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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屋外风吹凉     醉迷红楼txt下载     醉迷红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四章 谢宁侯!

    “环哥儿,他们要是真的在两个时辰内跑到赵家铺子,你当真就放过他们?”

    韩三面色隐隐不安的问道。

    他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觉得,这样办,好像不大对……

    贾环眉尖轻挑,道:“我说过要放过他们吗?”

    韩三闻言一怔,问道:“那你刚才……”

    “你怎么这么多话?”

    见韩三还问,韩大皱眉喝道。

    韩三顿时老实了,只是眼神幽怨……

    贾环倒没什么,见周围人都看着他,便呵呵笑道:“有一句话,叫法不责众。

    更何况,这些人确实都是当年先祖旧部的后人。

    真要是由我出面把他们全拿办了,怕是会寒了很多人的心。

    目前暂时还不好做这一步……

    可若什么都不做,又怕有些人会笑死……

    我贾家的名声也就真的臭大街了!

    嘿!

    瞧着吧,今儿我就让他们开开眼!”

    说罢,快马加鞭,朝三十里外的赵家铺子赶去。

    ……

    贾环在渭水码头的一举一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传往神京城的各处。

    有人皱眉冷叹,怒其不争。

    有人讥讽冷笑,坐以待其毙!

    有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一哂而过,鄙夷一句“武夫”。

    还有人,从昨夜起,便开始派人收集受害商户的证据,将其写成一幕幕饱含血泪的控诉奏折!

    只待今日事了后,在明日大朝会上,当面抨击恶贼!

    然而这一切,贾环似乎都一无所觉。

    他坐在渭水码头三十里外的赵家铺子凉亭中,一边喝着凉茶,一边看着书……

    没错!就是书!

    不过,并不是四书五经,而是林黛玉送给他的一本《孙子兵法》。

    而这本《孙子兵法》也不是一般的《孙子兵法》,是被林黛玉一句一句的断过章,并用白话“翻译”出来的《孙子兵法》。

    里面很多典故,都被她用密密麻麻的小字,尽可能白话的写在纸笺上,夹杂在书页内……

    看着娟秀的笔迹,闻者若有若无的清香,贾环仿佛看到了林黛玉那张笑颜如花的俏脸,和那双灵动俏皮的美眸!

    还有她娇滴滴的嗔一声:“环儿啊,坏人……”

    “环哥儿,环哥儿……”

    一阵粗糙的呼唤声,唤醒了无限遐思中的贾环。

    他回过神,看向一边,只见众人面色怪异的看着他。

    贾环老脸一红,反问道:“怎么了?”

    “嘿嘿嘿!

    环哥儿,看《孙子兵法》都能看的流口水一脸浪荡神色的人,你是头一个!”

    韩三在一旁打趣道,却被韩大冷眼瞪住。

    韩大道:“环哥儿,时间到了。五千人马已经到齐……”

    贾环闻言,“哦”了声,将那本《孙子兵法》小心的收入怀中后,站起身,看向外面。

    果不其然,黑压压的数不清的人头在不远处的渭河边站着。

    一个个都如热狗一般,在水边粗喘着气。

    不过,他们面色上却没有半点埋怨色,满是说不清的喜色!

    这就要成,正式官差身了?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就不高兴,不服气。

    五千名兵卒花名册登记尽后,再赶来的军余和原本那一千人中的老卒,却被挡在外面。

    但也没被放走,而是被圈了起来……

    阵势,有些骇人。

    贾环收好了书册,然后走到从贾家账房调来的文案处,问道:“五千员都齐了?”

    数十个文案见贾环走来都站起身,为首一人道:“三爷,都齐了。”

    贾环再问:“军余几人?”

    文案道:“军余四千三百六十八人,余下六百三十二人,为老卒。”

    贾环点点头,转身又走向那五千人,沉声道:“老卒单站一列。”

    原本就是一千人正式兵员的老卒闻言,不敢怠慢,晃悠悠的站在了一起,不知贾环要做什么。

    “把昨天收的银子,都交出来。”

    “哄!”

    贾环的话,让这六百三十二人一片哄乱,一个个看起来简直方寸大乱!

    多咱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

    他们本就是正经的官差身份,被贾环逼着跑了三十里,累成死狗一般已经是一肚子怨气了,可看在那些银子的份上也就罢了。

    可谁曾想,贾环竟把事做的那么绝!

    这世间的仇恨,其实都是一个利字引发的。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更胜杀人父母!

    想要绝了他们的好日子,那比杀了他们爹娘还让他们痛苦。

    况且,他们也不信,贾环还真能把他们都杀了!

    因此便有不信邪的……

    “大老爷,何曾见过银子?”

    “没有,没有银子,一两都没有……”

    “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几个刺儿头聒噪道。

    贾环成全他们,回头看了眼,韩大便带着几个亲兵,走向那些人。

    一个袒露胸膛的粗汉见势不妙,顿时煽动道:“他娘的,这是要逼死咱们啊!他们人少,咱们和他们拼……”

    “了”字没出口,就被一支飞来的利箭射中了咽喉。

    壮汉豹子眼一样的凸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恐惧之色,喉咙里发出“荷荷”之声,缓缓倒地而亡。

    “嘶!”

    其余老卒,只觉得之前跑路生起的燥热,忽地被一盆冰水浇灭,浑身发寒。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敢杀人,他怎么敢杀人……

    “你们一定是在想,本侯为何敢杀人,对不对?”

    贾环极其善解人意,看着他们呵呵笑道:“很简单,因为他是军卒,却想煽动兵变!

    这样的人,就是再来一万个,都不够我砍的!

    你们谁若不服,大可来试试。”

    见没人吱声,贾环看着那具尸体道:“很可惜,他其实不用死的。

    只要将那些不义之财交出来,就什么罪过都没了。

    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去搏,跟着本侯,纵然日后封妻荫子,也未必不能。

    偏偏他人长的粗大,心眼却太小,也太没志气。

    区区千把两银子,看的就比命还重。

    凭白死了不说,难道他以为死了就能保住那些银子吗?

    来人!”

    “在!”

    韩让在其身后沉声一应。

    贾环冷笑道:“查出他的底子,带人去他家,将那些不义之财尽数抄没。”

    “喏!”

    韩让闻言,沉声一诺,走到那死者身边,看向周围人,问道:“此人是谁,家住哪里?”

    虽然都是一群兵油子,可也许兔死狐悲,一时间,竟没人出声。

    贾环见状笑道:“二哥,去外面那群人里问,谁答的出,带他进来,补此人的位置。”

    韩让闻言,忙出去询问,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人,竟是那老军卒,孙承祖!

    孙承祖躬身对贾环赔着谦卑笑脸,贾环也没不理会,微微点头。

    孙承祖是五城兵马司的老人,自然认得死去的这人,将他的老底儿说个清楚。

    甚至,连他有多少不义之财都算的七七八八。

    贾环当即命韩让带着一伍亲兵前去抄家。

    其余老卒虽然将孙承祖恨之入骨,却再也不敢再沉默。

    纷纷承诺,待回头就将昨日之财上交。

    贾环也没逼他们立刻回去去取,而是让文案书办,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收了多少银子,并家庭住址记好,就放过了他们。

    而后,又转身走向被二百名骑兵圈起来的,剩余那两千人。

    其中就有,古征和白贵两人。

    两人虽然将贾环恨之入骨,可刚才他毫不犹豫,当场将人狙杀的场面,着实太过骇人。

    使得这两个当惯富贵官的人,心中恐惧不已,哪里敢出声。

    况且,他们也不信,贾环真能将他们两人的营指挥使给拿下。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官身!

    贾环却没有看向这二人,而是看向这两千人中的一些老卒,道:“你们怎么说?”

    被淘汰的三百六十七名老卒闻言,齐齐跪下哭嚎道:“宁侯啊,看在先祖的面上,饶恕我等一回吧!我们乃荣国旧部之后啊!”

    “住口!”

    贾环陡然一声爆喝,让这些人的嚎啕声顿止,面色发白的看着贾环。

    贾环面色阴沉道:“看看你们这些人的德性,可还有半点军人的模样?

    就你们这样,也有脸自称荣国旧部之后?

    你们的祖宗,在无尽沙场上杀的昏天暗地,断手断脚而归。

    纵然身负残疾,却依旧将满城屑小奸佞杀的血流成河!

    他们身虽残,但军人的血气和骨头没残!

    再看看你们……

    你们这群废物,连跑三十里路都跑不下来,连一群军余都不如!

    又不事生产,整天靠敲诈勒索为生!

    你们若是敢去那些豪门大户敲诈勒索,我倒还高看你们一眼。

    可你们呢?

    整日盯着那些商贩的三核桃俩枣,你们丢不丢人哪?

    就这样,你们还敢在我面前自称什么荣国旧部之后?

    你们祖宗在九泉之下有知,怕是羞也要羞的不能瞑目!”

    贾环一番话,说的这些老卒们个个垂头丧气,不敢多言。

    但也绝没有什么幡然悔悟,想要痛改前非的表情。

    当一个人油滑久了,再想让他正经,就和戒.毒一样不可信……

    不过,贾环也没指望他一番话就能骂醒这些人。

    秦军能够横扫天下,靠的绝不是某个人的觉悟。

    而是靠森严的军法,和丰厚的战功!

    他冷笑一声,道:“你们是想自谋生路,还是当军余,以观后效?”

    众人闻言,满满哭丧脸,倒有机灵的,忙问道:“宁侯,我等还能以观后效?”

    贾环哼了声,道:“自然能。里面那些人虽然今日会被呈送到军部,正式登记如册,成为正式军卒身份。

    但是,并不是说他们永远都是官军身。

    有作奸犯科的,违背纪律的,不听命令的,本侯一样扒了他们那身皮!

    而你们,如果做的好,表现出众,也可以再提上来。

    本侯一直觉得,五城兵马司五千建制有些不足,还可以再增加一千……

    只要你们听令行事,本侯绝不会亏待你们!

    而且,你们也可以监督他们,如果他们做的不好,你们又检举属实的话,便是功劳一件。

    具体的规矩纪律,三日后颁发下来。”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忙道:“我等愿暂为军余,我等愿暂为军余!”

    贾环呵呵笑道:“有上进心就好,行了,你们也将昨日收受的不义之财都交上来吧。”

    这些人虽然极为舍不得,可他们见里面那些人都交了,抗争的人也死了,如何还敢抗拒,连连应下。

    贾环见状,又点头笑了笑,道:“很好!只是……还要委屈你们一回!”

    说罢,他手一挥,韩大韩三并帖木儿,带领二百名亲兵围了上来。

    并从马后取下一捆捆绳子。

    “宁侯,这是何意?”

    有老卒见势不妙,惊呼出声道。

    贾环道:“不要慌!昨日之事,惹得京中大乱,百姓不宁,谣言四起!让许多人对本侯及衙门产生了误解,所以,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你们既然跑输了,自然就要承担输的责任。

    唔!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拉去东西两市,挨一顿板子罢。”

    “啊……”

    众人一阵哀嚎,可是在贾家亲兵弓弩的威压下,却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等他们被一个接一个的被捆绑在一起,贾环又战神回到里面那五千员获得正式官军身份的军卒前,尤其是那四千多名原本军余面前,高声道:“昨日你们为了当上这官军身,去敲诈勒索,惹的骂名滚滚。

    本来应当严厉治罪,但是今日既然你们跑赢了他们,你们就是胜者。

    既然胜者嘛,自然有胜者的待遇。

    本侯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这一点!

    唯有胜利,才能享受胜利的待遇!

    所以,你们不仅能获得官军身份,还不用被拉去打板子。

    但是,你们要将每一户商家的银子,一家一户的还回去。

    少一文钱被我知道,当即扒了你们身上的皮,再交给兵部大牢严查过往!

    记住了没有?”

    凡事就怕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

    本来他们做的也是低头认错的事,相比于以往他们在市面上的威风,是很没面子的。

    可是对比外面那群要被拉出去打板子的军余,他们却觉得简直不要太幸福!

    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原来胜利有这般大好处的心思。

    哪里还会有不高兴的,齐齐高声吼道:“记住了!谢宁侯!”

    贾环闻言,呵呵一笑。

    军心初立……

    ……

    ps:今天小爆发一下,感谢众书友长久以来的支持。

    写到这个份儿上,不能说激情褪尽,但主要的动力,也是想善始善终,不辜负一直支持我的书友的期望。

    总要把坑填满,总要认真的写完该写的故事。

    嗯,谢谢大家。

    对了,明天的更新在晚上啊,要拿去单位写,回来发……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五章 公侯万代 (第一更)

    偌大一神京城,人口过百万。

    当然不止东西二市两个集市。

    但毫无疑问,这两市乃是神京城中最大的集市。

    无数老字号店铺,都集中在两市上。

    追求名牌效应,绝非只有后世百姓才有的习惯。

    还有统一集中设立的牛羊市、马市等牲畜市,以及各种菜市,甚至是人市,没错,就是人牙子贩卖人口的市场……

    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又衍生了许多小吃摊子,女人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等店铺等等。

    总之,只要有需要,只要有银子,只要走进两市,就没有买不到的。

    这等繁华鼎盛之景,也只有巍巍神京都中才有。

    虽然昨日两市经过了一场“浩劫”,被无数披着军余狗皮的“官差”们大肆勒索了一番。

    但只一夜,两市又恢复了往日的昌盛。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那些“狗官”们,只会欺软怕硬,收各种苛捐杂税,只敢在小家小户,尤其是街道两边的摊位上去收。

    那些老字号,甚至是门脸儿稍微奢华一些商家,他们轻易都不敢上门。

    作为老油子,他们将这些商家背后的背景记得滚瓜烂熟。

    当官的有当官的需要背的护身符,当差的也有当差的需要背的护身符。

    不管哪个,若是犯了忌讳,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却苦了底层的百姓……

    “让一让!让一让!”

    热闹但又平静有秩序的西市入口处,忽然再次发生了一次骚动,一如昨日。

    没有铺面,只在街道两侧摆着小摊位谋生的小商贩们,看到来人后,无不色变,甚至是面无人色。

    昨日,他们被搜刮走的银财,差不多是他们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要知道,这些银财里,本来是包括要缴纳的各种摊位费,还有其他各种杂税的。

    却全被那些军余们以各种名目,或“讨”,或“借”,拿去了。

    但他们依旧要交税,否则就不能继续在这里摆摊。

    因此,这一个月,甚至这几个月,他们都要白干,甚至要赔本经营。

    如果,今日再来那么一遭。

    他们就再也拿不出这些银财了!

    一对经营糖人摊位的老人夫妇,看着正挥舞着棍棒驱赶西市牌坊口处商贩的兵马司军丁们,唬的手都颤抖起来。

    两双浑浊老迈的眼睛中,一起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他们辛苦了几个月,积攒的那十两银子,昨夜被军余们哄抢一空。

    两位老人流了一宿的泪后,今朝却还要再来辛苦。

    他们相信,只要老实本分的做事,总能活下去。

    虽然还有一个瘫痪的儿子卧病在床,媳妇生孙子时难产走了,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孙子。

    但孙子长大后极为懂事,已经可以帮他们照顾瘫痪不能动的儿子了,年纪小小,洗衣做饭都会……

    他们两个老人只盼着,经营好这个糖人儿摊子,将孙儿养大,可以赚银子养家,照顾他瘫痪的父亲后,他们两个老人也就能放心的死了……

    却没想到,昨日之事,又要发生一次。

    若是今日再被抢一遭,他们全家都要饿死啊!

    “唉……”

    一阵阵叹息声,从街边小贩儿口中发出,个个面色难看。

    那对老人家里有苦难,他们又何尝好过呢?

    倒是一些有门面的商号里,伙计和掌柜们闲着无事,站在门口看热闹。

    他们倒是巴不得将这些拥挤在路边的小商小贩们都哄走,连个门面都没有,做什么买卖,呸!穷酸……

    也有不少逛集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心里纷纷怒骂:这群穿着一身狗皮的疯狗们,必不得好死!

    还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是宁国侯贾环要接管五城兵马司,才有的这一出。

    以为是他刚上位就要疯狂敛财,无不在心里对他大口唾弃!

    然而,就在众人不忍目睹世间最黑暗的一幕发生时,情况却忽然发生了变化。

    长长的一溜,也数不清多少,大概有几百上千人,被绳索捆着,一个接一个的,被押在了西市牌坊下。

    然后被按倒在地!

    紧接着,之前用棍棒驱赶人群的身着官军服的那些官差狗子们,却站在了倒地之人的身后。

    再然后,几辆马车驶来,马车上均有一个大大的箱子。

    马车被驱赶到西市牌坊口子里,然后几个全身披挂的亲兵,跳上马车,将箱子口打开。

    “哗!”

    西市里原本静观其变摸不着头脑的人群,忽然发出一片哗然声!

    老天爷!

    竟是满满一箱箱银灿灿的银子!

    这时,一个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痞痞的少年跳上了西市牌坊口下的一座大石狮上,蕴含着内劲的声音,对畏畏缩缩看着他们的商贩们,以及满满当当围在二十步开放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们”高声道:“诸位听着,本将名唤韩三,从今日起,就是五城兵马司,西城营指挥!

    昨日,本将手下军余,欺上犯下,胡作非为,竟行敲诈勒索乃至抢劫恶事,丢尽了五城兵马司的颜面。

    今日得知后,本将不敢隐瞒,就将此事上报给了兵马司指挥使,宁国侯贾环!

    宁侯闻言,极为震怒!

    他老人家以为,这群王八贼羔子真他娘的瞧不起人!

    难道他堂堂宁国侯的眼皮子就这么浅?

    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收那十两八两银子?

    还不够他养的老虎一天的肉钱!

    为了惩戒这群王八蛋对他的小瞧,宁侯决定,将这群混账好生行一顿军法,让他们知道,以后再敢小瞧贾家富贵的下场!

    来人,给本将打!”

    行刑的人多是今日当跑男,跑赢上位的军余们,此刻闻言,立刻挥舞起军棍来,兴高采烈的将地上的“输家”们一顿胖揍,打的这些人鬼哭狼嚎一片。

    这一幕,让里面的小商贩们看的真真是解足了一口气!

    当然,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集中在那几辆马车上。

    待“噼里啪啦”打了几十棍后,韩三看了眼满地痛苦呻.吟的军卒们,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昨日敲诈百姓的威风都哪里去了?

    今儿倒是跟娘儿们一样哼唧!”

    “哈哈哈!”

    围观百姓闻言,哄堂大笑!

    也有起哄的!

    不过被韩三回头扫视了一圈后,顿时又安静了……

    韩三再转过头,对哼唧唧的军卒们道:“以后谁挨了军法后敢叫唤,就再打一遍!打到哼唧不出为止!

    都他娘的毛病!我看谁再哼唧?”

    此言一出,那群被打的屁股开花的军余们,立刻闭住了嘴。

    韩三这才满意的哼了声,而后回头再高声道:“看到那几箱银子了吗?就是昨日从西市里被这群王八蛋敲诈弄来的银子。

    都看看,全都是碎银子!

    宁侯说了,这等碎银子,他赏下人都寒碜,懒得要,今儿就挨家挨户的都还给你们!”

    “啊?!”

    真真是喜从天降啊!

    那些昨日被勒索惨了的小商贩们,闻言一个个喜的不知跟什么似得!

    只会发出“啊啊”的叫声,以表他们狂喜之情。

    这还没完……

    韩三再道:“还有,从今日起,那些小摊小位,每个月上交五百铜钱的安保钱,就都取消了!

    我们侯爷说了,你们都是些穷酸,一个铜板看的比月亮还大。

    算了算了,何苦为了区区几百文钱,每月被你们暗地里咒骂一万遍!

    再有,日后要是有哪个军卒再这么没志气敲诈你们十两八两银子,你们只管去兵马司告。

    侯爷会亲自用银子把那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埋了!”

    “哈哈哈哈!”

    这就太可乐了!

    别说那些围观的“吃瓜观众”,就连那些商贩们,一个个都乐疯了!

    果然是富贵之极的侯爷,虽然有些瞧不起人,但他们真心喜欢!

    看着外面不远处,骑在马上,甚至连西市大门口都不愿进,唯恐脏了贵足的那位头戴紫金冠,身着斗牛服,鼻孔朝天的少年,众人非但没感到厌恶,反而打心里觉得喜庆!

    想想也是,谁要是帮他们报了被欺压之仇,还免了五百文的税,他们看谁都喜欢!

    至于原因是什么,鬼才去管!

    这年头,还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让老百姓心动的吗?

    五百文钱在权贵人家里不过一个二等下人的月钱,

    可是在普通百姓之家,那就是半月多的米粮钱,可以给老婆孩子扯几尺布,做一身新衣,或者割几斤肉回家,全家一起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

    不管哪样,都能让全家一起过上好几天喜笑颜开的生活。

    这就够了!

