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这里是医院
“曾大夫,小妮得的这是什么病?”苏健纯问到.
“病不要紧,喝一副药就能好。”曾毅起身站了起来,问道:“小妮之前在哪家医院接受的治疗,是云海市儿童医院吗?”
老四道:“是,云海市儿童医院!”
“主治的大夫叫什么名字?”曾毅问到。
苏健纯就觉得不对,曾毅不讲小妮的病情,却问是哪家医院哪个医生给治的,难道这病治得不对吗?
“是一个姓孙的大夫!”老四说着,“是医院的一个科室副主任。”
曾毅就点了点头,心中恨恨,这种无良的大夫,自己一定要去会会他,敛财倒是小事,只是不给对方一个教训的话,他以后不知道还要毒害多少像小妮这样的孩子,甚至不知道要把多少人搞得家破人亡。
苏健纯就问道:“曾大夫,有什么不对吗?”
“明天一早带上小妮,咱们去医院找这位孙大夫,我要好好问一问他,他这段时间到底治的是什么病!”曾毅的语气冰冷至极。
苏健纯和老四对视了一眼,就道:“既然……既然曾大夫有办法,就不用再去医院了吧!”
曾毅断然道:“必须去!这件事我必须问清楚!”
苏健纯和老四都是有面带愁容,他们兄弟几个平时都没有固定工作,收入非常有限,这次为了给小妮治病,几个人的家底全都折进去了。前几天兄弟几个领到当月的工资,每人只留了一百块的烟钱,其余全都交到老四手里,让他去医院缴了医药费,就这样,还差了医院两千多块钱。
小妮住一参院,就需要**百块钱”这吃钱的速度,就是他们兄弟几个去卖血,都赚不及。考虑到要跟曾毅去南江了,老四怕欠医院的钱越来越多,就一琢磨,决定先把小妮的治疗停一下”等到了南江再接着治。
儿童医院距离福华酒店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两人一时根本凑不齐剩下的医药费”所以一商量,决定半夜带小妮从医院跑出来,这才到了酒店,找曾毅喝酒只是个幌子,其实是在等夜深人静了再去医院把孩子偷出来。
看曾毅态度坚决,两人也没辙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明天把这两百斤抵给医院。
苏健纯问道:“曾大夫,要不现在去抓药,先让小妮喝上一副看看效果?”
曾毅一摆手,“大半夜的,哪有中药店开门的,睡觉!放心吧,这病不要紧,两剂药就能好!”
老四松了口气,只盼着天亮了就去抓药。
曾毅说完”就进了里面的主卧去睡了,套房还有两个卧室,苏健纯和老四完全可以住下。
两人坐在客厅里,低声商量了一会,老四留下照顾孩子”苏健纯又连夜出去了,看能不能再弄一笔钱来”免得明天到了医院让曾毅难堪,也小瞧了自己兄弟几个。
小孩子就是很容易快乐起来的,小妮第二天起床,看到没有医生给自己打针,也没人来量自己的体温血压,又有很多好吃的早餐吃,就显得非常高兴,在屋里到处走来走去,不时还问东问西,竟然也不记恨昨晚曾毅训老四的事了,满屋子都是她银铃一般脆脆地笑声。
不过吃了早饭,曾毅抱起她,说要去医院,小家伙立刻泪huā狂飙,举着拳头差点要揍曾毅,而且哭得很凄惨,一个劲嚷着自己不要去医院。
老四赶紧把她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轻声劝道:“小妮乖,咱们这次到医院,不打针!”
“你骗我……”小妮子哭得很伤心,向老四哀求道:“我不要打针,我以后很乖……”
老四的心都碎了,难受得直想哭,就算他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上了战场杀人不眨眼,但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样,谁愿意看自己的孩子遭这份罪。
苏健纯此时道:“苏叔叔向小妮保证,谁要是敢给小妮打针,我就揍他!”
大概是因为苏健纯这人平时比较有信用,小妮用带着泪huā的眼睛看着苏健纯,“不许骗我………
苏健纯抬起一只手,“我向毛〖主〗席保证!”
小妮这才停止了挣扎,蔫头耷脑地待在老四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很不情愿,看来还是很抵触去医院。
出了酒店,因为儿童医院并不远,几人就朝那边走着过去了。远远看到儿童医院的楼,小妮就显得很紧张,有些害怕,趴在老四的肩膀上不动了,小嘴撅着,不时嘟囔几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哪个科室?”曾毅问到。
“神经内科!”老四说到,“在六楼!”
曾毅在前面进了电梯,按下六层的号码,招呼几人走快点。苏健纯眉头深锁,面带忧色地进了电梯。
到了六楼,神经内科的诊室门口,挂着今日当值的医生照片,曾毅一眼就看到个姓孙的人,叫做别云水,四方脸,带一副茶色眼镜,就指着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老四点了点头,“就是这位削医毛”
小妮道了一声,“我不喜欢他,能不能不要他……”进了医院,这小家伙也死心了,只央求能换个别的大夫。
曾毅就迈步进了神经内科的诊室,一扫眼,却没有发现姓孙云水,就问道:“孙大夫不在吗?”
有几今年轻的大夫,大概是实习生之类的,正在打扫诊室,眼睛抬了不抬,就道:“现在还不到接诊的时间,孙主任查房去了,你们在外面等着。”
曾毅过去拉过一张椅子,让老四抱着孩子坐下,然后几人就等在了那里。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实习生发怒了,喝道:“不是叫你们几个出去等吗!”
曾毅负手站在那里,道:“你这个态度对待病人,就不怕在实习报告上,医德成绩不合格?”
曾毅当了大半年的局长,说话派头,都带着不小的官威,一句话就把那实习生给镇住了”实习生最怕实习报告上的评语不合格,留不在好医院,曾毅这句话也算是击在了要害上。
实习生嘟囔了一句,也不再赶几个人出去,只是道:“保持肃静,不许在诊室喧哗!”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声音,有人正在训斥”道:“你们是怎么搞的,那么大的活人都看不住,竟然让她半夜跑掉了,那几千块的医存费,我看你怎么交代。““孙主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有人陪着小心”“昨晚那个负责守病房的临时工,我已经给开了,住院部押了他两个月工资,权当抵医药费了。”
“以后惊醒点,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要是谁都这样随意进出,那我们医院还不得关门了!”
“是是是,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行了,这事就到这里!”
诊室里的几个实习生,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把手里的家伙什收拾好”然后走到门外笑脸相迎,“孙主任,您查房回来了?”
别云水的脸色沉得厉害,自己的病人竟然大半夜从医院跑了,虽然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但在自己的神经内科,这还是头一桩呢,传出去脸上没光啊,最重要的是,自己得损失多少啊,万一这个月的科室业绩任务不达标,那就更不好看了。
真是岂有此理啊!他看到那几个实习生,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就进了诊室。
进了诊室,就有人眼疾手快,把泡好的茶递过来,“孙主任,您喝茶!”
孙云水接过杯子,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喝了。水,然后抬眼一瞧,就乐了,这不是昨晚从医院跑了的那个病人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就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大半夜的招呼不打一声,就从医院跑掉了,害得我们四处去找,还以为小孩子让人贩子给拐跑了呢,正打算要报警呢!”
曾毅心道这别云水可真会演戏啊,刚才听那在外面前话,句句不离自己的经济损失,什么报警找人,全是睁眼说瞎话啊。
孙云人站起来,来到老四跟前,在蔫头耷脑的小妮头上摸了一把,道:“回来就好,怎么不在病房等着我啊,病情上有什么要了解的,我查房时同样会给予解释嘛!”
“总共欠了医院多少钱?”曾毅问到。
“也不多,就两千多块钱!”孙云人脸色一肃,“不过,这医药费可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话,我们就要停止治疗了,那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可就跟我们医院无关了。”
曾毅神色有些痛苦,他也是听了刚才别云水在外面的讲话,才知道苏健纯二人昨晚半夜出去是干什么去了,原来是把孩子从医院偷了出去。
他心里丝毫没有小看这两人的意思,反倒觉得很辛酸,以这两人的能耐,只要把心一横,多少钱弄不来,可现在竟然沦落为了两千多块钱,半夜到医院去偷孩子。
为了保家卫国,这些人一个个浴血沙场、舍生忘死,默默奉献而心无怨言,现在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医院又是拿什么来回报这些最可爱的人的!
曾毅就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不愿意再来医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他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苏健纯时的情景,何必呢,这两人现在完全就是平常人,有必要时刻提防吗,还有能比他们更奉公守法的公民吗?
看着孙云人那假惺惺的脸色,曾毅心中无名火起,道:“你把住院以来详细的收费细则拿来,钱我来付。”
苏健纯就从兜里掏出一大把钱,有整有零,道:“曾大夫,这钱不能你来付,我们有办法。”说完,他看着别云人,道:“这里是咙块钱,先交上,其余的这两天都会交上。”
曾毅一抬手,把苏健纯推了个趔趄,“一边去!你拿什么去交,卖血吗?”
孙云人倒是一摊手,道:“你看,这是何必呢,说得好像我们医院喝血似的!这些钱也不是交给我个人的,都是要到交费处去交的,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大夫。”说完”他还劝苏健纯,“谁家里都难免会碰上个难处,可不要硬抗啊,我看这位小伙子挺热心的,该开口的时候就开口,人能保住”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大夫说得有道理,人最重要”钱是王八蛋,huā了还可以再赚嘛!”曾毅冷笑一声,从兜里拿出一个卡包,道:“那就把收费单拿来吧!”
孙云人一看心里开了huā,自己还以为那两千多块成死亏了呢,没想到这两人又找来个大金主”光看对方的卡包,就知道价值不菲。他就扭过脸,吩咐一声,道:“小刘,你跑一趟,去把口号床的对账单,给打印一份拿来!”
一个实习生就应了一声,麻利地跑了出去,倒把其他几个羡慕了一把。
曾毅趁着这工夫,问道:“孙大夫”孩子接受治疗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好啊?”
孙云水搓了搓手,道:“这个病很顽固,想要治好,肯定需要一段时间,你就算找再好的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另外”就是这个用药的问题,倒是有几种疗效很好的药,走进口的,副作用也小,用了肯定能见效,就是这价钱贵了一些,之前我怕增加病人家庭的负担,就没给用!”
“一会你把这几种药的名字都写在单半上,让我们了解一下!”曾毅说着,打开卡包,里面是金灿灿的信用卡,“钱不是问题,如果真的是好药,那就用上!”
“进口的药,效果肯定好嘛,用了你就知道了!”
孙云人是识货的,他知道象这种银行的金卡,对申请人的资产都是有要求的,可不是谁想办就能办的,看来自己得调整一下用药方案了,把贵的药都用上,那这个月的业绩任务就绝对没问题了。像这种送上门的,不宰白不宰,用的药便宜了,说不定人家还不乐意呢。
曾毅冷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孙云水还以为曾毅点头是代表同意自己的结论了,心里很高兴,象这种疑难杂症,一时半会好不了,自己把那些没有明确疗效、又没有多大毒副作用的药,全给他用上,治不好,也治不坏,住院费加上药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尤其得病的是孩子,孩子就是未来,哪个家长愿意失去未来啊,你不给他治,他都跟你急!
很快,实习生跑了回来,手里捧着收费单,厚度很扎实,足有两指厚。
曾毅接过来一看,心中怒气更盛,这哪是治病,分明就是劫财,全都是没用的药、没用的检查,这给让老四给医院贡献设备维护费呢。甚至有的检查,还分成好几个,重复收费,有的药,明明是可以口服的,他却让你注射,因为扎一次针就可以收一次费,收了你输液妻,还要再收你静脉穿刺费,名字不一样,但都是一样的事,谁输液不扎静脉啊,中间加一次药、换一次瓶,都是要另外收费的。
这哪是给人治病,这分明是把病人当做摇钱树,是要榨干病人身上的每一分钱啊!
别云水这会已经写好了一个新单子,拿到曾毅面前,道:“我建议接下来的治疗,就用这几个药,毒副作用小,对孩子好!”,曾毅接过来,扫了一眼,然后就收在了兜里,道:“药我也看不懂,我想问一下别大夫,现在确诊了没,是按照什么病来治的?”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别云水就喜欢看不懂药的,道:“已经基本可以确诊了,是脑部发育不良,我们给上了一些营养脑神经的药,都是好药啊!”
曾毅就在收费单上,勾掉了几个药,心道不过就是很常见的维生素引、谷维素这样的药,到了孙云水嘴里,就成了好药,价钱也翻了几十倍,曾毅又问:“之前还按照什么病来治过?”,“之前曾经怀疑是癫痫和小儿高血压,最后排除了!”孙云水说着,还看了看小妮,“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我想也不会得那种病的!”,曾毅就尖勾掉了几个药,问道:“还有别的吗?”
别云水觉得曾毅的举动有点奇怪,不过还是道:“还有神经官能症!”
曾毅又勾掉两个药,道:“还有吗?”,“没了!”,孙云水看着曾毅,“她这个病属于疑难杂症,得一项一项排除疑似病。”
曾毅就把手里药单前后看了一遍”道:“那请问一下削大夫,这上面还剩余的这出种药,是用来治疗什么病的?”,孙云水一看曾毅勾掉的几个药,脸色就变了,心道自己上当了,这小子哪是不懂药”这简直是精通啊,一下就把那些治病的药全给去掉了”这是来找茬的啊,孙云水板着脸,道:“这些都是组合药方,哪有单纯使用一种药的道理!”
“组合药方?”曾毅笑了一声”心道你是死鸭子嘴硬,组合药方有这么组合的吗”他道:“好,组合药方好啊!”,孙云水又松了口气,有点弄不明白曾毅的意思了。
曾毅抽出几张脑部检查的结果,道:“那就先从脑发育不良请教起,孙大夫是从哪里看出患者脑部发育不喜的?”
别云水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的诊断结论吗?”
“患者没有行为语言智力上的障碍,各种检查结果也正常,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根据什么来确诊的!”,曾毅看着孙云水。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别云水已经肯定”这是来找茬的”他道:“你孩子要是没有病,到医院来干什么,在家里待着就行了!”
“那就是没有任何依据,就妄下结论,然后盲目治疗了?”曾毅冷冷地看着对方,“不好意思,我也是医生,有医师执业证!”,孙云水就知道没办法再跟曾毅讲话了,真要是辩论,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因为自己的话只能唬那些外行,他喝道:“我看你不是医生,你就是他们请来的医闹!你们这些无良医闹,仗着懂那么一点医学知识,就胡作非为,你们是来讹诈的吧!”,旁边的实习生立刻站了过来,看样子是要给孙云水站脚助威啊。
“这里是医院,不欢迎医闹,你们要是觉得我的医疗方案不对,可以到卫生局去投诉,也可以找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要是觉得我们收费不公,那就找物价局去,这都是物价局定的!”,孙云水倒是有恃无恐,别的科室都这么干的,我就不信你能弄住我,他突然想起老四还欠着医院两千多块钱,顿时冷哼一声,道:“还有,今天要是不把你们欠医院的钱交情,就想走!竟然从医院偷偷逃走,这是违法行为,我要报警!”,孙云水开始吓唬人了,这种事顶多就是吃了个“霸王餐”报了警,也就是民事调解,还够不上违法行为,他就是用卫生局、物价局、〖警〗察局这些大帽子吓唬人的。
曾毅冷笑一声,道:“你不报警,我还要报呢!”,孙云水怎么可能报警,他立刻对那几个实习生道:“去,叫保安上来,把这几个扰乱医院正常秩序的医闹分子,给撵走!”,老四就是再糊涂,现在也知道曾毅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了,原来自己的闺女根本就没有姓削的说的那些病,想起小妮这一个多月遭的那么罪,想到姓孙的把一瓶一瓶没用的药都注射刨、妮的身〖体〗内,老四的眼睛顿时都红了,腾一下站起来,一脚就把刚才屁股下椅子踢了个粉碎,“姓孙的,老子今天废了你这个王八蛋!”
曾毅按住了发狂的老四,他昨晚没说这个事,就是怕这几个杀神冲动,再搞出什么事来,治安系统的人,可己不得这些人弄点事出来,然后找到理由把这些危险分子都关进班房,或者赶出云海。
“四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曾毅看着孙云水,“今天要是不让这姓孙的付出代价,我就不姓曾!”,苏健纯此刻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拳捏得嘎嘎响,他和老四带着小妮从医院逃走,心里还愧疚着呢,谁知竟然会是这样,他的眼里都喷出了火,一脚踹开诊室的门,指着那几个实习生道:“无关的,都给老子出去!”,几个实习生心道表现的时候到了,听到苏健纯的话,非但没跑,反而把腰板挺了挺,要在孙云水面前卖力献忠心。
门口有一个挂白大褂的架子,是钢管做的,苏健纯一把拎起,然后就朝腿上砸了下去,钢管顿时断成两截,“不走的,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几个实习生顿时吓傻了,看了一眼别云水,全都低头就跑。
别云水慌了神,道:“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这里是医院!”!~!
