢,人比人得死啊!”
胡黑毛一听,眼里就透出恨意来了,当时征地的时候,他都跟诸葛谋商量好了,钱打给村委会,然后由村委会统一下拨给失地农户,当然,这笔钱必须要先偿还村办企业的欠账,剩下的才能到村民手中。
既然是村办企业,那亏了钱,自然要由村民集体承担。东胡村就一个粉笔厂,年产值不过十万块,却欠了三百多万的帐,债主就是胡黑毛、胡三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欠的,反正钱没人见过,只见过粉笔厂开出的借款条。
“曾主任,那个胡三家实在太不像话了!”李伟才气冲冲地敲开曾毅的办公室。
曾毅皱了皱鼻子,李伟才身上这是什么味啊,他道:“坐下说!”
李伟才哪还有心情坐下说话,他差点就回不来呢,道:“按照曾主任的指示,我带人到养猪场下达强拆通知,谁知那胡三家根本就是个混球,一句话谈不拢,他就放狗赶我们走!”
曾毅立刻站起来,关切问道:“李主任没有受伤吧?”
李伟才见曾毅先问自己有没有事,心里有点小小感动,道:“我没有事,只是同去的人,有一个被狗给咬了,不严重,现在去卫生院打疫苗了。”李伟才倒是没让狗咬到,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自己堂堂一个管委会副主任,屈尊降贵去当说客,谁知迎接自己竟是恶狗!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曾毅一脸黑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胡三家,实在是有够嚣张啊!曾毅今天指示李伟才发强拆通知书,是想着给胡开文留几分面子,毕竟你去找胡开文沟通这件事,多少有点逼对方大义灭亲的味道。但公事公办地下达了强拆通知书,胡三家肯定是要找胡开文去告状的,而胡开文只要脑子没有坏掉,自然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只是曾毅没料到,胡三家会如此胆大妄为,竟然丝毫没把管委会的强拆通知放在眼里。
“纵狗行凶,危害国家公职人员的人身安全,这是非常严重的挑衅行为,必须严惩!”曾毅就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严肃说道:“苏治亮同志吗?请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苏治亮是高新园区派出所的新任所长,是市局局长陈志军极力向曾毅推荐的人选,上任以来,跟曾毅走得比较近。
李伟才一听,就知道曾毅要对胡三家采取措施了,心里暗爽的同时,又有点小小担忧。刚才气愤之下,他说话有些夸大,同行的确实有一个人受伤了,但到底是自己情急之下摔伤了,还是真被狗咬到了,还真不好说啊。而现在小曾主任招呼不打一声,就把胡市长的堂侄给抓了,这一下可是要把胡市长给得罪死了,今后胡市长在高新园区还有什么面子啊?
不过转眼一想,李伟才又觉得自己是多担心了,小曾主任多大的靠山,收拾一个胡三家,那还不是手拿把攒,关键是小曾主任的这份气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换了是自己,一番思量,怕是只能让被狗咬伤的下属忍气吞声了,但小曾主任没有!
苏治亮很快就来了,听了曾毅的话,立刻就表态道:“请曾主任放心,我一定派出精兵强将,将纵狗行凶的胡三家抓获!”
曾毅一摆手,道:“精兵强将是要派大用场的,一个狂妄自大的胡三家,按照正常的流程,公事公办就可以了!”
苏治亮一时没明白曾毅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李伟才一听,就道胡三家这次是真完蛋了,小曾主任这是挖坑让你往里跳,不死都不行啊!
月底最后一天了,求!RO!~!
第二四四章 围城
第二四四章围城
胡三家纵狗行凶,是不争的事实,警察前去找他了解情况,也是照章办事。今天胡三家要是老老实实跟着警察回派出所接受调查和处罚,还则罢了;否则,胡三家的祸就闯大了。
可胡三家会乖乖束手就擒,接受警察的询问和处罚吗?
李伟才心里摇头,绝无可能!先别提胡三家会认为警察这是在调虎离山,目的是要强拆自己的养猪场,单说胡三家霸道的格,他连自己这位管委会的副主任都敢打,又哪会把小小的民警放在眼里,今天派出所真要是照章办事,怕是也会跟自己一个下场啊。
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胡开文这位副市长是神仙,怕是也救不了胡三家了。
李伟才想到这里,不禁心中暗惊,小曾主任仅凭今天这一件事,就立刻能推断出胡三家面对警察上时的反应,这份对人的熟悉了解,又岂止是了得啊。从头到尾,小曾主任都是在公事公办,全都按照规定来走,偏偏就让对手跟着走入了死角。
这就是阳谋,问题不在于小曾主任要干什么,而在于你要干什么。你悬崖勒马了,小曾主任也拿你没办法,而你要是一步抉择失误,就立刻能让你万劫不复!
再想起之前的诸葛谋,李伟才直叹气,狗头谋的那点花拳绣腿,全都是中看不中用,而且还不能摆到桌面上来讲,就凭这一点,他输给小曾主任,一点都不冤啊!
苏治亮是离开曾毅办公室时,才想明白了曾毅的打算,不禁是暗暗称赞,收拾一个胡三家,对小曾主任来说,不过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小曾主任的真正用意,是要敲开震虎,给辖区内那些胆大妄为的基层干部,一个狠狠的教训。
苏治亮来高新园区一段时间了,对辖区的治安状态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诸葛谋在主持高新园区工作期间,没少跟辖区这些村干部狼狈为jiān,中饱私囊。有诸葛谋的纵容默许,这些村干部自然是无法无天,保守一点的,就是贪污克扣失地农民的补偿款,嚣张一点的,甚至还去勒索敲诈辖区内的企业。
可以说,胡三家这次的事情,绝不是一次个案!
看来小曾主任对于底下的这些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以前不动手,一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二是没有警方的支持,而现在小曾主任大权独揽,自然眼里容不下沙子。
苏治亮回到派出所,按照平时正常的出警流程,派了两名值班的民警,前去带胡三家回所里接受调查。
事实果如曾毅所料,警车进了东胡村,就没能回来。
进村抓人,跟在城里进楼抓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东胡村八千多口人,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姓胡,七拐八绕,大概都能跟胡开文扯上点关系,同村同族的,自然是帮亲不帮理。两名民警到了胡黑的家里,说是要带胡三家回所里调查,结果胡三家一声招呼,几十号村民就把警察给围在了胡黑的家里,群情激愤,坚决不让警察带人出村。
两名民警身上挨了几记暗拳后,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翻墙撤退,再撑下去,今天怕是非但不能胡三家带走不好还要把自己给陷进去!可等他们从胡黑的家里翻出来,警车的轱辘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是走着回到派出所的,鼻青脸肿,翻墙的时候,鞋子还丢了一只。
苏治亮看此情景,勃然大怒,当即集合所里的jīng兵强将,准备强行进村抓人,一边把报告打到了白阳市局,请求市局做主。
市局局长陈志军听到消息,更是怒不可遏,怂恿村民聚众闹事、阻扰警务人员办案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伤警毁车,这是在向警察机关挑衅啊!这股不良势头要是不能坚决打下去,今后村村效仿,那白阳市的警察还敢进村吗?
当下陈志军亲自赶到高新园区压阵,派出警力将东胡村的各个路口守死,如果胡三家出来,就立即抓获,如果他不出来,就等时机成熟,进村抓人。
曾毅此时把电话打给了胡开文,“胡市长,有个紧急的情况,要向你汇报!”
胡开文今天到下面县里调研去了,所以陈志军摆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他并没有得到消息,看曾毅主动向自己汇报工作,他心里还挺高兴,道:“曾主任请说嘛!”
“东胡村村民胡三家的养猪场,至今不肯搬走,已经严重影响了仓储物流中心的建设进度。今天李伟才同志去做胡三家的动员工作,并代表管委会下达限期强拆通知书,谁知被胡三家放狗追咬,我们有位同志因此还被咬伤了……”
“太混账了!”
胡开文不等曾毅说完,就发了火,这胡三家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敢放狗追咬政fǔ工作人员,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啊。这么一想,连胡开文自己都觉得气闷,胡三家的底气究竟在哪里,这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这件事必须严惩!如果我们的同志连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今后的工作还如何开展!”
胡开文只能这么说了,但心里很不高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在高新园区没人啊,否则曾毅也不敢先斩后奏。只是他没有想到,曾毅已经给过胡三家机会了,只是胡三家太嚣张了,收到强拆通知书之后,不是去找胡开文商量,而是放狗追咬管委会的工作人员,这才彻底激怒了曾毅。
曾毅就道:“胡市长说得对!经过安抚,目前同志们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园区派出所前去找胡三家了解情况的时候,遭到了东胡村的村民集体围攻,警车也被损毁了,现在市局陈局长已经带队前往东胡村,准备强行进村抓人!”
胡开文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发展,一听头就大了,他终于明白曾毅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了,是要让自己过去救火的!胡开文很想一甩手不管,凭什么你捅的篓子要我收拾,但又不能不管,谁都知道胡黑跟他的关系,今天真要是让警察强行进村抓人,他胡开文也是难辞其咎啊。
“这个混账东西,眼里还有没有我啊!”
胡开文骂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也不知道他骂的是曾毅,还是胡三家,当下他也不调研了,直接让司机掉头赶往东胡村。
此时东胡村东南西北的四个路口,都有警车在远处守着,双方就这么默默对峙。
陈志军站在路口,狠狠地训着苏治亮:“你这个所长,还想不想干了!一个养猪的,你都给我抓不来,老子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兵!”
苏治亮不敢还口,站在一旁,任凭陈志军训骂。
骂完了,陈志军气乎乎地叉着腰,看着远处的东胡村,他身后不远,就是从市里调来的防爆特勤队员,已经在严阵以待了。话是这么说,可要让陈志军自己去抓人,他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难道真的组织人强行进村抓人吗!那可就是大事件了,万一再有个伤亡,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警方的威严遭到挑衅,如果不能给予有力的回击和惩戒,那今后还怎么来带队伍。陈志军在这里摆出阵势,就是要向东胡村的人施加压力,展示警方的强大决心和武力,但真要抓人,怕是要等到天黑了,再派特警进村偷偷把人出来。
曾毅这时候赶到了现场,快步走到陈志军面前,“陈局长,又给你添麻烦了!”
陈志军黑着脸没说话,他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管委会的人被胡三家放狗咬伤,曾毅要是不能帮下属找回这个场子,今后怕是也不好带队伍啊!自己还好一些,顶多就是早抓晚抓的事,而曾毅要头疼,是怎么向一把手胡开文jiā代。
苏治亮此时道:“陈局,胡黑出来了!”
众人抬眼去看,只见胡黑穿着一件宽大的西装,头顶耐克牌运动帽,一路小跑着过来,陪着笑道:“陈局长、苏所长,这是要干什么啊,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好好说嘛。要不先把人撤了吧,我这人胆子小,经不住吓!呵呵。”
说着,胡黑从兜里掏出香烟,就要往两人手里塞,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没提曾毅。
陈志军的眼里,还放不下一个小小的村主任,铁青着脸站在那里,就像根本没看到胡黑一样。
苏治亮就站出来,喝道:“你胆子小,我看没人比你胆大了!胡黑你怂恿村民闹事,还袭警毁车,你想干什么啊!””
“苏所长这就冤枉我了!”胡黑尴尬地把烟收起来,“我是东胡村的村主任,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我哪敢怂恿村民闹事啊,这都是村民自发的。”
苏治亮沉着脸,道:“那胡三家放狗咬人,也是自发的吧!”
胡黑解释道:“放狗咬人这件事,确实是三家不对,回头我狠狠批评他!但村民聚集,错误就不在三家了,主要是昭阳集团欺人太甚,村民们实在看不过去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苏所长是搞公安的,肯定知道众意难违的道理,我也很难办呐!”
陈志军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这个胡黑很不简单啊,竟然会用“民意难违”这四个字来要挟警方,这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啊!
苏治亮收到陈志军的信号,就道:“胡黑怂恿村民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最好别让我们抓到有你参与的证据!但胡三家纵狗行凶,抗拒调查,今天我们必须带走!”
胡黑就问道:“那我们被昭阳集团欺负的事情,就没人管了?”
苏治亮看向曾毅,“你们和昭阳集团的事,不归我们警察管,你找管委会的曾主任协调解决!”
胡黑不愿意跟曾毅讲话,他心里最清楚事情是怎么搞出来的,既然你们愿意闹大,那就往大了闹吧,看最后谁倒霉,当下他道:“苏所长这么说了,作为村主任,我肯定会积极配合,我这就回去做做三家的工作,让他出来接受调查!”
说完,胡黑一背手,朝着村里又走了去。
陈志军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这胡黑完全就是捏准了警方不敢冒然进村抓人,这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是有够嚣张啊。
“来人!”
陈志军决定不等了,现在就进村抓人,就不信真有人敢跟全副武装的警察硬着来,他把防爆特勤队的队长叫了过来,道:“喊话三分钟,然后进村抓人!”
曾毅上前一步,劝阻道:“陈局长,不能冲动,现在不是抓人的最佳时机!”
陈志军也知道时机不对,可也顾不上了,这口气咽不下啊,在白阳这块地盘上,还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呢!
那边警察已经用高音喇叭喊了起来,“胡三家,你已经被包围了……”
此时一辆黑è奥迪疾驰而来,车子停稳,胡开文就走了下来,一头细汗地过来,道:“陈局长,先不要着急动手!”
陈志军看了一眼,站着没说话,心道你可算是露面了,还是你胡开文的面子大、底气足啊,你当村主任的兄弟,都敢不把我这位市局局长放在眼里。
“陈局长,这件事既然是发生在高新园区,那我就责无旁贷,我去劝胡三家出来!”胡开文拍了胸脯,“如果我把他喊不出来,你再进去抓人也不迟!”
“能够和平解决,当然最好,但就怕人家不听胡市长的啊!”陈志军朝苏治亮看了一眼,苏治亮就送上一根电喇叭。
胡开文把电喇叭推开,朝村口走了过去,嘴里喊道:“胡黑你给我出来!”
胡黑没走多远,一下就听出是堂兄胡开文的声音,赶紧麻溜过来:“哥,你怎么过来了!”
胡开文气不打一处来,其实他跟胡黑也没有那么亲,毕竟只是堂兄弟,所以胡开文是市长,而胡三家还要在村里头养猪,“我要是再不来,你就要把天给我捅破了!三家呢,让他出来,既然有胆放狗咬人,为什么敢做不敢当!”
“哥,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复杂着呢……”胡黑就想跟胡开文说道说道。
“我不想听!”胡开文一摆手,“现在马上把三家给我叫出来!”
胡黑道:“那些警察,不敢进村的!”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那今后你的所有事,我再也不管了!”胡开文生气了,作势要甩袖子走人。
胡黑拉住他,道:“哥,三家放狗咬人,是应该接受惩罚,但不是现在,那姓曾的没安好心,他是想先把三家抓起来,然后强拆养猪场!”
胡开文都想甩给胡黑一个耳光,养猪养猪,我看你自己都快成猪了,既然看出了对方的用意,为什么还要蠢得去对抗警察?这不是嫌自己死得慢吗!
他道:“养猪场要是不合法,我第一个过来拆,但要是合法合理,谁也不能强行拆掉!”
胡黑不笨,他听懂了胡开文的暗示,极不情愿地道:“那……那我这就叫三家出来!”
十分钟后,被村民拆掉的那辆警车,被推了出来,之后胡三家走了出来,被民警立刻上前押上警车。
随后围在东胡村四周的警车,集体拉响警笛,叫了有大半天,直到把气势做足,才缓缓离去。
胡开文的脸都气黑了,陈志军只抓了我的一个堂侄,就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办了多大的案子呢,这是在打我胡开文的脸啊!