    尽管那位高高在上,富贵逼人的少年侯爷,只是看不起这点银财。

    可是,当上百军卒拉着马车,一个摊位一个摊位还银子时,那些颤着手,几辈子才见过一次回头钱的商贩们,还是感激莫名。

    当那对卖糖人儿的老人,接过属于他们的十两银子,不,还要多一块,还不准不要时,通透了一辈子世事的老人心里,虽然说不清,但忽然又像明白了些什么……

    两位老人泣不成声的跪倒在地,冲着西市牌坊外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年,磕长头,呼道:“愿侯爷公侯万代!”

    两位老人起了个头,其他也接到银子的商贩们,有样学样,也跟着跪倒在地,冲外面高呼:“愿侯爷公侯万代!”

    “愿侯爷公侯万代!”

    “公侯万代啊!”

    ……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六章 自己的力量(第二更)

    华夏的百姓就是如此,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他们所求的,从来都是那样的卑微,那样的简单。

    只要能安定的做事讨生活,少一些欺负,少一些压榨,他们就会感激莫名,就会为当权者歌功颂德。

    而贾环,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看着那一张张感激的脸,贾环心里却没有什么激动得意的。

    他忽然有些明悟,为何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者,会将亿万黎民视为牲口,视为出政绩的廉价劳动力,视他们的血汗钱为gdp中的一点。

    那些人只要出台一个政策,就能将这些血汗钱轻易哄赶到股市、楼市,然后一**的轻易收割,毫不费劲……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何必再往高深里去解释,他的字面意思,就是真理啊!

    权贵们,何尝会把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后世有人讥讽键盘侠们,赚着白菜的钱,操着白.粉的心。

    反过来,其实也一样可笑的……

    将这些狗娘养的烂事丢出脑外,贾环没有去坦然接受那些对他的祝福和赞美,他甚至没等到退钱活动完结,就带人回了五城兵马司衙门。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了,那些银子,原本就是被敲诈勒索上来的,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

    皇城安福门外,辅兴坊,五城兵马司衙门。

    “大人,我们无罪,为何要去职?”

    好歹还有一丝理智,没有问你算老几,凭什么罢了我们的官。

    但白贵和古征两人也快要崩溃了,不知不觉,他们两人的官儿就没了,到哪说理去?

    回到五城兵马司衙门口后,两人就要找贾环讨个说法。

    贾环心情平淡,端起茶喝了口,看着两人道:“本来不想理会你们,但想了想,罢了,总不能不教而诛。

    你们问我原因……

    我可以告诉你们,原因很简单。

    因为你们约束手下不力,使得昨日发生了极其恶劣的敲诈勒索之事。

    念在你们手里没再过一遭银子,所以本官从轻发落,只将你们罢官去职罢。

    不知,我说清楚了吗?”

    古征年少气盛些,高声道:“宁侯这算什么话?昨日是你自己做的锅,却要我们来背?”

    倒是一旁的白贵,面上忽然带起了苦笑,真他娘的……

    贾环瞥了眼,心想此人倒是伶俐,要不是国舅府的耳目,他倒不介意留下来用一用。

    再看古征,贾环冷笑一声,道:“本官昨日让他们去招人,你二人身为他们的长官,就该好生管束。

    结果他们却出了这般大的乱子,本官不惩罚你们,还能惩罚谁?”

    见古征还想狡辩,贾环不耐烦的摆手道:“古家小子,道理给你讲清楚了,好话也说尽了,你要是不服,尽可回家找你亲爸爸去告状,让他来跟我谈。

    你再敢在这里聒噪,你就能有幸见识见识老子的手段了。

    滚吧!

    一点礼数都不懂,刚才没见我端茶了吗?”

    古征闻言,差点没把肺气炸。

    人家端茶送客是谈话谈完了,没话说了,才客气的端茶。

    刚才他俩才刚进门,就见你牛饮了,那算个屁的端茶送客啊!

    可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没有敢闹起来,周遭贾环那些亲兵,已经在煞气腾腾的盯着他们了!

    白贵心里更是抓狂,挖了个大坑,算计遍了人,到最后,竟把他们俩个坑里面了。

    昨天的乱子,到头来,竟让他们两个“吃瓜观众”给背了,这算什么?

    贾环倒好,非但平了民怨,得了五千人马,还将最后两个营指挥也清扫出门,还是光明正大的!

    黑暗!官场真黑暗啊!

    白贵心里一阵悲伤……

    还留着干嘛,丢人现眼么?

    叹息一声,也不知回去该怎么交代。

    白贵拱手一礼后,就转身离去了。

    古征一个人,更不敢炸刺了,他倒没白贵那么世故,也不行礼,气哄哄的走了。

    待那两个碍眼的走了后,贾环又让在衙门口里服侍的衙役们也都离去,只留下了自己兄弟。

    看着这间明亮正堂,贾环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对韩大道:“大哥,咱们在官场上,也算是有了咱们自己的地盘儿了!”

    素来沉稳的韩大,闻言后脸上也露出了副笑脸,点点头。

    他如今官拜北营指挥使,手下一千人马。

    北城多为贱民,必须要有强力稳重人士看着。

    而韩让则为东营指挥使,人不在这里,和韩三一样,他带人去东市里行军法并还银子去了。

    南营指挥使为曹雄,中营指挥使为赵虎。

    至于诸葛道等人,都有各自的前程,目前还用不着贾环去管。

    都集中在一起,也不是好事。

    曹雄家底浅薄,赵虎又被寿山伯府赶了出来,家里的人脉更没指望。

    若是两人被放出去,十年也升不了官。

    贾环索性都带在了身边。

    众人从今日起,就从往日的衙内身,换成了官身了。

    一时间都很有些新鲜,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的。

    虽然衙门口里相比他们各自的家里寒酸很多,但这份感觉真不一样。

    连曹雄的脸上,都没了以往的嬉笑,尽可能做出威严模样。

    如今也是官了呢……

    这个样子,一直维持到衙门口里蹿进来一伙子人。

    “呔!哪来的衙内纨绔?不知道这里是公门吗?

    还不速速退去,当心本官……哈哈哈!别弄乱了别弄乱了!

    我还要保持官威呢……”

    贾环正想摆大老爷的谱,将牛奔等人斥退。

    却不想,连秦风都笑着围了上来,将他的头发揉乱。

    “啧啧啧!”

    众人放过求饶的贾环后,牛奔站在堂上,啧啧出声,

    一双绿豆眼看着高悬堂上那块“明察秋毫”的牌匾,眨巴了下……

    又看了看坐在主座官椅上,却将一双脚放在案桌上,得意洋洋晃悠着的贾环,牛奔摇摇头,满脸嫉意道:“不公哇!连你这样的纨绔衙内也能开府坐衙,有自己的地盘了。

    可怜哥哥我这样的精英天才,却还不知道下家在哪里,官场真是黑暗啊……”

    贾环闻言,乐得哈哈大笑。

    秦风却笑道:“干的不错!环哥儿,你这一手,可是让无数人大失所望啊!”

    贾环撇撇嘴,道:“无所谓,其实他们估计也没想过能一次把我打死,就是想让我没脸罢了。”

    诸葛道笑道:“现在最没脸的是他们,自以为能算计哪个,到头来却落空了。不过,他们现在怕是的确没功夫来对付环哥儿你了。

    和准葛尔的谈判,这会子应该已经完成了。

    明日大朝会要热闹了……”

    温博闻言也正色起来,看着贾环道:“你明天上朝吗?”

    贾环摇头,道:“这件事和我已经没关系了,我何苦再去碍人眼?既然让我出了局,那后面的麻烦也和我没关系了。”

    众人闻言,微微一静。

    贾环失望的,可能不止是贾政而已……

    秦风却又笑着打破沉寂,他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道:“环哥儿,你要当心,会有人说你收买民心!”

    “放他娘的屁!”

    温博破口大骂道:“昨天还在到处骂环哥儿黑了心肠,欺压百姓,扰民乱民。怎地今天就成收买民心了?”

    秦风皱眉道:“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担心罢了。”

    牛奔懒洋洋道:“黑鬼,你还别说,小白脸儿说的还真没准!

    那些文官们,死人都能说活,转变个风向,还不简单?

    不过,环哥儿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小弟,我相信以他的智慧,肯定已经有了对策!他鬼精鬼精的,有我八成的功力了!”

    “丑鬼,怪不得你这么丑,你可真不要脸!”

    温博哈哈笑骂道。

    秦风懒得又打在一起的两人,看着贾环道:“你有法子?这种事情,还是防微杜渐的好。那些文官们不怕我们武勋粗鲁贪财,最忌惮的就是军门收买民心这种事。

    我爹在西域,虽然将大营设在武威,可他很少待在那里。

    都是让索叔叔他们留在后方。

    就是不想和百姓民心之类的扯上关系。”

    大秦治下,一般都是军政分开的,很严格。

    军不管民,政不管兵,这几乎是一条红线,谁踩谁倒霉。

    但自武威往西,因为彪悍的民风和复杂的民族因素,再加上极为贫苦,没什么油水,所以军民皆由黄沙军团所辖。

    秦家的西北王称号,绝没有一点水分。

    但秦梁一般都留在哈密卫大营,很少回武威。

    民事,尽由索文昌和朝廷派下的一员文官处理。

    尽管如此,几乎每三日,都会有密折送往京城,从未断绝过。

    秦家心知肚明……

    贾环如今的实力虽然远不比秦梁,但他身份特殊,有些事确实不好不防。

    然而他却对秦风笑道:“风哥放心,收买民心?等明天他们还是告我欺压良善,与民争利吧……”

    秦风有些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贾环嘿嘿一笑,道:“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诸葛道在一旁笑道:“环哥儿,你将那些安保费都免了,你手下那些军余拿什么养活?”

    这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

    贾环哈哈笑道:“你说我怎么养活?”

    诸葛道竖起一根大拇指,笑道:“你这是要将那群文官孙子们往死里得罪啊!那些大商号们都是他们的关系户,其实就是他们的产业。

    你要是去刮一层地皮,他们怕是要心疼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贾环呵呵笑道:“机会难得嘛!”

    说着,他眼光略过大堂门口,朝皇城看去。

    若是平常,大明宫中的那位,未必会愿意贾环惹出这波是非来。

    可是想想明日之局,贾环以为,那位一定会乐得见到他所为之事,替他出一口气……

    而实际上,只要两位帝王不开口,这世间其实没什么人能把他怎么样。

    当然,目前他所依靠的,大都是别人的力量,或是圣眷,或是祖荫。

    但从今日始,他已经有了一个起点,来积蓄自己的力量。

    虽然这股力量,如今还……很****!

    ……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七章 全部(第三更)

    温博说的不错,那些朝堂上的大佬们,在放衙后听到了贾环今天演的这出戏。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仅是失望而已。

    哂笑一声后,随即便抛之脑后。

    除了因为即将有大事要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五城兵马司真的很烂。

    烂到什么程度呢?

    不只是说兵员很烂,更烂的,是装备。

    大秦军队,最引以为傲的兵器,一为大秦戟,一为大秦弩!

    这两样利器,几乎装备了所有的大秦军队,为制式兵器。

    神京城中三大营,御林军有,京营有,唯独五城兵马司没有。

    不仅没有大秦戟和大秦弩,还缺少另一样军队最不可缺少的装备。

    那就是秦甲!

    五城兵马司的兵,是不披甲兵,身上穿的,虽然也是战衣,却是棉布做的,和捕快穿的没甚区别!

    没有兵甲,没有秦戟,没有秦弩,再加上,一起子油滑兵痞。

    呵呵,那些大人物们,真心不觉得五城兵马司有什么好值得他们浪费精力的。

    至于贾环,既然他爱玩小聪明,就让他在五城兵马司好生玩小聪明就是。

    如果能让他沉沦在这些阴人的小把戏中,就最好不过。

    ……

    贾环并没有沉沦在小把戏中,他将牛奔等人送走后,又对韩大、赵虎和曹雄三人分布了任务后,就一个人坐在衙门口里读起书来。

    书到用时方恨少,虽然只读未必能读出什么来,不管怎么说,先读透了再说。

    待休沐日,再去镇国公府上,听牛继宗讲说。

    五城兵马司衙门里,除了原本的文吏、书办外,其他的如轿夫,马夫,厨子,还有端茶倒水伺候的兵卒,以及几个长相清秀的“小鲜肉”,统统被贾环打发了。

    也没人敢跟他抗议什么,就灰溜溜的全走了。

    一直等他将孙子兵法看了几遍后,虽然没什么心得,但差不多能记忆深刻了。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这时,衙门口处,传来了动静。

    韩大、韩让、韩三、曹雄及赵虎,五人大步走了进来。

    贾环将兵书收好,然后看向五个带兵出去拉练了整整一下午的营指挥。

    五人都没有嘻皮笑脸,进了堂上后,五人一排,齐齐行捶胸军礼。

    贾环点点头,问道:“怎么样?”

    五人面色都有些难看。

    韩大沉声道:“很不好,之前从未受过训练,散漫,反应慢,听不懂指令。”

    贾环道:“矮子里面拔将军,一千人里没有两百像样的?”

    韩大摇头道:“基本上都是逞强斗勇型的,也多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贾环忍不住头疼道:“你们不会没带人来吧?他们虽然都油滑惯了,可总有想富贵的,不怕死的亡命徒吧?”

    韩大闻言,抽了抽嘴角,道:“两百人带来了,听说能发财,他们倒是有上进心的很。之前训练时都不积极,后来却玩儿命似的。”

    韩三在一旁插口道:“我这边也一样,都知道了以后不能敲诈勒索了,日子苦熬的很,听说能有大进项,都卖命的很,就是看起来还是不靠谱。

    比起咱们的亲兵队,差十万八千里。”

    贾环笑道:“没事,慢慢来。走,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兵。”

    说罢,与五人一起出了大门。

    还好,至少不像早上那样,贴着墙根儿站着,跟晚清遛鸟儿的旗人一样……

    虽然看到过路的大官轿子,时不时的还有人点头哈腰,总算没有下跪的。

    敢拼命搏富贵,并且能从一千号人里拼到前两百,多少总会有些骨气。

    不过……

    见贾环和他们的顶头上司出来后,这些人乱哄哄的一起跪下磕头行礼,叫大老爷的有,叫宁侯的有,叫祖宗的都有……

    他们看贾环的眼神,都差不多。

    贪婪,对发财的贪婪。

    因为他们不仅倾家荡产了,身上还多背着印子钱……

    一分钱能难死英雄汉,更何况那么大笔银子?

    当然,这也都在贾环的算计中。

    人做事都要有动力,贾环总不能指望一群兵油子,靠为国为民的觉悟来做事。

    既然他们需要银子,那就银子好了。

    至少,起点是这样……

    “都想发财吗?”

    贾环问道。

    “想!”

    “当然想!”

    “天爷嘞!哪个不想发财嘞?”

    这群鸟人连回答都答不齐。

    贾环也不在意,道:“很简单,只要你们能照着他们的动作做一遍,我今夜就带你们去发财!”

    贾环的一只手,指向了他的亲兵队。

    这群五城兵马司的兵痞们,心里惴惴不安的顺着贾环的手向一边看去,以为会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然而,看到的,却只是队站的很整齐,很整齐的人。

    不过,随着前头一个鞑子头儿喊口号,这群亲兵,做出了些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动作。

    “全体都有,原地……扑倒!”

    “砰!”

    整齐划一,没有任何犹豫,一百名亲兵,就那样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连落地声都合为一声。

    “哎哟喂……”

    那群老兵油子,竟然感同身受的呻.吟了声,倒牙疼啊!

    “起来!”

    帖木儿再怒吼一声。

    一百亲兵,又如同一人般,齐刷刷站起。

    贾环笑道:“看到了吗?来一遍,什么时候能一起齐刷刷的挺在那儿,咱们什么时候去大把抓银子。做不到的话,我也不勉强,自己往回走,本本分分的去当差吧。”

    都是滚刀肉,为了银子,切自己的小拇指去敲诈勒索他们都敢做,更何况摔一跤?

    只是……

    那种感觉真不同。

    切指头,其实还在他们的控制中。

    可是那么直晃晃的往下摔,还以脸着地,真恐怖……

    贾环对韩大使了个眼色。

    韩大上前数步,站在这一千人面前,一手高高竖起,一手指向南,大声道:“按我方向,一字排开。”

    那群孬兵之前可能已经受过教训了,好歹没出大乱子,闹哄哄的排成了歪起扭八的长长一排。

    街道对面已经聚集起了不少“吃瓜观众”。

    韩大毫不在意,等人排成一排后,高声喊道:“全体都有,原地……扑倒!”

    跟刚才亲兵队的整齐划一比,这群孬兵们简直洋相百出。

    除了聊聊几个心黑的,一咬牙,一闭眼,直晃晃的倒下外。

    其他大部分人,都犹豫不决。

    奸猾些的,就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胳膊倒地,最后将脸轻轻的贴在地面,嘴里还拖着长调:“哎……哟……喂……”

    这一幕幕,让街道后面的吃瓜观众们快笑掉大牙!

    韩大见之,脸色一黑,就想上前动手,却被贾环喊住了。

    贾环道:“喊那几个兵样子过来。”

    韩大闻言,就将那六个第一次倒地就直趴趴摔下去的好汉叫了过来。

    贾环看他们一个个眼泪花花,鼻梁红肿,还多在流血,呵呵笑道:“让你们看清别人怎么做,你们就是不认真,你们再看看,我那些亲兵,哪个流血流泪了?”

    这几人闻言看去,果然,一个都没有。

    再看认真点,擦,那些人只有一边脸皮上沾了许多灰。

    敢情,他们是用脸皮着地的。

    这几人顿时郁闷起来。

    以为贾环说他们做的不标准,不到位,不算数……

    然而,贾环话音一转,却道:“但是,你们做的和他们其实一样好。因为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有人还不如你们。

    能否告诉本侯,是什么让你们能克服恐惧的?”

    打头一个闻言,咧咧嘴,道:“宁侯,您是天上的神仙,人间的凤凰,自然不知我们这些人的活儿法。为了一个官差身,小的把家里的宅子卖了,还借了印子钱,又收了……咳咳,总之,七凑八凑,凑了三百两银子交给小头目。原想着也混成了小头目,这样就能大把收银子了。

    谁知,您老人家一大方,把那些钱都给废了,不让收了。

    小的听说您要带着发财,拼死命夺了个名额。

    不拼命不行,一家老小都等着屋子住呢。

    还有那印子钱,要是不还,再过个把月,就要家破人亡哩!

    所以您说啥,就是啥!

    您要觉得刚才不中,小的再摔一次!”

    说罢,也不等贾环点头,就一闭眼,侧脸朝下,“砰”一声干净利落到底。

    贾环见状,点点头,也不点评,又看向其他五个“勇士”,不,应该叫敢死队……

    那五人见贾环看来,也不迟疑,眼一闭,侧着脸,“砰”一声到底。

    贾环往中间走了两步,然后看着六人道:“你们相信我,那我也不让你们失望。三百两银子拉的饥荒,你们今晚就能还清。至于日后能过的何等富贵,就看你们以后的表现了。”

    六人闻言,不敢置信的仰头看向贾环,神情激动。

    贾环淡淡一笑,道:“我从不让自己人吃亏,当然,你们现在还不算……”

    说罢,他又对韩大道:“再来一次,这六个第一次就做到,是最好的,所以,今晚他们都能分到三百两。

    再喊一次,第二次能做到的,能分到一百两。

    最后喊一次,第三次能做到的,能分十两。

    三次以后,还不过关的,就自己回去吧。”

    “是!”

    韩大沉声一应后,再次面对那群孬兵,高声喊道:“全体都有,原地……扑倒!”

    “砰”“砰”“砰”……

    虽然有快有慢,但这一次,剩余的九百九十四人,全部扑倒在地。

    对面的吃瓜群众们,不笑了……

    ……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八章 狗东西!(第一更!)

    如果说,若是在神京一百单八坊中,选出一座大秦男人最爱之所在,那么平康坊,将会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因是一街辐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平康坊是神京都中一个坊,位于东城第三街第五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相邻,南邻宣阳坊,都是“要闹坊曲”。

    而由于尚书省官署位于皇城东,因此附近诸坊就成为举子、选人和外省驻京官吏以及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

    平康坊,则为其中最甚。

    据前唐《开元天宝遗事》卷二载:“长安有平康坊者,**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

    孟郊的《登科后》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的便是一朝青云直上,成为天子门生的得意之情。

    这位老兄乃是雅人,中了进士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骑上快马去赏花。

    若有人问这位老兄赏的是牡丹花还是牵牛花,估计会遭白眼。

    因为孟郊进士及第后,第一件事是跑到平康坊!