第一九四章医者的惶恐
苏健纯拽着将孙云水的衣领一把就这家伙拎了起来,一甩手给了个巴掌孙云水脸上顿时印了个五指印那副茶sè眼镜也飞了出去在墙上撞得粉碎。苏健纯还要再打曾毅上前按住他你就是把他打死也是便宜了他像他这种人就应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他施加给别人的那种痛苦”苏健纯拳头攥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可打死了又如何自己为这种人偿命不值曾毅拉开苏健纯冷冷看着孙云水孙云水你还有什么话说?”孙云水没了眼镜眼前雾蒙蒙一片他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烧得厉害嘶声力竭地喊道你们扰luàn医院的正常秩序殴打医生我要去告你们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曾毅叹了口气神sè有点悲伤道我曾毅十四岁就出师行医十年来每一日无不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生怕因为自己的冒失耽误了一例病人。病人以xìng命相托奉上全家之资面对如此重托医者怎敢不诚惶诚恐孙云水你身为一名大夫心中可曾有过半点医者仁心?”孙云水骂道狗屁的医者仁心老子的所有诊断和治疗方案都是依照医院的规章流程制定的当时你们家属也签了字的现在却要怪老子都是一群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就不该收你们让这孩子病死算了老子就是太心软了才会被你们反咬一口”曾毅就知道这人无可救yào了一个失去了cào守和底线的大夫比起那此cào刀的屠夫更要可怕让人的心寒到了极点。曾毅从左手上缓缓拉出自己的那根金针心中有此莫名的悲哀这根金针自己以前只用来救病人今天却要用来治”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大夫。
我已经通知了卫生厅和医疗鉴定委员会他们会证明你的清白的”曾毅冷笑着。孙云水一听就破口大骂你就是告到卫生部老子也不怕你们这此无事生非的医闹分子就该抓去送jīng神病院”孙云水还真是有恃无恐啊现在好多医院都是这么做的卫生厅能处理谁啊再说了医院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丑闻会保自己的。
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当初”孙云水这话还没说完曾毅突然动了把掐住孙云水的脖子。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孙云水有此惊慌口中大喝动弹着想挣脱曾毅的手却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我警告你你敢对我怎么样是要付出代价的”曾毅此时突然一松手孙云水就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猛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紧张地摸了摸脖子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孙云水回过神来还以为是曾毅被自己的话吓住了呢就继续喝道知道你们这此医闹的下场是什么吗我告诉你至少劳动改造一年不想遭这罪地话现在还来得及乖乖把欠的医疗费jiāo上然后从这里给我滚出去反了天就你们几个还敢来医院闹事”
老子就闹事了,怎样”苏健纯反手又是一巴掌把孙云水打得跌跌撞撞差点撞翻身后的办公桌。
王八蛋我告诉你们今天这事没完”孙云水也被打出了火气来了你们有种站这里别走”曾毅一脸冷漠慢各斯理地把金针又往自己的手指上的缠绕此时他看孙云水完全就是想看头上了砧板的死猪。
砰”一声诊室的mén被人踢开了几个腰粗膀圆的保安冲了进来手里舀着警棍喝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闹事你们不想活了”有一个保安来到孙云水面前关切问道孙主任您没事口巴?”孙云水捂着脸心道老子这样像没事的吗牙都被打掉了把你几个医闹给我抓起来送到派出所去”那保安立刻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反了天连孙主任都敢打老子倒要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老子的棍子硬给我打打残了我”这保安队长话还没说苏健纯抬腿就是一脚保安队长直接倒飞了出去倒地之后捂着肚子脸sè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哼都哼不出来。苏健纯又捞起那半截挂衣架咔嚓”一声将上面的一截分叉掰掉直接变成了一尺长的一根钢管往地上一戳来啊”保安们被吓住了那架子虽说细了点但也是钢管的这家伙竟然徒手就给掰断了众人只觉得肚皮一阵发凉要是自己冲上去那还不被一下就把胳膊给扯下来啊当下谁也不敢往上冲举着警棍威胁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你们敢扰luàn医院秩序这可是重罪”孙云水叫嚣道对付这此医闹绝不能心慈手软给我上”保安们看苏健纯那彪悍的样谁敢上来啊犯不着为了孙云水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胳膊腿给断送了。瞄了一眼发现保安头目已经昏mí了过去保安们更是不敢上嚷道报警快报警”
孙云水要不要我蘀你报警啊”mén外此时传来威严的声亲孙云水一听就要到地上去摸自己的眼镜这是医院院长的声音眼镜框倒是摸到了可镜片早就碎得一塌糊涂孙云水只得丢掉眼镜框赶紧走到mén口院长您这此可恶的医闹分子不但扰luàn医院秩序”损坏公物还殴打医职人员简直是无法无天一定要严惩。”院长沉着脸喝道给我站到一边去是不是医闹你说了不算”院长的背后此时哗啦啦跟进一群人各个气势不凡大刀金马往诊室一站冷眼瞧着一切。黄灿背着个手道金院长谁是孙云水啊”孙云水吃了一惊这几个人他都认识那都是东江省个顶个的权威医学人士黄灿他更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当医生的人里面能有几个做到副省级的高官啊。
黄老我我就是孙云水”孙云水的腰杆立刻弯了几分脸上挤出一丝笑可那脸肿得跟红烧猪头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是在笑。我们接到患者的投诉说是你误诊误治、过度治疗现在受厅里的委托前来做鉴定和调查希望你能配合”黄老说到。孙云水看着眼前这此人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很艰难地咽下口水不是吧这此人可都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平时都是给省委垂要领导看病的架子大得不得了能见到一个就算烧高香了今天却集体亮相应该不是就为一起医疗事件吧
那那都是他们的污蔑黄老你们可不能相信啊”孙云水嘴上还在死挺心里却感到阵严寒完了这回死定了儿童医院的金院长也是有此惶恐这天杀的孙云水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一下就把东江省医学界的大佬全给招来了真是要了我的xiǎo命啊你找死也就算了可不要连累我啊大佬真要是对自己有了成见那自己这个院长也差不多做到头了。
是不是污蔑我们会调查的”黄老冷冷看着对方但要是被我们发现你有违反医师cào守的行为我们会责成有关部mén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孙云水顿时眼前一黑颤声道黄老我可是清清白白”孙云水现在是真害怕了黄灿要是想办自己那绝对是轻而易举今天这一件事倒是不怕大不了自己不做医生就是了关键是病房现在还躺着不少患者呢让他们知道消息一起闹起来那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有以前的几个患者一直都在闹呢还好有医院顶着但这回被他们抓到把柄了自己可就无话可说了。曾毅舀起那此化验单”检查报告”还有收费的单据道辛苦黄老这此都是孙主任的杰作还请各位大专家主持公道”这此专家一看到那七八斤重的检查报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孙云水也着实太过分了曾毅此时把xiǎo妮抱起来道这只是个四岁大的xiǎonv孩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看看她都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说完曾毅拉开xiǎo妮的两只衣袖。看到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几乎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下针专家无不动容要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有人会对一个xiǎonv孩下这样的毒手。专家中有一位五十多岁的nvxìng家里正好也有一位跟xiǎo妮一样大的孙nv当时眼圈就红了指着孙云水道无耻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金院长后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次完了这姓孙的简直是疯了啊有这么治病的吗你他娘的就不怕治出人命来孙云水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这还没鉴定呢自己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场了我我这也是为了治好她的病”黄天野也到了现场他是全球有名的脑外专家在脑领域他很有发言权曾毅也把他叫了过来。当下黄天野把那此检查结果看了看就气愤地道这不是误诊误治这根本是把不存在的病当作病来治无病luàn医这是一种最恶劣的违反医师cào守的行为在日本这种大夫是要被送上法庭的”事实非常清楚几位权威一眼扫过就能下结论孙云水对xiǎo妮所做的几种诊断决定全都没有任何依据治疗方案也是错误的而且还存在着很严重的过度治疗就算诊断结果成立那此用于治疗的yào品也有7成以上跟治疗无关。
孙云水你还有什么话讲”金院长到底是做领导的这牟时候很坚决地跟孙云水这种坏分子刻清了界限道我现在以院领导的身份宣布你被开除了”
金院长你不能这样啊”孙云水就冲过去拽住金院长你可要为说句话啊为了咱们医院我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啊”金院长一把挣脱孙云水我平时强调过多少遍对于医德败坏的人就是医术再高我们也绝不聘用你自己瞎搞胡搞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我的话”孙云水就知道金院长不会为自己出头了心中那叫一个窝火马匹的要不是你给我下那么多任务bī良为娼”我怎么会有这一天。怒从心起孙云水就失去了克制一把揪起金院长的衣领姓金的老子这样做那也是你bī的这时候你想不认账没mén”
放屁”金院长急了粗话都冒出来难道是我让你去无病luàn治的吗你给我松手像你种混账医生早该送法庭了。”
我跟你拼了”孙云水左右开弓噼啪几个大嘴巴打得金院长当时就眼冒金星。
周围的保安全被惊呆了反应过来被打的是院长这才慌了神赶紧上前把孙云水拉开。谁知孙云水跟疯了似的luàn踢luàn咬一会工夫竟然把几个保安都给撂倒在一边。孙云水红着眼又奔这边的专家来了上前就是两捶砸倒了两位专家然后抡圆了胳膊就朝黄灿煽了过来嘴里还是那句话我跟你拼了”眼看就要冲撞到黄灿曾毅上前一脚将孙云水踹倒反手扭住他的胳膊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孙云水发了失心疯还不叫医生来给他治”保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按住孙云水把胳膊腿一绑就要往外抬。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金院长此时跳着脚气急败坏形象狼狈至极两边脸都肿了起来把他送到急救室去”众专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半天回不过神金院长把倒地的两位专家扶起来一个劲道歉实在是对不住让这个混账东西冲撞了各位专家”黄老此时沉着脸道刚才这一幕大家都看到了我看有必要让有关部mén派调查组来好好查一查儿童医院的问题”
是竟然派一个失心疯给xiǎo孩子治病这也太儿戏了简直是对生命的极大漠视”那两位挨了揍的专家心中怒火冲天反了天太?p拿私鹪撼ぞ鲆荒悦诺睦浜辜泵馐偷酪郧八皇钦飧鲅拥慕裉炜赡苁鞘芰舜碳ぁ?p
我看是我受了刺激才对”那位中年nvxìng专家一脸寒霜你看看这收费单里面有多少违规的地方难道这也是受了刺激的结果?”金院长没想到孙云水这闹火就烧到自己头上了心里顿时恨死了孙云水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讨好地笑着道这件事只是个例我们定会严肃整改的”专家们哪听这个黄灿更是不爽一甩袖子就出了诊室娘希匹今天要不是曾毅及时出手老子差点就挨了揍真是岂有此理啊。金院长颠颠跟着后面一个劲地赔礼道歉却看专家们下楼上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完了完了”金院长眼前直冒金星这几个人影响力非同xiǎo可自己这回绝对是完蛋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应付上面的调查和整顿吧。
此时保安xiǎo跑着过来,慌张说道院长你快去姓孙的好像是真疯了用了镇定yào都不管用我们几个人都按不住他”
这么点xiǎo事都办不好医院要你们有什么用给我上电击”金院长气急败坏地奔楼上去了别云水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当众把老子打成这副惨模样还给我惹来这么一桩祸事老子就是这个院长不当了也要先电死你这个王八蛋。曾毅此时抱着xiǎo妮从楼里走了出来道怎么样曾叔叔没骗你吧这回可没有打针啊”
xiǎo家伙不登不登地点着头曾叔叔说话算话是好人”苏健纯看着曾毅他觉得孙云水的突然发疯跟曾毅有关曾毅之前掐住孙云水脖子的时候飞快刺了几针只是那针太细了连孙云水自己都没感觉到。联想到曾毅说的话应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他施加给别人的那种痛苦”苏健纯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只是这种事怕是水远无法去求证了想到孙云水现在也被人当做失心疯来治疗苏健纯暗道这真是恶有恶报
曾大夫xiǎo妮的病现在怎么办?”老四问到。
曾毅笑了笑道我都安排好了去找黄老他绝对能治好xiǎo”妮的这个病”黄老回来之后非常生气直接就去东江卫生厅找了厅长把专家的鉴定结果一说要求必须严肃处理这件事甚至还要求在全省展开医风医德大检查。出了卫生厅黄老回到自己的诊室就看到曾毅几人正等在那里xiǎo妮此时又犯了病整个人一副无意识的状态趴在曾毅的肩膀上软得跟面各似的四肢掉在那里。黄老让曾毅抱xiǎo妮过来给诊了个脉心里也是觉得纳闷并无严重的脉象为什么会发作的时候看起来会如此严重呢。
这个病什么时候开始犯的刁”黄老切不出病由就用问。曾毅就道有两个月了每天午时和子时分别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过上一个多xiǎo时就会自然苏醒跟正常人一样。”黄老微微领首跟曾毅这种懂医的人说话就是省事啊一下就能讲到重点他想了一想道脉象倒是没有什么根据她发病的这个规律子时一阳生午时一yīn生这两个时辰刚好是yīn阳jiāo蘀之时她在这两个时辰内昏mí应当是yīn阳失调之证。”曾毅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黄老想了一下道xiǎo柴胡汤尤善调和yīn阳先吃两剂看看效果你觉得如何?”曾毅赞道黄老用此方来治yīn阳失调之证绝妙至极”黄老一摆手帕是这曾毅也早就想到要用这个方子了他不会是来试探自己水平的吧想到这里黄老稍稍有此不悦你也是懂医的既然觉得此方可用那就回去抓两剂吃吃看吧。”曾毅就道晚辈还有个想法要跟黄老商量。”
你说!”黄老舀起一右手帕擦了擦手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每诊完一例都要擦擦手习惯动作罢了。
到医科大演讲的时候我准备就讲一讲这个病案黄老觉得妥当吗?”曾毅问到。黄灿心中恍然自己倒是有点冤枉曾毅原来他是想舀这个病案来破题啊。仔细一想黄灿就觉得曾毅这个想法实在是妙啊一来xiǎo柴胡汤正是出自《伤寒论》的经典方剂舀它来讲正好可以证明经方的有效也说明了经方历经千年而不衰的魅力所在二来xiǎo柴胡汤非常有名它是国际医学界上对中医争议最大的一个方剂。在止十年代的时候日本利用现代化的制yào手段将xiǎo柴胡汤治成了颗粒这在当时是中yào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标志而实现这个的并不是作为中医发源地的中国。因为研究表明xiǎo柴胡颗粒对慢xìng肝炎有很好的疗效在短短的几年之间日本就将xiǎo柴胡颗粒卖到了全球各地生产xiǎo柴胡颗粒的那家yào企也成为了全球瞩目的大yào企大发横财甚至日本还叫嚣着xiǎo柴胡汤是日本的专利今后中国每开剂xiǎo柴胡汤都要向日本缴纳专利费。十年过去后因为xiǎo柴胡颗粒的副作用夺走了几十各人命这一新闻爆出之后畅销一时的xiǎo柴胡颗粒顿时销声匿迹就连当时发明了xiǎo柴胡颗粒制造工艺的人也被送进子监狱。黄灿认为这并不能让错误归咎于xiǎo柴胡汤这是中yào现代化的恶果。《伤寒论》上可没有讲xiǎo柴胡汤可以治疗肝炎更没有说可以包治不同类型的肝炎不辩证、只根据西医上的病学名词就滥服yào物才是导致丧命的重要原因。再说了像眼下xiǎo妮的怪病你在西医上甚至都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病学名词来命名但xiǎo柴胡汤却可以治好她。
好啊”黄灿笑着顾首你的这个选题做得好我非常赞同就讲xiǎo柴胡汤到时候我要去听你的演讲。”xiǎo妮的这个案例自我感觉没有选好虽然可以证明yīn阳是存在的但不太好解释这也是中医至今尴尬的一大原因。据说以前古人关于这套理论的基础是存在的包括为什么万物可分为yīn阳支持五行的理论基础是什么都是有来处有去处的后来在隋唐luàn世中丢失了。事实上日本也是在经历xiǎo柴胡颗粒事件后才认识到废医存yào”的惨痛教训开始往中国大量派医学生并邀请国内名医去日本讲学。(
第一九五章 信心
第一九五章信心
东江医科大学的三号多功能厅,是一间能够容纳六百人的大型阶梯教室,此时稀稀拉拉坐了二三十号人,是来听曾毅报告的。
曾毅待在东江的时间较短,他的演讲也是临时加进来的,虽然有黄灿的开口,医科大给安排了一间大教室,但海报是昨天才发出去的,知道的人不多,现在能来三四十人,已经是很难得了。毕竟中医学院在医科大只能算是小门小户,学生本来就不多,而真正能够踏踏实实学习中医的人,就更少了。
很多人选择报考中医专业,其实是冲着中医的录取分数线比较低,同样是考医科大,西医临床的录取线就比中医高了七八十分,很多人报中医进入医科大,却都选修了西医专业,跟曾毅一样,他们准备毕业的时候拿个双学位,谁都知道搞中医没前途。
黄灿领着曾毅走进多功能教室,脸色立时就沉了下去,怎么搞的,自己明明交代了是很重要的演讲,为什么才来这么一点人。黄灿觉得有点下不了台,毕竟是他邀请曾毅来讲的,现在这么点人,也不知道是寒碜自己呢,还是寒碜曾毅呢。
身后跟了十几位,都是黄灿的学生,以及中医学院的讲师,看黄灿脸色不悦,就赶紧解释道:“这次的演讲比较突然,时间上有点紧,宣传就没法搞,要不我再通知一下?”
曾毅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人多有人多的好,人少有人少的好,能冲着自己这个毫无名气的人来,说不定这些都是铁杆中医呢,他摆了摆手,笑道:“兵贵精而不在多,有这些人,就足够了!”
黄灿有些生气,冲自己的学生冷哼了一声,就在前排中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然后拿出笔和本子,打开放好,一副认真要做笔记的样子。
这幅架势,把现场的人都给惊住了,黄老在中医界的经方派,可是泰斗级的人物,平时谁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声黄老,只要黄老肯指点一下,就让你受用无穷,可今天黄老却摆出一副谦虚的学生模样,大家怎能不吃惊啊。
黄老的那几个学生,更是莫名惊骇,他们跟黄灿学艺,算是师出名门了,所以平时对中医界的其他人,多少有些轻视,今天肯过来听一个年轻后辈的报告,完全就是冲着黄老来的,要是黄老不来,他们才不愿意来呢!谁知黄老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是如此谦逊,这让他们大吃一惊,纷纷揣测曾毅是什么来头。
现场坐了不到五十个人,三分之一还是跟随黄老来的博士生和讲师,后面的学生看到这情况,刚开始还以为曾毅可能是学校新聘来的讲师,黄老是过来把关的,可看到黄老的认真模样,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掏出手机,开始发短信召集人马。
曾毅走上讲台,心里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还有登上讲台、授业解惑的一天,就是这场面寒酸了一点。
看到下面学生的动作,曾毅就知道还有人来,也就不着急开讲,道:“黄老是中医界的老前辈,蒙黄老抬爱,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说实话,心里有点惶恐。所以开讲之前,我先跟大家互动一下。”
曾毅看着下面,问道:“在座各位中,觉得中医能治病的举手。”
后面的学生,几乎都把手举起来了。
“觉得中医能治大病的举手?”
举手的人就少了一半。
“觉得中医能治急症的举手?”
举手的就只剩下七八个人,而且还很不坚定,左顾右盼的。
曾毅笑了笑,道:“各位是学中医的,对中医算是有了解的,尚且对中医是如此看法,可见中医现在是多么地势微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我的师兄原先也是学中医的,后来改学了西医,现在还做到了省人民医院的院长,身边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大家立场不坚定,也就在所难免了。”
学生们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讲报告的人,上来先讲这些丧气话。
曾毅此时看着下面,道:“刚才放下手的同学,我给你们一个建议,你们现在就可以放弃中医,改学西医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来的人本来就不多,怎么还没开讲呢,就要赶人了,这不是疯了吗。
“大家有没有想过,中医眼下为什么会如此势微?除了外界的因素外,我认为中医人的不坚定的态度,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最主要原因!中医的学生半路改行,年轻的中医大夫不敢用经方治病,年长的中医又只肯做‘慢郎中’,碰到大病、重病,唯恐避之不及,甚至在省级中医院的治疗室里,也挂满了输液瓶。试问,中医人尚且这样对待自己的职业,又拿什么去说服病人相信中医呢?”曾毅反问。
大家全都哑然,这种事情现在基本属于是常态了,大家这些搞中医的人,以前常埋怨病人不相信中医,自己才不得不感叹中医不好混,然后改弦易辙,可反过来一想,是不是也跟中医人的步步退让有关系呢,是自己拱手把病人和阵地让给了西医?
“中医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治病,我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的。”曾毅右手一抬,指向黄灿,道:“黄老今日之成就,就是中医有用的最大明证。如果中医不能治病,黄老今天就不会坐在了这里了。”
学生就都笑了,是啊,黄老多厉害的一个人物,国家领导人都要请黄老去治病,你敢说中医无用,敢说中医不能治病吗?
“中医人自己对中医丧失信心,才是最可怕的。”曾毅笑了笑,“如果你们没有对中医信心,我就是讲得再多,对你们来说也是废话一箩筐,所以今天这个报告,我的第一个题目,就是恢复大家对中医的信心。”
底下有个学生觉得挺有意思,就嚷道:“怎么恢复?有药方吗?”
其他人低声笑着,都望着那个捣乱的家伙。
曾毅就笑道:“麻烦你再把刚才的话讲一遍!”
那个学生看曾毅点了自己的名,这才有点惶恐了,学院的几位重要讲师都在场呢,不会因为这个就影响到自己毕业吧,他哆哆嗦嗦道:“有没有恢复信心的药方?”
“有!”曾毅语气非常坚决,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招了一下手,道:“你过来,我给你一个方子,可以治好你的哮喘!”
那学生有些目瞪口呆,他是有哮喘的毛病,可自己现在不发作,对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跟他根本就不认识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听声音就能知道了,做中医的基本功!”曾毅说了一句,就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大家就都看着他,心里惊诧不已,不会吧,只凭一句话,就能断出对方有哮喘,这也太神奇了吧。
那学生却是猴急猴急地蹿上前去了,他自己很清楚,这回是遇到高人了,他站在讲台边等了一会,就拿到了曾毅的方子。
回过头,看黄灿正在看自己,那学生就把方子递了过去,黄灿给这个学生把了一会脉,凝神想了想,再看看曾毅的方子,发现完全对症,增无可增,减无可减,就是自己开方,也开不出如此恰当的方子来,而且曾毅只是听声就得出了诊断,显然要胜自己几筹啊。黄灿就道:“放心去吃吧,记得把情况反馈给我。”
学生大喜过望,能有机会跟黄老单独联系,这机会可不是谁都有的。
其余的学生顿时来了兴趣,又有一个人站起来,道:“那你看看,我有什么病?”
“上前两步来!”曾毅说到。
那人就高高兴兴往前来了,刚走到曾毅跟前,曾毅就道:“你是不是经常头痛,查不到原因,还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不好,脑子不够使?”
那学生被吓住了,磕磕绊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曾毅就开始写方子了,一边道:“没事,这是小时候煤气中毒的后遗症,你按这个方子吃两副药就能见好!”曾毅是从乡下长大的,冬天家里都烧炉子,煤气中毒的事时有发生,这种病例曾毅见过几十例,所以一看对方的气色,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学生这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的妈呀,这还是不是人啊,怎么连这件事都能知道啊,这件事自己都差不多给忘了,也难怪自己总查不到病因啊。
等他晕晕乎乎接过方子,底下学生的情绪就开始高涨,一个高瘦白净的家伙站起来,急急嚷道:“曾老师,看看我,看看我……”
说完,不等曾毅同意,就往讲台这边来了。
曾毅瞥了一眼,抬手道:“你不用过来了!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毛病了,你大腿骨折过,上了钢钉,现在长一块取不出来了!这种事你找我也没用,要是当时找中医的正骨大夫给你治,三个月你就能打篮球了,何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那家伙愣了半响,惊问道:“老师,你的眼睛不会是带光透视的吧!”
台下的学生,心里基本都是这个想法,这也太神奇了,只看一眼,听一句话,对方有什么病全都清清楚楚,就是去医院做检查,也未必能查出这些病啊。
“看你走路的方式就知道了!”曾毅笑着,“中医讲的是望闻问切,大家只要把这些基本功做扎实了,都可以做到。”
有学生不服,跑到讲台前伸出胳膊,“曾老师,你要是能知道我有什么毛病,我就服了你!”
曾毅淡淡笑了笑,伸手搭了个脉,摸了一会,心道这小子可真阴险啊,竟然拿这种事来考究自己,他收回手,轻笑道:“你的胸口长了一颗瘊子,你自己把它给弄死了!”
这家伙睁大了眼睛看着曾毅,太离谱了吧,能诊出自己胸口长了一颗瘊子,已经是脉法如神了,可他竟然还能诊出瘊子已经被自己弄死了,这实在是无法让人相信啊,诊脉真能诊出这个吗?
如果曾毅现在说自己的眼睛带透视,这家伙绝对相信,而且是坚信。
曾毅绝对是诊脉诊出来的,以前他也诊出说袁文杰的背后长了颗穿心疵,两者是一个道理,诊脉经验极其丰富的人,是能诊出这些的。
那学生傻愣着没反应过来,可底下的人就已经闹开了,道:“说话啊,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是!”那学生一脸呆若木鸡,怎么都想不明白,还是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他道:“我胸口长了颗瘊子,我自己用线把它根部扎住,让它缺血死掉了。”
学生们集体讶然,神了,这绝对是神了,今天这堂课真没白来啊,竟然见识到了如此厉害的诊脉手段,不比悬丝诊脉差啊。
曾毅看了看下面,觉得效果已经基本达到了,就道:“现在,还有谁认为中医都是假的、虚的?”
学生们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对中医就是怀疑的,此刻群情激荡,有人更是嚷道:“以后谁敢说中医是假的,我跟他没完!”
曾毅笑了笑,道:“我也正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的那个院长师兄,现在又开始重新学习中医了,所以,大家没必要觉得学中医就低人一等,更不要自怨自艾,我的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几岁,我能学好中医,大家就同样可以学好。”
黄灿坐在下面,微笑颔首,自己找曾毅来讲课,真是找对人了,让学生、让中医人重拾对中医的信心,比什么都重要,如果连中医人自己都对中医没信心,中医就永远都搞不好。
曾毅看了看表,笑道:“现在距离报告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给大家先活动一下。”说完,曾毅倒是先下了讲台,慢慢踱出去,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底下的学生这下连发短信都省了,直接拿起电话,开始通知同学舍友。
黄灿轻轻笑了两声,心道这个曾毅倒是有办法,小小地露了这么一手,非但唬住了那些学生,让他们对中医竖立了信心,还化解了今天无人听课的尴尬局面。
等曾毅从洗手间回来,教室就坐了有一大半的人,黑压压的,还有人不断地从后门往进溜。
黄灿的那些学生,还有中医学院的那几位讲师,现在也不得不服了,在中医学院,除了黄老外,可还从没有哪位讲师,能够一下就号召来四五百位听众啊。RO!~!
第一九六章 太平医
曾毅站在讲台上等了两分钟,下面的座位基本就坐满了。内此可见,大家并不是对中医没兴趣”只是现实让大家对中医没信心罢了。
“今天我讲的题目,是经方的魅力。”曾毅看着下面,道:“首先,我要讲一个黄老的病案。这个病案,在座的中间可能也有人听说过,就是这几天东江媒体有报道的市儿童医院的医疗事件。”
曾毅打开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电子演示稿”身后的大屏幕上,开始闪现出小妮平时的生活照片,活泼可爱、阳光健康的一个小姑娘。
“这是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聪明伶俐”两个月前因为一次突然昏迷,被送进了医院接受治疗。在住院期间,每天输液的重量达到了3公斤,一共住院58天,输液总重量是178公斤,大家知道小姑娘的体重是多少吗?”曾毅脸色凝重,道:“152公斤!”
现场顿时全是惊诧之声,曾毅说的这几个数字,实在是让大家太震撼了,在座的都是学医的,非常清楚这几个数字之间的关系,这太恐怖了!输液的重量,竟然达到小女孩体重的口倍!一个成年人的每日输液极限,也就是3公斤了,再多连大人都受不了。
屏幕上的图片再换,就是小妮两只满布针眼的胳膊,下面的女学生,一看到这照片,再对照之前小妮快乐天真的模样,眼泪就开始往下掉了,男学生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小女孩在医院期间,共接受了300多项检查,检查费用过万;她接受的治疗,包括了神经官能症、小儿高血压、癫痫、脑发育不良等疑似病,两个月的医药费加住院费”共计7万6千多!”曾毅看着下面,沉声道:“但两个月的治疗,没有治好她的规律性昏迷,甚至都没有查出病因,带给她的,只是两条再也找不到下针地方的胳膊。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为此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偌大的教室里”此刻一片寂静,曾毅带来的这个病案”把所有学生的心底都给震动了。
“可能此刻很多人不禁要问,画面中那位可爱的小姑娘,她现在病好了没有?”
