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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架红绿灯     捡漏txt下载     捡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打算

    “于飞,董叔的藏品怎么样?”董德昌对着刚刚摸完最后一件收藏的于飞说。于飞这么快前来拜访,非但没有让董德昌觉得唐突,更没有让他觉得于飞太性急,董德昌反而觉得于飞是真性情,而且敏而好学,孺子可教。

    同时,于飞对自己藏品的珍视程度也让董德昌非常满意。于飞不仅每个都仔细看,甚至每个都上手轻轻的摩挲,仿佛这些古玩在他的心中都是心爱的美女一般。

    于飞要是知道董德昌的心思恐怕也会脸红吧,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增长右手的混沌之气。至于什么真性情,哥们不过是无聊,脸皮厚罢了。至于敏而好学?哥们要不是为了增长混沌之气,打死也不过来。毕竟董德昌还有个女儿叫董子韵,对于那位大小姐的彪悍,于飞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不过还好,董子韵恰巧没在家,这也让于飞能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小子可是大开眼界了。没有想到董叔这里有这么多的珍品呀。”于飞说。其实董德昌的收藏门类也算丰富,但是珍品并不算多,恐怕加起来的价格也就能顶于飞的一个子冈款的执莲童子。

    当然,古玩的价值不是这么论的。于飞说的话也带有不少的恭维成分。

    “你小子不老实呀。”董德昌笑着说:“这些都是我这一辈子淘来的,虽然没有什么瞎活,不过要论价值恐怕这些加起来还比不上你的执莲童子呢。长江后浪推前浪呀,我们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了。”

    “董叔您可是老当益壮呀。”于飞说。

    “少说这些好听的。”董德昌说,“于飞呀,到宁都有什么打算吗?”虽然知道于飞刚刚收入了八百五十万,可是老一辈的人认为“家财万贯,不如日进分文”,总觉得有个固定体面的工作才算稳定。董德昌担心于飞突然有了一笔巨款之后会不务正业,甚至不走正路,那可就是害了他了。况且,他还存着收于飞为徒的心思。在古玩行,是非常注重传承的。董德昌在宁都古玩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在弟子方面却一直不太满意,小徒弟文轩虽然聪明,可是心性浮躁,更缺几分骨气,这让董德昌心中不喜,如果不是碍着老朋友的面子,恐怕董德昌都不愿意收下文轩。

    看到于飞,董德昌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是令他费解的是,不管自己是明示还是暗示,于飞就是不露出一点拜师的意思,可能是年轻人自视甚高吧。

    其实,董德昌也错怪了于飞,如果是古玩行中的人自然能够看出董德昌的意思,可是于飞压根就没在古玩行混过,对董德昌流露出来的收徒的意思,根本就看不出来。

    “董叔,小子刚来宁都,正想着做一些古玩生意呢。”于飞说。这是他在摸过董德昌藏品之后才涌出来的念头。

    董德昌的藏品虽然精品并不多,却都是开门的物件,而且数量众多,于飞在吸收了其中的混沌之气之后,感觉到右手的混沌之气比之前浑厚了几倍!这让他欣喜如狂的同时也动了心思,如果自己做古玩生意,即便是不赚钱,但是那些经过自己手的古玩中的混沌之气可是从此之后就姓“于”了。

    “古玩生意?”董德昌微微有些皱眉,“这一行可不太好做呀。”

    自从20世纪80年代古玩收藏兴起以来,收藏的人越来越多,古玩一行也就越来越难做了。市面上流通的老物件越来越少,大量充斥的都是现代工艺品,而且作假做旧的手段也越来越高明,稍不注意就会打眼。别说于飞几百万的身家,就是几千万的身家都不够几次折腾的。

    董德昌一直认为于飞之所以能够两次捡漏获得子冈款的执莲童子和王维的伏生授经图凭的都靠的是运气,毕竟于飞的年龄太轻,对古玩行的规矩更是似懂非懂。董德昌就是相信叶建军都不会相信于飞能够捡漏。他哪里知道,于飞身上带着作弊器,就是他这个老油条打眼,于飞都不会打眼。

    不过,对于飞打算进入古玩行,董德昌还是赞同的。就凭他对老物件的感觉,或者说是运气,就该吃古玩这碗饭。

    “怎么?董叔,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于飞问。做古玩生意只是他的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具体怎么做,他的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于飞,你要是真的想进入古玩这一行,董叔劝你不如在古玩市场中开一家店,要知道古玩市场中的店铺可是经常有一些人上门卖一些老物件的,如果运气好的话,捡漏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慎重,如果有拿不准的物件可以让我帮你参详参详。”

    “谢谢董叔!”于飞由衷的说。

    董德昌点了点头,说:“于飞呀,今天晚上留下来吃晚饭。”

    “不了董叔,不麻烦了。”于飞连连摆手说。

    “麻烦什么?我已经让小刘去买菜做饭了。”董德昌的妻子走的早,现在操持家务的是一个姓刘的保姆,四十多岁,因此董德昌叫她小刘。

    “雨菲呀,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尝尝刘姨的手艺,比饭店里的好吃千百倍。”门前传来董子韵的声音。

    董德昌笑着说:“子韵的腿从小就长,刚说到吃她就到了。你听她也让你留下来呢。”董德昌却不知道此雨菲非彼于飞呀。

    于飞的脸色一下子就苦下来。自己在吸收完混沌之气后就该马上离开,耽搁了一会,竟然又碰上了凶悍的董子韵。虽然以前徐娇娇也很彪悍,但是怎么着也算是通情达理呀,哪像这位,蛮横不讲道理。于飞哪里知道徐娇娇讲理也是分人的,估计扬城大学评价徐娇娇通情达理的也就于飞一个了。

    “好好好。”冷雨霏说道:“你都念叨了几百遍了。”

    董子韵当先走进屋来问:“爸,刘姨呢?今天一定要多做几道拿手菜。雨……于飞!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在宁都典当行,两人之前在朝天宫古玩市场的误会算是解开了,但是心理上董子韵对于飞还是深恶痛绝的,如果可以选择,董子韵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他!见一次倒霉一次。但是没有想到,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个讨厌的人竟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于飞还没有回答,董子韵已经“炸”开了,“我说你这人怎么样啊?怎么没脸没皮呢?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子韵,住口!”董德昌喝道。

    “爸!”董子韵委屈地喊道。

    “董叔,我晚上真的有事,这晚饭就不吃了。”于飞冲董德昌点了点头,有些落荒而逃地向门外走去,却不料冷雨霏正向房里走。

    只听“哎哟”一声,两人撞在了一起。

    冷雨霏娇弱,哪里吃得起这一撞,向外便倒。于飞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的冷雨霏闻着于飞身上的气息,心扑通扑通直跳。

    “于飞!”董子韵见到于飞将冷雨霏抱在怀里,不由大声怒喝。

    “对不起,对不起。”于飞连忙放开怀中的女孩,连连道歉,慌里慌张地离开了董家。只留下冷雨霏还站在那里发呆。

第31章 老爷子驾到

    “爷爷,您慢着点。”叶建军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扶出一个**十岁年纪的老爷子。

    老人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顾盼之间依然威风凛凛,雄风犹在。

    老人的腿脚已经不是很利索了,但是他还是狠狠地瞪了叶建军一眼,说道:“撒开!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没有到要你扶的地步。”

    叶建军只能苦笑,也不敢提醒老人自称“老子”是乱了辈分。要说叶建军最怕谁,恐怕第一就要数他面前这位了。老爷子叶兴国,是共和国的开国将军,战功赫赫。对待家人也好像治军一样,非常严厉。叶建军是叶兴国最小的孙子,也最得宠爱,但是老人对叶建军的态度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叶兴国今年已经八十七岁了,用老话说已是半截身子埋进土的人了。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地离开,老人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限将至了。

    于是老爷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重走当年的征战路,算是“忆峥嵘岁月稠”吧。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子一辈子从东北打到江南,不愿意老了死在病床上。”

    对于叶兴国此次的出行,叶建军非常小心。老爷子对军队的影响力根深蒂固,虽然早已经退下来了,但是连国家领导人都要陪着小心,他要是瞪瞪眼,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可以说叶家现在能有如此的权势大都是靠着老爷子,如果有一天老爷子撒手西去,叶家虽不至于轰然倒下,却肯定不会有现在的风光。

    虽然叶兴国坚持轻车简从,但是依然跟着一大群护卫、医生,这让老爷子心中很不满。

    从京都一路南下,先是津卫,再是彭城,然后到达宁都,仿佛把当初辽沈、淮海、平津以及渡江战役又打了一遍。

    叶建军是长住宁都的,听到老爷子到来,当然早早地赶来迎接。

    “爷爷的身体怎么样?”叶建军凑到专门负责叶兴国健康的梁医生的身边,小声地问。

    “首长的身体还是要看心情,心情好身体的状况就会好一些。”梁医生也是小声地说,有些话他是不敢说的,叶兴国的健康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依他的判断恐怕没有几个月了,因此在叶兴国提出要出京走走的时候,他并没有坚决反对。

    “别在那嘀嘀咕咕的,老子心里有数。”叶兴国顿了顿拐杖说。

    看着爷爷执意不愿做上轮椅,叶建军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这一次叶兴国没有拒绝。毕竟一路走来,老人的精神虽然兴奋,身体却也坚持不住了。

    “小兔崽子,听说你最近弄到了王维的《伏生授经图》,是真的吗?”叶兴国问。

    “爷爷,那可是经过鉴定的,就连画的来历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叶建军便将这幅画的前因后果简要地说了一遍,他知道老爷子最喜欢的便是文物字画了,别说是八百五十万,就是八千万叶建军也会买下来。

    “爷爷,有了这幅画就可以证明小日本大阪市立博物馆中藏着的是一幅民国时期的赝品。”叶建军笑着说,因为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日本人了。

    却没有料到叶兴国一瞪眼说:“抢了假的东西就不是抢了?就丢人了?哼!”

    叶建军苦笑,不由小声嘀咕:“怎么和于飞那小子说的一个腔调呀。”

    “你又嘀咕什么呢?说话也不好好说!”叶兴国抡起拐杖在叶建军的腿上敲了一下。

    叶建军怕叶兴国闪着,也不敢躲,又把于飞那天在宁都典当行里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嗯!这个小子还算有点见识。他叫什么来着?”叶兴国听了之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叶兴国平素很少夸奖人,即便是一些省部级的高官,如果能得到老人的一句夸奖,都会忍不住得喜形于色。

    “爷爷,他叫于飞。”

    “于飞?哪天带他来见见我。”叶兴国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里走,“把那幅画拿来给我看看,要是真的,不妨拿出来恶心恶心小鬼子也好。”

    “是,爷爷。”叶建军答应道。心说刚才还赞许于飞的见识,一转眼又要把画拿出来恶心人了,人说“老小孩”还真没说错。

    “于飞叔叔!”于飞刚进门,便见小妞妞跑了过来,于飞蹲下身体将妞妞抱了起来。他在董德昌那里呆的时间可不短,此时天都漆黑了,妞妞也放学了,被齐跃接了回来。

    “妞妞,学校好玩吗?”于飞捏了捏妞妞的鼻子问。

    “好玩。老师对妞妞可好了。”于飞本来还担心老师和同学们会看不起妞妞,却不知道妞妞的班主任见到教务处的陈主任亲自带着妞妞来,对妞妞是格外的照顾。

    妞妞从于飞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去将书包拿了过来,献宝似的将里面的新书一本本拿给于飞看。

    齐跃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假装吃醋地说道:“妞妞,你到底是谁的闺女呀,怎么见到你于飞叔叔比见到爸爸还亲?”

