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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女吏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阿尔萨兰     古代女吏日常txt下载     古代女吏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六十七 随侯珠(五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冷南顾不得继续和李青青斗气,他俯下身子,低着头,双手开始一点点抚摸玄明的头部,他脸上那么虔诚又那么温柔,彷佛面对的不是尸体头颅,而是情人的脸。只见他一点点地从下颌一直摸到额头,轻轻按着玄明的太阳**,接着再翻过来,摸后脑部分。

    李青青屏气凝神,紧紧地盯着这骇人一幕,只是那一刻她竟然觉得不害怕,而且很是感动,为这个男人的认真感动。

    这两年来,市井中一直流传着顾大人断案的故事,在这些故事和话本中,冷南被称作塑颜鬼手冷二郎。传说他有一双阎王爷赐予的鬼手,这双手能断生死现冤情,帮助顾大人做了很多好事,甚至能复原圣母皇太后的容貌,还能帮活人换一张脸。李青青在霸县听过这样的本子,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冷南用这双手认真工作,一时间竟呆住了,只觉得这人低着头,嘴角微微抿着,鼻梁高挺目光专注,彷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他的眼中只有那干枯发红的尸体。

    莲生站在一边看着冷南工作,一回头,发现李青青目光灼灼盯着这里,微微一笑道:“青青,你比许嫣还要胆大呢,许嫣查案啊什么都很勇敢,可是很怕死人。平日看到冷南摆弄头骨,都是避之不及的。”

    “其实我觉得反倒是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比方说那个大羽,为了借假死遁去就能无端的陷害我爹爹,这些死人,死了就是死了,能帮他们查出真凶洗清冤屈反倒能得到好报呢。”

    “你如何知道能有好报?这世间的事情不过是凭着一股子韧劲去做,我做事的时候到没想到什么好报不好报。”莲生轻轻叹口气,她看着玄明的尸体,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种下的血咒,算起来这日子怕是不多了吧?也不知能不能扛过去。

    要是有谁对上一世的莲生说这些话,她一定会和人家笑嘻嘻地说:“您一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可是现在。她都能穿越时空,来到自己在上一世的历史中早早夭折的大顺朝,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

    “大人,您看啊。您现在官居四品,公子在礼部也做的很好,而且…………”李青青低下头,小声说:“太子殿下对您也是……极为体贴的,您这不是得到福报了吗?”

    莲生苦笑一下。是吧,福报?有没有福气,那还要等这同命咒的事过去再说。想到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日对郁世钊发了脾气,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直抽搐。

    和他相处的时日怕是不多了,为何又要争那些有的没的,明明知道他不是那样想。

    李青青见莲生忽然面色有变,急忙关切地问:“大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

    “顶不住就回去歇着。累死你也没人心疼。”冷南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接着直起身子,拍拍手:“不错,这倭人的脑袋果然好玩的紧。”

    这话,真叫人浑身汗毛打立正。

    “好了,你就别吓唬青青了。你继续检查头骨吧,我和青青先回去了。”

    莲生带着李青青走出锦衣卫的停尸房,迎面看到郁世钊板着脸从回廊走过来。他脸色是相当不好,莲生刚才想到自己时日无多却还对他发火,想补救一下便急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郁世钊站住脚步。没等说话,就听着乾二说:“什么都没找到。”“你们要找什么呀?”

    “乾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木头。”

    郁世钊呵斥一声,莲生强颜欢笑:“到底找什么嘛。说出来也许我知道呢。”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郁世钊转移话题。

    “重大发现,走,去那边说。”

    莲生直接就拽着郁世钊的胳膊,李青青站在一边,低着头,嘴角抿着笑。

    其实莲生想的很简单。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至少能让大顺人知道倭国的阴险之处,这总是好的吧?早早提防,至少这个空间的人们,一百年后将不会再面对那场侵略。

    “到底是什么事?”郁世钊被她拉到一边坐定,早有侍卫送上热茶。

    郁世钊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被莲生劈头盖脸的说一通,今天封存了女天皇全部物品却没找到那颗珠子,同命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几乎要崩溃了,可是刚才一看到莲生那双黑亮的眼睛,唇边的梨涡,他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像是有一双小手在胸口轻轻地划着,抚摸着,多少怒气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本还想对她拿着点架子,刚端起茶碗,却鬼使神差的将热茶递到莲生手里。

    莲生也不谦让,在停尸房那么久是真的渴了,她揭开碗盖,也不划一下上面的沫子,直接大口喝下去,郁世钊眉头微微一皱:“小心茶叶梗子。”

    果然有茶叶梗子!莲生不好意思地一笑,转过头去将嘴里的茶叶梗子悄悄吐出去,接着自嘲道:“锦衣卫衙门真是越来越小气了,怎么能给太子殿下都上这等粗茶,真是。”

    上茶的锦衣卫吐吐舌头,拎着茶盘悄然退下去。

    “冷南发现,玄明和女天皇的身上同一个位置有相同的梅花刺青。”

    “这说明什么。”

    “世界上找不到一片相同的叶子。”莲生眉毛一扬:“这说明玄明同倭国有关系,而且是非常密切的关系,甚至是血缘之亲,这也说明,倭国对我国觊觎很久,恐怕早就准备很多棋子了。”莲生想到玄明的种种做法,呲之以鼻:“怪不得玄明那么变态,如果是倭国人就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倭国……”郁世钊叹口气:“为什么会这么麻烦,什么都凑在一起,一团糟。”

    “抽茧剥丝,看着一团乱麻主要找出线头就好。你说,昨晚那个刺客会是谁?”

    “咳咳……”

    郁世钊正在喝茶,听到莲生这句话,呛了一下,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抽茧剥丝,那你看线头在哪里?”

    “线头,首先第一位的是女天皇是怎么死的,如果倭国早就阴谋对我国不利,他们的天皇忽然死在我国,这就是一个出兵的借口,就算咱们不怕倭国,也不能让沿海的老百姓遭殃啊。”

    “嗯,先找出凶手,再寻找玄明和倭国的关系,怪不得,怪不得那同……”

    郁世钊急忙将话咽下,站起身来拍拍衣服:“好了,我要去理藩院,今天事发突然,那帮倭国人怕是还没缓过劲,等他们缓过劲怕是要来闹了,咱们得事先做好准备。”

    “何不让大羽与你同去?他是嫡出的皇子,目前完全可以代表倭国。”莲生还是有心想在自己离去前,让大羽皇子和郁世钊多相处,将来扶持大羽做天皇那最好不过。(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八 随侯珠(六 还是要坦诚相待)

    第二天一早,莲生没等到衙门就被两个忍者堵在路上。

    不远处保护她的锦衣卫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开打。

    却见那俩忍者迎头便拜嘴里说着生硬的中国话:“大人,我们皇子殿下昨晚遇到了刺客!还请大人救救殿下!”

    “你们是大羽皇子的人?”

    “是。”

    莲生跟着两名忍者直奔太子府,锦衣卫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刚进后院,大羽就哭着跑出来,一见莲生如同见到了亲人,忽然就扑向莲生,搂着莲生不放,嘴里喊着:“女大人,快带我走吧,这里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有人想要杀我!”

    莲生被他紧紧楼主,吓了一跳,只是这大羽是和别的男子不同,他既然能扮女子潜伏,说明这相貌是可男可女,极为娇媚,莲生先是一愣,随后听着他哭的可怜,也不由伸手拍拍他后背,低声劝慰。

    那大羽只是哀哀地哭,嘴里含糊说着什么不嘛不嘛,我不要住在这里,这里有人想要害我……

    “你们在做什么!”郁世钊的咆哮声从背后响起。

    大羽听到他的声音,更加害怕了,紧紧地搂着莲生的肩膀叫道:“带我走,快点带我走,呜呜呜。”

    他一个大男人搂着莲生不放,现在又像个女子一般开始呜咽,莲生被他捂的一身汗,费力挣扎,这时气愤的郁世钊已经走过来,抓着大羽的肩膀,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提起来扔在一边,大羽不提防他下重手,一时站不稳当,踉跄一下,被忍者扶住。那忍者大怒:“太子殿下,你要做什么?”

    大羽却还是极为害怕的样子,受到郁世钊这么粗暴对待却不敢吭声。低着头,又跑到莲生背后,小声说“求你,快带我走。他会杀了我的。”

    “他?杀你?为什么?大羽皇子,只有太子才能保护你!帮你实现梦想啊。”莲生拉着他的衣袖,试图将他从身后拽到前面,大羽死活不去,哭道:“不要。他是恶魔!”

    郁世钊本来看着大羽那娘娘们们的劲一脸郁闷,这时忽然听到大羽说他是恶魔,眼睛微微一眯:“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轻描淡写的问一句,那两名忍者却明显感到强大的气场威胁,急忙都握紧了腰间的武士刀。

    大羽抽噎着说:“你,是你杀了皇姐!你就是前日的那个刺客,昨晚你还想杀我!万幸我的手下及时赶到!”说完拉着莲生的衣袖哀求:“大人,我看到了,他真是那个刺客。前夜子时过后我睡不着,看到他从墙头跳下,还穿着夜行衣,那时不正是皇姐被害的时候吗!昨晚有人想杀我,你也说着太子府守卫森严,能混进来必然是这府里的人,大人,我可不敢在这住了。”

    郁世钊气愤地指着大羽:“胡说八道?本王杀那女人杀你做甚?你们压根入不得本王的眼!”

    莲生急忙说道:“大早上的,这么在外面嚷嚷也不像话,怕是你们之间有误会。说清楚就好啦。”说着低声安稳大羽皇子:“我们太子殿下是不可能杀你的,你是多心了,你信不信我啊,皇子。”

    “那。自然是信的。”大羽抽抽鼻子,委委屈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郁世钊看到他这样冷冷地哼了一声,大羽吓得又是浑身一抖。

    莲生这才想起,昨日在驿馆他就是很害怕的样子,不停的发抖,乾二还问过他几次。看来大羽并没有说假话,他前日深夜的确是看到郁世钊做了什么事。

    “院子里不是说话地方,太子,可否借用你的书房。”

    郁世钊笑道:“寒碜人是吧,知道我压根不喜看书,非要去书房。”

    “正因为不喜看书,书房想必一定是极为偏僻又安静的。”莲生一笑,唇边漾出甜美的梨涡,衬着早上碎金般的阳光,像是笼着一层光亮,郁世钊心中一沉:我怎么能让她真的在生命中消失,唉,那该是怎样撕心裂肺之痛啊。

    大羽犹豫一下,莲生拉着他说:“放心有我在呢,大羽你是信我的对不对?”

