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轮回 五、绽放
‘啪’的一声惊雷响,一道内殿虚无之中奔腾而出的雷光,抽打在刚刚自鬼雾之中显化出来的阴鬼王殿的太子身上。中间是打在正要将嵩阳锁住的五鬼锁神镯上,后端是打在站起身来正围着的离火宗与九黎的人。
只见电光抽打而下,虚空如被电光切割为两半。
啪……
电光四溅,电鞭的前梢抽打的阴邪雾气之中响起一声惨叫,那黑雾竟是快速的散去,不复再聚。
而那五鬼锁神镯在那一鞭之下顿时飞散开来,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骷髅头发出刺耳难听的哭声。
站在那里的九黎部族之人与离火宗的人如飞蛾一般的惊散开来,电光四溅,沾到人身上,立即化为一片电芒,那些修为低的弟子瞬间化为灰烬。
只见整个容天殿中电芒涌动,顷刻之间,原本聚集一堂的人竟是已经有大多数在雷光之中消失。
离火宗的游方身为这一宗门的大师兄,自然有着出众的本事,他刚才身上也溅到了电芒,却最终抵挡住了,这在于他的身上有一样宝物——炎魔之石。这是他从一座火谷深处拼死得来的,可通过这炎魔宝石唤醒炎魔意志。
刚才被那如白色泥水一般的电花溅在身上之时,那白如泥水的电光立即化为一片粗暴的电光将他笼罩。
那雷电击在他的肉身上并没有让他的肉身毁灭,因为他的肉身常年受离火煅烧,不但蕴含着浓郁的火灵之气,而且肉身也相当的坚韧。在受到攻击的一刹那,立即运转法诀,通过那炎魔之石转化为炎魔真身,可是却在那转化的过程之中,那在他心头涌生的炎魔意志竟是生生的被击散了。
雷霆一类的法术算不得什么,很多门派都有,不光是雷霆法术是如此,其他的法术也是这样。然而游方却觉得这一道电芒落在自己身上,那种融入了雷电之中的愤怒与杀意是那么的强烈,那愤怒与杀意助长了雷电威力,而雷电的威力又让那愤怒与杀意如利剑一般,无可匹敌。
游方心中骇然不已,他的心中此时依然激荡着那杀意,耳中有着隆隆雷声。他定神去看自己的师叔,发现他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又看九黎族的那些人,他们来的人最后,死的人也最少,但是看那个巫汉,发现他的两眼不知何时竟是有血丝渗出。
留下的几个人都小心的戒备着,身上有光华涌动,那是护身法术都已经施展了,然而后面却静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了一声咳嗽声。
众人心中一喜,余均这时忍不住笑道:“原来是垂死挣扎啊。”
之前阴鬼王殿的太子在,没有他说话的份,现在那太子生死不知,他忍了许久,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咳咳……咳……”
里面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被余均这一句话给气到了。
刚才那惊悚的一鞭之下,余均完全是靠着他师父阴鬼王殿的殿主赐下的另一件宝物才没事的。
此时,他心中一点也不惧,身怀阴鬼王殿三件灵宝中的两件,在场的人他谁也不惧。大家都以为那位阴鬼王殿的太子是这次的主要之人,但其实他才是,就连那位太子也不知道。
并没有人符和他的话,在离火宗长老来看,这位看上去都要倒塌的天衍道派的掌门人,即使是没有伤也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威胁了。因为在他看来,天衍道派的法意只剩下那雷霆法意了,灵力也散的差不多。即使是这天衍道的人本身的境界再高又怎么样,没有灵力,没有法术什么也不是。
可是刚刚这一道雷鞭所显示出来的那种霸气与杀机,他发现,原来本身的修行境界高了之后,即使是法意稀薄,也能够让那些法意变成无比强大的法术。他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话,本身的修行才是根本。
不过,他的心却更加的热切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天衍道派有着玄妙的大道诀才让他们派中的人这般的强大,他更加的想要获得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了。
“里面的可是灵通真人,何不出来一见?”离火宗长老扬声说道。
回答他的是呼啸般的撕裂声,这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出来的,而是神念感应出来的。那也不是风声,而是蕴含着无尽杀意的雷霆之鞭。那是他对于这那无边杀意的敏锐感知,他二话不说,朝天一指,自他的头顶出现了片火光,那并不是火云,而是火光,火光之中瞬间涌出一只火鸦,只是那火鸦才出现,一根璀璨而刺眼的雷鞭已经抽打而下。
那雷鞭之中蕴含的杀意是如此的明显,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天衍道派已经在拼命,这其实也在场之人的意料之中,曾经在洞玄五重天的人,怎么会忍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啪……,火鸦在雷鞭的电光之下瞬间散去,火光爆烈开来。雷鞭抽打而下,虚空剖开,可是离火宗的长老在那雷鞭之下竟如他头顶的火光一样,猛的爆裂开来,化为点点火焰朝四面八方击射而去。
雷鞭击打在在虚空之中再次的四溅开来,随着这电光如水一般的四溅开来有一个人影自电光之中一剑刺出,这一剑随电光而来,直刺余均,他之前被雷鞭所伤现在才缓过来。
却已经又有一丝电光击在了身上,那种强烈的杀意混合雷霆的毁灭之意如针一样的刺入他的心头,只是现在他现在整个人为炎魔真身。只见他身上一片黑色的焰火,身上的肤色变成石头一样。
电花之中,他在颤抖,一个把刺入他心脏,随之那剑绽放出万千光芒,刹那间,石块翻飞。
此人正是沉阳,他之前被阴鬼侵入身体,却被他自己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将阴鬼绞杀,并且本身的境界还有提升,此时遁入雷鞭之中是抱着死志而来,几乎是倾尽全力的出手。
在沉阳的中的剑光绽放万千光华之中,那雷光之中再次的出现了另一个,此时手持一根雷鞭,挥动之间如银蛇狂舞的卷向那些火焰,他显然是想要将离火宗的长老杀了。此时是炎阳,他继承了灵通子的法术道念,所以修行出来的法术都跟他一样。
游方正等待出手,原本躺在地上的嵩阳突然腾了起来,朝着他扑了上去,在扑出去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居然快速的变大,脸上长出棕色的硬毛,手臂变的粗壮,撑破衣服,手臂上涌生棕色的硬毛,他那浓黑的双眉突起,张嘴一吼,那嘴牙全都变成了野兽,他整个变成了一头巨熊,身上电光缠绕,狂啸一声扑向了余均,煞风涌动,杀机凛然。
另一边的角落里,朝阳躺在那里捂着心口,并没有人跟他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嵩阳忍不住的动手之后就知道,天衍道派将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他不怕死,只是恨,恨自己受伤而不能够动。他恨那些背叛了师门还将法基挖走,并将他击伤的师叔师伯。
他恨这些人趁人之危,但是他的心却慢慢的变冷下来,他知道,这是天衍道派最后绽放的光华,刚刚那道雷霆之鞭是师父挥出来的,但是师父只不过是服下了炎阳他们带回来的丹药,只是稳住了神魂的裂痕而已,这次强行动法,必定会加剧神魂上的裂痕。
天衍道派最后的光彩将会在这里绽放,朝阳用手猛锤心口,一道片血雾喷洒在地上,随之便见他伸出食指,指尖灵光莹莹,他在地面的喷洒了一口他心头热血的地面上用手指缓慢而又沉重勾画着,那股意气随着指尖的勾勒出的符纹,仿佛是在打开异域魔渊。
随着他嘴里的咒语低沉响起,他的身体慢慢的浮现血雾。随着血雾的越来越浓重,朝阳的身体也慢慢消失了,最后却只有一团血浆在蠕动着,向着地上的血符蠕去。当那血浆爬到血符之中时,只一刹那之间便猛的窜起,是一个笼罩在血影之中的人,他猛的扑向了那个九黎巫汉。
清阳子只是凝视着那九黎山,心中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杀机,心间仿佛有神秘的弦被拔动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快速的绕开那九黎山,然而当他们绕开九黎山不远后,看到了前方的路被一条腥红的血线给拦住着。
这一条血线上有着淡淡的血光浮现,上面挂着小小的血色铃铛,它静静的穿过虚空,顺着血光看去没入了虚无之中。
“这是九黎族的禁空血铃。”木阳说道。
这禁空血铃当然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们,但是这禁空血岭却能够发现得了他们,细看那些悬挂着的血铃,竟是浮现一个个小脸,一阵风吹来,那些血铃晃动,无声无息,又仿佛是一只只眼睛看着他们。
第二卷:轮回 六、寂灭
这个禁空血铃的作用在于警告,在于告诉一切行人,前方绝对不能够通过,而前方是天衍道派所在。木阳与融阳两人心中都生出不好的念头,不由的都去看清阳子,只见清阳子仰观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闻着这天地之间的气味一样。随之却见上前一步,将那根挂满了血色铃铛的血线被他一把扯断,就像是扯断一根普通红线一样。
那血线在断开的瞬间,隐隐有铃音响,朝下方落去,在落的过程之中消失了。
“师兄,九黎……”融阳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清阳子制止了,只听他说道:“杀意压于眉间,看来是有人对正对天衍道派不利。”
说罢一踩脚下的黄云便有一团黄光涌生,清阳子等人在黄芒之消失,化一道黄芒破空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百余里的距离,不一会儿便已经到达,遥遥的看到庞大的天衍道宫已经倒塌成了一片废墟,而废墟之的最中央之处则有根古朴无华的柱子屹立在那里。
那唯一还屹立的柱子就是天衍道派的法柱,法柱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咒语。那根法柱之下则玉白的底盘,上面有着纵横交错的线条,每一道线条都似天道的轨迹一样。边缘之处又有着一个个单独的符文。
在那法柱之下有人躺着一动不动,有一个手持断剑勉强的站着靠在法柱上,而在那法柱之上则有一个人盘坐于那虚空之中。那人一头散乱的灰白发须,他盘坐在那里,左手掐着法诀于胸前,右手并指如剑,而指尖则萦绕着一团电光。
在他的身下法柱之中涌起电光,那电光就仿似火焰一样飘动着,只是颜色却是白中带紫,电花闪耀。
法柱外围此时只有七人,其中四人分别离火宗的长老和离火宗大弟子游方,和九黎的巫汉以及阴鬼王殿的余均,另外三人则是站在他们的面前。
不过,此时他们这时都抬头看着同一样方向,只见远处的一点黄光迅速的扩大,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头顶上空,化为一颗巨大的黄色光球朝着法柱砸落而下。
黄光无声的散开,肉耳之中并没有声音,但是在修行人的神念感应之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杀意汹涌而来。
同时之间,那法台之上出现了一群人外加一匹马。那一群人之中有两个是他们认识的天衍道派弟子,名叫融阳与木阳,不足为惧,另两个分明只是人间不通修行的人,也不足为惧,唯有那个身穿紫袍头戴紫冠的人,看到他就有一种如临深渊般的感觉。
就在刚才天衍道派的掌门人和仅有的弟子突然一起出手,试图斩杀容天殿中的人时,他们三派的掌门、殿主、长老分别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了。
“此人是谁,天衍道派弟子去请来的援手吗?”
在场的离火宗掌门人坎癸道人心中想着,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九黎部落的长老和阴鬼王殿的殿主,发现他们的脸上同样是满是警惕,显然对于那个紫袍人的深浅无法看出来。
“贫道离火宗坎癸,不知这位道友仙乡何处?”坎癸说道,他想知道这紫袍人是什么来历。
然而,那个紫袍道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注视了许久,坎癸与之对视,并不敢将眼睛移开分毫,他怕自己心中有了退避之意后,对方的念力会趁机侵入自己的心中,有许多法术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别人的身体内直接施展的。
直到紫袍道人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并从另外的人脸上扫过,然后他看到紫袍道人转身朝着法柱的上空看去。
“清阳拜见天衍掌门。”
清阳站在不法台上,施一个道礼,他并没有称师父,因为他被逐出了天衍道派。但是他行的礼却并不是平等的见友道礼,而一种对很尊重的人才会行的礼。
坎癸道人等人看到清阳子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可那种沉沉的压力却一分也没有减弱。
只见那坐在法柱之上的天衍道派掌门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缓缓的说道:“吾徒清阳,你终于回来了。”
“是,师父,我回来了。”清阳子微微一沉默,随即平静的回答道,就像之前他称灵通子为天衍掌门一样。
清阳子这一句‘师父’让坎癸他们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此人是天衍道派的弟子,那就不足为惧了。不过,尽管是他们心中这般的想着,可是偏偏那如实质般的杀意一直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片刻不敢放松。
“此人若是天衍道派的弟子,怎会有如此实力?”
