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无尽的阶梯
伤疤脸眼中蕴含的痛苦是确实存在的，那种备受折磨、苦苦煎熬的神情，再加上他说出的话语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他是在寻找替代者，他需要一个全新的生命来替自己承担这份痛苦。
“抱歉，我可没有玩的心思。”反手抓住伤疤脸的双臂，高健用尽全力将他的双手掰开，左脚蓄力，一记鞭腿把他狠狠抽飞。
“就算是死尸，身体受伤也应该流血才对，他拥有形体，但却不是血肉构成，难道……”高健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总感觉这里有问题，我应该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伤疤脸被打飞在地，一点事没有，爬起来生龙活虎朝高健咧嘴一笑。
“留下来，陪我玩吧……”
“真是难缠的家伙。”他摆开架势，反正丧尸身体也算不知疲倦，大不了打一晚上耗到天亮。
“喂，门里面又有东西出来了。”女孩提醒的十分及时，高健刹住前冲的身体看向车库。
漆黑的库房好似魔窟，一个个人影晃动，就像烈火中挣扎的难民。他们走了出来，有男有女穿着各异，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长着一张被大火烧灼的脸。
群魔乱舞，百鬼夜行，绝望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这还打个毛啊！”
一对一都打得这么被动，对方还跟开挂一样弄来一大群，现在只有逃命了。
看到女孩呆呆的站在后面看戏，高健也不管她乐不乐意，背起她开始满小区乱窜：“这些怪物移动速度就比我慢一点，今夜恐怕凶多吉少了。”
绕了两圈果然又回到原地，看着伤疤脸诡异的笑容，高健想哭的心情都有了。
“朝楼道跑试一试吧。”女孩指着其中一栋楼房，突然出声。
眼看要被这些怪物围住，高健只好听从女孩的话逃进楼道：“守住楼梯口，至少能避免被围攻的下场。”
一进入楼道，他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这些怪物一拥而上根本不给反抗的机会，只要被抓住就是直接被围殴致死的下场。
硬着头皮高健往楼上狂奔，“跑到楼顶，锁上天窗，站得高了应该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他心中这么想，但跑着跑着头皮突然发麻：“都跑了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还不到楼顶？”
探头往上看，一片漆黑，楼道好像没有尽头，无数阶梯重重叠叠，数都数不清楚。
楼下怪物紧追不舍，没办法，高健只能向上跑。
“丫头，你要还活着，就给我喘口气。”
“还活着，我没事。”
“话说就一会功夫你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刚见面时天不怕地不怕，就像个女流氓。现在却又开始装淑女？是害怕了吗？”高健在楼梯上飞奔，后背上的女孩十分安静，让他感觉怪怪的。
“你才是流氓呢，我……”女孩声音很轻柔，跟白天迥然不同，说了一半好像有点害羞，干脆不理高健了。
“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流氓二字来形容我也挺恰当。”阴森的楼道里回荡着高健爽朗的笑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开心的事：“高中的时候给班主任送情书，在校园广播里表白，这算不算流氓？”
“你还做过这样的事情？”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女孩俏生生的小脑袋就趴在高健宽厚的肩膀上。
“别不信，我也是一头有故事的丧尸。当年开挖掘机那会，整个蓝翔谁不知道，j市八公里，环城十七少。我当年就开着我的解放牌奇瑞帕斯特凯越，无照上高速。我巅峰状态就是把挖掘机开出法拉利的感觉，你知道吧，那交警都被吓坏了。最可怕的是那交警都追不上我，你说气人不气人。”
“那最后呢？”
“结果并不重要，你还年轻，后来进警局被记者采访的时候，我就说了一句话——哥飚的不是车，是青春！”
“那你最后不还是被抓了嘛。”
“切，要不是没油，我还准备环游世界呢。”
“额，开挖掘机去有点兴师动众了吧。”
“那没办法，看我这躁动的青春。”高健本来只是想缓和气氛，他以为女孩性格突然改变是因为害怕，可越说他就越觉得奇怪，他似乎隐隐约约的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继续往楼上跑，女孩虽然依旧羞涩，但话却多了起来：“你以前开挖掘机，你是盖大楼的吗？”
“别说的那么业余，我这叫土木工程学。”
“不还是盖房子的……”
“你要以为我只会盖房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大学时光，除了在专业课方面卓有成绩外，还选修了我院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几门选修课。”
高健说的兴奋，好像回忆起那段峥嵘岁月，女孩没看到他低着的头正露出笑容。
“古有梅兰竹菊四君子，今有烫洗剪吹小天王。我不是给你吹，就你这红毛杀马特，那都是我几年前玩剩的。美容美发其实都是小意思，挖掘机、拖拉机，汽修、水电焊，室内外装修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你会这么多东西啊。”女孩有些惊讶。
“是啊。”高健突然加速，玩了命的向上跑。
“其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大用，我还有一个压箱底的本事没有告诉你。”速度大增，高健和那些伤疤脸怪物拉开了一段距离。
“压箱底的本事？能告诉我吗？”女孩趴在他的肩上，她有点喜欢这种聊天的感觉了。
“你真的想知道？”高健慢慢停下疾驰的脚步。
“想啊，你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不能随便说吗？”女孩肉嘟嘟的脸压在高健结实的肩膀上。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停下脚步，站在楼道里，高健收起了全部笑容，一脸冰寒。
他将女孩放下，一只手掐住了那雪白的脖颈，声音冷酷：“这个压箱底的本事，就是杀人！”
女孩被高健的突然转变吓坏了，惊恐的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别再演戏了，脑力变异者，你的漏洞太多了。”
第122章 分裂的女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脖子被掐住，女孩脸上的害怕不像是装出来的。
“还在掩饰吗？”高健手臂中蕴含的力道可以轻易掐断女孩白皙的脖颈，楼下伤疤脸渐渐逼近，但他却十分镇定。
“我之前有过和脑力变异者交战的经历，对手是一个造梦师。他将我拉入他的梦中，那场战斗诡异艰难，我在梦中杀了他一百一十八次才将他完全杀死。”猩红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女孩：“你是不是也想体验一下死亡的快感？”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孩快要急哭了。
“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高健将女孩拉到身边，手依然掐住脖子，不敢有丝毫大意。
“骨刺穿透伤疤脸的身体，伤口空洞，没有一丝血迹流出，你觉得这样的生物存在吗？他们就算受再重的伤也完全不当一回事，这一点和你那个电工老爸惊人的相似。我在你老爸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变异的气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普通人类怎么可能承受我一记重拳却全然无碍？”
“再仔细想想，几乎每一次伤疤脸出现都是你最先发现，并且提出预警的。我一头阶段二全属性强化丧尸，感官居然还没有一个普通人类女孩灵敏，这怎么可能？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次次如此，绝对有问题。”
“我猜他们应该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受到你的意念支配！”高健的声音愈发冷厉，楼下伤疤脸的脚步声变得清晰：“其实，遇见你的第一面我就感觉到奇怪，直到刚才我才突然发现了你最大的漏洞。”
“也许，你之前都是对人类使用你的基因能力，所以他们没有发现。可我是丧尸，一头不会说话的丧尸。”
“截止刚才那一刻我一共对你说了四十五句话，我想问问你，在什么地方能让一头不会说话的丧尸对一个人类说出四十五句话？”
“除非这是你虚构出的世界，而我正活在你的噩梦中！”
女孩孤立在漆黑的楼梯上，一言不语。
“放我出去，我的兄弟正面临生死危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并非哀求，女孩从来没有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脑力没有发出过预警，这也是高健直到现在才揭露女孩的原因之一。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抱着头想要蹲下身体，脖子却被高健掐住。
“这到底是不是你的梦！”高健手指慢慢用力，白皙的脖颈上留下淡淡的指痕：“放我出去！”
女孩无动于衷，安安静静。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高健脸色又冷三分，好像挂上了寒霜，他抱起女孩走下楼梯，和那群伤疤脸迎面相遇。
“滚开！”抓住女孩的红发，散发暴虐、残酷的气息，高健怒目圆睁，没有一丝惧意。
手就放在女孩脖颈之上，那群伤疤脸突然停下了脚步。
从他们中间穿过，被他们痛苦煎熬的目光注视，高健每一步都走的分外小心。
“没用的，就算我想放你出去，她们也不会同意的。”
“她们？她们是谁？”高健精神高度集中，不会放过女孩口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我带你去见她们，不过，她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女孩一挥手，再抬头，高健发现自己已经在一楼，楼道口就在面前。
如果不是背后跟着一大群伤疤脸，他还真不敢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
走出被焚毁的大楼，外面仍然黑雾缭绕，看不到五米外的地方。
高健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玻璃球里，做着无限循环的表演供玻璃球之外的人欣赏。
“支持一个如此庞大的梦境就凭她自己的意志肯定不够，终于要见到这噩梦真正的主人了。”
回到车库，女孩指着高健挖出的幽深大洞：“她们就在里面。”
语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高健并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说谎。
“不管一会发生什么，至少谢谢你刚才陪我说话，好久都没有聊得这么开心过了。”
女孩最后这句话说得非常真诚，高健点了点头：“我不想伤害你们，只是想离开这里。希望你们不要跟我撕破脸皮，否则，我不介意使用暴力。”
走进洞内，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一扇门，门缝透着淡淡的烛光。
“那是我家。”走过黑暗，女孩推开房门。屋子挺大，仅一个客厅就有五六十平方米，各种家电橱柜，布置的十分奢华。
但也可能是地方太大的原因，屋子里显得有些空旷，有些寂寞。
“她们应该在另一个房间里。”穿过客厅，高健回头看时，那群伤疤脸趴在门口却不敢进入这里。
女孩推开客厅尽头的房门：“就是这。”
门还没开，一股烧糊烤焦的味道就冲进鼻腔。门后面的世界是一片黑烟缭绕的焦土，只能大概看出一个房间的形状。
屋里面两个女孩打的不可开交，无论动作还是力度都不比高健弱多少。