    大羽点点头,看向那两个忍者。他的属下其实已经等的烦躁了,自己的皇子生性懦弱他们是知道的,可是想不到竟然这般娘气十足,和人家大顺的太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看在他们眼中也是格外憋气,一个忍者用倭国语言说:“殿下放心,我等一定会尽力保护殿下。”

    另一个则说:“我们人少,就算大顺太子想要杀我们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既然这样,殿下就不要担心了,左右都是一死,没什么可怕。”

    这是安慰还是威胁?大羽无奈,只能跟着莲生等人走向郁世钊的书房。

    坐定之后,大羽将自己前夜所见又讲了一遍。

    “呶,就是这样,我是清清楚楚看到他……呃,看到太子殿下从墙上跳下来,这是太子府,他的家,他在大顺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深夜要偷偷摸摸,还能那么巧,皇姐恰好就是在那夜死了。一定是他谋害了皇姐!”

    “所以你昨天才会那么惊恐!我以为你是因为女天皇的死吓坏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是,昨天早上听到皇姐死了,我就很害怕,想去你家住你又不肯,昨晚我担心他……呃……太子殿下想杀我,一晚上不敢睡觉,还叫属下守在我门口的大树上,果然,刺客出现了!”

    大羽想到昨晚的事情,眼睛睁大大大的,很是惊恐,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昨晚,皇子说有人要害他我们并没有当真,心道这是在大顺太子府,守卫森严,如何能有事,结果深夜时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我们两人急忙查看,和那人对了一招就被那人跑了,那人武功极高,我们两人不是对手,连他的招式都没看清。”

    “他用的什么武器?”

    郁世钊忽然问。

    大羽皇子听到他说话,吓得又往莲生身后躲了躲,心里想就是你做的,还在装假!

    “是剑!一把细长的剑!”

    “好吧,我解释下,大羽皇子,前晚你没看错,我是从外面回来,也的确是去了驿馆!”

    郁世钊决心坦白。

    大羽急忙又晃了晃莲生的衣袖:“大人您看,对吧,就是他!”

    郁世钊苦笑:“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啊皇子,不要像个小丫头似的。”

    他也不理睬因为这句话发怒的忍者,继续讲着:“我去驿馆只是为了找一件东西。当时我就发现不对劲,因为我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味,当时还以为……”他悄悄瞄了莲生一眼,有点尴尬地说:“还以为是那女皇和男宠胡闹的久了,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女皇已经死了。就在我用匕首拨门栓的时候,一个武士举着刀冲过来,嘴里还喊着两句你们倭国话,我不想惊动别人,就撤走了。”

    “去找东西?骗人,我皇姐那里哪能有你的东西?”大羽说到这,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莫非,你是有什么信物什么把柄在皇姐那里,你是怕被女大人发现吧?”他很是得意,还冲莲生又扭了扭身子,看得莲生一阵恶寒。

    “我是寻一颗珠子,叫做随侯珠。”

    郁世钊觉得时日无多,必须要坦诚相待,于是他看着大羽,平静地问:“皇子可知道这颗珠子?”(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九 随侯珠(七 奇怪的倭国话)

    大羽皇子摇头说:‘从没听过,这个东西很重要吗?还需要殿下你……亲自去查找。”

    “一件东西重要与否在于它对人有没有用处,那颗珠子对我用处很大。甚至可以说我可以为了得到它付出任何代价。”

    “为什么呢?”莲生第一次发现郁世钊对一个东西这么执着,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很重要的原因。”郁世钊忽然站起身,扶着莲生的肩膀:“请相信我,必须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你都会明白的,但是现在不要再追问好不好?”

    郁世钊已经像是恳求了,目光深沉,莲生看着他的眼睛,想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何必在意什么都要问得清清楚楚,也就微笑着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郁世钊点点头:“昨日冷南也说了,那女皇死的时候情况有些特殊,怕是正和人亲热着,我当是在窗户闻到腥味,那时她已经死了。除了那个源清流,驿馆内她还有别的情人。”

    “她人尽可夫,随便和谁都可以。就是中纳言那个年纪的人都不会放过。”

    大羽在一边插嘴:“别说那些年轻的侍卫了,也许当时是和那些人在一起呢。”

    说到侍卫,郁世钊想到前晚第一个冲上来的侍卫,便说道:“怎么,你们倭国人都是能文能武的吗?那个侍从长功夫倒是不弱,的确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我,挥刀冲过来,嘴里还呜哩哇啦嚷着什么。”

    呜哩哇啦这样的形容词有点伤害了大羽的自尊心。他不满地翻着眼睛说:“什么呜哩哇啦,我们国家的语言有那么难听吗?真是的。”

    郁世钊这几天见大羽纠缠莲生,已经很是不满了,自从做了英王后就少了很多自在的乐趣,做了太子更是处处要装模作样,他模仿着那晚那侍从官喊出的话说了一遍,然后笑道:“难道这不是呜哩哇啦,这是什么鸟语。”

    “他杀了陛下。”

    大羽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娘娘们们的,磨叽死了,刚和你说了和我无关,不是我。”郁世钊喊道“还跟我磨叽。”

    大羽急忙摇头。满眼无辜,小鹿一样的眼神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爱:“不是啊。那句话的意思是他杀了陛下!”大羽解释道。

    “你说什么?第一个赶去的侍从官喊的是他杀了陛下?”莲生忽地站起来:“喊的是这句话?”

    “是啊,太子殿下很聪明,学的很像。就是这句话!”

    “你是在拨门的时候,那人冲过来的?”莲生面带喜色看向郁世钊。

    “是,我正在用匕首拨门,那人忽然冲过来。嘴里就喊着这些。”

    “你只是在拨门而已,那人怎么就能知道女皇被杀了呢!”

    莲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羽喃喃自语:“不会吧,博雅他,不会做这种事。”

    “你和他很熟吗?”

    “是,曾经很熟悉,那时我在外祖父家,和他家是邻居。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我不相信,博雅会杀皇姐,或者说要来害我。”

    大羽用力摇头。

    “人是会变的,你离开倭国三四年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什么样你怎么能知道。”莲生开心地说:“如果那女皇是被他们自己人杀死的,倭国也就无话可说。”

    不错,在莲生和郁世钊的共同经历中,曾经有个骄傲的朝鲜公主。就是因为犯了众怒,被自己人几次杀害,朝鲜国王有苦难言,也只能不了了之。

    这次倭国女皇也是如此这般的话。事情就简单了。

    莲生开心地拉着大羽的袖子:“走,随我再去驿馆,这次一定要将那内鬼揪出来。”

    郁世钊看着她兴冲冲的背影,内心苦涩。

    想到同命咒的期限愈发迫近,可是他封存了女皇全部物品,根本就没找到随侯珠。那颗珠子到底在哪里?那可是唯一的救命希望。

    “殿下,你要的人带到了。”

    这时一名禁卫过来报告。郁世钊点点头:“带过来吧。”

    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被禁卫带了过来。

    “游夫人,真是好久不见。”

    昔日娇艳如花的游夫人现在面色枯黄如同老妪,手里牵着的孩子不过六七岁岁,紧紧拉着她的手,直往她身后藏。

    “殿下费那么大劲,将我们母子寻出来能有什么用处?秦王对我早就没有情谊了,我当初欺骗了他,自从你们离开后我就被关起来。后来兵荒马乱,也没人注意我们母子,他若在乎我们,我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游夫人苦笑着。

    “你该觉得幸运,若不是你当初在秦王府失宠,恐怕早都和王府的其他姬妾一样,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何还能带着儿子流落民间。”

    “也是,这还真是拜顾大人和殿下所赐。”游夫人嘎嘎地笑着,声音干涩,像是冬日觅食的乌鸦。

    “福兮祸兮,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现在还没想明白?你那个女儿能红,实在是恶毒,仗着你的势力在外作恶,死有余辜,她的死也连累了你被秦王厌弃,这却救了你们母子一命。游夫人,你若能说动秦王和暗香,我可以担保你们母子二人从此衣食无忧。”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只是王府姬妾,随便流放到哪里都行,他嘛……”郁世钊一把拎起孩子的衣领子,将他拎起来,那孩子吓得双手在使劲划拉着,哭喊着:“娘!”

    “他是秦逆之子只能是死路一条。当然也能不死,从此关入宗人府高墙,猪狗一样活着,直到老死,你自己考虑。”

    郁世钊嫌弃地将那孩子掼在地上,那孩子吓得连滚带爬,抱着游夫人的腿喊道“娘,我不要被关起来,不要!”

    这孩子已经七岁了,从小只要一淘气就会被王府里的太监吓唬:“小主子,你再淘气,就要被关进宗人府,那里面,嘿,都能把你这么嫩的爷们给活啃了。”

    这小孩打小就被太监们这么吓唬,现在一听要关宗人府,哇哇大哭。

    游夫人的心都要碎了,跪下哀求:“殿下饶过我们母子吧,奴婢一辈子都念着您的好,奴婢准保什么都不对他讲,让他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个农夫就好。”

    “那得看你们表现如何了。”郁世钊说着一把抱起那孩子,笑嘻嘻地掏出帕子帮他擦干眼泪,哄着说:“你叫李瑾对不对,算起来你可是本王的堂弟呢,你乖乖的,本王就给你们一笔钱,放你们回去好不好。”

    那孩子虽然似懂非懂,可也看明白了,这是要自己听话,忙不迭的点头“王爷,我听话,求您放了我们吧。”

    “听话啊,那就好,只要你们照着本王的话去做……”郁世钊抱着李瑾就走。

    游夫人在后面跟着,心里七上八下,心道王爷早把我们母子扔到脑后,我如何能劝得他来?(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 随侯珠(八 第二人)

    “昨日不是才问过,怎地又问?”

    一大早,使团内的几个重要人物被请到驿馆的大厅之上,年纪最大的中纳言表示强烈的不满。

    “中纳言大人,可是打扰了你的清梦?”

    莲生听他牢骚满腹,也不恼,笑眯眯地问。

    “当然,前晚有刺客,昨天又被你们盘问,昨晚好不容易睡个好觉……”没等中纳言说完,莲生就拉长调子问:“你是中纳言,官不小了,女皇死了,你竟然还能睡得着,佩服佩服。”

    中纳言这时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对劲,刚要解释,却被那个治部省大辅帅哥抢过话头,他直接问道:“不知今日找我等所为何事,莫非是抓到了凶手?”

    “不能说抓到凶手,只能说有了线索。”

    浓蝶夫人哼了一声:“这么快就有了线索,不会是搪塞我们吧?随便找个人就来顶罪?”

    “那个,从前日的问话来看,女大人你的嫌疑才是最大吧。”

    那个大辅帅哥跟着加上一句。

    莲生心道,这人看着和顾尚书是一个类型,果然一样阴险。

    “安静一下,女皇遇害一事你们中有人说了谎。”

    莲生说完就打量这几个人。

    侍从官藤原博雅脸色平静目光清澈,谁看到都要赞叹一句真是个一脸正气的英俊少年。

    “侍从官,你是第一个发现刺客的。”

    “是的。”

    “那么当时你喊的是什么?能用你们倭国话再说一遍吗?”