    干什么去?

    去青楼找漂亮妹纸聊人生。

    所以说,这平康坊就是长安城特意开辟的红灯区。

    据不完全统计,平康坊内,有妓家四十九,其中最顶级的,有七家。

    所谓最顶级的,就是说这七家青楼里,除了硬件设施顶级外,还一定要各有一名有资格争夺花魁的头牌!

    一定要琴棋书画皆通,谈吐风姿雅慧。

    这种顶级青楼,绝不是哪个地主老财收了庄稼,兜里有几百两银子就能进去玩儿姑娘的。

    她们更看重的,是身份。

    三品以下的小官儿就不要进了,万一碰到阁辅,还得大礼参拜。

    二甲以下的进士,再没当上三品官前,也不要进了,学历太低……

    当然,各省的会元倒是有资格进。

    再有就是,名气甚大的当朝名士也可以进。

    除此之外,她们还不得不接待另一种人,勋贵。

    但也有个前提,伯府以下的门第出身,就不要过来了……

    因此有人戏谑,平康坊的这七家,是女儿国的金銮殿!

    比大明宫中的金銮殿还要尊贵!

    因为大明宫里的金銮殿,三品之下的官,和伯府以下出身的勋贵还是能进去的……

    玩笑虽然如此,但能立有这样的规矩,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七家青楼的幕后老板,背景通天!

    所以,从来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到这七家来惹事。

    无论是官员,还是名士,还是士子,还是勋贵……

    哪怕是醉酒后耍酒疯,也要出了这七家的大门后,在街道上去耍。

    至于寻常官差,就更不用提了。

    他们从来都没资格进这七家的门。

    而五城兵马司的人,甚至没资格进平康坊。

    但今日入夜时分,一群灰头土脸的,身着五城兵马司破旧兵服的兵卒们,竟然大摇大摆的进了平康坊!

    无数士子、官员以及一些勋贵们,像看****一样看着他们。

    只是却没人敢上前呵斥,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在这群土狗们的前头,有了一个霸王虎带路。

    众人不动声色的坠在后面,围观着……

    想看看这群来者不善的人,到底想去何方,想要作甚!

    而后他们更加惊奇的发现,这群人的目的地,竟然是逸云居!

    逸云居,有诗一般雅意的名字,却是平康坊七大家之一!

    这不是让人激动的关键,关键是,今夜,乃是七大家每年轮流做东,齐开盛会的日子。

    而今年做东的妓家,正是逸云居。

    七大精通诗词歌赋和经义文章的花红头牌,人间绝色,今夜尽聚逸云居,点评今年来,风头最盛的十名士子。

    此会名曰:月旦评!

    这个月旦评可了不得,堪称文人雅士的盛会。

    最著名的一次,是她们请来了文坛宗师,亦是官场圣贤,大秦宰辅李光地,李老相爷。

    仅此一次,月旦评便名动天下。

    无数名士士子,都想借此一评,从此成名世间。

    甚至,此评对秋闱科举都有一定的影响!

    月旦评评出的十大花魁进士,基本上很少有秋闱落地的。

    如此一来,众士子名士们,对此等盛会的追逐,就愈发疯狂了!

    哪怕没有资格入内的士子们,今夜也多聚集在逸云居下,静候花榜公布,以睹今朝风.流。

    若是有幸能目睹那七朵仙花,沾沾仙气,就更值得了!

    因此,近半个京城的风流名.士,或是自诩为风流名.士的人,以及无数的官员,勋贵,此刻都汇集在了逸云居。

    满楼红彩丝带飘舞,各色玻璃风灯齐挂。

    真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然而,就在无数风.流名士在恭候月旦点评佳音时,不和谐且碍眼的人出现了……

    六名鼻青脸肿,满身灰土,身着五城兵马司军服的粗莽大汉,看起来有些……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

    他们竟想……竟想进逸云居?!

    楼外众人几乎都忘记了呵斥,怔怔的看着往大门处移动的六人。

    他们忘记了呵斥,可守在门口的门子,却不敢忘记。

    “干什么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能进的?”

    虽然没有口出粗言,但言语中那股傲气和鄙夷之意,淋漓尽致。

    眼神更是居高临下的觑视着愈发心惊胆战的六人。

    为首一个大汉,鼻梁红肿,面上都是灰,身上更满是灰烬。

    他这辈子和人讲过数,耍狠敲诈过人,放话勒索过人,在小商贩儿面前,也口出过“老子就是王法”的狂言。

    他也想过,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被抓了去砍头,尤其是之前几次清洗时。

    每一天,都好像是最后一天。

    当熬过最后一轮清洗后,他曾以为,这辈子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事了。

    然而,此时他发现他错了。

    当被无数青衫青巾的大名士和勋贵、官员们,静静的盯着他时,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有如千斤之重。

    甚至都有些不会走路了……

    看看他们一个个恍若神仙中人一般,风.流,富贵。

    再看看他,灰头土脸,衣着破败,他更是连腰都直不起,脑子里满是乱嗡嗡的声音。

    直到听到守门门子的呵斥声,那军汉才勉强清醒了些,赔笑道:“这位小哥儿,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前来检查火险……”

    “什么东西?”

    那门子仿佛以为耳朵出了问题,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点头哈腰的大汉,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大汉头上冷汗都出来了,可是想到后面之人……他还是鼓足最后一丁点儿勇气,道:“这位小爷,我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军丁,前来检查火险,我们负责坊市防火的差事……”

    那门子脸色那叫一个精彩,他没有再看军丁,而是看向外面候着的众人,语气古怪道:“他说,他要进逸云居检查火险!”

    “噗!”

    静静的人群,不知哪个忍俊不禁的失声喷笑了声。

    而后,便是雷声涌动的哄笑声。

    仿佛,那门子说的是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一个个名士、士子、官员、勋贵们,不顾及形象的笑的前仰后合。

    对那六个土狗一般的军丁,指指点点,摇头想说什么,可笑声又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只是可笑,可笑……

    那六名军丁,若是换个地方,在哪个坊市里被普通百姓这般笑,早拿出南霸天的气势,镇压四方了。

    可是对于这些清贵的人们,他们发自内心的自惭形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没脸见人。

    他们愈是这般,就让那些人笑的愈开心。

    好像这六人是专门来表演笑剧,搏众人一笑的。

    倒是那几个门子不笑了,为首的那个,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道:“瞎了眼的狗东西,别说你们这几个臭丘八,就是你们那狗屁指挥使来了给小爷我下跪喊爷爷,都没资格进这个门儿!

    还不快滚!不开眼的玩意儿!

    呸!”

    最后,更是一口唾沫吐到了对面军丁的脸上。

    满满的鄙夷。

    那军丁,却是脸擦掉的勇气都没有,就想退走……

    “哒哒……”

    “哒哒……”

    “哒哒……”

    而就在这时,从人群的最后面,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这股安静如同瘟疫一般,瞬间传遍了逸云居楼下所有的人群。

    随即,一阵马蹄铁踩踏青石板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逸云居大门石阶上的几个门子居高看去,面色纷纷一变。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紫金斗牛公服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在百余轻骑的护从下,以及更多身着五城兵马司兵服的军丁的簇拥下,从人群自动退避让出的道路中,缓缓行来。

    这身装扮,这等阵势派头,神京城中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人不认识来者。

    然而门子的脸色,却渐渐发白了……

    “啪!”

    宝马驶到台阶前,贵少年陡然出鞭,毫无征兆,让众人一惊,门子们更是唬的面色惨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鞭子却抽在了那六名军丁其中一人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让所有人心中一紧,不由自主的再次往后退了退,愈发小心谨慎的看着马上那名面色暴戾的贵少年。

    “丢人现眼的东西,被人当狗一样辱骂,也能忍下来,让人啐在脸上,竟然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你这样的废物,也想跟本侯搏富贵?

    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本侯再看到你!

    你这样的东西,给本侯当狗都不配!”

    贾环坐在马上,看着被他一鞭子抽倒在地,蜷缩在一起的军汉,冷言冷语道。

    前面的骂声,那名军汉还能忍下来。

    但等贾环说到滚,且给他当狗都不配时,那名军汉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剧烈的颤抖!

    不全是因为他自尊心爆发了,而是,他不能被赶走。

    他还欠了太多的银子,宅子也被当了,他的妻儿父母,如今连个能安住的窝儿都没有。

    全指望他能搏取一个能世袭的差事,为了他,也为了日后的孩子。

    他已经成功了,所以不能被赶走。

    对了,他还欠了许多印子钱,那种高利贷,是能将人全家逼死,永世不得翻身的。

    因此,他绝不能被赶走!

    念及此,那军汉抬起头,眼睛血红的看着贾环。

    贾环却连个正眼都不给,觑着眼,鄙夷嫌弃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坨****……

    那军汉的拳头捏紧,攥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就在贾环身后韩大想要上前一步,以防这人作死时,那军汉却忽然怒吼一声,飞速爬起身,再极快转身,而后用尽全力,一拳轰在了将吐沫吐到他脸上的门子脸上。

    只一拳,就将之前啐他吐沫的门子打倒在地。

    还不算完,他又骑在门子身上,一拳接一拳的砸在他脸上,没一会儿,那门子就没了动静……

    其他几个门子看到这一幕,魂儿都要散了。

    而这时,里面人似乎终于感到不对劲了,一大群人挤了出来……

    ……

    (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九章 小王八蛋!(第二更)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到逸云居来撒野!”

    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一道袅袅的身姿,被数十人簇拥着,从逸云居正门走出。

    和贾环想象中的**不同。

    贾环想象中,**都应该是由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担任。

    再次一点的窑馆,干脆就是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女暴龙担任。

    可是这逸云居的妈妈桑,竟然是一个少女。

    冷艳无双!

    她出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身着肮脏的五城兵马司军服的大汉,在一拳又一拳的轰击一个身着逸云居门子服的人,那门子,显然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脸已经被打爆了……

    这少女当真非同一般,见状,并没有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惊叫,或者呕吐。

    但所有的注意力,也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恶**件所吸引。

    她面色铁青,回头摆了摆手。

    而后,其身后一名腰背有些佝偻的老人,干咳了两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众人目光中。

    随即,一声惨叫声响起。

    那道老头再出现时,肩头多了一支箭,眼神骇然的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时,众人的目光,似乎才再次往前移动。

    那名少女,也终于发现了贾环的存在。

    而贾环身后,一名鞑子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强弓,眸光森冷的看着佝偻老头儿。

    博尔赤!

    帖木儿之子,对弓箭的天赋,无与伦比。

    在留在西域试炼前,他的弓箭已经逼退五品高手了。

    经过炼狱一般的试炼后,他现在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

    然而,逸云居出来的那位少女,却丝毫不惧。

    她带人走出门外,看到为首的贾环后,秀眉微微一蹙,随即声音清脆但清冷的道:“不知宁侯大驾光临,是我们逸云居的失误。只是,宁侯就此杀人,未免太过霸道了些吧?”

    贾环目光淡淡的看着这强绷着架子不倒的少女,轻轻一笑,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清函姑娘吧?”

    他并不是没有准备前来的……

    见那少女点点头,贾环又道:“姑娘误会了,本侯前来非是唐突惹事的。

    只是公务在身,本侯不敢怠慢。

    而你们逸云居的门子,却将唾沫吐到了本侯手下弟兄的脸上。

    呵呵,人要寻死,本侯也不好相拦。”

    那名唤清函的少女闻言,脸上怒气一闪而逝,沉声道:“宁侯,就算我们逸云居的门子无礼,也是因为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宁侯之故,何至于死罪?

    况且,小女子却不知,逸云居内有何公务,与宁侯相干!”

    贾环耸耸肩,对那个恢复过神智,从门子身体上起身的军丁道:“告诉清函姑娘,今天的军务是什么?”

    那军丁面色木然,眼睛发直,但目光却落在空处,他语气没有一丝波动,道:“今日军务,查巡平康坊火防火险,缉拿流窜都中的江洋大盗。”

    贾环闻言,点点头,看向清函姑娘道:“瞧,说的很清楚。”

    少女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竟然气势不弱的看着贾环,道:“宁侯既然能叫出小女子的名字,就应该知道,这逸云居是谁家的产业!”

    贾环呵呵一笑,道:“知道,孝简亲王府的威名,本侯还是听过一二的。

    他老人家四处宣扬本侯不忠不孝的美名,本侯简直感激不尽!

    正要找机会给他老人家道一声谢呢!

    只是……非是本侯胆大妄为,扰乱盛会,实在公务要紧,还请姑娘告知王爷体谅,本侯着实情非得已啊。”

    孝简亲王和如今执掌宗人府的孝康亲王两家王府,是太上皇时代留下来的,仅有的两家王府。

    无论如何,他们的地位都要超然一些。

    然而,孝简亲王不知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竟四处说他的坏话,更说了许多贾家的难听话。

    这倒也罢了,说他坏话的人太多,不多他这一个。

    可是,镇国将军夫人去世,贾迎春被安排去梳头,后来,在孝简亲王妃的口中,竟成了贾家贪图富贵,想将庶女嫁入宗室的行为,呵呵……

    这一家子喝粥,可能都喝进脑子里去了。

    若是没掌权,贾环只凭一个侯爵,暂时拿孝简亲王府还没什么法子。

    可是,如今他正掌五城兵马军权,又恰好需要一个要借权贵,给手下那群孬兵刷刷心理自强自重声望值的时机,他若不拿孝简亲王府的势力开刀,简直对不起他的智商!

    听出贾环丝毫不在意的语气,清函呼吸陡然一紧,她咬牙道:“宁侯可知,今日本楼在举行月旦评之盛会,纵然连内阁宰辅都会参加!

    宁侯若要进内,小女子定然亲自恭送宁侯入顶楼贵坐,但这些军丁,却绝不能入内!”

    贾环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目光森冷的看着清函姑娘,轻声道:“你区区一个妓家,也敢阻本侯公务?”

    “你……”

    清函姑娘面色陡然涨红,一双美目喷火一样的怒视着贾环。

    何曾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不是说没人有资格,而是有资格的人,也会怜香惜玉。

    用妓家来形容她一个处.子,还是一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未免也太煞风景了些,还有焚琴煮鹤之嫌。

    雅人不为也!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脱落那一层层光环,她不就是一个妓家吗?

    尽管,她的祖母给孝简亲王老王妃梳了几十年的头,而她又极得老王妃喜爱。

    才让她这个极有想法的丫头,没被选做通房,或者拉出去配个小子。

    而是有机会打理这样一家,名动天下的青楼楚馆!

    而她的所为,也的确没有辜负老王妃的期许,将一间普通的青楼,生生打造成了一座天上人间。

    可是,终究还是难改她卑贱的身份。

    孝简亲王老王妃,是宗室里祖宗级别的人物,也不知她为何这般能活,连太上皇都要尊她一声婶娘,可想而知其地位之尊。

    只可惜,老太太如今已经老糊涂了,人都认不清了,且卧床好几年,只是吊着一口气不散……

    若非如此,哼!

    深吸一口气,面色苍白的清函姑娘看着眼睛中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色,满是清冷森寒之意的贾环,点点头,道:“既然宁侯执意要进,还请不要毁坏物什,惊扰客人。”

    贾环点点,道:“自然。”

    清函姑娘见贾环竟然答应了,心中一动,忙再道:“能否,只进三人?”

    贾环“哈”了声,仰头看着这座高高的云楼,摇头道:“这般豪楼,三个人就算检查十天都检查不完。”

    他回头对神色既有些紧张不安,或者说不适应,但又有些激动期待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道:“你们说说看,得用多少人才能检查完?”

    那些兵卒们虽说都有些昏头昏脑,可毕竟都是老油子,哪有听不出贾环言中之意的,之前那名老军卒,也就是孙承祖,谄笑着配合道:“天爷啊,这么大座楼,怎么说也要三……两百人才能查完!”

    贾环皱眉道:“三两百人?够吗?”

    孙承祖脸都抽抽了,道:“当然……当然不够,至少得一……一千人!”

    贾环呵呵一笑,道:“本侯也这么想……”

    然后,他才又转过头,看向快将一口银牙咬碎的清函姑娘,道:“听清了吗?”

    清函姑娘剧烈喘息着,本钱十足的胸前剧烈起伏着。

    然而,她能以不到双十的年纪,掌控这一座天下闻名的青楼,还是有点能为的。

    竟生生忍下心中的暴怒,冷笑一声,道:“好,好!奴家倒是希望,宁侯能一查到底!”

    说罢,竟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

    贾环呵呵一笑,对左右道:“本侯听人说,平康坊的七座楼,个个都是天上人间的所在。

    男人能进去走一遭,看一看,嗅一嗅里面的气味,就不枉此生,可称爷们儿了。

    今儿个,本侯就带你们进去看一看,嗅一嗅,再查一查!

    希望你们从此以后,就能真的成爷们儿了。

    别再让一个门子骂你们是狗东西,更别让别人把唾沫吐到你们脸上!

    记住了吗?”

    这一刻,油滑混日子的五城兵马司军卒们,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那么套路化,不再那么,得过且过……

    “记……记住了。”

    一阵,语气有些低落的声音响起。

    贾环有些奇道:“腿中间都不带把儿是不是?他娘的这是要去逛窑子,又不是要去上刑场,都哭丧个脸作甚?没卵子吗?

    最后再问一遍,记住没有?”

    韩三适时的嗤笑一声。

    一千滚刀肉闻言,老脸纷纷一红,然后努力昂起胸膛,齐声怒吼道:“记住了!”

    贾环哼了声,不再看他们,翻身下马,大步朝逸云居中走去。

    乌远如同影子一般,紧跟其后,但走路都不带声……

    再后面,韩大、韩让、韩三、曹雄、赵虎五人,将各自麾下的二百人集结成五队,依次入内。

    这时,围观在逸云居外的一干风.流名士,官员士子及世家公子们,才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神情激动,似愤慨,似鄙夷,但似乎也有些……幸灾乐祸。

    对于能舒舒服服坐在里面的人,这些站在外面的人心里若没有一点想法,那才叫见鬼了……

    逸云居正门口的玄关很大,铺着厚厚红毯的甬道很长,往里走,甬道的尽头,一面屏风遮挡住里面大堂的景色。

    而这屏风,似乎也遮挡住了方才外面的风风雨雨。

    当贾环走进宽敞无比的大堂时,富丽堂皇的大堂上,摆放着十七八个桌子。

    桌旁的客人们竟依旧在谈笑风生,丝毫不知道刚才外面不远处发生了不弱的冲突,甚至有人殒命!

    这些人多衣着华贵,衣冠楚楚。

    他们身边多陪伴有妓家,但绝没人上下其手,都很有分寸的说笑着。

    “环哥儿,那里……”

    就在贾环想让五城兵马司的军卒们进来,随意走一走看一看,有没有哪里有失火的危险,有没有哪个长的像江洋大盗的。

    韩大忽然对贾环低声说道,还朝大堂中间一座酒桌处使了个眼色。

    贾环闻言,顺着韩大的示意看去,顿时怔了怔,待回过神,看着那两张讨好赔笑的小脸,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咬牙道:“小王八蛋!”

    ……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章 撕破脸皮!(第三更!!)

    真是出乎意料。

    连一直如影子般跟在贾环身后的乌远,看到这两人时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韩大、韩让亦是如此。

    韩三还对匆匆赔笑赶过来行礼的两人挤眉弄眼,惹来一阵幽怨眼神。

    谁也没想到,贾兰和贾菌居然会在这里!

    “侄儿给三叔请安!”

    两人皆身着月白锦袍,白白净净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长相都有些相像,看起来和亲兄弟差不多。

    可是两人的脸色,明显担忧畏惧的不行,语气都有些颤。

    贾环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们两个,来逛窑子?”

    “三……三叔,不是这样的。”

    似乎能感受到贾环语气中的怒意,贾兰都不敢说讨好的话了,结结巴巴辩解道。

    “那是什么?你刚才和旁边那个妞,不是聊的很嗨吗?”

    贾环看了眼之前那桌人,都是一些十来岁装大人的小泡仔儿,每个人身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兰哥儿,你对得起的朱二丫吗?”

    韩三实在忍不住,调侃了句,却被韩大狠狠瞪了眼。

    贾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涨红脸解释道:“三叔,今儿是月旦评,老师也来了。

    正巧今日我和贾菌去看望老师,就跟着老师一起来见识见识。

    刚才那个女孩子,只是一起说话的。

    聊的也都是四书和诗词。”

    贾环奇道:“张廷玉带你们俩来青楼见识?见识什么?失足女吗?”