    “你爸爸吃醋了。”于飞笑着说。

    妞妞冲着齐跃刮了刮脸,又吐了吐舌头说:“爸爸没羞。”

    于是齐跃立马败下阵来。

    “齐哥,怎么还做上饭了?咱们出去吃吧。”于飞说。

    齐跃扬了扬手中的炒勺,说道:“以后我们就在家吃吧,厨房里什么都有,做起来也方便,出去吃贵不说,还不干净。”

    于飞还要跟齐跃说话,妞妞却拉着他去看自己的小房子。

    齐跃叔侄俩的动作很麻利,仅仅一天的时间书房已经改成了一个小卧室,很温馨。床头桌子上的小台灯还亮着,于飞回来前妞妞正在做作业呢。

    和妞妞玩了一会,齐跃的晚饭便做好了,齐志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台电脑。

    吃完晚饭之后,于飞便和齐跃、齐志商量做古玩生意的事。

    虽然董德昌建议于飞在古玩市场里开个店。但是开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租哪里的店面,卖什么东西,从哪里进货,客源在哪里等等,虽然于飞本来的目的只是想多收几件古董吸收混沌之气,却也不想天天亏本。所以这些问题必须考虑仔细。

    听说于飞要开店,齐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齐哥,你有什么想法?”于飞见状问道。

    “于飞,我看不如开个文房四宝的店,我家祖上便是做这个的,里面的门道也了解一些。”齐跃说。

    “行啊!”于飞说道:“明天咱们就去古玩市场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店面就盘下来。”

    “啊?”齐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也就是提了一下,却没有想到于飞一下子就决定了,这也太快了。

    他却不知道于飞最根本的目的并不是做生意,而是收古董吸收混沌之气,所以只要不赔本,别说是卖文房四宝,就是卖狗屎他都不会反对的。

    更何况齐跃还知道一些门道,那么做起来就更快,也更简单了。

第32章 提问

    三人正在讨论该如何实施计划的时候,于飞的电话响了。

    “叶哥。”于飞接通了电话。

    “没有打扰你小子休息吧?”叶建军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坏笑,于飞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自己现在光棍一条,根本就不虞这个。

    “叶哥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为了查房吧?”

    “屁!谁有那个闲工夫。”要说叶建军虽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是因为从小被老爷子管教的多,所以自带有那么一股子威严,平日里也很少和别人开玩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和于飞说话就不自觉脏话连篇,感觉特别投缘、轻松。

    “明天上午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什么事啊?”于飞问。

    “要你来你就来,哪来的那么多屁话。”叶建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于飞傻眼了,心说你住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去你那呀?还好,过了一会,叶建军的短信就到了,上面正是他的地址。

    放下电话,于飞有些歉意地对齐跃说:“不好意思齐哥,明天我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了,叶哥找我有些事。”

    齐跃笑着说:“这又不是去打架,人去的再多也没用。你去忙你的吧。”

    妞妞的学校还是叶建军给联系的,对这个人,齐跃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道不简单,如果于飞能和他多走动,肯定没有坏处。

    于飞一想也是,真的要是打架的话,有齐志也就够了,自己去了恐怕也白搭。

    第二天一早,于飞打了个车去了叶建军给的地址。虽然心里有所准备,可是于飞一下车还是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了一跳。

    叶建军住的地方是一个占地面积在一千平方米以上的别墅,院子就有几百个平方。

    别墅门前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这更让于飞嘀咕起叶建军的身份。

    其实于飞也多想了,这两个卫兵是来保护叶兴国的,平常的时候可没有。

    “你小子还来这一套,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叶建军见到于飞手中提的东西不由又笑骂说。

    于飞也清楚,一个眼都不眨开出八百多万支票的人肯定看不上这个,不过自己毕竟是第一次上门,也不能太不懂事。况且这些钱都是叶建军给的,虽说那八百万是是买伏生授经图的,可是花五十万买一张百十个字的纸条,那钱可就相当于是叶建军送自己的,自己也不好太小气了,虽然不知道叶建军喜好什么,但是男人嘛,买点烟酒总是没错的。所以于飞这次带了两瓶茅台,两条软中华,花掉了几千块。

    “叶哥,火急火燎叫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捡漏了?”于飞笑着猜测说。要说自己和叶建军的交集,那就是古玩收藏了。是不是叶建军又“捡漏”淘到了什么老物件,心里拿不准,拿去给董德昌看又怕打眼被笑话,所以才特意叫了自己过来。

    “瞎猜什么呢,我爷爷要见你。”叶建军怎么会不明白于飞笑里的意思,不由闷哼说。

    跟随叶建军进了屋,才发现一位老人背对着门,双手撑着拐杖,正观看墙上的画。那幅画正是当初于飞卖出去的《伏生授经图》,不过此时这幅画已经被装裱好了,挂在墙上。

    “爷爷……”叶建军小声地唤了一声,仿佛在一瞬间从老虎变成了小猫,看得于飞大跌眼镜。

    “嗯。”叶兴国闻言转过身来,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他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刚才他仔细看过了这幅《伏生授经图》,确实为王维的真迹无疑。

    古董鉴定就怕比较,虽然业界之前对于大阪市立博物馆内所藏的《伏生授经图》的肯定者多,但是如果看到眼前的这幅,相信定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认定:这幅才是真迹!

    “小兔崽子,这次终于做了一回让老子高兴的事。”叶兴国说。虽然昨天叶建军肯定地说这幅画是真迹无疑,但是叶兴国很了解自己的孙子,知道他经常言过其实,今天一早便要亲自看看这幅画。

    老年人睡的少,叶兴国五点多钟便醒了,害的叶建军也没睡好觉,顶着一对熊猫眼很是无奈。

    听了叶兴国的话,于飞不由偷笑。

    叶建军瞪了于飞一眼说:“爷爷,他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于飞。”

    于飞连忙上前一步,恭谨的问候了一声:“爷爷您好,我是于飞。”

    近距离打量叶兴国,于飞看到老人的脸上已经有了老年斑,虽然神情依旧不怒而威,让人不敢正视,但是已经无可掩饰得露出老态。

    叶建军并没有和于飞说过自己爷爷的名字和生平,但是于飞还是猜了出来。

    小的时候,于飞经常能够在电视上看到他的身影,再联想到叶建军的姓,于飞当然能够猜出老人是谁。对于这位开国将军,于飞是发自内心尊敬的,所以态度非常恭谨和端正。

    “这幅画是你发现的?”叶兴国问。

    “是。”于飞如实回答。

    “你为什么不赞成把这幅画公之于世,让世人都知道日本的博物馆中几十年都藏着一幅赝品?”

    于飞一愣,没有想到叶兴国叫他来为的竟然是这个。

    别看他当初对着董德昌一群人说得义正词严,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如果他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世,就必须要把画献给国家,即便国家因此奖励自己,那也多半是象征意义上的,不可能有多少钱,更别提是八百万了。

    说实话还是继续装?于飞的脑子里飞快地权衡着。

    最终于飞还是说了实话,他不认为面前这个曾经身为国家领导人的耄耋老人是可以糊弄的,自己在他面前说谎完全不够看,与其被拆穿,倒不如实话实说。更关键的是,这幅画自己已经卖出去了,八百五十万也已经进了自己的腰包,现在这幅画献与不献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既然如此,又何必继续撒谎呢。

    听了于飞的理由,叶兴国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颇为畅快。

    叶建军也是微笑摇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爷爷这么开心了,连带着对于飞的好感又多了些。

    叶兴国笑了一阵,感觉到身体乏了,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叶建军连忙过去将椅子挪了过来,叶兴国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因为刚刚笑得有些缺氧,老人的喘息有些急促,面上也涌现出两团潮红。

    叶建军心中咯噔一声,便要去叫梁医生。

    叶兴国摆了摆手说:“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想当初渡江战役的时候,三天三夜没合眼都没什么感觉,现在连喘口气都累,不服老不行呀。”

    老人兴致索然地摇了摇头,闭上眼仿佛回到了炮火漫天的战争岁月,自己指挥千军万马,所向披靡,那真叫“气吞万里如虎”呀。

    看着叶兴国苍老的样子,于飞心里也感到很难过,想到自己右手可以缓解疲劳,于飞一时冲动说:“爷爷,我小时候跟一位老中医学过按摩,我给您捏捏吧,很管用。”

    于飞倒没有敢编造什么家传秘技,因为那些谎话只要稍微查查就会被插穿了。现在凭空捏造出一个老中医,即便是叶兴国心中起疑也无处去查。

    “于飞别胡闹。”叶建军说。叶兴国可不是寻常的老人,饮食起居都有严格的标准,如果是在京都,就是自己这个孙子要想见爷爷一面也要经过检查,哪里说是想捏就捏的?更何况这里不是还有梁医生吗?

    “没事。”叶兴国却笑着说,“难得小于一片心,捏捏就捏捏,我这把老骨头可没那么脆弱。”

    叶建军还想阻止,却被叶兴国一眼瞪回去了。

    叶兴国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说道:“来,到这里来给爷爷捏捏。”

第33章 叶兴国的用意

    于飞走到叶兴国的跟前,蹲下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叶建军的视线,从老爷子的腿开始捏起。

    叶兴国本来也没当回事,但是当于飞的右手中的混沌之气进入身体的时候,叶兴国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么了,爷爷?”叶建军紧张地问。

    “没事。”叶兴国挥手制止了叶建军。

    于飞对混沌之气的控制毕竟还不熟练,虽然刻意减缓了输入,但还是让叶兴国感觉到了明显的变化。

    当叶建军的声音传来,于飞一下子惊觉起来,混沌之气的输入更加的缓慢和轻微,叶兴国也平静了下来,认为刚才不过是于飞按摩到了某个穴位。

    于飞心中暗暗自责,右手的混沌之气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被发现的话,那么自己就有可能成为小白鼠被送到解剖台!刚才在一时激动之下,竟然让叶兴国察觉了一些。

    虽然于飞很佩服老将军对民族的解放和国家的建立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但是救人是要建立在自己安全的基础上的。他和叶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要是自己的秘密暴露了,叶家会出面保护他吗?

    想到这里,于飞冷静下来,又在叶兴国的身上按压了一会便停了下来。

    “爷爷,感觉怎么样?”叶建军紧张地问。

    叶兴国却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于飞说:“小于呀,你的这一手是跟什么人学的?”

    于飞知道叶兴国已经起了疑心,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只有撒谎到底了,反正捏造出来的人也不怕你来查。

    “我**岁的时候在县城遇到一位卖书爷爷带着一个小女孩,这个手艺便是跟他学的。后来他们就离开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于飞虽然是信口开河,却也是将脑海中曾经跳出来的影像片段说出来罢了。

    “那卖书的爷爷多大年龄?”出乎于飞意料的,对于自己显而易见的谎话,叶兴国似乎是相信了,竟然出口问对方的年龄。

    “大概七八十岁吧。”于飞也不肯定地说。

    叶兴国与叶建军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于飞,你的老家在哪?”这次出声问的是叶建军,他的修养比叶兴国差的太远,语气中竟然有一分急切。

    “彭城雎宁。”于飞如实回答。

    “果然。”叶建军说了两个字,便警觉地闭上了嘴。

    “果然?”于飞愣了一下,心说他们不会以为自己说的是真话吧?

    “小于呀,你那位爷爷后来还教了你什么?”叶兴国瞪了叶建军一眼。

    于飞摇了摇头说:“其他的我都记不起来了,那位爷爷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记得他交给我的按摩的手法,我曾经给父母按过,他们感觉都不错。所以我才想在叶爷爷的身上试试看。”

    “嗯。”叶兴国点了点头说:“小于有心了。以后要多来看看爷爷。”

    “只要您不嫌我烦就行。”于飞笑着说。

    “小军,你去安排一下,今天老子要去看看挹江门。”叶兴国说,紧接着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不要搞任何排场,也不要通知当地的政府和驻军。”

    渡江战役时,叶兴国指挥军队便是从挹江门打进宁都城的。老人选择第一站去那里,是怀着凭吊的心思的,毕竟当初那么多的战友永远的长眠在了那里。

    之所以不通知政府和驻军是老人不想搞什么封路、警戒这样扰民的事。但是叶兴国还是低估了苏省和宁都市官员的政治敏锐度。叶兴国是开国功勋,也是曾经的国家领导人,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影响力巨大,他的话甚至比现在还在任上的国家领导人说的话还管用。他的一举一动又怎么可能瞒过这些地方官呢?

    叶建军苦笑着说:“爷爷,苏省陈书记、储省长,带着省委的同志,包括宁都的李书记,罗市长今天一早已经来了,您看要不要——”

    “不要!”叶兴国一拍扶手怒喝说:“竟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时间就该多关心关心经济建设。”

    对于自己爷爷的脾气,叶建军当然是清楚的。但是他的生意大多在苏省,要是将苏省的高级官员都得罪完了,碍于叶家,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但如果哪一天老人撒手西去,那时就不好说了,很多事如果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是很难做的。

    但是老爷子将话说的那么死,自己这个孙子也不敢劝,他只能求助似地看了一眼于飞,寄希望他能改变叶兴国的想法。

    于飞苦笑,心说:你这个亲孙子说话都不管用,我说话恐怕比放屁也强不了多少。既然叶建军求助了,自己也不能不闻不问,不过这话该怎么说呢?