阴鬼王殿的殿主阴沉沉的站在那里,他将心中的疑惑藏于一缕神念之中传给了离火宗的掌门坎癸。
那边清阳子与灵通子的对话仍在继续,一个坐在法柱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则是在法柱之下。
“回来就好,可惜为师留给你的是一个已经成了废墟的天衍道派。”灵通子说道:“为师这一生平庸碌碌,上不能够承师志,下不能护师门,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二十年前让你离开了天衍道派,才有你今日的修为,只是你今日回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清阳子并没有说话,灵通子整个人坐在那法意光华之上,那肉身在法意之中竟是显得越来越稀薄,有一种要与那法意光华融为一体的感觉。他继续说道:“你既已回来,这天衍道派的掌门之印只有你能够接起了,振兴天衍道派之责也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说罢,他手一扬,一枚白印便朝清阳子飞逝而去,清阳子伸手一接,那掌门印符便已经没入了清阳子掌心之中。
当清阳子将掌门符印接入手中的那一刹那,灵通子便如气泡一样的碎散了,散入虚空之中地,无痕无迹,像是从来不在这个世间存在过一样。
清阳回来后看到灵通子坐在那法柱上空,融入了那法意之中,便明白灵通子已经救不了了。他的身体早已经在那法意之中溃散,仍然存在于那里不过是最后不甘的执念,他在等,等着清阳子的回来。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清阳子却知道。
他仍然看着那法柱之上,那里只法意光华,然而清阳却像是仍然看到灵通子盘坐于那里一样。
再举目四望,只见原本恢弘的天衍道宫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遥记当年,他初入天衍道派之时,一个月之后仍然会于道宫之中迷路。
而此时,一眼望去,只见残瓦断墙起伏,曾经的辉煌早已经荡然无存。
清阳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出,融阳与木阳自然是早已经将怀里的丹药喂入了沉阳与嵩阳的嘴里,而烈阳、炎阳早已经死了,死后连肉身都没有,朝阳不知所踪。这一方天地之中,唯有融阳那压抑的悲泣声。而木阳则是紧紧的盯着九黎、离火宗、阴鬼王殿的那些人,双眼被怒火冲的鲜红。
黄灵看着这一片废墟的天衍道派,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清阳子,眼中有着迷茫,有着担忧,他整个人的样貌说不上俊俏,甚至只能说普通,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澄净无比,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能够通过他的双眼看到他心中的一切。
旁边风凌则与黄灵不同,她之前见清阳子一直在与灵通子说话,便忍住没有出声,此时灵通子突然消散于虚空之中,而清阳子仍然沉默的不言不语,她再也忍不住的说道:“过个时还在想什么,仇人就在面前,不杀他们更待何时。”
风凌话引得离火宗掌门等人心中大怒,可是他们却不敢开口,因为自从灵通子消散于虚无的那一刹那,他们感觉心中压了一座大山,压得他们不能动分毫,体内的法宝与那神念竟是都像被禁锢着。
“哧……”
突然有口吐鲜血,跪倒在,那人正是离火宗的游方,他的双眼看着清阳子满是惊骇,骇然之中又有哀求,显然的他道心已经完全破了。他嘴里的鲜血依然不断的涌出,紧接着身体趴下,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他原本还在颤抖的身体猛然之停止了,整个人就像一滩泥一样趴在地上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法宝护身,唯有那炎魔之石之中蕴含的炎魔意志能够让他抵挡清阳子身上杀意,可是那炎魔意志竟是直接崩塌了,而他的本我意志就像是怒海之中的小舟,顷刻淹没。
离火宗的游方是第一个,第二个是阴鬼王殿的余均,原本阴鬼王殿的殿主赐给他的法宝收回去了,所以在游方跪下之后便也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便见他的身上黑雾涌起,他欲化为阴鬼之身,阴鬼之身才出现便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清阳子扑去。
那黑雾凝结成的阴鬼法身在才扑出的那一刹那猛的崩散,一阵风来,散的无影无踪。
这两人死了,他们离火宗掌门与阴鬼王殿的殿都默默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不敢。
扑通,又是一人跪倒,此人正是九黎族的那个巫汉,紧接着又是离火宗的长老。无论他们身份是什么,最终都是扑倒在,再也无声息了。
“叮……”
一声清胸的铃响,九黎长老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小棒,左手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色铃铛。刚刚那一声铃响就是他右手小棒敲击左手的血铃发出为的声音。
这一声铃声响起,在虚空之中绵绵不绝,还未熄去,他又敲了下去。隐隐之间,可以看到一圈圈的血色波纹自铃铛之上荡起。
第二卷:轮回 七、杀
随着九黎部族长老敲击血铃的声音响起,那来自清阳子的沉沉压力便陡然一轻,紧接着离火宗掌门头顶冲起一片火光,化为一片火云,火云浓郁而狂野,在冲出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冲向高空,将天空染红一片。
之前他们一时不注意,被清阳子压制得他们连法术都难以施展,只得困以自保。幸好九黎长老动用了那令人闻之胆寒的血铃。这才将那压于心头沉沉杀意冲淡,让他能够缓过来。
另一边则是阴鬼王殿的殿主,在这一刹那他的双眼涌生两点黑芒,黑芒扩散,他的眼框在那黑芒之中同化,一转眼之间,他整个人已经被黑芒吞没,化为一片黑雾,黑雾之中的那片虚空像是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连通了另一个天地。
一声声的粗重的呼吸声自那黑雾之中传来,一个高大无比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那人浑身黑幽,肉身似碳,其身似人形,然而头上却有双角,双眼赤红如牛眼,身体躬着,胸口一团白毛,双手垂下过膝,十指有着锋利的爪子。
他虽然还穿着之前那一身华丽的锦黑长袍,此时却已经破烂一样的挂在身上,一股凶煞诡异的气息自他身上涌起,他站在黑雾之中并不出来,一双血红双眼盯视着清阳子,与离火宗的掌门人和九黎部族的长老各占一个方位,逼视着清阳子。
在清阳子那沉沉的杀意的压迫下,他们也明白这里没有任何一人是清阳子的对手,但是三人联手的话,他们却不认为自己会输。
尤其是眼看天衍道派已经灭亡,败落如斯,灵通子居然能够凭着一根雷鞭阻挡住他们这么久,虽说他们之前并没有尽力,但是却也让他们对于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更为期待了。
这陡然之间的变化,让风凌与及黄灵都很吃惊,他们有一种形势逆转的感觉。风凌立即说道:“你再给一碗那样的水给我喝,我帮你杀一个。”
她说的是在人间落霞山上时清阳子给她喝的那一碗水,显然她也知道,自己若没有那一碗充满了符意的水根本就不会是烈炎老祖的弟子庞越的对手,而现在,她在面对着真灵天中一派掌门之尊,竟是两道英气的眉毛扬起,拔出手中剑,一点惧色也没有。
木阳与融阳也站了起来,虽然他们知道清阳子已经入了天人道,但是面前的三人个个都是这真灵天中的一派之尊,各个身怀着宝物与强大的神通,他们自然是怕清阳子不是对手。
清阳子终于将目不落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怒表情,可是在他的心中的怒魔却在翻腾,他看着站在那里的三个如临大敌的一方掌教,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长盛不衰,所以我在很早以前就曾想过,将来会是什么让天衍道派衰弱,又会是什么让天衍道派灭亡,但从来没有想到过最后师父会死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中。”
他那淡淡的话中却蕴含着强烈的蔑视之意让三人心中大怒,只听离火宗掌门沉沉的挤出两个字:“天意”
他的话引来清阳子的目光,他只觉得清阳子的眼中满是蔑视之意,耳中听到清阳子说道:“天意,你算得了什么?也配谈天意?”
清阳子的话让离火宗掌门大怒,他盯着清阳子的双眼,然而清阳子的双眼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两点火焰般的光华,这两点光华一出现便像是在离火宗掌门的心中点了一把火。
他只觉得心中突然怒意涌动,根本不受他控制,仿佛有着一把火在燃烧,他心中大骇,却不敢稍动,因为在他清阳子的杀意已如山一样的压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在这愤怒的咆哮声中,他的意识便陷入混乱,随之头顶那数丈高的火云反扑下来将他整个吞没。
这一变化,让阴鬼王殿的殿主与九黎部族的长老心头一惊,他们只是看到离火宗的掌门与清阳子说了一句话,对视一眼,然后离火宗掌门身上的离火便失去了控制倒卷在身,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被离火烧成了灰烬,而且最诡异的是,从离火宗掌门人身上着火的一瞬间起,就没有任何的声息发出。
突然,那片焚烧的离火之中响起桀桀怪笑声,随之那片火焰朝着九黎长老扑去,只见九黎长老手中血铃一敲,冷笑一声说道:“九黎一族连轮回尚且不惧,岂会惧这小小天魔。”
他在这一刹那之间便已经看出离火宗的掌门是死于天魔噬心,随着他敲击了一下那血铃,那片火焰在铃音之中飞散。
无论是怨魔还是刚刚成形的怒魔,他们都有着可以畅游人心灵世界的能力,可以随心念而生,但是修行人的心灵岂是那么好进的,杀离火宗的长老,清阳子所施的手段也是近乎偷袭般,若是他早知道清阳子能够驱使天魔,他一定会防备着,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在这时,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黄光,黄光卷下,他们连忙用法宝护身,血铃敲响,而阴鬼王殿的殿主则朝黑雾之中退了一大步。
然而那黄色光华却并不受影响,黄光在铃音之中化为一片沙漠,他们发现自己竟是已经立身于一片黄沙之中,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竟是看不到边缘。抬头,竟也不见天,只看到茫茫黄沙。
一念之间,竟已是改天换地,而他们却并不能阻止。
就在这时,一头怪物自天空的虚无之中跃出,扑下,一声嘶吼响起,他们立即感应到有天魔在心中幻化,却又立即被他们的心念击灭。
这让他们明白,这天空之中的怪物也是天魔。
天魔若是在心境不稳之时入侵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是此时他们紧守心神,并不惧天魔。也就在这时,那扑下的怪物在他们眼中散灭了,一根白骨手指点了下来,在这个天地之中,仿佛是来自于天外,自天外贯穿而来。
在那根骨指之下,九黎族长老与阴鬼王殿的殿主两人只觉得那是一柄剑,锋利的绝世无双。又似乎这点下的一指代表着整个天地的意志。
九黎长老手中的血铃敲击的越来越急,那敲击血铃发出来的声音轻重缓急各不相同,他通过敲击这血铃来施展一种护身咒术,只见在他的周身出现出现了一层血光,血光将他包裹住,化为一个巨大的血铃将他罩住。
然而那个血光却在出现之后的一刹那突然无声崩散,随之九黎长老倒下,在倒下的瞬间,他的神志就像是被利剑破开了,紧接着又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给轰碎,他的意识彻底的碎灭。
另一边的阴鬼王殿的殿主在九黎长老同样的倒下了,他那鬼王一般的身体连同一片黑雾一起崩散了。
从清阳子出手到九黎长老和阴鬼王殿的殿主死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风凌他们只是看到黄光一片耀眼,然后九黎长老身上突然涌一起层血光,却又瞬间破碎,然后整个朝后倒去。而阴鬼王殿的殿主躲在黑雾之中大吼了一声之后,似乎想要隐入雾中逃走,却连雾也猛然的激散开,而他整个人则和那阴邪鬼雾一起的散了。
清阳子在人间杀烈炎老祖的时候还花费了一翻手脚,杀他们三人,却仿佛如挥挥衣袖那么的简单轻松。
风凌与黄灵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看来这真灵界的修士也不过如此。他却不知道,天人道和道真之境虽只是一线之隔,却有天壤之别。
此时嵩阳与沉阳两人醒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清阳子的时候,虽然欣喜,但是发现师父没有了,那股欣喜又被悲色掩去。
他们看着清阳子,又看着那一片化为一片废墟的天衍道宫,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话:“师兄,天衍没了。”
清阳子站在那里,伸手摸着那根法柱,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的说道:“既然我回来了,天衍道派就一定会在。”
沉阳与嵩阳仿佛在这一刻那紧绷着的意志松了下去,再次的彻底的陷入昏沉之中。
第二卷:轮回 八、心愿
渺渺万里劫云上,天河飞悬,重山飘浮。那无名之处,时常有山峰大河莫名的出现,却也有突然就崩散湮灭。有人自天际采得一束法意炼重宝,有人于法意之中迷失自我。
天衍道派堕入真灵界第一重天,在这广阔无边的九天之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有天衍道派堕入的这一带才对天衍道派蠢蠢欲动,然而却被天衍道派周围的九族部族、离火宗、阴鬼王殿圈禁了起来。
然而当许多人以为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和法意将会被瓜分之时,却传出消息,九黎族的长老、离火宗掌门、阴鬼王殿的殿主都死了,除了他们死了还死了一大批重要弟子。
这让听到这个消息的各门派都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濒临灭亡的天衍道派居然让那三派元气大伤。
一时之间附近千余里的门派都有人朝天衍道派所在之处而来,然而来了之后远远的只看到天衍道派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过从那片废墟的庞大可以看出曾经的天衍道派多么的强盛。
他们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能够让九黎部族长老一去不回的人物是强大,更何部还有着离火宗的掌门与阴鬼王殿的殿主都死了。
远远的看到天衍道派的法柱屹立在那里,虽然那法柱上涌动着的法意光华非常的清澈,但是却并不是十分浓重。他们看到了这些,心中越发的疑惑,再看向那法柱之下,只见有一人盘坐在那里,在他面前的台阶之下倒是有三数人坐着,两人躺着,似乎在聆听着他说话,然而却另外有一个女子手持一剑在四处走来越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他们一眼便看出了法柱之下坐着的那人才应该让天衍道派继续存在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在场的人有精通术算之道的,却发现能够算到出其他人的身份,唯独那个坐在法柱下的紫袍人的身份算不出。
“他马上就会带着天衍道派这些幸存的人消失。”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虽然阴鬼王殿与离火宗都是本宗,他们的掌门了殿主都死了,也没有人敢再来,但是这里的九黎部族不过是一支分支而已,九黎族的本宗定然不会就此作罢的。
“师兄,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吗?此处强敌环视,不是善地啊。”融阳朝着清阳子说道,对于她来说,坐在这一片天衍道派废墟最中心处是一种煎熬,在这里,她时刻会想到死去的师兄与师父。
炎阳与烈阳都死了,清阳子回来之前就死了。唯有沉阳与嵩阳还活着,不过现在他们两人都受了重创,即使静养许久才可能好得了。
清阳子说道:“离开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
“师兄还要等什么?九黎部族诡异无比,若是从洞玄界的九黎部族有人来了的话,那我们又如何脱身……”说到这里时融阳顿了顿,然后继续担忧的说道:“我们天衍道派只余最后的这一点根基,还要靠师兄你来主持,万一师兄你有个好歹,我们天衍道派岂不是要在我们的手上灭亡了。”
“师妹你不必担心,我要等的正是九黎族之人。”
“啊,师兄,这……,师兄你虽然已经入了天人道,但是九黎族来人一定不止一个,你这样……”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清阳子那冷峻的脸,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师兄既然已经做了出决定便一定不会再改变了。
虽然师兄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那么的锋芒毕露,但是却圆润而坚硬。
融阳在天衍道派强盛之时,行事颇为骄纵,又是掌门一脉的弟子,大家也都会让着她。而现在天衍道派几近灭亡,她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她变的忧郁起来了。
“融阳,你可记得《道戒》第十八言?”清阳子突然问道。
融阳微一愣,随之说道:“师兄,我这不是因为担心嘛……”
“灵阳,你说说。”这声灵阳喊的是黄灵,清阳子代师收徒,黄灵是阳字辈,所以道号是灵阳。
灵阳抬头看了看融阳师姐,被融阳师姐瞪了一眼连忙转头看清阳,看到清阳那闭着的眼睛,缓缓的念道:“凡修行人当戒忧,心忧则神伤于不知之间,修者谨记。”
清阳子微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却点了点头,说道:“灵阳,你可后悔入天衍道派?”
“师兄,灵阳不后悔,灵阳自小随不执师父诵读道经,却不修法,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拜入天衍道派。”
“现在天衍道派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这法柱和那块天衍牌匾了,凭你的资质和心性,现在出现的这些门派,可任有你选他们绝不会拒绝你的。”
“灵阳只知天衍,不知有他派。”灵阳慌忙说道。
清阳子闭着眼睛睁开了一瞬,随之又闭上,说道:“灵阳,我欲将你寄于他人门下修行,你可愿意?”