“尼玛，给我躺回去。卧槽，你来真的啊！”熟悉的叫骂声让高健皱眉，他看着场中那两个同样染着火一般红发的女孩，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孪生姐妹？为什么你们三个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没有回答，退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你如果不能帮我们，就永远的留下来，陪我们玩吧……”
“卧槽，你怎么跑这来了？”
“去死！”
三个女孩，一样的面貌，却拥有完全不同的性格。
一个温柔羞怯多说几句话就会脸红，一个骂骂咧咧三句离不开脏字，还有一个最让高健心惊，她面目扭曲，一脸化解不开的怨恨。
“想要鱼死网破吗？”高健心中没有任何底气，但就算处在这样无处可退的境遇，他仍然没有感受到女孩的杀意。
“不，我只想让你帮帮我们，我们活的太痛苦了。”
“尼玛，疯了吧！你居然去求一个外人！”
“去死！”
女孩双手捧起高健的手臂：“我真的没有恶意，你跟我说了那么多话，现在能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
高健别无选择，站在三个女孩中间，等待她的下文。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精神分裂。”
第123章 多重人格
女孩用慢悠悠的语气却说出了一段让人汗毛倒立的故事。
“我的故事是从六岁那年开始的，里面的主人公是个有些自闭的女孩，她叫方子。”
“方子的父亲是j市豪商，她的妈妈则是豪商无数情妇中的一个。”
“她从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或者说，自从母亲坚持生出她以后，父亲就彻底抛弃了她们。”
“母亲嗜酒如命，还常常领陌生的男人回家，她一天发出的大多数声音都是在床上。”
“而方子，永远是一个人，无人理会。她的降生本就是个错误，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六岁之前的事情都是方子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她受过虐待，她很孤独，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到了六岁那年，她被母亲送到了寄宿小学，一个月只回两次家。对，就是那个被叫做家的地方。”
“上学的日子十分痛苦，方子依然活在孤独之中。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母亲，嘲笑、讥讽，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无力辩解，只能承受。”
“她永远是一个人，默默的流泪，默默的思考，没有人站出来帮她，她没有任何朋友。”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一次小组活动上，所有人都找到了搭档，只有方子孤零零站在教室角落。”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出现了。我同情方子的遭遇，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方子馨。”
“我和方子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唱歌，一起睡觉。”
“也许你可能不相信，但我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我们相互依靠。”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六年时间，一直到方子十二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方子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出落的楚楚动人。有一天晚上，她的房门被敲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常来她家做客的男人。那人眼睛红的像生了病的疯狗，他想做什么方子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最终那男人没有得逞，因为他不知道，方子从十岁起就有了一种怪癖：不在枕头下放一把刀，她就无法安心入睡。”
“就是在那天夜里，个性张扬无所畏惧的方子萱出现了。”
“那个满口粗话的就是方子萱。”
“在子萱出现以后，生活突然变得明媚起来，经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母亲似乎也痛改前非。对方子多了许多关怀。而在学校里，方子美丽的外貌引来了许多男孩的追求，而子萱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在女生中也颇有人气。”
“生活好像切换了开关，暖阳驱散一切阴霾。”
“在方子十三岁那年，母亲和小区里一个老实的机关工人结婚了。”
“方子第一次有了爸爸，老爸虽然有些木讷、老实，但却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宠她，关心她。”
“还记得有次冬夜，凌晨一点多钟。方子的房门被轻轻打开，老爸走了进来，关严窗户，拉上窗帘。悄悄走到她床边，帮她把被子盖好，调高了暖炉的温度。然后又轻轻的离开。”
“方子从没有被人这样关心过，那天晚上，她抱着自己枕头下的刀哭了好久，连刀锋都被体温暖热。”
“后来的日子每一天都过的很棒，上帝好像为了补偿她童年的不幸，现在给了她加倍的幸福。”
“方子从没有对外人说过我和方子萱的存在，而我们正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在方子十四岁的时候，末世到来，恐惧、饥饿、暴民、罪恶，她所喜欢的生活再次被撕成碎片。”
“但童年苦难经历的磨练让她表现出比成年人更强的适应性，她疯狂锻炼身体，甚至敢独自一人外出寻找食物和水。”
“小区里的资源愈发匮乏，有一次天不亮方子就和父亲外出寻找食物。”
“走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眼身后生活了十四年的小区。”
“不管遇到什么怪物，我都会保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这是她当时的想法。”
“那天运气很不好，什么都没有找到。接近中午，小区方向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父亲领着方子匆忙跑回，结果正巧看到了令人发指的一幕：那些暴民砸碎窗户，将成桶的汽油倒了进去。”
“点火。”
“方子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的情景，火焰仿佛地狱里的魔龙在一片惨叫声中，兴奋的咆哮。”
“父亲疯了一般冲过去，他拿着菜刀和扳手被十几个手持各种武器的暴民活活打死。”
“一切都发生在方子眼前，就在眼前，这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尖叫着，她崩溃了。”
“听到她的声音，几个暴民围了过来，他们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那眼睛鼓满血丝，红的就像生了病的疯狗。”
“方子很熟悉那种眼神，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
“暴民把她堵在中间，肆意的笑着，烈火映红了他们的嘴脸。真的，那一副副面孔真的比丧尸还要恶心、丑陋、令人作呕。”
“方子哭了，她拥有的一切都被毁了。哭着哭着，她又笑了，不过笑得扭曲可怖。”
“就在那个时候，第四个人格出现了，承载方子全部的怨气，这个人格只知道杀戮、折磨和报复。”
“她的名字叫做方子郁。”
“在剧烈的刺激下，方子觉醒了特殊的能力，这可能就是你所说的脑力变异。”
“我获得了将人拉入方子噩梦的能力，子萱获得了制造记忆中生物影像的能力，子郁则获得了在梦境中杀人的能力。”
“至于方子的核心人格，也就是她的本体，在给子郁取完名字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能感觉到她就在这噩梦的某个地方，但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好了，故事告一段落，下面就是我们的请求了。”女孩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她拍着胸口，脸色红彤彤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听完女孩的故事，高健惊讶中还有一点后怕：“四个人格，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第124章 方子的世界
精神分裂，四重人格，女孩的故事透漏出了惊人的信息。
“你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单刀直入，高健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马上冷静下来。
“其实，我们……”
“卧槽，子馨你给我住口！”
“去死！”
子萱和子郁还在激烈的打斗，子馨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向高健吐露实情。
“其实，我们都活在方子的世界里，这座小区只是方子的一个梦。是她想象出来的，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这个世界永远被黑夜笼罩，被怨念纠缠，不见日月星辰，所有生命都是痛苦扭曲的。”
“看到外面那些被烈火烧灼过的伤疤脸了吗？”
“他们就是曾经的暴民，一个不剩，方子将他们全部拉入梦中。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仇恨的火焰日夜烧灼他们的灵魂，折磨他们的精神。”
好大的怨气，高健眼前好像出现了方子的模样，一个红发如血，精神崩溃，周身被怨气缭绕的可怜女孩。
“方子的核心人格失踪以后，她的身体还有这个噩梦般的世界都由我们三个来管理。”
“本来一切正常，我负责维持梦境的运转，子郁负责除掉不安稳的因素，子萱则接管身体，摄入营养，保证**存活。”
“可没过多长时间，我们便发现，方子梦境中的负面能量越来越多，怨气浓重化解不开，我们找遍小区都没有找到怨气出现的源头。”
“你们想让我帮你们找到原因？”高健打断了方子馨的话。
“不，情况比你想象的要严重许多，我们已经放弃寻找源头，只想继续在这里活下去。”子馨虽然性格内向羞怯，但关键时候却是几个人格中最理智果断的。
“负面能量汇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那些饱受折磨的伤疤脸异化，极少数的伤疤脸已经摆脱了我们的控制，其中有两个还变异出了能在梦境中和我们抗衡的实力。照此下去，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糟糕。”
“反客为主，鸠占鹊巢，你们就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吗？”高健安静的听着，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他不帮这几个女孩，估计会被困上一辈子。
“为了降低梦境中的负面能量，我们会将一些不怀好意的幸存者拉入梦境，用他们的灵魂来分摊怨念。”
“不怀好意？这是在讽刺我吗？”高健撇了撇嘴：“少说废话了，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帮？”
子馨俏皮一笑：“你不是说过，你压箱底的本事就是杀人吗？”
……
和三个女孩走出房间，莺莺燕燕环绕，高健却没有一点激动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最讨厌的对手就是脑力异能者，没有之一。
“你别生气，杀了变异伤疤脸，我们就送你出去。”子馨弱弱的跟在高健身后，高健猛一转身，她一个不注意直接撞进了高健怀里，薄如蝉翼的脸皮立刻飞起两朵红晕。