    想了一下,于飞反而对叶建军说:“老爷子做得对,就不该见他们。叶哥,不是我说你,这事是你办的不对。”

    叶建军心说:于飞呀于飞,让你劝老爷子,你怎么反而煽风点火上了。

    于飞话锋一转,接着又说:“老爷子又岂是他们相见就见的?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老爷子的排场大着呢!再说了,这样劳神劳力的事,老爷子的身体——”

    于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叶兴国已经火起了,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吓得叶建军和于飞两人连忙去扶,不料却都被叶兴国打开了手。

    “老子的身体怎么了?想当年老子指挥渡江战役,三天三夜没合眼连个哈欠都没打。”

    “老爷子,我说错话了。”于飞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嘴巴说:“老爷子身体健壮如虎,但是他们不知道呀。老爷子不见他们,他们还以为是您是身体不好呢!”

    于飞算是摸清楚了,别看叶兴国曾经是国家领导人,可还是一个老小孩,请将反而不如激将。

    “打得再重一些!”于飞说的话让叶兴国记恨上了,虽然于飞及时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但是老爷子竟然让他打的再重一些。

    见于飞也吃了瘪,叶建军不由偷笑。

    叶兴国叹了一口气,冲叶建军说:“好了,小军,你去让他们进来吧。”

    “好嘞!我这就去。”叶建军暗暗地冲于飞竖了竖大拇指。

    “你,过来,给老子捏捏肩膀!”叶兴国坐回椅子上,指着于飞说。

    “啊?”于飞苦了一下脸,他原本是打算回避一下的,没有想到叶兴国竟然让他捏肩膀。

    于飞只得走到老人的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认真点。”感觉到于飞没有尽心,叶兴国又凶了一句。

    听说叶兴国要接见当地的官员,梁医生带着两个护士紧张地走进屋来,作为叶兴国的主治医生,他对叶兴国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现在对叶兴国最需要是静养,但是老头子倔,非要重走当年的路不可,也不愿意多活几个月死在病榻上。

    苏省官员一下子来了十几号,还有几十号人估计是不能进屋的,但是即便如此,场面也一定闹哄哄的,万一叶兴国有个好歹,那他这个主治医生也逃脱不了干系。

    但是一进屋,梁医生便发现叶兴国的身后多了一个年轻人,正在给老爷子按摩,这让他大为惊讶。

    “首长——”梁医生刚要开口。

    叶兴国摆了摆手说:“小梁呀,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脆弱。”

第34章 雅集斋

    不一会苏省陈书记、储省长带着省委常委的一帮人恭谨地走了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苏省的常委会改到这里开了呢。

    梁医生很多人都认识,但是谁也没见过于飞。不过见他站在叶兴国的背后,给他按摩肩膀,众人以为是叶兴国的孙子辈,而且是比叶建军还得宠的孙子,都暗暗记下了于飞的面容。

    于飞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些大佬们惦记上了,对于这些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面孔,于飞虽然有些吃惊,但也处之泰然,毕竟哥们又不准备走仕途,也求不到你们门上。他这种淡然的态度更让苏省的高官们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见面的时间很短,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陈书记便带着常委的一帮人告辞了,叶兴国挥了挥手,像是挥去灰尘一般,说道:“小军,于飞呀,你们俩送送。”

    “啊?”于飞一愣。心说叶建军去送他们也就算了,自己又不姓叶,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叶建军心中也有些惊疑,叶兴国这一举动明显是告诉这些人,于飞是他叶家的人。于飞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爷爷如此的看重?

    苏省的一帮高官,能坐到这个位置,又有哪一个是傻的?都记下了于飞这个名字,回去一定要下面的人好好查查,有机会也结交结交。虽然这个叫于飞的年纪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决定一个人成就的从来就不是年龄。

    “于飞,你要是有空的话来一下夫子庙吧。对,关于店铺的事。”打来电话的是齐跃。

    齐跃叔侄俩一大早便去了朝天宫古玩市场,不过现在古玩收藏越来越热,两人跑了个遍,也没有一家店铺愿意转让,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到了夫子庙。

    夫子庙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中国四大文庙之一,始建于宋,明清时期成为东南诸省的文教中心。秦淮河南岸的照壁,全长110米,高20米,是全国照壁之最。2000年初,夫子庙古玩城建立,虽然从规模和知名度上现在还远远比不上朝天宫,可是夫子庙的地理位置好啊,游客来宁都可以不去朝天宫,但是不可能不来夫子庙,而且外界传言朝天宫的古玩城有可能会拆迁,所以夫子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也赶巧了,叔侄两人在夫子庙转了不多久,便发现了一家藏银器店要转让。

    藏银器算是偏门,但是近年来藏传佛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信佛的人也多起来,藏银器也越来越热。虽然原本想要做文房用品的生意,但是机会难得,两人当时就心动了。

    不过开店铺做生意是于飞提出来,也是他投资,齐跃只是负责跑店铺,最后的主意还是需要于飞来拿。

    “叶哥……”于飞有些为难地看了叶建军一眼。

    “小于啊,有事你就去忙吧。”说话的是叶兴国,刚才于飞接电话并没有避开他们,所以叶老爷子也知道于飞有事要办。

    叶建军也不好说什么。只不过梁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于飞一眼,能陪着老爷子一起出行,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呀,很多人恐怕打破头都挣不来,于飞竟然放弃了。唉!真看不懂这个年轻人。

    齐跃说的藏银器店名字叫雅集斋,在夫子庙古玩城的二层。距离董德昌的宁都典当行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于飞很满意,虽然有右手辅助自己并不担心会收到赝品,但在古玩的定价方面,自己可不擅长。如果不熟悉行情,就有可能多花很多钱,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董德昌。再说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店里,如果自己不在,齐跃他们也可以请董德昌掌掌眼。

    于飞进到雅集斋的时候,齐跃、齐志陪着店主正在抽烟聊天。

    店主姓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染成了黄色,左耳上还打着一个金色的耳钉,根本就不像一个做古玩生意的。

    稍稍聊了几句,于飞知道了这个藏银器店是年轻人父亲老刘开的,但是几个月前老刘在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死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老刘四十多岁才有了小刘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特别溺爱,舍不得管束。小刘呢也很有“不负众望”,吃喝嫖赌,样样占全。老刘在世的时候,小刘还有些怕头,不敢太过分。听到老刘不在的消息,小刘差一点没放鞭炮庆贺。

    这个店是家里的收入来源,但是小刘自己没那个心情打理,伙计也被辞退了。现在小刘缺钱用,便有了将店铺盘出去的想法。

    要说这店铺位置还不错,但是小刘店主的要价太黑了。租房合同签了十年,一年的租金原本是三万块。现在刚刚过去一年,还剩下九年的租期,也就是二十七万。店里的商品虽然不错,价格却不高,但是小刘店主竟然开出了七十万的价格,加上租金就是小一百万。

    于飞也觉得价格有些高,自己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其实和刮来的也差不多)。

    店里因为三个烟枪的存在,所以烟雾缭绕的,于飞也点了一支,在脑海中盘算着多少钱能拿下这个店。

    小刘店主知道于飞才是真正的买主,见于飞点了烟,很殷勤的将手边当烟灰缸用的一个脏兮兮的青花小罐递了过去,以防止烟灰掉落下来烫坏了地板。

    于飞伸手接过小罐,突然被烟呛着似的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于飞,你要是不会抽烟就少抽一点,慢点吸。”齐跃劝道。

    于飞一边咳嗽一边心想,不会抽烟?哥们从小学就开始偷父亲的烟屁股抽,现在烟龄都不见得比你短,你竟然说哥们不会抽烟?

    他之所以呛着,是因为他感觉到右手从小刘递过来的小罐中吸收到一股混沌之气!

    感情这败家孩子拿着个古董当烟灰缸呀。

    “刘老板真是雅人呀,烟灰缸都这么别致。”于飞好容易才停住了咳嗽,脸更是憋得通红。他举着手中的青花小罐准备套套小刘的话,看看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底细。

    “嗨!什么雅人呀,我老爸不抽烟,店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我只有拿这个破罐子充充数了。”小刘店主说着又拿起了一个和小罐一样颜色的盖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拿盖子这么一扣,一点烟都出不来。”

    于飞看了一眼罐子中的烟头,果然,里面的烟头都是新的。

    于飞心里一阵哆嗦,心说这个小罐可至少值十几万块呀,就被你小子拿来当烟灰缸用,这个手笔还真够大的。

    “不瞒刘老板,这个店铺我真的很想盘下来,不过这价格确实太高。”于飞装作很随意的将青花小罐放在桌子上,但是下意识的还是放在了自己的这边。

    “于老板,这店里的所有东西七十万都给你,这个价格不算高啊。”小刘说。

    于飞嗤笑了一声说:“我又不做这个生意,这些东西别说七十万,七万我都不会要。不如这样,你这个店不是还有九年的房租吗?我给你加五万,你把店里的东西都搬走如何?”

    “于老板,你要是这么说这个店铺我还真没法转给你了。”小刘店主有些急眼了。

    于飞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连抽了几口烟说:“好吧,既然话说道这个份上,我也不墨迹,七十万是不是这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了?”

    “当然,当然。”听于飞有答应的意思,小刘连连说。七十万他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了,没有想到对方还真能答应。

    “也包括这个烟灰缸哦。”于飞装作很随意的拿起那个青花小罐。他之前听说过有个人拿个古玩当猫食盆诱惑别人买猫仔的故事,为了防止小刘店主也这么钓自己,于飞还是要把话问个明白。

    “那是自然。”小刘有些奇怪的说道,不由的看向那个青花小罐。

    于飞知道小刘是起了疑心,便装作很肉疼的将青花小罐放下,说道:“说实话,要不是店铺太难找,这个高的价钱我根本就不考虑。不光是这个烟灰缸,就是你刘老板刚刚用的打火机都别想带走了。”

    “哈哈哈哈。于老板风趣,真风趣!”小刘也放下心来笑着说。

    一百万盘这样一个店确实有些高。齐跃连连向于飞使眼色,但是于飞假装看不见。

    齐跃不得不开口劝道:“于飞……”

    “齐哥,别说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转让的手续,你和刘老板去办一下吧。”于飞说着把手中的银行卡递了过去,他还真不敢让他们多留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爽快!爽快!”小刘店主怕于飞反悔,赶紧拉着齐跃去办转让手续了。

第35章 青花蟋蟀罐

    等两人一离开,于飞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拿起那个青花小罐,对齐志说道:“赶紧拿一些水来。”

    想想又算了,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齐哥回来。”

    于飞将青花小罐中的烟头都倒出来,用手抹了几下,还好没有留下什么烟烫的痕迹。他从店里找了几张报纸将小罐和盖子包了几层,便揣着直奔董叔的宁都典当行,十几分钟的路程,于飞七八分钟便赶到了。

    于飞进门的时候,董德昌在鉴定一个当品,便让他先去办公室里等一会。

    坐下来之后于飞冷静了下来。怎么跟董叔说呢?告诉他自己又捡了一个漏?可是这才几天的功夫?先是子冈款执莲童子,再是王维的伏生授经图,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小罐,虽然于飞不知道这个小罐具体是什么和具体的价值,可是肯定也是价格不菲。这么看起来好像这些漏都排着队堵到自己的面前,等着自己来捡一样,说出去谁信呀?

    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屋了,这回去也迟了啊。

    “于飞,等急了吧?”正在思量间,董德昌走了进来,后面跟的是文轩。

    “没有没有。”于飞笑着站起身迎道:“倒是董叔工作那么忙,小子还总是过来打扰,心里过意不去呀。”

    董德昌摆摆手说:“我这也难得有个活,刚才有个青皮拿了一个熏香炉非要说是宣德炉,真是异想天开。”董德昌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作为典当行的首席鉴定师,下面还有两个鉴定师,平时需要他亲自鉴定的物件并不多。

    今天也是没事,听说有人当宣德炉,董德昌便想去看看,哪想到根本就是一个熏香炉,还缺了几个口。那个青皮无赖竟然开口要当二十万,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捡来的,真是想发财想疯了。

    “哦?于飞呀,不会又淘到什么物件?”董德昌坐下来,看到桌子上报纸包着的两个物件。

    于飞一边将报纸打开一边说道:“今天在夫子庙古玩城见到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件,感觉上是个老东西,拿来给董叔掌掌眼,看看是不是捡漏了。”

    站在一旁的文轩嗤笑一声,小声地嘀咕道:“你以为漏子都是你们家养的呀?”

    对于文轩的态度,于飞虽然有些不喜,但也没有在意。

    董德昌咳嗽一声,说道:“文轩的话虽然难听,可是也有几分道理,做古玩生意最要不得的就是总是抱着捡漏的心理。”

    于飞点了点头,说道:“董叔教训的是,小子记下了。”

    报纸打开了,露出里面的青花小罐和盖子,小罐显得脏兮兮的,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擦干净的烟灰。

    董德昌皱了皱眉头,一时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文轩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于飞,你不会是拿了谁家的烟灰缸吧?”