灵阳微微一愣,然后便从盘坐变成跪拜,快速的说道:“弟子灵阳入了天衍,便再无他念,师兄,为何让灵阳去别的门派修行。”
“师兄总不至于害了你的,听师兄的。”清阳睁眼温和的说道。
他并没有说原因,时至今天,他突然明白师父当年有许多事为什么不说清楚,即使是在他当年看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师父却硬是不说,此时他也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让灵阳去别人门下修行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愿意说。
有些事情说出来未必能够达到自己所要的效果。就如现在清阳子想灵阳去别的人门下修行,并不是要让他另投他门,而是认为在现阶段灵阳不适合在天衍道派修行,因为接下来天衍道派将会迎来一场持久的惨烈的生存之战。
天衍道派的仅存的法意眼看就要散去了,但是清阳绝对不能让法意散去。
天衍道派的法意与别派稍有不同,别的门派大多法意浓而纯,这样的话,派内弟子的法术往往会更加的强大一些,而天衍道派的法意则很杂,有诸如空、幻、五行之金、木、水、火等,不过,这些法术其实并不是天衍道派真正的根本,那些只是因为天衍道诀包罗万象而由历代弟子组结而成的法意,形成法基,不过现在除了最根本的第一代祖师立派之时筑建的法柱之中的雷霆法意还在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那些师叔师伯们带走了。
这由创派祖师建筑的法柱之中的雷霆法意之中蕴含着天衍道派真正的精髓所在,那法意之中凝刻着天衍道诀篇章。而这雷霆法意衍生出的法术也是天衍道派攻击性最强的法术,神魂触及到那雷霆法意更是有着炼神粹魂之能。这才是天衍道派成为一个大派的根本所在,一切以修行为根本方是正途。
现在天衍道派的灵力几乎散尽,这根法柱上的灵力若散尽,那便无法束缚住法意,法柱将会在雷霆之中崩碎。清阳子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建天衍道宫镇住法意,拢住将散的灵力。
清阳子站起身来,看着远处虚空之中凌立的那些修士,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曾经的他一心只想着修得高深法术,能够纵横天下,但是却在二十年前被逐出师门。
在人间的二十年之中,有十年的时间中他只一心想要重回九天之上。另十年的时间则是沉寂无念的修持本我。当得知师门的消息重回到自己天衍道派之后,他现在只想要重立天衍道派,并庇护门人安然。
在他晋升天人道之时,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有关于这个天地未来的影象。
清阳子转过身来,伸手摸着法柱。过了一会儿,手缩回,心念动间,掌心之中多出了一个珠子,正是怨魔法珠。只见他将怨魔法珠一抛,那怨魔法珠便灵光涌动,黄芒飞散,凭空一闪便落在了那法柱之上的雷霆法意光华之中。
第二卷:轮回 九、九黎九千
整根法柱如白玉石一般,洁白而纯净,隐约能够看到法柱内那跳动的淡紫雷光。再细看法柱,会看到那从上到下都纠缠在一起的符纹,没有一处有断开,没有一处不和庇谐,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的字,字字相同,细看却又会发现无一处相同之处。
伸手摸上去,那法柱却一片光滑,那些符纹像刻在法柱的深处,将里面的雷霆法意紧紧的束缚着。
而在这法柱之上则是那雷霆法意的光华喷涌如焰,在以前天衍道宫还在之里,这根法柱便是天衍道宫最中心的那根柱子,上面是天衍道宫的主梁压在上面,法意顺着主梁蔓延到道宫的每一个地方,而那些偏殿之中则有着另外的法柱。
这法柱之中的法意最主要的是靠灵力镇禁着,而那法柱之中的束缚着雷霆法意的符纹就是由灵力刻凝而成的。
现在天衍道派的灵力将散,那些凝刻的符文也将再无力束缚法意了,所以清阳便要将怨魔法珠中的灵力去镇住这法意,用怨魔法珠来替代天衍道宫。
只是,当怨魔法珠还不够,法珠之中的灵力虽属于灵宝之中的灵力,现在也算清阳的灵力,不会像是天地之间游离的灵力那般被修士一个法咒一个道诀便驱散,但是却与法柱之中构成符纹的灵力不同,无法融合。
然而,清阳身上的有一样东西能够让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与法柱之中束缚着雷霆法意的符纹相融,那样东西便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
天地之间有灵力,人身上有自己独有的灵力,一个门派也有一个门派独有的灵力,一件灵宝之中也会有与众不同的灵力。
怨魔法珠浮于法柱上空,慢慢的朝那如焰的雷霆法意落去。
只见怨魔法珠在触及雷霆法意的那一瞬间,便有电芒闪耀而起。再一刹那,黄芒涌生,化为一片黄霞,遮住了天空。那些遥远的看着的修士心中诧异,意图用灵觉探入其中看看那黄霞之下的情况,却在灵觉探入其中的一刹那,便有一股哀怨之气顺着那探入的灵觉冲进自己的心田,有天魔仿佛似要显化。
一个暗惊之下,凭着护心妙法将那哀怨之气击散。有些不敢再窥视,而有些则自持法术而继续想要看穿已经被黄霞笼罩着的清阳子等人。
有明白人知道,此时的清阳正在做什么,然而却有人心中惊喜,因为清阳子所做的将是一件漫长而久远的事,在这过程之中,清阳绝大部分的精神意志都将集中在这所做之事。
黄霞之下,法柱上涌起的雷霆法意被怨魔法珠压下去了,法珠则压在法柱上。
随着那黄霞降下,笼罩着一片空间,竟是慢慢的凝化为一座道宫。
这座道宫并不大,但却有一种乾坤内蕴,小千化生的感觉。在场的修士没有一个能够看穿那薄薄一层黄霞凝结墙壁。
心中一个个的想道:“天衍道派不愧为曾是第五重天里的大门派,这个境地居然还能显露出如些手段,当真了得。”
夜色降临,黑暗的天空之中有着点点灵华,灵华之中有着一个个的人盘坐。远远看去,每一个修士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就像是萤火虫一样。
遥远的天际突然有一道血光划落,激射在道宫门前,鲜血四溅,溅在道宫的门上,让道宫那黄色的门庭染上了一片腥红。
道宫门上和地上的鲜血慢慢的干去,什么也没有。那远远看着的人不知道已经有人进入了那座黄霞所化的道宫之中。
道宫之中,清阳坐一张黄色蒲团好,飘于虚空之中。而在他的面前则有一人站在那里。
“这道宫看似虚幻,却又有敝识藏神之能。以神念探入其中,只能听到天魔咆哮,看到天魔乱舞,步入其中却又让人感到宁静而安详。这化幻为真之法,你倒是用的妙。”
在清阳子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他一身暗红色的血衣,据他自己所说是用九千头法兽心血浸染着的冰蚕丝织成的法意,名叫九千血魄衣,是清阳子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年开始炼制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并不时因为用了九千头法兽之法浸染冰蚕丝,而是因为他名叫九千。
“比起你的九千血魄衣来,我这一座虚幻不实的道宫又算得了什么呢?”清阳子说道。
“那是的,不过说起来,你这人的胆子过了二十年还是这么的大,杀了我九黎的长老还敢在这里不走。”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清阳说道。
“怎么,以为自己入了天人道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我们九黎一族虽不修道法,但就算是入了天人道的修士我们也有手段让他亡命。”九千冷冷的说道。
“你们九黎一族强大,这天下谁不知道。但是你们九黎一族的分支部族长老欲灭我天衍是因,我杀他是果,有他的因才有我的果。”
“因果、机缘不是我们九黎族所讲的,我们九黎一族只论仇与恩。”九天说道:“当年你们天衍道派创派祖师天衍道君曾于我们九黎族有一场恩,这次之事我们九黎族不会追究,你们还是想着怎么应付那些人吧。”
他说的自然是围在这天衍道派之外的那些人,此时的天衍道派就像是从林之中一头受了伤的巨兽,那些小小的肉食者都被血腥之气吸引围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我再求你一件事。”清阳子说道。
“哦,我九黎一族不怕结仇,更喜欢别人欠我九黎一族的恩。”九千无比认真的说道,然而了解他的清阳却知道他此时心中定然得意无比。
他此时依然清楚记得九千所说的一句话便是:‘我们九黎一族从不怕结仇’,那时的九千冷酷而飞扬,反手之间便灭杀数位得罪于他的修士,并杀上门去,根本就不给别人报仇的机会。
做为一个修士来说,无论是与人结仇还是欠了别人的恩,都不是一件好事。清阳不说现在已经入了天人道,即使是以前他也不怕与人结仇,何况是现在。然而,恩情他却一直非常的谨慎。
“我有一位弟子,想寄在你的门下修行。”清阳子说道。
“寄我门下修行不如赠于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他的。”九天笑吟吟的说道。
“若是被你抢去,那便是他与你之间的机缘到了。”清阳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玉石,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半点裂痕,浑圆如意。
而九天则是锋芒毕露,比起二十年前来更加的具有侵略性,这种侵略性不光是言语上,而是来自于神意,那种惊涛骇浪般的神意涌出,修为低一些的人在他的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卷:轮回 十、巫、大劫、天地
清阳与这九千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当时清阳在外游历之时遇上了九千。
而且他更是早就知道,天衍道派的创派祖师曾于九黎一族之间有过一场恩。然而灵通子知道九黎一族有分支欺上门来后,根本就没有说这些。天衍道派虽然衰败如斯,但是也不会去主动提起说天衍于九黎族有恩的事来,那几乎相当于哀求,不管是灵通子做掌门人还他座下的弟子都不会去主动提那事。
更何况这一重天里的九黎部族分支也一定不知道这事,即使是说了也可能要平白受辱。清阳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他做为天衍道派的掌门,自有掌门的尊严。
不过,九黎族在洞玄界第六重天里的本宗却肯定不会忘记,九黎一族恩怨极为分明。所以清阳并没有急着离开。
在九千的感应之中,清阳子就像是海岸边被海水冲击了千年的礁石,纹丝不动。这比起二十年前来,此时的清阳子没有了当年飞扬,而是多了圆润和坚硬。
随着清阳说要让弟子寄于他门下的话落后,旁边的偏殿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黄灵。
只听清阳子坐于那虚空之中的黄色蒲团上说道:“灵阳,这是九黎一族的九千,你可喊他为师兄,以后就你就寄居于他的门下修行。”
“是,师兄。”灵阳静静的应着,九千朝着灵阳看去,在清阳子刚刚介绍之时,黄灵看了他一眼,他便已经从黄灵的眼神之中看出黄灵性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弟子,若他收弟子绝不会收黄灵这样子的。
清阳朝着灵阳继续说道:“灵阳,你在以后在九黎修行,有一事你需谨记。”
“但请师兄吩咐。”
“你只可修道,不可学法。”清阳子说道。
“是,弟子记住了。”清阳子是代师收徒,他的辈份虽然是师兄的辈份,可是灵阳却把清阳当成师父来的。
清阳突然朝九千说道:“这二十年来,我在人间遇到过一件最让我高兴的事,和一件最让我感到世事无常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九千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蜕心中腐朽,重现玉光之事这是让你最高兴的,至于能让你感到世事……。”说到这里,他又突然顿住,说道:“不对,看你现在的样子,在你脱去腐衣之时,你一定非常的平静,至于让你感到世事无常的事,我想除了天衍道派出事之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清阳凝视着九千,说道:“确实,当时我在人间沉沦十年,几乎以为自己将会在天地间的某个角落默默的死去,然后被野狗吃到肚子里,但是最终我摆脱了。摆脱那沉沦而堕落的心,然而那时候的我心中只有平静,无悲无喜。”
“而当让我最为高兴的是,我遇上一位名叫九天的鹰妖,并将他镇封到人间城池的城门之中,我记得你曾说过,既然你叫了九千,那这天下就不能再有修士的名字里带‘九’字。可惜,那个人间大妖被镇了,你不能下去杀他了。”
九千听说有妖与他的名字一样有个九字,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种小事居然会让你高兴,那另一件让你觉得世事无常的事又是什么呢?”