“姑娘，请自重。我只是想问一问那怪物的实力如何？”
“得了便宜还卖乖。”子萱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揪住子馨的耳朵：“矜持一点好吗？你要是敢不经我们同意就把身子给了他，我绝对割腕去。”
“你可拉倒吧，给我我还不要呢。”高健扫了一眼她的身材：“要啥没啥，差评！”
“卧槽，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尼玛，这事我忍不了！”子萱被高健一句话气得冒火，要不是子馨从背后把她死死抱住，估计已经要跟高健火拼了。
“行，本姑娘大局为重，不跟你这吊丝丧尸一般见识，就你那杏仁大小的脑容量估计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审美。”子萱插着小蛮腰，泼辣中带着青春的活力：“子馨，你离他远点。这家伙对你图谋不轨，过一会说不定就该动手动脚，他这种男人我太了解了。”
“是吗？”高健莫名其妙被困，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他回头将跟在身后的子馨扛在肩上：“这样子算动手动脚吗？要不再给你换个姿势？”
“卧槽！我今天跟你拼了！”
眼看一人一尸就要打起来，走在最前面的方子郁突然回头：“你们想死吗？”
扭曲的表情加上生硬的语气，一瞬间高健感受到巨大的威胁，他想起了子馨的话，子郁的基因能力是在梦境中杀人。
放下子馨，高健不再说话。倒是子萱又开始教育子馨：“你傻呀，这家伙身上血腥味那么重，以前肯定是变态杀人狂，你跟他在一起太危险了。”
“没有，其实他人挺好的，刚陷入梦境时，还一门心思的保护我呢。”
“屁，那都是演技！在现实世界里，他还往桌子上倒水，然后让我躺在他面前，当时的场景我都羞于启齿。总之，离他远点！”
“不会吧，我倒是挺喜欢和他说话的，他肩膀很宽，给我的感觉很踏实。对了，他还会开挖掘机……”
“卧槽，他就是会开火箭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方子馨，我tm就是跟外星人结婚，也绝不会让他碰我一根汗毛！”
高健低着头，一脸苦笑：“貌似我才是受害者吧……”
黑夜无边，三个女孩领着高健转遍了方子的噩梦，这个被幻想出的世界黑雾缭绕，世界的边缘就是小区护栏。
护栏外混混沌沌好像人类未开发的脑域，护栏内则亦真亦假，让人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方子的世界就是她核心人格的基因能力吗？那这个世界是藏在她的脑海里，还是根据记忆虚构出的场景？”
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脑力变异要比身体变异更加稀少、复杂，也许在几年之后人类才能总结出完整的体系。
沿着特殊的顺序，他们在小区中走了许久，黑雾浓郁，不祥的感觉像解不开的绳结套在脖子上，慢慢勒紧。
第三次转过被焚毁的大楼，眼前场景一变，高健看到了小区的大门。
他瞳孔慢慢放大：“你们三个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四五米宽的大门旁边，足足聚集了数量上百的伤疤脸！
第125章 燃烧的怨念
“你们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十个伤疤脸就能追着我满世界打了，一百多个，是叫我去送死吗？”
高健不畏惧战斗，甚至可以说有些时候他还很迷恋那生死一瞬的感觉。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不怕死，面对超出能力范围的强敌他一样会逃，而且是有多远就逃多远。
末世之中，没有英雄和狗熊，活下去，你就是最牛b的。
“这一百多个人里，你只需要对付其中一个就可以。”子馨好像高健的尾巴跟在左右，她似乎给自己代入了贤妻良母的角色属性，“这些伤疤脸虽然都被怨念侵蚀，不听从我们的命令。但大部分都不会对我们发动进攻，只有两个变异程度极高的对我们怀有深深的恶意。”
“等一会我和子萱将他们驱散，你和子郁一人对付一个就行了。”
子馨温声细语，看的子萱牙根直痒。
“你管他去死好了，啰里啰嗦，真不像个男人。”无论高健做什么，总之，方子萱姑娘就是看不惯。
大战一触即发，高健也不忘以牙还牙，伸手摸了摸子馨的脑袋，满脸的挑衅。
一样的长相，完全迥异的性格。那略有亲昵的举动，子萱感同身受，她一跺脚，到底是忍下了这口恶气。
高健和三个女孩走近大门，上百的伤疤脸停下砸门、攀爬的动作。一双双满怀痛苦、仇恨的眼睛盯着他们，冲天的怨气好像刀刃，割得人皮肤生疼。
“你确定只有两个对我们怀有恶意？”事到如今，高健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子萱和子馨合力驱动，使用的方式颇为古怪，她们的头发像火焰般发出艳丽的光。一看到燃烧的红发，伤疤脸避之不及，如同深夜旅者见到了最恐怖的野兽。
“抓紧时间找到他俩，我们支撑不了太久的。”
子郁已经步入人群，挨个查看。
高健伸出骨刺，从另一个方向进入。
“这些家伙衣服都差不多，破破烂烂，脸又全是一个德行让我怎么找？”在一群毁容者中转悠，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人里一个比我帅的都没有，原来吃贱跟我们在一起时，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就是这样啊。”感官发散，暴君气场展开，高健表情轻松，身体却随时可以战斗。
能从这一张张毁容的脸上分辨出不同，那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和眼力。
不过看的多了，高健也慢慢习惯了，他高达十六的脑力值不断运转，时刻保持头脑清明和冷静。
“这个刚才见过，上衣缺了一个扣子；这个也见过，连衣裙飞机场，你这样搭配也是蛮拼的；这个胳膊一长一短；这个谢顶，火直接烧到脑门；这个脖子有刀疤；这个……咳咳，没想到还有一个走光的。”
各色人等看的高健眼花缭乱，但就是没有找到怀有恶意的深度变异者。
伤疤脸被子馨和子萱撵的到处乱跑，这么找不是办法，高健的阅历毕竟比女孩们丰富。他一边在人群中踱步，一边把注意力放在子馨和子萱身上。
深度变异伤疤脸对她们怀有恶意，眼中那份怨毒几乎能化为实质。现在女孩们就在面前，他们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最恶毒的报复，我很期待会是什么？”骨刺点地，高健穿行在人群之中。
子馨是最早分裂出的人格，她和方子最像，因为方子当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和她性格类似的女孩，她需要朋友，一个温柔贴心、通情达理的朋友。
方子馨拥有方子一切想要的性格，但过犹不及，因为她拥有比方子还温柔的性格，所以她比方子还要软弱。
怨毒的视线盯住了那道软弱的身影，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然后再全部吃进肚子。
遮遮掩掩，来来往往的人潮里，一只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越来越近了，焦黑的皮肤上留下了蜿蜒的疤痕，就像他的内心一样，扭曲成了奇怪的样子，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他对那火一般的头发没有畏惧，也可能是畏惧到了极点反而不再躲避，他只想要歇斯底里的毁掉她们。
一步，两步，女孩还没有发现。快要成功了，他要用自己最有力的手臂勒住女孩的脖颈，然后慢慢享受脖颈断裂的声音，他要杀了女孩，但是杀她太容易了。不如吃了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释放自己身上的痛苦。
胸膛之内，那比面容更加丑陋的心脏兴奋的跳动，他终于走到了女孩身边。
抬起了手，伸向那道身影。
速度猛增，哪怕被火焰烤化，也要在这之前杀死那个女孩！
“嘭！”
冲拳对碰，他被打了一个踉跄，手掌还被奇特的骨刺穿透。“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一个奇怪的丧尸护在女孩身边，他双臂伸出骨刺，眼睛猩红如血。
“好大的力气。”高健和深度变异者对碰一拳，感觉势均力敌，骨刺虽然洞穿了对方的身体，但伤口没有流出一滴血，正在慢慢愈合。
“你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
“一边玩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高健活动手腕：“被你们追了那么久，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普通伤疤脸的实力也就是阶段二，这个深度变异的实力可能会更强，但绝不会太离谱。
他怨毒的眼神看向高健，被大火烧裂的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支支吾吾，好像溺死者的挣扎。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末世里，拳头永远比嘴巴有效率。”骨刺缩短，高健挥拳近身，这段时间他的近身格斗又有了提高。
左右灵活躲闪，脚步快速变幻，伤疤脸的反击在他看来漏洞百出。这些被怨念支配的灵魂已经忘记了思考，一味的想着仇恨和报复。
躬身躲过横拳，高健双臂抱住深度变异者的脑袋，抬腿膝撞。这还没完，脚步错开，双臂用力，一个完美的过肩摔，将深度变异者砸在地上。
雨点般的进攻连绵不绝，一直打到高健手软，才停止。
瘫在地上的深度变异者好像烂泥，但眼神依旧恶毒，他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深度变异者疯了一般把手伸进胸口。高健亲眼看到，他从自己心脏的位置，取出了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
那火，外焰发黑，根部好像血管般纠缠着罪恶和怨念。
第126章 失控
火焰，提供光和热，是人类掌控自然力的第一步。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象征了希望，驱散寒冷和黑暗，是大地上的星辰，是漫漫长夜里苦守的曙光。
但对方子来讲，火就是夺走她一切的元凶，焚烧殆尽，毁了她最后的幸福。
脑力开启以后，方子将纵火者拉入噩梦，在每一个人的心上点了一把火。以自己的怨恨为柴，以他们的痛苦为氧，日夜烧灼，融化了皮肉，折磨着灵魂。
火在烧，方子的折磨、报复，滋生出了更大的怨念，这些无形的怨恨就仿佛病变的癌细胞，不断在方子的世界扩散，让一个人间的女孩坠入仇恨的深渊。
噩梦在循环，怨念在增强，这样下去，方子的世界终会化为地狱。众生的地狱，同时，也是她自己的地狱。
深度变异者将火焰拿捏在手上，他的皮肉被烧得滋滋作响，只听声音就知道那种烧灼的痛苦。
高健的脑力已经开始预警，这意味着深度变异者手上的火焰能对他产生致命的威胁。
“你知道杀死他的办法吗？”
高健问向子馨，姑娘摇了摇头：“能在梦境中彻底杀死生命的只有子郁，这是方子赋予她的特殊能力，我们都做不到。”
在相距百米的地方，子郁发现了第二个深度变异者，两人已经交手，打得难舍难分，很难指望她能够回援。
“你站远点，他手上的火焰有古怪。”
高健表情严肃认真，没有一丝嬉笑，他眼睛紧紧盯着那团跳动在血肉之上的火焰，漆黑、邪恶，好像狂舞的死灵。
怨念缠绕在根部，火烧在深度变异者身上，他正承受巨大的痛苦，丑陋的脸上每一条疤痕都在颤抖。烧变形的嘴巴努力想要说出什么，从他恶毒的眼光不难推测出言语的内容，这头人形怪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别人分享他的痛苦了。
手掌合拢，好像灯托般高高捧起这朵怨念的火花。
深度变异者动了，他胸口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还能看到那空洞的心房。
“脑力世界里究竟都是些什么样的怪物啊！”高健一咬牙，骨刺钻出身体，再次迎战。
面对凶狠刺来的骨刺，深度变异者也不躲闪，一脸疯狂，任它穿透身体。等到高健想要拔出时，他再紧紧将骨刺攥住，手上的火焰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烧毁，骨刺顷刻间便发出脆裂的声响。
更让高健心惊的是，那火焰根部仿佛黑色丝线般凝聚成实质的怨念，正顺着骨刺爬向他的**。