回到管委会,胡开文召开领导班子会议,痛心疾首地道:“一件本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的小事,最后却闹到警民对峙的地步!同志们,我们的工作思路,很有问题啊!”
胡开文开炮了,矛头直指曾毅,他本来不愿意多ā手高新园区的事情,可现在既然人家主动发难,自己要是不给于还击,以为在管委会,谁还能听自己的招呼!
李伟才此时道:“胡市长,情况是这样的,养猪场的事情,管委会已经协调了多次,就在今天,我还亲自到养猪场去做胡三家的工作!可结果呢?胡三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协商的态度,要不是下面的同志护着,我此时就不是坐在这里开会了,而是躺在医院!”
会议室里的人非但没笑,反而是有些吃惊,李伟才好大的魄力,竟然敢直接跟胡开文对着来,而且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李伟才心道我怕什么,小曾主任那是通天的人物,胡开文算什么!要是让你们知道小曾主任的实力,你们怕是也跟我一样的选择!
胡开文平时不负责管委会的具体工作,自然不熟悉情况,今天是被气昏了头,冒然开炮,却打了个哑炮,一时好不尴尬。只是他没想到李伟才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看来在这管委会,还真没人把自己当做一把手啊!
胡开文坐在那里等了等,看有没有人替自己冲锋陷阵,结果会议室里静得出奇,没有一个人出来。
一把手做到这个份上,胡开文都觉得憋屈,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道:“高新园区是新区,目前又处在大建设、大发展的阶段,出现这样那样的矛盾,并不足为奇。这时候就要发挥我们调合和润滑的作用,来化解和缓解矛盾。为什么协调多次,问题都无法得到解决呢?是不是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切实做到位,工作的方式方法,也还存在着需要改进的地方?”
胡开文的语气,已经极尽和缓了,可还是把李伟才给刺激到了,敢情让你这么一说,我非但没有苦劳,反而还有罪过了?
李伟才就道:“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但也要区分对象!胡三家跟我们签了协议,又收了我们的补偿款,却一直赖着不肯搬走,对这种人讲方式方法,就是在纵容矛盾的发生!”
胡开文气坏了,李伟才今天这是吃了枪啊,还是被狗咬出了狂犬病,口气如此冲!他觉得自己今天冒然出招,有些仓促了,搞得现在极度被动。
曾毅此时开口道:“方式方法的问题,我们还可以在以后的工作中再改进再完善。眼下最要紧的,是养猪场的搬迁问题,仓储中心的项目已经停工,再也耽搁不起了!”
李伟才道:“养猪场必须拆掉!我看不必限期强拆了,明天就拆!这个项目是我分管的,我亲自带队!”
胡开文咳嗽了一声,很是不爽,真要是让你们给强拆了,我今天这个会岂不是白开了,今后还有什么面子,还有什么威信?但他又怕再被李伟才呛一次,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我们的工作人员,现在就躺在医院接受治疗,还等着我们帮他讨一个说法呢!如果我们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不能给他们以保障,这才是我们工作的最大失职!”李伟才看着会议室里的人,“养猪场这块硬骨头要是啃不下来,今后还有谁敢做工作!”
看了看在座这些人的神胡开文就知道自己今天不赞同强拆都不行了,你不赞同强拆,那就相当于是间接认同了胡三家纵狗行凶的做法,你不维护下属,还能指望谁来替你办事呢。众怒难犯的道理,连胡黑都懂得,胡开文这位副市长,又岂能不明白。
算了,既然你们要强拆,那就由你们去,等强拆的时候再惹出子,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下了会,胡开文黑着脸返回市里,今天这个会,是他有生以来开过的最窝囊的会,仓促出手,草草收兵,孤掌难鸣,光杆司令,开会的几大忌讳,他全给占全了。
胡开文不像胡黑他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虽然今天找不回场子,但迟早会找回来的,在对方势强的时候,你要学会后退,硬挺着脖子去叫板,最后只能是自己受辱!
第二天一早,由高新园区城建、环卫、拆迁办等多个部组成的强拆队,在管委会前集合,人手一把铁锹,一顶安全帽。
看看时间差不多,李伟才大手一挥,“出发!”
队伍浩浩直奔养猪场而去,卷起一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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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反拆
第二四五章反拆
李伟才带着队伍赶到养猪场,却发现情况不对。
养猪场的外面,黑压压站了有三四百号村民,看样子是有备而来,不少人手里可都拿着下地干活的家伙什,养猪场外拉起一道白底黑字的横幅:“誓死守护村民合法利益!赶走黑心企业!”
强拆的事,是昨天下午才在管委会班子会上定下来的事情,可村民今天就提前守在了这里,甚至连横幅都制作好了,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通风报信了,至于这个人是谁,答案简直是呼之欲出啊。
李伟才往那一站,喝道:“这里是政府执法,请各位村民离开,抗拒执法的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姓李的,你吓唬谁呢!”人群中有人在喊,“今天你要是敢在这里拆一块砖,老子就跟你拼了!”
“对,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抓起来!”有人附和嚷嚷着。
“我们东胡村的人不是好惹的!”
李伟才也不靠近,站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大声喊道:“老乡们,你们要维护合法利益,我赞同!但你们自己认真想一想,这养猪场合法吗?为什么别人的地,都能按照规定的时间交上来,这养猪场就不能呢!”
“我们就知道弄死了猪,一定要赔钱!”
“不赔钱,这养猪场就不能拆!”
“……”
李伟才苦口婆心地跟村民们讲道理,奈何有那么几个胡搅蛮缠的混在人群中进行挑唆怂恿,让他的一番苦心都变成了对牛弹琴。
苏治亮此时到了管委会,敲开曾毅办公室的门,道:“曾主任,都安排好了!”
曾毅放下手里待批的公文,站起身来,道:“我们出发吧!”
苏治亮跟在曾毅的后面,道:“曾主任真是料事如神,今天果然有人在,抗拒政府执法!按照你的吩咐,我派了便衣混入村民之中,再加上李主任的配合,现在已经把那些带头挑唆的坏分子,全都找了出来!”
曾毅点点头,他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都料到,他只能让苏治亮多一手准备,免得又历史重演,胡黑毛敢跟市局的警察对峙,又何惧管委会的强拆队,这家伙在东胡村,根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土皇帝,“一会看我的暗示,时机一旦成熟,就立刻先把这些人给我控制住!”
苏治亮拍着胸脯保证:“曾主任放心,这次我把所里的精兵强将,全都给派上了!”
曾毅要亲自过去,苏治亮又哪敢松懈,除了在现场安排便衣外,还专门调来几名眼疾手快的干练警察,陪着曾毅一起过去,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也要护着曾毅周全。
两人到达现场的时候,那里的空气几乎是一点就爆!昭阳集团的李虎看强拆队的人少,怕李伟才他们吃了亏,竟然一声招呼,领着上百号工人上前助阵,这一下把村民的神经给刺激到了,眼看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乡亲们,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民政府,他们不为我们失地农民做主,还要帮着黑心企业来欺负我们啊!这是逼我们去死啊!”人群里有人在声嘶力竭地呐喊鼓动。
曾毅一下车,刚好听到了这句,心道有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为了所谓的权力和面子,竟然要制造一起**,其心可诛啊!
苏治亮当机立断,直接按下了警车上的高音喇叭,刺耳的警笛冲击所有人的耳膜,才让现场的气氛稍稍冷却。
曾毅此时走上前,拿起电喇叭,“谁说政府不为你们做主,我现在就为你们做主!”
人群中不少人都是见过曾毅的,上次在市政府门前,他们面对的就是曾毅,曾毅给他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我是曾毅,是管委会的副主任,相信你们之中,很多人都认识我!”曾毅冷眼扫了一圈,道:“但我很遗憾在这里又看到你们!上一次你们是迫不得已,我可以理解,这次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人群中一阵嘈杂,刚才没看清楚的,现在也把曾毅认了出来,就喊道:“曾主任,我们要维权,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我当然做主!”曾毅道了一声,随后一指人群最前方的一个人,道:“我认得你,上次在市政府门口,我见过你!”
那人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脚,作为民,天然有一种“民畏官”的心理,看曾毅认出自己,那人难免有些恐慌。
李伟才此时上前,跟上次一样,从公文包掏出一沓子资料,“唰唰”翻了翻,道:“曾主任,查到了,他叫胡红杰!”
“好,把他的名字记下来!”说完,曾毅又指另外一人,“这个我也认识,都记下来!”
胡红杰就害怕了,怯声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记我的名字?”曾毅这阵势,还真把他给吓懵了,包括另外一位被点到的人,此时也被吓得不轻。
“放心!政府是绝不会打击报复的,你们刚才不是要让曾主任为你做主吗,现在曾主任就为你们做主!”李伟才喊了一嗓子,这话说得很客气,可也不失威胁之意啊!
曾毅只记名字,却不说记了名字之后要干什么,这反倒让村民们更害怕,未知的恐惧,才最让人恐惧。让曾毅这一搞,村民顿时就没有之前那么骄狂了,此时心思也不在什么养猪场了,而是开始思考今天这件事的后果了。
李伟才看了看,心道小曾主任这招真是管用,一下就把这些头脑发热的人给泼醒了,有所畏惧,就不用担心他们会乱来了。
旁边的苏治亮也是松了口气,曾主任虽然年轻,可这份对人性的熟悉练达,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胡红杰心里虚得很,喊道:“曾主任,既然要为我们做主,为什么要记名字……”
曾毅又往前走了一步,背着手看了看村民扯出的横幅,道:“你们不是要赶走黑心企业吗?好,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做主!”
李伟才“唰”一声,把胡红杰的资料抽出来,递到曾毅的手上,然后站在一旁看着胡红杰,心道你狗日的要倒霉了。
曾毅拿起来看了看,道:“胡红杰,你跟管委会签了一份协议,将来等昭阳集团的这个项目建好,就由管委会出面,安排你的一位家人到昭阳集团上班,对不对?”
胡红杰道:“对!”
“既然你现在要赶走黑心企业,这企业没了,你的这份协议我看就作废了吧!”说完,曾毅二话不说,嗤啦一声,就把胡红杰的资料撕成两半,然后大声喝道:“李主任,你统计一下,看这里还有谁是跟管委会签了这份协议的,全都作废!”
人群立时就炸窝了,他们这些人中间,有一大半都是这次被征地的人,也都跟管委会签了这个协议!
胡红杰急眼了,冲过来一把拦住曾毅,道:“曾主任,不能撕啊,不能撕!”胡红杰的儿子,眼下高中毕业辍学在家,正无处着落呢,他就等着仓储中心建好之后,让儿子进厂上班。在外打工的辛苦,胡红杰可是很清楚的,儿子又没有扎实的文凭,出去打工累不说,还背井离乡的,讲句话都得看人眼色,哪有在自家门口上班舒服啊。
这一喊,后面的人就都跟着喊,“曾主任,不能撕啊……”
李伟才心道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他装模作样地把资料拿在手里,点了最上面一个人的名字,道:“胡双军,在不在?啊?你在的话就吭一声……”
他这一嗓子出去,人群反而更安静了,这时候谁敢吭声啊,吭一声工作就没了。
胡红杰急得都快哭了,连声道:“曾主任,这协议可千万不能撕啊,我们并不是要赶昭阳集团走啊……”
后面的人附和道:“对,我们不是要赶昭阳集团走!”
此时有人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嗓子:“姓曾的,你嘴上说得好听,可这还不是在打击报复吗!你这是威胁恐吓村民!”
“你,站出来说话!”曾毅大眼一瞪,伸手拨开人群,一下就指出了那人,他就等着这些家伙跳出来呢。
那人被曾毅指出,本能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道:“就是我说的,怎么了!你敢说你刚才的行为,不是在威胁恐吓!”
曾毅冷笑两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怕不是东胡村的人吧!站着说话,自然不腰疼,大家伙的工作都丢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不是!”曾毅厉声喝问。
这一下,东胡村的人才反应过来,胡红杰第一个冲过来,向曾毅道:“曾主任,我不认识他,他肯定不是我们东胡村的人!”
其他签了工作协议的东胡村人,此时也是恼怒了,马匹的,你狗日的站着说话,当然是不腰疼,你又没跟昭阳集团签工作协议,家里也没有老婆孩子等着安排工作!
“滚出去!”曾毅大喝一声,官气强势,“苏所长,把这些无关的人员,统统都给我请出去!我只跟东胡村的人谈!”
“老子是路见不平,拔……”
那人话没说完,周围就跳出几条大汉,一下将他拧翻在地,然后拖了出去,旁边的便衣也一起行动,把刚才锁定的几个家伙,一起揪了出去。
“拔你个锤子!”胡红杰腾空一脚,踹在那人的身上,“我们东胡村的事,关你龟儿子屁事啊!”
东胡村的人都是集体咒骂,太无耻了,竟然要害得大家都没饭吃!
东胡村的这些人,一开始或许是因为畏惧胡黑毛父子在村里的权势,有的纯粹更是因为抹不开面子,这才过来帮胡三家站脚助个威,但到了现场,被形势一逼,再加上有人刻意煽风点火,这情绪只要一上头,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等便衣把这些人都揪出去,潜藏在人群中的定时炸弹就算是被拆除了,今天最大的危机,才算是真正度过去了,曾毅也才松了口气。
“大家都仔细看看!”李伟才指着那些被揪出去的人,“看清楚一点,看看怂恿你们站出来赶走黑心企业的,都是些什么人!”
没人是傻子,大家此时都明白过来了,刚才咋呼得最凶的人,原来都是无关人员。
胡红杰有些羞愧,道:“曾主任,我们真的不是要赶走昭阳集团,那……那份协议就不要撕了吧……,咱们还是按以前签的协议走!”
曾毅可没打算放过胡红杰,冷笑一声,道:“现在知道签了协议就要遵守,早干什么去了?我问你,管委会跟你们签了协议之后,可曾有违反协议的行为发生?”
“没有!没有!”胡红杰满口应着。
“承诺的补偿款,都到位了?”
“到位了,到位了!”
“可曾拖欠了你一分钱?”
“不曾欠,都给了!”
“政府一不亏欠你,二不拖欠你,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是要维护谁的合法权益啊?”曾毅喝问。
胡红杰就一句也答不上来了。
曾毅冷哼了一声,指着那边几个被揪出去的人,道:“那我再问你,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们到这里的!”
胡红杰脸上的汗就下来,道:“一分钱都没有!”
“他们也和管委会一样,也给你们的家人安排工作吗?”曾毅大声问。
胡红杰的头就低了下去,道:“不……”
“那你的脚怎么就这么轻!”曾毅气得大声吼,道:“人家喊一嗓子,你就来了!一次聚众,可以理解,两次聚众,也还可以原谅,但再三再四,那就是屡教不改,是蓄意对抗政府!你们往这里站的时候,有没有想清楚自己今天这个行为是什么性质,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们有没有想过家里的老婆孩子,你们出事了,谁来养家!”
东胡村的人集体默声不语,曾毅的话把他们给震醒了。
苏治亮倒是没想到曾毅让自己把这些人揪出来,还有这层用意,这可是真正的现场教育啊,东胡村的这些人聚众都快聚成习惯了,是应该好好地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冷静冷静。
苏治亮此时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乡亲们,都好好想一想吧,今后可不要再轻易相信他人的鼓动和教唆了,要管住自己的脚。”
李伟才帮腔道:“管不住自己脚的后果,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吧,真把昭阳集团赶走了,这些人一分钱的损失都不会有,而你们就只能守着这片地哭去了!在咱们高新园区,又不是没有发生过退地的事情!”