    “是有刺客。”侍从官谨慎地回答,然后又看看周围,用倭国语言又说了一遍。

    “好,那么在座诸位,有刺客和他杀了陛下,这两句话倭国语言的差别也是很大的吧?”

    “是,差别很大。”源清流问:“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找到了那个当晚出现的所谓刺客,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不懂倭国语言,可是却记得那句话的发音。而那句话用你们的语言说,就是他杀了陛下。请问,侍从官,你只看到刺客在门口拨门。怎么就能确定你们的陛下当时已经死了呢?”

    侍从长笑道:“那个刺客不是倭国人,重复的话怎么能作数。”

    “可是我可以确定,那个人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这就奇怪了,大人您宁可相信一个不懂倭国语言的人?何不让那人出来于我当场对质?”

    可是那人真是不能出来和你对质啊。莲生被他问住,目光投向大羽皇子:臭小子。快来帮忙。

    大羽说道:“博雅,你是相信我的吧?”

    藤原博雅看着他不出声,大羽继续说:“那个人重复的那句话是我听到的,你的确是说他杀了陛下。”大羽说完冲藤原博雅深深地鞠了一躬。

    浓蝶夫人大叫:“这算什么?这是栽赃陷害!大羽可是右大臣的外孙,右大臣已经是罪臣了,他是罪臣之后,他的话如何能信?你们这分明是抓不到凶手,找个人随便诬陷!”

    “是,我是右大臣的外孙,可我也是天皇陛下的儿子。若我是罪臣之后,夫人将我父皇置于何处?”

    大羽指着浓蝶夫人反驳。

    莲生坚持要给他鼓掌,这孩子终于能说几句硬气话了,这几天娘娘们们的简直要腻歪死个人!

    这……

    浓蝶夫人张口结舌,她一口一个罪人之后却忘记了人家大羽皇子可是前任天皇的儿子。

    “呵呵,不要吵了,浓蝶夫人是口不择言,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老好人中纳言在一边和稀泥。

    右大臣一家被问罪,可是女天皇却拿大羽无可奈何,他性情温顺在臣民中的口碑也很好。女皇没有办法罗织罪名,只能派人暗杀,大羽才在右大臣家臣的护卫下逃往大顺。

    因此,在这些臣子面前大羽还是名正言顺的中宫所出的皇子。也是女皇被杀后,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欠缺的只是强有力的外家支持。

    浓蝶不吭声了,满脸都是戾气。

    大辅帅哥说话了“浓蝶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刺客都不叫我们看,如何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呢?难免让人想到是要栽赃给我们使团内部。”

    藤原博雅见几位重臣都偏向自己。很是得意,脸上绽开阳光般的笑容:“少卿大人,您还是将那刺客带来与我对质一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那个刺客……”大羽一着急差点说漏嘴,急忙打住:“还是将前晚一同围攻刺客的侍卫叫来问问,他们应该听到博雅你喊了什么吧?”

    莲生闻言皱眉:这个大羽还真是天真,如果藤原博雅有问题,那想必早都和下属串通好了口供,不可能让你问出来差错的。于是莲生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可能是我冤枉侍从长了,也许是那刺客听错了也说不定。不过那个在源将军离开后又去和女皇见面的人会是谁呢?侍从长,你那晚都没睡觉,想必是看到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扫视一下周围众人的表情:哼哼,这就叫挑拨离间。

    浓蝶夫人一直皱着眉头,好像谁欠了一百两银子。中纳言还是笑眯眯的好好先生模样,只有那个帅哥大辅极为关切地望着藤原,源清流则是嘴里嘟囔着倭国话。

    “小叛徒”大羽贴着莲生耳边说:“源清流在骂你呢。”

    源清流大概是意识到大羽没说什么好话,冲他一瞪眼睛。

    “我之前一直躺在榻上,只是前日月光甚好,辗转反侧到子夜时分,知道自己怕是彻底不能入睡这才来到窗前。那时刺客也才进来,其他的并没有看到。”

    “是吗?你这辗转反侧的时机把握的可真好啊,像是和刺客商量好了似的。”莲生语带讽刺。

    藤原博雅跟听不出来她话中的意味似的,面色不变。

    莲生眼睛一转,问道:“女皇身上有个左大臣家的家徽刺青,你们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天皇万世一系,血统无比尊贵,怎么可能要刺左大臣的家徽,荒谬。”

    中纳言气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莲生发现,源清流、大辅还有侍卫长都不觉得奇怪,只有浓蝶夫人跟上一句:“荒谬,这不可能。”

    源清流是和女皇有肌肤之亲的人,那么大辅和侍卫长呢?

    “西园寺大辅,你是前晚第二个进入女皇房间的人吧?”

    莲生走到他面前,直接反问。

    大辅楞了一下,看向藤原。

    后者则躲避他的目光,侧过脸去。

    “听到女王身上的特征一点都不惊讶,是因为看到过,对不对?”莲生追问。

    “是,我是进去了,可是我走时陛下还活着。”

    大辅只好承认。

    “活着吗?那你离开时是什么时间?”

    “当是陛下的西洋怀表响了,陛下看了一眼说是12点半。是她催促我赶紧走的。”大辅的脸微微发红,浓蝶夫人又很不满地哼了一声。

    女皇的房间封存着,因此很轻松找到她枕头下的那块银壳西洋怀表,莲生拿起来摆弄一下,这表很精美是可以定时的,九条大辅说12点半这表响了,看来是女皇定了时?

    她为什么要定时呢?

    最有嫌疑的藤原博雅,一副淡然样子看不出任何慌乱。莲生的目光从这几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心里想:到底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一 随侯珠(九 人肉锅子)

    一定是内部的人做的。

    但是这是一个外国使团,莲生对倭国再不满也不能将这些人都抓起来打板子。

    这种事就是擅长用刑的郁世钊也做不出,毕竟外交无小事。

    李青青早上刚到衙门就跟着莲生来到驿馆,她轻轻拉着莲生的袖子小声说:“大人,他们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李青青和许嫣是不同的。若是许嫣一定会气得发脾气,和这几个人大吵一番,李青青则是非常冷静地考虑分析,认为目前还不能闹的很僵。

    因此李青青很担心莲生因为气愤有偏激行为,急忙在一边劝说。莲生悄悄地深呼吸,然后露出很标准的外交虚假笑容:“很好,这个使团内部,恐怕还有更多的秘密存在吧?这些秘密在你们的心里慢慢发酵,你们夜不能寐,你们都要互相防备,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哦,也许已经发现,你们的心已经扎下一根刺,它会越来越深,会慢慢溃烂,就保持这样,我看好你们哦。”

    莲生的话非常不客气,说完还双手一摊,表示我对你们无可奈何。源清流不满地喊道:“女大人,还请慎言。”

    “过分!你在威胁我们吗?”

    西园寺大辅也非常气愤,只有侍从长藤原博雅一片淡然,好像完全事不关己,连生心道,若真是他杀人,这个人的心理素质还是非常强大的。

    “那好,就让这些秘密继续发酵吧,本官先告辞。”

    莲生带着李青青等人离去,大羽犹豫一下,回头看着藤原博雅问:“博雅,真的不会是你吧,我是相信你的,你不会做这样可怕的事情。”

    “殿下,难道您内心对女皇陛下就全无怨言吗?”大辅问。

    “她害死我外祖父一家我当然会恨她。只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派人杀她,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

    听到这里。浓蝶夫人嘴角边露出一丝嘲讽,转瞬即逝。

    中纳言则默然无语。

    大羽说完转过身紧走几步追上莲生,满脸惶恐地问:“女大人,我表现的如何。“

    ”非常好。皇子殿下如果您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有自己的见解和勇气,我想我国皇帝一定会支持你回国做天皇的。”

    “真的!”大羽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拉着莲生的手摇来摇去,高兴的几乎手舞足蹈。

    李青青本来之前对他陷害李知县的事情极为不满。这几天接触下来却发现此人是个极为天真的家伙,那些陷害的事情也应该是他身边的下属挑唆的。

    大羽见莲生面色缓和又小心翼翼地问:“随侯珠是什么,大人知道吗?”

    莲生茫然地摇摇头:“太子最近神神秘秘,不知搞什么鬼。”

    “我要是知道那是什么就好了,要是能找到给太子,他一定会非常开心,到时候会支持我的吧?”大羽一点点试探着,同时观察着莲生的脸色。

    莲生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你闲着无事可以试着去找找?不过太子能在你姐姐遗物中寻找。这说明是你们国家的东西,你过去没听过吗?”

    大羽心虚地笑笑:“我一直生活在外祖父家,宫中的事情并不知晓。”

    等莲生离去,大厅上的人各有心思,源清流忍不住先问:“侍从长,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遇害时你看到了?”

    藤原博雅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回答:“我怎么知道,那女人的话你也相信?”

    大辅冷笑:“我是会信,我听过那女人不少故事,那可是个聪明人,不不会无缘无故地把矛头指向你。是你杀了陛下吧?”

    藤原博雅怒视着他。忽然又笑了:“你还真能装,我已经给你们留足了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大辅一把抓住藤原的衣领:“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们留足了面子,好自为之。”

    藤原博雅挣开他的手。抚平自己的衣服,看了看这几个人,转身走了。

    中纳言疑惑地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那女人说了就是要我们互相猜忌,你们现在就上当了?都是废物。”浓蝶夫人忽然又看向源清流:“源将军,你和顺国太子到底有什么交易?”

    源清流一愣。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夫人,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一贯勇猛的源将军怎么在那顺国太子面前变成了小猫一样,还用我说得更明白吗?源将军,就算你要投奔顺国,也得记住,你是倭国人,还是一个皇子,维护皇室的尊严是你的职责。”

    源清流哈哈大笑:“皇室尊严?现在还有尊严吗?陛下在和臣子**。”他恶毒的目光投向西园寺大辅:“西园寺你不该解释点什么吗?”

    西园寺笑道:“你是嫉妒了?因为我比你好?”

    源清流暴怒握着刀柄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现在是多事之秋,陛下都被害了,你们还在这里吵架,抓到凶手才是最重要的。”中纳言在一边继续和稀泥。

    西园寺起身说:“我做得一切对得起良心,我问心无愧。”

    莲生的一番话,让这使团内部的人开始互相猜忌。而莲生,就要在这些猜忌形成的缝隙中,查找蛛丝马迹,她确信,凶手就在这些人之间。

    与此同时,锦衣卫的秘密牢房内,秦王端坐在竹床上,看着游夫人带着幼子走来。李瑾心中的父亲和眼前这个苍老的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形象,听到游夫人让他喊爹爹,他紧紧抓着游夫人的手,一声不吭。

    秦王冷笑:“你这蠢妇,藏都藏不住?”