    “文轩,去拿块布来。”董德昌说,又转过头:“于飞,这东西的品相可不算好,你花了多少钱?”

    “小一百万。”于飞说。他不好说是盘店的时候附送的,没花钱。说一百万也不算错,毕竟如果不是想买这个青花小罐,自己也不会花一百万去盘那个店。如果这个小罐能值个十几万,那么那个店盘的价格就不算高。

    董德昌吸了一口冷气,一百万这个价格可不算低了,除非清楚东西的价值,否则就是自己也不太可能花一百万买这样一个小罐。

    “你呀……”董德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觉得于飞的赌性太大了。

    这时文轩拿了一块布过来。董德昌接过布开始慢慢地去擦小罐上的污迹。

    还好,这些污迹并不难擦,一会的功夫,小罐便露出了真容。

    罐体作圆柱形,口沿及底部略为收敛。罐口直径大概十四、五厘米,腹径长一些,底径又短一些,高大概十一、二厘米。浅盘式盖,盖和罐体相扣合时,陷于罐的子口之中,形成“座盖式”。盖正中有一小孔,可作系钮绳和通气之用。圈足浅而宽,露胎,胎釉结合处可见火石红线。器物胎体厚重,釉层肥厚,白中发青。

    董德昌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口中喃喃地说:“不可能呀,这是宣德器物的特色呀。”

    他又接着看罐上的青花纹路。罐盖上绘制瓜瓞纹,茂盛的叶蔓缠绕着一大两小共3只果实。罐腹上绘两丛瓜瓞纹,每丛4只,共有8只果实。叶蔓掩映,硕果累累,呈现出一派盎然生机。

    董德昌小心翼翼将青花小罐地放到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于飞的错觉,他觉得董德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于飞呀,刚才你拿它当烟灰缸了?”董德昌问。

    “是。”于飞微微有些脸红,刚才为了不让小刘店主怀疑,他也向罐子里面弹落了几次烟灰,不过烟屁股可没舍得掐灭在里面。

    “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董德昌用手虚点着于飞的头,好像于飞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这让文轩心中暗暗窃喜。

    “董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虽然于飞知道这小罐是个老物件,但是却不知道它的来历。看这样子董德昌应该知道了它的来历,但就是不说,都快把人急死了。

    “这个罐子应该是大明宣德皇帝青花蟋蟀罐。”

    “蟋蟀罐?”于飞一愣,“您说这东西是斗蟋蟀的?”

    “没错。你别看罐的底部凹凸不平,这是斗盆的需要,故意做成这样的。蟋蟀罐这种器形只在明朝宣德年间有,因为宣德皇帝喜欢斗蟋蟀,所以也被称为蟋蟀皇帝。当年景德镇官窑曾经做了很多个蟋蟀罐,可是存世非常稀少。你看这缠枝瓜纹,蓝中泛绿,是不是和其他的青花有所不同?这是用进口的苏麻泥青料绘制的。”董德昌解释说。

    “董叔,我有一些不明白,既然当初景德镇官窑做了很多蟋蟀罐,那存世的为什么会那么稀少呢?”于飞问。

    “那是因为宣德皇帝驾崩后,太后下令将宫中所有的蟋蟀罐全部砸碎了。九三年的时候,景德镇陶瓷考古研究所发掘珠山明代御窑厂遗址时,出土了大量碎瓷片,复原出一批蟋蟀罐。其中有云龙纹、双凤纹、松竹梅纹等多种纹饰。但是完整的蟋蟀罐却从没见过。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让我看到一只。这只罐上的缠枝瓜纹也叫瓜瓞纹,大的为瓜,小的为瓞,谓之瓜瓞绵绵,有子孙昌盛之意……”

    “可是师傅,这个蟋蟀罐这么小,即便真的是宣德年间的官窑恐怕也不值一百万吧?”文轩说。

    这也是于飞关心的问题,说了半天这个蟋蟀罐到底能值多少钱呀。要说这个小的罐能值一百万,于飞也不相信,只要它能卖个十多万,那于飞就不亏。于飞拿起桌上的水杯,很悠然地喝一口。

    董德昌很不满意文轩打断了自己的话,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零一年的时候一个不带盖的宣德蟋蟀罐拍出了一百八十万,这只带盖的,而且品相又这么好,要是拍卖的话恐怕不会低于三百万。”

    “噗——”于飞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第36章 藏宝阁

    要是换一个人告诉于飞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青花小罐,好吧,就算他是宣德皇帝的蛐蛐罐能值三百万他指定不信,这钱好像太好赚了吧?自己刚刚花掉了一百万,可是转眼的功夫就倒赚了两百万,还外加一个藏银器店和一屋子的藏银器。

    文轩一听也傻眼了,他本来指望师傅能说出一个极低的价格,他更想看看于飞在听到这个价格后如丧考妣的表情呢。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蟋蟀罐竟然能值三百万!他家也算富裕,两三百万也并非拿不出来,可是那都是父母一辈子辛辛苦苦赚来的,可是于飞呢,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做到了。

    “于飞,这个蟋蟀罐你要是打算出手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拍卖公司。”董德昌说道:“不过呢,我可告诉你,宣德蟋蟀罐可是非常难得的,过几年价格会更高。”

    于飞想了一下,虽然自己身上还有几百万,并不差钱。可是这个蟋蟀罐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也没有条件收藏,要是一不小心摔了碰了,那价格有可能就大幅下降了。不如现在出手换成现钱的好,毕竟那个藏银器的店还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于是说道:“董叔,麻烦您帮我出手了吧。”

    “行,只要你考虑好了就行。”董德昌说。

    于飞并没有把蟋蟀罐拿回来,而是直接放在了董德昌那里。以他对董德昌的了解,也不怕他赖了自己的东西。

    “爸,今天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呀。”于飞刚离开时间没多久,董子韵便带着冷雨霏进了办公室。今天的董子韵显得特别乖巧,竟然主动给董德昌捏起了肩膀。

    “别!”董德昌没有好气地说:“你这样,我浑身都哆嗦,还是先说你想要什么吧。”

    自己女儿的秉性董德昌是一清二楚,这样献殷勤肯定是有什么事求自己,而且看这样子事还不小。

    “哎呀爸!你听听你说的话,多难听呀,女儿疼老爸不是应当的吗?”董子韵装作很委屈地说。接着又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宣德蟋蟀罐,便拿了起来,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呀,蛮好玩的,上面还画着西瓜呢。”

    董德昌连忙说:“赶紧放下,那是于飞刚拿过来的蟋蟀罐。”

    “又是于飞?”听到这个名字董子韵打心眼里觉得烦,“他拿着东西来干什么?难道还要斗蟋蟀呀?这么大人了,闲不闲呀?”

    “你懂什么?”董德昌站起身从闺女手中拿过蟋蟀罐说:“这是宣德时候的青花,是古董,至少值三百万。”

    “三百万?!”董子韵惊讶地说:“爸,你没看错把,这个破罐子能值三百万?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去盗墓了呀?怎么三天两头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都还么值钱。”

    董德昌被闺女的话气笑了,说:“你以为盗墓就那么容易啊?再说盗墓都不一定能盗到这些好的东西。”

    现在盗墓的小说太多,都觉得在中国好像遍地古墓就等着人去盗一样,而且只要是个人,拿了把洛阳铲一盗一个准,里面不是奇珍就是异宝。其实中国这些古墓大一些的不是被盗空了,就是已经被保护起来了,没有水平的盗墓贼连古墓都找不到,即便是盗了几个普通的古墓,也没有什么油水可言。

    “切!谁稀罕。”董子韵听说蟋蟀罐是于飞的,便兴趣缺缺。

    “叔叔,是这样的。”见董子韵被于飞气得昏了头,连正事都忘记了,冷雨霏便开口说。

    董德昌也露出温和的表情,这让董子韵大为疑惑,到底自己和冷雨霏哪一个才是父亲的亲闺女呀。

    冷雨霏到宁都之后一直住在董德昌的家中,她和董子韵完全是两个性格。董子韵闹,冷雨霏静。用董德昌话说那叫知书达理,有大家闺秀的范。真不知道她和董子韵怎么会成为朋友的。

    “我想请子韵去西藏写生,所以想请叔叔您批准。”

    “写生,写生好呀。”董德昌顺口说,突然又瞪大眼睛,大声说:“你说你们要去哪?”

    “西藏呀。”董子韵理所当然地说。

    “就你们俩人?”

    “是呀,我们俩人怎么了?难道你还怕人把我们拐卖了呀。”董子韵说:“以我的身手,哪个不开眼的要敢打我的主意,哼哼,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董子韵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仿佛看到于飞满脸是血的跪伏在自己的脚下一般。

    “不行!绝对不行,你们简直是胡闹。”董德昌一口拒绝了:“你们以为西藏是什么地方,不说别的,那里的海拔就够你们受的。”

    “可是……”董子韵还要再说,董德昌却打断她说:“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我不同意。”

    “老古董,老顽固!”两人出了典当行,董子韵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别说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冷雨霏劝道。

    “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你偏偏还让我去说,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董子韵原本是想和冷雨霏悄悄去西藏的,但是冷雨霏觉得这事还是要跟董德昌说一下。没有想到果然如董子韵预想的那样,董德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现在怎么办呢?”冷雨霏轻皱眉头说,她也没有想到董德昌的封建家长作风那么重。

    董子韵脸上露出坏坏的笑,说:“我们私奔吧。”

    “什么私奔呀。说得那么难听。”冷雨霏也笑了。

    “我们这难道不算私奔吗?小妞,你就从了本大爷吧。”董子韵说着伸手去捏冷雨霏的下巴,遭到冷雨霏的猛烈反击,当下闹作一团。

    三天后,董德昌在客厅的桌子上发现了董子韵留的字条,说是已经在前往西藏的途中,让他不要担心,一个星期左右就回来。

    董德昌气得直跺脚,可是也没有丝毫办法。他也不可能丢下这么一大摊子去西藏找闺女,再说西藏这么大,即便是他去了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也只能等她们从西藏回来,再教育她们一顿了。

    当于飞回到雅集斋的时候,齐跃已经办好了转让的手续,从此这个藏银器的小店就姓于了。

    于飞把宣德蟋蟀罐的事跟他们简单的讲了一下,两人听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那个他们刚刚当烟灰缸用的小罐竟然值三百万?!于飞又给了两人每人20%雅集斋的股份。原本按照于飞的意思是给他们每人30%的,但是两人坚决不同意,最后改为20%,两人才接受。

    这样于飞占有雅集斋60%的股份,是大老板,齐跃和齐志分辨占20%的股份,是二老板和三老板,至于伙计,先让齐跃客串吧,以后根据店的规模再看要不要招人。

    至于店的名字于飞本来想用创意山门的名字的,不过齐跃说藏银店用这个名字有点不伦不类,于飞一想也是。

    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用“藏宝阁”这个名字。其中的藏字既有收藏的意思,也有西藏的意思,可谓是一语双关。

    名字想了之后,就面临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货源问题了。

第37章 货源

    老刘“走”的匆忙,什么后事都没有交代。而小刘呢又不务正业,对店里的事根本就不闻不问,如果不是缺钱,恐怕他都不会到店里走一趟。对于进货的途径小刘只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

    齐跃按照那个电话打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叫做格桑的藏族人。在听说店铺转让的事之后,格桑也答应继续供货,但是合同什么的还要当面谈,重新再签一次。格桑在拉萨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去拉萨找格桑谈合作的事。

    谁去合适,这是个问题。齐跃老成持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店刚盘下来,工商、税务很多事还要处理,而且还要照顾妞妞上学,根本就走不开。齐志呢,当过兵,身手好,但无奈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让他去,恐怕把合同签成卖身契都有可能。那就只有于飞了。于飞是大学生(虽然还没有毕业),而且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又是藏宝阁的大老板,名正言顺,他去齐跃也放心。

    本来齐跃是想让齐志陪着于飞一起去的,不过被于飞拒绝了,因为店盘下来之后,一大摊的事,齐跃还要照顾妞妞,根本就忙不过来。自己去西藏是去签合同,又不是同黑帮谈判,拉萨又是藏区最大的城市,治安还算不错,根本没有什么危险。齐跃一想也是,也就同意了。

    于飞订的是四天后的机票,又和格桑打了个电话约了见面的时间。然后于飞上网搜了一些关于藏银器的知识,毕竟以后要做藏银器的生意,如果自己这个老板还是一窍不通的话,那也确实说不过去,不说远了,就说马上要和格桑的面谈吧,那也是要装装门面的,否则被对方发现自己是个外行,如果格桑又是一个不讲究的人的话,那可就要吃亏了。