李伟才的这句话,可比苏治亮的管用多了,农民都爱惜地,平整过的地被退回来,三五年都不能种庄稼,这个后果比起丢掉工作,更让农民难以接受。
站在这里的东胡村人很多,可只有胡红杰一个人的协议给作废了,他哪能甘心啊,凭什么就要自己一个人代人受过,他道:“曾主任,都是胡三家,他说自己的猪被建筑工地的动静给吓死了,我是他又沾点亲,所以……”
“上次你们的补偿款拿不到,胡三家也到市政府门口帮你请愿了吗?”曾毅反问。
胡红杰想了想,就摇头道:“没有……”
曾毅就冷笑着,道:“在你最有难处的时候,站出来帮助你的,不是跟你沾了一点亲的胡三家,而是管委会,是政府!现在你又是怎么回报政府的?是帮亲不帮理,是胡搅蛮缠!胡三家的猪就是金子做的,也值不到六十万,这不叫合法权益,是明目张胆的在敲诈,而你们就是他的帮凶!”
胡红杰讲不出话来,他也觉得胡三家是狮子大开口,养猪场所有的猪加一起,也不值六十万啊。
李伟才此时把手里的资料往胳膊下一夹,大腹便便地站在那里,气势十足地喊道:“乡亲们,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问你们,昭阳集团到底还要不要赶走!”
“不能走!”
“谁赶昭阳集团走,就是跟我们过不去,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东胡村的人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大喊着,这时候谁要是说赶昭阳走,那就是砸他们的饭碗,不拼命才怪!
“可就是有那么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他看不得大家马上要过好日子了,他眼红,他心里不平衡!”李伟才大声喊着,然后问道:“之前大家的地里还种着庄稼,却能够按照协议,及时地把地交上来,为什么胡三家的猪明明可以很轻松地就赶走,却偏偏不肯走呢!”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在故意制造事端,挡着道,不想让大家伙发家致富!”李伟才一副义愤填膺状,紧握拳头,道:“大家说,这种人可不可恨!”
“可恨!”东胡村的村民喊到。
李伟才大手一指,指向了养猪场:“现在,这个养猪场就挡住了大家的发财路,我问你们,该不该拆!”
“该拆!”村民激动了。
李伟才拿起一把镐头,递到曾毅的手里,“曾主任!”
曾毅拿起镐头,大喝一声:“拆了它!”
说完抡起镐头,大步流星走到养猪场门口,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门口的墙上,顿时被砸出一块大豁。
“拆了它!”
不等强拆队动手,东胡村的村民就已经叫喊着向养猪场冲了过去,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就把墙给推倒了,紧接着就听到里面的猪在狂叫乱嚎。
管委会的这些人全都傻眼了,自己过来是要执行强拆命令的,这下可倒好,有人代劳了,这比强拆还要强拆啊,太凶悍了!
李伟才此时从人群中挤出来,脸上笑得很是灿烂,大手一挥,“收队!”
管委会的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掉转方向,往回去走,时不时还回头看看这边的大场面。
苏治亮护着曾毅从人群来,就竖了根大拇指,道:“曾主任,我算是服了,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今后谁要是敢再寻衅,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
苏治亮回头看着养猪场的场面,现在这帮村民醒过神来,可不就把胡三家往死里恨嘛!管委会原本还组织了一辆拉猪的车,现在看样子是省了,村民不光是扒掉了猪圈,还把里面的猪放倒给抬走了,估计是回家分肉去了。胡三家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讹诈昭阳集团六十万,结果赔了个底掉!
“上车!”曾毅一摇头,就朝自己的车子走了过去,苏治亮紧随其后。
胡黑毛得到消息,说是村民们临阵倒戈,把自己家的养猪场给扒了,就急忙赶过来阻止,可等他到达现场的时候,养猪场已经被变成了一块平地,连一根猪毛都没剩下。
一口气没上来,胡黑毛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坐倒在地,姓曾的,你他妈的也太狠了吧,老子跟你没完!
第二天上午,昭阳集团的李虎到管委会向曾毅道谢:“曾主任,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现在是彻底服了你,今天一早我到工地,发现以前那些被偷走的材料和设备,竟然又被送回来不少。”
曾毅一摆手,道:“昭阳集团的这个项目,最终收益最大的,就是东胡村的村民,村民想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会支持你们的工作!”
“是啊,今后晚上我都可以睡个好觉了!”李虎笑着,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
曾毅此时讲道:“只要把道理讲通,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村民也不是顽石一块。我知道李经理是军人出身,但村民不是你的敌人,更不是你的下级,今后再遇到问题,希望李经理能注意自己的言行口吻,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是是是!”李虎也是有些惭愧,“曾主任说得太对了,这次的事之所以会闹这么大,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曾毅并不是李虎的上级,所以也是点到即止,道:“其实我们都是为了更好地做好本职工作,所以李经理不必专程过来道谢,今后我们还是要在沟通和协商方面,增加互信和了解,争取按时保质地把这个项目做好!”
李虎点着头,“我这人脾气臭,前几天的事多有得罪,曾主任千万不要见怪!”
“不会的!”曾毅笑着一摆手,站起来道:“市委廖点名让我去汇报工作,李经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陪你了!哈哈!”
李虎也站起来,道:“我正好要去找李主任说点事。”
出了门,曾毅坐车直奔市区,他心里很清楚廖天华今天因为什么找自己,有人告状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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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官太小
白阳市委大楼,曾毅并不是第一次来,进去点后直接到了廖天华的办公室外面,向秘书通报一声,秘书就领着曾毅敲开了廖天华的门。
“小曾,来,坐!”,廖天华此时正好处理完公务,没有什么事情,就从办公桌后面起身走了出来,笑呵呵道:“随便坐嘛!小高,你去为曾主任沏一杯茶来!”,高秘书应了一声,到外间沏茶去了,心道廖〖书〗记对曾毅可不是一般重视啊!象沏茶这种事,哪还需要廖〖书〗记亲自吩咐,来什么人,沏什么茶,这都是有一定规矩的,高秘书对此早已是轻车驾熟了。
廖天华的办公室,布置得简单大气,普普通通的办公桌,毫不起眼的几张沙发,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倒是跟曾毅的办公室在格调上有几分相似。
等高秘书送来茶,廖天华就道:“刚休假回来吧?”,曾毅就解释道:“胃有点不舒服,一直想抽个空去医院检查,可高新园区的工作又实在是脱不开手,最近一切步入正轨了,我也就抽空去检查了一下身体,一切都好,医生说是吃饭不规律造成的,多谢廖〖书〗记挂心。”
廖天华笑了笑,也不拆穿,曾毅跟着方〖书〗记去京城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廖天华也是听省驻京办的刘发生讲的,两人是党校同学,私交不错,虽然刘发生也只讲了在京城看到曾毅,但配合着方南国的行程,廖天华就能知道曾毅是陪着方南国进京了。
至于曾毅在京城的那些人脉关系,刘发生只字不提,这么重要的天线,他肯定是要留着自己享用!
“休息一下是对的!”,廖天华的说话很风趣,“我们这些市领导又不是周扒皮,只让你干活”不让你休息!工作中还要做到张弛有度,该紧的时候就紧,该缓的地方就缓,把身体养好,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之中来嘛!”
曾毅笑了笑,廖天华这是话里有话啊”他点头道:“廖〖书〗记说的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工作也不是一天能做完的,我就是性子急了点!”
廖天华微微颌首,曾毅不是一般聪明啊,自己只是说了句“张弛有度”,他马上就用“性子急”,这个理由来进行解释,两人虽然都在说着身体的事情”其实却是言在其中,意在题外。
“对于年轻人来说,性子急不一定是什么坏事,这说明你有干劲,对工作充满了热情,这对高新园区的建设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廖天华呵呵笑了两声,“高新园区眼下形势大好,这就跟小曾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嘛!”,曾毅就知道廖天华的态度了,看来并没有什么苛责的意思”他道:,“这都是市领导高瞻远瞩”我只不过是在下面出出力气罢了。”
廖天华对曾毅的这个回答很满意,眼里有市领导,说明这位干部的组织观念还是很到位的。
在找曾毅谈话之前,廖天华还是有些忧心的”怎么说呢,曾毅这位干部虽然有大才”能堪大用,但并不好使用。诸葛谋在的时候,他就跟诸葛谋对着干,换了胡开文,他还是跟胡开文对着干,好在他现在只是个副主任,真要是提拔他做了副市长,那白阳市还不乱了套。所以对于这种干部,一般的领导都是不喜欢用的,用好了是良将,用不好就会自受其乱。
不过现在听了曾毅的回答,廖天华反倒觉得胡开文有点夸大了言辞,像曾毅这么一点就透的干部,怎么会想不到乖张行事的后果呢。
“今天找你过来,有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廖天华就切入主题,虽然已经大致摸清了曾毅的想法,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曾毅就道:“廖〖书〗记请说,我一定如实汇报。”,廖天华点着一根烟,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往沙发背上一靠,营造出很轻松的气氛,道:“我接到一些反映,是关于你工作作风问题的。昨天在高新园区的东胡村,发生了一起村民打砸抢养猪场的事件,当时你就在现场,却没有进行阻止,事后高新园区也未对此事作任何的处理和追究,有人向组织上反映,说是你纵容和怂恿村民对养猪场进井打砸抢,对此你怎么解释?”,“廖〖书〗记,我不认同!”,曾毅立刻就道。
廖天华弹了弹烟灰,“你说嘛,不要有顾忌,找你过来,就是想把这事情弄清楚!”,“强拆养猪场的事,是高新园区管委会领导班子成员的集体决议,那些东胡村的村民并不是我请来的,他们是来企图抗拒强拆执法的,这和有些人的说法是完全相悖的:其次,高新园区并不是不对此事进行处理,只是目前还处于调查阶段,公安机关正在调查事件中是否存在有组织有预谋的情况。”,廖天华心中暗笑,曾毅这小子太滑头了,这个解释完全就是在偷换概念嘛!正在调查?那如果调查到事件中不存在有组织有预谋的情况,是不是就只能法不责众、不了了之了,你总不能把几百号村民都抓起来吧!
不过,曾毅的解释,也很到位了,曾毅总不可能既怂恿村民抗拒强拆,又怂恿村民蛮横强拆吧?这个逻辑,完全就不成立嘛曾毅的样子有些气愤,道:“廖〖书〗记,如果这个样子,就可以认定我是在暗中怂恿唆使,那我也有情况向组织反映!”,廖天华哈哈一笑,吐出一堆烟雾,道:“好,我倒要听听你要反映什么情况,说!”
“胡三家跟管委会签订了征地协议,拿了补偿款却赖着不走,以无理要求讹诈昭阳集团,又拒不接受管委会的调解,甚至纵狗行凶,咬伤我们的工作人员。在〖警〗察上门的时候,胡三家聚集村民袭警毁车,最后导致警民对峙。
我不禁要问一问,胡三家敢这么做,究竟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和底气,这背后是不是也有人在怂恿和支持?”曾毅看着廖天华,“廖〖书〗记,我请求组织上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廖天华着实让曾毅给将了一军,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要怎么去调查,也不能去调查啊!
廖天华这才领教到曾毅的刺又和厉害,心道胡开文真能给自己惹事,你屁股上的屎还一坨一坨的呢”却来告曾毅的状,现在可倒好,让我只能是各打三十大板了。
“胡三家的事情,性质极其恶劣”n定要严惩,以儆效尤!”,廖天华避重就轻”只提了重处胡三家,却不说深入调查的事。说完这句,他笑呵呵道:“我们这些做草命工作的,哪能不受一点点的委屈呢,只有那些躲在家里不做事的人,才不会受委屈。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好嘛,组织上还是相信你是一位有原则有党性的好干部。小曾同志,你可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之中去啊!”,曾毅就道:“是,今后我也会注意改善自己的方式方法,不给廖书记添麻烦。”
“你这个小曾啊!”,廖天华一摆手”笑道:,“行了”事情我也已经了解了,就不留你了,还有会等着我去开!”,曾毅就站起来,向廖天华告辞一声”然后退出了他的办公宴。
等曾毅离开,廖天华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心道自己该找胡开文再好好地谈一次了,就看他那些亲戚做出的丑事,也难怪人家曾毅说的话会这么难听,要说这事背后没有人在支持怂恿,你让别人怎么相信!昨天市局的陈志军在向自己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言辞之间,对胡开文也是多有埋怨。
廖天华有些头疼,胡开文是他的人,能力肯定比不上曾毅,但好在是忠心耿耿,当初派胡开文去高新园区,自己就给胡开文讲得清清楚楚,要全力支持曾毅的工作,可胡开文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嘛,这才过了多久,就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廖天华可不想让胡开文破坏了自己的一番苦心安排,当初平海集团落户白阳,省长孙文杰就讲了,鉴于平海集团这笔投资的巨大影响,省里有意把白阳市高新园区,升格为省级开发区。白阳市为此成立了开发区筹备小组,省里更是把平海集团落户南江的消息,当做一件重大的事情对外宣传。最迟年底,升格的事情就应该正式确定。
这么大的风光,却跟廖天华没有多大的关系,高新园区作为白阳市政府的派出单位,就算升格为省级开发区,行政级别上也很难再提升了,这就是说,升格之后高新园区的领导班子很可能会维持不变,以前谁负责高新园区的工作,升格之后很可能还是谁来负责。
升格之后高新园区,行政级别虽然不升,但在白阳市的重要性却是极大提升,如果继续容忍赵占兵的人霸占着高新园区的领导职位,那就是廖天华将高新园区的控制权,以及一份大大的政绩拱手相送了。
这是廖天华所不能容忍的!
就在他琢磨要如何来干预高新园区的人事调整时,诸葛谋偏偏犯了个大错,廖天华岂能错过这今天赐良机,一举将诸葛谋拿下,然后换了自己的人上去。
可谁能想到,诸葛谋的失误还没过去几天,胡开文又要去赴诸葛谋的后尘,廖天华如何能坐得住,他绝不会让这种笑话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在高新园区,有一个人是没法动的,至少目前是没法动的,那就是曾毅,头上有招商引资的巨大政绩光环,身后又有省委大老板的支持,谁敢动他,谁能动得了他,这一点白阳市的领导都清楚。所以有意染指高新园区的人,全都瞄着胡开文呢,巴不得胡开文犯错。
回到高新园区,李伟才又是第一个出现的人,他看到曾毅下车时的神色,就知道曾主任这一趟是有惊无险,就是去走个过场,心道那些找曾主任麻烦的人,真是瞎了眼,一点都拎不清状况。
李伟才上前请示道:“曾主任,这次昭阳集团和东胡村的事情,让我很受教育,我打算把这件事认真总结一下,做成一份材料,然后在园区进行宣传”相信对于大企业和当地的村民,都会有所帮助。”,“好,李主任的这个想法很好,我完全赞同!”曾毅笑着,“这些大企业和村民处好了关系,对于园区的长治久安会大有助益”我们也省心省事嘛!”
“既然曾主任也觉得好,那肯定就是好了”回头我一定把这件事切实办好!”李伟才笑得像朵huā,他得在曾毅面并证明自只的能力,光会溜须拍马,那是远远不够的。
曾毅就赞扬道:“李主任为了咱们园区的发展”可真是鞠躬尽瘁!你尽管放手去做吧,这种有利于园区的事情”我都会大力支持的!”,李伟才得到曾毅的肯定,就去忙活这件事了。
东胡村的事情,对于高新园区其它几个村子,震动还是很大的,至少一些人再怂恿村民闹事,就会想一想后果是什么了。
几天之后,顾宪坤又到高新园区来了,他还是为星星湖开发的事来的,这次带了很详细的规划书。
“看来你对这个项目兴趣很大!”,单毅笑着收下规划书,道:“规划书我会尽快看完”不过还是丑话说在前面,这件事是否成行,需要市里的同意!”