下面的学生就全都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曾毅,着实”大家都想知道遭受了许多痛苦后的小妮,现在是不是已经恢复了健康。
曾毅环视了一圈教室”最后才道:“我可以告诉大家,小妮的病现在已经痊愈了”而治好她的药方,正是经典方剂小柴胡汤,两剂而愈!”
“哗n”
现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随即就有人开始鼓掌,一些女生甚至是喜极而五。
等掌声落下,曾毅道:“学中医的人经常会有这样的疑问,中医到底有没有用,它能不能治病?”曾毅的语气此时非常坚定”道:“我的〖答〗案就是:有用”中医非但可以治病,而且可以治大病、治难病。至少你们学好了中医,可以让小妮这样的小孩子,不用去遭受那许多的痛苦”不用去面对一堆冷冰冰的药水和毫无情感的金属机器!”
底下的人就有点激动,曾毅的一句话,激起大家的情绪,在这一刻,大家都觉得学中医是一件自豪而有意义的事情,非常有成就感。
“现在,我就来讲一讲这个经典的方剂~小柴胡汤!”曾毅将演示稿翻到下一页,“让我们大家一起来分析一下,为什么一个在西医上都找不到合适病学名词的怪病,用两千多年前的方子来治,就能收到这么好的效果呢!”
“我曾经碰到一位民间的中医大夫,行医四十余年,解除了不少人的病痛”在当地被誉为名医,他总结自己的行医经验,就是几个字:“一剂小柴胡汤,包打天下。
,”。
曾毅笑,下面的学生也跟着笑,不是吧”就靠一剂小柴胡汤,竟然也能成为一方名医吗?
“大家不要笑,等你们坐堂应诊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小柴胡汤会是你们开出最多的一个方子”所以学好这个方子,你们会终生受用!”曾毅收了笑,道:“方歌云:,小柴胡汤和解功,半夏人参甘草从,更加黄芩生姜枣,少阳为病此方宗。,。大家可以看到”小柴胡汤总共只有7味药,其中还有生姜、大枣是我们常见的食物,但为什么历代中医都喜欢用这个方子呢?”
底下学生全都看着曾毅,他们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一个字:和!”曾毅指着刚才方歌中的“和”字,道:“一个和字,就可以概括了这个方子,你可以将它理解为,调和”,也可以理解为,平和”甚至拟人化一点,还可以理解为,和事佬,。人身上之诸般不和”都可以用这剂药来调和”包括阴阳不和、表里不和、情绪不和。而病人吃了这剂药,也不会有大汗淋漓,上吐下泻这些剧烈的药物反应,一派祥和气息。所以,历代医生都喜欢用此方”就算你只想做一名合格的太平医”你也必须学会此方才行!”
底下的学生就开始笑,觉得曾毅的讲解很有意思,至少让大家觉得中医好像不那么难掌握嘛,只要学好此方,也可以做个太平医啊!
黄灿深以为然”重重点了一下头,一个和字,道尽了此方的精楗,小妮的阴阳不和之病,不也是用了小柴胡汤”就立刻变得阴阻平和了嘛。
“……”
曾毅就开始讲解小柴胡汤中七味药的功效,又讲了使用小柴胡汤的几个判断原则,再讲方剂的增减变化,如何通过增加和减少几味药”来治疗不同的病,又如何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都是一个“和”字。
“……”
教室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曾毅的讲课声,以及沙沙做笔记的声音,不光是那些学生,就是黄灿带来的那些讲师、博士生,此刻也被曾毅的讲解吸引进去了。不仅仅是因为曾毅的**有趣”仅仅通过一个“和”字,就让一张经方突然变得不再是那么不可触摸,更是因为曾毅在治疗不同疾病时,对方子增减的那些奇思妙想,让人叹为观止。
就是黄灿,也不时在自己的本子上记那么几笔。
两个小时的课很快就过去了”最后曾毅总结道:“大家可以看到,一剂小柴胡汤可以治疗的疾病……卜到感冒咳嗽,大到结石肝炎,都可以收到很好的治疗效果,所以,大家今后必须好好地研究《伤寒论》这本书,养成辩证的思维。”
“病可以有千种万种”然病机不会超出六经八纲之范围。临证之际,大家不要固执于西医的病名,有时连中医的病名也无须深*,只要根据四诊八纲辨识主证,分析证候以明病机,然后按病机立法、遣方、用药,这样就算不能尽愈诸疾,但也不会犯很大的错误。”
“好了,今天的题目到底结束!”曾毅看了看下面,笑道:“还有一点时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提问!”
呼啦啦一下,后面的学生几乎全举起了手。
这场面把在场的讲师给吓了一跳”平时他们讲课,讲完后根本没人提问,你必须用点名的方式,才能知道这些学生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曾毅随便指了一人”那学生就激动道:“曾老师,通过你刚才的讲解,我感觉豁然开朗,觉得中医不那么难学了,但我不想做一个太平医,我想知道中医到底能不能治急症重症!”
“我认为这不是能不能治的问题,而在于中医们敢不敢去治!”曾毅看着那名学生,道:“我的医术,是我爷爷教的,我们生活在大山里,山里的人比较穷,生了病都是自己扛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绝会进医院看病的,所以一旦发病,都是九死一生的重病,就是抬到医院,医院也不会收的。而我的爷爷,专门救治那些医院不肯收的病人,一般只要送来及时,八成以上的病人,都是救得活的,通过后续调理,还可以痊愈。”
黄灿又是点头,说得太对了,碰到重症急症,现在的中医是不敢去治,而不是有没有办法去治,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尝试都不敢尝试。
那学生又问:“那你是怎么学好中医的?”
“我十四岁开始游历天下”期间不管碰到什么病,我都敢下方去治上一治!”曾毅笑了笑,“只要你们自信自己的辩证无误,敢于临床实践,其实都能学好中医,在这一点上,中医跟西医是一样的。”
底下的学生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转移到曾毅那神奇的诊断手段上了,大家都想知道曾毅是怎么炼成火眼金睛的。
曾毅不得不专门讲了讲望闻问切的要点和原则,一堂本来只有两个小时的课,被学生们始终拖着不肯结束,讲了足有四个多小时,直到下一堂的老师来了,连续催了几遍,曾毅的这堂课才算结束了。
那老师很不爽,自己好歹也是学校有名的大教授,就站在这里等了好半天才能开讲,真是岂有此理,还有那些前来听自己课的学生,竟然都被忽悠得进课堂去听一个小年轻讲什么望闻问切”真是荒谬,你们可是学西医的啊!
不过,当散课的时候,他看到黄灿当先走出来,心里不禁吃了一惊,竟然连黄老也来听这年轻人的课,这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黄灿一直把曾毅送到校门口,问道:“今天就回南江了吗?”
“是啊!”曾毅点了点头”“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会就出发。”
黄灿叹了一声,“真是不愿意放你走啊”如果你能留在这里教学,那中医学院就要大变样子了。”黄灿觉得曾毅这个人真是不错,课讲得好,品性也好,正如他今天所讲的小柴胡汤一样,和为上。虽然在对待中医的理念上和自己不同,但曾毅能够求同存异,今天这堂只讲经方,既照顾到了自己的面子,又讲出了新意”让人叹为观止。
曾毅笑道:“黄老言重了”只讲一堂课我还能应付,再多讲的话,我可就要露出马脚了。
我还是回南江去,为筹建医学院的事,多多尽心,到时候还要请黄老多多帮忙,为我们派几位经验丰富的讲师。”
“人各有志!也罢,也罢!”黄灿只好作罢,“等你们中医学院成立之时,我一定亲自前去道贺。”
“那我就先谢谢黄老!”曾毅朝黄灿拱了拱手,“就此告辞,黄老多多保重!”
黄灿摆了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曾毅又拱了拱手,转身钻进了车里,离开东江医科大。
黄老看车子消失,才背起手,心里不住感慨,谁说中医界后继无人啊,这年轻的后生,已然不比自己这些白胡子差了。
曾毅回到酒店,苏健纯兄弟几个已经等在那里了,因为这些人中间有几个跟老四一样,是拖家带口的,曾毅就让顾迪找了一辆中巴车”把大家一趟全给拉上。
顾迪靠在自己的车上,看着人把东西都装上车,才闲庭信步一般走过来,将一瓶好酒交给曾毅,道:“保重啊”回到南江,代我向大家问个好!”
“你自己问好不就行了,打个电话有多难!”曾毅笑着,顾迪这当了省长公子,架子见长,还等着别人给他打电话问好呢。
“儿童医院的事情,今天也有结论了,一位副院长,还有几位科室的副主任都被免职了。”顾迪说到。
曾毅点了点头,感慨这医场跟官场一样”出了事,责任都是副职的,免职只能算是个不痛不痒的处理,官场上当场被免职、事后又异地任命的例子,耳不在少数。
对于这种现状,曾毅也很无奈,医疗事故处理向来如此,顶多就是免职和吊销执照,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非常少。当初设立这种保护制度,是要尽可能地保护医生的权益,让他们不至于在病人的生死关头有后顾之忧,可以大胆地放手去施救,可这种制度也是有利有弊,它让一些医生在违反职业操守的时候也照样没有后顾之忧。
以前有个很轰动的事件,一位民工受伤进医院接受治疗,因为差了几百块的急救费,医生就把已经缝合的伤口又给拆了线,最后导致那位民工伤口感染,重伤难救,事后迫于舆论压力,这位医生也只是得了一个免职的处分。
曾毅对处理的流程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愤怒之下,才给予孙云水以惩罚,如果就让这种医生拍拍屁股什么事也没有,他永远不会知道那身白大褂所代表的责任!
“倒是那位金院长,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半路让人给砸了车,人也被打了!”顾迪看着正在往车上搬东西的苏健纯几人。
曾毅知道顾迪这是在提醒自己,跟苏健纯几人搅在一起是很危险的,这事很有可能是苏健纯他们干的。
“咎由自取!”曾毅就说了一句,他知道这事不是苏健纯几个做的,这些人真要对付金院长,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他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热情接待,有空回南江来玩!”
顾迪意思到了就行,当下挥了挥手,潇洒道:“走吧,一路顺风!”!~!
第一九七章 物非人是
第一九七章物非人是
第二天回到荣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车子直接开到了久泰集团的项目部。
路过以前自己那间从未开张的“生生堂”,曾毅往外看了看,发现原先那些二层xiǎo楼都被拆掉了,成为了一处大型工地。新建的红sè文化纪念馆,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框架,正在紧锣密鼓地施工,就在原先的旧址上。
项目部位于不远,是临时租来的一座三层楼,将来也是要拆了重建的,楼顶上久泰集团的几个字很显眼。
车子到了楼下,项目部的负责人丁xiǎo风就跑了下来,热切伸出手道:“是曾局长吧?您好,早接到董先生的吩咐了,我一直等着您呢。”
曾毅伸手一握,笑道:“不要叫我曾局长了,那是以前在南云县的职务称呼,现在我就是卫生厅的一个办事员。”
丁xiǎo风一摇头,道:“那可不行!南云县项目部的老李,跟我提起您好多次,在我们这些做项目的人眼中,您永远都是咱们的曾局长。”
曾毅一摆手,笑道:“言重了!我来给丁总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苏健纯苏大哥,受董总的委派,来负责这个项目的安保工作。”
“知道,知道!”丁xiǎo风笑得很是开心,“董先生早就jiāo代过了的,有苏兄这样的jīng兵强将来负责安保工作,我这颗心,绝对是踏踏实实放进肚子里了!”
苏健纯上前一步,跟丁xiǎo风握了握手,道:“丁总,以后咱们几个兄弟就跟着你干了,还请你多多照顾。”
“好说,好说嘛!”丁xiǎo风在苏健纯的手上很亲切地拍了拍,心道以后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在荣城这块地盘上,曾局长面子最大,他能介绍人过来,那就是给久泰集团面子啊,丁xiǎo风笑道:“哎呀,别在外面站了,曾局长快请进,里面坐着喝杯茶,解解乏,等我先带这几位安保的同事把手续一办。”
曾毅就点了点头,迈腿往楼里走去,一边问道:“住宿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吧?”
“全都安排好了!”丁xiǎo风脸侧向曾毅,汇报道:“因为项目在建,公司只能是先在酒店包了房间给员工住,条件有限,还希望大家克服一下。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有家属的一人一间,没家属的两人一间。”
苏健纯就道:“这已经很好了,谢谢丁总。”
“以后就都是同事了,千万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的话,就尽管来找我!”丁xiǎo风很热情,把曾毅迎进楼上的会客室,然后就带着苏健纯几人去办入职手续。
过了有半个xiǎo时,苏健纯几人就回来了,每人领了两套保安的制服。
丁xiǎo风又笑着道:“晚上公司有聚会,大家都来,正好跟同事们都认识认识。曾局长有空的话,也请赏光啊。”以往在公司,保安都不能算是正式员工,但这次不同,人是曾毅介绍的,事是董力阳亲自jiāo代的,丁xiǎo风不敢怠慢,还专mén安排了接风宴。
这种公司内部的宴会,曾毅不方便参加,看事情安排妥当,他就站起来告辞。
一众人都去送,丁xiǎo风把曾毅送到楼下,顺便对苏健纯几人道:“大家路上也辛苦了,就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我让人去接大家。”
苏健纯道:“这不好,既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那我们就得工作,我们先去工地熟悉一下环境,这样明天就可以投入工作了。”
“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丁xiǎo风道。
苏健纯几人却是把刚领导的保安制服拿出来换上,看样子是真要去工地。这次董力阳给他们开了很优厚的薪水待遇,如果不干点事,苏健纯觉得对不住董力阳的这份薪水。
丁xiǎo风就看着曾毅,道:“曾局长,您看……”
“随他们吧!”曾毅也知道劝不住这几人的,看着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工地,曾毅道:“去年我还在这一片住过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拆了。”
丁xiǎo风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倒是隐约听到公司高层的一些谈论,说是眼下这个项目正是曾毅帮忙,才得以顺利重启。丁xiǎo风立刻就道:“那我陪曾局长到工地走走,顺便把工程的进展情况,向曾局长汇报一下。”
曾毅一摆手,笑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不敢去了。”
丁xiǎo风竭力邀请:“那就请曾局长给把把关,提提意见,”
苏健纯兄弟几个一到工地就散开了,每人负责一片,好像是“侦查”地形去了。丁xiǎo风跟着曾毅后面,充当解说。
正如董力阳之前所设想的一样,在老城区的中央修建了这么一座现代化的纪念馆和广场之后,周围的老建筑就显得格格不入了,眼下市里已经同意了重启商业广场项目,相关的拆迁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等这边的纪念馆和广场修好,就可以直接开始兴建大型的写字楼、商业广场。
“纪念馆的负责人,现在是谁?”曾毅突然问到。
“是区文化局的一位副局长,姓朱!”丁xiǎo风答到。
曾毅“哦”了一声,他想起了以前这里的负责人孟群生,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孟群生现在怎么样了。
工地的外围,到处都在拆房子,此时有人正站在一处悬空的楼板上,拿着巨大的老虎钳正在截钢筋。
两人看见觉得好玄,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拆房子其实是一件很féi的差使,旧房子上拆下来的mén窗、玻璃、钢筋、暖气片、自来水管,都可以卖钱,所以拆迁办拆房子非但不用花钱,反而那些拆房子的工人,还要向拆迁办jiāo钱,一般就是每平方米三四十块钱的样子,jiāo了钱,就可以带人来拆房子了,除去人工费、设备费,每平米还能赚个几十块呢。
刚走近,就有人朝丁xiǎo风麻利走了过来,一边掏烟掏火,一边笑着道:“丁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来,chōu一颗。”
丁xiǎo风摆了摆手,没有接烟,而是道:“我说,你这么搞可不行啊,眼里别光盯着那几个钱,该用设备就一定要用设备,铲平了再慢慢搞,这么蛮干,要是工人随便掉一个下来,你赚的那些钱全得赔进去,明白不?”这事不归丁xiǎo风管,归拆迁办的管,但丁xiǎo风还是要说一下,真出了事,受影响的还不是久泰集团吗。
“明白!明白!”那人点着头,“回头一定注意!”
曾毅觉得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以前的那个房东老七,还是那副瘦模样,手里攥着一把纸扇子,曾毅就笑道:“怎么是七哥啊?”
老七一看,顿时“啊”了一声,惊喜道:“这不是曾毅吗,你什么时候回的荣城?”自从陈龙升了分局副局长,老七这种人就很难再见陈龙一面了,他听到曾毅的消息,还是半年前的了。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正好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曾毅笑着,“七哥的mén脸房好像已经拆了?”
“拆了!”老七点着头,道:“这不,拿了拆迁的钱,我就包了这一片拆房子的事情做。”
曾毅指着那个悬空的工人,道:“这是你雇的工人?”
老七直摇头,道:“不是,这么好的房子,哪轮得到我来拆啊,这是姜新建承包的片区。”
曾毅凝眉想着姜新建是谁,可想了一遍,也没想起这人是谁。
老七就道:“你看我,给搞混了,姜新建是在陈局高升之后,才调进所里的,负责这一片的治安,你可能不认识。”
丁xiǎo风一听,也是直皱眉,这个姜新建他认识,非常跋扈,又是个外行,根本就不会拆房子,还舍不得用设备,完全就是在蛮拆。丁xiǎo风婉转提醒了他好几次,可姜新建依旧是我行我素,前几天就有个姜新建雇的工人摔下来受了伤,好在是伤不重,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前几天的那个受伤的工人还没好呢,今天就又这么蛮干,到底会不会拆房子啊!”丁xiǎo风有些生气,他可不想因为意外事件再次导致项目停止。
老七就点头道:“是,丁总说得对,真要是出了事,那赚的钱就都是替别人赚的,回头我给他讲讲!”说着,老七就朝站在悬空楼板上的人喊了起来,“你给我下来,会不会拆房子啊,你不要命了吗?”
看着那人下来,曾毅摇了摇头,跟着丁xiǎo风又往别处去了。
从工地出来,就看到苏健纯几个人围在一块空地上,拿树枝在地上画着图,不时又站起来朝远处指着,应该是在jiāo流着如何做这一片的安保工作,什么地方还需要加强,这些人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是安全专家,现在来做安保,确实有些牛刀杀jī的感觉了。
曾毅过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开。
第二天到卫生厅报到,曾毅先去找郭鹏辉把东江之行的收获汇报了一下,虽然没有把黄天野请来,但黄天野也没有拒绝,只是表示要考虑一下,这就说明还是有继续争取的希望,而且曾毅还从黄灿那里争取到几名优秀的中医讲师,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
郭鹏辉对曾毅的东江之行,还是给予了肯定,道:“黄老是国内中医界的泰斗,医学院成立的时候,他能亲自过来道贺,这已经很大的面子了,你干得不错,为咱们开了一个开头!”
曾毅笑了笑,道:“医学院的手续现在走完了吧?”
郭鹏辉把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道:“医学院的事,省委省政fǔ都是高度重视,手续方面进行得很快,预算方面,省里也给了极大的照顾,这两天估计就会对外宣布这个消息了。”
“校址有没有确定?”曾毅问到。
郭鹏辉就看着曾毅,“怎么,有人已经开始到你哪里做工作了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郭鹏辉这几天倒是炙手可热,市里几个有条件的区以及两个郊区县的领导,都到他这里来打听省里的意向,无非都是想把这个医学院争取落户到自己的地盘去。
学校落户,算是固定资产投资,gd数字会非常好看,所以大家都想争取。再一个,学校一旦落户过去,当地的地价立刻就能涨很多,试问,谁愿意把自己的家放在一堆工厂之间?大家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家放在一个有文化氛围的地方,而大学周边就是个很好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医学院都带附属医院,大家看病也方便。
除此以外,每年几千个学生的吃喝拉撒,也是一笔不xiǎo的数字,能极大地促进当地的消费,拉动经济增长。
曾毅一摆手,“那倒没有,我只是个xiǎoxiǎo的办事员,这种大事做不了主,找我也没用,何况我最近都在东江,他们也找不见我。”
郭鹏辉笑着,“要是你有什么好的选择,也可以提出来,厅里会考虑的。”
“真没有!”曾毅摊开手,“我就是顺口一问。”
郭鹏辉看曾毅的样子不似作伪,就不再追问了,他对曾毅的意见还是比较看重的,因为很多时候,曾毅的意见往往就代表了是方和冯厅长的想法,作为下属,郭鹏辉当然想知道领导心里是怎么想的,以便能跟领导保持一致。
站起身,郭鹏辉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道:“这是当时南云县和戴维医学基金会签署的协议,这份协议厅里已经研究过了,可以看出,这份协议当时签署得有些匆忙草率,中间还有一些亟待完善和商榷的地方。”
曾毅接过来看了看,这份协议是晏容按照他的意思草拟的,确实不够严谨,一些不太明确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厅里着重画了出来,还指出了改进的方向。厅里这么做,是免得将来项目进行的时候,出现双方互相推诿扯皮的事情。
“你跟美方的代表比较熟,这件事还得你来斡旋,争取把这些不明确的地方,尽快落实下来。”郭鹏辉看着曾毅。
曾毅翻了两下,就把协议收好,道:“我先把这协议研究一下,然后就去找美方的代表商量。”
“现在时间很紧,省里的领导又非常重视,希望你能抓点紧,有什么需要厅里协助解决的,就尽管提。”郭鹏辉说着,“厅里都会派人去配合你的工作。”
“好!”曾毅也就不再耽搁,站起来告辞,“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
第一九八章 见鬼了
曾毅回到自己办公室,把协议仔细看了几遍,然后按照厅里的指示,把每一处需要改动的地方做了修正,然后重新打印好,就去了省人院。
戴维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除了那条tuǐ还是黑漆漆之外,他就跟以前是一样的健康。曾毅到的时候,戴维正穿着一件病号服,坐在省人院后面的xiǎohuā园里喝着咖啡看书呢,肖登正好也在,他是看今天天气不错,chōu空过来看戴维的。
“曾大夫!”戴维看见曾毅,总是那么热情,道:“谢谢你来为我复诊。”
“不客气,这是我们〖中〗国医院的规矩,一诊到底!”曾毅嘴上笑着,心里却道我可不是来为你复诊的,是来谈公事的。
曾毅上前坐下”给戴维把了个脉,又liáo开他的kù管看了看情况,最后道:“新ròu新皮看起来长得很结实了,已经基本痊愈了。”
戴维放心不少,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完全可以!”曾毅说到,“回去调养两月,tuǐ上的颜sè就能褪掉了。”
戴维有些讶异”好像上次复诊的时候,曾毅就说需要两月,怎么过了一段时间,还是两个月啊,他就道:“为什么一定需要两个月啊?”
曾毅笑了,道:“不是两个月,是两月,这是个很宽泛的数字。”
戴维有些不明白,旁边的肖登就给他解释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比如我们经常说这件东西还值两个钱,这并不是确指,而是泛指。
“是这样啊!”戴维皱起眉,那岂不是可长可短了,自己还计划着两个月后返回美国呢。
曾毅此时就掏出那份协议,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戴维先生来复诊的”正好肖登代表也在,我还有一件公事要跟两位商议。”
肖登就对戴维说道:“这里的两位,是确指!”