    藏银一般不含银的成分,是白铜(铜镍合金)的雅称。传统上的藏银为30%银加上70%的白铜,但是这样传统工艺的“藏银”现在市场上也已见不到了,大多完全以白铜替代。格桑做的藏银器都是白铜,所以价格也不高。

    至于齐跃的工作要更多一些,他不仅要熟悉这些知识,还要和古玩城的其他店铺建立联系。毕竟在很多时候,生意都是介绍来的。藏宝阁是一家新店,几乎没有什么固定的老主顾,如果光靠散客撞大运似的来买东西,恐怕连每个月的房租都赚不回来。

    第三天的时候,董德昌打来了电话告诉于飞宣德青花蟋蟀罐已经拍卖出去了,成交价扣掉手续费还有三百八十万。之所以会那么快,是因为正巧赶上一个拍卖会,对方听说寄拍的是一个宣德青花蟋蟀罐,当即决定临时加拍,并作为拍卖会的压轴品,而且紧急印刷了一大批的宣传彩页,算是做足了广告,也带着拍卖会的上座率高出往常不少。

    拍出这么高的价格,除了因为最近青花收藏热外,拍卖方的宣传也功不可没。

    于飞自然是喜出望外,约好了下午去拿支票。于飞还专门从店里挑了一个藏银的转经筒作为礼物。

    “你看你,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到你董叔这来,空着手就行,你又乱花钱,下次再带东西上门,我可不给开门了。”董德昌开玩笑地说。

    “董叔,我这可没花钱。”于飞笑着将盘下藏银器店铺的事跟董德昌简要地说了一下。

    听到于飞在一天的时间里便决定盘下了一个店铺经营,董德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服老不行呀,还是你们年轻人呀,胆子就是大。不过,藏银器是个偏门,老头子可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董德昌本来是想让于飞开一个古玩店,不管是文房用具还是玉石、瓷器,董德昌都有一些门路,毕竟在古玩行的地位摆在那里,相信也不会让于飞吃亏。没有想到的是,于飞竟然偏偏选了藏银器。

    “董叔,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直飞拉萨去谈供货的事。至于客源嘛,可就要麻烦董叔给多介绍介绍了。”于飞知道董德昌在古玩行里的人都熟,面子大,如果他能帮自己做做小广告,效果肯定比自己花钱要好得多。

    “你小子,一个传经筒就想使唤我呀?”董德昌开玩笑地说,突然,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要去哪?”

    “拉萨呀。”于飞说道:“供货商在拉萨,这次去是要和他们签合同的。”

    “于飞呀,董叔想求你个事。”

    “董叔,看你说的,你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还什么求不求的,你不怕折杀我呀。”对董德昌,于飞是很尊敬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帮助自己的可不少,如果不是董德昌,伏生授经图也不可能卖出八百五十万的高价,宣德青花蟋蟀罐也可能被自己几十万就转手卖掉。而且,董德昌还给于飞展示了自己的所有藏品,让于飞右手混沌之气增长了不少。

    说到混沌之气,增长的速度可太慢了。当他吸收蟋蟀罐中的混沌之气的时候几乎都感觉不到增长了,这让于飞颇为苦恼,照这个趋势下去,自己需要摸多少古玩才能提升自己混沌之气啊。

    “是这样的,子韵这丫头不听话,今天给我留了个条便去了西藏了。你也知道西藏那个地方,海拔高,民风彪悍,我怕她们两个女孩子会吃亏,所以我想你去拉萨,如果看到她们,帮我照看一下。”虽然董德昌骂起闺女来恶狠狠的,可是心里终归是关爱的。特别是子韵的妈妈走得早,董德昌又当爹又当妈的,为了子韵竟然一直没有续弦。

    “董叔知道,你和子韵有一些误会,这样做,对你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了。”

    “董叔你放心,如果看到她们我一定会照看好她们的。不过西藏这么大,如果她们不去拉萨,我也就没办法了。”虽然对董子韵很不感冒,但是既然董德昌开口了,于飞一定会答应。不过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这次的目的地是拉萨,如果董子韵不去拉萨,他也不可能一个地一个地的去找。

    董德昌点了点头说:“于飞呀,让你费心了。”

    回到家的时候,齐跃已经把行李箱给准备好了,里面还带了一件羽绒服。

    于飞笑道:“齐哥,你这是干什么?这已经六月了,你竟然给我带这个?”

    “你知道什么?小志说了,拉萨的温差大,白天热,晚上却能把人冻成冰棍,带一件羽绒服有备无患。”齐跃说。

    齐志点了点头,说道:“于哥,我当兵的时候去过西藏,羽绒服你带着吧,也省得到那边再买。”

    于飞知道这叔侄俩是为了自己好,也不便拂了他们的好意,便点了点头说:“行!不过这些吃的都拿出来吧,你们以为我去西藏野外生活呢?这是什么?鲜奶?!这是不让带上飞机的。”

    “叔叔,那是我放进去的。”妞妞举着手说,好像做错了事一般。

    “呃——”于飞突然之间很感动,虽然和他们认识不长,可是他们却把自己当成了最亲的人。

    于飞打开奶盒,一口气喝完,打了个嗝说道:“妞妞真乖,叔叔最喜欢喝奶了,谢谢妞妞。”

    听了于飞的话,妞妞开心了,从厨房里抱出整整一大盒十多包鲜奶,说道:“叔叔这里还有很多,你都喝了吧。”

    于飞:……

第38章 达到拉萨

    去xz,有些药品是必备的,比如治疗头痛的百服宁、抑制高原反应的高原安、红顶天及西洋参含片等等,至于感冒冲剂、泻立停之类的药品,齐跃也准备了不少,最后光是药品就有一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于飞是去xz卖药的呢。

    进藏的路线很多,但最快的莫过于乘坐飞机了。虽然刚刚买了个房子,又盘了个店铺花掉了一百多万,但是宣德蟋蟀罐卖出了三百八十万的高价,现在于飞的身家已经小一千万了,倒也没有必要省一张机票钱。

    宁都没有直达拉萨的航班,于飞只能先去sh浦东机场转机。

    到达拉萨贡嘎国际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了,飞机晚点了近一个小时。

    一下飞机,于飞不由庆幸把那件羽绒服带了过来。6月份,宁都的温度已经达到了30多摄氏度,但是在拉萨最低的温度只有5、6度,这让于飞颇感适应不了。

    而坐飞机来拉萨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很好地适应高原的气候变化。虽然于飞一直自诩身体很棒,但是下飞机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些头晕。

    出了机场,于飞看到接机的人群中,一个人正举着一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板。

    举牌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偏瘦,皮肤黝黑,在阳光下更是透着亮光,眼睛很大,脸上带着两片高原红。

    于飞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于飞。”

    男人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和于飞握在一起说:“你就是于飞?”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于老板这么年轻。我是格桑。”

    在格桑的心中,于飞确实太年轻了,虽然藏族的男子大多在年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闯生活,但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表情温和中微微带着点羞涩,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纵横商场的冷静与果敢。

    “还好,年轻没有罪。格桑大哥,你也别叫什么于老板了,叫我于飞就行。”于飞说。

    于飞的直率、随和让格桑对他的好感大增。不由咧嘴说:“好,那我就托个大,就叫你于飞了,还没有吃饭吧。”格桑对于内地的商人本来没有多少好感的,特别是曾经的老刘店主,说什么话都要绕几个弯,害得格桑简单的脑袋总是要转好几分钟才明白他想说什么。

    格桑这么一说,于飞还真感到有些饿了,从早上七点多上飞机到下午三点多,早餐和午餐都是在飞机上吃的,那个炒面的味道实在很一般,弄的于飞也没有什么食欲。

    “别说,我还真饿了。”于飞笑着说,肚子也恰到好处地发生咕咕的叫声。

    “哈哈。”格桑爽朗地一笑说:“走,今天格桑让你尝尝地道的藏菜。”

    格桑的车是bj牌的2020,这车虽然也是越野车,看起来很威武,价格却很便宜,也就五六万的样子,不过这车低转速大扭距,只能以80公里的时速行驶,而且没有空调。

    于飞的头还有些晕,格桑让他躺一会。于飞听话的靠在座椅上,用右手捏了捏头,却惊讶的发现在混沌之气进入脑袋之中,刚才的头晕竟然很快消失了,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右手不仅能缓解疲劳,还能驱除高原反应,这对于飞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格桑并没有带于飞去拉萨城中的餐馆,而是直接将他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家。

    藏族人是非常好客的,招待贵客的方式是家宴。

    格桑原本是想带于飞去当地的餐馆用餐的,却没有想到于飞说话对了他的脾气,所以直接把他带到了家里。

    “白玛,把家里最好的牛羊肉都拿出来,今天我要和于飞兄弟喝个痛快。”白玛是格桑的妻子,在藏语里是莲花的意思。

    格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多吉七八岁,小儿子平措五六岁,和格桑有七八分的相像,不过也说不准,反正在于飞的眼中藏族人都差不多。好在于飞早有准备,给他们带了两把玩具枪,把两个孩子乐得直跳。

    传统藏菜以煮、炸为主,很少是炒的,因此海拔太高,炒菜一般炒不熟。

    为了招待于飞,格桑确实是下了功夫,什么蒸牛舌、爆焖羊羔肉让于飞大快朵颐,不过也有于飞吃不惯的。比如有一道叫久玛的菜,差点让于飞吐了出来。据格桑介绍,久玛也叫“血肠”,是将刚宰杀的牛、羊的血加入糌粑和盐、野葱,搅拌后再灌入洗干净的牛、羊肠子里,放进锅里用水煮熟的。在当地是非常受欢迎的菜,但是于飞没那个福气享用,吃了一筷之后,无论格桑怎么劝,都不愿意再尝了。

    格桑见于飞并没有多少高原反应,便拿出了自家酿造的青稞酒和于飞喝了起来。

    藏族人的酒量很大,于飞也不差,两个人就用两个小碗喝得不亦乐乎。青稞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很大,到后来于飞都不知道是怎么上床睡觉的。

    此时,在拉萨的一个宾馆中,董子韵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哼哼呢。她和冷雨霏两人昨天就乘飞机到达拉萨了。虽然两人之前也听说xz海拔高,可能会有高原反应,但是董子韵自恃身体好,根本就不在意。一下飞机看到与宁都完全迥异的蓝天白云,董子韵激动得大喊大叫,不一会儿功夫便受不了了,还是冷雨霏把她扶到了机场的急救中心吸了一个多小时的氧气,这才没有出事。

    不过两人的游玩计划却全泡汤了。整整在宾馆中躺了一天,董子韵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子韵,来喝点粥吧。”冷雨霏端着一碗碎肉煮的粥吹了吹喂给子韵。

    董子韵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没有胃口。没有想到你没事,我反而躺下了,真是没天理了。”

    “你呀,让你不要大喊大叫,你偏不听。”冷雨霏说:“不过急救站的人说了,你这样的情况也属正常,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董子韵哭笑不得地说:“来拉萨一天了,竟然连个门都没出,好像我到这就是为了住宾馆似的!连个澡都不让洗。”

    藏区的水很珍贵,而且天气冷,洗澡容易感冒,在高原地区感冒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个道理两个人都懂,不过让两个姑娘几天不洗澡实在有些难为她们。

    “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吧。好好休息。也许明天就能好了。”冷雨霏看董子韵吃完了粥,便把她的枕头放下来。

    自己却抱着画板走到窗口画夕阳下的拉萨城。

    一辆汽车从窗下经过,虽然一闪而过,但是冷雨霏却觉得车中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了?”吃了饭精神好了一点的董子韵问。

    “我好想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得了吧,大小姐你别犯花痴了,这里是拉萨,不是京都,你以为你相知遍天下呢。”董子韵的身体已经比昨天好了不少,也有力气和冷雨霏开玩笑了。

    “也是。”冷雨霏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用画笔记录着拉萨的圣洁与神秘。

第39章 于飞的打算

    因为在飞机上颠簸了一路,乍到高原地区还有些不适用,身体消耗也特别大,于飞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吃了早饭,于飞又跟随格桑参观了他的藏银器作坊。

    格桑的作坊并不算大,里面只有十多个工人,年龄大多是在四五十岁以上,几乎没有什么电器设备,所有藏银器的制作都是手工制作的。虽然采用的原料都是白铜,但是工人的工资却在不断地上涨,当初给老刘的价格到后来就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