“另一件事是我在人间见到了藏神命匣。”清阳说道。
“什么地方什么人拥有?”九千有些诧异的问道。
“在我回来之前,那人杀我引路之师,又来杀我,最终被我杀了,但是却凭着藏神命匣保住了一缕神念。”清阳说道。
九千并没有问清阳是怎么知道对方凭着藏神命匣保住一命的。而是沉默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回去之后问一下阿源吧。”
清阳子在洞玄界时,曾有二个半好友,这两人分别的九千与阿源。那藏神命匣就是阿源家里独有之物。
他们并没有再说这个,九千问道:“你承了天衍法符了?”他说的是掌门法符。
清阳应了一声,九天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承这法符,天下皆可去的,但你现在承了,天下间便何处都不可去了。”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回来或许更好。”
“我的一切都来自于天衍,天衍有难我岂能不回。更何况,我在晋升天人之道时窥见天地崩塌,山河倒转,万物归墟。这天地之间,又还有谁能逃得了?”清阳子眼中有精光冒出,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瞬间的景象,他相信,这天下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窥得这个景象。九黎一族之中据说有卜筮之人,可窥上下百年天机。
他相信,九千一定知道着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九千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你自己窥得了天机,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有一点提醒你,千万不要让法意在身体内汇集,但若无法护身,只将归于轮回虚无。”
不让法意于身内汇集,这一点清阳子非常清楚,这是上界修士的大忌,一切从人间上来的修士在被上界门派招为弟子之后,都要散去身体内凝结的法意。人间的那些修士一是不知道这其中蕴藏着的凶险,另一个也是没有办法。
这九天之上的法兽身体内的血肉识神就是与法意融合在一起了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这些法兽都有着显著的弱点。
法兽应法意而生,自也会应法意而灭,若是修士如这些法兽一样将法意与精气神融合在一起,形成内丹、元婴之类的东西,那当这个天地之间法意震荡之时,那个修士便要化为飞灰了。所以,各门各派才会有法柱的存在。
这是清阳子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九千却在这里再说一次,可见九黎一族对于这事的重视。不过,他依然没有说出这个天地将出现大劫的原因,对于此时的清阳子来说,他感觉这个天地是那么的混乱,甚至有一种是觉得这个天地像是还没有完全成型一样。
九天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在我们九黎一族一直有一个血仇是世代子弟都要牢记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清阳子眼神一凝,他想到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传言九黎一族在成年之时,都要发下血誓,至于那血誓是什么,众说纷纭,各不相同,有人说他们每一位成年的九黎族人都要杀一个真正的妖来证明自己,如清阳子在人间杀的那蜃妖便是真正的妖,而不是应法意而生的法兽。
也有人说每一位成年九黎族人都要杀一位正宗的道家弟子才行,清阳子也不知道究竟哪种传言是对的,然而不管那些传言是否真假,都说明九黎一族必定有着别人所不了解的关于这个天地的秘密。
“听说九黎一族有着血誓的存在。”清阳子说道。
“这血誓确实存在,因为妖族与与道门差点灭亡了我们全族,你可知道我们这一族还有一个名称。”九天说道。
清阳子皱眉问道:“什么名字。”,他并不知道,关于这个天地的事现在想来,他发现自己知之甚少,这个天地间的秘密像是海水之中的瓶子,随浪而来,随浪而去。
又有另一种感觉,这个天地仿佛根本就像是无根之萍,随时都要幻灭。这是清阳子晋入天人道之后产生的感觉。
“我们九黎一族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巫族。九黎不过是巫族的一个小部族名称而已。”九天说道。
清阳子心中诧异,他知道九黎之中有巫汉,却没有听过巫族才是九黎真正的本宗,清阳可以确定自己所接触到的人中,没有一个知道这世间有巫族的存在。但是既然有巫族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道,除非知道的人只存在于化外天之中。
第二卷:轮回 十一、传道
九黎一族的强大清阳子深有体会,他们的咒术诡异莫测,仿佛应天而生的法兽一般,他们的手段让二十年前的清阳子感到沉沉的压力。即使是现在他与依然对九千难以看透。
清阳子不由的说道:“从你们九黎可以看出,巫族必定曾是天地间强大的存在,为何没有任何关于巫族的传说留在这个天地之间。”
“因为这个天地不是孕育我们巫族的天地。”九千寒声的说道,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像是孕育着杀气,清阳子却知道他在修持九黎族的一门功法,名叫《含杀炼神咒》,这门功法需要随时保持着一念杀意于心中,以此杀意炼神,高深之时,一念杀人于无形之间。
所以,他无论是跟什么人说话都是这样子。
至今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一个小法会上,他们都是在下面听着法会上的几个出世的高人在那里论道演法。
清阳看到台上那位神情倨傲的大修士是远近闻名的一位修士,来自清风门,只见他捏一朵灯焰,凭火焰在虚空之中写下一片凝而不散的火焰真文,并听那位神情倨傲的大修士高深的说道:“这火焰真文一生,便有焚江煮海之威。”
随着他的话落,衣袖一挥,那一片的火焰真文被挥出落到远处的一座山上,山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山下是一片湖,湖面上同样的火焰涌生。
这份手段胜在精巧,以小手段展现出了大威力。然而人群之中却有人冷声说道:“这种东西也拿出来现。”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九千,人群迅速的散开,露出他来,只见他伸手一指那远处燃烧的火山焰海,轻喝一声‘灭’。
虚无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口子,仿佛打开了血海的门户,一片血水涌下,迅速的将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浇灭,然而那倒悬的血海在将火焰淹没之后便消失了。
这份手段,在场的人竟是没有人看透,包括刚刚出门师门游历的清阳同样是没有看懂。
然而,那位演法的修士却怒了,提出与九天演法一场。这演法就如人间的比武一样,却又与比武稍有不同,分为数种演法的方式,有你施展一个法术,对方施展同样的法术胜过你。也可以是施展完全相克的法术将对方的法术压灭,也可以施展另类的法术将对方的法术破去。
不过,演法并不是如斗法那般,大多是是一个特定的地方施法,如在一盆水,法威则不可让这水盆破去。而若是在湖面上演法,则不能伤害湖中的生灵。
还有一种便是不限制于在何处施法场地,除了人之外,整个天地都是演法场。他们这次选择的是地虚无的天空为演法场,然而那位清风门修士依然输了,无论他施什么法术,九天都是只一个言咒便将之驱散。
清阳看到清风门修士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一次法术再次被破了之后,他张口喷出一口灿烂清风,清风瞬间卷起涌生化为狂风。
那一口灿烂的清风并不是风,而是他的一套法宝,名叫‘旋风剑咒’,那一片如狂风般的灿烂剑光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将九千吞没其,正当清阳皱眉之时,那如狂风般的剑在一声血光之中惊散了,化为九把如透明的剑刃被清风门修士收了回去。
再然后,便是清风门的修士师兄弟及一些好友对九千进行围攻,虽然九天能够对着那一位清风门修士举重若轻破他的法,但是面对那么多人他只能逃,然后清阳出手了,他帮了九千,虽然他觉得九千行事有些太逼人了,但是那个清风门修士输了却输不起,所以他选择了帮九千,最后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这些记忆在清阳的心中闪过,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九千说道:“二十年后,能够见你再回来,很好,即使是以后这后天地不存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迎接就是了。”
清阳猛然想起九千在很久以前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九千说完这话便朝道观外一步步的走去,然而他所走之处,留下一地的血迹,血迹像是能够腐蚀道观的地面一样,化为一个个血坑,血坑又迅速的扩大,一转眼之间化为深渊。
灵阳的眼中有着疑惑,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跟着九千走,清阳子微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无论听到任何天衍的事,没有我的招唤都不要回来。”
黄灵有些为难的看着清阳,可是清阳子却从并没有再睁开眼睛,黄灵转身走,可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回头朝清阳问道:“师兄,你让我只能修道,不可修法。可是不知什么才是道?”
闭着眼睛的清阳睁开了双眼,看着灵阳,说道:“你能开口问出来,这很好。我想你看过不少的道经了,也背过道戒,那么你从中明白了什么是道吗?”
灵阳茫然睁着双眼看着清阳,他着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道,要说法意、法术、道诀这些他还能够理解得了。但要说到那虚飘渺的‘道’,他一点也不清楚,那些道经上关于道的描述只是让他越来越迷惘。
“你还记得在通天观中师父曾问过的那一句话吗?”清阳问道。
灵阳立即想到了师父不执道人在弥留之际问的那一句话:“清阳,你得道了吗?”
他记得当时清阳回答的是一句‘师父,我得道了’,后来风凌还坐在他的净室门前追着问到底什么是道,是真的得了还是假的得了之类的话。
灵阳点了点头,清阳继续问道:“你信不信师兄得了道?”
灵阳快速的点头,在他看来,如果清阳都没有得道的话,那别的修行人又哪里可能得道。
“道之一物,不可言,不可解,唯能自悟,但是现在既然你开口问了,那说明你有这个机缘,我便传你一缕道意,为你点明道路,你再自修,最终修出个什么来就看你自己了。”清阳话落之时,突然伸出左手,并指如剑,食指和中指之上涌生灵光,点出。
这一刹那之间,灵阳只觉得那一点灵光化为一片天地,演化为山河,这一瞬间仿佛过了亿万年。当这一切消失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思绪都被另一种东西占据了。
清阳说道:“你所感应到的一切便是道。”一挥手又说道:“去吧。”
灵阳便应了一声便有些浑浑噩噩朝外走去。清阳所传给灵阳其实是他从怨魔法珠之中领悟来的东西,那是怨魔法珠可自成空间的法则。他传给灵阳,至于灵阳所说的那‘道’,这只能自悟,又怎么能传得了,得了便是得了,没得便是没得。
随着灵阳的离去,那一片在道观之中化生的血色深渊便迅速的消失,灵阳从边走过,他像是根本就忘记了那个深渊,一步走在上面,竟是在他的脚下一瞬间出现了一块的黄色的坚硬地面,不知何时,这深渊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地面上只有一滩血迹。
灵阳不知道,就在刚才清阳与九千斗了一次法。九千想要洞穿清阳幻化出来的这一座道宫,然而却清阳子不动声色之间破了去,并在这过程之中给灵阳传了道。
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二十年不见,九千又怎能忍得住不试试清阳的深浅呢。
灵阳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一片血光之中。
清阳看向道宫之外,双眼仿佛能够洞穿幽冥一般。
就这时融阳从旁边的一座偏殿之中走了出来,问道:“师兄,现在他们怎么办。”
“我们离开这里。”清阳子淡淡道。
随着他话落,突然起身,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那道宫便如镜面一样的破碎。只见他一手按在那法柱之上,法柱上光华涌动,清阳嘴角颤动,开合之间,法柱顶端的怨灵法珠上黄芒一圈一圈震动。
在清阳子的咒语声之中,那法柱竟是一寸寸的缩小、缩短,不一会儿,那法柱竟是化为一根小小的法杖被他握在手里,法杖的上端是一颗散发着黄芒的珠子,直径只是一握,高约齐肩。
整个天衍道派还象征着存在的东西便是这法柱,现在这法柱已经化为一根法杖被清阳子握在了手上,原来重伤不醒的沉阳与嵩阳两人被一团灵光托着飘浮在虚空之中,只见清阳子将手中的法杖朝着沉阳与嵩阳一点,一团黄芒一闪,他们两人便已经消失了。
唯有融阳、木阳、风凌他们在身边,再又见清阳子将手中的法杖在虚空之中一划,一道电光化生,电光化为电河,朝四周涌开,并将清阳子与融阳、木阳、风凌他们吞没。
啪……
一声电光爆裂的响起之后,清阳子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有人含笑道:“想就这样离开吗?哪有那么容易。”
第二卷:轮回 十二、阿鼻
当清阳将怨魔法珠与那法柱融合到一起之时,九千看到了,他知道清阳要做什么,所以在见面后才会有说清阳若是接掌了天衍道派的话他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带着这法柱将是巨大的负担,而这个负担将会让清阳无法出手对付那些实力不如他的人。
法柱拔离,原本天衍道宫的废墟连同那一座飘浮的大山都在瞬间化为烟尘随风而散。天空之中的那些修士一个个举目四望,只见他们的眼中各有光华闪动,又有眼耳侧耳倾听,耳中有法意涌生。更有些闭眼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问寻天地。
他们都在寻找着清阳他们这一行人的落脚之处。
在遥远之处的一处虚无之中,有一座大山飘浮在虚空之中,这座山的山顶裸露的是一块巨大的褐色地岩石,而山腰上则是有着一道瀑布奔流,山脚下一圈郁郁葱葱。
突然,天空之中一道雷光劈在那裸露的巨大地岩石。
“啪……”那岩石一点事都没有,雷光溅射开来,有四个人随雷光出现在了岩石上。将旁边石缝之中的一条小蛇吓的逃命般离去。于它来说,这突然随着雷霆降落的四个人太可怕了。
当清阳子现出身形来时,融阳看到了清阳子脸上有些苍白的样子,心中大惊,说道:“师兄,你没事吧。”
清阳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
融阳当然知道清阳子为什么会这样子,一切都是因为清阳子手上现在所拿的这根法杖,那并不一件祭炼了的灵宝,而是创派祖师立的法柱。
若不是因为那些师叔师伯带不走的话,他们连这根法柱都要带走了。这还是融阳二十年后再见师兄时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吃力的样子。
一个门派想要搬迁的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在清阳子没有回来之时,包括灵通子伤势好了也无法带着这法柱离开,清阳也只是在晋升天人道之后才有这个能力。
“我们尽快的找到朝阳,然后离开这里。”清阳子说道。
清阳在那些远处围看着的人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惧那些人,但他还有着很多事要做,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朝阳。
朝阳做事容易冲动,他的静定之功是最差的,在被离火宗、阴鬼王殿、九黎族他们侵入门中之时,朝阳动用了禁术,失了神智,现在清阳子回来了,当然要去把他找回来,要不然的话他将永远的迷失本我,成为一个半人半魔的妖物。
清阳子手持着那天衍法柱站那座飘浮着的巨山顶上,身边站在融阳、木阳、风凌,其他的都被清阳摄入了怨魔法珠之中去了。
“朝阳师兄不知所踪,师兄要去哪里找他?”融阳问道。
清阳手持已经缩小成为法杖的法柱说道:“我们天衍派弟子本都有神魂烙于这法柱之上,可惜朝阳师弟的神魂是烙于空通师伯的那道法基之柱上,现在要寻之确实不易。”
“那怎么办?”融阳继续问道。
“要想寻到了朝阳需得嵩阳和沉阳不可,他们是朝阳离开之后最后见过朝阳的,所以只有他们能够寻得到。”
“可是嵩阳与沉阳师兄都重伤不醒。”融阳说道。
清阳继续说道:“一个修行人除非死去了他的意识才会消散,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他的意识一定还是醒着的,只是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触及到,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无论是言语还是心思都要隐藏好。一个修行人,尤其是当你们踏入道真之境后,一言一行都将在这天地之间留下痕迹,这天地之间有着种种诡秘的法术能够让你们身死于不知不觉之间。”
清阳的话其实灵通也曾说过,做为一个大派,这样东西怎会不教呢,只是他们的境界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就体会不到。
清阳现在做为他们的大师兄,做为天衍道派的掌门人,自然有义务提醒、教他们。
只见清阳手中天衍法杖震动,嵩阳便突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一团黄芒托着他。又见清阳子头顶突然钻出一缕烟雾进入到嵩阳的眉心之中。
“这是借嵩阳昏迷之前的一点灵识记忆来寻找朝阳的所在,如果是别人或许无法做到,但是我们却都能够,因为我们与朝阳同为天衍道派的弟子,与他之间缘法仍在,所以能够找到了。”
就在这时,嵩阳突然坐了起来,两眼睁开,无神的看着虚无之中,喊道:“朝阳……”然后他便倒下了。
“找到了。”
清阳确实找到了,他通过嵩阳的双眼看到了朝阳,只是现在朝阳被人关在了笼子里。可是那笼子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在阿鼻城。这座城不简单,属于一座极其诡异的城池,据说这一座城池随法而遁。
他之所以认识这阿鼻城而是因为门中有典籍记载说:“阿鼻深沉不可识,黑暗不可探,现于无名之处,宜避之。”从刚才所见,他心中自然的想起了阿鼻城,这是来自于他天人道境界秘本我相的灵觉。
他心中警惕,怎么这阿鼻城这时突然出现了,并且还将自己的师弟朝阳给囚禁了。想要将朝阳从中救出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兄找到了朝阳师兄,他现在在哪里?”融阳问道。
“在阿鼻城。”清阳话才落,融阳与木阳脸色就变了,他们当然知道这阿鼻城,这阿鼻城凶名鼎鼎,谁也没有见过,但时大家却对于这座城无比的忌讳,听说只要见过的人都会被摄入城里,然后成为那城中的奴隶,再也出不来了。
而这种传言究竟是怎么来却没有人知道。
“那,那怎么办师兄。”融阳惊问道。
朝阳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了阿鼻城中,这让清阳没有想到的。
“难道这一切都跟天衍道派有关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认为现在的天衍道派还有什么值得得别人算计的。”
若说以前的天衍道派的法意与道诀还是一些门派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现在天衍已经一无所有,几尽破灭,又还有什么好算计的呢。现在还剩下的这些东西最多只是这真灵天里的人会想要得到而已,更高层交的人只怕根本就不在乎了。
“容我问问。”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语气依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内,仿佛一切尽在心中。
“这,阿鼻城中之事也能问得了吗?”融阳惊讶的说道。清阳并没有回答他,在刚才他通过嵩阳的双眼看到朝阳之时,便已经在朝阳心中让天魔降生了。
此时的朝阳心志混乱,充满了杀戮与愤怒、憎恨,天魔在他的心中很容易的就降生显化了。
此时清阳正通降生的天魔在朝阳的心中看着这阿鼻城,这阿鼻城中唯一的光亮就只是这个关着朝阳的笼子,光亮仿佛是从铁笼子上散出来的,又像是这笼中自是光源。
朝阳从外表来看就是一只野兽,而且还是一只剥光了皮的野兽,身上的血仿佛一直在不停的流淌而下。
清阳认得朝阳现在变成这个东西,这是血魔,是天衍道派的一种用来拼命的禁术,每一个门派都会有着不少这样的禁术,不到一定的境界,掌门人根本就不会去让他们看这些禁术,然而当到了可以出师的境界之后,在游历之前,都允许去学一学门中的一些禁术,弟子门也乐意去学,虽然这些禁术于修行来说没有半点益处,但是若在外面万一有险,也是一个搏命之法,逃过一劫之后或可寻到一线生机。
在天衍道宫之中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朝阳看到自己的师兄们在与人搏命的斗法,他便动用了这个禁术,让自己化身为血魔,然而他的意志在没过多久之后便混乱了,然后冲出天衍道宫消失,这时不知为何被关在了阿鼻城中。
笼子是黑漆漆的铁做成的,铁栅栏上并没有任何的符文,浑然天成一般,他通过在朝阳心中显化的天魔影响着他。朝阳一声低吼,伸出双手去抓那黑铁笼子,入手冰寒而沉重,清阳竟有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就在这时,清阳感觉到了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过来,他在朝阳心中显化的杀戮之魔也无法看透这黑暗,但是却能够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过来,那纯粹是一种对于未知危险的感觉,朝阳的本我意志虽然混乱,却也感应到了,他低吼着,发出如野兽般的叫声。
黑暗之中的走在笼子前面,清阳感觉他就站在笼子前面一点点,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借朝阳之口问道:“敢问阿鼻城为何囚我天衍道派弟子?”