仔细倾听，每一根黑色丝线中都有生命的哀嚎。他们用凄惨的哀嚎，恶毒的咒骂来干扰神经，稍不注意，就会被束缚心智，丧失自我。
“嘭！”脑力运转，维持头脑清明，高健主动断开骨刺，拉开距离。
被怨念缠绕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试验。
那些好像女人头发一样的怨念，任谁看都不会认为是好东西。
“有些棘手了。”
深度变异者举起怨念之火，全速冲来。高健迎面而上，为了躲避怨念之火的烧灼，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最擅长的近身格斗，威力大打折扣。
自己的攻击给对方造不成伤害，反倒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的火焰烧到。险象环生，高健从来没有打的这么憋屈过。
远处的子郁还没有解决对手，深度变异者在他扭头张望的时候，举起火焰砸向高健的胸口。
骨刺格挡，高健蓄力一脚想要将他踢开，可哪成想这怪物早就在等这一刻，双手变幻角度，紧紧抱住高健的小腿。
“糟了！”燃烧怨念的火焰按在了他的腿上，黑火瞬间烧的更旺了。
“吼！”**中的水分迅速被蒸干，皮肤龟裂，肌肉死死凝在一起。伴随强烈疼痛的是无数怨念的黑丝，它们像魔鬼的血管扎根在高健身体里，不断延伸，妄图污染这具**。
小腿被抱住，高健怒吼一声，凌空抽射，跃起另一条腿，全力踢向深度变异者的下巴。
大力将深度变异者掀飞，一脚踢出后，高健同样摔在地上。
手指扣住伤口边缘，怨念已经入体，黑丝缠绕如同化解不开的咒印。
“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看向腿上的伤口，血肉乌黑，散发着恶臭。高健感到意识有些眩晕，脑海中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哭喊、吵闹。
这些声音的主人沉沦在绝望里，他们对一切活物都抱有敌意，恨不得将整个人间拖入地狱。
“给我闭嘴！”
脑力强压，高健的主意识睁开双眼，经过电击和崩坏人格的磨砺，他的主意识要比普通人坚定得多。
重掌身体，小腿疼痛无法受力，高健单足点地目光中透着几分凶性。
“怨天尤人是弱者的行为，你被折磨，你承受痛苦，那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强大！”
把子馨护在后面，高健丧尸本性里的凶狠被痛苦激发出来。
深度变异者布满伤疤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许他也为这个生命的顽强感到惊讶。
“你，小心啊……”
没有回话，高健单腿跳起拦住试图偷袭的深度变异者，他不再躲闪，三寸骨刺外附手背，完全是一副搏命的打法。
虽然小腿受了重伤，但高健依然可以压制深度变异者，他成功争取到了时间。但是，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身上多处被黑火燎伤，怨念的丝线深入骨髓。脑海深处，充斥着惊悚的哀嚎声，怨恨构筑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囚笼将他的主意识封在其中。
“该死，子郁怎么还没有结束战斗？”怨念的丝线越缠越多，高健有些急躁，他的处境非常不妙，一旦主意识被怨念污染，失去神智，人类的灵魂恐怕会就此沉沦，永远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情况危急，可糟糕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卧槽，拿开你的脏手！”
高健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他微微侧头，一个瘦高的丑陋妇人正拼命追赶着方子萱，她胸前裂开一道口子，高举的手上同样燃烧着漆黑的火焰。
连女孩都不知道的第三个深度异化者，出现了！
第127章 恐怖的方子（上）
意识深陷怨念缠绕，高健处境堪忧。
就在这时，第三个深度异化者出现。勉强维持的平衡局面被打破，如果子萱被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子馨根本无法威慑数量上百的伤疤脸。
到那时，整个场面将彻底失控，不管高健还是三个女孩，恐怕都会成为怨念的傀儡，丧失自我，沉沦在绝望之中。
黑火烧灼，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连成大片，焦黑恐怖，惨不忍睹。
脑海被怨念入侵，纯黑色丝线密布，高健意识中眩晕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努力睁开眼睛，深度变异者正在殴打自己的身体，他拳打脚踢，要把心中积存的痛苦全部发泄出去。
丑陋的伤疤因为兴奋而扭曲，高健从他脸上看到了病态的笑容。
“三个深度异化者，敌我实力相差太大，子郁自身难保，不能再奢望她的救助。”
主意识在脑海中的活动范围被限制，怨念开始翻动他的记忆，污染他仅剩的美好。
“不能再等了！”
意识凝聚成刀刃形状，斩向还在生长的怨念黑丝。
用意识直接触碰怨念，这是对意识坚韧程度的考验，普通人的意志一旦沾染怨恨、憎恶等负面情绪，顷刻间就会被同化，性格大变，好像变了一个人。
而出入战场、经历过生死磨砺的军人，或者大隐于市修身养性的鸿儒则能守住本心，出淤泥而不染。
高健就属于前者，他的心性、意志几经磨练，早已坚韧如铁，所以他才敢用意念化刀劈斩怨念。
脑力全部融入意识，最大程度的强化，保证意识的安全。
高健想要抑制黑丝蔓延，但这么做治标不治本，怨恨的源头是那朵跳动的黑色火焰。
不杀了深度变异者，怨念就会无限增长。
“这小女孩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负面能量，她到底把多少人拉进了这个噩梦之中？”高健想起和造梦师一战，脑力变异的西田乔木基因能力虽然也十分变态，可也没有夸张到这个地步：“这小丫头恐怕是集合了四个人格的意识才构筑出这样的梦境，她是想报复那些罪人，但折磨别人并不能减轻自己的仇怨，反而会让整个梦境中的负面能量增加。”
“副人格岌岌可危，她身为最强的核心人格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去了哪里？意识依托于大脑，除非她能像女疯子一样达到阶段三，否则就离不开身体，定然还在这个噩梦之中。”
“找到她，或许就可以改变被动的局面。”
高健绝不会妥协认命，这是末世对他的最大恩赐，不管是人是鬼，不管遭遇背叛还是抛弃，不管经受怎样的伤痛，他绝不会妥协放弃！
主意识包住女疯子的意识能量，高品质意识能量就像一把更加锋利的剑，暂时斩断怨念的黑丝。
“子馨，方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里？”意识回归，重拳砸开眼前这张丑陋的脸，向女孩呼喊。
“不知道，方子给子郁取完名字就消失了，再也没有见过她。”
“不可能，梦境崩塌，你们四个都要死，她一定留有后手！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死亡的！”高健好像街头打架的混混也顾不上什么招式，和深度变异者扭打。
“可我真的不知道，那天她是第一个走进噩梦的，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子馨也非常着急，但她的战斗力几本等同于没有，参加战斗也只会给高健添乱。
“想啊！你们之前寻找时有没有漏掉的地方？方子生前最喜欢呆在哪里？快点想啊！”高健身上又多了两块伤口，直达灵魂的烧灼疼得他呲牙咧嘴。
“方子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末世到来前的家里，但现在那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们找过几次，并没有什么发现。”子馨被高健吼得眼睛含泪，她的性格本就如此，柔柔弱弱，像个水嫩的蜜桃。
“去！那就再去一趟！我撑不住了，告诉她俩准备撤退！”浑身都是被烧灼的伤口，高健意识昏沉，怨念扰乱神智，一旦沉沦就会失去自我，就会变成伤疤脸中的一员。
肘击深度变异者下巴，高健一个直拳砸在他脸上，趁他倒地的瞬间，单脚远跳脱离战圈。
“我还是没想到方子会藏在哪里？”子馨这回是真急哭了。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高健一手将她夹起，朝着远处大喊：“有变数，快走！”
背后深度变异者追来，高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会扯动伤口，他表情扭曲，动作上却不敢有丝毫停留。全力奔跑，子萱和子郁也闻声赶来。
三人一尸汇合在一起，向小区里面狂奔。
失去压制的伤疤脸变得猖獗，他们跟在三个深度变异者身后，追向高健。
“不是说只有两个吗？第三个是从哪冒出来的！”
“卧槽，你问我我tm问谁？”
“不管几个，他们都该死！”
“别吵了，咱们先去方子以前的家里找找，不行的话我们再商量其他办法。”当三个女孩在一起时，子馨总能起到调和、总领的作用，使她们不至于陷入无限循环的争执。
“绕过这栋楼，在下一栋楼逆时针跑三圈，然后看到的就是方子以前居住的那栋楼。”
“子馨，你怎么可以告诉一个外人进出的方法。”
子萱出声制止，但子馨却坚持给高健指路，她看着高健浑身的伤口，想法很单纯：“是的，他是一个外人。但他没有恶意，他不虚伪，没有阴谋诡计，他做事的方式很真诚、很直接。”
按照子馨的指引，高健很快看见一栋烧毁的大楼，黑雾缭绕，这里的怨念要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
“几楼？哪个房间都告诉我！”冲进楼道，他们来到方子以前的住处。
防盗门被烧的乌黑看不出形状，屋里面呛鼻黑烟好像几个月前火灾发生时的现场。
视线被遮挡，屋里面东西看不太清，隐约入目的尽是废墟破烂，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
第128章 恐怖的方子（下）
“这里就是方子的家，因为楼层比较低，火蔓延的很快。当时她的妈妈就被锁在屋里，是一点一点被……”
“够了，别说了。”子萱打断子馨的话，一进入这个屋子。几个人格都表现出异常，那是一种故意逃避的感觉。
她们不想回忆起这个地方，纵然她们的人生和这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们每一个地方都认真寻找了吗？”高健疑惑，他一进入房间，那种浓浓的怨气几乎要渗进皮肤里，“这地方的异常，她们三个不可能感觉不到。她们是在刻意的远离核心人格吗？”
高健心中暗自思量，三个女孩对他有所隐瞒：“今天如果找不到方子，就我们四个很难对抗那群伤疤脸，希望你们能明白，现在是生死危机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个地方我们找过了很多次，但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子馨被高健放下，小手捂住口鼻：“本来这里的怨气没有这么浓重，后来才出现变化，黑烟缭绕，打开窗户也无济于事。”
“怨念不断加深不正说明这里就是源头吗？你们三个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三个女孩伫立不前，高健只好自己进入屋内查探。
地方很大，不过里面的家具都化为飞灰，高健转完几个房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不可能啊，这里怨气如此之重，我估计忽略了什么。”怨念太深，行走其中随时都可能迷失自我。
脑力全力运转，皮肤中怨念的丝线和此地环境交融，高健身上的伤又恶化了。
“总感觉这里有古怪。”在房间里来回转动，高健慢慢发现，在经过一面乌黑的墙壁时，脑力会发出特别强烈的预警。
“你确定要找到方子？”
“是啊，不找到她你们和我都会死在这里，方子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三个女孩都围了过来，她们统一了意见：“好，那我们来帮你。”
敲打墙壁的每一个地方，焦黑的外皮脱落，一面壁柜出现在眼前。
柜门很厚，拉上以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好像一个被隔绝的小世界。