    老实巴交的格桑不好意思跟老刘谈涨价的事,而老刘呢也不厚道,一直装糊涂,为此格桑不知道挨了白玛多少次埋怨。

    这次于飞来了,格桑本来是咬了牙要提涨价的事的,但是没有想到于飞和那个老刘完全不同,一口一个格桑大哥叫着,而且还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买了礼物,这一下格桑涨价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只好先带着于飞来作坊参观一下,也是寄希望于于飞能够看到自己的困窘。

    于飞对藏银饰品的制作工艺非常感兴趣,在小小的作坊中左看看右摸摸,完全是孩子心性,看得格桑苦笑不已,看来自己的苦衷是别指望于飞能够发现了。

    “格桑大哥,借一步说话。”正当格桑发呆的时候,于飞却走到他的身边说。

    虽然盘下藏宝阁的原本目的是方便收购古玩,不过他也不愿意让一个好好的藏银器店就那样成为摆设。

    来拉萨之前,于飞还没有什么主意。虽然这两年人们对藏传佛教越来越热衷,但是又有多少人会到宁都购买藏银器呢,如果没有特色,藏宝阁根本就不太可能盈利。

    但是在参观完格桑的手工作坊后,于飞有了想法。

    格桑带着于飞走到了前面一个十多平米的房子中,里面摆了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橱,看样子是格桑的办公室。其实格桑每天呆在里面的时间都不足一根烟的功夫。

    “于飞兄弟,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格桑大哥,你的藏银器作坊用的都是白铜吧?”于飞说。于飞刚才用右手摸过所有的藏银器,发现里面没有一点白银的存在。

    自从吸收了董德昌所有藏品的混沌之气后,于飞的右手好像是“升级”了,能够感应到一些以前感应不到的东西。以前他的右手只能感应和吸收古玩中的混沌之气,但是“升级”后他能感觉到金、银包括玉石、红木的内部都是有类似气体存在的,所以于飞猜测所有的物质都是存在混沌之气的,只不过有的多些,自己能够感应得到,有的少些,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还无法感应。而这些自然物质中的混沌之气性质上和古玩中的不同,自己也不能吸收。

    “是的。可是——”格桑想说这样做都是老刘老板要求的,为的是降低成本。

    “我都知道。”于飞打断了格桑的话,“我想请格桑大哥从今以后按照传统的藏银器的做法,无论是用料,还是工艺。至于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格桑大哥呀,这些手艺可都是我们藏族的宝贝呀,如果就这样失传了,或者让我们糟蹋了,那是对不起先人呀。”

    之所以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于飞同志的觉悟真的有那么高,只不过是他想走高端路线,怕格桑舍不得用料才这么说的。

    格桑听的满脸通红,连连点头说:“于飞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我差点就成了罪人。”

    于飞又说:“还有,我想请坊里的手艺人轮流到我的店里,根据客人的要求现场订做藏银器。我们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藏银器有多么精美,多么伟大。当然,他们在我店里工资,我会翻倍,而且一切食宿全包。格桑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这是于飞打的第二个主意,现在什么不都流行订做吗?咱的藏银器销售也来个订做,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藏族手艺人,这说出去多能糊弄人呀。再说了,即便是订做的人不多,那闲的时候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店铺也行呀。现在宁都的工人工资这么高,自己即便请一个伶俐一点的伙计恐怕付出的薪水也不会低多少。

    但是于飞还是高估了格桑作坊中的手艺人薪水,当得知他们现在的薪水的时候,于飞当即决定将他们的工资翻上三倍!这一下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心动了,除了一些因为家庭原因实在走不开的外,其他六个藏族手艺人轮流到藏宝阁中坐台……呃坐镇,每人两个月。

    关于藏银器的价格,于飞在格桑要求的基础上又提高了一成之后才签了合同。

    他看得出来格桑太老实了。让老实人吃亏可不是于飞的作风。

    格桑没有想到于飞会如此干脆、大方,一个上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了,而且让他喜出望外!这下白玛肯定不会再埋怨他窝囊了。

    放下心中大石的格桑,整个人都乐呵呵的,非要拉着于飞去喝酒。

    对此,于飞还是心有余悸的,虽然青稞酒喝完之后没有任何后遗症,但是他可不想变成一个醉鬼。

    好容易来一趟拉萨,不好好逛一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何况来之前董德昌还交代自己找一下董子韵,虽然对此于飞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不过总要做做样子不是?不然回去之后,董德昌问自己:你有没有去找子韵呀?自己怎么回答?找了?去哪找的?喝醉了梦里找的。

    如果自己这么回答,保不准董德昌会不会把自己大耳刮子呼出来。

    “格桑大哥,酒还是算了,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西藏,总要带一些礼物回去不是?拉萨城里有什么地方能够买这些东西的吗?”于飞说。

    “看我这脑袋。”格桑一拍脑门说:“要说买礼物回去送人的话,那咱就去八廓街。可是这已经到了饭点了,总要先吃了饭再去吧。在八廓街买东西要么赶早,要么就去的晚一些。咱藏人对于每天的第一单和最后一单的生意最为看重,价格也会便宜一些。”

    于飞一想也是,总不能饿着肚子去买东西。

    两人上了格桑的2020,去了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餐馆随便吃了一顿。

    本来于飞想结账的,但是格桑非要抢着付账,于飞看价格也不高,也就没有坚持。

    吃完饭,格桑驱车直奔八廓街。

第40章 又添新账

    八廓街也叫八角街,是拉萨古老而神圣的转经街,是拉萨最著名的小商品街。最吸引外来游客的是其中的唐卡、转经筒这些法器,而且买了之后可以就近请大昭寺的喇嘛开光。

    另外西藏的地毯、藏刀、卡垫、围裙、民族服装、鞋帽、金银首饰及各种传统手工艺品,工艺精湛,造型优美,琳琅满目,具有很浓厚的地方风格和民族特色。,到这里于飞才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西藏。

    当然,八角街还有一样东西最多,那就是藏药。西藏的药材闻名天下,什么藏红花、虫草、雪莲……好像都变成了随处可见的野草。

    格桑告诉于飞这些大多都是赝品,不过于飞感兴趣的不是这些藏药,他准备买一些唐卡回去送人,董德昌、齐跃、叶建军他们都要带一份的。至于齐志,那小子可不信这个,于飞准备给他带一把藏刀。妞妞么,给她买一些绿松石的饰品,估计她肯定会喜欢的。

    “子韵,你能行吗?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宾馆休息一下再来吧。”冷雨霏看着在人群中穿来挤去的董子韵,不由担心地说。谁能想到昨天她还要死要活地直哼哼呢。

    “哎呀,放心吧,姐的身体棒着呢。”董子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大咧咧地说:“就拉萨这点海拔还能难得倒我?”董子韵的身体本来就不错,刚来的时候不过是因为大喊大叫造成了缺氧,静养了两天,逐渐适用了高原气候的董子韵立马又生龙活虎起来,浑然忘记了之前在床上哼哼的模样,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得了吧,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哭着喊着要回宁都的呢。”冷雨霏笑。

    “我说你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再说,我可就不客气了。”董子韵不怀好意地伸出双手,似乎要对冷雨霏胸前的两团硕大有所不轨。

    “怕了你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冷雨霏连忙抱住自己的胸说:“你呀,幸好不是男人,不然一定是个大色狼。”

    董子韵促狭地趴在冷雨霏的耳边说道:“谁说女人就不是色狼了,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

    冷雨霏满脸通红,在子韵的背上轻拍了一下说:“你要死了,什么都敢说,也不看看地方。”

    董子韵哈哈大笑,都乐弯了腰。直起腰,她却对挂在一个店铺外面的唐卡感了兴趣。

    唐卡是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是藏族文化中一种独具特色的绘画艺术形式,题材内容涉及藏族的历史、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等诸多领域,堪称藏民族的百科全书。游客不管是不是信徒都会带几张回去。

    “于飞兄弟,在这里不要随便还价,如果你还了价,对方又愿意卖,那就一定要买下来,否则买家是要挨骂的。”格桑见于飞摸着一串天珠,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便小声在他的耳边提醒说:“如果有拿不准的东西,你先问问我。”

    格桑是怕于飞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又不熟悉行情会吃亏。

    于飞点了点头,这个规矩和古玩市场有些类似,于飞倒也不陌生。虽然知道这里的东西九成九都是工艺品,但是习惯捡漏的于飞还是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串品相看起来不错的天珠。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串天珠的里面没有丝毫混沌之气,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工艺品罢了,没有什么价值。

    格桑领着于飞去了几个信誉比较好的店,挑了几件工艺品。有格桑出面,价格自然不高。

    两人正逛着的时候,前面却传来了争吵声。

    肯定又是哪个游客还了价又不想买了,这种事在八角街上很多,两人都没在意,更不会闲的没事去管这样的事。不过于飞看了一眼被围在人群中的两个姑娘,却苦笑一下,这件事他不想管也得管了,因为这两个姑娘正是董子韵和冷雨霏。董德昌来的时候可是再三嘱咐过自己的,要是让董子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即便董德昌不怪自己,于飞的良心也过不去。

    董子韵看上了店主放在门前的一张唐卡,便去问了价。店主欺负她是个姑娘不懂行,便开了500块的高价。本着买衣服时候的砍价经验,董子韵在对折的基础上又往下砍到了两百元,没有想到店主竟然很爽快的同意卖了。

    这一下董子韵却不乐意买了,她知道自己出的价格还是高了。本来呢,这些钱也不放在董大小姐的眼中,不过女人么,讲价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乐,东西买贵了,哪怕只是几块钱的小东西,也会让她们不开心。

    董子韵不买了,店主当然不愿意,两人一来一去便杠上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怎么了?姑奶奶还就不乐意买了,还强买强卖怎么的。”董子韵一点都不怵面前一米八还高的店主,小蛮妖一掐,胸脯挺得高高的,像是好斗的公鸡。

    “子韵,钱也不多。买就买了吧。”冷雨霏小声地劝解说。

    “不行!不是钱的事,是姑奶奶不开心,这算怎么回事呀?要是让人知道姑奶奶被人讹了,以后我还混不混了。”董子韵说着便要去推店主。

    于飞见状连忙冲到了董子韵和店主的中间说:“都别吵了,这张唐卡多少钱?我要了。”

    “于飞?”董子韵看到面前这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我说怎么哪里都有你呢?这有你什么事呀?滚一边去!”

    对于飞,董子韵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说起话来比对刚刚的店主还凶。

    “是不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来买唐卡的。老板,这张唐卡多少钱?两百是吧,我要了。”于飞说着便要掏钱。

    但是董子韵却又不愿意了:“我先看中的,凭什么卖给你呀。”

    店主的脑子肯定与他的个头不成正比,竟然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出四百,这张唐卡卖给我了。”于飞一心想尽快地了结这个事,四百块钱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出八百!”董子韵不愿意让于飞抢了自己的先,张口又将价格抬高了一倍。

    于飞一愣,心说这女人怎么这么拎不清呢,他看了一眼董子韵说:“八百是吧?恭喜你,这唐卡归你了。”

    “我——”董子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刚刚两百块钱自己都不要的唐卡,被于飞的两句话一激,自己竟然把价格抬高了整整四倍!比店主原本出的价格都要高出三百!这于飞不会是和店主合伙来坑自己的吧?!死于飞,你等着,这笔账姑奶奶计你头上了。

第41章 画唐卡

    冷雨霏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自己这闺蜜也太冲动了,张口想劝。不料董子韵狠狠地拿出钱包取出八百块钱给了店主,又狠狠地将那张唐卡卷吧卷吧拉着冷雨霏就想离开。

    “董子韵。”于飞见状连忙阻拦。

    “你谁呀?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我和你熟吗?”董子韵冲于飞凶巴巴的说。

    “ok,ok。”于飞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董小姐,我来拉萨之前,董叔交代我要是看到你,让我带你回去。”

    “多新鲜呀。你是我什么人呀?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我要去哪,你管得着吗?”董子韵冷笑说。

    于飞算是知道了,这董子韵就是一头倔驴子,打着不走,拉着倒退的主。

    “董小姐,我想你可能弄错了,董叔是说过,让我带你回去,不过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董叔托我的事,我也算是有所交代了,爱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于飞不温不火发说。脸上淡淡的笑意让董子韵恨不得上去打上一拳。

    “你这算哪门子交代呀?!”董子韵见于飞想离开,哪里愿意呀,不由胡搅蛮缠说道:“于飞——”

    “董小姐,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我和你熟吗?”于飞原封不动的将董子韵的话又还了回去。

    “你!”董子韵一下子又噎得说不出话来。

    冷雨霏早看出来了,要说斗嘴两个董子韵都不是于飞的对手,偏偏于飞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了,好了,在拉萨见到也算不容易,你们俩别吵了。”冷雨霏劝说:“不好意思,于先生,你别在意。”

    “雨霏,你怎么帮起他说话了。”董子韵很不满冷雨霏的“临阵倒戈”。

    “于飞兄弟,你在这呀,让我好找。”格桑挤了过来,又看了看董子韵、冷雨霏二人,问:“这两位是?”