    游夫人哭道:“王妃她们点火自……焚了,我带着瑾儿逃走,没想到还是被锦衣卫找到,我一个弱女子,我……”

    “好了,不要啰嗦,滚吧带着你儿子滚。”

    秦王眼睛都不抬,显出非常烦躁的样子。

    这么一开口说话,李瑾认出这是他爹,低声唤着:“父王,我是瑾儿。”

    秦王也不吭声,低头打坐如同老僧入定。

    “叔父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郁世钊也进来了,一把抱起李瑾,为难地说:“既然你父王不要你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啊。”

    李瑾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怜巴巴地又喊“父王,看看我啊。”

    游夫人现在非常惧怕郁世钊,急忙噗通跪下拉着他的衣角哀求:“殿下,我们已经来了,求你放过瑾儿吧,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叔父既然无惧同名咒,自然也不在乎什么骨肉亲情,这样吧,难得你们一家团聚,我请叔父吃火锅。”

    郁世钊脸上露出很得意的笑容,游夫人看着他只觉得浑身冰冷,因为他的眼睛是冷的,冷的像冰,游夫人害怕,忍不住向秦王那边走了两步,

    郁世钊笑道:“看看,什么母子情深这不也不要儿子了吗?”他高声喊道:“好了,都端上来吧。”

    几个锦衣卫七手八脚送上来一个很大的铜火锅,接着是各色调味料,三付碗筷,火锅里的水沸腾着,小小的房间里很快弥散开湿乎乎的香气。游夫人心想,三付碗筷他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费心了。”秦王毫不在意,坐到桌前,想看郁世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锦衣卫上前接过李瑾,三下两下将他身上衣服剥个干净,接着拿出一个很细的网,从头往下一罩,那网越收越紧,李瑾小小的身子被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的肌肤也被网子勒的一小块一小块。那孩子彻底被吓坏了,也不敢哭,大概记忆中父亲是非常了不起的,只能一直哀哀地叫着:“父王。”

    郁世钊拿出匕首,抓着李瑾的胳膊问秦王:“现吃现剐才有意思,叔父,你看中哪块,侄儿孝敬你。”(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二 随侯珠(十 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王坐在那一动不动。

    游夫人已经要吓晕了,跪在地上抱着秦王的腿苦苦哀求。

    郁世钊问:“叔父,你要吃哪块?”

    “随便。”秦王在赌,他知道这个太子民间长大又做过锦衣卫,自然是十分阴毒,他真的会下手吗?

    郁世钊微微一笑,刀子轻飘飘地划到李瑾的胸口。

    “都说儿子是爹娘的心头肉,我就请叔父吃这口心头肉可好?”

    “你不怕我自尽?你的小情人立马就和我一起死。”

    “叔父若是能这样选择,早都自尽了,现在还能端坐在这,我赌的是叔父不忍。”

    郁世钊哈哈大笑:“叔父已经是阶下囚,却依然每天注意仪表,头发仪容都整理的干净,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之处。你生来是皇子,你把命和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从小就在屠户人家,杀猪和杀人对我来说并无什么分别,左不过都是一堆肉,哦,这个还是鲜肉。”

    秦王冷笑:“就为了你那小情人?我说过我被玄明欺骗种了咒,如何解我不知道。”

    “本王也没问叔父如何解咒。叔父可吃过钱钱肉?这可是西北名菜,据说以陇西所产的最为名贵,叔父镇守一方,定然是尝过了。”郁世钊笑眯眯地看着抖成一团的李瑾,叹息道:“可惜,太幼小,这人鞭今日是吃不成了。”

    所谓钱钱肉,是用公驴的生——殖器(驴——鞭)腌制烧成。在每年的寒冬腊月之际,便把失去役力的驴子宰杀,取公驴的生殖器,取掉尿——道冲洗干净,整条放入瓮中撒上土硝,食盐等压实腌制密封,约15天后取出晒干,再放入锅中加入五香调料,用文火煮烧。捞出晒干后再放入特制的卤汤中再煮,经反复几次才制成。钱钱肉约有一尺长,黑红色。吃时须切成小圆片,中间一个小孔。似旧时的铜钱,俗称钱钱肉。

    游夫人当然也听过此物,浑身又是一抖抱着秦王大腿哭得更伤心了。

    这招太狠。昔日纣王对付周文王也不过是让他吃了自己儿子尸体做成的肉羹,郁世钊表明要当着秦王的面活剐他的儿子,并让他吃下去。

    “你这是丧尽天良!”秦王被刺激的暴怒!

    “为了她。我愿意丧尽天良,什么报应我郁世钊一人承担!就怕你,秦王叔,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咽不下这口肉。”郁世钊想了很久,他认定秦王一定还隐瞒了别的事情,玄明是他手下,他可不是昏庸的可以被人偷偷种下咒术的人,他一定知道解咒的办法,否则也不会这么安定的等待咒发之日。他是在赌。赌莲生的死,赌自己的活。

    郁世钊说着手起刀落,李瑾发出一声惨叫,疼晕了过去,刀尖上,一片薄薄的肉皮带着血,彷佛还在轻轻颤动。

    郁世钊直接将肉皮扔进火锅,游夫人几乎要疯了大喊一声不要,扑上去伸手去捞那肉,待她不顾烫伤捞起。那肉已经煮熟,游夫人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肉片,郁世钊说:“夫人可是饿了,夫人先吃!”秦王彻底崩溃了!他这个侄子不是人。是恶魔!

    “够了!我知道解咒的办法!”秦王大喊道,一行泪从他眼角滑下。

    他只剩下这一个幼子,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心硬如铁,可以平静地看着太子因为解不开咒备受折磨,看着那可恶的丫头在自己之前死去,但当太子挥刀向幼子时。秦王才知道,自己的心很疼,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同命咒,儿子的命和自己连在一起,为了儿子,只能妥协。

    游夫人听到秦王同意了,手忙脚乱去解儿子身上裹紧的网子,嘴里还不停喊着:“瑾儿,醒醒,醒醒啊。”

    “叔父好狠的心,早说了何必让堂弟受这种罪!”

    郁世钊收起方才轻佻的态度,瞬间严肃起来:“叔父放心,我活一天就能保堂弟一天,我若死了,也会颁下铁卷丹书,堂弟一脉在我大顺性命无忧。”

    “我只求他能做一辈子田舍翁,平安一生。”秦王叹口气:“不错,我很怕死,若是不怕死,早就该拉着你那小情人一起死了。我是在等咒发的那一天,因为当时玄明做法,是先给莲生那丫头下的咒,三天后才种在我身上,所以咒发她会比我早死。我想看着你眼瞅着她死,无能为力,我想看你们被折磨。”

    秦王说到这里还是咬牙切齿,游夫人吓得心里直哆嗦,在人家屋檐下,你还要硬梗着脖子,郁世钊此时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命人将李瑾送去就医,那游夫人也跟着出去了,然后郁世钊坐到秦王对面,这时侍卫们已经将大盘的羊肉片送上来了,郁世钊递给秦王一双筷子:“还是先吃饭吧,或者我们边吃边谈。”

    他将羊肉片直接下锅,笑嘻嘻地说:“叔父,请啊。”他自己先夹了肉片,轻轻咀嚼,秦王看着他嘴再动,胃里一阵翻腾,干呕几下,他真的是服了,彻底服了,这个侄子太可怕了!

    郁世钊从牢房走出,眉头依然不展。

    秦王说这同命咒没有随侯珠是解不开的,但是可以将血咒转移,能够从秦王身上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只是这种转移是极为凶险的事情,一个不慎,可能被转移的人就会七窍喷血而亡。自然,被转移的人是和莲生性命攸关的人物,两人才能同生共死。

    而现在,还真不是个转移的好时候啊。

    倭国女天皇死了,找不出凶手,难免会起战乱,倭国和大顺太近,而大顺的海上力量还太过薄弱,眼瞅着江浙沿海富庶之地就要成为焦土,他现在临朝,自己出事不要紧只怕耽误天下苍生。

    真是难啊。

    郁世钊背着手走出去,有侍卫来报,说李瑾无事,已经醒来了。

    没等郁世钊吩咐,游夫人已经跑来,跪下恳求:“殿下,既然王爷,哦……秦逆已经归顺殿下,我们母子……”

    她已经鼓足最大的勇气,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抖成一团。

    “事情还未解决,一切都解决我自然会放你们母子走。我会给你们房子田产只要你们甘心做一辈子田舍翁,本王不会亏待你们。”

    游夫人也只能不住磕头谢恩。

    儿子心口被割下一片肉,她的确心疼,但若是这片肉能换来永远的平安,也算不了什么了。

    看着游夫人感恩戴德离去,郁世钊忽然想到莲生若知道这件事会作何表情?会骂我变态吧?

    一阵鸽哨声传来,天空上一队雪白的鸽子渐渐远去,郁世钊的一颗心,也如同这鸽子,忽扇忽扇的,失去了章法。(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三 随侯珠(十一 推理都在晚餐后)

    夜幕降临,驿馆内已经备好了晚饭。

    几个侍女送上饭食,小碎步退了出去。 “开饭了?”中纳言首先进来,坐在一边,大辅坐在他对面。

    大家陆续进来,藤原博雅面无表情坐下, 浓蝶夫人进来后正好坐在他身边,横了他一眼,藤原没有吭声埋头吃饭。

    没有人说话,房间内气氛很是沉闷。

    忽然,藤原博雅啊了一声,捂着肚子,口中不住**。

    “怎了?”源清流问。

    藤原面部扭曲痛苦,一边**一边说:“有……毒!”

    大辅闻言,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毒!你是中毒了吗?”

    藤原博雅费力地点点头。

    浓蝶夫人冷冷地说:“去找郎中来。”

    大辅起身就走,中纳言站起来,走到藤原博雅身边,低声问:“博雅,怕是有人投毒吧。”

    藤原博雅疼得脸都白了,听到中纳言这么问,气恼地喊道:“当然是有人投毒!去报官!”

    中纳言刚要走,浓蝶夫人喊“站住,还要让我们成为笑柄吗?”中纳言转身:“怎么会成为笑柄,是有人投毒。”

    “有人投毒才是笑柄。”浓蝶夫人冷冷地说:“侍从长你怕是装的吧?”

    藤原博雅疼的满头大汗,大叫道:“你这女人,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你竟然下毒害我!”浓蝶夫人大怒,拍着桌子问:“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下毒!谁给你下毒!”

    藤原博雅疼得死去活来,大辅去找郎中却始终不见踪影。

    中纳言急的手足无措,一个劲的说:“怎么办,怎么办大辅怎么还不回来?”