顾宪坤坐在沙发上,无奈道:“如果市里同意,你不同意”我都是不会做这个项目的。相比之下,我更重视你的态度!”
曾毅把规划小书锁进抽屉,顺手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扔在了顾宪坤的面前,笑道:“我个人是不反对房地产开发的,帮助大家改善住房条件,让大家都住上漂亮的房子,何错之有?”,顾宪坤道:“我知道,你是怕有人把持不住,走上了土地财政的道路。”,曾毅点点头,“是啊,看到其中的利益,能不动心的人很少!你也知道的,管委会是没有制定政策的权力的,只是在执行市里的规划和政策,你的这份规划小书交上去,我很难判断后果。”
顾宪坤能理解曾毅的难处,高新园区紧靠荣城,完全具备土地开发的潜力,没有做起来,是因为以前没有大资金、大项目的支持,现在自己突然提出这么一个大项目,白阳市的领导,自然会趁势提出搞土地开发。
到那时候,曾毅就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既无权反对市里的决定,又无权制定弥补性政策,以他的性格,多半是要撂挑子走人了。他一走,这个项目能不能执行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国内不少地方都在搞土地财政,虽然一时风风火火,可因此带来一系列后果,也开始逐渐晏现。
地价高了,房价就高,房价高,租价就高了,企业的办公费用跟着涨,店铺的经营成本也大幅增加,这笔成本,最后还要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去的。消费者收入没涨,物价却涨了,自然又反过来要求涨工资,企业的用工成本进一步增加,要么继续涨价,要么关门倒闭。
一层层传导下去,整个社会就陷入了一种追涨的恶性循环之中,大家都在赛着涨,什么东西都在涨,因为你不涨的话,你就活不下去。这么涨下去,最终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在现在的体制下,能够享受到高地价好处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这部分人拿走了高地价的利益,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却不得不为高地价带来的恶果终生买单。
曾毅倒是没想这么多,现在国内大环境如此,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能做到的,只是在其位、谋其职。目前高新园区的形势很好,明年几个大项目一投产,财政状况就会极大改观,有企业,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收入、以及大量的就业机会,根本无需搞卖地那种一锤子买卖。
所以,曾毅在看到一个项目的时候,首先会思考这个项目是否适合高新园区。顾宪坤的项目虽然很大,投资也大,这对政绩来说,无疑是非常耀眼的,但对高新园区的发展来说,却是个可有可无的鸡肋项目。
“问题总会得到解决的!”,顾宪坤笑着,“我们尽量把事前的工作做足,至于成与不成,那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曾毅叹了口气,道:“是啊,官太小!”
顾宪坤哈哈大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让我吃惊了!行了,那规划书你就留着慢慢看吧,我不着急的!”顾宪坤确实不着急,等曾毅把高新园区的经济搞起来,那时候不管曾毅愿意不愿意,搞土地开发都会成为一件顺理成章的事,这不是曾毅所能决定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星星湖这块宝地,还能不能轮得到自己。
曾毅看了看时间,道:“午饭时间到了,顾总留下来检阅一下我们管委会的伙食水平吧!”
顾宪坤也不客气,“井,反正是你请客!我吃白食,哪有资格挑三掭四!”,曾毅就拿起电话,通知楼上的餐厅加两个好菜,然后领着顾宪坤朝楼上去了。
“自从你到了白阳之后,跟咱们荣城的这些老伙计,可是很久都没有聚过了,前几天碰着杜局,他还念叨这个事呢!”,顾宪坤说到。
曾毅就道:“最近能清闲一些,等回荣城的时候,我约你们!”,又是码字到半夜,我太佩服自己了,勤奋也勤奋不到点上去,什么时候能把码字的速度提高一点就好了。
一小时一千字,伤不起啊!!~!
第二四七章 曾一脚
第二四七章曾一脚
周末曾毅没什么事,就回了荣城,想起顾宪坤前几天的话,他便给荣城的几个老朋友打了电话,约晚上一起吃饭,还是老地方——维纳斯。
晚上几人到了维纳斯楼下,却没有见卫子刚出来迎接。
“这个卫胖子,不会是不在这里干了吧!”杜若笑着开了个玩笑,往常只要自己来,卫胖子一准在楼下笑脸相迎,今天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陈龙立刻答道:“在呢,前几天这里有几个客人喝多了搞纠纷,我还看到他了呢!”
“那就是他不想在这干了!”唐浩然说了一声,随即哈哈大笑。
众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笑,一起笑着走了进去。
进了包间坐下没多久,卫子刚来了,一手按在腰上,一手扶着墙,身后服务员手里的托盘里,放着两瓶皇家礼炮。
“对不住,对不住!”卫子刚进门依旧扶着墙,脸上挤出个笑容,苦笑道:“几位大领导光临,本应该洒水清扫、夹道欢迎的,奈何前几天把腰给伤了,刚才去做了个按摩,回来得晚了,还请几位领导多海涵,多原谅。”说着,就示意服务员把酒送过去。
“卫总这腰伤得可不轻啊!”汤卫国摸了一下自己的半光头,指着卫子刚笑道:“不会是在床上受的伤吧!”
众人都是大笑,在座都是男的,又没有外人,这话题尺度就比较开。
卫胖子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否认,道:“那……那啥,让领导们见笑了!”
“你可得悠着点啊,别冲得太猛,小心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汤卫国哈哈大笑。
“男人嘛,就是战死在沙场,也不能临阵退缩啊!”卫胖子让服务员扶着自己,就要过去给几位敬酒。
杜若一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坐下吧,别没死在沙场,先倒在我们几个面前了。”
卫子刚嘿嘿一笑,就找了个位置坐下,道:“好久没跟几位领导一起喝酒了,今天高兴,一定不醉不休!那个倒霉的大夫,还说我这伤绝对不能喝酒,我今天非给他破破戒不可!”
“别介!”汤卫国一抬手,“你还是留着命上沙场吧!”
老左此时道:“放着眼前的神医你不找,非得去找那些三脚猫的大夫,你活该受罪!你把你压箱底的好酒拿出来,再把你这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介绍给曾毅,我就不信他不给你治!”
卫子刚笑了笑,看着曾毅道:“曾主任公务繁忙,我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去劳烦他!”
曾毅哈哈一笑,道:“你这是拿话堵我!行了,把你的可怜劲收起来吧,我就是再忙,给老朋友看病的时间还是有的。”
“就是!”老左附和着。
“我的错,我的错!”卫子刚笑着,道:“有曾主任出手,我这腰可算是有救了。”
曾毅就站起来,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道:“来,我帮你看看!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今晚你买单!”
卫子刚连忙点头,“没问题,都算我的,大家放开量喝,好酒管够,随便点!”
在座的人心道今天没白来,不但有酒喝,还能看治病的现场直播,于是都让曾毅赶紧出手,“快给他治治吧,你看他这单手叉腰的架势,不就活脱脱是个酒壶嘛,只是这酒壶太丑了,我一看就喝不下去了。”
曾毅让卫子刚把西装外套脱了,把衬衫撩起来,伸手在他的腰上按了按,又让卫子刚摆了几个姿势,分别按了按,感觉了一下,最后道:“好了,到墙边站好!”
卫子刚就过去站到墙边,伸手扶着墙,一边问曾毅:“曾主任,你看这么站对不对!”
“不对!”曾毅就对陈龙道,“你去教教他,平时抓到坏分子怎么站,就让他怎么站!”
陈龙这个最拿手,上前就着在卫子刚的腿上踢了一脚,喝道:“两腿分开,双手高于头顶,在墙上趴好!”
“我的妈呀!”卫子刚疼得叫了一声,到:“陈局,你说姿势就行了,可别把我真当坏分子啊!”
陈龙哈哈大笑,道:“习惯了,职业习惯,看到趴墙站的人,就忍不住想踹一脚!”说完,陈龙伸出手,帮卫子刚矫正了一下爬墙的姿势。
等卫子刚站好,陈龙就坐回自己的位子,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道:“曾毅,好了!”
曾毅呵呵笑了笑,道:“这个姿势就对了,但还得再靠近一些,脚尖要碰到墙。”
卫子刚试着用脚尖去碰墙,结果发现办不到,他太胖了,中间有个大肚子顶着墙,脚下再怎么使劲,也站不到墙角去,一靠近,他整个人被大肚子一顶,就要往后翻倒。
看着卫子刚站在墙角试来试去,又是憋气,又是收腹,这边几个人都是哄堂大笑,卫胖子的模样实在是有够滑稽的。
“行了,你尽量靠近了站就是了!”曾毅无奈摇头,“卫总得减肥了啊。”
卫胖子此时一头的汗,少半是累的,多半是腰上的伤疼的,“是啊,曾主任要是有什么减肥神方,可千万不要藏私,顶多我再请你一顿好酒。”
曾毅就站在了卫胖子身后三步远的地方,“现在你往下蹲,脚下一定站死,能蹲多低就蹲多低!”
“好!”卫胖子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蹲不下去,身子一往下,腰上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然后再被大肚子一顶,整个人还要往后翻。
“不着急,你多试几次!”曾毅笑着,“一次肯定蹲不下去。”
卫胖子就贴着墙磨磨蹭蹭,上上下下,怎么试,都是蹲不下去,这模样又把屋子里的人给惹笑了,大家就看到一颗肉球在墙边弹来弹去的,马上要倒,偏偏又不倒。
“我说……”卫胖子有些尴尬,想转移话题,“以后大家要是再有什么骨伤,可千万别去看那个姓华的门诊,坑人啊!”
曾毅一听,就问道:“市中医院的华老?”
卫胖子先点头,随后又摇头,“不是华老,是小华,华老的儿子!华老年纪大了,除了给省里市里的几位领导看,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我的面子不够大,那请得动动他!”
曾毅就“哦”了一声,他刚在南江保健局上任的时候,去中医学会担任理事,就跟这位华老交过手。那次是曾毅赢了,不过他多少也摸到了一些华老的底子,一上手能摸出那位脚受伤的人没有骨折,这算是很厉害了,卫胖子的伤如果是去请华老治,没道理治不好!
原来是华老的儿子给治的,这就难怪了,怕是没学到华老的真传!
“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曾毅替华老解释了一句,“开方抓药,肯定是越老越稳当,但正骨就不行了!正骨靠的是手上的力道,华老今年六十多了,手劲肯定不如年轻人,他不给你治,是对你负责。”
卫胖子这点恍然,道:“说的是啊,万一给我没整到位,再把我给整残废了,那就麻烦了。”
以前中医学会几位理事给曾毅下马威的事,大家都有所耳闻的,现在看曾毅还能为对方解释,都不由暗赞曾毅心怀宽大,他绝不会因为讨厌某个人,就把对方整体打翻。
卫胖子活动了几下,这身子就不像刚才那么僵硬,能往下蹲一截了。
曾毅就道:“好,这次不要着急放弃,尽最大限度往下蹲!没事,我就你后面扶着,不要怕倒!”
卫胖子就使劲往下蹲,脸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了墙上,屁股撅着老高,活像是一只要起飞的肥企鹅。
不过这次还是只往下多蹲了几厘米而已,再使劲,突然就失去重心,直直往后去倒,出于本能,卫胖子的脚就要往后挪动,脚往后站,这样就能撑住身子,重新恢复平衡。
可就在此时,曾毅突然上前,脚下一下顶死了卫胖子的脚,不让他往后挪动,同时伸出手,一手扶腰,一手扶背,把卫胖子扶了起来,道:“脚下别动,放心,我在后面呢!”
卫胖子这一闪,疼得脑袋上的汗更多了,不过还是道:“好,我尽量,可这脚不由人啊!”
曾毅笑了笑,把卫胖子扶着重新在墙边站好,然后又退后三步,道:“再来一次!这次争取完全蹲下去!”
卫胖子站在墙边,猛吸了一口气,把大肚子收紧了几分,然后憋住气重新往下蹲,这次比上次又好一些,卫胖子心中一喜,正要再往下蹲,却突然感觉有些憋不住气了,结果嘴里一吐气,大肚子就“肉”一下重复了原状,顶在墙上,一股反弹力回来,卫胖子又往后倒。
曾毅此时及时出现,还和刚才一样,把卫胖子扶正。
屋里的笑,都被卫胖子刚才那突然变大的肚子给逗乐了。
卫胖子连续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蹲下去,又累又疼,连背上的衬衫都湿透了,道:“曾主任,这次要是还下不去,我要歇会了,一点力气都没了!不过这样做,好像有点效果,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你这个办法真不错!”
曾毅笑了笑,道:“最后一次,争取能蹲下去!”
卫胖子喘了喘气,然后调整姿势,再往下蹲,可能是因为他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心里泄了劲,这次竟然还没前几次下得深,就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往后就倒。
每次往下倒,曾毅都会及时扶住,卫胖子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点力气也没使,任由自己往下倒。
结果往下倒了一大半,原来早应该出现扶的力气,却没有出现,卫胖子就慌了,此时他想调整姿势,也已经来不及了,卫胖子双手一伸,下意识想抓住个东西,结果什么也抓不住,然后双手就赶紧往背后撑,希望一会倒地的时候,能撑住自己,不至于摔出个好歹来。
谁知手刚往后伸,就被人抓住了,随即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发出“咔嚓”一声,声音清脆响亮,整个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卫子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坐在这边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卫子刚马上要倒地的时候,曾毅突然上前,抓住卫子刚的手,同时右腿的膝盖猛地抬起,照着卫子刚受伤的腰上就是一记猛顶。
刚才的咔嚓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大家的心集体提了起来,这声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家想着卫子刚的腰大概是断了吧。谁也不知道曾毅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没有及时扶住卫子刚呢!
曾毅此时把卫子刚扶正,道:“好了,你活动一下!”
卫子刚的脸都白了,刚才那一声响,把他吓得心都停止跳动了,现在听了曾毅的话,心才开始“砰砰”又跳了起来,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腰,就“啊”了一声。
再活动一下,卫子刚脸上就又惊又喜,道:“好了,一点都不疼,真好了,这太神了吧……”
那边的人全都松了口气,一场虚惊啊!大家让卫子刚一误导,都以为蹲来蹲去是在治疗呢,谁能想到把卫子刚折腾了大半天,都是在热身。
卫子刚这腰疼好几天了,不能站,不能躺,都快痛苦死了,现在突然一轻送,别提多快活了,他站在扭着肺腰,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腰这么咔嚓一下就好了。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道:“骨头现在刚复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韦总可千万别做什么剧烈活动了,要是再错位,我看你今后要上沙场,也只能是有心无力,想想罢了。”
“听你的,全听你的!”卫子刚喜不自禁,心道自己可得多注意休养了,真要是有心无力了,那自己后半辈子还有个啥奔头啊,“曾主任,太感谢你了,刚才那一下实在太给劲了,真想你再给我来上一下!”
“再来一下,你以后就只能坐轮椅了!”曾毅拉了拉袖子,笑道:“你确定要再来一下?”
卫子刚赶紧求饶,“要不这一脚就先记账吧,如果今天的酒让几位喝不能尽兴,你再踹我好了!”
杜若此时爽声一笑,“今天的酒是我请,你要付曾毅的诊费,下次吧!”
“别说下次,十次都行啊!”卫子刚笑着请曾毅回到桌子前坐下,“曾主任这医术真不是盖的,神了,绝对神了,我卫子刚今天算是彻底服了!那个姓华的,我看根本就是吹出来的名气,按一次八百块,这几天收了我几千块,可效果一点没有!”
老左笑道:“不收你一辆奔驰的钱,你这腰就别想好!”
卫子刚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啊,还是左老板会算账!”
杜若笑了笑,提起杯子,道:“来,咱们共饮此杯,就敬曾毅的医术医德!”