    听出贾环越发生气,贾兰不敢说话了,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等候发落。

    倒是贾菌胆气壮些,看着贾环道:“三叔,张先生让我们来见识一下士子风流。说今天会有好些好文章和好诗词,让我们开开眼,不要写了篇好文章和好诗词,就自得自满。

    三叔,侄儿们知道自己的身份,绝不会在外面给家族抹黑的。

    今儿侄儿们来,也没有打出家里的名头,不然,又怎么会只在一楼坐着?”

    贾环闻言,好笑的看着贾菌,道:“你还拽上了?

    你写的好文章好诗词?小兔崽子,你那两点墨水,比老子都差一截儿,你娘都快把头发愁白了,你还用见识别人的文章以戒骄自省?”

    贾菌闻言忙赔笑讨好道:“三叔,侄儿这不是来陪兰哥儿吗?侄儿日后还是要跟三叔打仗的,给三叔当亲兵队长!”

    惹得贾环身后响起一阵笑声。

    贾环叩了他脑袋一下,然后看向贾兰,道:“是这样吗?”

    贾兰点点头,小声道:“是这样的,三叔。”

    贾环道:“那这件事就先这样,但日后这平康坊,你们俩最好少来!

    兰哥儿,这件事要是让你娘知道了,呵呵……”

    贾兰闻言,小脸儿唬的发白,忙道:“三叔三叔,您可千万别给家里说,侄儿真的只跟老师来了一回!

    老师说,侄儿的文章已经有了点灵气了,今年可以下场试试。

    所以才带侄儿来多见识见识的……”

    贾环这才想起董明月给他的情报,每年花榜前十,都不曾落地。

    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每一任判试卷的考官,都会参与月旦评盛会。

    当然,他们不会犯漏题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是哪里需要漏题,只要在今日文会上,点评几句诗词和经义文章,能领悟的人,就不会考的太差。

    因为这里面包含了他们的文路和偏向。

    抓住这一点,就能抓住他们的观感。

    因此,能亲自参与一次月旦评,对士子们自然是好处多多。

    贾兰虽然今年只是考秀才,可能来见识一下眼界,感受一下气氛,也还不错。

    明白这一点后,贾环脸色好看了些,又看了眼之前坐在贾兰身边,唇红齿白,容貌娟秀,但此刻脸色唬得发白的小女孩子,贾环对贾兰道:“什么心思能动,什么心思不能动,我想你应该很明白。

    回去后我就让你娘配几个丫鬟服侍你,免得你在外面,见着个柔弱的就没出息的紧。”

    贾兰闻言,又不敢吭声了,只是脸上却多了分喜色。

    李纨为了避免贾兰步他二叔贾宝玉和三叔贾兰的后尘,莺莺燕燕一屋子。

    因此在这方面对他管教的极为严格。

    学业和做人的管教,贾环说的算。

    可内宅生活上的事,还是由李纨说的算。

    因此可怜的贾兰,整天就看着他二叔、三叔打小就和一屋子的美女生活。

    而他,只有一个年老老妈子伺候……

    毕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哪怕没想过真做点什么。

    可对着白白净净、香喷喷、娇滴滴的女孩子,他还是打心里想亲近。

    贾环没有说错,他之前就和身边那个逸云居安排给他的女孩子聊的很开心,心里痒痒的很。

    只是,他虽然很喜欢这种女孩子,可心里到底还是有谱,这种女孩子真要领回家,别说贾环不同意,他怕是会直接被他娘用针锥子活活戳死……

    所以,他才敢给贾环保证,绝不会做给家族抹黑的事,因为他不敢。

    但如果能让家里给他安排上几个这样的女孩子一起生活读书,天啦噜……

    贾兰已经陷入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

    一旁的贾菌,也有些眼神发热的看向贾环。

    他也想要几个丫鬟服侍……

    贾环哪里看不出这两个臭小子的心思,只可惜在这里不好动脚,他咬牙道:“都过去吧,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贾兰和贾菌闻言,忙行一礼,如释重负,然后溜溜的跑回去了。

    这个时候,满大堂的人,都静悄悄的在看这些不速之客。

    多是些士子名士,但也有不少勋贵府第的世子。

    只是与贾环身份相差太大,不敢上前叨扰。

    贾环回头,对那一千拥挤在身后,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有些不适应的五城兵马军卒们道:“仔细检查,尽量不要打扰里面的人。

    当然,有人要先不客气,你们也不用给他们面子。

    最后再说一遍,再有唾面自干的事情发生,就自己走人,老子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没有?”

    “听到了。”

    刻在骨子里的等级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过来的。

    陡然进入这般富丽堂皇,比他们见过最富贵的屋子还要富贵一百倍的大堂,这群老兵油子们,心里还是有些惶恐。

    甚至,到了不由自主压低嗓音说话,唯恐惊住贵人的地步。

    好在,看到他们各自上司瞪过来的眼神,他们自己也发现了这点,大感丢人之下,忙又乱哄哄的大声喊道:“听到了!”

    虽然感觉还是色厉内荏,但是至少已经有这么一点气势了。

    搁在以往,给他们一万颗狗胆,他们也不敢在这种地方高声喧哗一声……

    贾环哼了声,不再一楼大堂停留,径自往二楼走去。

    而他身后,那一千灰头土脸、衣着褴褛的兵卒们,则在无数双满含鄙夷厌弃的目光注视下,开始了开眼的过程。

    东摸摸,西碰碰。

    当他们发现,其实、似乎、好像,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得的时候,他们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将手伸向到别人桌子上的果品和酒壶,啃了一口,喝了两口……

    那些人或碍于贾环的淫威,或抱着秀才不与兵斗的心理,假装看不到那一双双脏手,只当喂狗了……

    这些兵油子再看向这群读书人的目光,就玩味了许多。

    这还是那些高高在上,看他们不比看一条狗强多少的大老爷吗?

    呵呵。

    都是些老兵油子,几乎不约而同的发现了这一点。

    再一起看了看走向二楼的那道身影,而后,他们的脊背,渐渐挺直了许多。

    ……

    原本以为那位清函姑娘会给他上什么手段。

    可在一楼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来,贾环就有些好奇了,因此径自上了二楼。

    今日的正事还没做呢,见不到正主,岂不成了笑话?

    然而等他上了二楼,就发现有些难以挪动了。

    倒不是有人围攻他,而是一波又一波的说情人。

    能跟贾环开口说情的,多是一些交好勋贵府第的子弟们。

    齐国公府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之子陈昊,治国公府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之子马强,缮国公府世袭三品威烈将军石光珠之子石卓。

    都是正儿八经的贾家故交。

    再加上其他一些侯府、伯府的子弟,一个个都笑容满面,开口闭口看在世交的份上,给个薄面云云。

    满满当当的堵住了贾环继续前行的道路。

    这些人还真不好随便得罪,否则,贾家在勋贵一脉的名声,就真的要动摇了。

    这些府第虽然看起来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了,区区三品将军爵,还是亲贵爵。

    但是,贾环却清晰的知道,每一座公府背后,到底牵扯着多少人脉!

    别的不说,只这三家公府背后的姻亲加起来,就占足了大半个勋贵圈子!

    抬头看了眼三楼,清函姑娘露出的笑脸,贾环冷笑一声。

    他不厌其烦的给每一个前来做说客的人耳语,告诉他们,他正在和那些煽动他父亲,弹劾他不孝,想置他于死地的敌对分子斗法。

    你们这些人都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想掀起我们这一脉的内斗!

    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上当,还拜托他们,如果他火力不济时,请诸位兄长务必支援小弟一把!

    待事后,东来顺大席相谢!

    嗯!如此一说,对方真的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说实话,这些高门子弟们虽然都是带着笑脸来劝贾环,可心里着实没什么把握,让这个步伐落他们越来越远,风头也越来越盛,名头更不在一个层面的得意国侯给他们面子。

    然而,贾环虽然拒绝了他们,却给了他们更大的面子,甚至还向他们求援!

    什么是有价值的人?就是对别人有用的人!

    连贾环都要求助于他们……呵呵!

    一时间,他们内心得到认可的感觉,爆棚!

    相比于他们连三楼都上不去,只能在二楼聊天喝茶等待的待遇,贾环给他们的待遇,算是超规格了。

    因此,他们纷纷给贾环让开道路,并扬言,需要支援,随时吱声。

    待楼梯拐角处出现了几个探头探脑又灰头土脸的五城兵马司兵卒时,这些整日里追求刺激的世家公子们更是眼睛一亮。

    带这些玩意儿上来,这是要……撕破脸皮啊!

    ……

    ps:很不舍,本想留着明天发,最后想了想,九月最后一天了,爽快点,爆发吧!

    兄弟们,恳求订阅火力支援!!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一章 挺直如戟 (第一更)

    韩楚,原是五城兵马司东营的一名军余。

    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临时工。

    脏活累活危险活全归他,黑锅自然也由他来背!

    拿的银子却不到正式军丁的十分之一,还没有任何保障。

    就这样,若不低三下四的巴结好顶头小头目,也就是正规军丁,那么他的饭碗就随时有可能被砸了。

    神京城浩浩百万人口,想吃力气饭的人太多太多,可吃饭的碗却是有数的。

    为了保住这个饭碗,有的军余将小头目带回家,让自己老婆招待的例子,韩楚已经数不过来有多少了……

    他虽然做不到这一步,但也没嘲笑过别人。

    是这狗娘要的世道,将他们的骨头一点点磨弯,一点点打折,他们只要想活下去,就不能直起腰,就不能做人,只能做狗……

    很多时候,很多人,其实已经习惯了做狗,反而忘记了怎么做人……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混迹在神京城的男人,若说韩楚没有向往过来平康坊,那肯定是骗人的。

    平康坊里的妓人,多是出自教坊司,教坊司中的乐籍,则多来自犯官的家眷。

    换言之,都是富贵官宦人家的太太或者小姐。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睡?

    想想都让他热血下涌,浑身激动。

    可是,韩楚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也只是想想罢了。

    平康坊内七七四十九家妓家,别说那最顶级的七家,就算最底层的那几家,一夜的嫖资,也绝不是他们能消费的起的。

    动辄数十两银子的过夜钱,对富贵人家可能不过是一顿酒席银子罢了,可对普通百姓,哪怕是殷实些的人家,也够全家活上大半年了。

    而数十两银子,足够韩楚全家过两三年。

    相对于他一个月不过八百钱的月饷而言,这数十两银子,无疑是天文数字。

    他也曾去过窑子,不,应该不叫窑子,只能叫半掩门儿,就是没有合法手续的黑窑子。

    在那里,十个大钱就能睡一晚。

    男人嘛,就算家里有老婆,可喜新厌旧是天性。

    发了月饷后,和同事们喝几杯散酒,难免去乐呵乐呵。

    快乐似神仙的感觉。

    酒酣吹牛时,弟兄们也曾畅想,有朝一日,能进平康坊里,尝尝官太太和官家小姐的滋味。

    可是,酒还没醒,他们就已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尝尝了,就是见见,都不可能。

    他们都是这世间最底层的鄙贱人,生而下贱。

    为了活命,连自己的老婆都能献上。

    他们也没感到太悲哀,因为已经麻木了。

    麻木的活着,麻木的乐着,麻木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直到有一天,忽然出现了一个机会,一个很有可能发生点改变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们也成为小头目,也可以每日进个几两银子,也可以睡别人老婆的机会……

    韩楚和其他还有一丝血性的军余一样,都激起了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他拼尽全力,倾家荡产,借印子钱,甚至,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抵押给了人牙子。

    然后又在东市上,撕破以前没有撕破过的脸皮,拼命的刮地皮。

    最终,他凑出了三百两银子的巨款,得到了那个名额。

    可是,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那位在小头目口中,傻成二百五的侯爷,他不仅要通过一次筛选,还要求,从此再不能收份子钱。

    天爷啊!

    不让收份子钱,那他那么多那么多的印子钱该怎么还?

    他被抵押给人牙子的老婆孩子该怎么办?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那个尊贵的一塌糊涂的侯爷的家将告诉他们,跟着侯爷,能发财,能发大财。

    韩楚心里不好说信不信,可由不得他信或是不信。

    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就是拼死抓住一切机会。

    否则,他们全家都得死!

    因此,他成了东营中被选出的那二百人之一。

    因此,他在听到“向前扑倒”的命令时,毫不犹豫的扑倒在地。

    虽然摔的眼黑头晕,虽然摔的鼻破血流,可是那又如何?

    他要活下去,他要家人能活下去,他要他的孩子,以后不要给人当狗,不要把老婆送给别人睡来乞活。

    他要他的孩子,挺直了腰,做人,不做狗!!

    他受到了那名尊贵的少年侯爷的表扬,并且还获得了三百两最高等级的奖赏。

    韩楚为之发狂,为之颤栗!

    他发誓,只要今夜能拿到这三百两银子的巨款,他这辈子一定把命交到这位侯爷手中,随他拼死搏富贵!

    可是,当那名侯爷,让他们六个第一时间扑倒的军余,前往……前往平康坊逸云居叫门时。

    韩楚的心又凉了!

    天爷啊!

    那可是平康坊七大家之一,七大家啊!

    更何况,他这样的老油子,如何会不知,逸云居是谁家的产业?

    那可是孝简亲王府,除了太上皇和皇帝外,国朝第一等尊贵人家的产业!

    这……

    这这……

    可是,由不得他多想。

    那位侯爷的眼神,能冷到他心里去,他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罢了。

    当狗就当狗吧。

    想来,这位侯爷总不能看着他们被人家打死。

    当他和其余五人,硬着头皮,迎着无数贵人老爷的诧异嫌恶的眼神,一步步走到逸云居门口时。

    果不其然,他们被人教训了。

    只是一个门子,就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还将唾沫啐到了他脸上。

    韩楚不敢擦,真不敢擦。

    他知道,别人就是让他顶着唾沫,他若敢擦,一准有人出来打他。

    不就是被啐唾沫吗?

    又不是没被人啐过,算了……

    然而,没等他蒙混过关,那名尊贵的侯爷出现了。

    侯爷非但没有替他们做主,反而狠狠的抽了他一鞭子。

    真疼啊!

    可是,再疼,也没有心疼,因为惊惧,因为侯爷骂他被人啐唾沫都不敢还手,连给他做狗都不配。

    侯爷要赶他走。

    韩楚脑中唯一的声音,就是不能走,绝不能走。

    走了,全家都要死。

    他老婆是个刚强的人,跟他这些年,受苦受累从没抱怨过一声。

    替他照顾父母,生养儿子,还做些缝缝补补和浆洗的活计补贴家用。

    她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人糟践了她,不能入贱籍。

    因为她若入了贱籍,她的儿子也会成了贱籍,那她这辈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为了把握住这个能成为正式军卒的机会,她老婆留了一夜泪后,主动去了人牙子那里,把自己和孩子卖了。

    将银子给了韩楚。

    只是,她也将话说的清楚,如果不成,她必死,以全清白之身。

    想起老婆的绝决,想起那懂事的儿子,想起那苍老多病的双亲。

    韩楚用尽他余生的勇气,将那名门子打倒,打死!

    他只求留下来。

    还好,那名尊贵的侯爷,非但没有罪责他打死人,还鼓励告诫了他。

    告诫他,不要做狗,要做人。

    韩楚麻木的脑子,似乎忽然变得清醒了些。

    当周围的兄弟们,都在逸云居一楼大堂上转悠时。

    韩楚却咬紧了牙关,和其他几个兄弟,也就是和他一起第一批摔倒,一起叫门逸云居的那五位兄弟,鼓足了勇气,上了二楼。

    老天爷!

    一楼大堂上,不过都是些书生。

    虽然边边角角也坐着些世家公子,可多不起眼。

    然而二楼,竟坐了这么些世家贵公子和大官老爷!

    看看那些贵公子,甚至和侯爷一起说笑着。

    韩楚几人不由有些迟疑了,这里是他们这些卑贱人能上来的地方吗?

    可是,既然都已经上来了。

    如何再转下去?

    何况,方才侯爷已经看到他们的身影了,并没有说什么。

    想来,他老人家也是要他们上来检查火险的……

    因此,极有眼色的韩楚等人,便一步步挪移进来。

    只是,在那一双双似乎是好奇,似乎是厌恶嫌弃,似乎又是在看热闹的贵人的目光打量下。

    做了一辈子鄙贱人的韩楚六人,不由自主的,又弯了腰,脸上堆起了卑贱廉价的笑容。

    那些目光,好奇的变得失望,嫌弃厌恶的变得愈发嫌弃厌恶了,也愈发鄙夷了。

    他们似乎在说:这些就是贾环的兵?

    语气,极其不屑……

    不知为何,韩楚心里忽然变得极为压抑,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在这些贵人面前,在这些大老爷面前,他们不就应该卑躬屈膝的赔笑吗?

    他为何要不舒服?

    他迷糊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惊雷炸响在他耳际!

    是,是那位侯爷森冷暴怒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的?没长骨头吗?

    站都站不直,就给本侯滚,本侯不收这种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本侯麾下,只有老秦锐士!”

    老秦锐士!!

    这是这位侯爷对他们的期许吗?

    他们能吗?

    他们配吗?

    当他们惴惴不安的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向三楼拐角处的侯爷时。

    看着那一双眼睛,那一双饱含愤怒,但……但目光中绝没有那种居高临下,将他们当烂泥,将他们当狗一样看的清澈眼睛时。

    只这一瞬间,韩楚的心忽然有一种力量炸开。

    冷了太久太久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忽然变成了滚烫热泪,从粗糙的面庞上滑落下来。

    然而,佝偻了半辈子的腰背,却前所未有的挺直如戟,大秦戟!

    他们不是狗,他们不是任人唾弃的狗,他们是人,他们是……

    老秦锐士!

    “是!!”

    六个人,齐声喊出发自肺腑,发自骨血,发自灵魂的吼声。

    这震天吼声,让整座逸云居,为之一静。

    也让整个二楼的贵人们,纷纷噤声,侧目相看。

    而贾环,则在这六人狂热的目光中,面色淡漠的,转身上楼。

    ……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二章 缉拿魔教妖女!(第二更!)

    逸云居作为平康坊七大家之一,内中布景自然奢靡非凡。

    当然,作为七大家,自然不同于寻常的青楼,装饰的那么低俗。

    逸云居更讲究雅意。

    连楼梯扶手处,都雕有流云水纹,还有一些贾环不认识的花花草草。

    一股股幽幽甘甜但绝不腻,更不刺鼻的轻香不住的扑鼻而来,让人想入非非。

    然而,当贾环走上三楼,转过楼梯口处的屏风,看到三楼情景时。

    他还是承认,小瞧了这些开窑子的手段。

    竟在三楼处,弄了个精巧的后花园!

    梅、兰、竹、菊、牡丹、百合还有火红的玫瑰!

    除此之外,还布局了些洞庭湖石。

    最夸张的是,中间还蜿蜒盘转着一条潺潺溪流。

    贾环甚至看到了一条金鱼在里面悠闲的摇摆着尾巴。

    四周的角落里,摆放着几盆冰鉴。

    有个骚包靓女在梅花边,摆放了三盆冰鉴,然后穿着雪白的狐裘……

    还别说,点点红梅正艳,再配上这白狐美人,确实好看。

    只是美人旁冷眼相视过来的那个糟老头子,就让贾环觉得恶心了……

    一张张小几或在盆栽名草间,或在清香花卉旁,小几上没有大鱼大肉,也没有美酒佳肴,却多是笔墨纸砚。

    因此空气中,在各种鲜花和美人的韵香中,还多了一抹淡淡的墨香。

    贾环看了看,有七大美人,各有千秋,坐在小几前,此刻见他上来,或淡然,或好奇,或蹙眉,或闪亮,或诱惑……

    总之,目光不同,神采各异的看着他。

    若是一般人,被这七大美人这般打量,还真有些扛不住。

    可贾环什么人?

    这七个清倌人,模样气质是都不错,可比起家里的那些女人,又有什么了不得?

    别的不说,只一个白荷,就秒她们几百里。

    若论诱.人手段,秦可卿更是能当她们的姑奶奶!

    因此,贾环随意扫了一圈后,冷笑一声,随即看向另一边。

    这三楼被分成两块,一块自然是惊世骇俗的花园奇景,另一处倒是中规中矩的摆了四五张桌子。

    坐着一些身着朱紫的高官,及,贵人。

    “嗯?”

    贾环眼神一凝,在东侧桌子那一桌人中,一个正在苦笑的熟悉身影,让他一怔。

    真是奇了!