    “不要走了,去找郎中了,你急什么。”浓蝶夫人嫌他走来走去看着眼晕。

    “是中毒!他是中毒,会死的。”中纳言急的抓住浓蝶夫人的袖子:“怎么办,夫人,他要是死了……将军。怎么办,你也拿个主意。”

    源清流却是一副完全和我没关系的样子,一声不吭。

    “他要是死了就是畏罪自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浓蝶夫人站起身冷静地看着藤原博雅。

    中纳言愣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你……”中纳言看着浓蝶夫人。欲言又止。

    “和我无关。”

    浓蝶夫人神情冷酷。中纳言一愣:“当真不是你下毒?“浓蝶夫人已经不屑于回答了。

    藤原博雅疼的实在无法忍受,大叫道来人来人,外面守候的侍女有人应声进来,浓蝶夫人大怒:“滚出去!”

    藤原博雅忍无可忍:“你和西园寺想害死我!”

    “胡说八道。”

    “哼,你们害死陛下。我隐忍不说想不到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

    藤原博雅咬紧牙关,忍者剧痛冲着浓蝶夫人扑过去,这时门外传来西园寺的声音:“郎中不在,我……我……也……”

    只见西园寺也踉跄着进来,一张英俊的脸上五官疼的移位。他指着浓蝶夫人质问:“你……为何……下毒……”

    浓蝶夫人这才真的吃惊了,慌忙碎步跑过去扶西园寺“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也……”

    “是你!是你下毒!你竟然想毒死我!”西园寺用力推开浓蝶夫人,自己却站立不稳坐到地上,他腹中疼痛难忍,指着浓蝶夫人“你想灭口!”

    “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浓蝶夫人俯身去扶她,西园寺趴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许浓蝶夫人接近自己,扯着脖子看着中纳言喊道:“去报官!去找那位女大人,不能放过她!”

    中纳言已经被眼前这乱糟糟的情景弄晕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

    “是你杀害的陛下,你怕我说出去,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全然,全然不顾……咱们的情分。”

    听到西园寺这句,靠着桌子疼的一身汗的藤原博雅冷笑:“情分,她身为臣子都能弑君。你还和她讲什么情分。浓蝶,贱人,我并没有说出去,你却依然不放过我!”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看到是浓蝶对陛下下手?”

    中纳言大吃一惊,上前一步抓着藤原博雅的衣领问:“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不是只看到西园寺进去吗?”

    源清流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彷佛事不关己,冷眼观望这一切。

    “西园寺没有离开,她就进去了!我知道陛下和西园寺正在欢好,她闯进去是何居心?我一时好奇心起就偷偷来到陛下的窗外,结果……结果我看到这个女人手中一把利剑刺向陛下的胸口。陛下当是正和西园寺在……做那事,她骑在西园寺的身上,享受至极,没有任何的防备……”

    藤原博雅忍着痛,断断续续地说。

    源清流问:“你既然看到她谋害陛下为何一直隐瞒真相?”

    藤原博雅咬紧牙关,却不说话。

    浓蝶夫人冷笑:“什么陛下?你们当她是陛下?她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浓蝶夫人,陛下尸骨未寒,你竟然敢这般说话!”中纳言厉声道。

    “尸骨未寒又怎样?杀都杀了我怕她一个野种?”浓蝶夫人双手紧握,非常坚定地说:“既然这样就不瞒你们,我们的陛下并不是皇室血脉她是左大臣的女儿!”

    “什么?”

    左大臣是皇后的亲生父亲啊!

    除了西园寺大辅,所有人都愣住了。

    源清流第一个反驳:“不对,左大臣怎么能对自己女儿……”

    可是随即他的话就咽了下去,皇室中一直盛行**婚姻,兄弟可以娶同胞姐妹,侄女可以嫁给叔伯,外祖父甚至能立外孙女做妃子,这父女**,似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快去报官!快去,我不想死!”

    西园寺大辅趴在地上,疼的翻山倒海。

    “你死不了。只是下了点巴豆,让你肚子疼的药罢啦。”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藤原博雅喊道:“大羽,是大羽皇子!”

    院子里的三个侍女用手在脸上一抹,摘下面具,正是莲生、大羽皇子还有李青青。

    原来莲生等人早已经利用冷南的面具,站在门外许久,方才送上饭食的便是他们几个。

    源清流已经彻底投奔郁世钊,便上前用中国话说:“女大人,此事已经清楚,是浓蝶夫人谋害我们陛下。”

    浓蝶夫人鄙夷地啐了一口:“到底是卑贱的种子,竟然向顺国摇尾乞怜。”

    藤原博雅和西园寺知道自己没有中毒,挣扎着起身,大羽皇子问:“博雅,为什么你一直隐瞒真相?”

    “我希望她死,她要是死了,你就有希望继承皇位了。可是后来他们怀疑是你做的,所以我那晚假装去行刺你,想帮你洗清嫌疑。”

    大羽紧紧握住西园寺的手,哽咽着:“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是你做的,我一直相信你。”

    浓蝶夫人看着大羽,忽然跪倒在地,规规矩矩地磕头叩拜,口中说着:“奴婢拜见皇子殿下。”

    她之前对大羽各种指责,而现在却恭顺异常。

    这前倨后恭的态度也把大羽吓了一跳,他慌忙问:“夫人,为何大礼参拜?”

    “奴婢之所以一直针对殿下,是因为不想让殿下牵扯进此事,既然我已经无需在隐瞒什么,也就不必再装模作样,殿下,这皇位本来就是你的,那个野种霸占你的位子,混淆我们万世一系的血统,死不足惜。”浓蝶夫人抬起头,过去的一脸严肃此时已经完全变了,莲生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个非常有风韵的女子,很像《大奥》中的泷山夫人,气质高雅,这样看和那个斯文败类西园寺到很是相配。

    “好了,浓蝶夫人,你就将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吧。”莲生正要审问,忽然藤原博雅和西园寺都面色大变,腾地起身,抱着肚子就向外冲。

    莲生无奈地看着李青青叹口气:“巴豆下多了吧?”(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四 随侯珠(十二 一片丹心)

    果然是巴豆下多了。

    这俩人到了深夜才算是干净了,小脸煞白,歪坐在那精神萎靡不振。

    女天皇被杀一案涉及两国外交,因此郁世钊也赶来旁听,做个见证,将来也好和倭国扯皮。

    莲生见人都到齐了,端坐在正位上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郁世钊正在那想解咒的事情,冷不丁被她吓一跳,心里暗笑这丫头,竟然还随身带着惊堂木。

    莲生是主要对倭人没什么好感,这案子事关两国内政外交还不好拿到大理寺正堂去审,可实在不想便宜这些倭国人,便想着带着惊堂木,关键时刻也能有点震慑力,吓唬吓唬这帮倭人。

    “现在开始审理女天皇被害一案。浓蝶夫人,你晚饭后亲口承认了谋杀女天皇,对不对。”

    浓蝶夫人哼了一声说:“顺国人真是狡诈,用下毒的方式让我们的人自己乱了分寸,如不是这般卑鄙的办法,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这就奇怪了,感情杀人不卑鄙,让罪犯承认杀人就卑鄙了?浓蝶夫人的脑子构造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莲生讽刺道。浓蝶也不生气,高傲地扬起头说道:“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我杀了那贱人是为了我们倭国的千秋万代,就算我死了,总有一天倭国人民也会明白我的苦心的。因为我杀的是一个野种,她没有资格坐在天皇的座位上。”

    “夫人如何知道她不是天皇亲生女儿”中纳言发问。

    “我之前就怀疑过。因为我们的天皇陛下并不喜欢皇后,皇后期间还被迁出宫送到娘家暂住,也就在皇后回宫后不久就声称怀孕了。当时陛下的中宫体弱多病并未诞下皇子,宫廷里都为皇后怀孕的事情高兴,只有我发现,在皇后刚回宫的时候其实已经怀有身孕。”浓蝶夫人苦笑:“我因此心生疑惑,细心观察,那时我在宫中人缘很好,宫中耳目众多,后来我终于发现。原来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左大臣的。”

    中纳言叹口气:“你在宫里的确是耳目众多,就连当年的陛下也是很宠幸你,你对先皇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你既然发现为何没有向陛下说出真相?”

    “对啊。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郁世钊也觉得奇怪。

    “那时我才入宫三年,只是一个宫内侍,就算天皇陛下喜欢我,可是左大臣势力强大,我说的话谁会信“皇后生产之前。按照惯例被送回左大臣的府邸,宫内省派我随同几名宫内侍前去探望,我是有过生育经验的人,我发现那个孩子,并不是早产儿,而是一个足月的婴儿,这些年,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无法忘记。后来女皇流放了右大臣一家又打算派人暗杀大羽皇子,我那时已经掌管采女司了。宫中侍女到处都是我的耳目,我知道这件事急忙派人通知右大臣的弟弟,让他赶紧派人护送皇子逃亡。”

    “啊,原来那晚上来的是你的人,我依稀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羽皇子如梦初醒,站在他身后的两名忍者闻言也走上前冲着浓蝶夫人深深地鞠躬:“多谢夫人救了我家皇子。”

    浓蝶夫人凄然一笑:“怎么是你们家的皇子,皇子是我们大家的啊,我当年势单力薄,无法向陛下和盘托出真相,让一个野种光明正大执掌了皇位。迫害陛下真正的儿子,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直到这次来到顺国,我发现。原来那野种是得知了大羽皇子的消息打算和顺国联姻,利用顺国的力量一举歼灭皇子,我决不能容忍她这样做!”

    浓蝶夫人说到这里,脸上显出格外气愤的神色,呼吸加速,显然气的有些讲不下去了。

    大羽皇子得知是浓蝶救了自己的命。十分感激,亲自走上前为她奉茶说:“夫人,您先喝点水,慢慢讲。”

    “我帮她说。”靠着椅子一脸颓唐的美男子西园寺,忽然打起精神说道。

    “我来替她继续说下去。”

    西园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藤原,你是瞧不起我的吧?因为我和那女人……”

    藤原打断他的话:“难道不是吗?你为了向上爬,竟然做这种事,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浓蝶喝口茶,柔声说“侍卫长,都是我的错,是我求西园寺的,其实他是我的恋人,我发现那野种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劝说他从了那野种,接近她,都是我的错。”

    听到这话,现场所有人都无语了。

    这也太毁三观了吧?为了铲除女皇,不惜利用自己的男友使用美男计。郁世钊哈哈大笑:“大辅,你不会是叫西园寺貂蝉吧?”

    西园寺苦笑:“太子殿下,在下没有什么才能,唯一依仗的只有一个尚可的臭皮囊,若能由此铲除那女人,我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莲生将听到这里,将整件事捋了一遍,心里已然明白。她叹口气说:“也就是说,从浓蝶夫人你跟着女皇来顺国开始就已经在计划杀死她了?”

    “是,我一直在策划杀死她,却又不敢下手,直到住进这驿馆,这里比宫中小,因此我无意中看到了那女人出浴,她的后脖颈上赫然刺着左大臣家的家徽!一切已经很明白了,她就是左大臣的野种!这个野种霸占了皇位,还要害死先皇真正的子嗣!我开始和西园寺商量如何杀死她,就在我们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下手的时候,那女人公然在顺国的朝堂上丢皇室的脸面,这真叫人忍无可忍,野种果然就是野种,她哪里比得上我们大羽皇子。她必须死!”