    “她们是我的朋友。”于飞将朋友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脸上的表情更是让董子韵觉得他非常的欠揍。

    “原来是朋友。”格桑虽然实诚却也不傻,早看出于飞和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刚才和扎西多吉(店主)说了,他退了四百块钱。”格桑将四百块钱递给董子韵。格桑开的是藏银器作坊,也算是行内人,和店主也是相识,这才能够要回了一半的钱。

    “哼!要不是某人成心捣乱,姑奶奶也不会多花两百块冤枉钱。”董子韵兀自没有好气地接过格桑递过来的钱。

    “于飞你看这……”格桑有些尴尬地说。

    “别理她们。”于飞小声说,同时悄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她们脑子有问题。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董子韵见状怒喝。

    冷雨霏却又阻止了董子韵,把她拉到一边,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于飞也不在意,她们俩又不是小孩子了,反正话自己已经带到了,跟不跟自己,那是他们的事。顶多一会给董德昌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然而,正当于飞拉着格桑想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背后董子韵喊道:“于先生,请留步。”

    嗯?于飞疑惑地转过头,他不知道董子韵喊住自己是为了什么。

    见到于飞看着自己,董子韵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冷雨霏悄悄地戳了戳她的背。

    董子韵这才不情愿地说:“对不起,于先生,刚才我态度不好。既然我爸请你照顾我们俩,那以后就要多多麻烦你了。希望你到时候可别后悔。”董子韵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这最后几个字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听得于飞不寒而栗。

    “董小姐,我想说的是你不需要勉强自己。”于飞有些犯难了,让自己陪着两位超级美女,这在别人的眼中绝对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但是鉴于董子韵的蛮不讲理和身边那个和自己同名女孩的莫测高深,他还是觉得单身比较好。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完全没有必要……”于飞的话还没有说完。

    冷雨霏皱起眉头说:“难道于先生要食言,忍心看我们两个弱女子流落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中?”

    冷雨霏可怜兮兮、无依无靠的表情,让格桑看于飞的眼神都变了,如果于飞依然坚持不愿意照顾她们的话,估计刚才还兄弟长兄弟短的格桑大哥都有可能和他割袍断义。

    于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好吧,不过我在拉萨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明天就要回去,你们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回去吧。”

    “啊?明天就回去呀?我到拉萨之后就高原反应,难得来一次,什么都没有看呢,这样回去太可惜了。”董子韵说的倒是实话。

    “是呀,于飞兄弟。你一定要留下来多玩几天,我会带你领略我们雪域高原的美景。”格桑急忙说,于飞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而且比起老刘店主,于飞实在太厚道了,而且他懂得尊重藏族的文化,这样的好兄弟,格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招待。

    于飞也不想这么快回去,毕竟西藏这块神奇的土地,像董子韵说的那样,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实在太可惜了。

    至于董子韵和冷雨霏?带着她们也没什么,说话难听,顶多自己不理她们,她们又能拿自己怎么样?难道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不成?

    “也罢!”于飞说:“格桑大哥,那就麻烦你带我们继续逛逛八角街吧。”

    看着于飞拉着格桑转身往前走,董子韵和冷雨霏两人兴奋得击了下掌,小声地喊了声yes!仿佛于飞此刻已经浑身是伤的跪伏在她们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了。

    “格桑大哥,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董子韵很自来熟地来到格桑的身边,指着前面围着的人群问。

    “你说那里呀。”格桑笑着说:“那里是雪域唐卡店,不是出了事,而是有人在学习画唐卡。店主我也认识,叫茨旦朗杰,是江白望久大师的弟子。来他这学画的,不分年龄、民族一律都不收学费,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甚至有时会有唐卡绘制的大师前来指点,不过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雨霏,你刚才不是说也想画唐卡吗?现在有机会要不要试试?”董子韵说。

    冷雨霏颇为心动,来到拉萨之后,准确的说是进入八角街之后,她对绚丽多彩的唐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本来还想多买几张带回去临摹呢,但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现场教授的,不由想试试。

    格桑带着三人分开外面围观的人群进了雪域唐卡手工店,发现里面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坐了十多个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几个老外,他们正在跟随前面示范的人认真的画着面前的唐卡。十多个人竟然连咳嗽都没有。

    这时恰好有两个人离开了,冷雨霏笑着对董子韵小声说:“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董子韵连连摆手,同样小声地说:“算了,我有几把刷子我心里清楚。”她又转头看了于飞一眼,说:“于飞先生,你敢不敢和我们家雨霏比比?”

    于飞倒是也想画画,不过和冷雨霏比?还是算了吧,那小妞可是美术专业的,天天抱着个画夹子写生,自己和她比不是找不自在吗?

    “是呀,于飞兄弟你也试一试吧。乌钦大师说过画唐卡靠的是佛性,说不定你能划出价值千金的唐卡呢。”格桑也就是那么一说,他可没指望于飞真的画出什么高品质的唐卡来,毕竟唐卡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画好的。

    在唐卡绘制的一千三百多年中出现许多流派,其中最有影响的是“门唐”派,院内的画师画艺最高的称为“乌钦”。而现在还健在的“乌钦”只有一位,那就是扎西次仁先生。

    “好!”于飞一咬牙说:“我就献丑试一试。”说着便在冷雨霏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格桑大哥,让他们在这里慢慢画吧,咱们出去买一些纪念品,别打扰他们。”董子韵冲冷雨霏使了个眼色,对格桑说。

    格桑一想也对,这唐卡绘制是个精细活,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便对于飞说:“于飞兄弟,你在这慢慢画,我带董小姐去买一些东西。”

    董子韵和冷雨霏悄悄的对视了一眼,不自觉的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扎西大师,真没有想到您今天能来指点,要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惊喜的。”在雪域唐卡店的内堂,店主茨旦朗杰正恭敬的对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说。

    扎西次仁微笑着摆了摆手说:“唐卡是我们民族的瑰宝,但是现在能坚持绘制的人越来越少。人心越来越浮躁,好的作品也是难得一见,能够毫无保留地免费教授更多的人绘制唐卡,茨旦朗杰你居功至伟。”

    “哪里,哪里。”茨旦朗杰谦逊地连连说。

    虽然茨旦朗杰已经五十出头了,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对中年人的恭敬。因为中年人正是唐卡绘制的传奇,现在硕果仅存的“乌钦”扎西次仁。

第42章 董子韵的“阴谋”

    在绘制唐卡之前,按照习俗是先要卜择吉日,焚香祷告,然后边诵经边备料的。不过店里已经备好了画布和颜料,于飞自然无需如此。

    画布是用加了少量胶的烈性青稞酒反复打磨过的,然后用绷棍、绷绳紧紧地绑到绷架上。

    绘画唐卡的第一步是绘画底稿。底稿首先从佛像开始,根据《藏传佛教造像度量经》严格地画出佛像的造型,并画上衣服、璎珞及法器等,然后从佛像周围设计山水、行云、花草、禽兽和房屋等。

    冷雨霏虽然没有画过唐卡,但是她是美术系的高材生,稍稍摸索一下便驾轻就熟地画起来。她转头看了看于飞手足无措的笨拙样子,不由轻笑失声。

    而于飞恍若未觉。当他的右手握住铅笔开始绘画佛像的那一刻,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身边的人和物仿佛都已经消失了,他的眼甚至根本不必要去看佛像的造型,线条自然的从笔端滑落,彷佛这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当扎西次仁走进大厅的时候,示范的画师连忙停下手中的笔,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想把位置让出来。

    扎西次仁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自己却走到学画的人中间。

    “咦?”扎西次仁惊噫一声,他看到一幅在一双素手下慢慢成形的佛像,纯净圣洁,庄严而又亲和,那神态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且并未染色勾线已经具备了几分韵味,不由点了点头。要知道来雪域唐卡店里学习画唐卡的人非常多,而且大多都有几分功底的,毕竟那么多人围观着,很少有人愿意出丑。当然,被挤兑到“墙角”的于飞同学是例外。别说画唐卡了,让他画个小人都画不像。

    注意到了扎西次仁的神情,冷雨霏微笑的点了下头算是回应,她并不知道扎西次仁的身份,更不知道能让他惊讶是多么一件了不起的事。

    一直关注扎西次仁的茨旦朗杰小声吩咐身边的伙计:冷雨霏使用的画布和颜料完全免费,而且如果有可能,将她画的唐卡买下来。

    在这里学习画唐卡是免费的,但是材料却并是要收费的。游客来到这里可以出钱买下画布和颜料,画好唐卡可以带着离开,当然也可以出售,不过前提是有人收购。

    “董小姐,我看还是别走远了,一会他们出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格桑说。作为本地人,他知道很多人学画唐卡只是图个新鲜,根本就没有耐性画完的。

    “没事的格桑大哥,他们都那么大的人了,还会找不到路吗?不过我担心的倒是你。”董子韵很严肃的说。

    “担心我?”格桑被董子韵弄糊涂了。“我怎么了?”

    “啊?你果然不知道!”董子韵装出一副我早知道会是如此的表情,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于飞是个超级大坏蛋,大混蛋!”

    正在画唐卡的于飞突然感到鼻子有些发痒,不由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不会吧?于飞兄弟不像是那样的人呀。”格桑疑惑的说。

    “一看就知道你是被他蒙骗了。原先我也当他是好人呢,后来才知道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人渣!你知道吗,他呀……”在董子韵的口中,于飞似乎头生双角,嘴冒獠牙,小到抢小孩子的棒棒糖,大到……大到……总之是脚底流脓,头顶生疮,坏透气了就对了。

    董子韵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憋的差点闭过气去。

    “怎么样?这下你该信了吧?格桑大哥,还好你遇到了我,及时揭穿了他的真面目,现在赶紧离开他还不算晚,千万别被他骗了。”董子韵危言耸听的说。此时如果把她的头发披散下来,绝对不用化妆就是一个神婆!

    “董小姐,我想你对于飞兄弟一定有所误会。于飞兄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格桑斩钉截铁的说,而且眼光中带着不善。

    董子韵差点吐血,本来以为格桑这样看起来呆呆的大块头很好骗的,没有想到他一根筋,竟然如此的相信于飞,真不知道于飞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说起来,似乎他和于飞也不过认识两天而已吧?

    “董小姐,我要回雪域唐卡店了。”格桑说完竟然不在理会董子韵,径自转身就走。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赖人呢。”董子韵气得直跺脚,无奈只能也跟着回去吧。好吧,我就看看你于飞怎么丢人!董子韵的心中暗喜,似乎看到了于飞在围观的人的嘲笑声中无地自容的景象。

    冷雨霏画的很快,已经开始“开眼”了。“开眼”即刻画佛像的脸部,这也是绘画唐卡的最后一步。

    在茨旦朗杰的眼中,这个陌生的姑娘无疑是生就了一双巧手,无论是绘画底稿,还是勾复线,亦或是染色、开眼,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根本不像一个初学者,倒像是一个画唐卡的老师傅一样。

    他转头看了看扎西次仁,想听听他的评价,却惊讶的发现扎西次仁却惋惜的摇了摇头,兴致索然的便要转身离开,突然他被旁边一幅唐卡吸引住了,如果单纯的说技艺,这幅唐卡简直是惨不忍睹,但他却偏偏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佛气。

    “大……”茨旦朗杰刚想说话,却被扎西次仁阻止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赞叹、欣喜却又有几分迷惘。

    这让茨旦朗杰非常奇怪,因为这幅画在他的眼中实在是太拙劣了,真没有想到这样的画技也来这里得瑟,一看就知道是内地的纨绔子弟,平时被溜须拍马的人吹捧几句便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唉!

    此时,那幅唐卡也进入了最后的“开眼”,只见画者轻轻地落下最后一笔,默默地退后了两步,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正是于飞!