戴维有点郁闷,我会听不出这是确指吗,难道这里还能找出第三位商议对象吗,他道:“曾大夫请说。”
“其实上次我也提过了,关于贵方捐献医学院的事情,我们南江省非常重视”为了将这所医学院办好,省里希望能把医学院落户在荣城,荣城是省会城市,在各方面”都有着南云县所无法比拟的的优势。”曾毅把协议放到戴维面前,“正因为如此”我们之前所签的捐建协议中,就有一些细节的地方需要改动一下,这也是为了避免在日后合作中出现误会。”
戴维就看了一眼肖登,这件事肖登早就料到了”两人为此还做过沟通,肖登认为医学院落户南江是好事,这里毕竟是省会城市,所造成的影响力是南云县所没法比的,这对提高戴维家族的知名度”是有莫大帮助的。
只是肖登也认为这件事不需要急着答应下来”之前签的那份协议”全是对己方的要求,而对南江省一方,却没有做任何硬xìng要求,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也让南江省方面作出更多的承诺,最好是给戴维家族的企业大开方便之mén。
“这协议我收下了”回头我会仔细看的。”戴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等我和肖登代表研究之后,再给曾大夫一个答复。”
曾毅一抬眉,他已经听出戴维语气中故意怠慢的成分了,心道这家伙有了筹码,态度果然是不一样了。曾毅就笑道:“不着急”戴维先生可以慢慢看,慢慢研究。”
肖登就打了个jī灵,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对味呢,这曾毅完全就是例行公事啊”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根据自己得到的消息,南江省对于医学院的事可是非常重视的,手续都快走完了,只差落实执行了。
曾毅说完,就站了起来,道:“那我就不打搅两位了,先告辞了!”
看曾毅抬tuǐ就走,戴维和肖登相视一眼,都是觉得不妙”如果这次的谈判对象还是曾毅,怕是自己照样沾不到光啊。
戴维就喊道:“曾大夫慢走!”
曾毅住脚回头,问道:“戴维先生还有事情?”
“出院之后,我还要在荣城住一段时间呢,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出去在荣城转转”顺便找个合适的住处,曾大夫对荣城比较熟悉,还要麻烦你给推荐一下!”戴维说到。
曾毅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今天也没有重要的公事,就给戴维先生当今向导”咱们在荣城走走看看!”嘴上这么说,曾毅心里却是很纳闷,不知道戴维唱的这又是哪一出”你找住的地方,问肖登就走了”他肯定给你安排好”这事何必问我呢!不过戴维既然开口了”曾毅也不好拒绝,就当是陪着病人去活动一下筋骨。
当下戴维把协议jiāo给肖登,jiāo代他回去就赶紧看,然后上楼换了身便装,跟着曾毅出了医院。
曾毅问了问戴维对住处都有什么要求,然后开着车带他看了几个地方,有繁华的市区,也是安静的郊区”还有风景秀丽的风景区周边。戴维看得倒是兴致勃勃”不过转了一天,最后也没定下来。
看着就要日落西山”曾毅道:“时间不早了,要不我送戴维先生回医院,明天咱们再接着找?”
戴维就道:“辛苦曾大夫,实在走过意不去,晚饭我请!”
曾毅一摆手,“不用这么客气的”晚上我已经跟朋友约好了,要去她家里做客。”
戴维一听来了兴致”道:“是〖中〗国式的家庭聚会吗?”
曾毅点点头,“是!”
戴维就道:“冒昧地问一句,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识一下”我对〖中〗国的家庭餐饮文化,非常感兴趣。”
曾毅心里更是纳闷,说是找住处”可今天看戴维的样子,分明就不像,这会又要跟着我去参加聚会,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戴维耸着肩,表示失望。
戴维今天跟着曾毅”一是在医院住得有些闷了,确实要出来活动一下筋骨;二来是他对曾毅这位神医很好奇,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位神医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最近住在省人民医院,戴维听说了不少关于曾毅治病的事情,比如省人民医院所有大夫都知道的喝酒吃饭治疗内脏位移的病案,还有一杯将军茶治好英国nv王的事。
这些事情对于戴维来说,都是完全不可思议的,跟魔法表演一样。
曾毅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怕你吃不惯中餐!”说完,曾毅就掉转车头,朝荣城大学去了。
他今天是跟叶清菡约好了,要去叶清菡的家甲吃饭,这件事说了很久,可曾毅一直都没有时间去叶清菡的家里拜访,现在再次调回省卫生厅,医学院的事情也还没开始运作,曾毅就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了。
叶清菡跟孙睿站在学校人也是很久没见到曾毅了,正叽叽喳喳聊着曾毅的事。
“这次他调回荣城,应该不会再下去了吧?”削睿问到。
叶清菡笑着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一会你去问他。”
孙睿就道:“平时看他tǐng牛气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一纸调令下去了,一纸调令又回来了,呵呵。”
“所以他才说自己是个大夫”估计是嫌官xiǎo吧!”叶清菡也开着玩笑。
孙睿就捅了捅叶清菡,“抓紧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叶清菡的脸“蹭”一下又红了,孙睿几乎每次见面前拿这事开叶清菡的玩笑”不过每次叶清菡都还是会觉得害羞,她嗔道:“瞎说什么呢!”
此时一辆警车缓缓滑了过来,车窗放下,lù出个穿警服的年轻人,一脸横ròu,脸上疙疙瘩瘩的,挤出笑脸道:“xiǎo菡,是要回家吗?正好顺路,我捎你一段!”
叶清菡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道:“不用!”
那〖警〗察推mén下车,从车前绕过来,道:“跟你姜哥客气什么啊,咱们都是一个厂里长大的,走走走”我捎你回去!”说着,就伸手拽住叶清菡的胳膊,要往车里拖。
“你干什么!”叶清菡使劲一甩,挣脱了对方”道:“我都说了,不用你送!”
别睿也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真要是热情没地方释放,这满大街都是人等着你为人民服务呢”别在这里纠缠我们清菡!”
“我还就喜欢为xiǎo菡服务!”那〖警〗察涎着脸笑。
“不需要!”孙睿直接说到,“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要去找你们领导投诉了!”
那〖警〗察丝毫不以为意,笑话,领导管天管地,还能管自己去追谁吗,这家伙笑道:“我们领导说了,学雷锋是好事”不犯法”不信咱们现在就去问?”
叶清菡一转身,就往学校里去了”惹不起躲得起。别睿跺了一脚,跟在叶清菡身后,她也拿这种死皮赖脸的人没办法。
那〖警〗察看叶清菡走远,还喊了一句,“xiǎo菡,你真不回家啊?”说完,放声笑了几下,这才撇着步子进了车里,完全就是一副流氓无赖的做派。
“曾毅不是认识那无赖的领导吗?”别睿一脸气愤”“等会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曾毅,让他狠狠收拾那个无赖。”
叶清菡气得踢着脚下的草皮,不用曾毅,她自己就认识陈龙,甚至还认识杜若,收拾这个无赖的家伙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过这件事却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在学校里面等了一会,就接到曾毅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学校mén口,两人这才又往mén口走去,远远看了一眼”那警车已经走了,两人松了口气。
“每次见他,都没好事!”孙睿低声嘀咕了一句,上次她还挨了揍呢,这次又遇到个无赖。
叶清菡就笑道:“那你现在回宿舍去吧,还来得及!”
“想得美”白食谁不吃”晚上这顿饭我蹭定了!”孙睿咯咯笑着。
别睿看见曾毅”不忘挖苦,道:“之前还是局长,现在成办事员了!我说你怎么越混越差了啊!”
说着,她就过去拉开车mén,准备上车,谁知一开车mén,就看见里面一个金máo碧眼的东西”正朝着自己摇手嘿嘿地笑。
“啊!”孙睿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拍着xiōng脯在原地直跳脚,“见鬼了!见鬼了!”
曾毅伸手在车上“咚”地敲了一下,无奈道:“你还是下来吧,躲在车里都把人给吓着了。”
戴维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自己好心好意跟人打招呼,没想到把人给吓着了,他推开车mén下来,尴尬地摆着手,“哈罗,哈罗,你们好!”可惜没人搭理他。
叶清菡也是拍了拍xiōng脯,谁能想到车后座上会有个老外啊,这要是被自己看到,也非得吓一跳不可。
曾毅看戴维尴尬,也就不介绍他的名字了,直接就是一句,“这位也是来蹭吃的!”
叶清菡就笑了,看着孙睿道:“跟你一样!”
孙睿好容易才让心跳放缓,心道果然是跟曾毅一见面就有倒霉事,刚才差点把自己hún吓飞了,为了吃这顿饭,自己可是遭大罪了。
“好了,上车吧!”曾毅笑着,“别让阿姨在家等着急了!”
戴维这回没敢再往后座上座了,直接上了副驾驶位置,他有些纳闷,难道自己长得很吓人?
叶清菡的家,在蓝光机械厂的家属院,蓝光机械厂以前在荣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型国企,这几年技术更新跟不上,在研发和设备上投入xiǎo,就慢慢落了下乘”眼下已经是王xiǎo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叶清菡的父亲以前就是这家机械厂的技师,后来因为工伤事故去世了。
叶清菡在前带路,上了五楼”敲了一扇绿sè的旧式防盗mén,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来了!”,然后房mén打开,正是叶清菡的母亲李静芳。
“是xiǎo曾啊!”李静芳满脸笑意,他一眼就认出曾毅了”这可是救命恩人,“快进来!快进来!”
看到曾毅还抱着两个箱子,李静芳就道:“来了就好,怎么还带东西啊!”
“是南云县的一些土产,李阿姨尝尝!”曾毅抱着箱子就往里面走。
“以后不能再这样客气了!”李静芳嘴上微微怪责,一回头,她又看到了戴维”“这位是………
“和孙睿一起来蹭吃的!”叶清菡就笑着说了一句。
李静芳笑了起来,“快进,快进,我这家里,还是头一次来外宾呢!”
戴维拿出一瓶酒,这是他在路上买的,比较高档的一种洋酒,双手奉上,道:“打扰你了!”
“怎么都这么客气啊,以后谁来了再带东西,我可要不高兴了!”李静芳说着,把戴维也让进屋里,旁边孙睿也要往里溜,被李静芳一把抓住,低声问道:“你怎么找了个老外男友,你家里能同意?”
别睿“咔咔”几声,顿时咳得脸都憋红了,什么跟什么啊,今天这倒霉的事怎么没完没了了!
第一九九章 对不对?
叶清菡的家不大,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不过收拾得很干净,所才摆设都有条不紊,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戴维显得很有兴致,在得到李静芳的允许之后,在房间里到处参观着。
曾毅跟着他沾了光,到叶清菡的房间看了看,和普通nv孩的房间一样,布置得非常温馨可爱,墙上也贴满了人物海报,除了几位男nv明星外,还有很多诸如阿甘这样的励志人物。xiǎo书架上摆满了书。除了教材外。最多的就是人物传记,比如《居里夫人》、《我的信念》,还有一些是心灵类的书,比如《旷野的声音》、《了凡四训》。
叶清菡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参观自己的房子,道:“我这里很简陋,你们还走到外面客厅坐吧!”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曾毅微微笑着,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这是刘禹锡《陋室铭》中的句子,曾毅是打luàn了顺序来念,现在人读书。在选择上会非常具有功利xìng,喜欢读《怎样嫁给百万富翁》、《如何讲话》、《设计人脉》之类的书,像叶清菡这样读书的,倒是很少了。难怪她身上有那么一股空谷幽兰的独特气质。
戴维不怎么明白曾毅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中美文化差异很大。曾毅想子想,道:“我听说你们美国有个富翁,自己住在乡下的xiǎo屋子里,开一辆二手车”却捐了几十亿美金给别人,房子虽然xiǎo,但里面住着的是一位有爱心的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戴维就点了点头,脸上笑得很灿烂,也不知道他是真懂了还是在装懂。
回到客厅,李静芳就开始上菜,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都是她的拿手菜。还烧了一道鲜亮的肚丝汤,让人一看,就有些要流口水的冲动。
“都不要客气,随便坐吧!”李静芳拿出筷子碟碗,往桌上摆着,摆到戴维时。她还特意问了一句,“要是用不惯筷子”我给你找个调羹,或者叉子?”
戴维jiāo过一个二鬼子nv友。所以能够熟练使用筷子,就道:“我用筷子就好!”
今天饭桌上大部分是nvxìng。所以没有酒。李静芳率先举起饮料杯子,笑道:“大家能到我这里来做客,我很高兴,今天你们谁也不要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吃饭一样。”
曾毅放下饮料杯”尝了一口菜”就赞道:“一口吃下去,感觉胃里真舒服!”
李静芳立刻笑逐颜开,道:“觉得好吃。那就多吃一些”争取把这些菜都吃掉。”
曾毅工作以来。应酬多了很多。能像今天这样吃家常便饭的机会不多。当下就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说完,就开始大口吃菜。
看曾毅吃得开心,李静芳也觉得很开心。这说明自己的手艺是受肯定舟。
边吃边聊,饭桌上众人就慢慢熟了起来。李静芳这才知道戴维不是孙睿的男友,是曾毅带过来的客人。
得知李静芳就是曾毅用喝酒吃饭治好的那个病人,戴维非常感兴趣,不停地问着当时的情况,这个病案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如果吃饭喝酒都可以治病,那自己家的〖yào〗品生意岂不是要做不下去了?省人院的大夫只给他讲了这个病例,却没讲为什么要这么治。这让他很困惑。
曾毅就给他解释了一下治疗这个病的思路,当时主要是醉后摔倒,肝脏无法复位,而喝酒的话人会肺胀,吃饭会胃胀,再借助走路颠顿的力量,是可以将肝脏推回原来的位置,并不一定非要开刀手术治疗。
戴维点着头,喝酒肺胀,吃饭胃胀,这是常识,但能够想到用这些个办法来治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啊。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懂不懂医,大家的第一反应,都会是手术治疗。
饭吃到一半,有人来敲mén。李静芳站起来去开mén,然后笑道:“是刘处长啊,快请进!”
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往饭桌这边扫了一眼,因为人太瘦,显得他身上的衣服很宽大,跟披在身上似的。刘处长的手里夹着一根烟,两根手指被熏得黄黑,一张嘴,也是满嘴黄牙,道:“家里挺热闹啊!”
李静芳就道:“来了几位客人,刘处长快请坐,我给你倒水去!”
“就几句话,很快就说完了!”刘处长坐进一张旧的单人沙发里,翘起个二郎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胳膊上带着红sè袖套,上面绣着三个字:保卫处!
李静芳道:“一点xiǎo事,怎么还劳烦刘处长亲自上mén呢,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家里有客人。李静芳不想客人被打搅。
刘处长却是一摆手,道:“这事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讲清楚了好。讲清楚了。该怎么办,就赶紧办,你说对不对啊。”
李静芳捏了捏手,脸上有些板不住,这事没什么可讲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讲这事的时候。
刘处长拉出一本大册子,“啪”一声放在大腿上,然后猛吸一。烟,将烟灰弹在地上,这才翻开那本册子,“呶,你看看,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你们家老叶工伤死亡的时候。选择的是一次xìng工亡补助,厂里共支给你八万弃千块钱,对不对?”
曾毅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望了一眼叶清菡,叶清菡却是咬着牙,把手里的筷子攥得死紧,眼里有些愤怒。
“这是厂里的老账册,总没有错吧!”刘处长使劲敲了敲账册。看着李静芳。
李静芳道:“帐是没错!”
“你承认就好!”刘处长合上账册,往沙发里一靠,摆了个很舒服惬意的姿势,嘴里吐着烟雾道:“既然是一次xìng补助,那就是说以后就跟厂里没什么关系了,对不对?既然跟厂里没关系了,那你们母nv俩至今还住着厂里的家属楼,这就不怎么合适了。对不对?厂子里还才很多新来的工人,都没有房子住呢,对不对?意见那是相当大啊”不办是不行的,明白吗?”
曾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是要赶叶清菡母nv两个出去啊。
李静芳道:“刘处长”老叶为蓝光厂付出了一条命,他算是咱们蓝光厂的人吧?”
刘处长支吾着,不肯回答。
,“这套房子,是当年厂里分给老叶的”老叶既然是蓝光厂的人。那我算是家属吧”是家属,为什么不能住家属楼?”李静芳问到。
,“这个嘛”,刘处长又弹了弹烟灰。道:,“厂里让你们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一分钱没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也总得为厂里考虑一下吧。对不对?”
李静芳道:,“刘处长,话不能这么说,什么事都得讲个理字,我们住在这里,不是厂里对我们母nv的施舍,而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因为我们是蓝光厂的家属。”。
刘处长就才些不耐烦了”道:“问题是老叶死了嘛,对不对?”
,“老叶是为厂里死的!他的那条命,没有jiāo给我们母nv俩,而是jiāo给了厂里!……李静芳说起这个。眼泪就滑了出来,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拉扯叶清菡长大,可以说是千辛万苦,平时就没少受人欺负,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老叶留下的这套房子上了。
叶清菡把筷子磕在桌子上。过去扶住李静芳,道:,“妈,不用跟他讲这么多,大不了咱们跟他打官司!”,刘处长就道:“这房子是厂里的,你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你就是打官司,也不可能打赢的,对不对?……
这位刘处长特别喜欢说,“对不对”他身后两位保卫处的人此时接茬说道:,“对,打不赢的,这事厂里说了算!”,,“刘处长,假设,我说个假设,……李静芳抹了一下眼泪,露出坚强的神sè““假设你今天不在了,明天厂里就把你的老婆孩子从房子里赶出来。你说合适吗?,。
刘处长这才感觉到烟头有些烫手,赶紧将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要是你们呢,你们也说合适?,。李静芳又问那两位保卫处的人。
保卫处的人就把头扭到一边,罔顾其他而不言语。
这事明显不合适,甚至是不讲道理,蓝光厂是国有企业,这种单位家属楼的xìng质是福利房,跟jiāo通局、财政局分给自己单位人的房子是一样的。有谁见过在职人员死了。就要把家属往外赶的?
何况叶清菡的父亲是为集体、为国家献出了一条生命,对于遗孀,蓝光厂还要给予特殊照顾才对。
曾毅就知道这是故意来刁难李静芳母nv的,就连这位刘处长,都觉得这样做是不合适的,可见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啊。
孙睿也是一拍筷子,准备上去跟那位刘处长理论,曾毅一抬手。按住她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
孙睿就瞪着曾毅,意思是你怎么如此软弱,怎么可以看着叶清菡她们受欺舟,“再等一下,刘处长的戏ròu还没端出来呢!……曾毅低声说了一句。
换了是以前,曾毅遇到这种事,早就拔拳想向了,不过经过这一年的历练。他的眼光毒了很多,一下就看出刘处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是刁难,就有刁难的目的。如果没猜错。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再者,刘处长敢过来赶人。要说背后没有人支持,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这年头,稍微才点权的”谁不知道用白手套啊!曾毅就是要等着这个背后的人自己跳出来,要出手就要一下永除后患,收拾一个马前卒子刘处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孙睿没那么复杂,不可能明白曾毅的想法,她在桌子底下恨恨地踢了曾毅一脚,就过去站在叶清菡身旁。
曾毅无奈摇头。看刘处长要怎么接着往下演。
,“问题的关键,是当时厂里一次xìng把工亡补助都给了,也就是说,老叶从此就跟厂里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对不对?”,刘处长掏出烟盒,又chōu出了一根烟““现在厂子里很多职工都有意见,意见还不是一般的大,都反映到厂领导那里去了,厂领导也很为难嘛……
,卫处的人附和着““要不是我们保卫处的人拦着,这些闹意见的人,说不定都能把你家mén给砸了!”。
李静芳就道:“谁有意见。你告诉我”我要去问问他”。
刘处长掏出打火机,两下都没打着,气得把打火机把沙发旁边的xiǎo茶几上一磕,道:,“具体是谁的意见,这能告诉你吗!重要的是要是不给大家伙一个jiāo代。职工们要是闹起情绪”影响了厂里的正常生产。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
保卫处的人像应声虫一样。,“是,闹意见的人太多了,你们还是准备腾房子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果厂里讲不出道理,我们绝不搬!”。叶清菡愤怒地看着刘处长““你告诉我,是不是姜新建让你来的?……
刘处长打了个哈哈““这跟任何个人都没有关系,这是厂里的决定!。”
曾毅倒是一皱眉,姜新建。这不就是昨天老七说的那个〖派〗出所警察吗。怎么还跟这件事有美系啊。
李静芳就道:,“既然是厂里的决定,你把厂里的书面决定拿出来!”,刘处长怎么可能拿出书面决定来呢,厂领导也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书面决定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职工们岂不要寒心死,要是谁去世了,你就要把谁的老婆孩子赶出去,那以后谁还敢为厂里做事啊。
,“我今天过来,只是传达一下厂里的决定,你要是对这个决定有异议,可以找领导去申诉嘛!”刘处长不痛不痒地说着,李静芳能找到厂领导才怪。就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呢,“但厂里已经做了限期要求。希望你能主动搬走,毕竟我以前也跟老叶做过一段时间的工友,真要是让我们给你搬家,那就不好了,对不对?……
,“对!你也不要为难我们嘛!……保卫处的人附和着,曾毅冷笑一声,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要赶孤儿寡母走,竟然还说是为难你们。
,“这里好热闹啊!”,mén口又传来敲mén声。就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目光游离,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刘处长也在呢?”,曾毅一看,就知道真正的戏ròu来了,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缓缓站了起来
第二百章 地狱无门
“小一姜来了!”保卫处的人打了个招呼。
刘处长从沙发里站起来,喝道:“怎么称呼呢,以后都要叫姜警官,对不对?”
保卫处的人就重新喊了一声:“姜警官!”
刘处长露出笑容,道:“这才对嘛,只有像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才会在厂里当保卫!小姜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前途远大,现在是警官,将来肯定是公安局长!对不对?”
保卫处的人又点头,“对!”
姜新建一摇手,笑道:“〖警〗察有什么好的,危险性太大,我看还不如咱们厂的保卫好,我以后能当今所长就满足了,局长可不敢想”
刘处长脸上笑着,心里却不以为然,你就是一个〖民〗警,能有什么危险啊,说你胖,你还就喘。
姜新建把手里的食品喜递到李静芳面前,道:“李阿姨,我下班路过“悦记”买了他们家最有名的卤肉,你和小菡尝尝。”
“谢谢小姜,不过你还是带回去给姜厂长吃吧。姜厂长这些年培养你警校毕业,真是不容易!”李静芳嘴上客气,心里却是厌恶至极,这个姜新建从小就不是什么好货,流里流气,招蜂引蝶的,最近常往家里跑,打的什么主意,李静芳怎么会不清楚,所以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放着吃,放着慢慢吃!”姜新建就要找地方放,提着东西环视一周,道:“这两位是……”
李静芳就道:“家里的客人!”
“来客人好,热闹,这还有外宾呢!”姜新建笑着把食品袋放在了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然后上下左右把曾毅两人打量了一番,目光很不友善,最后道:“香,李阿姨做的菜可真香”把我肚里的谗虫都勾出来,走不动了!李阿姨,你不介意我在这里蹭顿饭吧?”