    浓蝶夫人说到这里,忽然伸手拔掉头上的簪子,接着取下梳子,高大的发髻被她慢慢散开,这种发髻需要用假发支撑,只见她从假发中抽出一根细长的亮闪闪的弹簧一般的东西,只见她用力将那东西缓缓拉开,竟然是一把细长的软剑。

    “我就是用这个刺入那女人心脏的,这是我们明石家的祖传宝物。可以和那贱人的伤口对照一下。”她起身笑道:“杀死那个贱人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西园寺是被我骗了,藤原你也是恨那个女人霸占了大羽的皇位吧,所以看着她被人杀死。”

    浓蝶夫人脸上露出微笑:“皇子殿下,我为您清除了障碍,可以去地下见中宫娘娘了。”

    话音刚落,郁世钊一皱眉喊道:“住手!”

    可是已经晚了,浓蝶夫人反手一剑插入自己胸膛,这剑非常细,还未见血流出,浓蝶夫人已经向后面栽倒过去。

    西园寺冲过去扶着她,失声痛哭。

    大羽皇子默默地跪下,冲着倒在西园寺怀中的浓蝶夫人磕了三个头。

    中纳言叹息道:“夫人真是一片忠心啊。”(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五 随侯珠(十三 生死相随)

    浓蝶夫人死了,死之前和盘托出自己的全部罪行,也交出了刺杀女天皇的凶器。

    大羽皇子跪在地上,满脸泪水,藤原博雅则是一脸茫然,他晚饭时真以为自己中毒了,看到浓蝶夫人那么冷酷的态度,他那会是恨透了浓蝶夫人,一狠心将她谋害女天皇的事情说了出去,此时,望着浓蝶夫人挂着笑容的尸体,他后悔莫及,也随着大羽皇子跪下失声痛哭。

    西园寺的心如同被掏空了。

    最爱的人在自己的怀里,她慢慢地冷下去,浑身的血不在流动,昔日柔软的腰肢也会渐渐僵硬,玫瑰花一样的嘴唇泛出青白的颜色。

    不,不要留下我啊!西园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过,他紧紧地搂着浓蝶夫人,发出悲怆的嚎叫,莲生和郁世钊对视一眼,郁世钊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她谋害天皇,这样也算是解脱了,你该为她感到高兴。”

    这话说的很实在。不管女天皇是不是野——种,她毕竟身在皇位,浓蝶夫人这属于大不逆,在倭国也要被满门抄斩的,她这么一死,也许还能保全自己的家族。

    西园寺点头:“太子殿下说的很对。”

    话音未落,他忽然拔出浓蝶胸口的软件,反手插入自己的心口,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西园寺!”藤原扑向西园寺:“你在做什么!”

    “谋害那女人也有我一份,我愿意承担我自己的罪责,只求……能把我们两个罪人的骨灰葬在一起。”西园寺轻轻抚摸着浓蝶夫人披散的长发,温柔一笑:“对不起,今天竟然怀疑你了。”

    西园寺紧紧地搂着浓蝶夫人的尸体,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死去了。中纳言长叹一声:“想不到,凶手双双自尽,哎,看来我只能带着这些遗憾。源将军,看来只能是我们俩回国禀命天皇遇害原因。”

    源清流没有吭声。中纳言向郁世钊深深地鞠了一躬。继续说道:“也想请太子殿下给我国皇室修书一封,做个证明,这件事,实在是……唉。‘中纳言叹口气。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放心,中纳言大人,我会向贵国皇室写明此事,我国也会派使者随你们一同复命。”

    “多谢太子殿下。”中纳言还能说什么?自己使团内讧,乱七八糟的。闹这么一出已经让大顺看不起了,但愿能回去将这件事平安交代过去,否则自己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源清流世打定了主意要依靠大顺了,在一边吹捧着:“太子殿下圣明,我代表我国皇室表示感谢。希望贵国能在女皇陛下灵柩回国上给予帮助。”

    “那是自然,我国会以最高葬仪礼仪奉送女皇陛下的梓宫。呃……”郁世钊迟疑一下:“这两位的话……”

    中纳言叹气:“他们俩既然想做同命鸳鸯就只能成全他们,回去路途遥远,也不方便携带,不如就地火化将骨灰找个寺院埋了算了。“

    莲生在一边听着,心道这中纳言还挺厚道。

    中纳言转向一边不住抹眼泪的大羽皇子:‘殿下应该会和我们一同回去吧?“

    大羽含着眼泪。咬着嘴唇,将目光投向莲生,莲生则看着郁世钊。

    “在贵国能保证大羽皇子安全的前提下,我国愿意护送他归国。”郁世钊做出承诺。

    “哦,这就好,这就好。昨天已经派人回国报信去了,想必我国朝廷很快就会派侍者过来。“

    折腾一晚上,此时已经是深夜。

    因为宵禁,莲生不想破例,就跟着郁世钊等人一起回到太子府歇息。

    女天皇被杀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源清流借着送太子回府的借口,随着众人出来,低声跟郁世钊说:”太子殿下,女皇之前和我说过。左大臣的幼子在十多岁时就被送到大顺,潜伏多年。“

    郁世钊点点头说:”我国前段时间有乱党作乱,其中一个乱党头目脖颈后有和你们女皇同样的刺青,想必那人应该就是左大臣之子。“

    ”我愿意辅佐殿下,绝不会有贰臣之心。“源清流急忙表白。

    ”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于你。“

    源清流这才放宽了心。得意洋洋地回到驿馆。

    大厅内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准备明日送到义庄烧掉,侍女蹲在地上清洗血迹,中纳言坐在那愣愣地一动不动,看源清流进来,冷笑着问:”害怕大羽皇子回国,不敢回去了吧?“

    ”我有什么可怕的,当初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家臣,陛下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是……“中纳言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探着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可是右大臣一家可是你杀的。”

    源清流一哆嗦:”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追到流放之地,将右大臣全家杀害。你说大羽要是回国,会不会放过你呢?你以为留在大顺就没事了?如果大羽登基,他若是想报仇,向大顺讨要你的项上人头,

    太子真的能保住你?“

    中纳言老奸巨猾,说到这里笑眯眯地,眼睛却不错眼珠地盯着源清流的表情。

    果然,源清流这样的武夫,被中纳言一吓唬,也觉得要是放大羽回去,自己未来会很可怕。

    他挥手命擦地的侍女出去,然后关上门,看看无人监视,低声问道:”依你说,怎么办?“

    中纳言招手叫他附耳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明日下午将浓蝶和西园寺火化,到时大羽一定回来,我看好去香山寺,那里地势险要,若是大羽出点什么问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呢?“

    源清流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果然是老奸巨猾,只是……你为何会帮我?”

    “呵呵,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莫要忘记,当初我也参与了弹劾右大臣的折子,一旦大羽得到皇位,我恐怕也要进山出家去了。”

    郁世钊一行人,回到太子府,莲生和李青青暂时住在一间。侍女收拾好了房间,引她们前往,大羽却依然跟在后面。

    郁世钊喊道:“皇子,你走错了吧,你的房间在那里!”

    大羽摇头说”我想和女大人说会话。“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有损皇子的身份。“

    ”不,没有孤男寡女,还有李青青姑娘在啊。“大羽一双温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是翩飞的蝴蝶。

    郁世钊只觉得眼前这张可男可女的脸无比可恶,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是装傻还是真傻。(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六 随侯珠(十四 真性情的皇子)

    “好累。”

    李青青拿着帕子擦擦汗,看向前面走着的大羽皇子,偷偷地回头冲莲生努努嘴:“大人,这个皇子,真是……哎呀,事儿妈。”

    原来大羽早上得知中纳言和源清流要将浓蝶夫人的尸体运去香山寺火化后,就直接蹦进莲生的房间,求莲生和他一同去。万幸那时莲生和李青青已经起来梳妆完毕,就这样,郁世钊知道后,还是气的脸色铁青,冲过去将大羽一把揪出,吓得大羽眼泪汪汪地看着莲生嘴里只喊:“大人救我。”

    莲生也摸清了这大羽的脾气。他看着20多岁,可是光长个头和肉皮儿却不长脑子,说的好听点叫天真纯洁无邪,难听点丫就是个二百五!

    许是亲妈早逝,身为中宫皇子住在外臣家,右大臣家的人都拿他做神明一般敬着捧着,源氏物语上的一段话,很符合当年的情景:但待得看到这小皇子容貌出众,举止、仪态超凡脱俗,十足一个盖世无双的人儿,人们心中对他的妒忌和非议才顿然退去。见识多广的人见了他,都极为吃惊,瞠目注视道:“这等神仙似的人儿也会降至世间!”大羽在这种环境长大,心地非常单纯,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就说他当时陷害李知县,若是别人看到李青青不得羞愧无比,他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可羞愧的。

    莲生也知道,这大抵也是很多倭国人的性格,看着天真单纯,其实骨子里的是非正义感并不强。

    不过这样一个性格的皇子,对大顺来说却是百里无一害,至少拥立他夺得皇位,总比换上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要好很多,加上大羽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总是带着无辜神气,让莲生不由想起前生在孤儿院喂养的那条小土狗,对他就多了几分不忍。

    ”好了。皇子是内心天真,不晓得人情世故,你就别吓唬他了。“

    郁世钊这才放下他,嘴里却说着:”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男子大早上闯进女子房间像什么样子?”

    ‘我想请大人陪我一起去香山寺,我在大顺没有什么认识人,路也不熟语言……“

    “皇子你的大顺话已经说的很好了。”李青青在一边提醒。

    “我知道李姑娘一直讨厌我,我上次是对不起李知县……我不该来大顺,我要是不来大顺。皇姐也不会来,皇姐不来也不会引出这么多乱子……”眼看着大羽皇子又要啰嗦下去,莲生急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也去送他们一程,你可不要再往下唠叨了。”

    郁世钊这几天心里火烧火燎,眼瞅着女皇被害一事告一段落,正想现在就可以找高人做法,将同命咒从秦王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因此见莲生可以离开一天,便点头道:“也好,毕竟也是使团出事。我国也要做出个样子,你便替我去送一程罢,我多派点侍卫跟从,只是有一点……”他瞪着大羽道:“皇子以后要做一国之君的。若总是这般轻佻,有失庄重将来如何君临天下。”

    大羽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嘴里嘟囔:“我只是喜欢女大人。”郁世钊脸一黑,莲生也不好意思地干咳一下,急忙解释道:“皇子的意思是拿我做姐姐一般,你莫要多想。”“做姐姐?哼……”郁世钊心里道,你人高马大。比莲生还要年长几岁,却如个长不大的孩童一般,也不知这付天真烂漫样子是真性情还是装模作样。

    因此莲生一行便来到山下,顺着长长的石阶走到香山寺。

    到了寺门口。大家都已大汗淋漓。时间现在是深秋,站在门口往下看去,漫山遍野的红叶,煞是好看。

    李轻轻叹息说:“能看到这般景色,方才累点也是值得了。”

    早有倭国的侍卫和侍女在门口迎接,将莲生等人迎入后院的火化场地。

    诺大的院子已经加起来木柴。上面还泼了一些油,周围则是各色菊花,浓蝶夫人和西园寺的尸体换并列躺在一起。莲生暗自点头,这个中纳言做事还算是有板有眼,没有因为他们是谋杀女天皇的真凶而有所疏忽,不过这是否也说明,这个看着是好好先生模样的中纳言,对女皇的态度也是有点微妙?