杜若今天请大家喝酒,是有原因的,上次破获的投资诈骗案,让杜若在警界声名鹊起,以至于都上达天听了。全国各地的招商引资工作,搞得是如火如荼,每年发生的这样类似的案子,不在少数,可能够顺利破获的却非常少,能够不但将犯罪份子一网打尽,而且还如数追回损失的,更是只有此案一桩。
只凭酒店服务生一句怀疑的话,和一张照片,就抽丝剥茧、层层追踪,最后粉碎诈骗集团,这更显示出杜若此人治警有方,不但能打击犯罪,还能预防犯罪。
据说这个案子被中央政法委的某位给看到了,他对杜若是大为赞赏,还专门做了批示和嘉奖,杜若升迁,指日可待了。
杜若原先的打算,是能熬到省厅的厅长,运气好的话,就争一争省政法委一职,但希望非常渺茫,他最大的后台就是荣城市委秦良信,但秦良信干完这一任,就要卸甲归田了,如果杜若拿不下省厅厅长的位置,等秦良信一退,他的仕途也基本到头了。
谁知曾毅收拾诸葛谋的同时,却帮杜若打开了另外一扇门,最近有小道消息,说是杜若很可能会被调到部去。
在座有不少人都是得到了消息的,但这事毕竟还没最后确定,大家只是很保守隐晦地,表达了一下祝贺之意。
一顿酒喝得大家都很尽兴,最后杜若个人掏腰包,直接付现钱了账,关键时刻,他可不想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周一早上,曾毅要返回白阳,车子刚驶出二环,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他有些意外,竟然是中医学会办公室的汪主任。
曾毅现在还是中医学会的理事,只是对于中医学会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撒手不管,几次开理事会,他都借故推辞了,一是他没有时间,二是也没人欢迎他去。一大堆老大夫,天然排斥他这个娃娃兵。
“汪主任,有事?”曾毅问到。
那边汪主任就道:“今天上午十点有个会,我向曾主任汇报一声,您看您有空出席会议吗?”不管曾毅来不来,汪主任都是尽职尽责,凡是开会,必定会亲自通知曾毅,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还要把中医学会的工作向曾毅通报一下。
“今天的会是什么主题?”曾毅问到。
“要推举新一届的理事!”汪主任怕曾毅多想,专门补充了一句,“曾主任对咱们学会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新一届理事肯定会有曾主任一席。”
曾毅笑了笑,我就是挂个名而已,现在连大夫都不是了,哪有什么贡献啊,不过他道:“好,谢谢汪主任的通知,我一定准备参加会议。”
汪主任挂了电话,坐在那里抓了抓下巴,没想到啊,这位曾主任对一个理事的虚名还挺看重的,竟然要来参加会议,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其实就算不来,他肯定还是理事,保健局的中医专家都兼任理事,这是惯例。RO!~!
第二四八章 很有名
第二四八章很有名
今天的会议,叫做中医药学会会员代表大会,举行的地点设在华友大酒店。
南江省的中医药学会的会员人数,在全国来说,都是名列前茅的,有七千多会员,南江省每年出产的中药材,也占了全国产量的一个很大比例,但要论在中医界的地位,南江省却远远不如其它省份。
究其原因,主要是没有名医,其次是中医药产业薄弱。
就拿东江省来讲,既有黄灿这样的名医撑着门脸,又有产值上亿的中药企业几十家,东江省在中医药界的地位,就比南江省高了很多,几乎是国内中医药界的风向标,在国外中医界,也具有很大的影响。
而南江省入选中央保健委的中医专家,一个都没有,本地中药企业大多都是惨淡经营,仅有几家业绩不错的,只是专做中药材的炮制和批发,并不涉及中成药市场。偌大的一个人口大省,却连一个响当当的中医药品牌都没有,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曾毅到达华友大酒店时,楼下的停车场满满当当,酒店门口升起彩球,悬挂着巨型的条幅:热烈庆祝第六届南江省中医药学会会员代表大会在我酒店召开。
一些到达酒店的同行,在酒店门口碰上了,就热情地打着招呼,酒店门口站了好几堆人,脖子上挂着会员代表证。
曾毅是个生脸孔,下车之后没人认识他,也就没人跟他打招呼,曾毅提着公事包,就朝酒店大厅走去。
在酒店大厅里负责代表登记工作的汪主任,此时看到曾毅,就快步走了出来,远远地伸出手,热情道:“曾理事,欢迎您!”
“好久不见,汪主任风采依旧啊!”曾毅笑着打了个招呼。
“托曾理事的福,还好,还好!”汪主任赶紧把曾毅的代表证递过来,“这是曾理事的代表证,早都给您准备好了。”
“辛苦汪主任了,老是这么麻烦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曾毅接过代表证,顺手把几张卡片放在汪主任的手里,“前几天南云县的老同事过来,送了两张将军茶的券,我也用不上,知道汪主任喜欢喝茶,正好用得上!”
汪主任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笑道:“曾理事太客气了,我这位办公室主任,不就是要为各位理事服务的嘛,哪有什么辛苦的。”
嘴上这么说,汪主任却是把曾毅给的券收下了,心道还是人家曾理事会送礼,这将军茶的券,说不值钱吧,还真的是不值一分钱,说值钱吧,一券难求倒是真的。
将军茶今年虽然产量有所增长,但还是以面向出口订单为主,而剩下的那一部分,又被南江省政府定为政府招待茶、外事礼品茶给包圆了,将军茶厂根据与政府协商出来的采购量,制作了一大批茶券,分发给南江省内从上到下的各级政府事务机关,如果有用茶的需求,就可以凭券到将军茶厂购买与券面相等的茶叶。
这个办法是将军茶厂的厂长想出来的,曾毅拿到券的时候,不禁哭笑不得,这大概也是国内官场形态催生出的一个怪胎吧。
现在将军茶的价格非常高,随随便便送个一斤二斤的,如果有人较真的话,就能够上行贿的标准了,而送券就不一样了,券本身不含有任何价值,甚至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你就是有券,买茶的时候照样还得付钱。
不过你要是没券的话,要想买到将军茶,就得看运气了,但有券就一定能买到将军茶,所以南江省现在很流行送将军茶的茶券。
将军茶厂的厂长,对此有自己的说法,他设计这种茶券,不全是为了迎合官场送礼的需求,而是为了打击假冒地将军茶。
发行了茶券,每一斤将军茶就有了身份凭证,因为茶券上不但有将军茶厂的印戳,而且还有各级政府事务机关的印鉴,谁要是想造假的茶券,就必须先伪造政府机关的印鉴,这里面的风险是非常大的,抓住之后一准坐牢没商量。
而且配上政府机关的大红印戳,茶叶的身价立马倍增,送人也有面子,如果能搞到这种带有茶券的将军茶,更是对自身人脉关系和活动能力的一种证明。所以茶券一经推出,就很受追捧,别说假的将军茶没有了市场,就是正常卖出的将军茶,也要被人先质疑半天真假。
在大家看来,只有配上了券的将军茶,才是真正的好将军茶。
曾毅现在一下就送给汪主任好几张茶券,怎能不让他兴奋呢,要知道这些茶券都掌握在各级政府的事务机关的采购部门,凭他一个中医药学会的小小办公室主任,是绝对搞不来的。
“曾理事,会议召开还有点时间,我先带你楼上休息吧!”汪主任把现场登记的工作交给下属,就要领着曾毅上楼。
此时楼前一阵喧哗,大家都喊着“华老来了”。
曾毅扭头去看,只见一辆最新款的奔驰轿车停在了酒店楼前,非常醒目,刚才还分散在四周寒暄的代表们,都集体走了过来。
有人拉开车门,一头白发的华老就走了下来,笑着跟众人招呼,“大家好啊,好久不见,一会开完会,可要好好聚一聚。”
虽然知道华老这是客气话,但众人还是附和道:“华老相邀,哪敢推辞,一定要聚一聚!”
华老跟众人简单几句寒暄,就迈步朝酒店大厅走来,代表们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华老的身后两旁,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曾毅这才明白这些代表们刚才为什么会聚在楼下,原来都是在等华老啊。
华老笑盈盈地走在前面,当看到站在酒店大厅门口的曾毅时,不禁脸色一怔,随后面露微笑,朝曾毅微微颔首。
曾毅也抱以同样的微笑,两人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华老领着众人从曾毅面前穿过,然后上楼去了,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刚才还聚在楼下的几十号人,就走了个精光,酒店的电梯都不够载的。
曾毅看了看楼前的那辆奔驰,这辆车没有两三百万,绝对拿不下来,他就想起了昨晚卫胖子的腰伤,还真让老左那抠门鬼给说中了,人家华老坐的可不就是大奔驰嘛。
汪主任此时道:“华老的骨伤术,现在是一块大招牌,不光南江闻名,在国内也有不小的名气。在咱们中医药学会里,要论最能创造经济效益的,非华老莫属,说是日进斗金,也一点都不夸张啊。”
曾毅就笑了笑,难怪这些人都紧赶慢赶地围着华老,现在是经济社会,谁有钱,谁就有份量,这些人讨好华老,怕也是想让华老提携一下,传授传授这掘金之术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华老又是靠自己的手艺吃饭,没什么可说三道四的。
“古语讲:一招鲜,吃遍天。华老这一手正骨的本事,可是万金不传啊。”曾毅笑着,心道那些讨好华老的门,怕是要失望了。
汪主任也是点着头,道:“曾主任要是哪天去华老的门诊见识一下,就知道我的话是一点都没夸大。”
曾毅微微颔首,道:“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汪主任看电梯空出来了,就领着曾毅上楼。
会议还没开始,代表们待在休息室里,或站或坐,叙谈着交情,一边议论着今天开会的内容。
汪主任把曾毅领到休息室的门口,就又返回楼下大厅忙活去了,中医学会的会长,以及几位副会长,一起到卫生厅请厅长陈高峰去了,汪主任得在楼下做好迎接工作。
曾毅进了休息室,除了华老,他还看到几位熟脸,都是学会的常务理事,曾毅以前见过,此时这几位常务都被代表们簇拥着说话,曾毅也就不过去凑热闹了,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去。
刚坐下,旁边就有人问:“小兄弟,你这是送哪位领导来开会的?”
曾毅的代表证没有挂起来,那人把曾毅当成了某位大代表的助手或者司机,也不怪他会这么问,这满屋子的人,最不济都是三十四五岁了,只有曾毅年轻得离谱,又没有挂代表证,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公事包,就是一副助手和秘书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把他当做是代表。
曾毅笑了笑,也不解释,抬起手往人群中随便指了一下。
那人顺着曾毅指的方向一看,立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跟着马常务来的!看你这么年轻,是马常务的学生吧?”
曾毅没有应,而是笑着从包里掏出一盒中华,“来,抽颗烟!”
那人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脸色黝黑,干瘦干瘦的,一张口全是黑黄牙,两根手指也熏得蜡黄,看样子烟瘾不小,接过曾毅的烟一看,道:“兄弟你这烟不错,是专供的那种吧?”
曾毅笑了笑,这烟是管委会配给他的招待烟,平时来了投资商或者是客人用的,档次不算是低。
“不愧是跟着马常务的,这烟我可抽不起啊!”那人笑着抽出一根点着,道:“我平时抽三块钱一包的,就不拿出来了。”
曾毅就问道:“大哥你是从哪来的?”
“昌水!小地方,你可能都没听过!”那人说到。
曾毅笑道:“大哥你不会是昌水中医院的吧,你姓柳?”
那人顿时眼睛一亮,“小兄弟你听说过昌水中医院?”
曾毅就笑道:“何止听说过,以前还专门去昌水拜访过柳老先生,可惜不凑巧,柳老当时不在家,空跑了一趟。”
“那是我父亲!”那人就从兜里掏出名片,“这是我名片,以后你要是再来昌水,就打我电话。”
曾毅拿起名片一看,上面写着:昌水中医院院长柳火星,曾毅就道:“柳老前辈现在不接诊了吗?”
柳火星吐出一口烟雾,道:“干不动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带着药箱子在昌水的大山里到处跑,现在不行了,再加上年前又中了一次风,虽说是治好了,但毕竟年纪大了,恢复起来比较慢,就在家里歇着了。”
柳火星的父亲叫柳明宗,曾毅四处游历的时候,听人讲柳明宗是以前大名鼎鼎的火神派神医张凡一的弟子,就专门找了过去,可惜没见到柳明宗本人,但收集了一些柳明宗的医案,曾毅看了之后,觉得柳明宗确实是火神派的路子,只是开方遣药有些保守,于是就离开了昌水。
“基层的中医院,好做不好做?”曾毅问到。
柳火星抽烟极快,这会功夫已经抽完了一根,觉得没怎么过瘾,正犹豫着是拿自己的烟续上,还是再抽曾毅一根,曾毅就把自己的烟整盒递了过去。
“怎么说呢……”柳火星接过曾毅的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道:“大城市的人,比较金贵,去看中医,多半都是些消化不良、睡眠欠佳的富贵病,其它病都去看西医了;小地方就不一样了,大部分人没有医保,来看中医的,都是西医看不好,或者是实在没钱看西医了,才来中医这里试一试,看命硬不硬!一个字,难啊!”
曾毅点了点头,以前爷爷的“生生堂”,也基本是这种情况。
柳火星道:“我来之前,还接了个病人,是癌症,在城里医院做了半年的化疗,那钱花海了去。最后治不好,到我这里来了,我开了几副药,他才吃了一个星期,觉得没效果,就把我骂得是一个狗血淋头,说我是江湖骗子,是庸医!”
曾毅直摇头,西医花了他几十万,治了半年没效果,他却不说西医是骗子,在柳火星那里才治了一个星期,就要求立刻见好,这是什么逻辑啊!如果你是把中医当神仙,那又为何一早不到神仙这里烧香叩拜?
柳火星叹了口气,“说实话,真不想干中医了,太难了!可又拗不过老爷子,只好把中医院这个摊子撑起来,一个月就一千多块的工资,烟都快抽不起了!你说我这堂堂七尺男儿,干什么赚不来这点钱,非得守在那个小医院,还被人骂江湖骗子。”
曾毅就看了看那边的华老,同样是做大夫,华老那边是最新款的大奔驰,柳火星这边则是三块的烟都要抽不起了,说到治病救人,柳火星甚至比华老还要重要。
昌水中医院做不起来,曾毅觉得跟柳明宗这人的保守性格有关,火神派向来以敢下猛药重药出名,而柳明宗每个方子都要克扣一些份量,如此吃不死人,又活不了人,这种做法,又跟西医保命续命,延缓病人的痛苦又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曾毅就有意点醒一下柳火星,道:“你说的这个癌症病人,脉象如何?”
柳火星的就稍微停滞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指点我的水平吗?你一个马常务屁股后面的跟班,也有这资格和水平跟我讨教吗?柳火星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柳院长不要多想,我这人看到疑难杂症,都忍不住想试试!”曾毅解释了一句。
柳火星心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疑难杂症是那么好治的吗,还是年轻啊,满脑子天真的念头,他道:“交流一下也无妨。那人是肝癌晚期,脉涩、滞,两关微浮。”
曾毅想了想,又问了几个问题,向柳火星详细了解着那病人的情况。
柳火星心中纳闷,这小子年纪不大,问的问题倒全在关键之处,还一本正经的模样,难道他还真以为自己能治好这例癌症?笑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小子要是有这份能耐,就不会只是马常务的小跟班了,怕是马常务的位置立马就要给让贤给你,说不定还要被调到省保健局,给省长治病去呢!
曾毅又问了柳火星的治疗方案、药方的组合,以及病人吃药之后的反应和变化,然后就沉眉坐在那里,思索片刻之后,从公事包里拿出记事本和笔,开始写了起来。
写好初方,曾毅前后斟酌好久,再调整了几味药的剂量,然后从记事本上撕下那页纸,笑道:“柳院长,我拟了个方子,你看能入行家的眼不?”