“下次吧,今天不方便,刘处长这不是来说事的吗!”李静芳找了个理由,想把这个无赖支走。
姜新建就道:“刘处长,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事,也不让人安生地吃顿饭!”
“厂领导有重要指示”我哪敢怠慢,这不过来抓紧时间处理嘛!”刘处长心里很想骂娘,要不是因为你小子的破事,老子这会也在家里安生吃饭呢”好事你没想着我,这种让人戳脊粱骨的事”却让我在前面冲。
“厂领导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吧!”姜新建道。
刘处长叹了口气,“我这也是没办法,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不然会影响到咱们厂里安定团结的大局,以及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
曾毅直摇头,官字两张口,咋说咋有理,一件原本很无耻的事情,让这位刘处长一说,就上升到影响安定团结的高度了。
“李阿姨的事”就是我姜新建的事!”姜新建拍着胸脯”“李处长你说,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事能比吃饭还重要?”
刘处长就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道:“这事很麻烦啊”厂里的人意见很大!”
姜新建一瞪眼,道:“谁有意见?叶叔叔把生命都献给了厂里,他们要是有意见,也让他们把命拿出来!”这小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对李静芳道:“李阿姨,房子你尽管放心住着,这件事我回去就跟我爸讲,我爸会给你们做主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太不像话了!”
刘处长脸一黑,他觉得姜新建是在骂自己呢,他的脸皮,还没厚道姜新建那种程度呢,“小姜,这件事是厂里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会让姜厂长为难的,毕竟是众怒难犯嘛!”
“众怒难犯?这么大一个厂子,难道就任由几个宵小颠倒黑白?”姜新建挥舞着手臂,做出极度气愤状。
刘处长的脸就更难看了,谁是宵小,你他娘的才是宵小呢!
“他们不就是觉得李阿姨家里没个人在厂里上班吗!”姜新建眼珠子一转,道:“这事好办,小菡不是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吗,我去跟我爸姜,就让小菡签到厂里来,我看谁还有意见?”
刘处长不禁都要佩服姜新建了,这小子跟他老子一样坏啊,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好像自己给予了别人多大好处似的,但是仔细一想,这小子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点付出都没有啊!这套房子,原本就是人家李静芳的,你就是不把叶清菡安排进厂里上班,这房子也是人家的!
这小子空手套白狼,还要让人家对他感恩戴德。不是一般的坏,简直比他老子还坏!刘处长都感觉到后脊粱一阵发寒。
姜新建看着叶清菡,“小菡,你别怕,这事我给你做主,咱现在就去找我爸!”说着,就要去拉叶清菡的手。
眼看就要抓到叶清菡的手,空中又横出一只手,抓住姜新建的手腕提了起来。
“姜警官警务繁忙,这点小事,我看就不劳烦你了!”曾毅把姜新建的手甩开,“姜警官还是早点回家吃饭去吧!”
姜新建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他其实就是追着曾毅来的,在学校门口,他看叶清菡上了曾毅的车,当时就勃然大怒,一路追到叶清菡的家里,可以说是早就想收拾曾毅了,尤其是曾毅说话的口气,完全就是在藐视你呢,你本要回家吃饭去呢!
“你是干什么的,这是我跟小菡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姜新建道。
别睿就“呸”地啐了一口,道:“你要不要脸!人家曾毅是小菡的男朋友,小菡的事,人家不操心,难道还要你来操心?”
姜新建一听怒发冲冠,脖子都红了,我说叶清菡怎么对我无动于衷,原来是这个小白脸在捣乱。马匹的,反了天,敢跟老子抢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冒充的吧!”姜新建阴测测说着,用威胁的眼神看着曾毅。
叶清菡此时非常紧张”她没想到孙睿会那么说,眼睛一下就看着曾毅,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她心里很期待,期待曾毅说点什么”但同时又非常害怕,害怕曾毅说了什么。
曾毅淡淡笑了一声”“这件事,怕是不归姜警官管吧?”
姜新建恨恨看着曾毅,这事确实不归〖警〗察管。只是姜新建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他在溃蓝光厂里,是属于横着走的人物,没想到会被人用这样的口气揶揄”这完全就是在藐视自己啊,这让姜新建很不舒服。
“李阿姨的事,就是我姜新建的事!”姜新建把目光从曾毅脸上挪开,道:“这年头面慈心恶的人多了去,我得帮小菡留神把把关,免得她上了坏人的当!”
叶清菡看曾毅没否认,心里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当下往曾毅旁边一站,道:“上当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姜新建就更为恼火了”看来这是真的了,这小子真是叶清菡的男友!他恨不得上去就给曾毅几拳,马匹的,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女人,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小白脸,老子想弄死你,就跟玩儿一样,你等着。
“好,就当我没问!”姜新建冷笑地看着曾毅,转过身去往门。晃,又道:“小菡,你好好想想,工作的事,随时都能办!”
刘处长此时道:“是啊,小姜说的这是个好办法,再拖下去,可真要去睡大马路了。”
“赶紧走吧!”削睿不耐烦地摆着手,“我们就是睡马路,也不会求你的!”
“得,好心当做驴肝肺!”姜新建倒是忍住了没发飙,还做出一幅大度的样子,“李阿姨,既然你这里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说完,噔噔下楼去了。
“你看看,何苦呢!小姜多好的一个人啊,热心,又有正义感,还是个人民〖警〗察!”刘处长一摊手,一幅惋惜的样子,道:“行,反正事我也说了,你们掂量着办吧,到时候可不要让我们为难!”
刘处长也不多呆,紧跟着下楼去了,正主已经走了,他还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一顿好好的饭,让这些人给搅和了,李静芳想起这些年一个人带叶清菡受的那些气那些苦,不禁是悲从中来,饭也吃不下了,强笑着跟曾毅说了句抱歉的话,就进了里面的卧室,把门合了起来。
别睿很是气愤,对曾毅道:“你平时不是很牛气吗,今天到你表现了,你怎么不表现!”
曾毅知道跟孙睿说了也没用,就对叶清菡道:“你去里面照顾阿姨吧!你跟她说一声,我先走了,房子的事,还有你工作的事,让她都不用担心,会解决的!”
叶清菡看自己的母亲那个样子,心里也是很难受,泪huā也是在眼眶里打转,听到曾毅的话,就点了点头。
曾毅就招呼了一声戴维,“走吧,我先送你回医院!”
戴维对〖中〗国的国情一片空白,这热闹了半天,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耸了一下肩,跟在曾毅后面出了门,心道自己折返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要走了。
孙睿在后面道:“我要去问问他,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他真的不萃!”
叶清菡拽住孙睿,道:“他心里有数的!”
“我看他根本就是没把你放在心上!”孙睿道。
听了这句,叶清菡还是浑身一紧,不过立刻摇头道:“不会的,他刚才说了,会解决的!”
曾毅黑着脸下楼,心里也是怒火滔天,这回一定要让姜新建这王八蛋死个彻底。
刚出楼道,黑暗里站出一个人来,是姜新建,他指着曾毅道:“小子,要不是老子我今天穿着警服,早就揍你了。我警告你,以后离叶清菡远点,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滚!”曾毅一竖眉,喝道:“你一个小小的见习警员,有种你动手试一下!”
也不知道姜新建是被曾毅突然暴起的气势的给吓住了,还是曾毅嘴里那个见习警员的身份让他有所顾忌,他指了指曾毅,道:“好,有种,你等着!”说完,就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戴维又耸了个肩,“这是恐吓,在美国,是要叫律师过来的!”
“少说两句!”曾毅没心情跟这洋鬼子掰扯什么国情不同了,迈步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戴维的眼睛都蹬了起来,抱着脑袋,一副吃惊的表情,曾毅的车此时玻璃全被砸碎了,车胎也让人给扎了,软趴趴地窝在那里。
曾毅冷笑了一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老子还没去找你麻烦呢,你倒是主动将把柄送到了我手里,这回我不好好收拾你,都对不起你这番美意了。
曾毅也不看车里的状况,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就拨了陈龙的电话。自从上次樊亮亮的事件后,如果不是必要,曾毅就不带药箱出门,所以车上并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丢了更好。
陈龙正陪着几个重要的客人吃饭呢,一看是曾毅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笑道:“我正要打电话找你喝酒呢,你的电话就过来了,哈哈,你说巧不巧啊!”
“酒就不喝子,我走向你报警的!”曾毅说到。
陈龙以为曾毅在开玩笑呢,道:“你报哪门子的警啊,谁敢惹你!人在哪呢,我去找你喝酒!”
“蓝光机械厂家属区!你带人来吧!”曾毅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龙顿时一个激灵,听曾毅的口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啊!我的妈呀,这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竟然敢去惹这位祖宗,简直是活腻了嘛!再一想,好像叶清菡的家就在蓝光机械厂,陈龙就意识到这事比较严重,蹭一下站了起来,道:“我马上到,立刻就到!”却全然忘了电话那边早就挂掉了。
陈龙对几位客人一拱手,道:“对不住,有个突发事件,必须我去处理,咱们回头再联系!”说着,他匆匆就出了包间,一边叫人赶往蓝光机械厂。
不到十分钟,陈龙就赶到了蓝光机械厂,看到曾毅那辆车的惨状,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曾毅的车都敢砸!!~!
第二零一章 卧神底
“人没事吗?”陈龙赶紧问到,“清菡呢?她也没事吧?”
曾毅道:“人没事,就车的事!”
陈龙还是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办,上次叶清菡她们几个出事的情景,陈龙至今记忆犹新,警局当时也是顶了很大的压力,毕竟白家树可是省政协副〖主〗席的公子啊!
站在车前大概看了一眼,是曾毅从南云茶厂借来的那辆皮卡,车不值钱,但损失加不起也不小,关键这里是居民生活小区,发生这种砸车事件,性质还是很恶劣的。
陈龙是个老警员了,经验丰富,就知道这事不简单,敢在机械厂的家属院砸车,厂保卫处的人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事情发生这么久了,保卫处一个人都没过来,这也很反常。陈龙就立刻拿出电话,命令道:“进来的时候,先把保卫处给我控制了,要快!”
放下电话,陈龙才道:“放心吧,狗日的跑不了!”显然,他对自己的判断相当自信,就算抓不到砸车的人,也能弄清楚是谁砸的车。
戴维在一旁抱怨:“这荣城的治瓷实在是太差了!”
陈龙看着戴维,不知道这是谁,但心里很不爽,心道至少天府区在我的治理下,治安还是有保障的。
戴维就道:“刚才还有你们的一名警员,竟然威胁要揍曾大夫!”
陈龙的后背上顿时沁出一层冷汗,心中大怒,王八羔子的,这是谁给老子捅的篓子啊,你去威胁曾毅,还不如直接威胁老子呢,这真是要了亲命。
还好曾毅替他维护了一句,道:“戴维先生活也不能这么说,荣城的治安,我看比起美国任何一个大城市的都要好,今天这事只是个偶然,像刚才那个警员,也只是警队中极少数的害群之马警方会处理好的!”
戴维耸耸肩,不再说话。
曾毅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荣城是一个人口上千万的大城市,任何一个这种规模大城市,都不可能把治安工作做得面面俱到,这也是所有大城市需要解决的一个难题。
陈龙就明白曾毅的意思了事情只是个偶然,但那个警员是必须处理的他当下就道:“人民〖警〗察的职责是保卫人民,像这种败类,我们警方一定会严肃处理,将其从人民〖警〗察的队伍中清理出去,绝不姑息包庇!如果还有其它的渎职犯罪行为,我们也会一查到底!”
曾毅听陈龙这么说,就知道姜新建肯定是逃不掉了,他不可能站在这里等〖警〗察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便道:“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戴维先生是省里的重要贵宾,刚才受点了点惊吓我先把他送回去。”
陈龙就掏出一把车钥匙道:“用我的车吧!这件事我们调查清楚之后,一定会给省里和外宾一个交代的!”他晚上出来,开的也不是警车,只是一辆普通的大众车。
曾毅也不跟陈龙客气收下钥匙,就请戴维上了车然后驱车离开了蓝光机械厂。
蓝光厂的保卫处,刘处长正坐在办公椅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对面摆着的一台电视,旁边还有刚才那两位保卫员。
“老叶那闺女长得真漂亮,可惜,被姜新建这王八蛋惦记上了!”一个保卫感慨着。
另外一个保卫叹口气,道:“姜新建可没少祸害咱们厂里的好姑娘,远的不说,就说去年那个谁,都差点跳了得……,……
“让不让我看电视了?”刘处长一竖眉,道:“上班期间嘀嘀咕咕,还想不想在厂里干了,对不对?”
两个保卫就停止了议论,上班期间看电视就没事,嘀嘀咕咕就不对,这是什么世道啊。
“砰砰!”传来敲门声。
刘处长就道:“去看看,是谁!”
一个保卫就去开门,刚拉开插销,就听“咚”的一声,门上一股大力传来,推得保卫往后退了七八步,一下靠在铁皮柜上,差点把上面的电视都震下来!
“全都不许动!”
五六个〖警〗察就冲了进来,手里端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保卫室里的几个人。
刘处长的烟头一下就掉了,怎么回事,这好像是分局刑警队的人啊,“〖警〗察同志,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实点!”一名〖警〗察上前一把揪住刘处长的衣领,从办公桌后面拖出来往地上一扔,顿时就把刘处长推了个四脚朝天。
刘处长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一个〖警〗察按住翻了个身,然后扭着胳膊就是一个反剪,“咔嚓”一下拷了起来。刘处长一看〖警〗察不是开玩笑的,就急忙喊道:“我是刘好啊,是这厂里保卫处的处长,我跟你们局长也认识的……”
“少废话!”〖警〗察把刘处长拷好,狠狠踹了一脚,“跟谁认识也没用!”
两名保卫员趴在地上,也被拷了个结结实实,两人哆哆嗦嗦着,道:“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抓我们……”
〖警〗察又一把揪起刘处长,“监控室在哪?”蓝光厂家属区,也装了不少电子眼的。
“在隔壁,里面那一间!”刘处长看着门。!
立刻出去两个〖警〗察,很快就把隔壁监控室也控制了,又在里面抓到一名保卫,一起拎了过来。
刘处长蹲在地上,胳膊别在背后,难受得不行,他道:“我真跟你们局长认识,我们一起喝过酒的,今天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有误会咱们好好说开就走了,用不着这样动刀动枪的,对不对?”
“对你妈个头!”〖警〗察在到处长的后脑勺糊了一巴掌,“老实点,现在没你发问的资格!”
几名保卫低着头,瞥了一眼那倒霉的处长,心道平时你说对不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跑去问〖警〗察对不对,你这不是找打嘛,在〖警〗察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对了。
陈龙此时大步走了进来,一脸的怒气。
刘处长看到陈龙,立刻道:“陈局,陈局,我是刘好啊,您快…,……
陈龙大手往腰里一插像是根本没看到刘处长,喝道:“我只问一句旧号楼下的车是谁砸的!”
几名保卫浑身一颤,就知道大事不妙了,那车是他们砸的,胎是姜新建扎的几人想着姜新建就是〖警〗察,应该没事的谁知一转眼刑警队的人就杀上门来,还是副局长亲自带队”这是捅了天啊。
“不说是吧!”陈龙虎目圆瞪,一脸威严,“那我只好请你们回局里走一趟了!”
〖警〗察立刻上前,把几人一揪,就要往外拖,一边喝道:“一帮贱货,我们陈局问话是给你们机会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回局子让你们慢慢交待!”
一名保安被〖警〗察这气势汹汹的架势给吓住了,一哆嗦,就叫喊了起来,“陈局,我说,我说啊…………
〖警〗察就把那家伙拽起来站好,“说!”
“车是刘处长他们几个砸的,车胎是姜新建扎的!”这名保安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是监控室的,“刘处长还让把我监控带子给抹掉了!”
陈龙一挥手,〖警〗察就打开了这名保安的手拷,“好,你举报有功,等案子破了,我们会酌情考虑的!”
刘处长三个顿时面如死灰,浑身跟筛糠一样,妈的,这小子也太无耻了,不打不骂,你就交代了,软骨头啊!
陈龙还是那副威严的模样,“再给你们三个最后一次机会,要是继续执迷不悟,人民专政的下场,你们是知道的!”
刘处长还没反应过来呢,其余两个保卫已经跟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地点头,唯恐晚了一点,陈大局长就反悔了。
“那个威胁外宾的混账警员是谁?”陈龙喝问到。
刘处长嘴巴抽了一下,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呢,旁边两个保卫已经塞着在喊了,“是姜新建,是姜新建,车也是他逼我们砸的,我们都是被逼的!”
陈龙眉头微皱,又是这个姜新建,姜新建他知道,蓝光厂副总姜山的儿子,当初为了安排儿子进警局见习,姜山还找过自己呢。
〖警〗察就把其中的一个喊得快的保卫,手锋也给解开了。
“他人在哪里?”陈龙又问。
剩下的一名保卫张着嘴,倒是想回答来着,可惜真不知道姜新建在哪里。
刘处长这回总算逮到机会了,道:“我知道,他在活动室!”说完,看了那最倒霉的保卫一眼,心道想跟老子抢这个最后一个举报有功的机会,你还不够级别,姜新建在哪里,你就不知道吧。
“厂里的活动室,本来是给员工们娱乐休闲用的,可姜新建的舅舅却把活动室给承包了,开了一家麻将馆,搞得乌烟瘴气”,刘处长就卖弄着自己知道的内幕。
可惜陈龙没兴趣,一转身,就朝外面去了,他现在只要尽快抓到姜新建,只要人抓住了,什么都可以弄清楚。
后面的〖警〗察一把拎起刘处长,喝道:“带路!要是抓不到人,你就等着倒霉吧!”
“一定抓得到,一定抓得到!”刘处长保证着,他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成为最后的一个倒霉替罪羊。
活动室就在家属区的〖中〗央,陈龙点齐了人马,足有十几个警员,就赶往那边。
老远就能听到哗啦啦的洗牌的声音,陈龙眉头一皱,朝后面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立刻上去一人,一脚踹开活动室的门,然后大队的〖警〗察就冲了进去。
活动室很宽敝,摆了足有二十张麻将桌,烟熏火燎的,竟然所有桌子都坐满了人,可笑的,墙上还挂着巨大的宣传标语:增强人民体质,丰富员工生活。看来以前这里摆的应该是乒乓球案子、台球案子之类的健身设备。
“全都抱头顿到墙角!”〖警〗察大声喝到,“谁敢乱动,罪加一等!”
看〖警〗察亮出枪,打麻将的人谁也不敢动,一脸慌张,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抱着头往墙角蹲了过去,心道自己不过就是打个小麻将,至于嘛。
“里面有没有姜新建?”陈龙问到。
刘处长一摇头,下巴指向活动室尽头的一张小门,道:“在里面呢!”
陈龙一使眼色,两名刑警把枪就过去了,“咣”一声踹开门,就大声喝道:“全都不许动!”然后直接拉开了枪栓。
看那两个警员神色紧张,喝斥的声音比较急促,还把枪栓给打开了,陈龙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蹭蹭就赶了过去。
往里面看了一眼,陈龙就道今天可抓了条大鱼,这里面竟然摆了四五台赌博机,棱哈、轮盘、牌九一应俱全,十几个人正在里面赌得酣呢。
“全部给我蹲好!”
陈龙拔出枪,“叭”一声朝天鸣枪示警,这就是给所有的警员发出了信号,要是有谁敢抗拒抓捕,警员可以开枪。这些赌棍,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的,陈龙可不想让自己的手下今天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声鸣枪,是给大家开枪的授权,也是震慑这些赌棍,让他们不敢反抗。
姜新建就在里面呢,他听到那一声枪响,也是一哆嗦,他最清楚这枪的涵义了,当即喊道:“蹲下,都蹲下!”
陈龙一眼就瞅到了姜新建,这家伙太显眼了,跑来参赌,竟然还穿着警服,简直是丝毫不顾人民〖警〗察的形象,陈龙不由是怒火冲天!
刘处长此时上前指认道:“陈局,那个穿警服的就是姜新建了!”
姜新建一看,就是浑身一颤,〖警〗察把刘好也抓了,这明显不是来抓赌的啊,这是为砸车的事来的。姜新建就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只是前脚刚进赌室,〖警〗察后脚就到了,而且是分局的陈局长亲自带队,警局如此高效办案,这里面的意思还不清楚吗,自己砸的那不是车,是祸啊!
姜新建一下软到地上,完了,这回是全完了,自己千辛万苦,眼前要熬到见习期结束了,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察子,却闯出这么大一个祸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啊,那辆破皮卡车,明明是挂着的龙山市的牌子,而且还不是市里的,是下面县里的,怎么会闹到惊动分局陈局长的份上啊!
陈龙上前两步,脸色黑得吓人,冷冷地盯着姜新建肩上的那两根拐,两根拐就是见习警员的标识了,成为正式警员后,就会有警衔。
“把这个警界的败类,给我抓起来!”
陈龙几乎是用吼的,警方的脸面,全让这家伙给丢尽了,砸车、威胁就已经让自己够恼火的了,他竟然还敢穿着警服参赌,这事要是传出去,天府分局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警〗察哪能不明白陈龙的怒火,上前一脚就踹在姜新建的脸上,把这家伙踹得个仰面朝天。
啊………………姜新建喊了一声疼。
还没喊完,〖警〗察凶神恶煞上来,上来先扒掉了这家伙的警服,然后死死拷了起来,手拷紧得这家伙顿时又是嘶嘶抽冷气。
“我是卧底,我是所里派来侦察的…,只姜新建还有点急智,慌忙喊着求饶。
话没说完,一巴掌就糊了过来,“卧你妈个头!”穿着警服来卧底,你龟儿子当〖警〗察是白痴,还是当赌棍是白痴啊!!~!
第二零二章 留步!
就是陈龙,也被这个姜新建给搞无语了,一挥手,让人把里面这些赌棍全铐起来带走。至于外面那些打麻将的,则留下两个〖警〗察看着,然后通知〖派〗出所的〖民〗警前来处理。
回到警局,陈龙连夜审问。很快就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猜的没错。这事虽然是姜新建跟曾毅的冲突”却跟叶清菡有点关系。
倒是蓝光厂的那间赌博室。让陈龙审出了一点名堂,最近片区有人报警。说是被输光了的赌棍给抢劫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好几起了,警方派人摸查。但一直找不到赌博室在哪。原来是藏在厂区家属院。这属于是蓝光厂保卫处的管辖范围,要是保卫处不配合,还真是摸不到。
根据审问,赌博室是姜山的小舅子开的。姜山的老婆在里面也有股份,姜山虽然没有股份,但赌博的场所是他租给自己小舅子的,而且还才提供庇护的嫌疑。
陈龙决定把这个案子当做一个典型案件来办,连夜派人去抓捕姜山的小舅子和老婆。姜山的小舅子得到风声”早就跑路了;只有姜山的老婆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家里,她觉得自己丈夫是蓝光厂的副总,堂堂的副厅级干部,〖警〗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结果让〖警〗察给抓了个正着。她可能忘了,自己老公是副厅级干部,但自己并不是。
忙活到大半夜。陈龙连家都没回,就在办公室躺了一会,等天亮的时候。该审问的都审完了,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只等着结案了。
陈龙把整理好的案卷收进公文包,句局长汇报了一下”因为案件还涉及到了姜山这位国企的副总,局长也不太好办,就让陈龙去向市局汇报,请求上级的指示。
出了分局,陈龙的车子差点撞到一个人。准确说”是那人猛扑到车上来的。
陈龙大为恼火,想自杀也要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警局门口寻死觅活,欠收拾啊!他正准备推门下车呢,那人就扑到车窗边,哭嚎道:,“陈局。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老七?”陈龙有些意外。竟然是很久都没有见到过的老七。,“你做什么啊,不想活了?老子剩车要是慢一秒钟,你这命就交代了。”。
老七挤眉弄眼。一副有天大委屈的样”道:,“陈局,我是来投诉的!您看看,我让〖警〗察都打成什么样了!……
陈龙扫了一眼,发现老七脸上有挤出淤青,不算严重,但手腕子上才两道黑青的淤痕”陈龙一看就知道那是手拷勒出来的”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打麻将了?”