“居然还有一面壁柜？”几个女孩也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存在，子萱和子郁疑惑的看向子馨，女孩也只是摇头：“从没有听她说起过，这个地方应该是方子六岁前就有的，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是最先出现的，连你都没有告诉过，那这里一定藏着方子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子萱显得十分紧张：“虽然我们几个和方子每天生活在一起，但很多时候我们都看不懂方子，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核心人格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会是什么呢？”高健也有些忐忑，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想要隐藏的秘密，不能被旁人知道，哪怕是最亲切的人也不行。
门外响起了伤疤脸的脚步声，手拉住柜门，高健果断拉开。
门里会有什么呢？
三个女孩愣在了原地，高健也好像在寒冬中被人浇了一头冰水。
他的眼角轻微抽搐，拉开壁柜大门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怨念的黑雾好像散去了一些，壁柜里面的场景更加清晰。
在两米高，三米多宽的壁柜里，钉满了布娃娃，没错，每一个娃娃的心脏都被钉子钉穿。
这些娃娃丑极了，一部分是买的，被拆的七零八落；还有一部分是自己手工做的，鬼一般难看、畸形。
他们还有一个相同的特点，每个娃娃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钉在第一个的娃娃，看起来颇为陈旧，至少经历了十几年的时间。
那是一个毛绒熊的样子，十分可爱，只是肚子上被剪刀划出了许多口子，脖子也被剪掉了一半。而在这个娃娃的胸前有两个用水彩笔写的字。
字体歪歪扭扭，就像很小的孩子刚学会写字一样。
那两个字很简单——爸爸。
目光扫过一个个娃娃，高健的头皮快要炸开了。他，一个无所畏惧的尸王，这一刻也感觉寒意袭身，如坠冰窖。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几个人格中，她才是有病的那个！”
瞳孔恢复正常，高健长舒一口气看向正主——坐在壁柜中间的女孩。
黑发长到腰际，化为实质的怨念就是从她身上散发而出。
女孩低着头，没有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感到一丝意外。高健目光下移，女孩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娃娃，那是个超级马里奥的放大公仔，整个壁柜只有这一个娃娃是完好无损的。
这个娃娃的身上也写了两个字——爸爸。
“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女孩的声音和子馨她们声调、音色完全一样，但却能让人明显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怨念从她还有柜子里所有娃娃的身上散出，庞大的负面能量驱动着无限循环的噩梦。她抬起了头，长相和几个副人格也完全一样，可是却不知为何让人没有直视的勇气。
“你们肯定觉得我有病吧。”女孩抱着怀中的娃娃：“我不会介意的，反正所谓人类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哦，这句话是我很小的时候从一部动画里看到的。”
被眼前的场景冲击，高健过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
“你的世界出现了故障，几个被你折磨的灵魂在怨念刺激下发生变异，他们正往这里赶来，他们想杀死你的朋友。”高健斟酌好久才说出了这般客气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核心人格和副人格之间的关系。
“她们不是我朋友。”方子抱着娃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答着。
门外深度变异者追了过来，黑色火焰在浓郁的怨念中烧的很旺。
三个深度变异者走进屋内，丑陋的伤疤脸上一双恶毒的眼睛打量着屋内的生命。
“她们陪伴了你那么久还算不上朋友吗？”和核心人格相比，其他几个副人格倒显得正常多了。
深度变异者慢慢逼近，高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子馨护在身后，眼睛却还看着方子：“难道你愿意看着她们在你面前死去吗？”
第129章 我恨这个世界
高健的话让女孩有了片刻迟疑，但也仅仅只是迟疑罢了。
她抱着胸前的马里奥大叔，眼神一如既往的暗淡。
“活不下去，那就死好了。”
死在女孩的眼里可能只是解脱的一种方式，遭受过太多变故，上帝一次又一次的戏耍让她彻底崩溃。
已经超越了绝望，她的状态很微妙。怨恨痛苦把她拉入深渊，不再反抗，她试图从中寻找出一种新的存活方式。
一种不被正常人理解的，完全病态的生活方式。
“活着很有意思吗？还是去死好了。”
方子的话高健无法理解，自己这么努力的厮杀，拼尽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摇了摇头，错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入魔的女孩。
这世界本就残酷，末世降临，规则重新制定，弱肉强食，连最后一块遮羞的薄布都被粗暴扯掉。生命之间互相竞争，为了一口食物撕破血肉、碎裂筋骨，经受最痛苦的过程，进化等阶涅槃新生。
我厮杀一夜，伤痕累累，血流成河。但我依然微笑，因为仰头远眺，迎接这城市第一束阳光的是我，而不是那些倒在我身下的尸首。
其实，对于一个生命来说，这就足够了。
“方子，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每个人对生命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眼看着她们三个死在你面前，你以后会更加的怨恨，你无法回头。这世界上再没有人会记得你，你的世界只剩下那个不会说话的破烂娃娃！”
“破烂娃娃？你是在说我的爸爸吗？”方子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嘴唇向上绷起，一副给谁吊丧的模样。
“认娃娃做父亲，看来不仅你有病，而且还病的并不轻。”高健直言不讳，方子如果不愿帮忙，他们都会死。这个女孩的想法，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解释也是徒劳。
方子阴测一笑，身上怨念缭绕，手指间涌出浓郁的黑色雾气，粘稠、拉扯不断：“你以为他只是娃娃吗？”
高健脑力爆炸般激烈震荡，危险的预警要比遇到深度变异者时强烈许多。
黑色怨念像巨型章鱼的触手，探入体内，在神经上盘根错节。
“大敌当前，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被方子身上怨念入侵的地方，血肉都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这些负面能量掠夺高健的生机，最终进入脑海。
主意识悬在空中，怨念如困龙的锁链将他束缚。
“放开我！”
拖拽、拉扯。
高健竭力挣扎，但在方子的世界中，她就是绝对的主宰，任何抵抗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意识变形，直达灵魂的痛苦让他怒吼，嘶哑的声音好像声带被刀片划破，每一声都飞溅着血花。
三个深度变异者对方子表现出极大的畏惧，这是先天的恐惧，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们燃烧怨念的火焰和方子比起来，就像要与日月争辉的萤火，显得卑微可笑。
他们犹豫不前，高健被怨气侵蚀，那痛苦的模样似乎让他们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段被日夜折磨的痛苦记忆深深镌刻在脑海，永远无法磨灭。
互相对视一眼，脚步向后移动，他们在方子面前不敢出手。
“别急着走啊？”端坐在柜子里的女孩从柜子里取下三个娃娃，这三个娃娃虽然丑陋、奇怪，但却还能勉强辨识出他们就是根据深度变异者的体貌特征做成的。
这三个娃娃胸前诡异的很，从钉子上取下来后，胸前的孔洞里就一直开始流血。
真人身体被重创毫发无损，娃娃受了伤却开始流血流泪，这太诡异了。
“进了我的世界，注定就是我的玩具。你们的挣扎只是在扯动结疤的伤口，让陈年的血再次横流。”
怨念勒住娃娃的脖颈，三个深度变异者脸色大变，他们高举黑色火焰却寸步难行。
脖子好像被绳索拴住，未知的力量让他们窒息，脸色青紫，眼珠向外凸出。恶毒被惊恐取代，他们终于害怕了。
“点燃怨恨，升起复仇之火，煅烧过后的负面能量果然更加精粹。”方子拧住娃娃的头颅，“物尽其用，你们死后就化为世界的养料吧。”
五指用力，纤细娇弱的手指怎么看都没有杀伤力，但随着娃娃的头被一点一点拔出，三个深度变异者居然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死亡是我对你们最后的恩赐，好好收下，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折磨了。”
一声轻响，就像起开香槟的木塞，不过飞溅而出的不是酒，而是血。
深度变异者的身体软软倒下，方子扔掉娃娃，看也不看，仿佛丢掉的不是人命，只是几件残破的垃圾。
怨念将燃烧在深度变异者身上的火焰卷起，这黑火在方子的怨念上烧的更旺。
“一头自以为是的丧尸，还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就让你也体验一下被怨恨烧灼的痛苦。”
“方子，你不能这么做！”子馨站在高健和方子之间，她不顾子萱和子郁的眼神，站了出来。
“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不应该被你折磨、受你玩弄！”
方子还是无神的表情，眼珠在子馨身上停了许久，然后冰冷出声：“让开。”
“方子……”
巨大的怨念锁链不容辩解，狠狠将她抽飞，几个副人格不敢说一句话。
跳动的漆黑火焰还是落在了高健身上，血肉被点燃，
“你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吗？”方子自语，其他几个人格目光躲躲闪闪并不回话。
“知道。”黑色火焰愈燃愈烈，青筋暴起，在巨大的痛苦中，高健依旧保持清醒，他猩红的眼眸盯着壁柜里的女孩。
“那你知道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也许从没有人能说出有趣的答案，方子并不怎么期待高健的回答。
主意识被怨念锁链缠绕，黑色的火焰很快就烧了过去。
方子把柜门打开，露出满柜的娃娃，她看着即将被怨念之火吞噬的灵魂，脸色冷淡。
“其实，我不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恨的只是这个世界。”
第130章 火在烧
柜中的娃娃在哭泣，胡乱涂鸦的烟熏妆变成了一张张鬼脸，满柜的灵魂得不到解脱，做不成人，也做不成鬼。
方子五指并拢，贯穿高健脑海的怨念锁链哗哗作响，高健的意识被拉紧，好像面临五马分尸的囚徒。
“你在信口雌黄之前，应该体验一下我的痛苦，感受一下我所存活的世界。”更多的怨念锁链从她的身上冒出，她想把高健的主意识拉出脑海。
“来吧，囚禁在无光的壁柜，关上柜门，在无尽的绝望和折磨中度过你的余生吧。”
黑雾在方子手上缠绕，压缩而后消散，一个丑陋的丧尸娃娃出现，缝缝补补，遍体鳞伤。
“方子，住手！”
小腹被锁链抽出极深的印痕，子馨走路有些踉跄，所有人格中她明明是最柔弱的。
“你放过他吧，就算是为了你自己。这几个月凡是进入小区被拉进噩梦的灵魂全都化作了你的玩偶，你这么做已经不再是折磨别人，你是在折磨自己。”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双手抓住怨念的锁链，白皙的手指转瞬间便被怨气侵蚀，乌黑一片，不断扩散。
“啪！”
方子挥手，锁链再次将她击飞。
这一次方子没有手下留情，子馨飞出几米远，身体撞上墙壁。人还没爬起来，血液就从衣服下流出。
狰狞的伤口和柔弱的身体格格不入，她试着站起，手臂撑住地面，稍一用力，便牵动伤口，让血染红衣服。
“方子……”
十四、五岁的年纪，本该如花般绽放，如今却好像深渊里的恶鬼，仇视一切生命。