柳火星接过方子一看,眉头微皱,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有点道行啊,他看了两遍,道:“药还算是对症,只是这剂量方面……”
话没说完,门外有人喊了一声:“陈厅长来了,大家欢迎!”
休息室的人立刻全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烟头都掐灭了,领带歪了的,急忙伸手拽了拽,然后脸上就都摆出迷人的笑容。
“抱歉,抱歉!”陈高峰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双手合什,一副平易近人和谦虚的态度,道:“让专家们久等了!”
“陈厅长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参加我们中医药学会的会议,这是对中医战线上所有人员的一种莫大鼓舞啊!”
“是啊!是啊!有陈厅长的鼓舞,我们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所走的路!”
人群中马屁声不绝。
陈高峰笑着走近一些,跟自己认识的几位常务理事亲切地打着招呼,寒暄短长。
等在人群中看到曾毅,陈高峰的笑容又盛几分,一招手,道:“小曾啊,别躲在后面嘛,我差点就没看到你!”
曾毅只好硬着头皮上前,笑着跟陈高峰打招呼。
陈高峰右手握住曾毅的手,左手又轻轻在曾毅的肩上拍了一下,“厅里对中医事业非常重视,今年准备搞个活动,要评选出南江省当代的十大名医,我看非你莫属啊!”
我的乖乖!
妈呀!
休息室顿时一片惊诧的吸气声!
陈厅长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眼下这间屋里,不能说是名医荟萃,那也是群星闪耀了,南江省中医界有名有姓的人物,可都在这里了。再怎么评,名医两个字也轮不到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吧?
他很出名吗?是做什么的?中医还是西医?陈厅长莫不是走错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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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章 重要的客人
第二四九章章重要的客人
“陈厅长总喜欢开我的玩笑”曾毅用开玩笑这个理由掩饰了过去,道:“这里的代表都比我资格老,名气也比我大,名医二字我可愧不敢当”
汪主任此时就补充介绍道:“各位代表,各位专家,这位是咱们中医yao学会的曾毅理事,曾理事还是省保健局的中医专家”
人群顿时倒chou一口冷气,这么年轻的保健局专家,不会是假的吧,居然会有省领导敢把自己健康jiao给这么一位黄mao小子,也太草率了吧。
柳火星此时拿着手里曾毅给的yao方,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年轻就能担任省保健局的专家,他就是从娘胎里便开始学中医,那也还赶不上自己学中医的年头多啊
想到这里,柳火星把yao方收好,他准备回去把这个yao方给病人用一用,我就不信你小子能比柳火星厉害
陈高峰也不再谈刚才那个话题,扭头又对其他的常务理事鼓励了几句。
看看代表们都基本到场,中医yao学会的会长就请示陈高峰:“陈厅长,代表们都到齐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陈高峰一点头,“好嘛,那咱们就到会议室说话。”
汪主任立刻在前领路,一群人簇拥着陈高峰朝会议室走了过去。
中医yao学会的会员代表,有157名,今天的会议,就是要在这157名代表中推举出45名理事,然后再在45名理事中,推举出17名常务理事,组成新一届的理事会和常务理事会。
人不多,再加上流程和候选人的名单,各位代表早已心中有数,所以推举的过程很快完成,结果也跟事先预定的一样,曾毅再次当选新一届理事会成员,并且差点当选常务理事。
会长还是以前的那位会长,等推选过程结束,最终的名单出来,他就笑着请示陈高峰:“陈厅长,新一届的理事会已经选举产生,你给大家讲几句。”
陈高峰就微微颔,表示同意。他对今天的选举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会前他故意捧曾毅,就是担心选举会出差错,曾毅是方老板的御用大夫,名副其实的南江医疗界的no?1,如果曾毅今天选不上理事,那就是方老板的眼光有问题,是自己陈高峰工作的失职。
虽然知道这种可能xìng很小,但陈高峰还是要再加上一道保险,今天我就捧曾毅了,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们推举,就不信你们不给我面子。
会长得到陈高峰的肯定,一扭头,用热情洋溢的声调道:“同志们,代表们,现在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陈厅长为我们传达重要的指示”
会场立刻掌声雷动,喧嚣震天。
“先,我要对民主选举出来的新一届中医yao学会的理事们,表示祝贺”陈高峰说到最后两个,猛地提高了声调,会场又是一阵掌声。
“中医yao是我们国家的传统瑰宝,是炎黄民族集体智慧的结晶,她为全人类的健康和延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近年来,党和国家领导尤其关心中医yao事业的展,给予了很大的关怀,也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指导意见……”
“在深刻领会上级领导jīng神的基础上,我们南江省因地制宜,对全省的中医yao工作也制定了详细的规划、以及扶持政策。可以说,我们对中医yao事业的支持力度,一点都不比西医小,甚至还要更照顾、更倾斜。”
陈高峰看着下面的代表们,伸出五根手指,语重心长地道:“我有五个目标啊,如果能够实现了这五个目标,我相信我们南江省的中医yao事业,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一:确保中医yao的总体数量翻番,现在全省的中医yao队伍人数人,三年之后,我希望能达到3万人,这方面,我们打算通过扩大中医yao院校的招生人数、组织西医学中医、老中医的传帮带等等方式实现。”
“第二:全省乡一级的卫生所,都要提供中医yao服务;县一级医疗机构,必须开设中医科;省级医学临netg中心,在西医科室要配备中医师,开展中西医结合的医疗服务。这方面,厅里近期就会有相关的政策和规定出台。”
“第三:对于一部分中医yao服务的收费项目,在医保和合作医疗的报销比例上,给予更大的支持,乃至全额报销。”
“第四:推广中医yao预防体系的建立,在省内各级疾控中心成立中医科,开展中医的‘治未病’工作。”
“第五:扶持三到十个大型的中yao制剂企业,做好中医yao制剂yao品的推广工作。”
曾毅注意听了听,除了前面的两个目标,陈高峰有给出了模糊的措施外,其余三条,怕是只能是作为目标存在了,根本没有具体的措施来确保目标的实现。
陈高峰说完五大目标,又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将我们南江省,建成国家中医yao展综合改革试验示范省。”
“说一千道一万,中医yao事业的前景是光明的,但要实现这光明的远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医yao学会在这方面,要积极挥自己的指导作用,做好政策调研工作,献言献策,配合省里全面推进中医yao工作的展。”陈高峰说到这里,大手一收,“我确信,只要我们坚定信心,共同努力,南江省的中医yao事业就一定能做好”
会议室又是一片掌声。
“陈厅长的言很重要,人深省促人奋进感谢陈厅长对我们中医yao人,还有中医yao事业的关怀和重视。”会长对陈高峰的话做了一个总结,道:“在这里,我也代表南江省全体中医yao人表个态,我们一定会在省里的统一指挥和领导下,做好中医yao学会的工作……”
会长也跟陈高峰一样,讲了好几点,比如要做好中医的师承工作;抢救和保护民间名老中医经验智慧;收集验方单方,出版成册;正确宣传中医,促进大众重新接受中医;编纂南江省中医地方志……
言结束之后,时间就已经不早了,中医yao学会在酒店安排了盛大的宴席,庆祝新一届中医yao学会理事会的产生。
吃完酒宴,陈高峰在大家的目送下,离开酒店,返回了卫生厅,大部分的代表此时也都各自返回。只有理会们还不能走,下午要召开理事会,讨论和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
下午的会议换了个小会议室,比较随xìng,曾毅早早到达会场,手里拿着一厚沓大红sè的请柬。
这是他今天要来参加这个会议的重要原因,医学院现在已经破土动工,而且是加班加点地在进行建设,预计明年五六月份就能完成一期建设,如果二期内装修跟得上,还能赶得上秋季的招生,所以医学院人员配置的工作就被提上了议程。
戴维家族和平海集团最重视的,就是医学院中医分院的建设,他们答应捐钱捐物,一大半是冲着曾毅的神奇医术来的。
经过筹建委员会的一番商议,决定先成立中医分院,并且立即着手开始招聘中医教员,商讨中医教学的方针和计划
为了扩大影响,曾毅提出搞一次中医研讨会,遍邀国内知名的中医,到南江参加研讨会,一来是jiao流中医医术;二来也研究中医的传承问题,给即将成立的中医分院提供参考意见;三来也能趁机邀请这些名医在医学分院担任名誉顾问、教授,顺便让这些名医推荐一部分优秀的中医人才过来
这个活动已经通过了相关部mén的批准,曾毅也跟东江的黄灿通过电话,黄灿对此极力支持,并且亲自出面,帮曾毅邀请到了很多极有名气的老中医,甚至还有海外知名的中医要前来参加研讨会。曾毅自己也邀请了很多以前游历时碰到过的民间中医,这次的研讨会,规模会很大。
不过,既然是在南江的地盘上做研讨会,自然不能忽视了南江本地的中医界。曾毅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在请柬上写了新任的每一位理事的名字,邀请他们一起参加研讨会。
“曾理事对于展中医yao事业,真是不遗余力啊。”汪主任帮着曾毅一起派请柬。
但各位理事对研讨会的兴趣好像不大,收到曾毅的请柬后,嗯嗯哈哈,并没有表态是否会出席研讨会。大家对于开会之前,陈高峰过分捧高曾毅的事,还是心有芥蒂的,凭什么他就是南江十大名医啊。
华老此时跟几位理事一道进来,既然跟曾毅正面碰上了,就不能不打声招呼:“曾理事,你这是……”
曾毅把请柬送上,笑道:“届时还请华老务必赏脸光临”
华老打开请柬一看,道:“中医研讨会?这是好事啊,到时候如果闲暇的话,我一定会去参加的大家也都去支持一下吧”
“好啊,如果有空的话,那是一定要去支持的”其他几位理事笑呵呵接过请柬,都跟华老是一样的腔调。
也有人提前打着预防针:“但要是实在chou不出空,曾理事还要体谅则个。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人手上的病人比较多,还要负责几个课题的研究工作,那个时间不一定就有空啊”
“是啊是啊,到时候真不能参加,曾理事可不要见怪”
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人只是看在陈高峰的面子上,跟曾毅客气着,其实心里早都打算不去参加这个研讨会了。
有什么意思呢,学会每年都要举行这样的研讨会,什么伤寒论坛、疑难杂症论坛、扶阳论坛、骨伤论坛……。研讨会平时可没少开,但研讨出什么东西来没有?都是吃吃喝喝,瞎讲套话,真要是有压箱底的绝活,谁也不会拿去讲啊。还不如自己多看几个病人。多争取几个课题实在何况这又不是学会举行的,自己并没有义务必须出席嘛
曾毅笑着:“几位都是大忙人,真要是chou不出时间,我也不能强拉大家参加啊”曾毅也就是尽自己的本份,把请柬送到就行,至于来与不来,那是别人的事情了,强求不来啊。
华老笑了两声,就要领着大家入座,去年曾毅让他当众栽了面子,他至今耿耿入怀,所以不愿意跟曾毅多说话,要不是正面碰着,他甚至都不愿意打招呼。
有人多问了一句:“曾理事,这个研讨会具体是谁承办的,国内中医界都有哪些人会出席?”
曾毅正要开口,会长此时走了进来,问道:“曾理事,在派研讨会的请柬?”
“是啊”曾毅把请柬送上,“到时候请会长务必光临”
“那是肯定的嘛”会长笑呵呵地收下,道:“一会开会,我还要重点布置这件事呢如此重量级的研讨会在我们南江举行,我们作为东道主要是不支持,岂不是让全国的同行都看了笑话”
在场的理事就有些意外,看样子会长是提前知道这件事啊,奇了怪,按说在南江举行这种xìng质的探讨会,都会经过中医yao学会,可自己为什么就不知道呢
会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道:“刚才有人问这次研讨会都有哪些人到场,不确定的人就不提了,我只说几个确定会来的,保证听了大家都要来参加这次研讨会”
大家看着会长,心里不怎么信,这不会又是跟陈高峰一样,要捧曾理事吧,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除了知道他是学会的理事,自己之前并没有听说省内中医界有这一号人物啊。
会长慢条斯理点着一根烟,抻了抻大家的胃口,这才道:“据我所知,确定要参加研讨会的名单上,有经方派的黄灿教授……”
会场顿时全是吸气声,黄老啊,那可是中医界的泰斗人物了,做大夫能做到省部级,黄老绝对是独一份啊。
“有伤寒派的水行舟水老……”
又是更大的一阵吸气声,水老是伤寒派的大医家,中央保健委的大专家,多次被派到国外执行医疗任务,被他治好的国外元,加起来比在场的中医yao学会的理事人数还多。在海内外中医界,水老的影响力无人能及。
“有京派骨伤专家陈说峰陈老……”
这一下,连华老都坐不住了,陈老也会过来吗?
要说在南江省,华老绝对算得是一号人物,但真要是放眼全国,他到了陈说峰的面前,怕是连给人家提鞋的机会都没有,陈说峰的整骨水平,那才叫一个出神入化。华老曾经亲眼目睹,有一位得了怪病的人,双tuǐ不能行走,只能坐在地上慢慢往前挪,整个人团成一个球,结果陈老上手只是“啪啪”拍了几下,那人的病就大好,站起来自己走出了医院。
“有刘派针灸的传人刘风杰……”
在场有搞针灸的人,就开始呼吸急促了,刘派针灸那可是海外驰名啊,现行的国际针灸标准,就是以刘派针灸为基础确定下来的。刘风杰本人更是桃李满天下,弟子遍及五大洲四大洋,美国的针灸学校,每年都要请刘风杰去做教学,一次教学的出场费,都要以数十万美金论。在海外,只要挂起刘派针灸的招牌,日进斗金绝不是问题。
“有火神派的民间神医张青来老人……”
众人又是一片惊诧之声,中医界对火神派的争议向来很大,因为火神派开方总是喜欢用大剂量的附子。
学医的人都知道,附子有剧毒汉代大将军霍光为了扶自己nv儿当上皇后,指示太医毒死了皇帝的另外一位妃子,用的就是附子,这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一桩案子。现在国家规定建议中医大夫每剂附子的标准用量是9克,可火神派往往要用到9o克,有高手甚至还能用到3oo克,你说他是在治病也行,说他是在下毒也无妨。
但不可否认的是,火神派就是能用这带毒的附子治好病,而且是治大病、治急病。这个张青来老人,便是出了名的“张三剂”,号称是“一剂知,两剂好,三剂已”,再棘手的病到了张青来的手里,往往只需三剂yao就能痊愈。这几年张青来声名鹊起,被他治好的名人明星,不计其数。
会长又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引起会场一阵阵的sao动,这些来出席研讨会的人,要么是国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要么就是中医界的风云人物,随便哪个都是如雷贯耳。
大家此时再看曾毅,就收起了轻视之sè,能够一下请来这么多的重量级人物,曾理事能量不小啊难怪陈厅长会对曾理事另眼相看,就是陈高峰亲自去请,也未必能请到这些人吧。
不用曾毅再多说一句,这些人立刻打定主意,研讨会非去不可之前有人还认为自己去了是给曾理事捧场,现在一看,竟是自己沾了人家曾理事的光。要不是有同为南江省中医yao学会理事的这层关系,以自己的资历,怕是还没有资格去参加这种水平的研讨会吧
大家的兴致就被调动了起来,积极打听着研讨会的具体事宜。
在下午的理事会上,还布置了另外一件事,就是陈高峰提起的名医评选工作,这件事将由中医yao学会承办,不但要评选出南江省古代的十大名医、近代十大名医,还要评选当代十大名医。
散会之后,有不少理事走过来,跟曾毅主动攀谈着,表示研讨会要是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就尽管通知自己一声。
汪主任站在一旁,不屑地看着这些人,心道你们现在知道曾理事的厉害了吧,早点这个样子不就对了嘛你们再看看我,我早就知道曾理事不是凡人,果然让我料中了。
第二天回到管委会,李伟才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却不是平时的笑容。
等曾毅下车,李伟才就小声道:“胡市长来了,就在楼上”
曾毅一抬眼角,心道胡开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要跟自己开斗了吗,他皱眉道:“一起上去看看吧,胡市长可能带了市里的最新指示jīn完,迈步朝楼上走去。
李伟才跟在后面,显得有些忧心,一二把手面和心不合的事情,在国内的官场上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至少表面的工夫还要做的,真要是摆到了台面上闹不合,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胡开文在市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在管委会也有一间,但他从来不过来办公,今天还是头一回到管委会这边办公。
曾毅心里想着胡开文今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就上楼到了胡开文的办公室mén口,正要抬手敲mén,mén就大开了。
“听着脚步声,我就知道是你来了,哈哈”胡开文满脸的笑意,显得非常热情亲切,伸着手道:“来来来,进来坐,我这里有刚沏好的茶李主任也一起进来坐吧”
胡开文专mén提了这么一句,李伟才就明白胡开文是不想让自己进去,就摆着手笑道:“两位领导商量大事,我就不进去打搅了,我还要出去项目工地上跑一趟。”
“工作要紧,那李主任就先去忙吧”胡开文脸上带着微笑,看来有任何的愠怒。
李伟才就朝楼道口走去,上次开会,他把胡开文这位副市长轰得是颜面无存,他也知道自己把胡开文得罪狠了,人家堂堂一位副市长,对小曾主任或许还要客气一下,但对自己这位不上不下的副主任,就绝不会有任何的好脸sè了。
“不知道胡市长要过来,不然我就亲自到市里去请了。”曾毅笑着走了进去,“胡市长这次过来,一定是带了重要指示,你看需不需要把在家的班子成员召集起来?”