老七点了点头,争辩道:“可我是在自己家里打的,而且就一块钱的底,这纯粹是娱乐”我可没有赌博啊!”,陈龙就沉着脸““谁出的警?……因为一桌小麻将”就把人打成这样,确实过份了!
,“姜新建!……老七咬着牙。恨之入骨啊。道:,“他这绝对是打击报复!前天曾毅去工地,看见姜新建雇的工人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在拆房子,我就把那个工人叫了下来。结果姜新建说我是管了他的闲事,扬言要收拾我!您看看,您看看…………
老七把脸往拼凑了凑,又把胳膊伸了伸。委屈到了极点““把我都打成什么样了?〖警〗察办案,也不能随便打人呐,我又没偷没抢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陈龙一听是姜新建,也就不想再听了。还听个屁啊。那小子现在可比老七惨多了,他道:,“去吧,到里面督查室立个案。这事我会过问的!”
说完,陈龙一踩油门,汇入路上的车流之中,赶去局里做汇报了。
老七谄笑着看陈龙的车子走远,还不忘挥了挥手,等一转身,就耀武扬威。摇着小扇、迈着八字步就踱进了天府分局,还对那个看门的道:“看见没?我跟你们陈局认识,铁关系,陈局让我进来的!……
门卫很冷漠地扫了老七一眼,把头扭到一边。
老七得意地哼。多两声,上楼找督查室去了,心道姜新建你这个狗东西,敢欺负你七爷爷,这回非得让你知道七爷爷的厉害不可。
叶清菡早上起床的时候,情绪不是很高。昨晚劝了很久,才把母亲劝好,母女两个抹了不少眼泪。
做好了早饭,叶清菡就叫母亲和孙睿起床一起吃,吃完饭,三人准备出门。李静芳要上班,叶清菡和孙睿得去学校。
孙睿吃了东西,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过去拉开门就要出去。结果迎面凑过来一张笑脸,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呀!”。
孙睿尖叫一声,原地跳脚。这回是彻底被吓醒了,她心里真是郁闷到了极点,为了吃这顿饭,自己被吓几回了。
,“李会计在家吗?”,门口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跟弥勒佛似的,笑眯眯的。一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李静芳在一家小的文体用具公司集会计。周围的人都喊她李会计,她上前看了一眼,就急忙道:“怎么是姜厂长啊,您快请进,快请进!。”
姜山提着果篮进来,笑呵呵呵地放下,道:,“早该来看望嫂子了,只是厂里人多事杂,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嫂子还记得吧,当年我跟老叶,可是同一批分配到咱们蓝光厂的技师呢”。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姜厂长那么忙,怎么还来看我呢,厂子这几千人的吃喝,还要您张罗呢!”。李静芳也是一头雾水,姜山可从没踏进过自己的家门,就是当年老叶工亡,他的这个工友也没来慰问一句,今天突然登门,还叫得这么亲热,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吧。李静芳就道:,“小菡,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给姜厂长倒杯水!”。
,“哎呀,就不要让孩子忙了嘛!”,姜山客气地摆着手““孩子该去上学了吧?快去,快去,可别耽搁了学习……,叶清菡本来就不情愿,听姜山这么一说。就站着没动,凭什么要给这种人倒水喝,要是知道他在门外,我都不会开门的,更不会让他进来。
姜山才点尴尬,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道:,“厂里的事情重要,但老叶这些为厂里奉献出了宝贵生命的老员工”他们的家人过得好不好,我一直也放在心上呢……
孙睿冷笑了一声,一大早怎么就听了这么一个冷笑话呢,昨天你差点就把人家孤儿寡母的赶到大街上去睡了,今天反倒关心起来了。
李静芳和叶清菡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摸不到头脑”觉得姜山今天有点奇怪啊。
姜山左右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道:,“这些年,苦了你们这孤儿寡母的。居住的条件是差了点。我这个厂长心里有愧啊!”。
李静芳心里是莫名其妙,不知道姜山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是昨天硬赶不走,要来软的,她就道:,“姜厂长不要这么说,有个地方遮风避雨。我们母女两个就很知足了……
,“对于那些曾经为厂里立过汗马功劳的职工”厂里是不会忘记的!……姜山掏出一把钥匙,笑呵呵放在桌上。道:,“去年厂里新盖的家属楼,你们知道吧?……
李静芳点了点头”新盖的家属楼她当然知道,很阔气很高档。不过她也没怎么关注,因为那都跟自己无关,听说新楼刚落成,房子就被厂里的领导分完了,姜山一个人就分了好几套。甚至连他那些不是蓝光厂职工的亲戚,都分到了。
,“经过厂里研究决定,认为老叶符合条件,所以也分给你们一套新房子,这是钥匙!……姜山就把钥匙往前推了推。
这一下,屋子里的三个女人全愣住了,怎么回事,没有听错吧。厂里会把新盖的家属楼分给已经去世快十年的人职工?
姜山看李静芳没反应,就道:“这是真的,嫂子!虽然有很多人反对,但我还是竭力为自己的老大哥争取下来了。你要是不信,今天就可以搬过去的,呵呵……
李静芳这才反应过来,她把钥匙往外一堆,道:,“姜厂长,非常感谢您能想到老叶,不过这房子我们不能要。我们母女两个住在这里就挺好的。这房子还是分给厂里其他的人吧!……
姜山微微怪责,道:,“收下吧,也算是我为老大哥做了点事情嘛。”,李静芳哪敢收。谁知道这姜山打的是什么主意,万一是用这套房子为他的那个混蛋儿子说媒提亲昵,收下了,可就不要退回去了,厂里谁不知道姜山的为人啊!
叶清菡也是这么想的,她把钥匙往外一堆,很坚决地道:,“这房子我们是不会要的,钥匙你拿回去吧”。
,“收着吧!收着吧”。姜山扔下钥匙,就站了起来““厂里还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李静芳拿着钥匙追上去,非要把钥匙还给姜山。
姜山此时道:,“嫂子留步,留步!你就不要推辞了完走了两步。姜山又道:,“我那个儿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听说他昨晚到你这里来了,还把小菡朋友的车给砸了?”,三人都是意外,昨天曾毅走后,她们就没下楼,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
,“现在他人已经被〖警〗察抓走了,我是不会去管他的,就让〖警〗察替我好好地教育教育他!太不争气了!……姜山说得很是义正言辞。完了对叶清菡道:,“小菡,你放心”他以后绝不会再来骚扰你了!如果见到了你的那个朋友,千万记得代我向他赔个罪、道个歉!”。
,“留步,留步!”。姜山客客气气地说了两句,就下楼去了。
这事太意外了,李静芳等姜山走了,才回过神来,钥匙还抓在手里呢,当时赶紧追了下去,结果只看到姜山的车屁股。
一夜之间,儿子老婆被抓。小舅子潜逃被通缉,姜山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简直是糟糕到了极点。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什么人了。后来警方放了一个保卫处的无关人员。姜山这才知道是因为儿子砸了不知道什么大人物的车,就赶紧想着挽回的办法,从李静芳家里出去,他又匆匆赶往市里,找关系户领导说情去了。
,“哇塞!”
孙睿突然在叶清菡的肩膀上猛拍了一下,俏脸上全是〖兴〗奋,道:,“曾毅也太牛气了吧!昨天咱们愁得都睡不着觉,结果一觉睡起来。曾毅全给解决了,咱们真是白愁了一夜啊!……
叶清菡觉得鼻子里一阵酸涩,鼻翼忍不住抽动了起来,清亮的眼睛上也升起一层水雾。可能是因为没有父亲的关系,叶清菡觉得自己应该代替父亲,去做母亲的顶粱柱、主心骨,去保护母亲,所以从小就非常要强。也从来都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看起来又傲又硬。
可在这一刻,她的眼前又闪现出去年夜市上曾毅的背影,她明白,自己所有一切的强,都只是表面的强,是假的!
眼前不断变换着曾毅的画面,叶清菡不禁又轻轻笑了出来,那个平时永远都是和和气气、古井不波的曾毅,一棍子下去甚至都打不出一个屁,却是真正的强者,他总能让你觉得可以信任,总是让人那么地有安全感,而自己板起脸伪装起来的强,是那么地可笑!
孙睿看叶清菡这副笑中带泪的样子,就推了一把,道:,“死丫头,你抽什么疯呢!”。
叶清菡笑了笑,泪水突然滑了出来,她赶紧一抹,道:,“你才抽疯呢,还没心没肺呢,曾毅的车都让人砸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那么〖兴〗奋”。
,“去n”。孙睿一摆手,道:,“姜厂长房子都拿出来,还在乎车?”
叶清菡在孙睿的腰上掐了一把,道:,“你果然是没心没肺”。说完,她想了一会,小声道:,“你说,我要不要给曾毅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你在问我的意见?”。孙睿问到。
叶清菡点了点头。
孙睿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我的意见就是,碰到这样的好男人,你还是赶紧找个机会,以身相许,就从了吧”。
,“你要死啊!”叶清菡一跺脚,又要去掐孙睿。
孙睿则跑跳着躲开了,往楼下冲去,咯咯笑道:,“你听我的,绝对没错的”。说这话的时候,孙睿不知为何”也是觉得有些鼻子酸酸的感觉,心很痛,她快速地跑下楼,没让后面的叶清菡的看到自己的样子。
,“你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你知不知道害臊”。叶清菡拉上门。笑着追逐了下去。!~!
第二零三章 老实待着(六千大章求月票)
第二零三章老实待着(六千大章求月票)
快下班的时候,曾毅接到了陈龙的电话。陈龙在电话里笑着,“曾毅啊,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曾毅就应了下来,反正他晚上也没有什么安排,“在哪里?”
“还是吃鱼吧,就上次那一家,你看咋样?”陈龙问到。
“行,那晚上见!”曾毅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下班,就开始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准备下班走人了。
刚锁好办公室的门,就遇到了郭鹏辉,看样子也是要下班了,郭鹏辉笑道:“晚上仙台区的王区长请客,一起去吧?”
曾毅摊开手,苦笑道:“怕是不行啊,分身无术,我已经答应陈局了。”
郭鹏辉摆摆手,“那就下次吧!”
最近一段时间,郭鹏辉可谓是炙手可热,每天晚上都会有人请客。不过宴无好宴,大家都是冲着他手里的医学院项目来的,医学院落户的事情,荣城几个有条件的区政府都在争取,另外还有两个郊区县也在争夺,除了这些政客外,不少建筑商、材料商,也都在摩拳擦掌。
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郭鹏辉又问道:“新的协议,美方那边签了没有?”
曾毅摇摇头,道:“明天我去催催!”
郭鹏辉就道:“一定要抓紧呐!现在医学院的手续已经基本走完了,省里很重视,听说届时还要举行一个的新闻发布仪式,孙省长会亲自出席,所以协议的事情必须尽快落实下来,可耽误不得啊!”
曾毅道:“我知道了,我会抓紧的,绝不会耽误省里的大事!”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曾毅没去找戴维,戴维同样也是稳坐钓鱼台,也不主动联系曾毅,不过戴维现在还住在省人院里,理由是自己的腿还没治好,一副要赖上省人院的架势。
郭鹏辉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人下了楼,各自上了一辆车,前后驶出卫生厅大院。
来到李氏鱼府门口,曾毅停车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辆车很眼熟,停好车过去一看车牌,正是自己从将军茶厂借来的那辆皮卡,现在已经修好了。
陈龙此时从里面走了出来,笑道:“别看了,就是你的车,已经修好了,能换的也都换成好的了,我来的时候,顺便帮你领了出来。”说着,他拿出车钥匙。
曾毅接过钥匙,打开车门看了看,发现除了车牌车皮外,这基本相当于是一辆全新的车了,音响、轮胎、发动机之类的设备,都换成最好的了,前后还专门加了防撞防碰的保险杠,就连里面的座椅,也换成了高档的真皮椅。
陈龙在车前盖上拍了一下,道:“不是我说你,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开了这种车了,别人一看,还以为你是从乡下来的呢!”
“乡下来的车,就该被砸了?”曾毅笑着反问。
陈龙无奈摇着头,从兜里掏出烟点着,道:“你就算是帮我一个忙,给我们警察省省心,好不好?”
陈龙这可是大实话,他是真服了曾毅,这种皮卡一看就不是有背景的人会开的车,又不值什么钱,敢砸的、能砸得起人,实在是太多了,可砸了却又伤不起,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这帮子警察嘛。
要不是跟曾毅熟,知道曾毅是个低调的人,陈龙都怀疑曾毅是不是故意的,这简直是钓鱼灭衙内啊!再这么下去,荣城的衙内都快被他灭光了,以后衙内出门,怕是都要绕着皮卡车走了。现在天府分局的警察不就说了嘛:宁撞宝马,莫擦皮卡。
曾毅也是有些无奈,天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一个个都那么喜欢砸车,他道:“行,以后这车我就放仓库了!”
“我替荣城所有的警察谢谢你了!”陈龙哈哈大笑,领着曾毅就进了饭店。
两人在上楼坐了一会,叶清菡和孙睿也过来了,都是陈龙邀请来的,今天除了还曾毅的车,陈龙还有一件事,就是姜新建的案子结了,他得把结果告诉几个当事人。
饭菜上齐之后,陈龙就道:“姜新建已经移交法院了,估计要判几年;他的那个舅舅也被抓住了,也轻不了。”说着,陈龙还佯作生气,对叶清菡道:“清菡你可是不拿陈大哥当大哥啊,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早点说,我岂能轻饶了那王八蛋!”
叶清菡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她觉得这事自己能处理好,只要不理姜新建,过一点时间姜新建自然会知难而退。再说了,陈龙管得了姜新建,也管不了姜山,她是担心陈龙插手后,事情反而更糟,毕竟她和母亲还住在蓝光厂呢。
叶清菡就道:“陈大哥,对不起,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曾毅一摆手,道:“都是老熟人了,你有事不告诉他,他才会跟你急呢!”
陈龙大笑,“对,我老陈是个什么样的人,曾毅最清楚。”
曾毅就问道:“姜山的事,市里是怎么处理的?”
“这家伙还是有点活动能力的,市里的意思,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陈龙夹了一筷子菜,又道:“不过,杜局施加了压力,姜山就算躲得过法律制裁,也不可能再做蓝光厂的领导了,估计过几天就会退居二线了。”
叶清菡心里彻底松了口气,这下自己和母亲终于可以安心了,不怕再被人骚扰了。
“来!”陈龙放下筷子,举起杯子,“清除警界败类、铲除赌窝、还给清菡出了气,咱们为这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干一杯。”
放下杯子,曾毅觉得奇怪,孙睿平时叽叽喳喳的,话最多,今天怎么有点闷,他就道:“孙大小姐,今天饭菜不合口味?”
孙睿摇头,“没有啊,这家的鱼挺有名的!”
“看你情绪不高啊!”曾毅笑着,“以前美食当前,你可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
孙睿就做了个鬼脸,摊开手无奈道:“还不兴我有个消化不良的时候嘛!”
陈龙就道:“吃点健胃消食片吧,专治消化不良,回头多买几盒备着!”
孙睿拿起筷子,笑道:“当着大夫的面开药方,你这不是向曾毅下战书吗!”
陈龙大笑,道:“是,我这是班门弄斧了啊,哈哈!”
第二天上午,曾毅到卫生厅点了卯,就往省人民医院去了,他是不着急去找戴维的,但架不住上面急。郭鹏辉已经讲了,省长孙文杰要亲自出席新闻发布会仪式,总不能让孙省长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吧。
进了戴维的病房,却没找到他的人,曾毅向护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戴维最近很少在病房待着。
戴维是做医疗器械和药品生意的,省人民医院又是南江省最权威的医疗机构,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实地了解中国医疗状况的好机会,所以最近他都是在医院各处参观调查,了解医院的一些实际情况,比如科室的设置、医疗设备的配置、各种疾病常用的治疗方案、住院人员情况。
曾毅听了护士的解释,便把带来的果篮往戴维病房一放,到门诊大楼找戴维去了。
在儿科的诊室,曾毅找到了戴维,这个美国人正拿着一个笔记本,脸红脖子粗地跟当值的医生在争论呢。
原来是来了一个幼儿患者,有点发烧,喉咙里还带着嘶嘶的声音。医生开了点小儿感冒颗粒,说先退烧看看,戴维则认为小孩很有可能是肺炎或者支气管炎引起的发烧,所以他觉得医生太不负责了,至少应该检查一下肺部。
“曾专家!”那当值的医生首先看到了曾毅,“你给评评理吧,我看了二十年的儿科病,难道这点经验还没有吗。”
戴维也是个犟脾气,道:“经验并不能保证每次都正确,作为一个医生,你应该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孩子是由父母抱来的,年轻的父母此时也被弄晕了,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曾毅摇头苦笑,上前看了一下小孩的气色,又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确实有点烧,他还要诊个脉,才发现小孩被包裹得很严实,弄了半天,才把小孩的胳膊拿出来,搭了个单指脉,细细感觉一下,曾毅就直起身来。
当值的医生立刻道:“曾大夫,怎么样,就是简单的小儿感冒吧?”
戴维却指着小孩道:“你听听,仔细听听,他有很严重的肺音,至少要检查一下。”
曾毅就背起手,问戴维,“你有医师执业资格吗?”
戴维先是一愣,然后摇头道:“没有!”
“那你有多少年的临床和诊断经验?”曾毅又问。
戴维又摇头,“没有!”
曾毅就道:“你既没有医师执业资格,又没有诊断经验,凭什么就断定他有肺部的炎症?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做你的调查吧,不要去干扰医生的诊断思路,要是因此耽误了患者的病情,你就是好事办了坏事!”
当值的医生就笑了,他早受够这个啰里八嗦的洋鬼子了,你去哪里调查不行,非要赖在我这里,这不是添乱嘛,他道:“曾专家,你认同我的结论?”
曾毅点了点头,不过又道:“古时称儿科为哑科,是因为小孩子不能把自己的感受讲出来,所以给小孩子看病,特别需要仔细,要多观察,多考虑。”
当值医生就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没观察到吗?”
“至少要弄清楚小孩为什么发烧,为什么会有肺音。”曾毅说了两句,扭头看着那小孩的父母,“如果我没看过,你们的小孩是反复发烧,对不对?”
那对年轻的父母一听,立刻就道:“对对对,这位大夫说得一点都没错!这种情况持续很久了,所以我们才到大医院来,希望能弄清楚孩子这是什么毛病。”
当值的医生,以及戴维,两人就有点目瞪口呆,这事是怎么看出来的。
“孩子没什么毛病,只是轻微发烧,吃药也行,不吃也不要紧的。”曾毅笑了笑,用轻松的笑容给那对年轻的父母宽了宽心。
孩子的父母就急忙问道:“那他反复发烧是怎么回事?”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晚上给孩子盖的被子太厚了!”曾毅说到。
年轻的父母对视一眼,“被子是家里的老人给做的,用了四斤重的棉花,这个算重吗?”
当值的医生顿时头上冒汗,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他立时道:“这何止是重,简直是超重,这孩子才多重一点啊,你们就给他盖那么重的被子?”
年轻的父母似乎不太理解这里面的关联,眼神里全是迷茫。
当值的医生就道:“小孩子是非常娇弱的,尤其是内脏还没发育完成,你们压这么重的被子,一是会压迫到孩子的内脏,二是会加重呼吸的难度,长此以往,怎能不病啊!”
年轻的父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把孩子照顾得太过了。
“回去换一床薄点的被子!”当值的医生黑着脸训斥道:“一看你们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这太危险了!要是被子再重一些,甚至都会导致小孩呼吸衰竭死亡的,以前就发生过很多起这样的事件。”
年轻的父母就有点惶恐,这太可怕了,以前他们的小孩睡觉总喜欢蹬被子,所以老是着凉,但自从他们盖了厚被子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现在一想,这并不是孩子睡踏实了,而是小腿根本蹬不掉厚被子。
“好了,回去注意点就是了!”曾毅伸手指逗了一下那个小孩,笑道:“还有,以后出门不要裹得这么紧,严实一点就可以了,太紧了也会导致孩子呼吸困难的。”
戴维的脸有点烧得慌,什么肺音啊,原来是孩子被包裹得太结实了,导致呼吸吃力,所以嘶嘶有声,太丢人了,自己竟然还跟医生辩论了这大半天。
年轻的父母弄清楚孩子为什么得病,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站起来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这才抱着孩子走了。
当值的医生面有愧色,道:“曾大夫,今天可多亏你了,不然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小孩。”
曾毅一摆手,“不必这么说,你的处理是非常正确的,小孩子的病,就是需要我们这些医生多付出一点细心,如果没有很危急的症状,那采取保守治疗方案,是最恰当的。”
医生这才有些释然,眼神看着曾毅,有点佩服,又有点敬重,他好歹是位行医多年的大夫,今天露了丑,如果被一个晚辈说怪话,那脸上怎么能挂得住啊。所以他很感激曾毅,非但没有怪话,**更是婉转维护,还肯定他的保守治疗方案。
“曾专家,以后你要常来咱们科室,给大家讲讲小儿病的诊断要点!”医生邀请着。
曾毅摆手,“我这点水平,就不献丑了,除了细心,经验更重要。”
戴维站在一旁没说话,虽然脖子还是挺得那么耿直,可心里慌得很,想起之前自己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大笑话。
曾毅此时对戴维道:“戴维先生,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跟你谈一下协议的事情。”
戴维继续待在这里,也是窘迫至极,所以很痛快地点头:“好,那咱们找个地方细谈!”
两人就出了诊室,回到戴维的那间高级病房,戴维收好自己的调查记录本,让人给曾毅泡了茶,就坐下来道:“今天是头一次见曾大夫给人治病,确实如这里大夫所说,让人叹为观止啊!”
曾毅摆了摆手,道:“术业有专攻,我以前就是吃这碗饭的。要是说起医疗器材和药品,我肯定就不如戴维先生懂了。”
戴维笑了笑,他从小接触就是这一行,自问这个领域,也确实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曾毅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上次送来的协议,不知道戴维先生看了没?”