    “扑哧。”董子韵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看于飞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厉害呢,可是再看他的画,恐怕拿到幼儿园里评比都得不到名次。

    扎西次仁有些不悦地看了董子韵一眼,虽然不含烟火,却也让董子韵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大师,您给我们点评一下吧。”茨旦朗杰显然不愿意放过这个给店铺宣传的机会,出声求恳说。

    此时,周围的唐卡爱好者中有人认出了扎西次仁,纷纷问好,扎西次仁一一回应,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安静。

    “大师,您给我们说说这店铺里哪一幅唐卡画的最差吧。”董子韵的话语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她刚才已经看过了,大厅里的十多个人中没有一个画的比冷雨霏还好,却也没有一个画的比于飞还差!她就是想让于飞出丑,出一个大大的丑!

第43章 古怪的佛像

    扎西次仁看了董子韵一眼,又转头看了于飞一眼,就在董子韵以为他会说于飞画的唐卡最差的时候,不料大师却淡淡地说:“每个人UU小说的唐卡,都是自己心中的佛,没有好与坏,优与劣。”

    这个老滑头!董子韵暗骂一声,在她看来扎西次仁是不愿意得罪人。

    第一个目的落空了,董子韵又高声问:“大师给说说哪一幅唐卡最好呗。也让我们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唐卡算是好唐卡。”

    董子韵这样说扎西次仁倒也无法搪塞。他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向冷雨霏和于飞的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董子韵心说,这位大师也认为冷雨霏画的唐卡是最好的。虽然他不肯说出于飞画的唐卡是最差的,可是只要大家注意到了冷雨霏的画,自然会和旁边的进行对比,那个时候倒要看看于飞你的脸皮有多厚!

    扎西次仁走到冷雨霏的旁边站了下来,却转身面向于飞,微微地躬了下身体。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惊讶地议论纷纷。在唐卡绘画界,扎西次仁就是传说,从来就只有别人向他致敬的份,何曾看到过他向别人躬身,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诚然——”扎西次仁缓缓地说:“每个人心中的佛没有优劣之分,但是这位先生却绘出了一幅足以传世的唐卡!”

    董子韵差一点摔倒!这个叫扎西次仁的所谓大师不会是老糊涂了吧?或者是眼花了?他竟然说于飞那个跟鬼画符似的唐卡足以传世!这也太扯了!

    相比于董子韵的惊讶,茨旦朗杰心中则翻起滔天巨浪,谁都没有他更清楚从扎西次仁口中说出的这番话代表的是什么!

    要知道身为“乌钦”的扎西次仁都不敢说自己的每幅作品都能传世,毕竟画师因为环境、心情的影响,状态也会有所起伏,画出来的作品也有优劣。而扎西次仁竟然说这个年轻人的唐卡足以传世,那不就是说他已经达到了“乌钦”的境界?难道今天,就在自己的店里就将产生第二位“乌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于飞同学此时还懵懵懂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刚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仿佛自己的手已经不受掌控一样在棉布之上画出了眼前的佛像。每一笔每一画于飞都非常清楚,却丝毫不明所以,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空冥的状态一样。

    此时刚刚“惊醒”过来的他看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这里,更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带着激动的表情,“痴迷”地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吓”得后退了两步。

    冷雨霏的心中则涌起了巨大的失落,生平第一次,在绘画上,自己没有成为焦点,而是沦为配角,这在以前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位……大师。”于飞磕磕绊绊地说:“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之前从来没有画过唐卡的。”

    “看得出来。”扎西次仁点了点头说:“但是,我却从你的唐卡中看到了佛的音容,听到了梵音。”

    董子韵气得都快吐血了,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于飞是不是给了这个人什么好处,让他可劲地为他说话!”

    “别胡说!”说话的是格桑,那个憨厚的藏族汉子很郑重地说:“不可以污蔑大师!”

    董子韵哼了一声,赌气不再说话。

    “不知道小兄弟是否愿意学习绘画唐卡?”扎西次仁热切地上前一步问:“我保证你可以在五年之内,不,三年你就可以成为‘乌钦’!”

    “不不……”于飞连连摆手后退,学习绘画唐卡?开什么玩笑,这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画出来的,别说什么佛的音容、梵音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自己连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今天是四月一,于飞还真的以为这个所谓的大师是和别人一起来整蛊自己的。

    “哎哟。”于飞后退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绷架的木腿,身体踉跄着失去了平衡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出于本能,右手努力地想抓住什么稳定身体,便抓到了桌子上的一尊佛像!

    嗯?!于飞惊讶地感到两股混沌之气涌入了自己的右手之中,一股非常的浑厚,一股相对的弱一些。

    于飞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右手之中的混沌之气已经消耗殆尽了!在面对这两股混沌之气的时候,右手像海绵一样贪婪的吸收着!接着,一阵针扎一样的剧痛传来,就在于飞差点要痛呼出声的时候,那痛感却又消失了。而右手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和以前有了一些不同,但是具体有什么不同,于飞却说不出来。

    这个佛像有古怪!

    “当心。”扎西次仁上前扶住了于飞的胳膊。

    于飞的肌肉一阵收缩,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这个中年人就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特别是他的眼中更是放射出了光芒,那种光芒,于飞只在陈斌的眼中看过,而那时陈斌正趴在女生浴室的天窗上。

    这个中年人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于飞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洗洗被他碰过的地方。

    如果让扎西次仁知道于飞心中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这位先生,好意心领了。但是我确实不想学习绘画唐卡,实在对不起。”于飞轻轻却又坚决地从扎西次仁的手中挣脱出了自己的手臂。

    “那太可惜了。”扎西次仁遗憾地说:“如果你坚持绘画唐卡,一定会成为‘乌钦’的。”

    于飞根本就不知道“乌钦”的可贵,心中不屑地想到:“乌钦”算什么?权利很大吗?工资很高吗?有正规编制吗?

    扎西次仁见于飞一脸的坚决,心灰意冷地走进了后堂,竟然连茨旦朗杰都没有搭理。

    “先生,”茨旦朗杰走上两步说:“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是能不能请你将这幅唐卡卖给我?价钱由你开。”

    茨旦朗杰做的是唐卡的生意,对于唐卡有特别的感情。但是扎西次仁绘画的唐卡都被内地来的富商高价收走了,他连一幅都没有。刚才听到扎西次仁评价于飞所画的唐卡足以传世,便想把他买下来。

    “啊?”于飞愣住了,自己原本只知道古画值钱,却没有想到自己随手画的唐卡竟然也值钱,而且由自己开。

    “大师,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你的唐卡。”人群中有一人高声说。

    茨旦朗杰看到说话的人,脸上露出黯然的表情,他知道这张唐卡肯定不属于自己了。

    藏传佛教在港台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内地,所以每年都有很多港台的富商进藏。

    说话的这个人叫张家胜,他的父亲名列港岛富豪榜前十位。

第44章 决定

    “先生,家父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我想把您的作品买下来送给他,我想他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不管你开出多高的价格,我都会以双倍的价格买下它。谢谢!”张家胜彬彬有礼地说。

    听到他的话,很多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要知道张家胜虽然还没有掌管家族的产业,可是他说出去的话绝对会算话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于飞开出一百万的价格,他立马就可以获得两百万。

    董子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以往她可以说于飞是运气好,但是这一次,已经不能用运气来解释了。他随手画出来的唐卡,即便看起来一无是处,都有人争相购买,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而冷雨霏的脸上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扎西次仁评价于飞的画足以传世的时候,她有一刹那的伤神与失落,但是很快的,她惊讶地发现于飞所画的唐卡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味流淌于其中,而这是自己的画所不具备的。

    从形似到神似是一个非常大的跨越,虽然对于很多画师来说通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还是可以达到的,但是神似再往上的那个层次却是很多画师一辈子都捉摸不到的,那就是神生。也就是说这幅画已非模仿,而是产生了自己独立的“精神”,这就是所谓的“灵”,它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难道于飞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难道他一直深藏不露?这不可能!冷雨霏暗暗摇了摇头,难道真的如扎西次仁大师说的那样,于飞心中有佛,至真至性,才能够如此?

    她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于飞右手在“自作主张”!于飞坑蒙拐骗,虚伪奸猾,与至真至性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老板,这幅唐卡你也想要吗?”出乎意料的是,于飞却抱歉地对张家胜点了点头,反而问茨旦朗杰。

    “当然。”茨旦朗杰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要是比财力,他是远远无法和张家胜相比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于飞竟然似乎有意将这幅唐卡卖给他。

    “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能够画出这幅唐卡,完全是因为这尊佛像。”于飞拿起刚才摸到的佛像煞有其事地说。

    那是一尊白拉姆女神像:肤色洁白,一面二臂,二只细长的眼睛流露出和善的目光;嘴微张、发髻高耸,头戴花冠,耳饰金色大环;身披绿色大衣,内着大红袍,脚下穿红靴,坐于莲座上。她右手拿一支白杆的长羽箭,箭上挂了一副骰子,这暗示她和圣湖以及占卜有关;左手端一只盛满珠宝的碗。她能给苦难不幸的妇女带来欢乐,给丑陋的人带来美貌,给悲观的人带来希望,给有情人送去美满因缘。西藏有这样一个说法:拉萨女子之所以聪明伶俐,婀娜苗条,都是因为有白拉姆女神在保佑。

    于飞这样一说,茨旦朗杰倒是释然了,他当然能够看出于飞是第一次画唐卡,第一次便画出了足以传世的作品,这让很多已经绘画几十年唐卡的老师傅羞愤得要自杀。如果没有一些神助是说不过去的。要知道在藏传佛教界,本来就有很多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比如说活佛转世。于飞的这一说法恰恰迎合了人们的心理,几乎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只是茨旦朗杰有些奇怪的是,于飞拿着的是一尊白拉姆女神像,但是他所画的却是一尊药师佛!难道这样也可以?

    茨旦朗杰眼巴巴地看着于飞,他弄不清于飞说这番话的目的,又不敢打断他。

    “所以——”于飞说:“我想以我的这幅唐卡和您交换这尊佛像。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于飞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手中是白拉姆女神像,所以就含糊的说是佛像。

    什么?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于飞的脑袋被驴踢了。即便是你真的很喜欢这尊佛像,也可以高价将唐卡卖出之后,再拿出一部分钱来买这尊佛像不就行了?

    但是于飞不这么想,虽然张家胜很大方地说要以双倍的价格买下唐卡,而且不管自己开出多高的价格。但是一幅唐卡的价格是有限数的,即便是传世的唐卡能够卖个十万也是顶天了,当着这么多人,一般人也很难叫出百万、千万的价格。这也是张家胜敢于将话说那么满的原因。

    即便于飞不是一般人,可以厚着脸皮喊出百万的高价而不去理会其他人的嘘声。那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拿着一百万能够买下手中的佛像。因为藏族人对于佛像是非常看重的,一般是不会出售的。而且如果自己真拿着几十上百万去买一尊看起来很普通的佛像,那即便是脑瘫的人都能猜到这尊佛像肯定不同凡响,那样的话就节外生枝了。

    这尊佛像所蕴含的混沌之气空前浑厚,而且就性质来说更是和之前自己所吸收的有所差别,于飞可以断定,它的价值绝对在百万以上!

    所以于飞情愿拿出唐卡直接去换这尊佛像。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测,他又特意编出一个玄而又玄的理由。

    当然这一切都是禁不起推敲的,不过一时之间,于飞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愿意!我愿意!”茨旦朗杰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但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答应。他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浮现出两片红晕,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我想你还不清楚你手中的唐卡的价值,而这只是一尊普通的佛像,这样的交换对您——”

    那尊白拉姆女神像是茨旦朗杰在一个地摊上买来的,根本没花几个钱,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同意了这次交换会招致别人的非议。

    于飞心说哥们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唐卡的价值,可是哥们更想要的是这尊佛像。

    “我很怀疑您是否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于飞装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说:“难道在您的心中佛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于飞的话让茨旦朗杰肃然起敬,他恭敬地接过于飞手中的唐卡,郑重地说:“这位先生,请在唐卡上留下您的姓名,我想雪域高原都应知道您的名字。”

    于飞摇了摇头。傻子才会留名字,要是你知道了真相,指定要拿把藏刀和哥们拼命。

    “您还是看不破吗?”于飞莫测高深的淡淡地说。

    茨旦朗杰一呆,继而心悦诚服地说:“朗杰受教了,请先生到后厅用茶。”

    鬼才要喝你的茶!现在的于飞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留下来,要是被这个叫朗杰的店主看出了端倪,那自己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不瞒您说,刚才在画这幅唐卡的过程中,我有了很多感悟,现在我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好好地想一想,还望您能理解。”于飞强忍着说。其实按照他的本意,真的想吼一声:“滚一边去,哥们没空和你磨叽。”

    茨旦朗杰连连点头,作为一名信徒,他当然知道悟性很高的人可以一朝悟道,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当然不能阻止。

    于飞又向张家胜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带着格桑等人匆匆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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