那黑暗之中的人沉默着,根本就不回答,清阳甚至根本就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人。就在这时,朝阳突然扑在笼子黑铁栅栏上张嘴大吼一声地,随着他这一声出,自他的嘴里涌出腥煞之气,一条如红纱般的人影自他的嘴里钻出,扑入黑暗之中,在扑出铁笼的那一刹那,清阳看到了黑暗之中的一双眼睛,可是却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刹那,那几近显化的杀戮之魔瞬间散去。
阿鼻城的一切便消失在了清阳的心中,然而却有一双眼睛透过无尽的虚空朝清阳看了过来,直接出现在了清阳的心中,并且是出现在他心中那本我相的双眼上,只见本我相睁着双眼看着清阳,那双眼之中透着无尽的冷漠,那冷漠不是修行人对于万事万物的淡然,而是一种毫无生机的冷漠。
清阳骇然,他无法形容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也无法想象是什么样人才能够拥有他,这是一双象征死亡的双眼。
第二卷:轮回 十三、争徒
这双眼睛在清阳的本我相上出现的一刹那,清阳的心中瞬间涌起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不由他自己所控制。
“师兄,你怎么了。”融阳急切问道。
木阳同样看着清阳,眼上隐现着关切,另一边的风凌皱着眉头,手握着剑说道:“怎么突然之间你变得怪怪的了。”
清阳闭眼眼睛,深吸一口,他的心神沉入内心深处,观看着本我相。
本来这本我相就是他自己,然而这个时候他看这本我相却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看着那一双让他心湖如潮翻涌的眼睛,他并没有再去问对方到底是谁,而是直接让已经化生的天魔朝那双眼之中钻去,然而他却根本就无法感应到这双眼睛的存在。
又突然之间,那本我相的右手动了,右手直接朝自己的双眼插去,似图将那双眼扣出来,然而清阳依然什么也没有感应到。
紧接着,那本我相突然在虚空之中一抓,掌心之中便多了一道银光闪闪的符,这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只见本我相突然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一拍。
这一拍之后清阳终于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存在了,它就像是贴在身上的两片鳞甲一样,伸手一揭,便已经将那双眼睛揭了下来,然后那透着死气的双眼便在本我相的手中化为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清阳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他看到一双双紧张而关切的眼睛,即使是风凌眼中也流露出了紧张。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免得被人追了上来。”清阳说道。说罢转身便走,所过之处,黄沙铺空,化为一条道路,后面跟上的融阳与木阳、风凌走过之后,那黄沙路便在虚无之中溃散,消失于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对于风凌来说,九天之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这是指那些漂浮于虚无的山石、大河、飞禽走兽,没有一样是他见过的。然而,就这九天之上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并不是知道清阳要走到哪里去。
走了大半天,她终于忍不住的问道:“我们究竟是在躲什么?是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吗?”
“嗯。”清阳应到,表面上自然只是那些人,此时那些人没有出现是因为一时没有追上他们而已。
“那些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你会怕他们?”
清阳指着手中的天衍法杖说道:“这是我们天衍道派的法柱,内里封禁着雷霆法意,是我们天衍道派的根本。我持此法柱而行,已尽全力,再无余力于与人斗法。”
清阳向风凌解释着,融阳与木阳他们当然知道,不光是他们知道,其他的人看到清阳带着这法柱走,也明白他只怕再无力出手了。
风凌看着脚下走过的虚空不断散入虚无的黄沙路,心疑惑更重,她继续问道:“既然你已经无力,怎么还能够步行虚空,带着我们一路的前行。”
“这算不得什么,就如人间巨汉能扛重物而行,难道他就无法承受身上的鞋子与衣服的重量吗?”清阳说道。
“那也不用怕他们吧,他们如果追来,将这个东西放下就是了。”
清阳笑了笑说道:“有些东西一但背上了,就不能够放下的。”
“故作高深。”风凌小声的嘀咕道。她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有着豪侠之气,难听点便是桀骜不驯。
融阳听到风凌那小声的话,立即变了脸色,怒声的说道:“你在人间不知尊师重道吗?”
“尊师重道可不是用嘴来说的,我的心中尊不尊你怎么知道。”风凌立即说道。
融阳非常不喜风凌,所以才会这样看上去脾气非常的不好,但是清阳却更清楚她是因为天衍道派成了这个样子而心力交瘁了。
“嘴上尚且不尊重,何况心里。”融阳冷冷的说道。
“你们不要说了。”这时清阳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风凌,说道:“说起来,你也还没有正式的拜我为师,还算不得天衍道派弟子,此时天衍道派风雨飘摇,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这茫茫的虚空,数十里之外有一座山飘浮,西方又有一条大河悬空流淌,这些景致可谓时美丽,但是风凌却没有半点兴致欣赏,清阳看着她的双眸,风凌知道,清阳这次的问话自己如果回答不好的话,那与他之间的缘份就彻底的尽了。
然而就在这时,虚无之中突然有波浪一样的翻涌,一个人的脚从那虚无之中迈出,紧接着是一个完整的人显现出来,在这个人的身后那翻涌如波浪的虚空之中竟是不断走出人来。
来者都是些什么人风凌不知道,融阳、木阳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在这真灵天也没有呆多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融阳与木阳脸色大变,风凌也同样的紧紧的看过去,唯有清阳脸色不变,越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越是有一种沉静之气。他明明站在旁边,却像是一座山,任他狂风暴雨,自巍然不动。
那虚空之中的一群人自高往下看,自有一股凛然之势,只听当先一人说道:“无量天尊,贫道天松,清阳道友,这位姑娘与贫道有缘,不知道友可愿割爱?”
那人年纪看上去只是中年,一手持拂尘,一缕黑须飘于胸前,脚下一团祥云,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在他身后的十数位人倒像是成了衬托他的人一样。
他这话分明是对清阳说的,可却像是直接对着风凌说一样。
清阳看着着他,只见他的身上有着一层灵光护着,根本就看不出半点东西来。于修行人来说有许多要主动弃之斩断,然而有些东西却又要奋力的争夺。如弟子,清阳收弟子讲究个随缘,然而缘至之时有人欲架刀横夺,那便是犯忌之事,只见清阳眼皮一抬,说道:“不知道友有哪般神通能让贫道割爱?”
“观天地之劫数,断人生死命术,这算不算本事?”
“哦,既然有此等本事,却不避劫,反往劫中闯,真是勇敢。”清阳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看也不看他,而是转身朝风凌说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还不等你风凌回答,那高空中之中的那位修士便又说道:“姑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他这话一出,风凌便有一种冲动在心涌生,特别的想要说愿意,清阳问她之时,她根本不会有这种无法自主的感觉,愿意两个在他的耳中、心中回荡着,她一切的思绪都似被这两个字占据了。
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正在对她施法,无论她开口说什么,最终都会是愿意两个字,除非她能够抵抗得了这个法术。
清阳当然知道那个修士的小手段,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看着风凌,等她的回答,只见风凌面色憋的通红,就在这时,她突然朝着天空之中的那位修士大喊一声:“闭嘴,吵死了。”
她这声一出,那位中年修士眼中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不由朝清阳看去,在他看来,这一定是清阳不动声色之间破了自己的法,要不然的话风凌这样一个不通修行的人如何抵挡得了自己的‘回音之术’。
不过,他的涵养倒也极好,并不见脸上有什么气怒的样子。
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小术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她,她手中的剑是清阳见过的最为可怕的剑,她常年与这剑不相离,凡是此类魅心惑神类的法术于她来说都是没用的。
风凌喝完那位修士之后便朝清阳说道:“我在人间之时就说过我只修剑道,不修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你能教得了我吗?”
她说话从来都是这种直来直去,就像剑光一样,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招架承受,融阳心中觉得她太过无礼,这种弟子不收也罢,即使是木阳也有些皱眉,木阳他虽然有傲气,但是却是那种内敛的傲,大多时候不理会人。
而风凌则是如出鞘的剑,言语锋利。
“万流归宗,大道归一,我自然能够授得了你剑道。”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双眼开合之间透着的那种大气与自信让风凌深信不已,仿佛他的双眼已经蕴含了这个世界。
这时那天空之中的修士又说道:“大道无穷,缕缕不同,这样的话,姑娘又怎么能相信呢。”
他这话语之中又蕴含了另一种法术,名叫堕念术,能够让人不自觉的改变心中所想,哪知他话才落,便听得风凌大声道:“你是谁?”
她大声的质问让那位修士脸色一沉,只听他说道:“贫道天松。”他之前出来时便已经报了自己的名号。
“没听过。”风凌酷酷的回答道。并不等天松说什么,便朝清阳说道:“弟子风凌石拜见师父。”
她知道如果自己拜入天衍道派就是石字辈,竟是连道名都想好了。而且她拜师竟也是直挺挺的,根本就没有跪,在其他的人看来,这哪里是修行人收徒,这根本就像是在过家家的儿戏一样。
天松看到风凌直接拜清阳为师,跟本就不理会自己,从头到尾他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的在这里表演,即使是他的涵养再好,也不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表示,便听清阳说道:“修行之人有人修的是容川纳海之胸怀,亦有修的是与天争命之锐勇。凌石吾徒你欲修何道?”