戴维点点头,“已经看过了!”
“针对那些需要改动的地方,戴维先生有什么意见?”曾毅看着戴维,他不是个喜欢绕圈子的人,何况现在也没时间绕了,那边省长大人还迫不及待等着要出席发布会呢。
戴维拿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搅了两下,“改动的地方比较多,我们需要认真研究之后才能决定。”他现在不着急了,因为有人耗不下去了。
曾毅就让了一步,道:“如果戴维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条款,也可以提出来!”
戴维轻轻嘬了一口咖啡,气定神闲,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无奸不商,之前签这份协议的时候,因为自己病情危重到了极点,由不得去讨价还价,现在正是一个争取利益最大化的好机会。
看戴维在思考,一时半会很难给答复,曾毅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此时突然“呜呜”的声音大作,这是医院救护车的声音,表示有危重病人需要紧急出去救护。曾毅站在楼上,就看省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冲了出去,一辆接着一辆,竟然是全部出动,前后有十二辆之多。
曾毅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应该是出了大事件,不然怎么会同时需要这么多的救护车呢,总不会是荣城的重症病人集体犯病,都需要到省人民医院来救治吧。
再过了几分钟,医院的门口就出现了武警战士,守在大门口和急救通道上,不让任何人和车辆占道,同时将一些无关人员挡在了医院之外。同时,交警也赶了过来,站在各处路口,做好了随时进行交通管制的准备,只等接到命令,就可以截停路上的车辆。
曾毅再不怀疑,这肯定是出事了,不但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危在旦夕的病人数量很多,不然不可能出动武警和交警开辟救急的生命通道。
戴维也是听到楼下的动静,道:“好像出事了!”
曾毅一转身,快步朝急救室走了过去。戴维跟在后面,手里拿着自己的记录本,还有相机,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又会看到曾毅的医术展现。
到了急门诊大楼,只见武警守在急救通道口,不让闲杂人等接近,同时,里面的电梯和过道,也被清理出来了,不让任何人和事情阻碍到急救。
曾毅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保健局的专家,过来参加救治工作!”
武警查看了一下证件,就让曾毅通行,不过却把戴维拦了下来,急得戴维直喊曾毅的名字。
曾毅就回头道:“这位是医院医疗器材的供应商,他是来做设备保障的!”
“退后!”武警神色严肃拦住戴维,他接到的命令,是除了医生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急救室,影响到急救的进行。
曾毅也没办法,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让人接你进去!”说完,匆匆进去,赶往楼上的急救室。
急救室门口,此时医院能动用的医生护士全到了,院长正在做着动员,要求大家全力以赴进行救治,有一丝生还的希望,就绝不放弃。时间紧迫的关系,院长只讲了几句,就让大家开始准备。
邵海波也站在医生的队伍里,曾毅等院长做完动员,就到邵海波跟前,说了戴维的事情,让他下去把戴维接上来。
“这不合适!”邵海波看着曾毅,低声道:“正平区发生了很严重的**,受伤的人很多,现在上上下下很紧张,所有媒体都被挡在了外面,他一个美国人,不方便进来。”
曾毅一皱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道:“没事,戴维身份特殊,他自己知道分寸的,让他不要带照相录音的设备就行!”
邵海波也知道戴维这个人的能量,是可以影响到外交部和卫生部的重要外宾,真要是把他挡在外面,怕是还要生出更麻烦棘手的波折,就道:“那我试试吧,不过你得保证让他不乱说话!”
曾毅点头,“这个我来办!”
邵海波就匆匆下楼下去,过了一会,领着戴维上来,戴维手里的本子和照相机都没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戴维问到,这种阵势,他在美国可没有见过。
曾毅就道:“你要看就看,但不要影响到急救,否则我让你那条腿立刻旧伤复发。”
戴维就瞪大了眼,心里顿生退意,早知这样,自己就不来看这个热闹了,旧伤复发不就是截肢吗,自己最怕的就是这个。
可惜他后悔也已经晚了,此时外面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病人已经接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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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刀劈斧砍
受伤的人很快被送了上来,有的是从电梯上来的,有点是被武警战士抬着直接从楼梯冲了上来。担架床的人,都是血ròu模糊、惨无人样、生命垂危,进来的时候,就挂着血袋yào瓶。
曾毅脸sè深沉,这种场景,他离开南云的时候,才刚刚见过,他心里很是沉痛,什么时候才能少一些这样以暴制暴的事情啊。
从兜里掏出一个针袋,曾毅就进了急救室,戴维看一下来了这么多重伤患者,也不敢问东问西,生怕打搅到了急救工作,他跟在曾毅后面进了急救室,站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看着。
“快!快!”
随着院长的指挥,一辆辆担架床就被推了进去。
看着后面还有两批伤者没上来,邵海波的眉头就锁在了一起,这么多的重伤病人,怎么能全送到省人院来啊,应该分开送到各大医院去才对。省人院经验丰富的外伤急救大夫,也就十几个,而且这些人全是重伤,到时候各个都等着要上心肺机,要心脏复苏,省人院不可能给每人都配一台设备,血库的血也未必够用啊!
“院长,伤者不能再往这里送了,不然要出大事的!”邵海波就对院长说到。
院长也是暗道不妙,他接到的通知,说是伤者已经分散送到各家医院了,只有重症才往这里送,谁知道会有这么多重伤者!他抹了一下额上的汗,道:“你来负责这里的急救,我去汇报这件事情!”
等第二批、第三批的伤者送上来,果然就出事了,急救室根本没那么多的床位,大夫也不够用,送上来的担架床就摆在了急救室mén口的过道上,一些懂点急救知识的护士和年轻大夫,进行着简单的急救处理。
邵海波就在mén口喊了起来,“曾毅!曾毅!”
曾毅此时正在给一名大动脉破裂、血流不止的伤者在处理,只见他拿出四根银针,在伤口的四周快速刺了下去,血流的速度立刻变缓,然后慢慢止住了。
“缝合!”曾毅喊了一声,拿起针袋就往mén口走去。
戴维看得清清楚楚,当下眼睛都直了,针灸止血的速度竟然会如此迅速,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针灸在美国是比较热的,一多半的美国人都接受过针灸治疗,戴维医学基金会赞助了美国最大的一家针灸医学院,戴维在那里,曾经目睹过神奇的针灸麻醉术,几针下去,病人的局部身体就毫无痛觉,让人叹为观止,但比起曾毅刚才露的那一手,就又微不足道了。
那边参与急救的大夫,已经开始在缝合血管和伤口了,戴维过去看了眼,确认血是真的止住了,才匆匆去了急救室的mén口。
曾毅看到mén口摆着的那五六床担架,就知道是出什么事故了,立刻喊道:“把中医科的大夫叫来,再给我找五个针袋!”
说完,又从针袋里chōu出两根银针,上前去查看伤情。
戴维一直在旁边观看,让他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曾毅几乎就是一部人体透视机,只是ròu眼观察了一遍,立刻就知道哪个病人最需要急救,哪个是外伤,哪个是内脏伤,自己一边急救的同时,还能指挥着旁边那些并不是很有经验的年代大夫进行恰当的初步处理。
外面这几个伤者中,最严重的是一个脑部受到重击的人,此时已经瞳孔散大,心跳40,呼吸减缓,同时伴随着一些躁动chōu搐。
戴维虽然没有医师执业证,但对医学的事基本都是了解的,他就知道这个伤者基本没救了,脑外伤是致死率很高的一种外伤,仅次于受到枪击。像眼前这位伤者所表现出症状,说明他的脑外伤已经造成了严重颅内出血,导致颅内压升高,如果及时抢救,生还的概率大概在三成左右。
可眼下呢,里面的急救室,躺满了同样重症的伤者,在没有大型设备的支持下,这位伤者怕是很难生还了。
戴维就叹了口气,心里为这位伤者祈祷默哀。
曾毅这回一下掏出了针袋里剩下的所有银针,只有三只了,他在伤者的脑皮和颈后飞快刺了下去,然后喊了起来,“银针!我要银针!”
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急救,刚才下去通知中医科的护士还没有回来。
戴维此时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针袋打开,然后递了过去,里面是标准的针灸用具,最近他在研究曾毅这个神奇的大夫,所以也买了一套针灸用具把玩,平时就塞在兜里,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曾毅也没看是谁递过来的,快速chōu出几根,继续行针,又针了有根之多。针完之后,只见曾毅从自己的手指上拔出平时很少动用的金针,然后从伤者的鼻腔内刺了进去。
金针一分一分刺进去,尺许长的金针,眨眼间留在外面的就不过两寸了,戴维惊讶无比,刺进去这么长的距离,岂不是说金针都已经穿过了病人的脑部?
正在惊讶间,戴维就看到一丝黑血顺着金针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此时中医科的几位大夫也赶到了急救室mén口,在来的路上,他们心里很是忐忑,省人院有史以来,可从来都没有中医参与急救的先例。
西医在急救上,有呼吸机、有心肺机、有循环机,中医有什么?
所以中医大夫一般是不敢参与急救的,医院也不愿意让中医参与急救,重要的是,患者也不会把自己的命jiāo给中医的。
“你记一下!”曾毅指了其中的一名中医科大夫,然后走向另外一床的伤者。
那大夫楞了一下,然后赶紧掏出诊断书,做好记录的准备。
曾毅一边对伤者进行急救,一边嘴里说着yào方,说完之后,他让那名大夫又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就道:“马上去电脑]访最]快~抓yào煎yào,给前面那床的伤者服下!”
“好,好好!”
那中医大夫点了一下头,扭头就跑着离开了这里,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太血腥了,对于他这种温吞水的“慢郎中”来说,冲击感太强烈了,他已经快压制不住呕吐的冲动了。
戴维站在刚才那名脑外伤的患者床前仔细观察,他发现不对了,随着黑血一滴一滴落下,伤者躁动chōu搐的症状就开始慢慢消失,然后心跳和呼吸的速度也上来了,这说明伤者脑部的颅内压已经降下去了。颅内压增高是个致命的症状,如果不迅速降下去,强大的压强会把脑组织往下压,造成脑组织损伤、休克。
看着地上的血,戴维眼睛有些发直,难道是用金针把颅内出血给排了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曾毅已经在处理最后一名伤者了,是伤势最轻的一位了,血已经止住了,只剩下xiǎo腿的骨折还没有处理,断口处形成一个很大的弯度,里面的断骨随时都能刺出来的样子。现场的护士和年轻大夫,都不会手法复位,所以不敢妄动。
曾毅过去伸手摸了两下,然后就开始左右扭动,大概七八下之后,错位的骨头就复位了,他道:“去拿夹板来!”
护士跑进急救室,一会出来道:“夹板用光了!”
曾毅一瞥眼,看到过道的角落里竖着一根拖把,就道:“拖把!”
护士赶紧拎着拖把过来,曾毅入手一劈,就把拖把的头给劈掉了,圆柱状的拖把杆是不能用来固定的,会滚动的,只见曾毅再一劈,将拖把断为两截,然后用手指一剖,托板顿时就被剖为两半,露出一个光滑的平面来。
戴维倒吸一口冷气,实木的拖把,曾毅竟然不用任何工具,也能做到如刀劈斧砍一般。
骨折刚固定好,里面有一些伤者的急救工作完成了,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腾出了人手,外面这些伤者就被推进去做一些善后的处理。
戴维此时上前两步,道:“曾大夫,我有……”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曾毅眉头一锁,很大的不满,然后快步又进了急救室。
戴维耸耸肩,无奈地站在外面,今天曾毅的展现出来的急救术让他很震惊,里面几十位大夫的效率,竟然还没有曾毅一个人高,要知道这种急救,分分秒秒都关乎着人命,时间就是生命。
做完急救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省人院的很多大夫跟曾毅一样,忙得连口水都没喝上,此时都有些虚脱。
看曾毅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透过玻璃观察里面的伤者情况,邵海波捧着两个盒饭走了过来,递给曾毅一个,道:“忙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曾毅跟邵海波一起站到过道上的窗台边,打开盒饭吃了起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送来23个,都是重症,有一个抢救无效,死亡了。”邵海波面无表情,可能是当医生习惯了,省人院每天都发生着这种事情,“还有四个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剩下的都算是保住命了。”
曾毅叹息一声,默默扒着饭,就算保住命,身上的创伤却不会消失,那是终生的,他问道:“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呢?”
邵海波摇摇头,“哪顾得上问啊!今天伤者送来的时候,我心里真是紧张,想着能救活一半就很可以了,还好你在这里,不然情况不堪设想啊。”
透过窗户,曾毅还能看到此时楼下医院的mén口,有不少的警察,把记者们都拦在了外面,四周站满了围观的群众,把省人院mén口的马路都给堵了。
吃完饭,曾毅又在医院待了两个xiǎo时,看伤者情况稳定,这才离开省人院。
第二天到卫生厅,曾毅刚上楼,就被郭鹏辉叫进了办公室。
郭鹏辉把办公室的mén紧紧合上,神sè严肃地问曾毅:“昨天正平区的事,你知道了吗?”
曾毅就点了点头,自己就在省人院,怎么可能不知道。昨晚曾毅在网上看了新闻,才知道正平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平区以前叫正平县,是荣城郊区的一个县,后来荣城步步扩展,就将正平县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升格为正平区。根据网上的消息,昨天的**是因为正平区征地而引发的。
要征的的上千亩地,原本并不在正平区的三年征地计划之内,是最近突然提出来的,而且还征得非常急,区里给出了最后的征地期限,所以留给谈判的时间就很短。而那上千亩地,有一大半被当地的农户住了作物,眼下刚好是xiǎo麦要成熟的季节,花卉苗圃也是正要上市的时候。
当地的农户要求缓几天,等作物收获之后再征地,谁知昨天上午,正平区派出的征地拆迁队,直接开着铲车把地里眼看要收获的庄稼给毁掉了,这一下激怒了村民。上千村民赶过来,打跑拆迁队后,愤怒的村民又冲到附近的派出所和乡政fǔ,由此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冲突。
网上现在疯传,说是昨天的冲突中伤了有上千人,死了上百人,医院的太平间都摆不下。
曾毅相信冲突的原因,可能真是因为正平区的野蛮征地引起的,但对于网上流传的伤亡数字,曾毅是坚决不信的,重伤的人都被送到省人院,总共才23人,死亡一人。送往其它医院的都是伤势较轻的人,怎么可能死亡率比省人院这边还高呢,这分明就是以讹传讹,有人在传播的时候,故意夸大了事实。
郭鹏辉今天的神sè很不对,他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沉闷了半响,道:“你知道正平区这次征地,是为了什么吗?”
曾毅先是一摇头,随后突然意识过来郭鹏辉这句话的潜意思了,当时眼睛一睁,问道:“不会是因为医学院的事吧?”
郭鹏辉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叹了口气,他现在心里很没有底,因为之前正平区的领导曾经找过他,双方吃了一顿饭。郭鹏辉记得自己什么松口的话也没讲,更没有许下什么承诺,但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件事太大了,万一追究起来,很有可能也要牵扯到自己的。
郭鹏辉真是后悔,自己就不该答应那些人的饭局,谁知道他们为了争取这个项目,竟然会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这不是准备以既成事实来影响省里的决定吗?
曾毅看郭鹏辉这副样子,心道这里面不会有郭鹏辉什么事吧,问道:“郭局没跟正平区的人讲什么吧?”
郭鹏辉断然道:“这不可能,医学院最后落户哪里,岂是我能决定的!”
曾毅想着也对,这件事卫生厅说了都未必算,最后落户哪里,完全要看省里的决定,他就宽慰道:“发生这种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郭局也不要多想了。”
郭鹏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找曾毅,主要是看曾毅有没有什么消息,不过看曾毅的样子,应该是完全不清楚内幕啊。
第二零五章 戴维
第二零五章戴维
曾毅觉得郭鹏辉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既然自己没有做违反原则的事,那就应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曾毅很快就知道郭鹏辉的担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正平区的**,并没有随着伤者救治工作的进行,而逐渐安静下来,反而是波起云涌,愈演愈烈。
随便打开网络,就能看到关于正平区事件的评论和消息,极尽夸张,有说死了一百多人,但这个数字很快就攀升至两百;还有很多不具名的“目击者”,称警察在现场大打出手,抓走了大批的农民,数量有两三百人,目前下落不明;甚至还有人说当地的村庄是家家带孝。
在这种传闻的带动下,大批的外地媒体纷纷涌入荣城,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中央,要派调查组下来进行调查。
方南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双手叉腰,望着窗外yīn沉得快要滴水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风雨yù来啊,看来是有人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以达到搞臭自己的目的。
官员的体制是金字塔型的,越往上,就越是僧多粥少,所有的位子,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占住了,那就没他的份了。方南国跟翟家搭上线之后,再上一步的希望就大增,这无疑之中就削弱了别人进步的可能,挡了别人的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煽风点火、顺水推舟的人,就肯定少不了。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把方南国整倒台的,但只要搞臭他,在他的身上增加一个污点,对于那些讲政治洁癖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唐浩然此时敲mén走了进来,轻声道:“老板!”
方南国收回了视线,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回办公椅前坐下,道:“说吧!”
“正平区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唐浩然把一份调查报告,放在方南国的办公桌上,顺势偷瞄了一眼,发现方南国的脸sè如常,唐浩然就不禁有些自愧不如,凭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件事的不同寻常,似乎是冲着自己老板来的,但唐浩然却做不到方南国的这份镇定自如。
方南国翻开那份调查报告,一字一字看了起来。
唐浩然就捡着报告里的重点道:“这次的事件中,共有三人死亡,其中一人是当场死亡,两人是送医后救治无效死亡的,受伤的有183人,所有人的身份都核实过了,跟网上的传言出入很大;另外,荣城警方只是动用催泪瓦斯对人群进行了驱散,抓了十几个带头的人,当事双方的人都有,并不是只抓失地的农民。”
方南国把调查报告上的每一个字看完,道:“这份调查报告是如何得出来的,经不经得起再调查!”
唐浩然道:“报告是荣城市多个部mén联合调查得出的,真实可靠,经得起任何形式的调查。”
方南国就合上了这份调查报告,只要事实清楚明白,自己就不惧任何人的兴风作làng,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的真相,并不会因为几个人的聒噪就改变嘛。
唐浩然又道:“下午荣城市准备一个新闻发布会,邀请了一些媒体参加,准备把这份调查结布……”
方南国微微颔首,是应该辟辟谣了,不能任由这股浑浊的邪风继续mí惑广大群众的眼睛,他道:“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意见,拿出来没有?”
唐浩然一摇头,“应该有决议了,但我这里还没收到消息!”
方南国就把那份调查报告摔在了办公桌上,很不满意,道:“荒谬!如果记者问起来,他们要如何回答?不知道,还是不清楚?”
唐浩然也觉得这是个问题,既然是开新闻发布会,记者肯定就会问到这些问题,逃避推诿不是办法,只能让自己更被动,他道:“那我再去核实一下。”
方南国一摆手,唐浩然就出去了,他已经明白方南国的意思了,这次的事件必须从严从重处理,这也证明他的猜测,这次的事件,确实是冲自己老板来的。
“平时我讲了多少次,要你们把安定团结放在第一位,要把一切不和谐的因素,都化解在萌芽状态,在处理涉及群众利益的事件上,更要讲究方式和方法。你,你都是怎么做的!”
荣城市的市委秦良信,此时正一脸怒气,狠狠地训斥着正平区的区长罗忠根。
罗忠根是秦良信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能力不俗,在主持正平区政fǔ工作期间,正平区的经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秦良信原本是打算要将他扶正的,岂料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罗忠根却给自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
秦良信是老政客了,经过的风làng无数,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次的事情不简单,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
“秦,祸是我闯的,我请求市委给我处分!”罗忠根倒是很光棍,主动自请处分。
秦良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刚刚有了一点点成绩,你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也忘记了你手里的权力是谁赋予的!我们这些人的权力,都是人民赋予的,人民赋予了我们权力,是要让我们来为人民谋利益的,而不是与民争利!”
罗忠根的头就抬不起来,一副认真受训的样子,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老板既然这样严厉训斥自己,那一会板子打下来,就不会太重,他的心里存了一丝侥幸。
秦良信训斥完,就坐进办公椅里,沉默了良久,道:“先把你的工作放一放,好好地反省一下。”
罗忠根的头就抬了起来,虽然他早有这个准备,但听到秦良信亲口说要停自己的职,他还是有些意外的,自己可是秦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重了一些。
不过,罗忠根的嘴角两下之后,还是给秦良信鞠了一个躬,道:“秦,我辜负您的期望,回去之后,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让自己冷静下来,做一番深刻的反省。”
秦良信挥了挥手,等罗忠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处理意见决定,面sè严峻地看了许久,才签下两个字:“同意!”
下午三点,荣城市政fǔ的会议室里,聚齐了大批的媒体记者,市府办公室厅主任谢仲才,亲自宣读关于正平区**的调查报告。
“……在事件发生后,市委市政fǔ高度重视,省委常委、市委秦良信立即做出指示,要求全市有关部mén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做好救治伤员的工作;市长徐峰要求查明事件原因,安抚群众情绪,妥善做好善后工作;市委常委……”
这几乎是新闻稿的固定模式,明明是一件坏事,但这么一讲,坏事反倒衬出了领导的高大形象。
“……同志带队,亲赴第一线,走访数十名当地群众,并且深入医院,汇总全市个有关部mén的调查,得出结论……”
谢仲才套话说了一圈,最后才把调查的结果宣布了一下,道:“希望媒体同志,把事件的真相告诉公众,对有关不实传言,进行有力地打击,维护我市安定和平的大局。谢谢!”
发言结束,便是媒体发问:
“请问谢主任,为何传言中的伤亡数字,和荣城市的调查结论相差如此之大,谢主任要如何解释?”
“在调查报告中,对征地的理由只字未提,请问这是何原因?”
“为什么警方要对医院进行,不许媒体进入采访?”
“警方从现场抓到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不公布?”
“……”
谢仲才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来,他心里火大得很,你们一个个都拿传言中的伤亡数字来说事,还问我这是为什么?天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还想知道那些传言中的数字是如何得出来的呢。
这些问题都不好解释,谢仲才没有上面的授权,不敢luàn说,哼哼哈哈应付着,一副焦头烂额状。
杜若今天亲自负责会场的秩序,看着场面激烈,他也是有些窝火,派防暴大队到现场处置事态,是他下达的命令,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什么大打出手、血流成河,根本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为什么这些媒体就不肯相信真相呢!
此时有一个警察走了进来,附在杜若耳边轻声道:“市府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卫生厅的,叫曾毅,说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您。”
杜若现在怎么可能走得开,他道:“我知道了!”
那警察又道:“他说有办法可以向媒体证明事实的真相。”
杜若就眼角一抬,他知道曾毅这个人是有一些很邪mén的办法,不过这件事他怎么来证明呢,他当即道:“你在这里守着!”说完,匆匆出了会场。
谢仲才被记者的刁钻问题折磨得满头是汗,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是经过认真、细致、严谨地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大家应该相信我们荣城市政fǔ……”
话音刚落,会场mén口传来声音:“我能证明,他所说一切都是事实!”