    一楼看到贾兰、贾菌也就罢了。

    这三楼竟然也能看到自己人。

    贾环就要迈步过去,却终于被人拦了下来。

    两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子,虽然身着仆婢装,但气势不卑不亢。

    “宁侯见谅,想入云中阁,当赋诗三首才可,这不是我们逸云居的规矩,是月旦评盛会的规矩。”

    贾环闻言,看了眼跟他说话的小娘皮,又看了眼周围一圈,满是蔑视看乐子的眼神。

    他先对那个想来帮忙的身影递了个眼神,然后退后两步。

    就在众人诧异,以为他就这样败走时,却听贾环冲着二楼喊道:“上来几个人!”

    未几,楼梯处就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贾环见之,有些挠头。

    他本来是想让几个世家公子来帮他想几首诗,可来的却是那六个军汉。

    罢了,来就来吧。

    各有各的招儿!

    “刑部和兵部下发的通缉名单里,有女的吗?”

    贾环轻声问道。

    一般大一点的蟊贼,自然只要刑部下发通缉就好。

    可有些实力派的武人贼子,只靠六扇门的捕快是无论如何搞不定的。

    因此,兵部也有缉贼的任务。

    韩楚六人闻言一怔,随即忙也压低声音道:“回侯爷的话,有。”

    贾环道:“说说看,都有谁。”

    韩楚道:“前些年最著名的,就是白莲教圣女,还有魔教的青玉箫王也是女的,再有……再有,三阳教有位护法也是女的,她的名声也最坏,喜好吃有孕妇人的紫河车,今年六十多岁了,可看起来还跟三十岁一样。”

    贾环闻言,嘴角抽了抽,三大江湖女魔头,两个都在他家里。

    不过此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贾环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韩楚闻言,腰背胸膛顿时挺直,高声道:“回侯爷的话,小的叫韩楚。”

    贾环点点头,道:“韩楚,不错,好名字。不过,以后不要自称小的了,要称末将!”

    “末将?”

    韩楚闻言一个激灵,虽然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是一个八岁孩子的父亲了,还是看着年不过十四的贾环,还是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敬畏感。

    只是,“末将”这个词,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贾环淡淡的道:“大秦军制,十人一伍,十伍一队,队长即为百人将!你为我五城兵马司第一百人队的队长,自称末将,有问题吗?”

    “没……没有!”

    韩楚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了,面色涨的通红,他颤声道了声后,又语气坚定的大声道:“回侯爷,末将韩楚,知道了!”

    其他五人,无比艳羡的看着韩楚,这是要走大运了啊……

    贾环点点头,轻声道:“很好,走,一起帮本侯看看,上面有没有被刑部和兵部一起通缉的女贼!”

    几个人毕竟出身老油子,哪里有听不懂的事,强忍着笑意,跟着贾环上了曾经他们连做梦都没想过能上到的地方。

    而三楼后花园,的确让他们怔住了。

    这群狗大户们,真会受用啊……

    不过还好,神情依旧处于激动中的韩楚,最先回过神来,他看到贾环再次被两个极好看的姑娘拦住,脑子一热,就想上去推开。

    “干什么的?谁让你们上来的?腌臜东西!还不滚下去!”

    一道满是愤怒的声音响起,贾环等人只见一身着朱紫袍服的中老年男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看也不看贾环一眼,却看着韩楚等人厉喝道。

    韩楚六人先看了眼对方身上的朱紫,腰下意识的弯了弯,然后又陡然挺直。

    这个动作,差点没把对面那老头儿气炸。

    贾环也乐了,笑骂道:“都他娘的是一群粗坯,连一点礼数都不懂。

    这是咱们礼部侍郎石鑫石大人,正经的三品堂倌儿。

    你们一群臭丘八,不知道给人家大老爷磕头请安吗?”

    此言一出,六人中顿时有人撑不住了,就要跪下磕头。

    却被其中一个尖嘴猴脸儿看之不似好人的家伙拉了一把,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下,赔笑道:“侯爷,不是小的们不识礼数,按礼说,小的们的确要给大老爷磕头请安。

    可是,侯爷您是超品国侯,这位大老爷虽然是三品大员,可比侯爷您还差许多。

    大老爷过来,见了侯爷您都没先行礼请安,小的们也不好抢先,坏了规矩啊!”

    “哈哈哈!”

    贾环闻言大笑,看着这卖相像贼人的家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尖嘴猴腮的兵卒闻言,面色涨的通红,激动的了不得,结巴道:“侯……侯爷,小的,小的叫侯烨。”

    “啥玩意儿?”

    贾环闻言一怔,再问道。

    尖嘴猴腮的家伙有些抓耳挠腮起来,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猴子。

    只是这番举动,愈发让里面衣冠楚楚的众人感到厌恶……

    侯烨赔笑道:“侯爷,小的姓侯,名烨,就是一个火,一个华!”

    贾环反应过来后,又哈哈大笑一声,道:“你还真他娘的和老子有缘!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礼部侍郎石鑫,笑容陡然敛去,眼神森然。

    那石鑫却不怕,贾环打赢朗,打赢皓,都可归于衙内胡闹。

    他若敢打一个无罪的礼部侍郎,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因为,他打的是朝廷的颜面,和国朝的秩序。

    石鑫装作对侯烨的话没有听见,他看着贾环,气势不弱道:“宁侯,此间在举行一年一度的月旦评,为士林盛会,连太上皇都有所耳闻,嘉赞过一回,李光地李相爷还曾亲自主持过一回。

    怎地,你想捣乱吗?”

    贾环闻言,呵呵一笑,道:“石大人言重了,不是本侯想捣乱,实在是重任在身,本侯不敢半点放松。”

    “防火吗?”

    想来他已经知道贾环从正门进来时打的幌子了,石鑫冷笑一声,道:“此处虽不说冰雪皑皑,但也冷气激人,宁侯大可放心就是,绝不会有火患发生。”

    贾环眉尖轻挑道:“谁告诉石大人,我们只是防火了?

    我五城兵马司可不仅要防火,还要防盗,还要缉捕江洋大盗!

    因本侯得知,近来有非常歹毒凶残的江洋大盗流入京中,先去破坏了本侯家庙后的坟地,又逃进神京城内,意图不轨!

    所以你瞧,你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放衙来逛窑子了,本侯还不得不亲自出马,保境安民,为你们保平安呐!”

    “你……你不要胡搅蛮缠!”

    石鑫气急道。

    贾环哈哈一笑,然后看着石鑫幽幽道:“石大人,请你不要仗着官高职显,就阻拦本侯办案!否则,就不是本侯理亏了……

    本侯的手下,可不怎么识礼数啊!”

    “你敢!”

    石鑫咬牙道,挺直老胸膛,做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样。

    贾环懒得再和他****,回头看了眼韩楚。

    韩楚见状,一咬牙,豁出去了,向前探出拳头,捶向石鑫!

    “住手!”

    这时,又从后来走来一个身着浅紫色官袍的大佬来。

    不是紫袍大员泛滥,实在是,能入这逸云居三楼的文官,都在三品以上。

    不是九卿,就是六部侍郎,连深紫色的尚书和阁老都有!

    在这些大佬面前,侍郎的确也只能跑腿。

    来人贾环也认识,是刑部左侍郎赵德海。

    他亦是满脸怒容,对于文坛盛世被打扰,科举出身的他,显得同样震怒。

    他看着贾环,沉声道:“宁侯,本官身为刑部侍郎,为何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江洋大盗闯入京城来?

    宁侯家坟被毁,宁侯当自省己身才对。

    为何别人家的家坟没有被毁,偏偏只有贾家?”

    贾环闻言点点头,道:“赵大人教诲的很有道理,只我贾家一家家坟被毁,是不大好……”

    赵德海闻言,面色陡然大变,看向贾环,厉声道:“宁侯此言何意?”

    贾环莫名其妙道:“本侯……说什么了吗?”

    “你……”

    贾环看着赵德海明显慌张的神色,冷笑一声。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在美人面前充好汉,很好!

    赵德海毕竟是老江湖,迅速转移话题道:“宁侯,你说有江洋大盗,可是这三楼,都是相熟的官员,和世家公子,以及应举的士子名士。本官可用身家性命担保,皆身份清白之人。

    宁侯还是去别处查看吧!”

    贾环懒得再和赵德海辩驳什么,转头对韩楚道:“给赵大人说说,到底有哪些贼人。”

    韩楚顶着赵德海忽然变得极其威严的目光,沉声道:“赵大人,六年前,刑部和兵部共同发放了海捕文书,追捕白莲妖女董家女,三年前又下达了,追捕魔教青玉箫王卿眉意的文书,还有去年下发的追捕三阳教护法牧姬的文书。”

    韩楚说罢,贾环呵呵一笑,看着赵德海道:“赵大人若是再起个誓,以身家性命担保这些窑姐儿身份清白,没有江湖妖人,本侯现在转身就走!”

    赵德海闻言,脸色登时涨的通红。

    倒不是他不敢担保这些头牌们不是江湖妖人,而是,他一个堂堂刑部侍郎,担保一群窑姐儿身份清白。

    传出去,立刻就是士林第一大笑话!

    别看这些衣冠楚楚的贵人们如今将这些头牌们捧的高高的,说到底,不过是想有机会一亲芳泽,玩一玩约个炮罢了。

    真让他们明媒正娶娶回家,绝无可能,纳妾的话,都勉强……

    因为不管他们平时怎么恭维这些女子,可在他们心里,说到底,她们也不过是一个**罢了。

    赵德海肯用身家性命为达官贵人们担保,却绝无可能为这些女子担保。

    贾环见之,冷笑一声,道:“看吧,连堂堂刑部侍郎赵大人都不敢担保这里面有没有江湖妖人,本侯自然就更要查一查了!”

    说罢,又冷眼看向那两个面色依旧变得煞白的拦路妞,唬道:“我看这两个小贼,就不像好人!韩楚,过来辨认辨认,她们是不是贼人!”

    “啊!”

    这两个小丫头平日里面对的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身份再高,对她们都和颜悦色。

    这才养成了她们目空一切,无视贾环权贵的底气。

    可她们眼见两位大老爷都吃瘪败下阵来,这位凶人还要抓她们进大牢,哪里还忍的住。

    两人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哭泣着跑到里面,求救去了……

    贾环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石鑫和赵德海,见两人虽然都面色铁青,却不再相拦,他哈哈一笑,高声道:“随本侯入内,捉拿魔教妖女!”

    韩楚等人,也纷纷面色激动,紧紧跟在他后面,阔步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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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三章 一万两!(第三更!!)

    三楼偌大的一个空间,又是花园又是宾客席位,但人数却并不多。

    算上侍者,勉强也就三四十人。

    但这些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简单的。

    想想也是,连冲锋陷阵的,都是三品侍郎衔,身着紫袍。

    更何况在座的诸位?

    六部尚书,除却兵部尚书古仑被“俗务”牵绊住外,吏部尚书李政,户部尚书孙诚,礼部尚书梅英,刑部尚书方卓以及工部尚书卢英,尽皆在此。

    看到这些人,贾环心中微微一动。

    若说他们只是为了一个月旦评,就兴师动众,全部在此,贾环却是不信的。

    尤其是……

    坐在客席上位最正中的那一单独席位上,竟出现了辅政大臣,内阁阁老马齐的身影。

    呵呵。

    贾环既然选了今日这个时候和逸云居这个地点来挑事,又怎会不知月旦评的底细?

    没错,月旦评的确是京城文人的一桩盛事。

    太上皇也曾嘉许过,李光地也曾主持过。

    但,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自隆正帝登基以后,尤其是近十年来,月旦评的声势已经远不如前,至少在官面上是如此。

    往年,一次能有一个尚书级的大佬出现,就已经很不错了。

    何曾像今年这般,不仅五部齐全,唯独一个兵部尚书没到,多半还是因为他太废物……

    除此之外,更有一个辅政大臣亲临。

    用膝盖想,贾环也能想到,这群人之前大概是借这个机会,凑到一起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要知道,下面还近乎聚集了大半个京城的清流士子!

    贾环心里不禁感叹一声:明日,大明宫的那位,怕是要难熬了。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

    因为那位也绝不是什么善茬……

    回过神,贾环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局面。

    客席分布,不算泾渭分明,但五部尚书和几位九卿卿正及侍郎都坐在马齐的西面。

    而在其东面,则坐的比较杂。

    首先是一些勋贵。

    当然是当前最顶级的勋贵。

    像齐国公府、缮国公府那种已经衰败的门第子弟,就只能靠老架子在二楼待着了。

    当家勋贵自然没来,不然文武齐聚一堂,就有点另立朝廷之嫌。

    而且那些勋贵们,多是大老粗,子弟们来此是凑凑热闹捧捧场也就罢了,他们要来就不免无趣了些。

    勋贵席有义武侯世子方冲,彰武侯世子叶楚,蜀中侯世子傅安,镇海侯世子李武……

    以及,武威侯世子,秦风!

    不过,秦风并没有与方冲那一伙子坐在一起,而是和一群文质彬彬的书生坐在一起。

    同样是顶级官二代。

    为首的,就是李光地的老来子,凤凰一般的李怀德,小名李如意……

    吏部尚书李政之子,李梦菲。

    唔,值得一提的是,他是隆正帝的人……

    还有就是一些贾环虽然不认识,但气质都极为不俗,眼神也都极为清正之辈。

    时任户部侍郎的张廷玉,竟然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便是最东侧,一群身着金黄色莽龙袍的王府宗室了。

    如今正牌世子们都被去位圈禁了,世子位挪移出来,虽然呈报给宗人府的请封折子还没批,但各大王府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都已经开始享受世子的待遇了。

    不过,他们看到贾环,绝没有他们兄长看到贾环时那么居高临下。

    第二顺位继承人,通常来说就是备胎。

    能够活到现在还完好无损,一般而言,情商都比较高,知道怎么样有利,怎么做不划算。

    他们当然不会对贾环赔笑脸,一来身份,二来,他们的老子不喜欢此人!

    但也绝没有哪个愚蠢的去挑衅贾环。

    那与他们的利益不符!

    既然宗室没人出头,文官们又集体如同看空气一样无视,勋贵们除了秦风外同样如此。

    而贾环还想先办正事,暂时不好和秦风唠嗑,就示意他稍安勿躁。

    如此一来,他竟连个对手都没有,被人无视了。

    这些人该泼墨泼墨,该交谈交谈,该饮酒饮酒,该喝茶喝茶。

    连赵德海和石鑫两人都各自归位,轻松愉快的交谈起来。

    这个场面,怎一个尴尬了得?

    韩楚六人,都变得极为不自在起来,感觉他们好多余……

    然而贾环却仿佛丝毫不觉一般,他走到大堂中央,一束幽兰花边站定,负手而立。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位花魁,无视她身边那个小白脸儿,贾环伸出一只手,将手边那束幽兰上绽放的一支随手折下,引得一阵轻叹,和面前的一声心碎的娇呼。

    辣手折花,莫过如此。

    贾环看着面前美人幽怨的目光,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

    美人身旁的一位白衣公子,看起来,应该是极有名气的名士,面如冠玉,卖相颇佳。

    他对贾环怒目相视,正要开口。

    却被贾环陡然看向他,极为凌厉的眼神给瞪住了……

    他的确是当世名士,吟得一手好诗,常为高门宾客。

    也因此,不会对贾环之名陌生。

    他真想玩儿一出白衣傲公侯的戏码。

    可是他不敢,因为,贾环不是一般的公侯……

    别的公相,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会表现出礼贤下士的得体行为。

    而贾环,只听说过他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

    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贾环打一顿,那脸面可就丢光了,名士的光环,也就破了。

    因此,他犹豫了……

    不再看此人,贾环再次看向那美人,问道:“小娘皮,你叫什么名字,嗯?

    没有听到本侯的问话吗?”

    那美人目瞪口呆,小脸儿煞白的看着贾环,眼睛里泪花朵朵……

    她自出道以来,就开始被众星捧月似的,各处被追捧。

    无数世家公子,豪门阔少,甚至宗室王子,都对她彬彬有礼,唯恐唐突佳人。

    何尝,何尝有人叫她小娘皮……

    她身为七大家之一,自然也听说过面前恶人的凶名。

    可她也听说过,他对家里的姊妹们温柔体贴到了极点。

    为何,为何他待她却这般凶恶?

    竟管她叫小娘皮!

    想想明日间,整个平康坊将会叫响她这个新名,美人的心都要碎了!

    可是,看着眼神越来越不好的坏人,她终究还是禁不住,怯怯的道了声:“奴家……奴家名唤小福,是兰香苑的……”

    “哈!”

    人家话没说完,贾环忽然大笑一声,唬得美人小福吓了一跳,两滴珍珠一样的清泪,从杏眼中流出,顺着白瓷一样的俏脸落下……

    贾环却一点没有怜香惜玉感,不过顺手将手中幽兰花,粗暴的插在了小福的鬓间,冷声一笑,道:“看来你不是为祸天下的魔教妖女,呐,这朵兰花送给你,补偿一下。”

    小福被这一插,整个人都僵住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凶恶的脸,一动不动……

    “欺……欺负女人,贾,贾环,你算什么男人?”

    就在这时,终于有好汉出来主持公道了。

    不过听出声音中浓浓的醉意,大多人又失望了。

    众人一起看去,却是坐在勋贵席位的,镇海侯世子,李武!

    不少知道内情的人,看到醉意熏然的李武,强行挣脱方冲站起身来,对贾环叫嚷着,不由一叹。

    贾环自然也知道,李武为何会这般失态,今日落日时分,方静被一顶小轿,送入了宫中,成为了太孙侧妃。

    因为太上皇正在闭关,而皇太孙也在养伤,再加上方静之父也生死不知。

    因此,皇太孙第一次纳侧妃,竟没有什么大动静。

    但是,对李武而言,这显然是痛彻心扉的痛苦……

    就在许多人猜测,贾环是不是会暴虐的将这个失意醉汉打个半死时,却见他淡淡一笑,对方冲道:“方家子,看好这个悲剧男。”

    方冲闻言,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贾环,但还是用力将李武按回座位……

    贾环见之一哂,然后对身旁韩楚等人道:“四处检查一下,看看哪里会走水,哪个人像坏人,都问清来历。”

    “是!”

    所以说,将胆为兵魂。

    大将有胆气,当兵的就不会太怂。

    贾环这一手,将原本尴尬无人理的气氛,变成了镇压四方的气势!

    韩楚等人胆气为之一壮,还真四散开来。

    这个花前看看,那个草旁扒一扒……

    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抽了,可能眼红韩楚和侯烨两人被贾环看重,所以六人中,有一人也想做出点出格的,引人注目的事来,也让贾环器重器重他。

    他倒没有去骚扰姑娘,还是有些怕。

    也没有去挑选傲气凌人的勋贵席位下手,怕被打死……

    他挑了软柿子捏,跑去士子席位上,抓起人家小几上的酒壶,灌了两口,还美其名曰:“小的看看有没有人下毒!”

    不过他有点倒霉,正巧摸到了秦风和李怀德那一桌。

    端的是李梦菲面前的酒壶。

    李梦菲看着那厮的一口黄牙,和嘴里的熏臭,当场快要昏过去了。

    虽然没昏成功,但眼泪还是刷刷的流了下来,恶心的……

    这厮见一招成功,那群“怂货”果然如大堂上的软蛋一样,不仅不敢拦,还哭鼻子,他更加得意,又去拿别人面前的果品。

    不过这次他可惨了,因为他欺负到了秦风头上。

    结果……结果自然是倒飞了出去,砸倒了花花草草无数,还惊动了一位大家……

    “哈哈哈!”

    其他人看的都气愤不已,怒目相视,对于那厮被打大快人心。

    可贾环也笑的极为开心。

    清函姑娘适时出现了,梨花带雨的看着秦风,柔柔的唤了声:“秦世子啊,你要为奴家做主呢……”

    秦风见贾环挤眉弄眼的看着他,先无奈的跟清函姑娘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贾环苦笑道:“环哥儿,我和这个……这个清函姑娘,有数面之缘。

    干脆就替她问清楚,你能不能画出道来,到底想干吗?

    这边正办月旦评呢!”

    贾环当真笑的前仰后合,道:“风哥,回头我就给义父去信,让他问问你,月旦评评的到底是什么蛋!哈哈哈!”

    “你敢……臭小子,你说不说?”

    秦风有些恼羞成怒的威胁道。

    贾环知道他面薄,连忙投降道:“好好好,看在风哥的面子上,我就直说了……

    哎呀!这不是没法子吗?我们五城兵马司如今成了一个烂摊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理,一点经费银子也没有。

    没有银子,耳目就不通,不知道江洋大盗到底藏在何方。

    而且也没钱置办水车水龙,只能挨家挨户的去查火险!

    这才不得已,冒犯了诸位!

    今儿在坐的,都是贵人大老爷们,你们来评评理,我容易吗,啊?我容易吗我!”

    “噗!”