曾毅说完这句,脸sè突然有些意外,这屋里还有一个人,曾毅也认识,竟然是在京城结了死梁子的常俊龙。
胡开文笑着打了个哈哈,道:“重要的指示没有,重要的客人倒让我请来一位。我给曾主任介绍一下,这位是……”
常俊龙已经向曾毅伸出了手:“曾主任,咱们又见面了上次在京城多有得罪,还请你多多海涵呐”
胡开文脸上的笑容就打了个折扣,怎么回事,这两人早就认识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曾毅伸出手,道:“常总言重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让它过去好了”
常俊龙这是来者不善啊,曾毅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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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靠边停
第二五零章靠边停
常俊龙道:“一直想当面向曾主任说声抱歉,却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了了这桩遗憾”
曾毅一摆手,“些许小事,还提它干什么呢,常总请坐吧”
常俊龙一脸客气的笑容,但眼底的深处,却折shè出一丝愤恨,那件事对于曾毅来说,或许是些许小事,但对常俊龙来说,就绝不是什么小事了,老爷子的突然离世,让常家从一流豪mén,直接沦落为二流乃至三流豪mén。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不少的京城衙内公主,都听说是常俊龙气死了自己的爷爷,这让常俊龙在京城圈里变得很不受人待见,以至于都到了待不下去的程度。
“原来你们两位认识,都不是外人,坐下说,坐下说话嘛”胡开文呵呵笑道,他没想到曾毅的jiao际如此广泛,竟然连京城常家的公子都认识,看样子,两人以前似乎还闹过矛盾。而最让胡开文惊讶的,是常公子向曾毅道歉,我的个小姨妈,这是个什么情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胡开文只是白阳市的一个副市长,常家就算大不如以前,那在胡开文眼里,常胜意这位科技部的部长,也仍然是让他高山仰止一尊大神,可现在,这尊大神的儿子竟然要向曾毅道歉,这怎能不让胡开文吃惊呢。
自从让廖天华狠狠训斥了一番之后,胡开文就很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但此时见到常公子道歉的场景,他的后背仍然是沁出一层冷汗,还好自己没有头脑昏啊曾毅的背景,远比自己能想象到的还要深,而且是深不可测
三人坐下,胡开文就道:“原本打算向曾主任郑重介绍一下常总,没想到你们两位早已认识,我也就省事了。常总这次到咱们白阳市,是来考察投资的,曾主任负责高新园区的具体事务,对情况和政策最熟悉,人我给你带来了,剩下的事情你们两位谈。”
胡开文说着笑了笑,拿起自己手边的茶杯,神态悠闲地撇起了茶沫,一副任务jiao接完成的模样。他这就是在借机向曾毅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绝不会cha手高新园区的具体事务,这也算是对上次事件后两人紧张关系的一个缓和。
曾毅当然听明白了胡开文的意思,笑道:“常总来投资,也不一定就会在高新园区,胡市长主管全市的经济工作,大方向上还得你来把关,我在下面全力配合胡市长的工作就行。”
“这可不是你的工作作风嘛”胡开文哈哈笑了两声,曾毅的回答让他放心了,“那个敢打敢拼的曾毅同志,到哪里去了”
曾毅并不是跟胡开文客气,是他真不愿意跟常俊龙搅在一起,就算常俊龙打算在高新园区砸下真金白银,曾毅也一点都不稀罕,这种京城阔少,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谁知道他莫名其妙到白阳,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过听了胡开文的话,曾毅也不好直接拒绝,道:“既然胡市长信得过,又对咱们高新园区的工作如此重视,我一定全力以赴”
“这才对嘛”胡开文放下茶杯,道:“常总,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都可以向曾主任咨询月是故乡明,人是老友亲,我本人是非常想把常总留在咱们白阳市的。”
常俊龙淡淡一笑,道:“如果有合适的项目,我当然也希望留在这里,何况还有曾主任这位老朋友在。”
曾毅并没有对常俊龙的这句话作出任何回应,而是拿起杯子喝着茶。
胡开文很希望自己能跟常俊龙这位京城大少攀上关系,坐在那里讲了不少漂亮的客气话,茶水喝了三遍,才起身返回了市里。
送走胡开文之后,曾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道:“常少,你想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咱们是先在区里转一转,进行实地考察呢?还是听我介绍情况?”
常俊龙哈哈一笑,道:“比起在京城时,曾少现在可是多了一分威严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有什么赚钱的生意,曾少可一定要关照我啊。”
曾毅一抬手,道:“那就到我办公室谈吧,我把园区的几个重点招商项目,向常少做一个介绍”
高新园区在设立之初,就规划了好几个大型项目,比如要成立一家新型高科材料企业、要建一座掌上电脑组装生产基地、还要建一座软件外包园,可惜相关的企业对此都没有兴趣,这些规划都目前为止,还都是停留在规划阶段。
听了曾毅的介绍,常俊龙道:“这几个项目都不错,我需要仔细考察论证一下,才能决定”
这其实就是拒绝了,常俊龙的父亲就是科技部的副部长,所以他对高新科技企业的情况一点都不陌生。高新企业最大的特点,就是永远没有最高最新,只有更高更新。高新技术更新换代的度非常快,尤其是电子产品,平均生命周期只有一年半,虽然利润很高,但如果算上持续不断的研投入,利润就一点都不算高了。
高科技,必然是高投入,而且是高风险,你的生产线还没建起来,说不定这项技术和产品就已经被淘汰了,所以常俊龙对于曾毅说的这几个项目,兴趣都不大。
常俊龙在京城的时候,和几位阔少共同组建了一家公司,这几年做得很不错,主要做证券、期货、地产、投资,相对于高新科技,常俊龙更愿意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行业。高新科技不是领导说这个产品行,这个产品就一定行的,但传统行业就不同了,钻空子的机会很多。
曾毅看常俊龙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把项目的相关资料jiao给常俊龙,道:“常少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
常俊龙收下资料,道:“白阳真是个好地方啊,我打算在这里到处走一走,看能不能现有更合适的项目。说句实话,我是非常想留在白阳,跟曾主任合作的。”
“常少有心在白阳投资,支援白阳的经济建设,我肯定是欢迎之至如果有什么需要提供协助的地方,常少就尽管说”曾毅笑了笑,常俊龙如果铁了心要来白阳,这谁也挡不住,既然他要来,由他便是了。
曾毅并不惧怕常俊龙,只是觉得对于常俊龙的话太假了,你常大少大老远地从京城跑到白阳,难道就是为了给我添一笔政绩?这似乎不是你常大少的风格吧
“以后少不了要有麻烦曾主任的地方,到时候还请曾主任多多帮忙”常俊龙笑呵呵从沙上站了起来,“资料会我拿回去仔细看的曾主任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了,回头等曾主任有空了,咱们再好好叙一叙”
曾毅很客气把常俊龙送出办公室,看着对方驱车离开,曾毅摇了摇头,这位常大少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常俊龙再也没有出现过,曾毅也懒得关注这件事。倒是李伟才有一次在园区视察工作的时候,遇到过常俊龙,看对方的样子,倒是像在很认真地考察高新园区的实际情况。
中医研讨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曾毅决定去找顾宪坤确认一下会议的安排工作,这次的会议,还是放在清江大饭店举行。
“那我们就在灵觉寺的素膳坊见吧”顾宪坤电话里笑着,“我正要出去那里,咱们见面再说吧”
曾毅只好点头,道:“好,那等会见”
驱车到了素膳坊的mén口,一下车,曾毅就看到明空陪着顾明珠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顾宪坤。
“顾主席你这是要进寺礼佛吗?”曾毅打了个招呼,上前又对明空道:“明空大师,近来可好?”
明空唱了个佛号,道:“多谢曾施主记挂,贫僧一切安好”
曾毅心道你这个老和尚可不是什么贫僧,最近又是出书,又是到处办讲座,银子一点没少赚啊。
顾明珠看到曾毅,微笑颔,道:“曾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有空的话,到家里来做客吧”
“好啊”曾毅也不客气,道:“崔教授在电话里说淘换到一副八大山人朱耷的字画,我也正想去见识见识呢。”
顾明珠寒暄了两句,就跟着明空进了灵觉寺。
“曾毅,到里面坐下说吧”顾宪坤说到,“正好素膳坊新添了几个菜sè,一起尝尝。”
曾毅抬脚跟顾宪坤往里面走,一边说道:“这素膳坊的厨子只做素菜,真是可惜了,这水平要是放在你的清江大饭店,也是只高不低啊”
顾宪坤笑道:“你批评我们的菜sè差,就直说嘛”
“还用我直说吗?你这个当老板的,不吃自家饭店的菜,却跑来这里吃素膳,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顾宪坤无奈摇头,自己真不该请曾毅吃什么素膳,这可倒好,成了自己饭店菜sè不好的有力证据了。
两人到楼上包间坐好,一边吃饭,一边把研讨会接待工作的细节落实了一下。
商量完事情,顾宪坤道:“我平时集团里的事情都多很处理不完,以后再有这种事,你直接去找老张商量,我可不做你的专职秘书”
曾毅哈哈笑着,道:“这不是为了体现你对研讨会的重视嘛再说了,我看你也没那么忙嘛,还有闲工夫到这里喝茶吃斋。”
顾宪坤摇了摇头,低声道:“今天灵觉寺要来一位大人物,我是为这事来的”
曾毅就往窗外看了看,好像今天的灵觉寺是有点不同,平时寺庙mén口的停车场上,总是停满了各个旅行社的大巴,今天却一辆也见不到,就连那些平时摆摊算命的江湖术士,也没有出来揽生意。
“是哪位大人物?”曾毅眉头微皱,因为信仰的不同,国内的政治官员,是不可能如此高调出现在灵觉寺的,而一般的商人,又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今天的这种情况,除非是挂了红顶子的大商人,而且还是级红顶子商人,“港岛那边来的么?”
顾宪坤就点了点头,笑道:“你可真是能掐会算啊”
曾毅一摇头,这需要掐算吗,一般人只要稍作思考,都能想得到,难怪顾明珠今天要来灵觉寺。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顾宪坤道:“差不多了,我得去灵觉寺跟母亲汇合。你要不要一起进去?”
“行,你去忙吧”曾毅一摆手,“我就不去了,没兴趣”
顾宪坤对拜佛的事也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跟这位大人物认识一番,他是hún商界的,跟这些商界大财阀打好关系是不会错的,“那我就过去了”
曾毅等顾宪坤走后,坐在那里慢条斯理把茶喝完,这才准备起身走人。
谁知刚一抬脚,就听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曾毅微微皱眉,心道这位大人物排场可真不小,除了灵觉寺清场外,竟然还有警车开道。曾毅就不忙着走了,重新坐了下去,出去之后肯定会遇上jiao通管制,自己的车子也得靠边停。
不过一分钟,警笛就到了楼下,曾毅透过窗户去看,现跑在最前面的,是一辆威武霸气的林肯领航者,挂南江省o号牌,这车是专mén用来为一些非官方重要人士开道的。如果是省里一号二号人物出巡,那开道的车一定会是省公安厅的警车。
林肯之后,就是一长溜黑sè的大奔,足足有十辆之多,而且车牌很齐整,号码都挨着。
曾毅以前只是听人说这些港岛的富豪排场非常大,但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啊一叶而知秋,只看这个排场,就能感觉到这些财阀经过上百年积累沉淀下的财富实力,有何等的强盛。
车队直奔灵觉寺而去,停好之后,正好是一个众星拱月的阵势,其中有一辆大奔,正好位于中心位置,曾毅坐在这边的楼上,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周围大奔车上下来的,先是短黑衣的保镖,下车之后警惕地看着四周,随后再有几位工作人员下车,快步跑向中间那辆大奔。
车mén打开,先有一位穿着浅灰sè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另一边车mén,走下一位抱着小孩的美fù。
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前接过小孩抱好,美fù随即一挎灰西装男人的胳膊,两人一起迈步朝灵觉寺走了过去,工作人员紧随其后,保镖们则护卫在不远处。
曾毅此时“哦”了一声,虽然隔得比较远,看不太清楚,但他还是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了,实在是那人太有名了,经常能在杂志电视上看到对方的身影,被誉为是港岛四大世家之一,财富不计其数,影响力极大。
他们家的老爷子,以前担任过政协的副主席,在改革开放初期,没少支援国家的经济建设,据说南江省的第一条高公路,就是向其贷款建设的。
看着那豪华的随从队伍进了灵觉寺,曾毅就起身下楼,趁着这个机会,自己赶紧走人吧。
灵觉寺内,烟气升腾,梵音袅袅,比起往日,又多了几分清静。
灰西装中年男子走入灵觉寺,立刻有小沙弥上前接引,穿过一道mén,就看到了大雄宝殿,此时灵觉寺的方丈,还有明空老和尚,早已等在了大殿之前。
“阿弥陀佛”方丈高唱一声佛号,领着大家往前迎了几步,红光满面地道:“蔡施主大驾光临,寒寺蓬荜生辉。”
那美fù此时放开灰西装的胳膊,两人一起施礼,“见过方丈,见过法师”
明空和尚一边见礼,一边观察着对方,他最近见过的大人物实在太多了,所以一点也不拘谨,他在揣摩着对方今天的来意,万里迢迢的过来,总不会只为在佛前烧一炷香吧
眼光往后瞥,明空的视线在那位小孩子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长得倒是tǐng可爱,眼睛大大的,一副聪慧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有些消瘦单薄,此时正无jīng打采地趴在工作人员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寺庙里的景物。
灰西装男子气度不凡,在方丈的带领下,迈步向大雄宝殿走了过去。
方丈趁机在一旁介绍着灵觉寺的历史,都有哪些名人伟人,曾经到灵觉寺来过。
灰西装男子不住颔,等走到大殿之前,就看到了那尊巨大香炉,里面点燃不少香柱。
“方丈,我想在佛祖面前进柱香,保佑家人健康平安,不知可不可以?”美fù说到。
方丈立刻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完,一招手,就有沙弥送上了大号的高香,足足有一米多长,胳膊粗细。
上完香,两人进了大雄宝殿,在方丈的指点下,对佛祖的塑像行礼,之后开始参观寺庙。
等走到明空的厢房mén口,美fù就问道:“听说明空法师每天都要在这里讲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明空笑着道:“方才还有几位施主过来听禅,此时就在里面坐着呢。”
美fù就道:“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福分,能听明空法师讲禅。”
“佛渡有缘人,蔡施主夫fù想要听禅,里面坐下喝茶便是了”明空就笑着抬手邀请,心道这两人原来是听我讲禅的。明空也并未多想,反正最近到灵觉寺来听他讲座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其中不乏很多名人富豪,都是专程过来的。
第二五一章 明空大法师
第二五一章明空**师
明空的禅房内,此时坐了有七八个人,有来听禅的,比如顾明珠、顾宪坤,也有根本就不懂禅的,比如韦向南,这七八个人,算是南江省商界的顶尖人物了。
等灰西装中年男子走进来,大家就站了起来。
灰西装男子一眼就认出了顾明珠,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顾姐,你可是好清闲、好兴致啊,竟然躲在这里听禅。”
顾明珠微微笑着,她跟对方早已认识,岁数上还大对方一岁,当下道:“岁月不饶人,我现在已经把公司的事,都交给年轻一辈的人去打理了,自己也乐得落一个清闲,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顾姐你是有福之人啊,换了是别人,可没有这个福分!”灰西装呵呵笑了两嗓子,转而看着顾宪坤,道:“这就是宪坤吧?”