高健的主意识被拉向体外，三朵黑色火焰已成燎原之势，包裹全身，，烧灼每一寸皮肤。
“疼痛，来自心灵和**的双重痛苦，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哪怕被清道夫的尖锥凿穿身体，那种痛也没有现如今的十分之一强烈。”高健的意识在火焰中站立，好像宁死不屈的最后一位角斗士。就算灵魂被烧的看不出形状，他还是他，一头顶天立地的尸王！
“才这点疼痛就叫你沉沦，就让你害怕，就吓得你分裂出数个自己来逃避。”高健牙已咬碎，含着一口血，被束缚的主意识傲然抬头。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你连真正的世界都没有见识过，就匆忙的去否定一切。你以为你的世界没有光，所有人都对你怀有恶意，你把本心埋在心底，你分裂出数个自己让她们帮你承受痛苦，你这个懦弱的丫头，连真正的世界都没有见识过，你也配叫做活着？”
“你想说什么？”方子淡然的脸流露出危险的光，黑雾之下，那份清秀依然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放手吧，抛开过去。向前迈步，走出这里，看一眼真正的世界。”高健的主意识还在消融，怨念的黑火将烧毁一切不愿屈从的生命。
“方子，他说的没错，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我懂你的喜怒哀乐，我知道你的痛苦，别再继续下去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子馨向壁柜中的女孩爬去，她是第一个诞生的人格，性格使然，她早就把方子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着方子难过，看着方子越陷越深，子馨心中并不好受。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关心方子，她给自己定位成方子的姐姐，但方子却只把她当做一个倾诉的对象。
坐在柜中，姿势从未有改变，居高临下，方子打量着爬在地上的子馨，那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方子，这个丧尸和之前进入这里的人类都不同，要不，你就放了他吧。”第二个帮高健说话的居然是一直敌视他的子萱，女孩一头红发张扬的披在肩上，语气却少有的稳重、低沉。
“这几个月我们杀了那么多人，日夜折磨，众生的怨念支撑起你的噩梦。我们知道你需要发泄，但现在你应该收手了。怨念的浓度已经超过了你的承受范围，再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
子馨爬到柜子前面，轻轻向方子伸手。
这一幕曾在多年前发生过，当方子馨第一次出现在方子面前时，她就是羞怯却坚定的向方子伸出手。
握上这只手，子馨进入了方子的生活，她们才成为永远的朋友。
“方子，我们都在等着你，我们会陪伴你的，就像以前一样。”
满柜的娃娃发出怪笑，方子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就像以前一样，被别人嘲笑为怪物吗？”
锁链将子馨绑住，把她高高吊起。
“醒醒吧，在人类眼中你们和我都是怪物，你们的存在是不能被人知道的，还记得精神病院那所灰色的房子吗？所谓人性，就是一旦出现了背离大多数的个体，人类就会将他排斥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你们为何还不明白，自从子馨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美好都已经不存在了。”
柜中的女孩随手拿过两个发出笑声的娃娃，像个赌气的孩子，把他们的头生生拔下。
血流出，壁柜中顿时鸦雀无声。
“所谓人类，就是这样。”
几个女孩都不再说话，默默注视着黑色火焰中的高健。
看着他仿佛红烛般被点燃，看着他在怨念中颤抖，看着他不言不语，看着他猩红眼睛中从没有暗淡过的光芒。
他竟然还没有放弃，明明灵魂都快被烤化，还在挣扎什么？
沉沦黑暗，让怨念支配，做个玩偶一样可以苟且偷生。
火在烧，意念愈发模糊，锁链勒紧了**，卡在骨头上，已经没有感觉了。
柜中的女孩低头抱起怀里的马里奥大叔，怨念似乎淡了一些。片刻后，她看向火中的高健：“我不喜欢你，我讨厌这种感觉。”
不再细说，她没有把之前的丧尸娃娃钉在柜子里，而是挥手散去。
“从没有丧尸能够进入我的梦境，你很特殊。其实我的仇恨不包括你们，因为若不是末世到来，我恐怕就会被送入那个灰色房间，美名其曰接受治疗。”
“所以，我喜欢这个怪物横行的时代。”
方子最后看了一眼高健：“如果你能从怨念之火中幸存，我便准许你离开，只希望你能保守我们的秘密。”
缠绕在高健身上的怨念锁链化为黑雾回归，壁柜的大门在娃娃的哭喊声中慢慢关闭。
第131章 精神禁断
火焰烧灼着每一寸皮肉，由外向内。这黑色火焰最霸道的地方就在于对意志的考验，冤死的灵魂趴在耳边哭诉，若心灵出现缝隙，质疑选择的道路，很可能就被同化，永世不得翻身。
高健亦在苦苦挣扎，没有锁链束缚，意识落在脑海之中。怨念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点燃记忆，烧的更旺。
三个女孩站在离高健不远的地方，她们眼中带有无法拭去的悲哀，副人格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
点燃高健的黑色火焰成了这灰白世界中的光亮，怨念燃烧，吸引了生命的注目。
“很疼吧？对不起，我早该提醒你的。方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方子了，她一个人揽下了所有怨恨，将自己化为世界的枢纽。被所有生者的灵魂纠缠，她陷入过去，再也出不来了。”
声音还是那样的无力、柔软，子馨看着火焰中的高健，有些不忍。但她刚要迈步，便被子萱拦下：“你过去，只会引火烧身。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
挺不过去，化为灰烬。挺过去，涅槃新生。
黑火肆虐在高健的脑海，燃烧着他的过往，记忆在空中飘飞，大火吞噬了全部的美好。
人活着不需要那么多思念，离愁善感就让它随风而去，埋葬在火焰中吧。
怨念的火淬炼着高健的意识，软弱、畏惧、抱怨最先被点燃，融入这火焰，拷问内心。
而剩下的都是高健身上最优秀的品质，坚韧，果敢，还有对生存无比的渴望。
在真正的末世求生者面前，其实，除了希望，什么都没有。
活着，就要坚信，坚信黎明总会到来，坚信这世界总有一天会为我改变。
黑火越烧越旺，意识早已看不出形状，如同一团高度凝聚的水珠。被一点点蒸发，直到绝望，然后完全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黑火烧在荡漾灵波的脑海，高健意识所化成的水珠体积在不断缩小，回忆、过去、希冀、喜怒哀乐都在火焰之中变为飞灰。
最后只剩下一份本能——我要活着，因为有一个人一定在等我！
意识缩小了百倍，最后凝聚出的一点精华，就品质而言已经和女疯子同阶。
虚无缥缈的意识化为液态，凝实，透着灵魂的芳香。
在脑海中同样被烧灼的还有女疯子的意识能量，品质达到阶段三的无主意识能量被黑火融化。
能量散开，涤荡出波纹，吸引高健的意识向其靠近，他对变强的渴望已经成为本能，只有进化、变得更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他的意识还在不断缩减，最后好像一滴从天空下落的雨水，带着一往无前，宁愿粉身碎骨的信念，撞入女疯子的意识能量当中。
身体终于感到一丝凉意，仿佛被烫伤的病人涂抹了一层药膏。
无主的女疯子意识能量主动滋润着高健的意识，神智略有恢复，慢慢的，高健开始疯狂汲取。他之前一直因为等阶相差太大无法吸收，可经过黑火淬炼，他的意识等级终于和女疯子站在了相同的高度。
虽然他的意识只剩下水滴大小，但这一滴水中却包含了高健一生的记忆和坚守，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双手握无限，刹那是永恒！
高健开始鲸吞女疯子的意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就好像灵魂脱掉沉重的枷锁，洗去铅华，踏虚飞升一般。
在极尽痛苦之后是极尽的升华！
脑力在停滞了几天之后迎来增长，缓慢但却踏踏实实、坚定有力的增长。
十七、十八……
黑火包裹在女疯子意识之外，高健沉浸在女疯子意识之中。
脑力仍在增长，承载着高健全部寄托的雨点迎来新生。水滴变幻，交融，然后体积增大。
二十、二十一……
慢慢的显现出手脚，如同刚刚降生的婴儿，生命跳动从未有过这般激烈。
人形渐渐稳固，模糊的面容上记忆的水波流动，那张平凡、并不算英俊的脸一点一点雕刻而出。
二十二、二十三……
脑力增长速度放慢，女疯子的意识能量即将被消耗殆尽。
外面黑火熊熊燃烧，那炙热和怨恨时刻威胁着他。
坚守本心的高健感受到薄膜之外的热力，主意识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就在那一瞬间，整个脑海沸腾了。
大海在怒吼，念力的风暴掀起巨浪，高健身下出现了一个庞大的漩涡。
火和水都被带动，仿佛一个倒挂的火龙卷。
二十四，二十五！
女疯子的意识能量全部被吸收，高健的气势和之前截然不同。他目光睿智而冰冷，抬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戳。
薄膜破碎，女疯子的意识就如同这梦幻的泡沫，不复存在。
外面的黑火再没有阻拦汹涌而来，怨念之火点燃在意识之上，但主意识的皮肤却好像琉璃宝塔，晶莹透亮，任其烧灼没有一丝改变。
高健冷笑，脑力值二十是一个门槛，突破二十，脑力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这种来自松果体的奇异能量其实每一个人都拥有，只不过大部分现代人都已经退化。想要激活和增强，就必须不断的受到生命难以承受的刺激。
高达二十五的脑力值像一件战袍护在意识之上，怨念的火焰无可奈何，却还在徒劳的尝试。
枉死的灵魂在耳边尖叫，愤懑，怨恨。
“你们这都是病，得治！”
主意识掌控脑海，火焰龙卷接连天地，这场风暴高健并不打算就此散去。
他不是善人，而是一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暴君！
一手伸出，五指摊开，记忆的大浪将黑色火焰涌上天空。高健猛地握拳，散布在脑海中的怨念之火在空中形成一个硕大的火球。
其中怨念还在哀嚎、哭喊，他们不甘心，他们还要把高健拉进深渊，和他们一样永世被囚禁、折磨！
“烧了我的记忆，就别再想活着出去了，我来帮你们解脱！”
“脑力达到二十，解锁脑力天赋——精神禁断！”
第132章 我们都是怪物
“精神禁断——意念为柄，脑力为锋，精神指引，禁断人生。”
“仅作用于意念、精神，无物理攻击效果，化脑力为刀刃，斩断欲念，可斩敌人，也可斩自己。”
“每一个自然日只能使用一次，消耗大量脑力，频繁使用有百分之十概率导致松果体退化，永久无法激活。”
“当脑力数值超过五十，将解锁第二个脑力天赋，解锁能力种类，由宿主脑力提升方式决定，望宿主尽快提升。”
以上就是在脑力突破二十时，生化战争系统告诉高健的内容。新的能力出现，填补了他在脑力方面的短板，在和脑力变异者战斗中，他有了新的杀招。
回到高健的脑海，大浪滔天，风暴席卷。燃烧的黑色火球跃动在空中，如同恶魔的心脏，裹藏着数不清的怨念。
而高健就站在硕大的火球面前，看着其中哭喊的冤魂，手臂伸展。
在他喊出精神禁断，发动脑域天赋能力以后，达到二十五的脑力值全部汇集到指尖。仿佛月光照落，五指尖端泛起银亮的光。
这光就像他的几经淬炼的意识一样，纯粹、明亮、锋芒毕露！
“精神禁断！”
手臂轻挥，五指尖端划出一道银白色圆弧，刚挥出时长度不到十厘米，但是迎风而涨，只消片刻便超过了展翼的猛禽。
几米长的光刃横斩黑色火球。悄无声息，只是眨眼功夫，漆黑火焰中出现了条条银白色裂缝。怨念在哭泣，灵魂在尖叫，陡然间银光大盛，透体而出！
一声轰鸣的巨响，怨念的火球从内部炸裂开来。
片片黑火在空中像落雪飘摆，只可惜它再也不会落地，消散在空中，将自己烧为灰烬。
放下抬着的手臂，主意识有些不稳，刚刚突破就使用脑力天赋，这对高健也是极大的挑战。不过，结果还算满意，怨念的火焰被驱逐，脑力也突破到新的境界。
风暴散去，主意识掌管身体，脑海重新归于平静。
**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单膝跪地的高健站了起来。
双眼一睁开，那份猩红比以前更加明亮，让人不敢对视，看得久了，似乎可能会被拉入杀意的漩涡。