风凌石想也不想便说道:“师父,我要修那与天争命之锐勇。”
随着风凌石的话落,清阳的眼中仿佛有精光闪出,只见他伸手一指天空之中天松道人,说道:“此人于你拜师之时施惑心之术阻你拜师,这便是你求道之路上天魔,宜仗剑斩之。”
清阳一直表现淡淡然的样子,然后这一刻开口便要风凌石去杀一位真修,这几乎是件荒谬之事。
在场之人人色变,只是各个脸色不相同。
第二卷:轮回 十四、血色的剑光
这个天地之间最莫测的不是大海、不是风云,不是妖魔,不是天威,而是人心,尤其是修士之心。
任何的修行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道,风凌虽然现在不明确,但是清阳却在引导着她,而清阳本身的道自然是能够寿与天齐、长生不灭。然而这只心灵最深处的追求,也是每一个修行人修行的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执着,也可称心中之责任。清阳认为自己有责任完成师父的未完之志,让这天衍道派不破灭,在那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劫之中带着师弟师妹及弟子们活下来,这是他现在走的道路。
至于是否杀戮,是否正,或者邪,他完全不在意。
正如面前这天松道人,清阳并不知道他会追上来,但是清阳却知道一定会有人追上来。他在之前还跟融阳说过,修行人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因为这个天地会记录下你的话语。
他之前表现出了那种持天衍法柱而行的吃力,又怎会不知道有人能够使用法术看到自己走过的路留下影像。
天松道人追了上来,并要抢夺清阳弟子之时,这并不能够让清阳生气,因为在他的心中杀念就根本没有消退过。从他自人间回来,斩去乌凤国公主与自己之间的牵挂,再到落霞山通天观亲见自己的引路之师死去,直至回天衍道派,穿劫云,回来之后又见自小修行的天衍化为一片废墟,这一切的一切,又怎么一句因果定数缘法可道尽的。
更何况,清阳修的是《他心天魔显妙篇》,在心中缔结本我,本我为根,各种念头显化天魔则为枝叶,七情六欲在他的心间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而且,清阳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算计着天衍道派,天衍道派又还有什么值得算计的。所以他留下了痕迹,让人能够追上来,既然追上来了,那便是仇敌。
天松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他的两眼之中闪动着精光,看着风凌。他说自己能够断人生死,面人命术,这并不是说假的。而是他门派之中确实有着这样的传承。
他与清阳抢弟子也并不是真的想收风凌为徒,因为风凌根本就不是他中意的弟子,他不过是要试试清阳还有没有实力自保而已。
他之所以为这里,是因为传言天衍道派有一样法门名叫天衍术算之法,据说可以算周天之事,他想要得到这篇诀要。来这里之前,他也算过,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才来了。
天松眼看着风凌,他的心中术算诀要转动,眼中有符文闪现,然后在风凌身上他只看到一片血色,除此之外什么也看出来。
他突然大笑:“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她是一个天生的煞人,你收她为徒弟只是在找一个护派弟子而已。”他这话的意思是说给风凌听的,意思是告诉风凌清阳收她为弟子并不是安了什么好心思。
然而风凌却根本就不理会于他,而是朝清阳说道:“我要杀他的话,你得给我一碗那样的符水喝才行啊。”
她并没有丝毫的惧意。
天松道人身后的那些都惊异的看着风凌,他们想要看出风凌身上到底有什么依仗,可是看来看去都只是能看出风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除了她的神意凌厉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听了天松的话后,才算是‘恍然’。
世间每一个人出生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任何一个人的内里却又不相同。这就是修行人所说天赋,天赋各不相同。黄灵的天赋是他的灵觉是先天强大,至于风凌神魂之中那蕴含的浓重煞力是来自先天还是来自于她手上的剑,即使是清阳现在也还不清楚。
清阳并没有半点被天松道人揭穿的不安,只见他伸手一点风凌的额头,一道灵光便印在了风凌的额头,留下一个银色符印,那符印非常的复杂,仔细看去就像是包罗了整个天地的神秘。那正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随之便又听清阳说道:“我教你一句御剑口诀,你便能够斩杀此人。”
“好。”风凌快速的应了一声。
“你附耳过来。”
风凌依清阳之言,她感觉有一团清风吹耳中,然后涌入心间,化为一句话:“心系于剑。”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平常风凌听了,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可是当这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之后,她随着念了一遍,便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涌上来无穷的灵力。
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天松道人还不在意,在他看来,天衍道派的灵力溃散如斯,唯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清阳,而清阳现在又不能出手,那这个新收的护派弟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护派弟子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并不太依赖于师门的灵力,就如风凌这样,她手中的剑便能够给她带来足够的灵力。
天松道人看错了,她以为风凌只是天生煞体,有着一身的煞灵,才会清阳收为护派弟子的,他没有看到风凌手中的剑。
所以当风凌手中的剑拔出的那一刹那,他震惊了,只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杀意盈空,直冲心田。
这一刻,风凌心中是畅快的,就像是他在人间遇上了不平之事时拔剑而出那一刻,自从随着清阳来到九天之上后,她便有一种压抑感,自她跟随清阳上来之后,心中便已经认了天衍道派,即使是天衍道派成了那样子,她依然还是只要清阳教她剑道,她便拜清阳为师。
所以她见到天衍道派的样子时,总想着做些什么,然而她一直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清阳他们被人追堵在这里,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儿狼狈,而又听到了天松道人说什么护派弟子,她心中涌生的竟是一种兴奋,她心中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她只应该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人保护。
剑光纵横,风凌觉得自己手中的剑连山都能斩碎。
纵身起,拔剑,斩下。
天松道人手中雪白拂尘一挥,一片清光涌生,然而那清光在血色的剑光之下竟是如普通的发丝一样被剑锋划断,剑光朝着天松道人的额头斩去。
这一剑无比的直接,更是透着一股霸道劲。
只见天松道人轻喝一声,那拂尘的柄炸裂开来,万千金色符文如蜂蝶一般闪现,将天松道人淹没,血色剑光斩过,符文碎灭,转眼消失,可是天松道人却同样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那些随着天松道人一起来修士脸色都变了,其中有人眼热的看着风凌手中的剑,却只见风凌不管不顾的仗剑便冲了进去,手中血剑翻飞,剑尖刺动盘转之间就如一只只血色蝴蝶在飞动着。
她所施展的只是人间剑术,剑术自是没有高低之分。然而看她手中的剑如臂指使一样的飞扬划动,可见她在人间之时一定非常认真的习练了剑法的。
但见那些修士一个躲闪不及,被剑光划过便是断手断脚,无论他们身上附着怎样的灵力法术,都无法承受得起那一剑。有人驱动法宝要杀风凌,那些法宝都在风凌手中剑下破碎,施法术,法术却难近她的身,都被她手中的剑绞灭。
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有形东西,都受不起风凌手中一剑。而那些修士无论有什么护身,都是碰着就伤刺着死。
这一切都只时一转眼之间的事,然后那些修士一个个惊骇的逃遁而走,虚空之中有风凌仗剑而立,浑身上下并没有沾上半点的鲜血,可是清阳却觉得她身上杀戮之气如雾一样的缠绵。
木阳与融阳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他们不由的去看向清阳,却无法从清阳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乎清阳早就知道风凌会这般一样。
这风凌是师兄从人间带回来的,难道他早就看出这风凌的与众不同吗?
第二卷:轮回 十五、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风凌神采飞扬的看着清阳,然后又看着手中的剑,在这一刻,她觉得身上有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让她能够踏空如地一般。
“这就是御剑之法?”风凌问道。
清阳说道:“你与这剑十多年不相离,其实算得上是一种养剑了,我只是为你打开那一道门而已。”
“我一直听说,玄关妙门不过是一层纸,点通则进,进了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以前还觉得这话不过是一种故作高深的话,现在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风凌比划着手中的剑说道。
清阳沉默着的看着风凌,他心中的思绪却飘扬到了不知之处,他在想着风凌是什么来历,在想着她手中的剑又是什么剑,在想着阿鼻城中的那一双眼睛和被笼子关着的师弟,想着天衍道派突然崩碎的原因和背后到底是一些什么人,想着自己二十年前最后的朋友阿源家才会有的藏神命匣怎么会出现在人间,想着那位传授七星护命阵给不执道人的扶风子心中的那一缕神念背后会是谁。
最终他想到师父二十年前顺应师叔师伯们的意思把自己逐出师门,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最终,他想到了这《他心天魔显妙篇》出现在自己的手中,是巧合还是一切都有人在安排。
已经踏入天人道的清阳心中思绪纷飞,他心中的天魔咆哮嘶吼,他的本我相在天魔扰扰之下闭眼静立,仿佛于闹市之中独守一份安宁看书老人。
天魔显妙,显妙之后炼的却是本我。
清阳在前面走着,木阳、融阳、,风凌在后面跟着,跟在清阳的身后踩在那黑沙铺成的路上,他们的耳中隐约能够听到天魔的咆哮。原本的黄沙此时竟是已经变成了黑沙。
“我们这是往哪走?”风凌问道。
“往前。”清阳淡淡的说道。
“前面有什么?”风凌继续问道。
“前方有着一切。”
就在风凌问出这话来时,这仿佛便冥冥之中的一种契机,他心中像是生出一种灵光在指引着他,前方有着他需要的一切。
同时,他的心中又有着一种紧迫感,这种感觉自心中泛生,仿佛由来已久。
又是一阵沉默,融阳与木阳两看着脚下所走过的地方,他们的心中出现忧色,在二十年前他们便知道清阳修行了一门邪异的大道诀要,连法柱之中的法意都会污染,这也是清阳被逐出师门的原因。
他们担忧清阳有一天无法驾驭显化的二十四相天魔,最终自己成为这世间最大的魔,更何况现在天衍道派的形势让清阳无法清修,那些天魔虽然还没有显化,却已经外露了。
风凌根本就不管这些,她现在只一心想要再会一会修士,在他看为,这天上修士也没有什么,一个脆的很,并不见有什么大神通的样子。
“不如我们去那个什么阿鼻城里吧。”风凌突然说道。
清阳这次并没有理会她,然而她却继续说道:“听你说阿鼻城很恐怖的样子,我去一剑斩了它。”
“你斩不了。”木阳突然说道。
“为什么。”
“你的剑不是凡剑,但是现在最多只能斩些人与法宝。”
“你怎么知道我斩不了那座城。”风凌大声的说道。
“你的剑中的灵力或许够,但是你的心力却不够。”木阳淡淡的说道。
“什么是心力。”风凌问道。
木阳继续说道:“有一句话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舞动手中剑的感觉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风凌凝神想了想,说道:“以前挥动着剑时,这剑的重量就只是剑的重量,而现在挥剑之时,用的力气越大,这剑就感觉越重,可是这这种重不是那种沉重,而是一种感觉,这就是那个什么心力不够的原因吗?”
“没错,其实我们所说的修行修心也很大一部分说的就是这个心力。因为灵力、法意,师门已经给了我们,而我们自己则要修习着怎么驾驭他们。”
风凌沉默的想着,似乎在理顺着灵力、法意、心力之间的关系。
“心力其实就是指我们本身的修为对不对?”风凌部门。
在清阳看来,其实她并不是很适合修道,或许这也是师兄选她为护派弟子的原因吧。护派弟子大多是不善修道,然而却又是天赋异禀的人。
木阳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闪过,他并不会说出来,只听他继续说道:“悲、怒、恨、爱……这一切都是可以化生心力的,只是这些情绪来得快,也可能去的快,我们可不能等到心中有恨或有爱了才去施法,所以各门各派之中的大道诀要之中,大多数的文字都是在教导我们自己将心中生出的各种情绪缔结为心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修行人总是去人间历练,遍尝人间悲苦喜乐的原因。”
风凌听了后沉默着消化着,她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提高修为,难道要去经历那些爱恨,要去在悲苦之中奋发吗?
想了一会儿她不得头绪,便问了出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思考太久的人。木阳继续回答道:“那些悲苦爱恨是需要全心投入才行的,强求不得,我们的修行是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就如静坐,静坐是一种束心之法,久而久之自有心力凝结。我们现在这个处境之下,我、你融阳师叔和你师父都是在修行的,这种修行并不是刻意的做某件事,当发生了某件事时,也并不需要你刻意的怎样,要的是把持,那份无形之中的力量便会在心中源源不断的涌生。修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越简单,但是想要真正的得到修为却并不简单。”
他们四人就这样一直的走着,融阳、木阳没有问清阳到底要去哪里,而风凌则像是也在试着修行一样,闷着头不说话。
原本清阳是想寻丹药为嵩阳与沉阳治伤的,然而他冥冥之中感应到要往前走,前方有东西等着自己之后,他的心中就涌生了一种迫切感。这种迫切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仿佛来自于灵魂一样。
也就在风凌以为将要一直这样的走下去之时,虚空之中有一条蛇钻了出来,这蛇是血红的,像是被是剥了一层皮。
他从虚空之中钻出了出来,一扭又消失不见了。
风凌看到了,伸手便握住剑柄,跃跃欲试。他问木阳那是什么东西,木阳说很像九黎一族的巫术。
那血蛇在虚空之中扭动闪现着,忽远忽近,风凌便要去斩了对方,木阳制止了她。不到万不得已,木阳并不想和九黎一族结仇,虽然清阳杀了九黎族的一位长老,但是现在九黎一族并没有什么人来报仇,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也并没有动手。
这个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四人像是成了这天地孤独的行人,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孤独的行着。
天空之中突然飞出一只白鹤,白鹤仿佛是自遥遥天空中朝下飞来,它在四人的头顶盘旋着,发出一声声清鸣。
清阳抬着头看着头顶的那只白鹤,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让我不要再往前走了吗?”
那白鹤并没有回答,而突然朝一处虚空之中啄去,一条血红的小蛇瞬间出现,然而又快速的化为一根血红的草绳掉入下方的劫云之中消失。
白鹤振翼飞腾,来到清阳所在的上空,嘴巴一张,竟是从它的嘴里吐出一片树叶来,树叶落下,被清阳伸手指招入手中,低头一看那青翠欲滴的树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第二卷:轮回 十六、修行
“师兄,是什么?”融阳问道。
融阳靠近清阳,朝他手中那片青色叶子看去,看到的却只是一团青光在飞散。
清阳抬头看着九天之上,他的双眼依然深邃,目光仿佛要追随着那只白鹤到达它的主人身边一样,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附在白鹤身上的天魔如水滴一样的身它身上滑落了,白鹤也就在那一刻消失于茫茫天空。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清阳仍然没有收回目光,却回答了融阳的话。
融阳不解,她同样的念了一回,旁边的木阳说道:“师兄……”
后面他的话并没有再说下去,旁边融阳与木阳凝视着师兄,她此时也知道了自己天衍道派出现这些事情一定不简单。
清阳沉默着,他此时才正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因果缠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张网中,人间有因果,九天之上何尝不是红尘。
深吸一口气,清阳说道:“修行之道,又哪有不前进之理,我们走吧。”
当他下定决心继续前进的这一刻,他的双眼透过无尽的虚无,看到一座巨大道宫,那道宫渺渺茫茫,仿佛其中隐藏着无尽的奥秘。
清阳微微一怔之后便问之融阳与木阳是否看到那一座道宫,他们都摇头说没有看到。
“师兄看到了一座道宫吗?”融阳问道。
清阳沉默的点了点头,融阳惊异的说道:“传说这天地间有一座处于虚无之中的道宫,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来历,难道就是师兄所见的那一座。”
清阳并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也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座道宫,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能够看到。他猛然的想到了一件事。
“木阳,你说我们天衍有什么值得那些大神通之人算计的吗?”清阳问道。
木阳皱眉想了想说道:“要说宝物,我们天衍虽有,但是都被几位师叔带走了,而法意、道诀对于那些身怀大神通的人来说,也算得什么,可是看现在样子,我们天衍都成了这样子,似乎还有眼睛在关注着我们。”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眼神炙炙的看着清阳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让那些大神通之人关注的并不是我们天衍派,而应该是师兄你。”
风凌都感觉到了木阳话中的沉重与压力,清阳却在这一刻笑了,只听他说道:“我想,是有人想要那座道宫。”
“那……”融阳一急,便问道:“那我们还要去那里吗?我们天衍,现在这样……”她虽是修行人,但是自入天衍道之后就没有离开过,骤逢大变之下,心境早已经破碎,她只觉得的前路迷茫,不知该走向何方。
“我们肯定是要去那里的。”清阳坚定的回答着,他的语气非常肯定。说罢大步便向前走,所走之处黄沙漫腾,之前都已经变成了黑沙,这时竟是又已经回归了颜色。在他看来,大神通之人只能存在于化外天,若是来到这里,自己何必怕他呢。
这个时候风凌突然问道:“听你们这么说,好像是有人等着你去找那个道宫,难道不怕吗?”
“怕什么。”清阳问道。
风凌快速的说到:“怕找到了之后被别人抢了道宫啊。”
清阳淡淡的说道:“非吾之物,何言抢?”