    李怀德一口清酒没咽下,看着贾环这番浮夸的表演,就直接喷了出来。

    他甚至都顾不得擦衣上的酒渍,就直愣愣的看着贾环。

    就……就为了银子?

    不止是他震惊,连清函姑娘也震惊,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撕碎了贾环。

    她本以为,贾环是因为和孝简亲王府不对付,拿她做筏子呢。

    可谁知道,就为了一些狗屁银子!

    别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到了她这个地步,些许银子算个屁!

    作为平康坊七大家之一,销金窟的名头又岂是白给的?

    她在孝简亲王府的地位越来越高,何故?

    就是因为她每年送回王府的银子,比王庄的产出还高!

    清函姑娘强挤出笑脸,看着贾环道:“宁侯真是……太客气了。若是早些说,哪里还有这般事?看您接管那一摊子事也的确不容易,您说个数,小女子不还你面子就是。”

    这话,说的极为大气!

    贾环都竖起了跟大拇指,道:“高,高,清函姑娘的觉悟真是高啊高!”

    “噗嗤!”

    兴许是觉得局势缓解下来了,听贾环这般说话,前所未有的新奇,让后面的几位姑娘忍不住喷笑出声。

    贾环闻声回头,翘起了嘴角。

    他容貌肖母,极为不俗,再加上身上霸道的气质,更添了数分英气,这一笑,竟让那些平日里总和文人骚客打交道的花魁们,面红心跳,脸热不已……

    贾环却又回过头,对着清函姑娘竖起了一根食指,道:“本侯不是贪心的人,也绝不是为自己敛财,我家里银库里的银子都快没地儿放了,清函姑娘是混世道的人,当听说过才对,所以,一切为公!

    这个数,五城兵马司保你一年的平安!”

    清函姑娘闻言,深吸了口气,道:“好,小女子相信宁侯的话,以贾家的富贵,自然不会瞧得起这一千两银子。墨儿,去取……”

    “等等!”

    贾环笑着叫住了清函姑娘,道:“姑娘可能弄错了,本侯所言,非一千两,而是,一万两。”

    “什么?”

    清函姑娘闻言面色大变,周围也响起了一阵吸气声。

    这……

    太狠了些吧。

    要知道,崇安坊的三进宅子,也不过一万两银子左右。

    一万两银子,都能在平康坊买一个非七大家之外的小花魁了!

    些许银子千把两,清函姑娘可以不在乎,可一万两……

    “宁侯,你……请你不要开玩笑!”

    清函姑娘面色铁青道。

    贾环面色淡淡道:“本侯从不和陌生人开玩笑。”

    清函姑娘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直在马齐席位边替他斟茶端水服侍他的一个俏婢走了过来,在清函姑娘耳边耳语了几句,清函姑娘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转头看了眼马齐方向。

    然而,马齐却依旧垂着眼帘,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静的看着手中的卷宗。

    清函姑娘见之,一咬牙,道:“好,这一万两银子,我逸云居,给了!”

    贾环闻言,却并没有什么狂喜之色,只是略略一点头,而后又转身看向后面,淡淡道:“逸云居为了京城百姓的安危,慷慨解囊,出银一万两。

    本侯钦佩非常,日后定然上奏兵部,请兵部赐一块军民合作典范的牌匾下来。

    只是……银子还欠缺很多啊。

    逸云居已经慷慨解囊了,你们呢?

    平康坊七大家,采阁、燕春楼、莳花馆、兰香苑、松竹楼、逸云居,云良阁、金美客栈、浣溪石边。

    逸云居捐了一万两,你们若是捐个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都不好意思见人吧,嗯?”

    ……

    ps:哈哈!第三更!

    小娘皮,订阅了没?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四章 钦佩?

    “没有,一两银子都没有!”

    答复贾环的声音,是从背后传来。

    熟人。

    贾环回过头,看着气急败坏的户部尚书孙诚,笑的灿烂,道:“哟!孙尚书,是你啊!

    哦,是了,我想想,金美客栈,就是你家开的吧?

    好买卖啊!”

    “你……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家奴才开的!”

    孙诚一时肉疼跳脚叫起,却忘了隐藏身份。

    七大家纵然名头再响,那也是青楼!

    孙诚作为国朝的户部尚书,家里开一座青楼,成何体统?

    其实这就是文官的德性了,自古而今皆是如此。

    当了表子还非要立牌坊!

    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自己也知道别人知道,可在官面上,还是要始终保持着他们白莲花的圣洁……

    尤其是在离任时,即使在任上早已刮地三尺,惹的底下百姓骂名滚滚。

    可是,万民伞和乡老遗靴的戏码,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上演着。

    比起贾环的自嗨,他们这种唱大戏的做法,有时连他们自己都能感动的热泪盈眶……

    世情如此,所以孙诚绝不能承认,他开了一座青楼。

    贾环笑道:“孙大人家果然豪富的紧,不愧是户部尚书府,连奴才秧子都能开得起一座平康坊七大窑子来!

    不过,愈是如此,本侯就愈不能掉以轻心了!

    万一你家那座金美客栈有走水的隐患,或者,藏进了江湖妖人……

    那岂不是孙大人家的损失?”

    孙诚闻言知意,抽抽着脸上的肥肉,咬牙道:“这就不劳宁侯操心了。”

    贾环冷笑一声,道:“本侯自然不会替孙大人府上操心……

    可是,本侯却要替朝廷,替黎民百姓操心!

    皇上和朝廷既然对本侯委以重任,将五城兵马司的重担交到本侯肩上。

    那么本侯就一定要尽忠职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所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趋避之?

    天下安危,本侯一力……”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一旁响起。

    演入化境的贾环被打断后,极为不满的朝旁边看去,却见秦风那一桌,李光地之子李怀德在拼命的咳嗽。

    注意力却不在他自己身上,一双睁圆的眼睛,如同见鬼一般看着贾环。

    这就是让他那个相名传天下的老子,赞不绝口的人?!

    李怀德一旁是吏部尚书李政之子李梦菲,他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滔滔不绝的贾环,痴痴的,眼泪都快流下了……

    人不要脸,果然无懈可击!

    与他们同桌的秦风,则低着头扶着脑袋,眼神无奈的看着贾环……

    都知道他们俩是好兄弟,这让他以后如何在文人朋友圈里混,别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

    至于其他官员的眼神,则多是……冷漠,讥讽。

    玩儿这种戏码,他们是贾环的祖宗!

    当然,他们没那么low,要自己表扬自己。

    他们都有大批的……水军!

    贾环心理素质多好,环视一圈后,无数各种眼神,反而讥讽的奚笑了两声,继续对孙诚道:“罢了,以孙大人的觉悟,想来应该无法理解本侯这种境界……

    总之,还请孙大人对本侯的差事多多关照!”

    说罢,他回过头,对后花园里的“仙女儿”们笑道:“哪位是金美客栈的大家?吱一声,让本侯开开眼!”

    “不许说……”

    孙诚闻言面色大变,刚想告诫麾下小姐,不要出声。

    可为时已晚,他可以阻拦手下姑娘不出声,但阻挡不了别人的眼神。

    尤其是那位兰香苑的小福,可能和金美客栈的人有仇,听到贾环的话后,第一时间转身朝后面看去。

    唔,竟然是几座冰鉴旁,开着一束红梅边的那个五月盛夏,却身着狐裘的美人。

    贾环哈哈一笑,对小福挤了挤眼,惹得小丫头俏脸微红,一双杏眼会说话一样看着他。

    贾环还是那么没情.趣,又是直接动手,从身旁的幽兰花上,再折断一支,粗暴的插在了小福的另一边鬓角处。

    这小福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往日里多少王孙公子陪尽客气的小意说话,她都能淡然处之,矜持的保持好距离。

    可贾环这般无礼的直接上手,她却好像快要嗨到极致一般,眼睛愈发如水的看着贾环。

    这幅模样看在她身旁的那位大名士眼中,那名士的心都快碎了……

    然而,当事人贾环却已经转身,朝红梅处走去。

    “小娘皮,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虽然依旧纨绔,可面色却肃穆的紧,犹如对待嫌疑犯一般。

    贾环毕竟是上过战场,砍过人头的人,用杀坯来形容他可能有点过,但身上多少带点杀气。

    这让素日来如同活在天上人间的美人,如何能承受的住。

    那位狐裘美人,面色愈发煞白,修长的狐眼中,饱含着晶莹的泪花,让人看之心碎,我见犹怜。

    可惜,贾环见她迟迟不语,眼神愈发严厉。

    “奴……奴家叫杨妙儿。”

    狐裘美人怯怯道,哪里还有往日与风流名士们谈吐经义时的诙谐和机智。

    贾环却仿佛没有一丝怜惜之意,他回头对跟在身后数步之远的韩楚道:“过来辨认一下,她是不是疑犯!本侯高度怀疑,她就是三阳教那位爱吃紫河车的护法妖婆!”

    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指鹿为马,什么叫天日昭昭!!

    看着那杨妙儿几要昏厥过去的怜人模样,韩楚都有些心碎不忍了,最后是闭着眼睛“嗯”了声。

    其他人就更愤怒了。

    可是奇怪的是,依旧没有人出头。

    这让贾环都感到很奇怪,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客席中央的马齐一眼。

    这位深不可测的辅政大臣,却依旧低垂着眼帘,好似贾环根本不存在般,平静的看着手中的卷宗。

    贾环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一头老狼王啊!

    这种心性,贾环自忖,十个他加一起都比不过人家……

    只是,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再看看一旁,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的不得动弹,但面容狰狞的户部尚书孙诚。

    贾环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还不请这位杨妙儿姑娘回去协助调查?”

    “啊……”

    一阵惊呼声响起,杨妙儿更是面色惨淡,哀求的看着对面那些高高在上,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贵人们。

    可惜,这个时候,那些曾经似乎能将整个大秦帝国都踩在脚下,不可一世的贵人们,竟没有哪个敢出头搭救她的。

    她无比失望……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不是那些人不敢出头,只是,她的分量没那么重而已。

    “姑娘,请吧,俺老韩手重,若是不小心伤到了你,就不好了。”

    韩楚还颇为怜香惜玉,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搓着手,赔笑道。

    却不知,他这幅模样,让那娇滴滴的美人愈发感到可怕,她何时接触过这般粗鄙的人?

    因此就更不敢动身了。

    韩楚还真不敢碰她,好似碰一下就会碰碎一般……

    而韩楚的行为,也让之前那名被秦风一拳打飞,黑着一只眼圈想上位的兵卒极为艳羡,他先小心的打量了番贾环,然后尝试道:“侯……侯爷,韩楚心太软不行,要不,要不小的去请她?”

    贾环看了眼这厮的鬼脸,虽然从他眼中,看出了极为热衷名利心的目光,贾环却并不在意,他呵呵一笑,道:“好啊!”

    那军卒激动道:“谢侯爷,侯爷您瞧好了,我魏锁,绝不辜负侯爷!”

    自报家名后,这名长相不辜负名字的军卒,就狞笑着朝杨妙儿走去。

    “别过来,我走,我走!”

    见周围依旧没人敢出头,终于绝望的杨妙儿,看着魏锁那张猥琐之极的鬼脸过来,唬的魂儿都快散了,连声惊叫道。

    魏锁的表情,十分的失望。

    不过还好,如果能带回去,总有机会靠近……

    他倒没什么把玩亵玩一番的想法,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但杨妙儿这种名满天下的大家,别说亵玩,就是能靠近嗅一嗅体香,都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不过,情况又让他失望了……

    “我给!一万两!”

    孙诚终于还是忍不住松口了,培养出一个杨妙儿,更将她捧到今天这个地步,何止要一个一万两,十个都打不住。

    而杨妙儿能为他创造的利益,还要更高。

    他又怎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杨妙儿被带走?

    只是……

    贾环闻言,却笑了笑,而后正色道:“抱歉的很,孙大人,这位杨妙儿姑娘,身上有重大嫌疑,本侯不得不把她带回去拷问一番……

    当然,如果孙大人真心为她作保的话,看在孙大人的面子上,本侯也不得不退一步。

    只是毕竟本侯也要担上干系,所以这个……”

    听他车轱辘子话说个没完,孙诚厌恶道:“说吧,到底要多少银子!”

    贾环嘿嘿一笑,面容灿烂道:“孙大人果然爽快!”说着,他比划了一个“v”。

    孙诚脸色一黑,咬牙道:“你别太过分……”

    不是孙诚小气,逸云居都能给,偏他抠门。

    实在是,今年以来,孙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损失。

    那几百万石从国库中偷运出来,原本要发大财的粮食,被贾环一锅端了,让他有苦说不出。

    凭白损失了几百万两银子不说,给后续各方人马的交代,也全落在孙家头上了……

    孙家那次真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了。

    一两万两银子,在以前他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就算肉痛也不会表现出来。

    可现在……

    落架凤凰不如鸡啊……

    所以他想最后撑一撑,能落回一万两也好啊……

    然而贾环却理也不再理他,看样子谈不妥就绝不纠缠,转头直接下令走人。

    “好,就两万两!”

    孙诚拳头攥紧,面容狰狞的低吼道。

    他心都在滴血,悲愤的盘算着,回去后,又该省吃俭用了。

    他日益消瘦的身材可以证明,孙家最近伙食确实不比以往了……

    贾环闻言却顿时回首,面容愈发灿烂的笑道:“成交!”

    又贪心不足的再回头,看向其他五位大家……

    不过,没等他继续开口,逸云居的清函姑娘就捧着一个紫漆木盒走了过来,面容清洌,眼神鄙夷,口气冰冷道:“宁侯,这里是八万两银票,快拿去喂你的兵吧。

    祝宁侯能练出一支强军,公侯万代……”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难得没有对她语气中的不敬感到不满,但也没有接过木盒。

    他先转头看了眼侯烨,侯烨性子伶俐,领悟力超强,看到贾环的眼神,登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堆满笑容,搓了搓手,然后从满脸厌恶嫌弃的清函姑娘手中接过了装有八万两银票的木盒。

    手都在颤抖着,这可是八万两巨款啊!

    而贾环,却借着转头的机会,目光再次将厅中众人的面色和眼神,收入眼帘。

    马齐西侧的一群部堂和侍郎们,自然一个个目光森冷,面沉如水。

    对于贾环今日打脸的行为,这个仇他们铁定记在了心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今日贾环得罪的,绝不是区区一个七大家,也不只有一个户部尚书孙诚。

    他得罪的,还有天下士林的文人,和几乎整个文官体系!

    看看那些名士吧!

    难道这些大人物们就不知道,这些人除了一张嘴皮子外,就再无他用?

    不,他们比谁都知道,可他们还是要以礼相待,恭敬有佳,礼贤下士!

    因为他们要用的,就是这一张张嘴皮子。

    他们是名士,就有名人效应,在士林中一呼百应。

    如果他们替哪一位大臣卖力宣扬名声,那么这位大人就会有名望。

    这就叫做养望天下!

    然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能养一个人的声望,同样也能毁掉一个人的声望。

    毫无疑问,贾环今日之行,会让他在天下士林中的名望,一败涂地……

    那些大佬们,满是讥讽的冷笑着看着贾环。

    坐以待其毙!

    猖狂小儿,不知死活!

    而马齐本人,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他今晚第一次给了贾环一个眼神。

    没有任何神色,平静如渊。

    目光没有憎恶,相反,隐约中,还有一丝怜悯……

    这个眼神,让贾环极其不舒服。

    移开目光,再往东,有的人漠然,有的人惋惜……

    有的人厌恶痛恨,有的人鄙夷……

    有的人……

    嗯?

    这是什么眼神?

    激赏,钦佩?

    贾环定睛看去,那人竟是……张廷玉!

    ……

    ps:第一更,今天有点困难,眼睛疼。

    努力码字……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五章 朕心领了……

    激赏,钦佩?

    这个眼神出自哪个衙内王侯公子眼中,贾环不觉得奇怪。

    因为这类人追求的是刺激。

    对于他们来说,贾环的所作所为,简直能让他们嗨翻天。

    而且贾环的身份,又让他们颇有代入感。

    然而并不是这些人。

    这种眼神,竟出自“和平端正,器量纯全”的张廷玉?

    都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这话一点都不假。

    许多人都羡慕贾环,羡慕他的出身好,机遇好,圣眷好。

    可是那得看跟谁比。

    跟张廷玉比,他就绝对比不了。

    张廷玉书香门第出身,这倒也罢了。

    关键是这个人的气运实在太好了,即使在隆正帝和忠顺王两派争斗的最激烈的时刻,都没有波及到他。

    而且,水火不容的两边,都喜欢他……

    奇怪不奇怪?

    这就是命!

    他是文官一脉,和忠顺王一脉的文官们,从起不龌龊,不过分亲近,但也不疏远,以礼相待。

    那些文官们,也很喜爱这个士林出身,颇有文采的同类,因其温良谦恭的性格,甚至都不曾逼迫过他做些激烈的事,比如大家一起弹劾某三孙子和昏君……

    一般而言,这边喜欢的人,隆正帝就绝不该喜欢才是。

    不,隆正帝非但喜欢这个家伙,而且还非常喜欢!

    因为张廷玉从不参与党争,踏踏实实,本本分分的当差办事。

    且没有任何贪赃枉法的事发生过,官场上的三节两寿,他也收,但超过一百两银子外的,他绝不收。

    他给上官送礼,也多是他自己写一副字,或者画一副画。

    还别说,他的上官竟然不嫌寒酸,还当成重礼……

    这样的人,简直太对隆正帝的脾性了。

    在他看来,这等干吏,清廉,有底线,又不迂腐。

    稳重,踏实,本分,不结党营私,可谓忠诚!

    这妥妥的是臣子典范,名臣苗子啊。

    因此,隆正帝对张廷玉,可谓是百般呵护!

    不仅隆正帝,连太上皇闭关之前也多有赞赏。

    别看隆正帝和贾环时不时密谋一下,关系也很亲近。

    但这种亲近,类似于私人感情,亲情的亲近。

    而隆正帝对张廷玉,则是一种“爱卿可当大任”的信任的亲近。

    贾环打个王侯世子,打个方冲李武等人,一点问题没有。

    纨绔衙内,小儿行径!

    可贾环要是敢动张廷玉一指头,隆正帝估计真能亲手打他一千大板!

    由此而知,张廷玉地位之超然。

    因此,他绝不会巴结贾环,不需要……

    而以他温谦的性格,也不会讥讽贾环。

    那他这个虽然隐晦但清晰存在的眼神,是为什么呢?

    直到走下楼,贾环也摸不着头脑,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也没功夫去想了……

    因为当他带人走下二楼时,迎接他的,是所有人齐刷刷看来的目光。

    贾环纳闷儿,他们都看他作甚?

    就在这时,二楼穹顶上,忽然传来了一道悲愤的声音:“马相,您为何不……”

    但只传来一声,声音就断了。

    随即,一道明显苍老许多的声音响起:“文会继续,用这些士林清流的文章诗词们,来涤荡掉稍许的戾气和无所谓的小儿顽闹吧。”

    贾环闻声,仰着头看着楼顶上,那个漏斗一样的家伙什儿,不仅如此,中间还有一根铜管从天而降,贯穿整个二楼,通往了一楼……

    贾环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三楼的一举一动,都被扩散到下面两层楼了。

    他竟当了回男主播!!

    唔,这就好理解,那些人看向他的各种目光了。

    有崇拜的,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有淡漠的,有愤怒的……

    还有些,目光一直打量着侯烨手中那个紫漆木盒的。

    贾环看着齐国公府的陈昊,治国公府的马强还有缮国公府的石卓三人,不住的对他挤眉弄眼。

    他哈哈一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竟然能听现场直播!”

    三人虽然没听过这个词,可顾名思义也能明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老三,不止我们和楼下,连外面都能听到你宁侯的威风呢!哈哈哈!了不得!”

    齐国公府的陈昊拍桌子笑道。

    缮国公府的石卓关注点不大同,他看着侯烨手中的紫漆木盒,感慨道:“环哥儿,勋贵圈子里都说你是小财神,能点石为金,哥哥以前还不服,今日一闻,是不得不服啊!

    只是……你也别只带着牛奔那一伙子发财,什么时候,也带着哥哥们一起分润一点?

    咱们虽然不是武人,没有掌军了,可论起关系亲近,也不比镇国公府差啊,是不是?”

    “就是就是……”

    治国公府的马强闻言眼睛一亮,附和道:“卓哥儿说的极是,环哥儿,咱们八家原本同气连枝,你可不能有远近之分哪!”

    贾环闻言哈哈笑道:“哥哥们放心,以后再有发财的点子,一定招呼上哥哥们,绝不会厚此薄彼!”

    陈昊三人闻言,这才满意的遥遥举杯,意思为说定了!