“你居然……”三个女孩都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大火焚身，不仅没有死反而浴火重生，变得更加强大。
“你……身体还疼吗？”
“卧槽，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杀死……”
性格迥异的三个女孩围在高健身边，对于这三个女孩高健也没有太大的敌意，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想到的是更深层的方面。
轻轻推开三个女孩，高健走到壁柜之前。
“你叫方子，对吧？”低沉的男声像极了高健变成丧尸之前的音色，口吐人言，也只有在别人的梦中才能够实现。
柜子中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柜门紧闭，里面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破除怨念之火，清醒的站在你面前不是为了耀武扬威，只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你说自己是怪物，是区别于他人格格不入的怪物。”
“其实我想告诉你，这行走在世间的所有人类，心里都住着一个怪物。”
“这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有光就必定会有阴影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承受不住已经原形毕露，而有些还没有被逼到那种地步。”
“我不是在给你说教，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怪物，我没有说教的资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路由你自己来走，你有选择存活的方式，你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你的一生是你自己的！”
“世界变了，行走世间的全是怪物，变异的，变态的。没人会嘲笑你，当然，更不会有人同情你。好好想一想，这就是你的时代，为什么还要活在过去中，让那些痛苦折磨自己呢？”
“好吧，言至于此。我像个傻子一般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只是因为我们同为怪物，而你曾经的孤单我也曾体验过。”
壁柜的门纹丝不动，高健转身。脑力突破，他的目的已经达成，早该离开了。刚才那番话也确实是有感而发，这个小女孩怨念缠身，折磨众生灵魂，虽然十分可恨。但可恨之人，也有她的可怜之处。没有人出生就是禽兽，那颗无暇的心是在世态炎凉中慢慢扭曲的。
走到三个女孩身边，高健停下了脚步，不知怎么想的，他再次扭头冲着紧闭的柜门喊道：“喂，丫头。如果你在这世界上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那我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的朋友，只要你别嫌弃我长得丑就行。”
“咣当。”柜子里传来一声异响，柜门好像裂开了一条细缝，但终究没有推开。
摇了摇头，高健把目光放在三个女孩身上：“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健，是一个丧尸。”
“高健……谢谢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情。”
“臭不要脸，我们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吗？”
“高健，杀！”
怂了下肩膀，高健心中倒是坏坏的想到，要是娶一个精神分裂的女孩当老婆，这生活肯定精彩。
上午打情骂俏，下午正颜厉色。前半夜活色生香，后半夜被媳妇掂着刀追的满屋子乱跑。脑子里胡思乱想，高健忘记了这是在方子的梦中，意念不需要语言就可以被周围的人明白。
他走在前面无限畅想，后面几个女孩脸已经红的仿佛熟透的苹果。就连漆黑的壁柜中，好像也传来了用头砸墙的声音。
“哎呀，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三个女孩和高健来到那栋被焚毁的大楼旁边，三人一尸进入车库，看着墙上被挖出的大洞，子馨将铁镐递给高健。
她指着另一面墙说道：“挖吧，挖穿它你就能出去了。”
高健半信半疑，对着墙开始挖洞。
挥起、落下，机械的重复。高健慢慢的感到恍惚，双手起落，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时间流速好像再次改变，嘀嗒嘀嗒，如同催眠入梦一般。
第133章 记忆中的幻像
打了个冷颤，高健突然清醒，他看向窗外。天空还透着亮光，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钟。
“终于离开了。”扔掉铁镐，高健坐在大洞旁边。他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温暖。
回头，熟悉的红发披在双肩，女孩有些害羞的靠着他的脊背：“高健别怕，我是子馨。”
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一般，高健腾地跳了起来。
“高健……我是子馨啊……”
“卧槽，你反应这么大吓唬谁呢？”
“该杀！”
不到十秒钟，女孩脸上变幻出三种表情，用三种语气，说出了三句不同的话语。
“这……突然看见你们有点激动……”高健找到了进入梦境之前扔在地上的纸和笔，想了想形容词，把后怕换成了激动。
“对不起，我们之前那么对你，给你留下了阴影……”
“这话说的是尼玛在骗鬼吧。”
“所以，该杀！”
女孩就这么站在高健旁边自言自语，空荡荡的车库莫名其妙多了几分阴森恐怖。高健一时插不上话，但一想到几天之后就是吃贱“行刑”的日子，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打断，把写着字的小本伸到女孩面前：“三位姑娘，不知我在梦中度过的时间换算成现实时间有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回答的是子馨，声音很柔和。
“才过去一个多小时，那我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可以做准备，应该足够了。”高健朝女孩抱拳拱手，继续写道：“相见便是缘，但我还有要事，就不陪你们愉快的玩耍了，再见。”
写完这句话，高健几乎是小跑而出，来到车库外面。
车库门口，韩九带着十几个丧尸小弟正在围殴电工大叔，可怜的大叔也不还手，被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丧尸打架自然是连抓带咬，比街头混混更没有节操。可这就是让高健感到神奇的地方，不管丧尸如何进攻，大叔都是十分淡定的看着它们，双手揣在电工包里，默默的被揍。
他这蔑视生死、咱们工人有力量的模样吸引了高健的注意，走到近处，大叔身上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没有褶皱。
“很好奇嘛？土鳖，老爸是我用能力制造出的幻像，不过是幻觉而已。一群丧尸，就没有一个聪明的吗？”
“子萱，高健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他不会那么傻的。”
“蠢货都该死！”
高健对子萱的毒舌基本免疫，注视着老爸的幻像，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营救吃贱，毒狗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我就算个人能力提高再多，如果对方使用热武器一样会完蛋。救人是首要目标，硬拼实乃下策。”
他话锋一转，好像柳暗花明：“我记得子馨说过，子萱的能力是创造一个幻像。如果让她创造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幻像先进去探路，而我本体伺机而动，这样一来成功率至少翻了一倍，并且还有效规避了风险。”
越想越兴奋，高健在得知吃贱被抓后第一次露出笑意。转身，双手紧紧抓住女孩的肩膀。
感情酝酿，红眸隐含柔情，下巴倾斜四十五度，唇角自信牵出成熟的微笑，锋利的犬牙调皮的半露而出。
“你想干什么……”三个女孩头一次发出了同一个声音，不怪她们没有创意，确实是高健的样子太过吓人。平时冷酷、凶悍的恶棍，突然真挚抓住双肩，一脸柔情关切，任谁都会觉得可怕。
“能帮我一个忙吗？”丧尸的低吼蕴含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含义，女孩们只看到那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再配上高健略有羞涩的表情，三个女孩同时想到了一个词——表白！
“高健……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才十四岁，这样的问题虽然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你这么突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又那么短，会不会有一点仓促了。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拒绝的意思，其实我还是蛮中意的……”
“卧槽，给我松手！你三舅老爷的，你松不松！老娘我要咬舌自尽！都tm别拦我，太恶心了！”
“原来这就是表白，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我已经不知道该杀谁了。”
三个女孩声嘶力竭，她们越喊越过分，完全忽视了高健发黑的脸。
一阵冷风吹过，作为一个丧尸，混到这样的地步，其实也挺凄惨的。
高健赶紧松手，他蹲在台阶上，拿着笔在小本上写写画画，把他全部的计划和构想写在本上。
“高健，我们之间还不算太了解对方，我连你的年龄都不知道。其实只要相差十岁以内，我都可以接受。可要是超过了十岁，我怕姐妹们会议论咱们。不过你别担心，我相信真爱无敌，总有一天她们会认同你的。”
“卧槽，他是不是在写情书！尼玛，快刺瞎我的双眼，我已经受够了！”
“写完这封情书，我就送你上路！”
勾勾画画十几分钟，再加上高健生动的肢体演绎，三个女孩这才能明白高健的请求。
闹了个笑话，脸上红扑扑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你要去救你的兄弟，我不会拦你，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子萱你就帮帮他吧。”
“帮？凭什么？早点死了多省心。再说了，我的能力是制造记忆中的生物影像，记忆越深刻影像就越真实。而我对这家伙的记忆还停留在路人甲的状态，将他制造出来，毛的可能性都没有！”
“这头丧尸字写得真丑，好想捅他一刀……”
事关拯救吃贱的成功率，高健也耐着性子，在本上书写：“记忆是可以培养的嘛，我们还有时间，这段时间就让我们来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吧。”
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的女孩有些害怕。
“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邪魅一笑，高健不由分说将女孩扛在肩上：“当然，是去创造回忆了。”
“高健，我还没做好准备……”
“卧槽，我tm就是和外星人……”
“好激动……”
第134章 幻像引诱
街角的咖啡厅，坐着一个呆头呆脑的丧尸，他颤微微的端起一杯咖啡，而后毅然决然的浇在自己脑袋上。
汁液顺着头发滑落，那香甘醇酸苦五味齐聚，就好像丧尸此时脸上的表情一样。
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鼻梁高挺，嘴巴斜着裂开，还发出不明意味的傻笑。
高健站在这头丧尸面前，两者的五官布局居然有那么一点神似。
“这是我吗？丫头，我在你记忆中就长这样？”
“卧槽！你还不满意？我忍着恶心、干呕，已经尽最大能力帮你美化了！”