风凌为之语塞,她心中琢磨着是怎么来反驳清阳的话,因为她觉得不能是这样。想着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他们找不到的东西,我们找到了自然就是我们的,无论是谁想得到那就是从我们手中抢。”
清阳并没有回头,在融阳、木阳的理念之中有一句话叫天地万物,德者居之,又有另一种说话那就是得到了自然就是属于你的。也就是说天地间的东西,谁都可以去得。
而在风凌看来,只有我能找到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
清阳心中同样的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便是在他看到那个道宫的那一刻起便泛生的。
那个念头便是回去,回到那里便不惧一切。
这个念头让清阳有些莫明其妙,然而却又是那样的真实。然后,他想到了那白鹤带来的那一片绿叶上的字。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什么是轮回而,是说现在所走的路曾经也走过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清阳中想着这个,天人道的他已经能够触摸到这个天地的一些东西,但是依然无法看透。
风凌有些无聊,拔出剑在虚空之中刺击着,若是附近有山川的话,她一定会御剑到那山中去玩玩,她自然不怕与清阳等人失去了联系,别的人或许根本就看不到清阳他们一行人,她是能够看到的,因为她是天衍道派的弟子了。
山中若有法兽,便会被风凌斩了。若是有大江大河横亘,她也必然要进入其中游玩一下,简单的御剑之术到了她的手中竟是有一种出神入化的感觉,入了江河居然能够让那些水不近身。
一道剑光在木阳和身后闪过,风凌随剑光而现,没有人教她剑遁之术,她凭借着御剑之术自己琢磨出了剑遁之术,这让木阳、融阳侧目,在木阳看来,她修道的天份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剑术的天份却是极高的。
时间就在这沉默的行走之中渡过,这种寂寞而孤独的行走对于风凌最开始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后来竟也慢慢的习惯了。
跟在清阳的身边,风凌对于这九天之上的门派也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了。
从第一重天到第六天,真灵灵与洞玄两界之中,每一重天都是不同的,而越是处于高一些的门派的灵力自然就越深厚。就如第五重天里的天衍道派,那时的天衍道派中的弟子实力要比这第一重天里各派弟子高出一截。
这都是天衍道派之中的灵力、法意、大道诀要带来的实力,真正于本身心境上的修为就要看个人了,大多相差不是很多。所以天衍道派堕入第一重天之后,灵通子会无能为力,因为灵力、法意散到了极限了。
而从人间回来的清阳实力强于有门有派的人,这一点风凌现在也能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阳和风凌一样,风凌手上有一把自小温养的剑,清阳手中有一颗怨魔法珠。
风凌手中的剑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灵力,那灵力并不是纯净的灵力,而是有着强烈杀戮之意的灵力,更有着让清阳都看不透的法意蕴含其中,这也是为什么清阳只是传风凌御剑之术后,她便能够斩了那么多的修行人,并能自御剑之术中衍生出剑遁。
而清阳手中的怨魔法珠之中也同样的有着强大的灵力与法意,若只是拥有这灵力与法意也未必就能够一次杀死阴鬼王殿的殿主、九黎族长老和离火宗的掌门,然而清阳已经晋升天人道,所以那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未必有一个门派的灵力那么深厚,清阳却能够胜过他们。
一个门派的灵力,会因为弟子的增加而增加,当然,也可能会因为弟子的不肖而损了门派的灵力或法意。
走在前面的清阳突然说道:“我们去把离阳寻回来吧。”
清阳所说的离阳是与炎阳、沉阳一起去寻丹药的,然而最终回来的只是炎阳与沉阳,离阳并没有回来,并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因为他被那个求丹的丹鼎门留了下来,听沉阳说是离阳答应在丹鼎门烧火百年,丹鼎门才答应给一颗养魂丹给炎阳与沉带回来的。
这个时候去找离阳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兄,丹鼎门会放离阳师兄走吗?”融阳问道。
“会。”清阳很简单肯定的回答道。
风凌都诧异了,她快速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天衍派弟子不能在别派当烧火童子。”清阳淡淡的说道。
不光离阳清阳要把他带回来,就是被关在阿鼻城中的朝阳清阳也一刻没有忘记。更何况怨魔法珠的空间之中还有两位重伤不醒的师弟。
振兴天衍,救回师弟门,这是清阳必须要做的。凡人遇事行事皆可称之为责任和负担,而修行人行事则可称之为修行。
背起这个责任负担,是一种修行。抛弃这种责任和负担也是一种修行,最终会得到的道果自然也不同,而成就自也不同。
第二卷:轮回 十七、离阳
离阳和清阳一样是从人间被选上的弟子,不过他与清阳那不知父母是谁的境况不同,他在人间是出生于大富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因为有修道的天份而被选入了天衍道派。
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天份,离阳从小觉得自己能够捉到风,那是他的一种感觉,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跟他的父母说,但是大家只当他是小孩子,并不相信,后来他长大了也不说了,但是却总喜欢摆弄扇了,并在扇子上写着个风字。别人问起,他则说这是一把能够兴风的扇。
说也奇怪,他站在门口用那扇子一扇,满屋会感受到清风。
他的奇异被他的父母发现了之后,并没有传扬出去,因为他们家里富贵,并不想要离阳去修行,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有修士上门欲要收离阳为弟子的人出现,离阳的父母自然是一一拒绝,并送上仪程。然而依然是不断的有人来,直到离阳十五岁那一年,他突然对父母说道:“我想去修行。”
离阳要去修行,他们父母自然是千般阻扰,他们家的家业还要离阳来继承呢。然而当一个人的向道之心生出之后,一切的阻扰他都只会看着是对于他的考验,最终他打听到有一个地方有上界来人招弟子,那里也有一个天衍道派的人在招弟子,就把他给招了回去,最终拜入了灵通子的门下。
因为他是离家出门自寻机缘拜入天衍的,灵通子便为他取道号为离阳。
修行这么多年来,每十年他都要回去一趟,然而现在他却在丹鼎门扇火。
丹鼎门善炼丹,而他们这个门派的法意最杂,每一种丹药之中都要融入一种相应的法意,甚至是数种法意融入其中化为丹。
此时离阳正在数座大炉前吃力的扇着火,这个炉扇几下,那个炉扇几天下,一身衣服脏兮兮的,天衍道派灵通子这一脉的弟子都知道,离阳是最爱干净最注意自身的人,虽说修行人身上并不会有尘埃,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每天都要用灵露泡洗一回,同样的也是要用灵露洗一回澡的。
而现在他的脸上有着污渍,身上的道袍有着烧焦的地方,有些地方还有些破洞。
他烧的炉子是仙家炼丹的炉子,其中的灰自然也不普通的灰,自然也是可以沾染上的他的肉身的,其中的火更不是凡火,每一个炉子下面的火都不相同,其中的燃料有些是木头有些是则是怪异的石,离阳见都没有见过。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走了进来,他巡视着这个丹房,看着每一个炉子前不停扇火的离阳。
那丹炉很高,形状各异,丹炉下面的火颜的颜色也各异,火势自也不同。只见那少年在丹房里缓缓的走着,看着离阳挥动着手中扇风的扇子。
他突然说道:“你这火扇重了,你没有看到炉下的火有一丝溢出来了吗?”
说完也不管离阳,又指着最边上的一个丹炉说道:“你的动作太慢了,那个炉下的火势太小了,你一个丹房的炉火都看不过来,还是洞玄界里的大门派弟子呢。”
这小童是丹鼎派掌门弟子,原本这个丹房是他在扇火,现在成了离阳。不过,他每天都要来这里转悠许多次,每来一次都要训斥几回离阳。
离阳的真实年纪自然是要比这个童大许多,修行的日子当然更是多数倍,可是现在却要被这个一样童子训斥。
离阳默不作声,只是沉默的扇着火。他当然受不了一个小童训斥,在人间之时,他便是富贵命,从起床到睡下都有人侍候着,来到了天衍道派之后也是掌门弟子,干活倒没什么,但是来自于童子的那种如刀的话语他如何受得了。
可身处于丹房之中的他竟不是这个童子的对手,自他答应在凡鼎门扇火百年之时便已经被封住了身上大部分的灵。
他不是这个童子的对手,在这个丹房之中,他一怒之下想要打这个童子之时,却被凭空而生的火焰差一点烧死了。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知道了这个丹房之中摆着的七座丹炉还是一个法阵,一开始他大意之下竟是没有看出来。
从那以后,无论这个童子说什么,离阳都沉默着,他不想惹来更多的侮辱。
然而离阳不出声,并不是代表那童子就会停嘴,嘴上继续说道:“你是身怀风灵的人,又是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我扇的火好,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修行都修行什么身上去了。”
离阳使劲的扇着,这扇无比的沉重,而且还要配着一种道诀来扇风才行,每一天他都是累得全身力尽,倒地便能睡着。
而在他睡醒之后便又要开始扇火,这一个丹房自他进来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
曾经在天衍道派修行时都如翩翩佳公子的离阳此时狼狈无比,然而在他的心中却也用这种方式不去想师门。
只是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想法,想着若是师门真的就此没了,那自己算是天衍道派最后的传承吗?
他算着日子,炎阳、沉阳应该回去了,又过了些日子,他身上的灵力并没有散去,从这一点他知道师门还没有破灭。
又一天,到了开炉的时候,然而这一次开炉之后离阳所在的丹房之中开出来的丹药成色比起别的丹房里的要差,惹得那小童被骂,小童回到丹房之后便骂离阳,骂完之后仍不停,挥手之间自虚无之中抓出一条火鞭来抽打离阳。最后若不是被人叫住,他几乎要将离阳打成重伤。
离阳从地上坐了起来,来到外面,看着天空。
百年烧火,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没过几天,又开始新一轮的炼丹,离阳又开始看炉火了。
时常有人会进来,进来之后常会站在那里看着离阳,他们倒像是来参观一样,离阳这个曾经洞玄五重天弟子的身份对于一些还只是刚修行的人来说,是很值得一看的,而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小童子则会大声的训斥着离阳。
突然有一天,有个小童快步的跑来丹房之中朝那正在训斥离阳的小童说道:“师兄,天衍道派有人来了。”
原本沉默的扇火的离阳在这一刹那之间仿佛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他扔下手中沉重风扇便往外面跑。
后面那小童厉声喊道:“离阳,你去哪,你这百年都属于我丹鼎门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挥手之间,一条火焰般的绳子套在了离阳的身上,离阳的身体顿时被束缚住了,然后被小童拉着朝丹鼎门的主殿走去,一路上不断的人朝主殿聚来,小童听到的消息则是天衍道派的人打上门来了。
小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天衍道派掌门人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门派也临近破灭,怎么还能打上门来。
而且他也清楚那一颗养魂丹虽然可以治好灵通子,但是这个时间内灵通子是绝对好不了的,那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才会好得了的。
这小童接到命令便是带着离阳到主殿去。
丹鼎门可以称得上兴盛,有数百人。这小童是掌门一脉的弟子,直接拉着离阳朝大殿走来,然后还没有等他靠近人,他便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只见一个女子手持三尺长剑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手持一根玉白法杖,法杖上有一颗黄色的珠子散发着莹莹光华,一身的紫色法袍显得高贵而又神秘,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而最前面的那个手持血色长剑的女子前面围着一圈的丹鼎门弟子,他们阻挡着那女子的前近,手中的宝丹施放出一个个法术,却根本就近不了那女子的身,被那血色长剑一一斩灭。
原本他自豪的丹鼎门师兄弟们在那女子的剑下就像退潮的水一样翻涌开来,而且他还看到有师叔也出手了,然而也并没有阻拦得住那位女子。
就在这里,他感觉手上一重,离阳已经冲了出来,大声的喊道:“大师兄……”
然后,他便看到那位紫袍人朝自己这看了过来,眼神在与那道人相触的一刹那,他突然血气翻涌,神迷心乱,手中的法术也散了,离阳瞬间挣脱,朝那紫袍人快速的跑了过去。
这人自然是清阳,只见将手中的法杖朝着离阳一指,离阳身上的一切污秽都在黄光之中飞散消失。
“没事了,师兄来接你回去。”
清阳拍着离阳的肩淡淡的说道,他虽然说的很淡,但是那种温暖却在离阳的心中瞬间化开了。
然而清阳却并没有带着离阳就此离去,而是大步的朝着丹鼎掌门人所站立的高台下走去,前面那么多的丹鼎门的弟子阻挡,却在风凌的剑下不断的后退着。
第二卷:轮回 十八、何人借体欲重生
丹鼎门掌门人就站在主殿的之前,下方是三十三重台阶,从这个位置可以将清阳一行人尽收眼底。
在他的身后有长老,有弟子,有整个门派在,然而看着风凌那锐利的杀气直冲而来,他们竟是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说起来也奇怪,无论是哪一个门派,老一辈的人在新一辈的人成长起来了之后竟是都会离开,然后消失。有些甚至都是突然之间便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是自己离去的,也有人说是悟道之后去了另一个地方——化外天。
关于化外天的传说很多,但是无人证实。
清阳大步而行,面前无一人相阻,都被风凌手中一柄杀气腾腾的剑给驱散了。
只见清阳来到丹鼎门掌门人前方,说道:“贫道清阳,欲向掌门求两粒金丹,不知可否。”
清阳带着人一路强闯进来,把离阳救在身边,不但不想着逃走,最终竟是还要向丹鼎门要金丹。金丹对于丹鼎门来也是极为珍贵之物。一粒金丹炼成之后,可以祭炼温养为一种独特的灵丹,更可当灵宝用,妙用无穷。
丹鼎掌门人身边有一人顿时怒道:“你当丹鼎门没有手段镇你吗?”
清阳并不理会于他,在不远处的一座巨鼎上风凌长剑出鞘站立在上面,她的身上弥漫着一层锋利的煞气。
“师兄,今日若让他离去,他日我们丹鼎门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旁边一位看上去高大的中年道人大声的说道。
丹鼎门掌门在,毕竟还是由他说了算。清阳也没有理会于他,只听丹鼎掌门说道:“你的师弟答应在我丹鼎门看火百年,现在你带他离开,那么带走的养魂丹你怎么还。”
“贫道身为天衍掌门,自当还之。”清阳说道。
“你欲求两粒金丹,又拿什么来换?”丹鼎掌门问道。
“你需要什么?”清阳问道。
丹鼎掌门与清阳之间竟是这般的平静的对话,就像是在谈一桩生意一样。只听丹鼎掌门说道:“若你有一天真的进了那道宫之中,请允许我丹鼎门迁派于道宫所在的山脚下,聆听晨钟之声。”
清阳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便应道:“好。”
融阳本以为要有一场生死之战,却没有想到竟会是这般的结果。
丹鼎掌门身后的几位长老一个个想要开口,却被丹鼎掌门看了一眼之后便沉默了。
话落之时,丹鼎掌门一挥手之间,便有一个黄的葫芦凭空而现,再一点,那葫芦已经到了清阳的面前,被清阳接在手里。
清阳转身便走,带着融阳、木阳、离阳离去,不急不徐。
风凌则腾身而起,剑归鞘,跟在他们的身后,那凌厉无畏之气惹得丹鼎派的众弟子大怒,却又没有人敢上前去留着她。
直到他们离开了,丹鼎掌门回到了派内,其中一位修士问道:“师兄,这个清阳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那个道宫又是什么?”