媒体的镜头就掉转过来,对准了会场mén口,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
只见杜若伸出一只胳膊,分开记者,在前带路,领着一名外国人往前台而来。
谢仲才就站了起来,等杜若走近了,他低声道:“杜局,这是……”
杜若在下面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后再解释,然后就拿起话筒,对记者道:“我们请到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当时他就在救治的现场。”说完,再一伸手,把戴维让到了发言的位置。
“在说话之前,我要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戴维,是戴维医学基金会的负责人,前来中国进行一项医疗卫生合作项目,因为被毒蛇咬伤,我在南江省人民医院住院接受治疗,由此亲眼见证了前几天**的救治工作,当时我就在急救室,目睹前后的每一个细节!”
戴维首先表明了身份,以示自己这种身份的人,是不可能说谎的。
来之前,肖登是极力反对的,他不想让戴维卷入这件事情中,中国的事情很复杂,说不定因此就会影响到戴维家族在中国的生意。
但戴维还是来了,他认为办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或许你会得罪某些人,但也可能因此施恩于某些人,获取意想不到的好处。另外,他也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讲出来,再者,曾毅也bī他了,他躲不掉。
媒体都是消息灵通人士,很快就nòng清楚了戴维的身份,诚然,像戴维这种美国的财阀人士,是没必要远赴重洋来为某些人背书的,他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看下面停止了sāo动,戴维就道:“前几天发生的事件中,很多人受了伤,还有人失去了生命,令人感到遗憾,但我确信,没有人愿意发生这样悲惨的事情。”
底下就有些安静,等着戴维下面的话。
“虽然事件让人遗憾,但我还是要为南江省政fǔ在善后工作中,所表现出的高效率的组织能力,表示钦佩。”戴维看着下面,“当时我正在病房,听到了救护车出动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警方开辟出了一条用来挽救生命的紧急通道,道路专用、电梯专用,他们将一切可能会影响到救援的因素,全部排除在外了。我从病房赶到急救室mén口,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就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了,他们做好了抢救生命的所有准备。这种对生命的尊重,这种争分夺秒的效率,让我吃惊,我计算了一下,从救护车出动到伤者被送进急救室,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这完全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当时送到省人院的共有23名伤者,全都是生命垂危的重症患者,随时都会去跟死神见面,但省人院的医生,成功救活了其中的22条生命,这是一个奇迹。我想,如果没有这种高效率的组织能力,病人不可能被及时送到医院,如果没有医生们绝不放弃的态度,就不会有这个奇迹。”
戴维说完,就站了起来,“谢谢大家用这几分钟的时间,来听我陈述这个事实!我保证以上所有描述,都是本人亲眼目睹,我愿意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放下话筒,戴维就朝会场的mén口大步走去,他得去找曾毅,让曾毅赶紧兑现承诺,如果这xiǎo子不认账,自己还来得及反口。
媒体们等戴维消失,才回过神来,不过他们接下来追问的重点,就转移到了对事件责任人的处理上了。
谢仲才松了口气,形势逆转啊,市里对此已经有了最终的处置方案,自己只需要宣读一下即可。
终于写完这个转折了,接下来曾毅又要打新地图了,敬请期待。顺便
第二零六章 均寡
曾毅就站在会场的mén口,nòng到戴维出来,两人相跟着下楼。
戴维问道:“我刚才的那番讲话,是不是很有力度,发人深省?”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曾毅发现戴维这个人很有意思,自大而又自信,不过好在还有点谦虚,眼睛能看进去东西,心里能容得下事物,曾毅就道:“很有力度,发人深省!”
戴维就笑了,他对自己刚才的演讲也很满意,尤其是记者们的表情,那完全是被吸引住了。自己的演讲震撼了他们的心灵,戴维是这么认为的。
曾毅所说的发人深省,却不是指戴维的演讲本身,而是南江省自己的事,最后却要一个外国人来提供证明,大家才肯相信,这真的是发人深省啊。
国人不愿意相信政fǔ公布的调查结论,这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社会xìng问题了,曾毅认为很大的一个原因,走出在了官员体制上,现有的体制,决定了各级官员都在哄上瞒下,既然是哄瞒,那老百姓不信,也是应该的。
再一个,就是那种务虚的官话,一件坏事都能被政fǔ发言人当做好事来讲,这首先是虚假,其次是不诚恳。在对待错误失误上,如果没有诚恳的态度,又如何让人来相信你是认真的呢?
下了楼,戴维朝自己的黑牌豪车前走去,一边道:“曾大夫,可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曾毅笑着,道:“明天,明天我去医院找你!”曾毅给戴维许下的承诺,如果戴维肯站出来讲出事实,他会想办法找医术更好的大夫,来尽快治好戴维的yīn阳腿。
戴维此时突然停下脚步,道:“曾大夫,你送来的协议我们研究过了”我们同意对协议进行更改,不过,我们要求增加一个新的条款。”
“你说!”
“我们要求新建的这所医学院必须承担一个研究课题,题目为中西医合作,尝试进行针对各种疾病的中西医合作治疗,治疗的范围可以是急救,也可以是慢xìn维看着曾毅,“课题的具体研究由医学院承担”费用由我们基金会提供,但我们要求共享这方面的研究成果。”
曾毅点了点头,“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的。”
戴维之所以提出这个条款,是在见识了曾毅的急救水平后临时决定的”他这几天追踪观察曾毅处理过的那几个伤者,那名脑外伤患者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脑部CT结果一切正常,这是西医达不到的一个高度:而那位骨折患者,愈合的速度也比其他人要快,又光片显示他的断骨处严丝合缝,很难相信那只是凭手感上拼接上去的。
“另外,我们认为jiāo流应该是双向的,医学院每年也应该接收基金会派遣来的医学人员。”戴维说到。
“这是应该的,我现在就可以答应这个条款!”曾毅笑着,这个是得到厅里授权的,厅里也希望医学院成为一所国际xìng的医学机构,而吸引别的国家的学生前来学习深造”就是国际化的一个重要标志。
此时突然下起了雨,戴维就不多说,匆匆跟曾毅告辞,然后钻进自己的车里”离开了荣城市政fǔ大院。
看着戴维的车子离开,曾毅有些感慨,戴维家族每年都把大量的收益拿出来,进行各方面的研究和尝试,这可能也是戴维医学基金会之所以能够长盛不衰的一大原因,正是这种不断的尝试,让他们在各种疾病和医学的研究上,时刻保持在最前沿。
戴维家族愿意给任何一个有潜力的课题提供机会,相反,在国内,却很少有人愿意给有几千年历史的中医以机会。
对于戴维刚才提的中西医合作条款,曾毅是支持的。以前国内有个说法,叫做中西医结合,结合的结果,就是中医院的诊室挂满了吊瓶,因为当初制定这个结合政策的时候,就没有把中西医放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搞的是“中医西医化”。
而戴维现在提的中西医合作,曾毅明白他的意思,是双方以一个很平等的姿态,进行医学和治疗上的研究、尝试。
这对中医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现在的医疗体制,已经把中医排除在了各种临床治疗的机会之外,不临床的医生,还能叫医生吗?
“曾毅!”身后传来杜若的声音,他从楼里大步走了出来,上前在曾毅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道:“厉害啊,你这一招,可让老杜我佩服得紧啊!”
曾毅笑了笑,道:“事实就是事实,不是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就能抹杀的。”
杜若一伸手,豪爽道:“外面下雨了,我代表荣城市政fǔ,送你一程。”
“杜大哥,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可当不起啊!”曾毅赶紧摆手。
“那我就代表荣城市政纤,向你致个敬!”杜若哈哈一笑,还真的“啪”地向曾毅敬了一个礼。
周围几个市政fǔ的工作人员,被这一幕场景惊得掉了一地眼镜,杜若是谁啊,堂堂的市委常委、公安局长,手里掌管着荣城几万名〖警〗察,平时见了谁,能露个笑脸,都已经是莫大的面子了。
曾毅无奈了,笑道:“杜局,你这是欺负我官xiǎo啊!”
“哈哈,那我就不送你了!这几天正平区的事情搞得我焦头烂额,等有空了,咱们再好好聚一聚!”杜若也不再跟曾毅客气,毕竟他的级别在那摆着呢,不可能真的去送曾毅回去!
卫东市的市委〖书〗记向方南国来汇报完工作,等他刚离开方南国的办公室,唐浩然就走了进来,道:“老板,荣城市的新闻发布会结束了,非常顺利!”唐浩然知道自己的老板很关注这件事,所以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方南国对于“顺利”这两个字,有些意外,不过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他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大ωo。口,等着唐浩然的下文。
“美国戴维医学基金会的xiǎo戴维先生,亲临发布会现场,向所有媒体讲述了当天他在省人民医院看到的事实真相,并证实送到省人院的23名重伤者,被成功抢救回2浩然不忘向方南国介绍xiǎo戴维的背景,“戴维医学基金会隶属于美国的大财阀戴维家族,影响的很大,xiǎo戴维先生这次来国内,是代表世卫组织跟卫生部进作一项合作。”
方南国知道xiǎo戴维”之前曾毅被诬陷的事情他有关注,“很好嘛,就是有那么一些人,总喜欢道听途说”荣城市这次做得不错,是该让那些人好好地清醒清醒了!”
此刻方南国无疑是很开心的”xiǎo戴维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他的证明,对于那些煽风点火的人,是一个很有力的打击。正平区事件所带来的危机,现在基本可以说是化解了。
唐浩然想了想,还是道:“老板,xiǎo戴维先生是被曾毅请过去的!”
方南国又是意外,这就有点奇怪了,两人之间不是有误会和矛盾的吗。
“我是听荣城市公安局的杜局长说的!”唐浩然很乐意在方南国面前给曾毅邀一邀功”他知道方〖书〗记喜欢听这个”顺便他也提一下杜若的名字,日后可以卖杜若一个人情,“杜局长当时就在现场,他说要不是曾毅及时把xiǎo戴维先生请到了现场”情况很难预料啊。”
方南国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个曾毅,倒是很有些鬼灵jīng的办法嘛!”
唐浩然就知道自己说这个事,在老板面前肯定是加分了,他道:“是啊,我之前还为发布会担心呢。”
方南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唐浩然道:“你去把曾毅找来,我要听一听关于这件事的汇报。”
现在已经到下班的点了,方南国这是要叫曾毅去家里吃饭,唐浩然现在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曾毅刚去方〖书〗记家里吃饭的时候,说实话,他是有些羡慕,还有点xiǎoxiǎo嫉妒的,觉得自己这个省委大秘的风头都给盖了下去。
只是后来曾毅一桩一件的事情做下来,唐浩然就心服口服了,曾毅对于方〖书〗记的重要xìng,是无法替代了。
方南国此时心情很好,他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掉,然后站起身来,背手朝mén外走去,这是要下班了!
唐浩然赶紧收拾了方南国的一些东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晚上在常委一号楼吃完饭,曾毅陪着方南国和冯yù琴坐在那里看新闻,电视播的正是今天新闻发布会的画面。
看完新闻,方南国道:“这个戴维说得很有水平嘛,正平区的事情,确实让人非常遗憾,这原本是一起可以避免掉的事故,却因为我们某些干部在工作中的作风简单粗暴,激化矛盾,引发了如此大的冲突,甚至我们付出了几条宝贵的生命,教训惨痛啊!”
曾毅点着头,道:“这件事是应该引起我们的警醒和反思。”
“南云县这一年来发展迅速,应该也有很多的征地和拆迁工作,在这方面,好像南云县并没有引起什么争议,也没有群众上访,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南国问到。
曾毅就道:“我们采取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统一标准。”
方南国有些兴趣,道:“具体说说。”
“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曾毅笑了笑,“老百姓大多都是这么一种心态,他们唯恐征地拆迁的事情里面有内幕jiāo易,唯恐自己吃了亏,所以南云县当时把投资商、居民代表多次召集到一起,大家共同商量,确定了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标准,然后将这个标准公布。不管是征地还是拆迁,老百姓把拿到手里的补偿款跟标准一对照一计算,只要数目无差,自然就无话可说了,这在无形之中,也是化解掉了很大一部分的矛盾。”
方南国微微頷首,南云县的这个办法虽然简单,不过倒是挺实用。
去年荣城就有一个改造工程,拆迁工作死活做不下午,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不均引起的。一条马路隔开的两个村子,东边村子的补偿是西边的三倍,西边的村子很痛快就搬走了,而东边的村子闹了很多次,差点还要堵省政fǔ的大mén。
“南云是个xiǎo地方,政策好执行,而且投资商为了早投入早产出,给出的补偿比较优厚,这也是少有矛盾的一个原因吧。”曾毅补充道。
“看来南云县在解决这个难题上,是下了真功夫的!”方南国说到。
冯yù琴此时道:“南云县的经济发展,曾毅也是功不可没。”
方南国淡淡笑着,在这件事上,他觉得对曾毅是有所亏欠的。在官场上,领导为了在下属面前树立权威,下属犯错未必会惩罚,但有功是一定要奖赏的,方南国当初派曾毅下去,目的是要磨练曾毅的xìng子,但这不并是说曾毅有了成绩就可以不奖赏。
相反,曾毅在很短时间内,就将南云县的经济搞得风生水起,带动一方百姓致富,这是个很大的政绩,是必须要奖赏的,再者曾毅治好了翟浩辉的病,给方南国和翟家牵线搭桥,这更是不能不奖赏。
方南国还没想到该如何奖赏曾毅呢,曾毅却被龙山市bī得自请处分,可以想象当时他是何等的雷霆震怒,这才有了破格提拔康德来的事情:冯yù琴更是亲自杀到龙山,当面白陈国庆发难。
而今天,曾毅又帮方南国化解了一个很大的危机,桩桩件件,方南国心里其实都有数,只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安排曾毅才合适。
曾毅此时向冯yù琴打听,道:“冯阿姨,正平区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医学院的筹建吧?”
冯yù琴把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曾毅,道:“应该不会影响到。”话是这么说,但冯yù琴心里很清楚,出了正平区的事,医学院的事情肯定是要低调处理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来高调进行这件事了。
这倒是提醒了方南国,他心里就有了个主意,知道要怎么来安排曾毅了。
曾毅不知道方南国的想法,道:“戴维今天有回复了,同意重新签署捐建协议,就是不知道现在该跟谁来签了。”
第二零七章 失落之都
第二零七章失落之都
正平区的事情,在新闻发布会之后,就慢慢平静了下去,一批官员被免职,但很快又有新的官员被任命上去。
倒是医学院的事情,完全没了音讯,之前省里还催促着厅里尽快跟戴维达成新的协议,孙文杰也表示要出席签约仪式,而现在,厅里都没人谈这件事了,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
曾毅找郭鹏辉反映了两次,说是戴维那边催得紧。郭鹏辉只是摇头叹气,表示会向上反映的,但也没了回音。
下了班,曾毅走出卫生厅的大楼,就碰到了杜若的秘书。
“曾局长!”秘书快步上前,笑着打了个招呼,“杜局派我过来的。”
曾毅“唔”了一声,朝秘书的那辆车走去,一边道:“以后可别叫我曾局长,那是以前在南云县的事了,这要是让厅里的同事听到,影响不好。”
“我就是觉得这样叫,显得亲切。”秘书笑着,他刚才喊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周围没人,论级别,杜若的秘书比曾毅还高,但他不敢怠慢,曾毅是跟自己老板称兄道弟的人,“我以后注意。”
车子出了卫生厅大院,就朝郊外的悠然居驶去。
进去没走两步,就遇到了老左,他正跟一桌客人在聊天呢,看到曾毅过来,就撇下客人走了过来,道:“曾毅,正要跟你说呢,那个戴维今天派人感谢来了。”
曾毅呵呵笑了两声,“没送什么谢礼吗?”
“那洋鬼子比我还吝啬,就送了一面锦旗!”老左道了一声晦气,道:“不过以后要是再有这机会,你还找我啊!”
曾毅不可能自己去给戴维治yīn阳uǐ,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他让老左扮成了大夫的模样,过去拿膏抹了抹,把戴维的yīn阳uǐ给治好了,谁知老左还上瘾了,竟然还盼着有下一次。
“好,再有机会,我一定通知你!”曾毅笑着开玩笑,心道这种机会怎么可能会再有呢。
不过老左却是当真了,他领着曾毅朝里面的贵宾楼走去,一边道:“今天来送锦旗的时候,一帮老朋友都在呢,我可是大大lù了一脸,我准备回头去置办一身医生的行头,再收一件行医箱,扮相上要过得去才行。”
曾毅哈哈大笑,怕是老左这身行头只能放在家里自己欣赏了。
两人在贵宾楼的房间里喝了一会茶,杜若就来了,身后还跟着唐浩然,也不知道两人是约好的,还是碰巧了。
老左站起来笑道:“贵客光临,我这iǎ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今晚我请客,好酒管够!”
唐浩然坐在一张太师椅里,一摆手,道:“左老板的酒,是要喝的,不过我们今天来,可是要喝曾毅的酒啊。”
杜若也是满脸笑意,“是,今天必须是曾毅请客啊!”
老左先是一愣神,为什么非要曾毅请啊,谁请不是请啊,随即他反应过来,就热切看着曾毅,道:“曾毅,你这可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曾毅也莫名其妙呢,什么大喜事,我能有什么大喜事啊。
唐浩然拿起茶杯,道:“左老板这就错怪曾毅了,这件大喜事,他还不知道,被在鼓里呢。”
话说到这份上,曾毅怎么可能不明白,他问道:“唐大哥,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唐浩然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盈盈笑着,缓缓道:“你做好准备吧,组织部要找你谈话了,高升副处级!”
“这不可能吧?”曾毅诧异,自己去年进入体制,就直接定了个正科级,这已经很破例了,现在正科级还没干满一年,怎么可能升副处呢。
杜若就道:“唐大秘书的消息,岂能有错,我看你iǎ子是舍不得请酒啊!反正你这个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你跑不掉的!”
曾毅无奈笑着,“我没说不请啊,好好好,今天我请,一醉方休!”
“这才对嘛!”杜若朝老左一挥手,“左老板,你可别替曾毅省,今天把你们悠然居最好的酒,都给我拿出来!”
老左笑得脸上开了uā,连连道:“那是一定的,大好事,自然是要喝好酒的!”说完,老左就赶紧出去,安排酒席去了,原本他就吩咐厨房高规格了,看来还必须再提高一下规格才行。
“唐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毅看着唐浩然,“你让我个明白啊。”
唐浩然放下茶杯,笑道:“白阳市高新科技园区党工委副书记兼常务副主任,已经基本定了。曾毅,恭喜啊,你可是咱们南江省最年轻的副处级实职领导了!”
唐浩然这话倒是没说错,要说副处级的年轻干部,南江省倒是有一大批的,但不是领导的秘书,就是在团委这样清闲衙里,能像曾毅这样直接担任实职领导职务的,确实很少。
杜若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就不住感慨,真是货比货要丢,人比人要死,自己的升迁速度也算是够快的,四十多岁就担任正厅级领导,这在宦海之中算是很幸运的了,但要跟曾毅比起来,就又差了一截,自己在曾毅这么年轻的时候,才刚从学校毕业,只是个的办事员,什么级别都没有。
要照这个速度升下去,曾毅在三十岁之前做到副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啊,杜若暗暗吃惊,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曾毅,你说说看,这好事是不是该请客啊!”杜若笑着。
曾毅点头,“是该请,必须请。”
唐浩然也有些羡慕,自己这个省委大秘看起来虽然是风光无限,可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个秘书,远没有可以拍板做主的领导风光啊。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羡慕一下,不可能表现出丝毫这方面的意愿来,做秘书的最大的忌讳,就是沉不住。你不能对领导有太功利的要求,否则一旦被领导发觉,你这个秘书也就当到头了,相反,只要你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地为领导办事,一旦有机会,领导肯定会对你做出安排的,难道领导不知道要用自己的心腹,反倒去提拔别人吗。
“曾毅,你是在基层锻炼过的,下去工作是熟熟路,我这个老大哥也就没什么可嘱咐的了。”唐浩然看着曾毅,笑呵呵道:“但有一条,要是在下面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别忘你这个老大哥,我就是你的后盾。”
杜若暗道唐浩然可真会做人,一句话就胜过别人很多的虚客套,他道:“白阳市公安局的局长老陈,跟我是多年的关系了,要是在白阳让曾老弟受了委屈,我可饶不了他,哈哈!”
曾毅说了些感jī的话,最后道:“白阳市距离荣城只有几十里路,来回也就个把iǎ时,两位老大哥说的,好像我是出省了似的,真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回来向你们求援了。”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确实,白阳市距离荣城非常近,从地图上看,白阳市位于荣城的西边,距离荣城市中心不过48公里。而曾毅要去的白阳市高新科技园区,更是紧挨着荣城的边缘,开车去的话,只需要半个iǎ时就能到。
但要是给白阳市贴一个印象标签的话,那就是两个字:失落!
白阳市绝对是南江省最为失落、存在感最弱的一座城市了,至少曾毅在荣城待了这么就,就很少听人提起白阳市的名字,甚至在看地图的时候,南江人有意无意,都会忘记有白阳这座城市的存在。
既然去白阳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曾毅就不得不向唐浩然和杜若了解一下白阳市的情况,酒过三巡,他就说出了自己的这个困
杜若对白阳市的情况,倒是非常清楚,他的回答解开了曾毅的疑
白阳市的上一任市委书记贺西利,跟现任的荣城市书记秦良信,两人原先是政治竞争对手的关系,曾在荣城市委书记一职上展开过jī烈争夺,最后秦良信获胜。
秦良信担任荣城市委书记后,提出了“大荣城”的经济发展计划,因为白阳市距离荣城比较近,秦良信积极运作,要把白阳市并入荣城的版图。贺西利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件事,他认为秦良信是以获胜者的姿态在羞辱自己,所以坚决抵制,当时“并白入荣”的事情,闹得非常大,甚至告状都告到了国务院。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但秦良信的“大荣城”计划并没有就此放弃,向西不成,他就转而向东,通过规划和发展,荣城的经济重心一步步向东扩张,并且吞并了东边的四县两区,最终形成了今天的这个大荣城的格局。
而白阳市在荣城的经济重心向东发展后,就开始脱离了这个巨大的经济圈,并一步步被边缘化。
“白阳市的高新科技园区,我以前也去过!”唐浩然看着曾毅,道:“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情况不容乐观啊。其它地方的高新区,是越做越大,而白阳市的高新区,却是越做越iǎ,比起刚成立时的园区版图,眼下缩iǎ了都不止一半啊,因为没有企业来,很多征来的地又退还给农民进行复耕。”
曾毅有些愕然,竟然还有越做越iǎ的高新区,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啊。
不管怎么样,升官绝对是件喜事,酒局上大家喝得都很高兴。
临走的时候,唐浩然才给曾毅偷偷jiā了个底:“省里有意向,要把戴维捐建的那所医学院,设到白阳市的高新园区里,你这次下去,很可能是负责这件事……”
曾毅连连道谢,要不是唐浩然提醒,自己绝不可能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明天真要是稀里糊涂到组织部去谈话,肯定是措手不及啊。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