    贾环又和其他世家子弟们说笑了番,这些子弟们虽然也都想开口,求贾环发财带他们一股。

    可他们有自知之明,衙内圈的等级规矩,甚至比官场更为森严。

    不在那个圈子里,最好免开尊口,以免坏了规矩,成为笑柄,连以前的圈子也混不下去了。

    最后,又瞥了眼许多对他冷眼相看,眼中满是愤懑之色的士子们,贾环冷笑了声。

    想来,这些多是杨妙儿或者小福的拥泵们。

    贾环却丝毫不在意。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什么比窑姐儿的裤腰带更松垮的东西,那一定就是文人的风骨!

    别看这些人现在这般对他怒目相视,可如果贾环放话要招幕僚,并开出条件,三年后引荐给隆正帝认识认识,这里面至少有一大半的文人,立刻跪舔他!

    崖山之后无中国,说的,并不是血统,而是读书人的脊梁。

    自此之后,虽然每朝还是会偶尔闪现出几个极耀眼的风骨文人出来,但相比于浩浩大势,却已是无力回天!

    因此,贾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

    因为大秦祖制,除却军人不得干政是死线外,还有一条相对的禁忌。

    文臣不得插手军国大事。

    他们对军方最大的控制,就是军队的预算,军粮的供给,以及地方官对当地驻军的监视……

    除此之外,并无他们能插手的地方。

    至于名声,在文官中顶着一个臭名声,对贾环而言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

    因此,对于这些人的愤怒,贾环只还以一冷漠讥讽的笑容,随即,就召唤一群对他充满崇拜的五城兵马司兵卒,一起下楼。

    一楼大堂上,乌远和韩家兄弟并一群兵卒侯在大堂空地处。

    贾兰和贾菌两人也在,看样子,贾菌还在不停埋怨着什么,贾兰则有些无奈的说着什么。

    贾环先环视了一圈,和二楼情况差不多。

    不过敢当面怒视他的士子名士,又少了许多。

    贾环哂然,然后走到韩大等人那处,韩大先对贾环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贾环才看向两个小家伙,道:“怎么了?”

    贾兰忙赔笑道:“三叔,没事……”

    贾菌却不服气道:“三叔,之前有人听了你在上面的话后骂你,我要去捶他,可兰哥儿不让!”

    贾环闻言,顺着贾菌愤愤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十八.九岁的士子,衣着普通,面色苍白,但却强撑着不倒,眼神和贾环对视着。

    贾环见状,呵呵一笑,回过头看向贾兰,道:“兰哥儿,你胆子还这么小?”

    “就是!”

    贾菌一边说,一边跃跃欲试,好像只等贾环开口,他就去将那个敢骂贾环的人狠狠捶一顿!

    贾兰面色涨红,看着贾环道:“三叔,侄儿不是害怕。”

    贾环道:“那你怎么回事?别人骂我你也不管?”

    贾兰摇头道:“不是……是侄儿以为,没必要。”

    “怎么说?”

    贾环闻言眉尖一挑,问道。

    贾兰犹豫了下,道:“三叔,侄儿以为,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有三叔这样的身份,没必要和一普通书生计较什么。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赞三叔大英雄的人很多,自然就少不了骂的。

    若只有赞的,没有骂的,反而不好……”

    此言一出,别说贾环眼睛一亮,就连乌远和韩家兄弟三人都颇为惊诧的看着这个小小人儿。

    贾环忽然哈哈大笑出声,揉了揉眉头紧皱思考的贾兰,笑道:“行了,能想到这一步就够了,别再多想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三叔还想你能活到老,然后保护家族呢!”

    一旁的贾菌也不傻,听这口风,好像还是贾兰做对了?

    他悻悻的低下头,闹不明白……

    贾环道:“菌哥儿,有不明白的,回去后再问兰哥儿,以后,你多听他的,明白了吗?”

    贾菌闻言,忙抬头,小脸儿堆笑的看向贾环,道:“三叔,侄儿明白了。我刚才也就抱怨了下,其实还是听兰哥儿的呢!侄儿知道,他好像比侄儿聪明一点点!”

    “哈哈哈!”

    贾环闻言又一大笑,也揉了揉他的脑瓜,方才对韩大道:“收队!”

    “喏!”

    ……

    大明宫,紫宸书房。

    隆正帝将手中的纸卷丢在御案上,面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似动容感动……

    口中却冷哼了声,道:“自作聪明,朕用他多此一举吗?那起子奸佞贼臣,想夺功逼朕,那就来啊!朕何惧之有?

    偏他……哼,自以为聪明,行此一举,却只能招来滚滚骂名。

    朕倒想看看,等朕之后,哪个来护着他……”

    邬先生闻言,看着隆正帝动容的脸色,呵呵笑道:“宁侯能如此敬忠于陛下,陛下自然就能保他一世富贵。他小小年纪,还刚受了陛下的……

    也难为他了!”

    “邬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亏待他了吗?”

    隆正帝明显不满意道,细眉皱起。

    邬先生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若陛下真亏待了宁侯,他也不会如此……如此忠君护君了!

    只是……到底还是难得啊!

    不惜让那边把火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好让那边放弃对陛下的阻难……”

    隆正帝闻言,眼角微微一动,而后轻轻一哼,道:“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那边又不是他一样的顽劣小儿,为了争一时之长短,就放弃了他们的‘大计’!

    看看那边吧,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有马齐在,别人连搭理他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白费一口气罢了。

    只是,却也难得他有此忠心,朕心领了……”语气,微微感慨。

    ……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六章 见见血!(第三更!!)

    逸云居正门前,韩大等人将队伍整齐后,静候贾环训话。

    楼前两侧,满满当当都是人。

    看向贾环的目光,也如同楼内众人一般,多是怒目相视,偶尔也有些崇拜的……

    但不管何种眼神,都没人敢出声讨伐无道匪军!

    连那些顶了天的大人物们都一言不发,他们又如何敢强出头呢……

    纵然有几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富家子,想为他们心仪的偶像出口气,却都被身边的长随死死按住,不让他们作死招祸……

    贾环站在逸云居正门前的石阶高台上,他身后站着乌远,身旁站着贾兰和贾菌哥俩儿。

    在韩大等人整队时,贾兰数次欲言又止的看着贾环,想说什么,可也许是因为顾忌到时间地点不对,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贾环发现了后,便问道:“兰哥儿,有甚话说,赶紧说。都学会逛窑子了,还忸怩作态?”

    贾兰闻言,面色陡然涨红。

    周围人群里,不知何处,响起一阵哄笑声。

    贾环清冷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安静下来。

    他说的贾兰笑的贾兰,却不会允许其他人去说笑……

    众人也发现了这点,便一起无声的看着这个飞扬跋扈的少年权贵,想看看他还能如何无法无天!

    也许是被那一阵哄笑刺激了,贾兰鼓足勇气,看着贾环问道:“三叔,咱家里缺银子吗?”

    贾环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咱家的银子都快没地儿放了,缺什么银子?

    怎地,你想问三叔借银子,替刚才你身边那位小娘赎身吗?”

    “噗嗤!”

    外人不敢笑,贾菌却忍不住喷笑出声。

    贾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羞红脸,摇摇头,道:“不是,三叔,侄儿就想问,如果咱家里不缺银子,那三叔为何……为何……”

    在贾环淡淡的目光下,贾兰终究没有勇气将话问完。

    贾环呵呵一笑,道:“你是想问,三叔为何会行此手段,搜刮银子吗?”

    贾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然一变,垂下脑袋瓮声道:“侄儿不敢。”

    贾环皱眉,淡淡道:“抬起头说话。”

    贾兰忙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羞愧。

    贾环见之又是一愣,好笑道:“你怎么这幅表情?不应该正气凛然的替民请愿,伸张正义吗?”

    贾兰却似乎自感罪责深孽,沉声道:“侄儿不该怀疑三叔……”

    贾环眉尖一挑,道:“为什么说,为何叫怀疑?你说的是事实啊!”

    贾兰也不知怎地就忽然想通了,他坚定的摇摇头,道:“刚才是侄儿猪油蒙了心了,被旁边的人一鼓噪,就想差了。

    侄儿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三叔那般大的家业,区区八万两银子,对普通人是大数字,对三叔而言,却并不算什么。

    三叔又岂会为了这点银子,费这般力气!”

    贾环闻言,眼神柔和了许多,笑道:“你说的不错,区区八万两银子,也值得三叔这般费力?

    三叔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些银钱,三叔不会私自动用一分一毫,三叔自己的银子都花不完,如何会用这些银子?

    这些银子,是给那些日夜守候着这座百万人口的神京都中,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使用的!

    兰哥儿,你站在这高台上,放眼看去,看看这平康坊,有何感想?”

    贾兰闻言,看向外面灯火通明,人流拥挤,车水马龙的街道巷市,想了想,道:“歌舞升平,繁华盛世!”

    贾环笑道:“不错,那你可还知道,在这一派歌舞升平,繁华盛世的表面下,在许多没有灯火照耀的地方,还有偷盗,还有欺诈,还有斗殴,还有火灾,还有杀人?”

    贾兰闻言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他又想了想,才沉稳道:“先生说过,这世间有光明的一面,就一定有黑暗的一面。

    不可看到光明时,就以为世人皆在光明中。

    也不可在看到黑暗时,就以为世道黑暗,天无明日。

    侄儿以为先生说的很对,所以,一定会有三叔说的这些。”

    贾环闻言恼道:“老子怎么发现你还是个两面派呢?你到底听谁的?”

    贾兰闻言,忙赔笑的看向贾环,道:“在这儿听三叔的,听三叔的!”

    贾环懒得理会他的小聪明,哼了声,继续道:“既然有这些黑暗,所以,就要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处理,他们要缉拿盗贼,要捉拿诈骗犯,要严惩斗殴者,要救火险,还要抓捕杀人凶手!

    他们很忙,很辛苦,也很危险,但他们却赚不到养家的银子。

    你看看他们,他们连身上的军服都不够穿,还有救火险的水龙车也已经很荒废了。

    他们的兵器也都不好用。

    可是朝廷虽然家大业大,但开销也大,没有多余的预算拨给五城兵马司了。

    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往常,五城兵马司的银财来源,是在坊市里,搜刮小商小贩的银财,几个大钱,十几个大钱,一天天的去收。

    收起来,也没多少,最后还都被当官的小头目们给瓜分了,底下的兵卒们,背负着骂名,却落不到好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也就成了人人鄙贱的兵油子。

    被那些大老爷们,当成猪狗一般呵斥鄙弃。

    然而,他们难道就想做狗,不想做人吗?

    不是!

    他们也想堂堂正正的做人,想以后告诉他们的子女,他们是堂堂关中铁卒,老秦锐士!

    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啊,他们也有妻儿老小要养活,逼得他们不得不去欺压良善,敲诈勒索……

    如果能保证给他们足够养家的兵饷,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堂堂正正的做人?”

    贾兰闻言,看了眼下方聚集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的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

    当然,他看不出什么来,相比于贾环的亲兵,这些兵卒实在太孬了……

    贾兰动脑筋道:“所以三叔,您到这里来劫富济贫吗?”

    贾环哈哈一笑,道:“不,不是劫富济贫。

    三叔是朝廷官员,国朝勋贵,又怎么会干江湖大盗所做的事?

    三叔只是让他们,为这神京城的安定,贡献出一份他们该贡献的银财。”

    贾兰迷惑道:“可是,他们已经纳过税了啊……”

    贾环哈哈一笑,道:“傻小子,这些高门贵府们开的门面店铺,不管卖什么的,等衙门的税官去收税时,他们不管经营的如何,账簿上的记账,一定都是亏损的。

    就比如咱们身后这座逸云居,他们每个月的流水不知道有多少,可你去长安县查查他们收的税,一个月有十两银子没有?

    这七大家加起来,还没有外面那些小商小贩们,不得不交出的税多!

    长安县收不到他们的税,所以三叔替他们补收一次!”

    贾兰闻言,面色涨红,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但最终却化为不平,气愤道:“可是三叔,那些不明情况的人都在狠狠骂你,他们以为三叔你在刮地皮,敛私财!”

    贾环不屑的嗤笑了声,道:“骂就骂,你三叔被人骂的还少了?

    随他们去骂就是,那些奸佞臣子可以欺瞒百姓,可以用他们的一支春秋笔颠倒是非黑白,却颠倒不了圣心。

    有太上皇和陛下为三叔做主,三叔不怕!

    他们都想当宋末蔡元长,想当明末钱谦益,想以党争把持朝纲,蛊惑君王。

    可惜,他们却打错了算盘,因为咱们的圣天子,不是宋徽宗和明崇祯!

    哼!

    好了,你还有疑问吗?”

    贾兰摇摇头,道:“没有了,侄儿相信三叔一定能赢!”

    贾环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因为三叔行的是忠孝大道!”

    说罢,贾环看着底下气势再次隐隐不同的五城兵马司军卒们,道:“五城兵马司监制五千人,本侯从五千人中,选出你们一千人,想要委以重任,成立一支快速反应特别行动营,以应对神京城各处发生的紧急危险事件。

    你们将受到特殊的训练,很严格,也很残酷。

    因为你们面对贼人、恶人时,必要要舍身向前。

    没有一身过硬的本领,你们无法面对这些强人!

    而本侯,要对你们的安危和你们的家人负责。

    当然,有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每个特别行动队的兵卒,拿双饷!

    这只是底薪,除此之外,每一次行动表现英勇果敢出色者,另有赏银,那,才是大头!

    韩楚、侯烨、魏锁三人上前听令!”

    “小的在!”

    三人皆激动的满脸通红,一辈子都没出过什么彩,今日却长了这么大的脸面,三人上前数步,单膝跪下,高声应道。

    贾环道:“念于你三人今日的出色表现,特命你三人分别为特别行动营第一、第二和第三队队长。”

    “喏!”

    三人闻言,身子止不住的颤栗,高声应道。

    贾环朝后伸手,乌远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交给贾环手上。

    不是从逸云居敲来的那八万两,那些银票都是整数。

    乌远带的,是从宁国府中带来备用的。

    贾环将韩楚三人喊到台上,亲手给每人赐予了三张百两银票,看着几乎无法自己的三人,贾环沉声道:“不要没出息,这点银子,只是让你们偿还印子钱,将你们的家宅赎回来,给家人一个安居地。

    只要你们做的好,这点银子连皮毛都算不上。

    还有,我警告你们三个,你们虽然位居队长之职,但并不是固定的。

    如果你们手下的兵卒比你们强,比你们更勇敢,比你们更敢拼搏,这队长之位,随时可能易位,听到了吗?

    本侯不想下次看到你们时,你们已经被人赶了下来。”

    “是!绝不辜负侯爷的期望!”

    三人齐声高喊道。

    贾环道:“下去吧。”

    三人再次行单膝跪拜军礼,一起走下台去。

    气势看起来,倒有些虎虎生威的武将气势了……

    待韩楚三人下去后,今日跟他们一起扑倒,还跟他们一起率先上了二楼和三楼地另外三人,巴巴儿的看着贾环。

    眼神期待。

    贾环看着那三人道:“你们三人,今日的表现也不俗。本侯也可重赏你们,但,还差那么一点。

    本侯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从现在起,你们三人分别为第四、第五、第六分队的临时队长。

    能不能成为正式队长,就看你们一会儿的表现了……”

    说罢,又看向所有人,道:“你们一共一千人,但却只有六个百人队队长。

    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本侯只需要六百人,甚至只需要五百人!

    本侯只要心中还有骨气,还有血气,不会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不会被人骂成狗还无动于衷,被人啐一脸口水还能忍气吞声的老秦男儿!

    所有的兵油子和没骨气的软蛋都会被淘汰!

    从今夜开始!

    平康坊四十九家青楼,本侯让最大的七家,捐赠的八万两银子。

    还有四十二家,就看你们的了。

    韩楚、侯烨、魏锁,还有你们三个,你们一直都跟在本侯身后,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韩楚六人相互看了看后,一起答道:“知道,查火险,查江湖妖人,查三阳教护法妖婆!”

    贾环闻言哈哈一笑,高声道:“好!去吧!本侯就在平康坊的坊门口,等着你们的佳音!”

    “喏!”

    上千人,压抑不住的兴奋,高声应道。

    这一千人,迅速被韩楚等六人瓜分了,一人一百多人,然后在平康坊内,如同蝗虫一般,四散开来……

    贾环也与贾兰、贾菌和乌远一起走下石阶,朝坊市门口走去。

    至于韩家兄弟,和帖木儿、博尔赤父子及那一百名亲兵,则留在平康坊当中,随时准备救援……

    “三叔,侄儿读史书,知道每逢乱世,最可恨的,就是乱兵。三叔方才说了许多鼓动士气的话,却没有说军法,就不怕他们成为乱兵吗?”

    贾兰师从张廷玉,如今看来,真的很不错,年不过十一,却已经想到这一点。

    贾环很欣慰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兰哥儿,你可知他们之前是怎样的?”

    贾兰闻言,想了想,道:“听老师说过,五城兵马司虽然为险要之所在,但兵卒简直就是大秦军方的耻辱,烂泥扶不上墙。”

    贾环点点头,道:“没错!就算三叔刚才百般鼓气,可他们心里的卑微已经根深蒂固了。有三叔在,他们还能撑住场面。三叔不在,他们能要到银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成为乱兵,骚扰别人。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带他们,见见血!”

    ……

    ps:第三更,我居然写出来了!嘎嘎!

    快要练兵了,都猜猜,贾老三会怎么练兵?

    哈哈哈!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七章 敢杀我兄弟手足者,当如何?

    关中的夏日之夜,其实还算凉爽。

    但贾兰和贾菌两个小小少年,却很有些热血沸腾。

    刚才那一幕,让他们很有一种,将军一令,则千军万马为之赴死的热血感!

    都是男儿,且贾家又属武荫,乃武勋亲贵之家,先祖九死一生打下的基业。

    作为贾家子弟,岂有不向往的?

    尤其是好动顽皮的贾菌,刚才就恨不得跟贾环请命,也去“敲诈勒索”一番……

    倒是贾兰,虽然也很激动,可脑子里始终保持着一抹清醒,仰头看着贾环,眼睛眨了眨,问道:“三叔,既然你的兵骨子里还是卑微的,那他们如何能向其他青楼讨到银子?人家一喝,或者楼里有一两个大人物,那他们岂不是要退缩?

    到时候,三叔的面皮上也不好看……”

    贾环呵呵一笑,道:“傻小子,刚才三叔的话如果只被三楼人听到,也许那些人还敢推脱一番。

    可三叔在三楼的做派,被二楼和一楼,还有外面那么多人都听到了。

    你以为,其他的青楼就听不到吗?”

    贾兰闻言恍然,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那些人一定也都知道了三叔的霸道做派。连马老相爷在场,都阻挡不得三叔,连七大家都得乖乖的给三叔交银子,那些人的后台远不比七大家,自然也不得不交。”

    “乖乖!了不得!一家一万两,四十九家就是四十九万两,再加上孙诚家两万两,一共五十一万两……哎哟!兰哥儿,你敲我脑壳作甚?别以为三叔在我就不跟你打啊!”

    贾菌不服气道,脸上的财迷样儿还没退去。

    贾兰无语道:“你傻不傻,你要先将孙家的金美客栈去掉,不然后面那二万两,不就多加了一万两吗?前面四十八万,再加二万,正好五十万两!”

    贾菌闻言,迷糊的想了想,没想通怎么回事,太复杂,他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五十万两也是顶了不起的!三叔果然最了得!”

    贾环哈哈笑道:“七大家能一家掏一万两,其他青楼哪里能掏出那么多?不过,总不会少于二十万两就是了。”

    贾兰想的更远,小脑袋一本正经点着,道:“其实银财倒在其次,关键是,这一次这群孬兵若真能从平康坊里讨回二十万两银子,那他们的眼界和心气就会极大的提高,胆魄也壮了许多。

    再让他们回到以前,去跟小商小贩儿们勒索几个大钱度日,他们如何还能过得了那样的日子?

    羞也羞死!

    此次事了,三叔再对他们奖以重赏,然后再压之以威,嘿嘿!

    不怕他们不变成三叔麾下的虎狼之师!”

    贾环真真是震惊的顿住了脚步,他睁着眼睛,先和后面同样震惊的睁圆眼睛的乌远面面相觑,然后看向贾兰,道:“兰哥儿,这些……谁教你的?”

    贾兰看到贾环的模样,有些自得,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三叔,是先生教的。”

    贾环皱眉道:“张廷玉?他不是教你四书五经和科举吗?”