    莲生这样想着,和尚们已经开始念经了,马上就要点火。大羽跪在地上,一边念经一边哭泣。

    莲生抓起几朵菊花撒上去,心里想着你们俩不管如何,也算相爱一场,不能同日生,现在同日死,一把骨灰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算是得偿所愿。

    想到葬花词中的那句今年葬侬知是我,他年葬我知是谁,她心里很不舒服,便起身走到门外。

    过了一会李青青也来了,低声问:“大人,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莲生摆摆手道:“无妨,略站站就好了。”

    里面开始火化,大羽等人也鱼贯出来,等着火化完毕进去捡拾骨殖。

    中纳言说:“这火化还需要些时候,皇子殿下若是气闷,不妨在这后山转转,这满山的红叶煞是好看,想着浓蝶夫人和西园寺大辅,能在这红叶如火的山中火化,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大羽又看向莲生,刚要伸手去拉莲生的袖子,李青青嗖地一下挡在前面,大羽的手停在那,尴尬地笑笑背到身后,装出一副沉稳的样子说“大人,我们一起去走走吧,这红叶多好看啊。”莲生也不想在这寺内多做停留,想着那同命咒,她就觉得心口憋闷,便跟着大羽一起向后山走去。

    中纳言见莲生也去,心里忐忑不安。待他们走远低声问源清流:“这位少卿大人,我听说是太子的情人,如果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源清流一直痛恨莲生让自己受辱,见莲生跟着大羽一起去后山了,心里特别痛快,拍了拍中纳言的肩膀:“且放宽心,一个女人罢了,那太子殿下身边环肥燕瘦,哪里会钟情于一人,再说,真有什么事也是他们自己时运不济,你怕什么。”

    中纳言心里发慌,刚要打发人去跟着瞧瞧,就见藤原博雅从火化场出来问:“皇子殿下去了哪里?”

    中纳言指指后山。

    藤原博雅惊道:“我方才是从后山来的,那路上有山体崩塌,殿下如何能去,实在危险。”

    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走。

    中纳言刚要喊他,被源清流一把拉住,源清流低声说:”你怕什么,是山体崩塌而已。”

    藤原博雅匆匆跑出去,绕道后山口,大声喊着:“大羽殿下!”

    山谷中只有他阵阵的回音,殿下……殿下……

    藤原博雅顺着小路往上走,忽然间听着前方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他心里发慌,冲着响声的地方跑了过去。(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七 随侯珠(十五 巨大撬棍)

    藤原博雅急匆匆地跑着,轰隆隆的声音又响起来,让他心急如焚。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地方,出事的是片山崖,崖壁对面满山都是红叶,这山崖如同雄鹰展翅,高高地向前支出来,前方还有一个小亭子,这里面正是赏红叶的好地方。

    而现在,那探身出去的山崖一脚和小亭子里只有几名锦衣卫,顾少卿和大羽皇子都不在!李青青正在大声哭泣。藤原博野心里一阵抽搐。

    几个锦衣卫焦虑地在断崖边走来走去,一个人趴在地上往下面探头看,只见下面云雾缭绕,哪里看到一点人影。

    藤原博雅也趴到地上努力向下看,嘴里喊着:“发生了什么事,人掉下去了吗?”

    “那里!”一个侍卫指着旁边的山:“忽然有一块大石头掉下来,正好砸到亭子附近,当时大人和皇子正在亭子里观赏红叶,那大石头冲着皇子而去,大人在一边要推开皇子,没想到站立不稳,坠下山崖,皇子急了去拽大人的衣服也跟着掉了下去。”

    李青青哭着说:“我讨厌那个皇子没有走进亭子,我要进去,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藤原博雅看向那人说的地方,他记得那里原来是有一块大石,怎么会这么巧,那大石头就在大羽皇子在亭子里坐着的时候掉下来?

    有锦衣卫匆忙回去报信,剩下的人有人打算顺着山路去寻找,也有人在试着看山崖下面的藤蔓植物够不够坚韧,能否顺着爬下去。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又波动起来。

    一名锦衣卫大喊道:“是地动!”

    地动就是地震。

    藤原博雅急忙喊道:”大家离远点不要站在崖边。“他担心这山崖不稳,再有断裂层。

    几个人往回走了几步,一个锦衣卫说:”大人刚掉下去就有地动,这下面情景想必会更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藤原博雅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可是事情紧急已经让他无暇再多想,他喊道:“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一同掉下去的有倭国皇子,他下去义不容辞。

    锦衣卫答应着。三个人一同踩着荆棘往下慢慢地试探着走。

    香山寺内,源清流看着中纳言面有喜色。

    “此乃天助我也,他们二人落下去后便发生了地动,这是天意。老天注定他们命中该有此劫。”

    中纳言说完还假惺惺地念了声佛。

    “还得感谢浓蝶夫人死的这么会选时候。哈哈。”源清流得意地大笑两声,引得远处的沙弥看过来,他才慌忙敛容。中纳言低语着:“你有点长进,莫要忘记得意忘形,等会顺国太子到了不要露了痕迹。”

    郁世钊快马加鞭赶到地方时。浑身虚脱双腿发软。

    他刚放了一些血出来,施行那咒术转移的第一步,仪式才完成,守在门外的乾二就急匆匆进来向他汇报莲生出事。

    “殿下,你身体虚弱,我带人去。”

    乾二见郁世钊面色大变,急忙拦在前面。

    “休得罗嗦。“郁世钊已经没有耐心和他多说话,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冲向后院,带着人快马加鞭就赶过来。

    “殿下,属下保护不力。愿受一切惩罚。”为首的锦衣卫向他讲述一遍事情经过。指着旁边山上的说:”就是那里原来一块大石掉了下来。”

    李青青哭着不住点头:“怎么会这么巧啊,刚坐下就出事!”

    此刻中纳言和源清流也来了,都装出焦急的样子,不住跺脚道:“我们皇子真是命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震四他们已经下去搜寻了,很快就能找到少卿大人。”一名锦衣卫低声说道。

    郁世钊背着手,看向四周,他的目光接着又从源清流等人的脸上滑过,源清流正在装模作样的叹息,忽然觉得一阵心寒。这顺国太子的目光太过恐怖,目光所及竟然是人身上的死**,他怀疑到了什么?源清流这样一想,忍不住打个寒颤。又担心被人发现,就捂住嘴巴轻轻咳嗽几下。郁世钊望向那大石头滑落的地方,一步步走过去,锦衣卫紧紧跟随。他今天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身形不稳。上坡时踉跄一下,乾二缓缓地在后面拖住,低声说:“殿下,属下去检查就好。”

    郁世钊依然不说话,抿着嘴唇一步步走到那大石滑落之处,绕着那地方走了一圈,接着俯下身仔细查看着,他目光光停留在一处,他指着那地上的印痕问:“这是什么?”

    时间已然是深秋,绿草有些枯萎,浅浅的一层,在那草地上有一个半圆形的痕迹。郁世钊蹲着身子向四周看去,发现不远处的草地有一道很长的拖痕,他看着那痕迹,恍然大悟“这是个撬棍!巨大撬棍的痕迹!这石头是被撬棍撬下去的。”

    乾二闻言神色大变:“是,应该是撬棍被拖走的痕迹!这撬棍这般大,像是一株小树,我去看看这附近可有被新鲜砍伐的小树。”他顺着那痕迹,一点点搜寻着,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棵碗口粗的树被从根部砍下了,那切口非常新鲜,正是这一两日所为。

    “这是处心积虑的谋杀。”郁世钊冷笑着:“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给脸不要脸。”

    乾二的目光投向下面的倭国人,试探着问:“殿下,如何处置那些倭人?”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人找到再说。”郁世钊此刻已经下了决心,这些倭人没有信义可讲,和他们联合形同与虎谋皮,将来一定要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郁世钊带着人回到断崖,前期搜寻的人已经艰难地顺着树藤一点点爬了上来。他们身上一片浓绿污渍,裤腿都湿着。

    乾二看着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拉着人问:“莫非,掉到下面河里?”

    那带头的震四点点头,旁边的藤原博雅大口喘着粗气说:“是……下面是一条很大的河……水势很大,怕是要到下流寻找。”

    深秋季节,雨水多,这山下的河流又处于山谷腹地,周围人迹罕至,水势极大。

    郁世钊听到这里,头一晕,眼前直冒金星。

    “殿下!”一名锦衣卫发现他不对劲,从后面扶住。

    郁世钊揉着太阳**,努力让自己清醒,指着几个侍卫说:“马上带人去下游寻找。”

    乾二应声道:“我带人去。”

    郁世钊站在断崖前,望着下面云雾缭绕,想起自己和莲生那些同舟共济的日子,心里一阵酸楚,眼睛湿润,他用力揉了一下眼睛,试图将万般情绪都吸进腹中,心口却忽然疼得厉害,他按了按疼痛处,目光阴冷看向中纳言和源清流说道:‘这一切还真是巧啊,中纳言大人。‘(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八 随侯珠(十六 你给我吃了什么?)

    “唉,刚听侍卫大人说了事情经过,少卿大人是为了救我国殿下,真是令人感动。”

    中纳言用力揉着眼睛,拼命想挤出几滴泪水,源清流则心中有鬼,低着头,专注地盯着脚下。

    郁世钊之前失血过多,眼前发花,便斜着倚在亭子石柱上,李青青哭的眼睛通红,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一同进去,也许能在边上挡一下大人也不会……”郁世钊嫌她聒噪,挥手叫她退下。

    这时香山寺内大知客也听说太子到了,急忙率领僧众前来迎接。

    这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黄昏,大知客见此时天色已晚,便急忙命令僧人们在山崖上生了火,对着山崖下呼呵,防止野兽伤害坠崖者的尸体。

    郁世钊这会稍微定下了心神,起身正要跟着侍卫一同去下游寻找,看到山崖边上僧人们点燃篝火,站在崖边冲下面大声喊着,郁世钊黑着脸问:“你们在做什么?”