丹鼎掌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清阳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能够看到那座道宫。”
清阳是天衍道派弟子,是现在的天衍掌门,丹鼎掌门是再清楚不过的,然而他却说不知道清阳到底是谁。
“师兄怎么知道他能够看到那座道宫。”
“因为他的眼眸之中倒映着那座道宫,或者说在他的神意之中已经有了那座道宫烙印。”丹鼎掌门说道。
另一处清阳带着木阳、融阳、离阳、风凌四人站在一座高山上,清阳抬头看天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融阳与木阳都觉得清阳自从带着自己走,说是看到一座道宫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古怪了。
离阳看着清阳背影,他只以为这二十年来,清阳在人间就变成这了样子的深沉的样子。
他们却不知道自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在召唤自己后,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曾经发生过,这让他不由的时时会想起那一句话:‘轮回而已,何必前行’。包括这一句话在内,他也像是曾见到过了。
这个时候,风凌突然大声的说道:“早就说过你这个人一点也不痛快,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样一个闷着算什么事啊。”
清阳在风凌话落之后倒像是真的从那种深思之中醒了过来,他回头看到了融阳、木阳、离阳他们的关切眼神。便立即想到自己现在是他们主心骨,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是啊,师兄,发生了什么,你跟我们说说吧。”木阳说道。
清阳想了想之后觉得以其这样让他们担心,不如让他们了解也好。想到了这里便开口说道:“有人要借我之体重生。”
清阳的声音不大,却在话落之后让他们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借体重生,这手段让他们的心中涌生着惊涛骇浪.
“是什么人要借师兄重生。”融阳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有三个。”清阳淡淡道。
“三个。”融阳惊呼,木阳与离阳的眼神了变了。
“其中一个就是阿鼻城中的那个。”清阳道。
“那个囚禁着朝阳师兄的阿鼻城中的。”融阳快速的说道。
清阳点头,当时那双眼睛出现在清阳的本我相上,他便有一种本我相不再是自己的感觉,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凭着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将那眼睛封住了,然后揭了下来。
“还有两个是谁?”木阳忍不住的问道。
“另一个应该是天魔吧,也可能是这《他心天魔显妙篇》的主人。”清阳说道,他声音依然很平静。
“师兄。”离阳突然喊道,他看着清阳子,有些迟疑的说道:“师兄不如不要再修那《他心天魔显妙篇》了,现在师兄是掌门,应该能够将那些化生的天魔灭杀斩去的吧。”
清阳却知道不可能了,他能够借助雷霆法意击灭那些显化的魔头,但是却无法将本我相镇灭了。因为那本我相代表的就是清阳自己,若是本我相被击灭了,那就是清阳自己的意识消失。而清阳有一种直觉,本我相再化为天魔法相之时,便是天魔夺体之时。
“那还有一个呢?”这是风凌问的,她并不像融阳、木阳、离阳那们的担心,她心中竟是觉得清阳或许并不怕这些。
“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清阳说道。这一个清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觉得另一个要在自己身上重生的人很像是自己,过去的自己要在现在的自己身上重生,这是他的感觉。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风凌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禁大声的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这身体是你的,不管是谁冒头想要夺,直接斩杀了就是。”
清阳被他这一提醒,心中竟如剑破开了迷雾一般,立即想道:“是啊,不管是谁出现,斩杀就是,这是我的身心,我又何必惧之。”
这一刻,他的心中一片清明,本我相再次的凝实几分,身上隐隐有一层玄妙光华浮现。
看向风凌的眼神却有些变了,暗道:“她又会是什么人呢?”
目光再次的落到她的剑上,说道:“把你的剑拿来我看一下。”
风凌有些不情愿的将剑柄递了过来,在人间之时,没有一人能够拔出她的剑,所以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看,但是自从遇到清阳之后,她发现清阳居然能够拔出来,她便有一种这剑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的感觉。
“锵……”
剑拔出,一片晚霞般的艳红。
清阳只觉得一股杀戮之气朝心中冲来,在本我相周身沸腾。他凝神看着这剑,突然,他看到剑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凝结了这世间的一切杀机。
清阳忍不住低声的念出来——戮仙。
第二卷:轮回 十九、不知道
当清阳读出戮仙两个字时,那剑便涌生了一层血色的光华,那种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提炼的杀戮之气让清阳也不愿意再拿着。还剑插回风凌手中的剑鞘里。
一阵阵的花香随着风而飘荡着,那是不远处一簇妖艳的大红花,红花在风中摇曳,一根根细小的如血丝般的触须朝离阳探去,却被离阳随便一脚踩烂。
那花不过是这九天之上的一种平掌的植物而已,但是却会吞噬血肉精气。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不光是融阳想问的,同样是木阳和离阳他们想要问的。
“我必须闭关一下,向这个天地问一些事情。”清阳说道。
清阳自晋升天人道以来,一直没有平静安定下来,他明显的能够从这天地之间感应到许多的东西,然而却因为无法进入深层次的入定,所以无法清晰的感应到一下些东西,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许多事情。
找一处地方安定下来,并不是要找一个定鼎门派的地方,所以这种地方倒好找。
一片黄沙自他们的脚下涌起,化为一片沙尘暴,乍现便隐。
在某一座飘浮于虚空之中的大山上有一点黄沙自虚无之中漫卷而出,清阳一行人从中出现。只听他说道:“就在这里吧。”
此处是一座独山,然而这一座独山却非常的庞大,山下有一个大湖,湖中有水朝着远方流淌着,又慢慢的没入虚无之中。
山的半腰有云雾笼罩着,与那湖泊呈抱月形,隐隐可见湖水之中有着大凶之物翻动着浪花,而山中的几个山谷之中也是深幽不可测,隐约可感觉到其中有强大生灵潜伏其中。
只见清阳子猛的将手中天衍法杖朝地上一插,原本小巧的天衍法杖瞬间化为法柱,法柱上的怨魔法珠散发出一片黄韵,如黄霞一般的染黄了天空。
也就在天衍法柱扎入山顶之时,山谷之中响起了兽吼,只见三只不同的凶兽自山谷之中冲了出来。其中一只如牛一般,然而那嘴却如虎嘴,背上有着一排似鱼鳍般的硬毛。又有一头是生了双翼的蛇,双翼一拍,它身子一扭便在虚空之中消失。还有一个乍看上去是人,细看却会发现那并不是,而是类人的生灵,它的一对尖牙露出外面,耳朵是一对白色的犬耳,一双手上却也满是幽青的鳞片,鳞片之中又有稀疏的白毛,穿着一身人类才会穿的衣服。
它们出现在了虚空之中,似牛的凶兽仰天嘶吼,它的身体在吼声之中若隐若现,虚空在这一刹那之间涌起的波涛。
那生双翼的蛇消失了,却有绿色的雾出现,雾随风而涨,转眼之间弥漫了这一方天地,即使是怨魔法珠上的黄芒都不能将绿雾照透。
而那个似人的生灵则是抬手一指点出,点了的一瞬间他出现在了清阳的面前。
这些袭击来的突然,然而却只见黄芒一闪,自山顶一涌而来,他们在这黄芒之中竟是无声的消失,这是被摄入了怨魔法珠之中。
离阳这是第一次见到清阳的手段,不由的为之惊叹,二十年不见,师兄的手竟是已经这般的莫测了。
黄霞将整座山都笼罩着,而法柱则深深的扎入山体之中。
清阳站在法柱之下打出一道道的法诀,随着这些法诀的出现,虚空之中出现一道道灵光化成的符文乍现乍隐。随着这些凭空而生的灵文没入虚空,原本飘渺的虚空竟像是变的越来越凝实一样。
原本山中飘浮着的灵气像是被受到了某种限制,不再飘扬,而是慢慢的冻结。
这个天地之间灵力处处都有,换一种说法那些都是天地元气,想要化为一个门派的灵力需要的是一个颇为漫长的过程。
山中的灵雾又开始沸腾升起,而上空又有黄霞压了下来。在清阳的咒声之中,那些灵雾与黄霞融合在一起凝结成为一片庞大的宫殿,又有一个牌匾于虚之中出现,正好合于宫殿的正门上方,那是天衍道派的观牌,‘天衍’两个字透着无尽神秘。
这道宫依山势而成,自山顶朝山下,层层叠叠,又有一条由整齐的石头铺成的小路直入宫门。
清阳坐在一座道台上,道台上又有一团银色的光华将清阳托起,那银芒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此时正是这道掌门符印镇压着这座山中的灵力。
在清阳的道台前面是木阳、融阳、离阳、风凌四人站在那里,只见清阳伸手在虚空一划,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黄色的线痕,线痕迅速的扩大涌出一片光华,光华如浪一样涌动,两个人被在那黄浪的光华冲出,正是嵩阳与沉阳两人。
紧接着又见清阳一指点出,一个葫芦便悬浮在他们的身边。
“这葫芦将是丹鼎门得来的金丹,你们喂他们服下,我要闭关,你们好生修行,待我出关之时,将有许多事要做。”清阳说道。
“是,师兄。”
他们应了这一声之后,便听融阳突然紧紧的问道:“师兄,我们在这里,会不会……”
她并没有说完,但是清阳和其他的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算计天衍道派的人或那个欲借清阳身体重生的人出现。
“不用担心,时机未到,更何况,在这真灵界有师兄在,无论是谁来都要思量思量。”晋升天人道的清阳在这真灵界中确实不惧什么,原本他并不想说这些,但是他们此时身心不安的样子,让清阳不得不说这样的话来定他们的心。
清阳话落之后便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沉入那种进一念存思的心境之中。
他要将怨魔法珠与法柱彻底的融合到一起来,他的心念沉浸到了怨魔法珠与法柱之中,将掌门符印烙入法珠之中。
在法珠那黄蒙蒙的空间之中,一道白色的符印在其中散发出着阵阵光华。随着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出现,怨魔法珠之中黄色的灵气竟是慢慢的发生变化,慢慢的化为银色。
清阳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炼化灵力的过程之中。
而山中的嵩阳、沉阳在服食了金丹之后醒了过来,伤逝也慢慢的好了,醒来之后的他们只是一心打坐修行,一心想要恢复天衍道派的灵力。
他们在这座通过山中灵力凝化的天衍道宫之中沟通龙虎,存想养神,吞吐灵力,这能够提升他们本身的修行,也能够提升门派的灵力。
这山中的灵力依然还是山中的灵力,虽然被束缚凝化为道宫,却依然不是天衍道派的灵力。清阳现在正在炼化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他们便开始炼化这山中灵力。大口的吸入山中灵力,然后炼化之后便将这些灵力又吐出,他们是天衍弟子,体内自然有着天衍道派的符印,一吞一吐之间,这山中灵力便有了变化,原本的天地灵力变成了天衍道派的灵力,灵力又缠绕上法柱,融入其中。
法柱不光是束缚着法意,同样的蕴含着灵力。
无论是什么力都是无形无质,只可感受,是不可见之物,至少凡人根本就看不到。这股灵力缠绕上了法柱,就成了天衍道派的灵力,有新弟子入门,只要将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便能够在修行之中自然的获得法术与灵力了。
无论这位弟子走到哪里,只要他没有死,只要师门法柱不灭,他身上的灵力便不会散去。而通过这师门的灵力施展起师门的法术来也要轻松许多,在灵力融入了法柱之中又回到修行人身上时,那些灵力便又有其他的神妙,如天衍道派的灵力之中蕴含了雷霆法意,能够防天魔外邪侵心,这便是护身灵力,大多门派都有
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没有修行,或者说她的修行方式与别人不同,她每天都只是抱着剑在坐在道观的屋顶看着天空之中的日月。
她的灵力来自于手中的剑,她的神意也早与这剑缠绕在一起了。清阳不知道,这把剑其实是她自娘胎之中带出来的。
她的心中一直有一种念头和自信,自信自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一天一定能够纵横天下。有一人在她的身边显现出来,这人是沉阳。
天衍道诀包罗万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将天衍道诀吃透的,众位师兄弟中,清阳是对于天衍道诀理解最深的人。而嵩阳则修行的是天衍道诀之中一样道诀,名叫《雷霆咆哮》,是近战之法,可化身为远古巨熊,操雷控电。
而沉阳则修行的《天雷剑咒》,这是剑术与雷咒合而为一的一种道诀,即有近战之技,同样的也可千里之外一剑化雷霆斩杀敌人。
他出现风凌的身边,自他醒来以后,知道风凌是清阳的弟子,并喜剑道时,他便主动出承担起了教导之责。同时他也知道,这风凌是护派弟子,一个门派的护派弟子大多是天赋异禀之人,就如风凌这般。
“师叔,我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想求师叔解答。”风凌这些日子以来,说话也变得多了几份礼数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想到什么就直接问出来。
“有人心中有惑,只会自己求证,这种人要么是悟性绝佳,就如师兄这般,要么是一个心狭之人,怕问了别人别人不会回答,所以他们不问。你能问出来很好。”
沉阳是一个看上去清清净净的人,他的年纪看不出来,相貌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可是偏偏他这样的却是修的《天雷剑咒》,在天衍道宫破灭之前,曾随着灵通子的雷鞭而遁出,一柄法剑杀意腾腾。
“我在人间之时就总是听说,修行人不可在意外物,修行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但是在这九天之上看到的每个门派却都凝聚灵力、法意,每一个入门的弟子都能够很轻松的获得灵力与法术,这样真的有利于修行吗?”
沉阳听了之后却是立即回答道:“修行确实是一个人的事,所以才会有门派的存在,只有入了门派,才能够不浪费时间去炼化天地间的灵力为己用,不用去琢磨法术,只需要修自己就行了,法术、灵力,这一切师门都有了,这是外物,你需要便拿起,不需要便放下,但是这个东西绝不能没有,所以现在的门派会是这样样子。”
“那我们修的究竟是什么?”风凌继续问道。
“每个人修的不同,我修的是《天雷剑咒》。”沉阳这话回答的不是风凌想要知道,她不相信沉阳没有听出来,但是听沉阳说的这么的轻松与快速,便不由的去看沉阳师叔,发现他的眼中是那么的干净。
这时候沉阳继续说道:“当年师父问我是要长生还是要逍遥时,我当时回答说如果心中不痛快,与天地同寿也没有意思,活着就一定要痛快,然后师父便给了我《天雷剑咒》修行,他说剑可斩魔,雷咒可净心,遇上不痛快的事和不痛快的人御剑化天雷最痛快不过了。”
他的修行就是这么的纯粹,没有这样那样的大道理,没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妙言,有的只是将一样本事练好之后,自然就天下都能去,同样的,他的心中也是那么的干净,没有过多的负累和纠结。
风凌发现这位沉阳师叔的境界似乎很高。
“修剑之人不正应该这样吗?”风凌心中想着。
“修行的天姿在我们这一辈之中,清阳师兄是最好的,甚至上到几辈都没有人比得过清阳师兄,清阳师兄能够修道。但我不行,天姿普通,什么都普通,所以就不要去想什么大道修持,修心修法之类的东西。只管修练一身的本事就行了,能修得分就是几分。”沉阳说道。
风凌心中一凛,随之说道:“也许师叔这正是踏上了修行的大道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修道,我也从来不想自己是在修道。”
有许多时候,抱着目的去做一件事往往难以得到,就如修道,认为自己在修道的往往离大道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