看着眼前有点泼妇趋势的小女孩，高健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拿起一旁的笔和纸，写道：
“丫头，人命关天，你能不能靠谱点。你弄个残次品出来能骗着谁？我们是去玩命，那群人都是恶毒的疯狗，一不小心被抓住，求死都不容易。”
“槽！怪我喽？你自己长成这样子，我tm又不是美颜照相机，还能给你ps处理吗？”
“丫头，你别欺尸太甚，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可是个恶棍，你可别逼我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哎呦，麻烦你去j市一中打听一下，谁tm不知道我方子萱的名字，姐当年……”
“高健，冷静一下，我帮你劝劝她，其实子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子馨刚出来没说两句话又被子萱按了回去。
“姐当年打过的老师比学过的课本都多，要不是末世发生，现在早制霸j市一中了。”
“子萱，高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朋友，我们应该支持他。”
“要送死自己去，我绝不拦着。”
“你怎么能这么针对高健呢？”
“我尼玛就针对了，怎么样？”
看着女孩能自己跟自己吵得热火朝天，高健心中飘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吃贱，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放弃去救你了，不就是三个小时的行刑时间吗？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折腾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子萱才弄出了一个和高健**分相像的幻像。
“行，差不多能勉强糊弄过去，再注意一下细节就完美了。”
“幻像创造出来后，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另外，如果幻像和我之间的距离超过一百米就会自动消散。”一下午的时间子萱也说累了，少有的没有对高健横眉冷对。
点着头，高健在反复思量计划的可行性，确定没有什么漏洞。
“子萱的能力对我来说是意外之喜，脑力已经突破，下一步该强化**了。还差两枚尸王血色晶核就能解锁第四基因能力，一旦解锁新的能力那会对我产生巨大的裨益。”猩红的眼睛望向漆黑的街道，天空已经透不过一丝光亮，夜幕笼罩城市。
“事不宜迟，猎杀就从今夜开始！”
夜风吹过变异的獠牙，那抹森白透着彻骨的寒意。
高健只带上女孩和韩九，两尸一人仿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在布满杀机的街道上疾行。
他们的目标是西方，因为恐惧尸王就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
来到汀棠路尽头，商业广场上那个大坑还在，高健他们贴在墙边一路向西。
汀棠路西边是j市出名的黄金铺位——摩登商业区，号称未来三年后将成为j市的商业中心。不过开发商的野心很快便破灭，商铺还没全部卖出去，末世已经到来。
现在，这里只能算城市中心的外围区域。
宽敞的马路，两边是情侣造型的雨伞路灯，若是末世以前。微醺的灯光下落雪飘飘，执子之手坐在典雅的长椅上，两个人甜蜜相望，连心都是暖的。
现如今的街道有些空旷，两边商铺有的还在装修，白色的油漆和鲜红的血液混合在一起，看起来竟也颇为炫目。只是少了一些温馨，多了一点残酷。
马路两边人行道上铺着整齐地砖，开发商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每隔几步远就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花坛，逛起街来也算赏心悦目。
“我们人少不容易被发现，按照计划行事，在没有找到尸王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大叔。”
“我有那么老吗？下次叫哥哥……”
月黑风高，两尸一人潜伏在摩登商业区一栋四层小楼楼顶，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大街中央一头嚣张的丧尸身上。
那丧尸看面貌和高健有**分相像，双手各拿着一个在ktv十分常见的沙锤，默然站立在街道中间。
午夜的街道寂寞冷清，杀人者和被杀者都不言不语。
温热的血无声流淌，这个时代需要一个倾诉的声音。
晚风拂面，好像吹散了心头的纤尘。天高地远，厚厚的辐射云也似乎淡薄了一点，让丝丝月色照在人世间。
根本不用语言解释，周围已经潜伏了不少猎食者。
但那丧尸没有任何胆怯，他只留给这残酷时代一个冷漠的侧脸，沙锤摇晃，伴随沙沙的声响，丧尸肢体怪异的舞动起来。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尘嚣看不见，你沉醉了没。白雪，夏夜，我不停歇。模糊了年岁，时光的沙漏被我踩碎……”
女孩趴在高健身旁一边哼着歌，一边让高健的幻像做出各种难度极高、不忍直视的动作。
“丫头，我就让你用幻像吸引出恐惧尸王，咱差不多就行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嘛。”子萱甜甜一笑，却像个小恶魔。
大街正中间，高健的幻像动作越来越夸张。大跳一字马，翻身双飞燕，时而三足鼎立，时而四脚朝天。如此花哨的动作甚至把路边的猎食者都吓得迟疑，久久不敢发动进攻。
大约三四分钟以后，道路两头出现了规模巨大的尸群，前后堵死，不管来闹事的是什么怪物都能让他插翅难逃。
“那家伙要来了。”一看尸群出现，高健精神立刻变得集中，上回交手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见过恐惧尸王的样子，这一次定要将他找出来。
气势汹汹的尸群碾压而来，四周的猎食者匆匆离去，大街上只剩下高健的幻像。他依旧在狂舞，用自己的肢体来释放内心的冲动。
来吧！黑夜中的舞者，不需要观众！
第135章 绝命一击
尸潮大起大落，在恐惧尸王的指挥下，尸群才发出了真正的威力。
不是莽撞的冲锋，一路赴死。而是像潮汐般，一浪高过一浪，连绵不绝。既能发挥出最大威力，又可以减少丧尸的死亡。
“怪不得这头尸王手下会有数量庞大的尸群，极低的战损，就是它积累身家的秘诀。”恐惧尸王的指挥方式带给高健许多启发，之前他更关注自身实力的提升，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尸群的威力。
“恐惧尸王不仅比一般丧尸聪明，尸群操纵也拥有极高的天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奇遇呢？”
屋顶上的高健思绪万千，大街上的幻像还在狂舞。
只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低眉颔首，舞姿曼妙，时而风情万种，时而黯然**。
“丫头，你是想把他们都恶心死吗？”高健抽空递过去一张纸条。
“卧槽，你也知道自己恶心吗？”
“行，当我没说。”揉了纸条，某丧尸算是服了，“真是个从小缺爱的不良少女。”
尸群在恐惧尸王的指挥下发动冲锋，气势果然非同凡响，不说云转天变，但也是声震四野。
高健他们势单力薄，所以他不敢外露出一点尸王的气息。也不敢动用脑力，意识守护脑海，只用双眼在尸海中搜寻。
“我一定要找到你！”
仅凭肉眼想要在茫茫尸海中寻找到一头丧尸，高健需要一个契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他俯下身，用围栏挡住双眼泛出的嗜血红光。
幻像还在大街中央可劲的折腾，恐惧尸王给予了他相当的重视，尸潮一浪接着一浪，就算是最坚固的礁石估计也会被拍成碎屑。可等到尸群散开，这货又开始活蹦乱跳，一字马，双飞燕……
敢如此挑衅尸群的生命并不多见，尸群重整旗鼓，连续不断发起三次进攻。
但唯一产生的结果就是挤在最里面的几头丧尸，被自己的同类活活踩死。
在第四次进攻发动的节骨眼上，庞大的尸海中传出一声古怪的尸吼，所有丧尸都停下了脚步。
尸吼响起的刹那，高健耳朵一动，扭头看向某个地方。
“声音绝对是从这里发出的。”目光锁定一片区域，高健的怀疑范围缩小到几个丧尸之间。
“会是谁呢？”
这几个丧尸从外貌看不出任何异常，恐惧尸王看来十分善于伪装。
令行静止的尸群出现轻微骚动，尸群好像刀劈般分出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正是被高健特别注意的那片区域，一直停在其中一头丧尸面前。
这头丧尸模样看起来普通极了，任谁都不会注意。
它生前应该是一个上班族，为了家庭拼了半辈子，身体有些瘦弱，穿着破破烂烂的风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被涂抹了灰尘和鲜血，脸上有些特色的地方全部被遮挡，任谁看都是一头普普通通的丧尸。
还有一点就是，它在末世到来后应该不是直接变成了丧尸，在它手上还残留着厚厚的茧，可能是长时间使用钝器造成。
双眼红光似有似无，和高健灿若星辰的明亮截然不同。只是半开的眼皮下偶尔会闪过一丝其他丧尸并不具备的狡黠。
这是一头智慧进化程度极高的丧尸，高健在看到它的瞬间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它对尸群的指挥若说是天赋本领，但这些伪装的技巧绝不是一般丧尸能想出来的。
今夜的风有一点大，恐惧尸王用手捂紧风衣的口子，顺着尸群让开的道路走向幻像。
凡它经过的地方，两边丧尸无比颤抖，尸王的威势已经深入骨髓。
“一定是你！”高健确定了目标，嘴角露出微笑，乍起的杀意让子萱都感到不适。
红眸中映出恐惧尸王的身影，高健看着数量上千的尸海，骨刺慢慢从后背伸出。
“你……该不会想要一个人杀进去吧，卧槽，你不想活了？”
高健没有回答，杀意凝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默默等待。
“喂，给点反应啊，你的援军怎么还不来？你不也号称自己是尸王吗？”
子萱感觉到高健气质发生变化，一进入战斗状态，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暴虐血腥的气息，就好像一头嘴角滴血、进食到中途被打断的凶兽。
高健纹丝不动，他已经进入了狩猎的状态，肌肉绷紧，骨刺开始交错。
子萱从没有见过高健这副模样，想了想，她压低了声音：“尸王已经找到，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她看着高健的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长时间活在生死边缘，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线条硬朗，如同刀劈斧削。
第一次在这么近的地方，认真观看一名异性的脸庞，子萱突然有些害羞。除去极度叛逆的性格，她本质上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
“那个……咱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手指轻敲栏杆，高健眼中只剩下恐惧尸王的身影，他还在等待。
“卧槽，还是不是队友了？我就想知道……”
城市某处响起了零点的钟声，高健脑海里生化战争系统重置完毕，所有基因能力刷新，一股强大的自信充斥在身体各处。
扭头，猩红的眼眸看着清纯的子萱，高健脸上笑意渐渐变得残忍。
“给我一分钟。”
他不再掩饰，一脚踩在围栏之上，极尽十倍嚣张，仰天咆哮！
“吼！”
暴君之威横卷街区，十余米的骨翼砰然张开！
“盛宴尸王——血肉狂热！”
“二次狂热——点燃我对血肉的无尽膜拜！”
“三次狂热——给我烧尽这末世的一切吧！”
三次狂热加身，全属性成倍暴增，高健站在四楼之上一跃而出！
血色双眸盯住恐惧尸王，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这一击有去无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高健跳下去许久，子萱还傻傻的站在楼顶，基因能力也顾不上发动，这里是四楼，距离地面十二米。
她看着铁质围栏上那个深深陷下去的脚印，一屁股坐在地上。
“卧槽，叼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