    贾兰忙正经道:“三叔,先生说,若是侄儿生在普通人家,只学那些自然就够了。

    可既然侄儿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只当一名普通儒教官员未免可惜。

    先生说,他希望侄儿日后能成为上马为将征不臣,下马为相安黎庶的文武全才。

    侄儿……侄儿自然做不到这个地步。

    但也想努力努力,日后若能帮到三叔一分,为家族出一把力,也是好的。”

    “呵,呵呵!”

    贾环面色那叫一个精彩,回头看向同样面色动容的乌远,道:“远叔,此为吾家千里驹否?”

    乌远面带微笑,赞叹的点点头,道:“原以为公子已是天纵之才,却不想,兰少爷同样了得!”

    贾兰忙躬身道:“远爷爷,您是三叔的长辈,叫小子兰哥儿就好。少爷之称,实不敢当。”

    乌远也没有客气,笑着点点头,看向贾兰的目光愈发喜欢,道:“兰哥儿若是想上马为将征不臣,身子骨还需再打磨才是。若是不嫌弃,我这里有一套锻骨良法,虽然做不得武人,但也能强身健体。”

    贾兰闻言大喜过望,忙一揖到底,大声道:“小子谢远爷爷!”

    “远……远爷爷,还有我呢……”

    一旁贾菌眼热的不行,急道:“远爷爷,我以后要给三叔牵马坠蹬做马弁,也要强身健体!”

    乌远微笑着,也点了点头,贾菌见之大喜,当场耍了几下王八拳……

    “啾!!”

    就在贾环哈哈大笑时,忽然,在平康坊的最里端,东南角方向,一道烟花冲天而起,不华丽,但在夜晚极为明目,而且,声音刺耳。

    这是贾环亲兵队的求援信号!!

    贾环见之,面色一变,瞬间闪现到乌远身后一直信马由缰跟在他身后的两匹战马边,翻身上马。

    乌远更是凭空而起,就那样生生飞上了他的坐骑上。

    两人拨转马头就要走……

    “三叔!带上我们吧!”

    贾兰和贾菌却同时大呼一声,面色乞求!

    贾环转头皱眉,见两人满脸期盼的看着他。

    贾环本想拒绝,让他们老实的待在原地不动。

    可又一想,他们已经不小了,既然有这个勇气和见识,带去看看也好,尤其是贾兰。

    再者,既然出了乱子,有人连他的亲兵队都敢攻打,未必不敢对这两个小家伙下手。

    因此,他又掉转马头,双腿一夹,马匹一步蹿出,路过贾兰时,贾环探身伸手,将他带到马上,又原地一个转圈,战马嘶鸣,朝烟花方向狂奔而去。

    乌远同样如此,将贾菌带上后,跟在贾环身后,快鞭狂奔。

    一路上,拥挤的游人纷纷避让。

    若有醉汉挡道寻事,不管身着绫罗绸缎、士子青襟还是爵服官袍,贾环一律鞭子开道!

    若是在一旁老实清醒的就罢,若是有敢骂骂咧咧的,乌远在后面会再补一鞭子。

    作为奉圣夫人的义孙,只要奉圣夫人还在呼吸,乌远的身份,真心不逊色贾环多少。

    等到两人带着两小,一路抽打翻了不知多少人马车轿,赶到平康坊的东南角落时。

    就看到韩大、韩让、韩三并曹雄赵虎,还有帖木儿父子,带着一百亲兵,将一座红色锦楼围住,面色凝重的……对峙着。

    而在他们包围圈之外,则是一群东倒西歪的孬兵……

    有人痛苦呻.吟,有人垂头丧气,有人愤怒,有人畏惧,有人……长眠不醒。

    看着地上那七八具僵硬的尸体,贾环骑马过去,带着面色苍白的贾兰翻身下马。

    在尸体旁,韩楚、侯烨和魏锁三人,正在垂泪。

    因为地上的八具尸体中,有两具,是另外三个临时队长中的两个……

    他们六人能够同进退,是因为他们的私交都很好,他们都是军余出身,也都没有领小头目回过家,献过他们的老婆……

    “你们哭什么?”

    贾环似乎很不解,问道。

    三人看到贾环后,本来还有些在外面受欺负的孩童看到家大人,希冀能替他们做主的心态,可听他这么一说,三人心顿时凉了……

    是啊,他们只是卑贱的军余出身,还不如贵人的一条狗值钱,死了就死了,有何可悲伤的……

    他们虽然心中悲愤,却也不敢辩争什么,只能垂头丧气的蹲着,一如当年的苟且模样。

    贾环沉声道:“本侯八岁承爵,初封不过是一个子爵。你们可知道,本侯是如何在六年后,成为侯爵的?”

    贾环的履历,神京城里几乎没多少人不知道的。

    听到贾环的问话,韩楚声音低落道:“是……是侯爷在西域割了准葛尔大汗的人头,还帮助大军打败了准葛尔二十万大军。”

    贾环冷笑了声,道:“说的倒简单,好似挥挥手、吹口气就做到了般。

    可你们知道,这一仗,我大秦战殁了多少大秦悍卒?

    本侯告诉你们,十万!

    整整十万老秦男儿为此一役战死!!

    即使是本侯,也被准葛尔国师扎达尔,追杀的险死还生,瞎了双眼!

    但是,没有人抱怨一声,也没有人哭泣。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本就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怕死,还当兵?”

    韩楚三人,还有周围的一些兵卒们闻言,面色上的难过和畏惧之色,似乎没有那么重了……

    贾环见之,再加一把火:“我们五城兵马司的兵卒,承蒙太上皇隆恩,一般讲究的是世袭罔替。

    这八人家里若有成年长子,可送来训练,成器的,就留在特别行动营中,不成器的,就在外面巡逻街道,总有一口饭吃,有一份兵饷拿。

    若是家中长子还没成年的,我们这些长辈,也总不能看他们一家饿死。

    每月送二两银子过去,保他们一家有口饭吃。

    待其长子长大后,再来接班,这个位置,咱们给他留着。

    若家中无男丁,则由五城兵马司,为其双亲养老送终,其女儿出嫁,我们也一起为她凑一副嫁妆。

    此为定例,你们皆如此。”

    这番话一出,所有兵卒都震动了,是真的震动了。

    要知道,一个九边战兵的兵饷,一个月也不过三两半罢了。

    而且,战死后,最多也只有二十两的抚恤烧埋银子。

    发完之后,再不理会。

    可贾环给他们开出的,却是管一辈子,不,是管世世代代的铁饭碗!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甚至连儿子的饭碗都有了,还是吃堂堂正正的饭。

    这让这些兵油子们,如何能不震动,如何能不生出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是,他们不是士子,他们之前多是市井混混,屠狗辈。

    可他们却更知冷热,更讲义气!

    “侯爷,您不用说,从今天起,您指哪,我们往哪儿冲!哪个敢退缩不前,末将砸烂他的狗头!”

    韩楚单膝跪下,面红耳赤的嘶吼道。

    “侯爷,再给我侯烨一个机会,小的带人再冲一次!不就是死吗?老子……小的不怕死!小的死的起!”

    尖嘴猴腮的侯烨也激红了脸,声音尖锐的喊道。

    眼见魏锁和其他人也激动不已的要表态,贾环笑着摆摆手,道:“暂时还不用。你们还没经过训练,现在去冲险地,死的不值得。

    本侯也没料到,还有人吃了豹子胆,敢对本侯的手下下死手。”

    “侯爷,这四海楼,就是三阳教的地盘。里面的***就是三阳教的护法妖婆!”

    魏锁忽然高声道。

    贾环闻言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魏锁忙道:“小的带人刚从封锦苑收了五千两银子,路过这里。正好听到许棒子……哦,就是这个……”

    说着,魏锁顿了顿,眼圈又有些发红,指了指地上满面是血的死人,声音有些沙哑道:“这许棒子以前就爱拿一根棒子去小摊小铺收份子钱,却不想……咳。

    侯爷,小的就听许棒子带人高喊,缉拿魔教妖人,缉拿三阳教护法妖婆。

    想来他只是想唬住里面的人,好多要些银子……

    谁知,里面立刻就有人叫道:不好,舵口暴露了,周护法,快逃!

    许棒子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了……他一辈子都没那么勇敢过,这次竟然冲到最前面,带人死死的堵住了门儿。

    后来老邱和老石也带人过来帮忙。

    几百人把四海楼圈圈围住,小的则一边让手下盯牢了,若有人逃出来,别上前,远远的坠着,看清下脚地再回来通报。

    一边去给韩爷报信儿。

    侯爷,不是小的魏锁孬种,不敢跟兄弟们一起冲。

    小的只是……”

    “好了,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知道来龙去脉后,贾环点点头,赞扬了一句。

    然后又看向周围那一张张灰头土脸的人,看着那一双双浑浊,蒙混不清的眼睛,高声道:“你们的表现,好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真的,你们做的很好,非常好!”

    “侯爷您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不能给侯爷丢脸!”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带伤口,血糊糊的,却一点不在乎,看着贾环高声喊道。

    “对!侯爷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不能当狗软蛋!”

    又一人附和道。

    贾环闻言,竟有些感动,笑着点点头,道:“很好,你们没有让本侯失望,本侯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走,与本侯一起去瞧瞧,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三阳教,到底想选个什么死法!

    敢杀我兄弟手足者,当如何?”

    “杀!!”

    韩楚黝黑的粗脸陡然涨红,举手怒吼一声!

    紧跟着,侯烨,魏锁及其他所有的兵卒齐声怒吼道:“杀!杀!!杀!!!”

    紧跟在贾环身后的贾兰,原本还对地上污血中的尸体感到害怕恶心,可是此刻,看着这狂热的一幕,他心中喃喃震撼:

    此军军心可用矣!

    ……

    ps:第一更!

    (未完待续。)

第八百五十八章 大鱼

    对贾环来说,这个三阳教的出现,当真有点幸运的意味。

    借机拉拢凝聚军心,是最大的一个用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用处,就是为今夜的行动,批上一层合法的保护衣。

    有了这个三阳教的露头,别说他只挑了一个逸云居,他就算把平康坊七大家全抓过来跳艳舞,都不算理亏了……

    这,也许就叫做气运吧。

    不止贾环自己这般想,韩大也这么想。

    这也是韩大主张发紧急信号,将贾环招来的缘故。

    否则,区区一个三阳教的分舵,哪里能抵挡的住贾环麾下一百虎狼轻骑的攻击?

    看到贾环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后,韩大对贾环道:“那个魏锁不错,知道及时喊人,所以才没造成更大的伤亡。”

    这倒是实话,那些江湖人士对上韩大等人,自然吃不住劲,只能困守。

    但若是对上五城兵马司那群还没经过训练的孬兵,简直可以血洗一遍,然后再扬长而去。

    所以韩大很赞同魏锁的做法,在第一时间去通知亲兵队,而不是在尸横遍地后再仓惶求救。

    贾环呵呵笑道:“大哥你调理的好嘛。”

    这倒也能说的通,因为魏锁之前就是韩大手下的队长。

    当然,现在特别行动营,归贾环直接指挥。

    韩大性子沉稳,不会和贾环说笑,跳过这一话题,直接道:“里面是三阳教的匪人,那个女婆子姓周,应该就是被通缉的三阳教护法周敏。本事不弱,看起来,也在七品以上。手下还有七八个硬手……”

    贾环闻言轻轻一笑,没当回事,只是有些好奇:“怎么别的青楼都知道逸云居发生的事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若是乖乖的掏银子,不就没这些事了?”

    韩大摇头道:“他们毕竟不是真的以经营青楼为生,对于月旦评这等事,关心不足。而且,这座青楼的级别也不高,招揽不到那些士子名士。不关心也不足为奇……”

    贾环“嗯”了声,回头看乌远,问道:“远叔,这三阳教什么路数?”

    乌远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闻言后,都忍不住面带鄙夷道:“不过是糊弄人的鬼把戏,妖言惑众。

    三阳教原叫混元三阳教,创始老祖是一个无名白……

    就是,自宫后想入宫讨生活,但没能进去的人。

    也不知怎地,听说过长春真人丘处机为了清心修道而自宫后,他竟将这么一个道人,给弄成了三阳老佛。

    还说,丘处机修练有成,阳气大增,又残阳复生,重振雄风了。

    这个说法儿,对宫里的公公们吸引最大。

    宫外许多贵人,也希望能够阳气大增……

    他们的药物确实能让那些贵人们受用。

    所以,很快便兴盛起来了。

    不过,三阳教的地盘始终在关中神京一带,因此对江湖上的影响不大。

    只是听说,官面上的背景极为深厚。

    那三阳护法周敏,喜欢生出紫河车,十八年前就被兵部和刑部通缉了,可至今还在逍遥中。

    可见一斑。”

    贾环闻言,呵呵一笑,不屑之极,背景……

    他又笑道:“怪不得将堂口设在平康坊,原来就是个卖壮.阳药的。”

    不过,也有他关心的事:“里面有没有人质?”

    韩大摇摇头,道:“不知。”

    就在这时,从四海楼里传来一道……柔弱妖娆的女声:“竟是宁侯大驾,小女子不能出楼相迎,实在是罪过……

    只是不知,我四海楼何时得罪了贵人,还请宁侯指条明路!

    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不推脱。”

    这道声音,应该就是那个年近六十但依旧貌美如花的三阳教护法周敏了。

    贾环也不知,明明是太监想要再长出**的教派,为何用一个女人当护法。

    不过也许正因为她驻颜有术的能为,才让三阳教取信了许多人吧。

    贾环轻轻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本侯?”

    周敏娇声一笑,道:“因为我们四海楼里,有认识宁侯的客人啊。宁侯之前的手下那般粗暴鲁莽的往里闯,差点伤到贵客呢。”

    这是拿人质在要挟吗?

    贾环却哈哈一笑,而后却笑声一收,冷声道:“敢和兵部通缉妖人混在一起,死有余辜!

    你杀我麾下八名兵卒,本侯要杀够八十名三阳妖人的脑袋!

    来人!”

    “喏!”

    韩家兄弟并曹雄、赵虎,还有帖木儿父子齐声应道。

    贾环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们困守不出当缩头乌龟,那我们就放火,烧楼!”

    “是!!”

    众人闻言精神大震。

    纷纷下令下去。

    其实很简单,贾环亲兵皆为善射之辈,每人背有两个箭壶,其中一个箭壶内装满寻常羽箭。

    但另一个箭壶内,却背有三支肩头包裹火油纱布的火箭!

    需要时,只要用火折子点燃,即可使用。

    乃杀人放火的必备神器!

    有伍长率先点燃一支火箭,然后被当成火把,依次将队伍中诸亲兵的火箭点燃。

    一时间,无数朵熊熊燃烧的火花绽放,被搭在弓弦上,对准了正中的四海楼!

    “等……等等……”

    一道满满哭腔的声音,公鸭子嗓子,出现了四海楼门口,冲外面喊道:“我……我是京兆府府尹杜伦大人的小舅子,李春哥,李衙内!你们……你们不要放火啊,我会被烧死的,我害怕……”

    看着那瑟瑟发抖的怂样,贾环忍不住呵呵笑道:“李衙内?他娘的,你也配叫衙内?

    李春哥,那三阳教匪类妖人乃朝廷要犯,你既然与他们勾连,自然有罪在身。

    本侯岂能因私废公,因你一个罪人,就放跑贼人呢?

    来人,给我射……”

    “不要啊,我……我姐夫也在楼上!”

    那李春哥看着就要射来的火箭,差点唬掉魂儿,连忙高声喊道。

    “嗯?”

    贾环顿住了,他姐夫,那岂不就是京兆尹?

    这……

    就有些棘手啊!

    京兆尹乃是三品衣紫官员,要是被他这么一把火烧死,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等大员想要定罪,都需要先经过内阁讨论后,决定是否要拿下,确定后,再交三司会审,最后朝堂公议。

    在此之前,别说五城兵马司,就是黑冰台和刑部,都没资格拿这等大员。

    这是规矩,制度,贾环也不好破坏。

    他不动声色的对一旁的乌远使了个眼色,乌远悄然消失……

    贾环则对那李春哥沉声道:“你说的事态有些严重,本侯要派人先去逸云居找马齐马相爷、吏部尚书李政李大人和刑部尚书方卓方大人讨个主意。”

    李春哥闻言大喜,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去找马相爷,你快去快去,不要射箭啊……”

    这李衙内虽然胡闹,却也听说过,他姐夫杜伦,乃是马齐的得意门生……

    贾环冷笑一声,转身对韩让道:“二哥,去逸云居求见马相爷,告诉他事涉朝廷三品大员,让他来主持大局!”

    韩让沉声一应,掉转马头离去。

    贾环身后的韩楚等人纷纷面色紧张的看着他,唯恐他真的就此放弃。

    贾环则不动声色的道:“耐心,耐力,耐性。”

    韩楚等人没有听懂,但只能压着性子等待。

    其实也没等多久,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四海楼三楼忽然传来一阵惊怒吼声,借着就是一阵惨叫声,随即,四海楼三楼的窗子轰然碎裂,一道黑影从上面飞下。

    待落地后,众人才发现,竟是乌远手提一个衣冠不整的胖子!

    而后,贾环厉喝一声:“放箭!”

    百余亲兵再不犹豫,手中火箭如雨点般飞向四海楼。

    却不是一楼门口处,而是二三楼。

    里面的贼人见此,便知大势去矣,四海楼保不住了。

    竟一刀杀了李春哥,然后一群人散乱的向外冲出。

    这个时候,博尔赤带领的十八人的小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尽管人数少于其他八十多人,可射箭的速度和准头,却稳稳将那些人压制。

    博尔赤更是一弓五箭,射向为首那名挥舞着一把长剑,将无数箭矢拨开的红衣女子。

    他的箭更快,更狠,也更准!

    “嗡嗡……”

    一阵箭头摩擦空气声响起,也算是江湖上一号名人的三阳教护法周敏,闻声顿时面色大变。

    她没想到,竟遇到能开射五珠箭的强人!

    心中今夜不妙,也只能将手中宝剑舞成一片银亮的剑幕,强行阻拦。

    “当”、“当”、“当”、“当”、“当”,五声巨响后,周敏虽然尽数拦住了这五连发之箭,却也被箭上附着的巨力震的连连后退,气血翻滚,受了内伤。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护不住身后的教众了。

    七八个武功不错的好手,若换个环境,没有被围困住,均能以一杀十,轻松的杀掉这些鞑子弓手,可现在,却只能活生生的被当成靶子,射成了马蜂窝,憋屈惨死。

    见到这一幕,周敏凄厉嘶吼一声,却也并不恋战,转身就想找个方向突围而去。

    这时,贾环却动了。

    他在韩楚等人眼中忽然消失,身形在前方不断闪现,最后,竟一分为二,成为两道幻影,左右夹击正拼命逃窜的周敏。

    周敏似听到风声,回头一看,登时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就挥剑向后斩去,还分刺两人……

    可哪里斩的到,贾环两道身影竟又攸然合一,一拳轰在了仓惶逃窜的“周美人”的玉背上。

    “噗!”

    周敏一口鲜血喷出,人如一块破沙包一样,摔倒在地,挣扎了两下,动弹不得了。

    乌远、韩大等人这才匆匆赶来,很有些意见的看着贾环。

    贾环呵呵一笑,歉意道:“一时手痒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这话,让地上本已经半死的周敏再呕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而贾兰和贾菌则都目光大亮的看着贾环,他们真真是第一次见到,贾环竟如此勇猛。

    他们这般崇拜,韩楚等人更是欢声如雷了。

    贾环看了眼四海楼门口处傻站着的几十个普通教众,一个个如丧考妣的看着生死不知的周敏,冷笑一声,对韩楚等人道:“看到那些人了吗?就是这些邪.教妖人,杀了许棒子他们。

    方才,本侯问你们,敢杀我兄弟手足者,当如何?”

    “杀!”

    韩楚等人怒吼道。

    “那你们还等什么?”

    贾环厉喝一声。

    韩楚等人闻言,呼吸猛然变粗。

    他们最早是泼皮混混,打架斗殴是常事,但……还真未杀过人……

    但今日起,他们就不再是泼皮混混了,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兵卒!

    “杀!”

    韩楚、侯烨和魏锁三人,带着上千兵卒,冲向了那几十名吓傻了的三阳教教众。

    贾环却不再看那些,而是与乌远等人,朝之前被救出的那个胖子处走去。

    西北方向,一阵官锣开道声响起,那是宰相出行,百官避让的信号。

    贾环闻声,冷笑一声。

    转头却朝另一方向遥遥看去。

    那里是大明宫所在。

    陛下,臣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

    ps:第三更困难……要是十一点没有就没有了,掩泪而去……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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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入红楼,庶子可成龙。 十二金陵梦,扶摇霸业中。醉迷红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醉迷红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醉迷红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