顾宪坤赶紧道:“蔡叔叔好。”然后又对着那个美妇道:“见过蔡婶婶。”顾宪坤这话喊着有些别扭,那美艳少妇的年龄,怕是和他一般大吧。
“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呐!”灰西装夸了两句,“我家致中将来要是有宪坤一半的本事,我也就可以放心退休了。”
顾明珠笑着邀请灰西装坐下,道:“致中才四岁而已,将来必定会成大器的,只是你要耐着性子多等一段时间了。”
灰西装哈哈笑了两声,就在上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然后示意美少妇也坐,随从人员就站在一旁,小孩仍旧被抱在随从人员的怀里。
韦向南此时上前,笑着递上名片,道:“蔡先生,久仰您的大名了,今天能够在这里见到您这位商界的前辈,真是晚辈的荣幸。”
灰西装脸上带笑,却是不伸手去接名片,反而是他身后的随从人员上前,将名片接了过去。
韦向南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极不舒服,他尊重这位蔡家的如今掌门人,更多的是出于对蔡老先生的尊重,很多人都是如此。
顾明珠此时笑着说道:“向南是南江商界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跟宪坤都是朋友。你可能没听过她的名字,但说起将军茶,你一定知道的!”
“了不得啊!”灰西装赞了一句,这才从随身的兜里掏出名片,“年前我去京城的时候,一位老首长还特意赠给我两盒将军茶,味道十分清香,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竟然不知道南江还有如此好茶!”
韦向南收下名片,客气了几句,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蔡成礼这句话一语双关,说的是茶,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一种傲慢,意思是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也很正常。
剩下的几个人,也一一跟蔡成礼打了招呼,只是顾明珠没有帮他们介绍,蔡成礼就只让随行人员收了他们的名片,却没有再亲自送上自己的名片。
众人一番寒暄完毕,蔡成礼道:“今天能够和诸位一起听明空法师讲禅,这也是一种福缘!明空法师,你认为对不对?”
明空和尚立刻“阿弥陀佛”一声,道:“蔡施主果然与佛结缘,慧根深厚。”
大家也就各自坐好,请明空和尚到前面坐好,开始**。
明空和尚讲的还是那一套,不过更为圆转成熟一些,就连韦向南这位对佛法毫无兴趣的人,也听得很是入神,听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感觉自己生蔡成礼的气,实在是有些庸人自扰的味道了。
听完明空讲禅,顾明珠就邀请道:“成礼你难得来一趟南江,这次多住几天,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蔡成礼道:“好啊,这次过来,原本就是做好了要去叨扰顾姐的打算。”
顾明珠笑着道:“有什么叨扰的!我倒是非常欢迎你常来叨扰呢!”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向明空法师请教,等请教完了,我一定去叨扰顾姐。”蔡成礼道。
顾明珠一听,就站了起来,道:“听完禅,我也该回去了,回头我让宪坤来接你!”
蔡成礼笑呵呵站起来,看着顾明珠离开。
屋子里的人听蔡成礼有事情要请教明空,也不好待在这里碍事,都站起来告辞,一会工夫,屋里就走得空空,只剩下灵觉寺的方丈、明空,还有蔡成礼夫妇,其他的随从人员,也抱着小孩出去了。
方丈就知道现在才是正题,问道:“蔡施主有何事,就请尽管说吧。”
蔡成礼呵呵笑了一嗓子,道:“久闻灵觉寺众位法师佛法高深,这次冒然造访,是想请贵寺的法师们稍移贵步,到港岛为我们蔡家做一场法事!”
方丈就和明空对视了一眼,法事?灵觉寺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什么法事了。
港岛至今仍保留了一些过去的传统,南江这边称明空为大师,而到了港岛,则要称法师。在港岛,每逢佛祖诞辰,或者是重大事件,庙里的高僧都要做上几场法事,一般以祈求平安为主,民众们也非常喜欢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到庙里去进香祈福,这也是当地极具特色的风俗。
“不知道蔡施主要做什么法事?”方丈问到。
蔡成礼就道:“法师面前,不说假话,这场法事主要是为小儿致中所做。”
明空心里就盘算了起来,既然是为小孩子做法事,那肯定就是要祈求健康平安,要么就是祈求富贵荣华,只是这场法事要怎么做才合适呢,又需要多大的规模,灵觉寺很久没做过法事了,懂这行的和尚也少了。
美艳少妇此时接过蔡成礼的话头,道:“刚才两位法师也看到致中了?”
两位和尚都是点头,看到了,那么大的孩子,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不瞒两位法师,致中今年快五岁了,可还不会下地行走呢。”美艳少妇眼里带着一丝忧虑,“各种检查都做过了,一切正常!”
现在的小孩子营养跟得上,一般十个月就能站起来,一岁多就能走路了,蔡家的孩子更应该是娇生惯养,怎么会五岁都不会走路呢?
明空是懂医术的人,但一时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但他知道,像蔡家这种富豪世家,从孩子一怀上开始,就会有专业人员贴身伺候,营养、胎教方面,绝对是事无巨细;等孩子一降生,又有各种专业的婴幼儿技师,对婴儿进行各方面的护理和教育,难道这么多人,竟然还教不会一个孩子走路吗?
这似乎有点不合乎常理啊!
明空想起当年的一桩旧闻,当时曾有媒体报道,说是蔡成礼花在自己孩子身上的钱,光是保胎、安胎这两项,就达到了一亿多港币,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让人都无法想象这钱是怎么花出去的。
具体的数字,可能会有些水分,但肯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上亿的钱砸出去,全程护理,结果孩子不能走路,这不应该啊!这么大的一个毛病,就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难道之前的那些营养师、医师都没有检查出一丝一毫的异常吗?
“我们用尽了一切方法,都不能让致中站起来走路,后来有一位大师讲了,说可能是跟家里的风水有关!”美艳少妇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致中五个月大的时候,成礼为了让他更好成长,就搬去了新落成的豪宅,我们想着也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就请了一些懂风水的大师到家里重新布局,改变风水。”
明空就垂下慈眉,道:“可有效果?”
美艳少妇摇了摇头,又道:“反倒是从那时起,致中又添了新的毛病,人会经常惊悸颤动,时不时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而且不思饮食,就是鱼翅燕窝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想吃一口。”
明空心道这会不会是小孩子得了什么病啊,可一想,他又觉得不会,蔡家什么样的大夫请不来呢,真要是生病,也早该治好了。
美艳少妇此时看着明空,道:“改风水也没有用,又有人讲是因为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改风水激怒了这些邪物,所以致中的病才会越来越严重!听说灵觉寺的法师佛法精深,这次成礼和我亲自过来,就是要恳请两位法师能施以援手,前去做一场**事。”
明空一听,这把老禅差点就没坐住!乖乖,老衲,不,是贫僧,贫僧只会**,可不会作法啊,更不懂什么降妖除魔,这是谁帮我瞎传的啊!
方丈好歹能把持住,但心里也是一阵叫苦,蔡成礼的身份非同一般,既然开口了,你不去肯定是不好,但去了一定会更不好,何况人家刚才还拿了一大笔香火钱,拿人钱财,就要为人消灾啊。
蔡成礼此时道:“两位法师尽管放手去试,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蔡成礼这次过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要说法事,他可没少做了,和尚道士请了一拨又一拨,香火钱送出去一批又一批,可孩子还是照旧。
不过,蔡成礼对明空还有怀有几分期许的,他要是没有几分本事,怎么能让韩国平海集团的崔宰昌为他背书鼓吹,要知道崔宰昌根本就是个老顽固!
方丈就琢磨要如何推辞,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蔡……”
“蔡施主多虑了!”明空此时大眼一睁,精光爆射,道:“贫僧刚才仔细观察了蔡小施主,乃是贵气无匹的面相,此等贵人,邪物岂敢搅扰!”
方丈一诧异,心道明空什么时候又会看面相了。
明空这话说得极是漂亮,相当于是拍了蔡成礼一记重重的马屁,谁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孩子好。
不过,蔡成礼还是问道:“那明空法师看致中……”
“贵人自有天助!”明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掐指一算,道:“今天贤伉俪能到这灵觉寺来,便是蔡小施主的福缘到了!”
蔡成礼夫妇一喜,看明空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有办法,当即两人起身,道:“请法师指点!”
明空又垂下自己的慈眉,道:“贫僧保举一人,可让蔡小施主不出旬日,就能健步如飞。”
蔡成礼夫妇更是欢喜,道:“有劳法师荐举,佛祖面前,我们定会有……”
明空一抬手,道:“定数,这就是蔡小施主的福缘啊。我要推荐的这人,蔡施主也认识。”
蔡成礼心中纳闷,自己也认识?自己要是早能认识这种奇人,就不会让儿子受苦了。
方丈急忙朝明空打眼色,心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到时候不能让蔡家的小孩下地走路,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种人吃罪不起啊!
“法师,你说的这人是谁?”美艳少妇急忙问道。
明空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方才刚刚离去的韦施主韦向南!”
蔡成礼夫妇齐齐吃惊,韦向南?就是刚才见过的那个一脸英气的女士吗?她不是是做茶叶生意的吗?
明空此时站起来,手里转动着佛珠,道:“阿弥陀佛,如果韦施主肯出手的话,这事定能迎刃而解。”
旁边的方丈急得都想一把捂住明空的嘴,你就是再忽悠,也不能不着边际啊,荣城谁不知道韦向南,什么时候听说韦向南也会做法降妖了,别到时候两边都给得罪了。
蔡成礼微微皱眉,道:“韦总会治病?”
“不会!”明空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那韦总会风水玄术?”蔡成礼又问。
“也不会!”明空脸上坦坦荡荡。
“那韦总是……”美艳少妇让明空给弄懵了,这人什么都不会,又怎么能让自己儿子恢复健康呢。
明空微微笑着,一脸高深,道:“这是蔡小施主的福缘,只应在韦施主身上。”
以蔡成礼的地位,什么人他没有见过,可还真没见过明空这样的,句句带着玄机,像是个神棍,又像是高深莫测,让人一点都不摸不到边际,根本就是云山雾罩。
两人还要再问,明空却是一言不发,进了里面的屋子,闭目参禅去了。
蔡成礼夫妇只好告辞,方丈亲自送他们出了灵觉寺,看着那一溜大奔驰走远,方丈也是一头雾水,心道这明空和尚的佛法,难道真的高深到如此地步了吗,自己竟是半点没参出其中的玄机!
不应该啊,不应该,大家读的都是一样经书。
韦向南回到家里,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看报纸的曾毅,脸上顿时有些惊喜,道:“小毅,今天不用上班?”
曾毅笑道:“我现在也是领导了,没人会查我的岗!”
“这才当了几天领导,就一副土皇帝的口吻了。”韦向南无奈摇头笑着,道:“曾主任,今天什么安排,我让人去准备。”
“刚跟顾宪坤商量完事情,就想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曾毅笑着解释了一句。
韦向南就纳闷了,道:“我才跟顾宪坤分开的,你又什么时候跟他商量的事情?”
曾毅就问道:“你去灵觉寺了?”
“是!”韦向南在沙发上坐下,心道曾毅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事。
“我就在素膳坊跟顾宪坤吃的上午饭!”曾毅没想到韦向南也跑去见蔡成礼了,道:“蔡成礼好端端的,怎么会到灵觉寺来,以前没听说他信佛啊!”
韦向南也是摇头,道:“不清楚!但根据我的观察,应该是奔明空法师来的。”
曾毅就笑了,明空这老和尚都成法师了,地位节节升啊,他道:“明空现在可是大名人,炙手可热!”
“我听他讲了一段禅,很不错,看得出他是一位得道高僧!”韦向南道。
曾毅憋着笑,没有去拆穿明空,几个月前,明空可还在为别人治疗不孕不育呢,只是没有满大街去散发那种小广告罢了,“怎么样,今天灵觉寺有收获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韦向南又想起那憋气的事,道:“我随便去看看的,生意上又不至于要求着谁。”
曾毅就知道韦向南在蔡成礼面前吃了瘪,热脸贴了冷屁股,他转移话题,道:“姐,你帮我参谋参谋,顾宪坤要在高新园区做一个很大的地产项目,但我有些吃不准,你怎么看?”
韦向南问了星星湖项目的详细规划,思索了片刻,道:“我觉得这个项目你还是应该做,项目是一个好项目,这点毋庸置疑,你不做,自有别人来做。如果自己亲自去做,还可以进行掌控,不至于让它偏离正轨,以致影响到高新园区的整体布局。”
曾毅就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以管委会旗下的地产公司,用合作开发的方式,跟顾宪坤来一起来做这个项目。”
韦向南颔首道:“这样的方式最好,不至于让利益都被资方拿走,管委会账上有收益,你在白阳说话才有底气!具体操作上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帮……”
话没说完,电话响了起来,韦向南拿起手机,发现是个未知电话,接起来问道:“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随即就见韦向南脸色一变,然后拿起电话在客厅里走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声音中也全是喜气,跟电话里的人客气着。
“什么好事?”挂了电话,曾毅就问到。
韦向南并不急于揭晓谜底,道:“猜猜看,谁的电话?”
曾毅稍一琢磨,就疑惑问道:“难道是蔡成……?”
韦向南就笑了起来,道:“是他的夫人,邀请我陪她一起在荣城转一转,我已经答应了。”
“约无好约,宴无好宴啊……”曾毅呵呵一笑,提醒着。
上个月书友“闲晃”找到我,她有胆囊结石,比较严重,问我有没有办法。其实银子就是个蒙古大夫,写小说会,看病的不会,不过有意思的是,当时银子正好在看李可老的医案,里面记载了一个偏方,于是就把偏方讲给书友闲晃,让她姑且试一试,结果一试便灵,现在已经好了。
不敢藏私,银子特把李可老的这个小偏方贡献出来:
大叶金钱草每日120克,煎成水喝,另鱼脑石每日6克,碾成粉送服。
两三日就有效果,没效果就不用再吃了。
偏方留在手边,用时能帮大忙,希望对大家有用。
但不敢包治,有病还是要去看大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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