    “殿下,贫僧是怕山下野兽伤害大人的尸体……”

    “混账!什么野兽,什么尸……”郁世钊一把揪着知客僧的僧衣领子将他拎起,红着眼睛喊道:“没有,没有,听到没有!”他恶狠狠地抓着知客“信不信爷这就把你扔下去。”

    知客僧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方才的高僧形象荡然无存,急忙告饶:“贫僧错了求殿下饶命。”

    郁世钊是心急如焚,一时没地找撒气桶,

    这时听着王恒喊道:“这是怎么了?”

    香山寺毕竟是京城大寺,他这样拎着人家知客也实在是有点过分。于是王恒抢上一步,拉下郁闷世钊的手,那知客双脚落到地上,急忙招呼众僧人不要再呼呵了,都灰溜溜地站在一边,等候差遣。

    郁世钊方才用力太猛,此刻松开人。自己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王恒急忙扶着他问:“你……可是病了?”郁世钊摇摇头,指着那崖底说:“随我去下游。“

    莲生是在大羽的哭声中醒来的,腿疼的厉害。她无力地伸出手,晃了晃,艰难地说道:“别哭了,烦……”

    大羽同莲生一起掉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后悔了,不过是这几天的温情。怎么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换,真是傻透了。结果俩人噗通一起掉下来,落入河中,没等反应过来,上面又有大石块掉了下来,莲生看到用力推了大羽一把,啊大石头堪堪冲着她的腿就砸了下去,大羽清楚地听到咔嚓一声!那声音让他悚然心惊,如果说最开始,大羽一直抓着莲生不放还有做戏成分。这一瞬间他彻底明白了,他扑腾几下抱住莲生,嘴里喊着“伤到骨头了?”莲生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前生溺水的情景在脑子里浮现,窒息痛苦无助,这冰冷的水!

    大羽紧紧搂住莲生,俩人随后被河水冲向下游,这一路惊吓,加上水流颠簸碰撞,俩人就这样手拉手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羽醒来。发现他们被一堆树根挡住了,他急忙去看身边的莲生,手摸到她的大腿,一个尖锐的的东西划到自己的手。接着月光他仔细一看,竟然是大腿上支出片断骨。

    大羽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他知道莲生刚才伤到腿没想到这么严重!这该多疼!

    他看着莲生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探手在她鼻子前,发现莲生气若游丝,大羽心中悲痛万分。又是内疚又是后悔,看着周围黑乎乎的,荒山野岭也不知在哪,身上又湿又冷,忍不住大哭起来。

    莲生一出声,在大羽听来如同天籁,他爬过去问“少卿大人,你怎么样?”

    “疼!特莫的疼死了!”莲生从没这样疼过,疼的呼吸都困难。

    “怕是……骨头……断了。”

    大羽讷讷地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笨啊,躲不开还拖累人!”

    莲生听到腿骨断了,几乎万念俱灰,这个时代腿骨断了,那这条腿不是保不住了?

    她实在忍不住,大叫了几声。大羽吓得连连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莲生喊了几嗓子,腿疼得她心里一阵抽搐,想到那同命咒的时候也马上到了,反正自己是时日无多,只是想不到竟然是在这荒山野岭,要活活疼死,不,也许是流血而死!

    大羽认识莲生虽然没几天,可是在他心里莲生俨然圣女一般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见她忽然也如普通少女一般痛哭起来,心头一片茫然,也是觉得自己枉为男子,竟然让一个年轻女子为了帮自己受这等苦楚。

    他心里伤痛,用力锤了自己大腿几下,忽然手碰到一个地方,他摸到大腿内侧那小小的突起(不要想左了),心里一动:如果把这个珠子给她吃下去是不是就能救了她的腿?“

    大羽这么一想,就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莲生痛不欲生,忽然看到大羽在那脱衣服解裤子,吓了一跳,含着眼泪问:”你……要做……什么。“

    大羽也不说话,直接脱掉裤子,露出两条毛腿儿,白色的兜裆布很是显眼。莲生扭过头去,喊道”“你是变态吗?”

    却听着大羽**一声,莲生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倭人真是变态非常,这种时候还能去……“

    接着听着大羽带着哭音说:”好疼!“

    能不疼吗?

    等莲生转过头,就看到大羽已经掏出怀中的匕首,在大腿内侧划开一道,接着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兴奋地说:”就是它!“

    这是什么东西?这情景似曾相识,莲生不禁想到自己当初挖蜱虫的情景,却见大羽裤子都不穿,就这样光着双腿来到她面前,一把捏开她的下巴,将那从腿上挖出来的东西塞到她的嘴里!

    恶心!不是一般的恶心!

    莲生胃里翻腾,马上就要吐出来,大羽却直接一口咬出她的嘴唇,不许她往外吐。莲生受惊实在太大,怎么也想不到这羞答答的小正太化身灰太狼,一口吐沫咽下去,那东西也咕噜一下跟着滑下去了。

    大羽这才松开莲生,又是一皱眉毛,嘴巴一裂:“疼!”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莲生咆哮着。

    大羽听到莲生这么大声音叫喊,特别开心,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了吗?是不是不疼了,怎么会这么快!真是宝物啊。”

    “你给我吃了什么!”

    “随侯珠,传说中的宝贝,这世间仅次一颗。本来打算自己吃的。”大羽见莲生一脸惊愕,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也不是,我是舍不得吃,想留给我的儿子孙子们的,嘿嘿。”

    就听着莲生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皇子殿下,你的兜裆布,开了。”(未完待续。)

四百七十九 随侯珠(十七 剁掉他的爪子)

    大羽闻言,哦了一声,继续哀嚎:“疼啊,我疼”

    莲生被他喂进去奇怪的东西,听他说是什么盖世奇宝,心里还在嘀咕你们倭国那么点地方能有什么好宝贝?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这一会功夫就觉得腿好像还真不是很疼了。只是,这家伙光着下半身在那痛哭流涕干嘛!

    大羽一半是腿疼一半是心疼。

    郁世钊从古书上查到随侯珠的蛛丝马迹,认定是徐海东渡带到倭国,却不知道这大羽皇子的外祖父右大臣一族其实就是徐海后人,因此真正的随侯珠是在右大臣家中,皇宫中的那颗只是赝品,女天皇也是从先皇留下的皇室笔记中知道真正的随侯珠可能是在大羽手中,她来大顺一方面是为了彻底消灭大羽,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这颗珠子。

    这颗珠子多么宝贵,这可是自春秋战国以来同和氏璧并列的奇珍异宝!大羽一时头脑发热,就这样给莲生吃了,吃完了才觉得心疼的厉害,借着腿疼,索性哇哇大哭,发泄内心情绪。

    一个光屁——股男人站在那哭!这情景实在太过荒诞。莲生忍无可忍,站起身指着他下身喊:”丢人不丢人,那么点点!“

    大羽刷地愣住,然后低头看看,急忙捡起兜裆布缠上,然后嘟着嘴问:“你可真没良心。”

    说完这话,又哇地一声大叫:”天啊你站起来了!“

    站起来有什么奇怪?

    莲生瞪了他一眼,看向自己的腿,看到里面裤子上血迹斑斑,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被大石块砸到了,骨头都支了出来,疼得要死,但是现在,根本一点都不疼!

    莲生伸手试探着去摸大腿,没有疼,也没有支出来的骨头。怎么会如此神奇!

    “那可是随侯珠,天地间仅此一个的宝贝!”大羽加重了语气嘴一撇“我家的宝贝彻底没了!”

    “谢谢你,大羽!”

    莲生这声道谢是发自内心。

    被大石头击中的那刻,真的是很烦大羽!

    一个男人。总是腻腻歪歪,摆出一副无辜眼神干什么总拉着自己,总让莲生想到自己那个时代,修眉毛的倭国男人。她想不到,就是这样看起来有些女气的人。在自己受伤的关键时刻拿出了随侯珠!

    她现在听仔细了,是随侯珠,郁世钊可和她提过一次,他就正在寻找这东西,想不到在大羽身上。

    大羽见她满脸真诚,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说道:“这个宝贝,这个东西,用得上就是宝贝,用不上什么宝贝也不是。对吧。”

    这话底气有点不足,怎么听着有点自我安慰的味道。

    大羽说完,也觉得自己更多的是在自我安慰,叹口气说:“说实话,你们那太子问我随侯珠的事情,我硬是憋住没有说,因为这珠子取出来太麻烦了,我怕疼,你也看到,我是从大腿上挖出的。这珠子本出自神蛇腹中。必须用活人血肉滋养,这千年下来也不晓得被多少人的血肉滋养过呢。我本是想到最后关头用它来求顺国皇帝的,现在给你吃了,你可一定要帮我。我只有你了!”

    说着就一把搂住莲生的肩膀,伏在她肩头。莲生没有推开她,因为她现在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活人血肉滋养!活人血肉滋养!胃里又一阵翻腾,硬是想着大羽的好心,没有吐出来。

    “你们!”一个气愤至极的声音传来,大羽身材高大。挡住莲生的眼睛,但是莲生听出来,那是郁世钊的声音,她掐了大羽腰间一下:“快放开!”

    大羽松开莲生,郁世钊已经和王恒走过来了,几个侍卫在后面打着火把拎着马灯。

    “你!在做什么!”

    郁世钊指着大羽,手微微发抖。

    大羽光着腿,腿上还在流血,最诡异的是他竟然紧紧搂住莲生。

    这如何能忍!

    “我,给她治病啊。”大羽瞪大眼睛,无辜的像只哈士奇。

    ‘治病!“

    郁世钊冷笑:”她有何病?“

    ”哦,我说错了,是疗伤,她受伤了,大石头砸到腿上骨头都支出来了,吓死我了。“

    ”是大羽用随……“

    莲生刚要说出随侯珠的事情,却见大羽对着自己不住使眼色。

    原来之前郁世钊问过大羽随侯珠,他装作一问三不知,给蒙混了过去,现在见郁世钊怒气冲冲的样子格外恐怖,哪里还敢说出来。

    郁世钊气急了,自己今天为解开同命咒不惜以身犯险,知道莲生出事硬撑着身体找寻一夜,可是却看到大羽只穿着兜裆布,上身衣服还敞着怀抱着她!还在那鬼话连篇说什么大腿骨断了,大腿骨断了如何能站在那里?一派胡言!

    “好了,好了,人找到就好。”王恒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场面,只好在一边和着稀泥。

    莲生这时听着这话不对劲了。

    你们俩什么意思?莲生盯着郁世钊问:“太子殿下,以为我们二人在这等情况下能做什么?”

    王恒急忙说:”这都半夜了,有什么事还是回去说吧。“

    “请太子明示。”

    莲生不依不饶,火光和灯光下,能看到她一脸倔强。

    郁世钊只觉得心口疼。

    他捂住胸口,指着大羽:“你说呢?你看看他什么样子,荒郊野外孤男孤女赤身露体,成何体统?”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这时藤原博雅带着大羽的那几个护卫也赶来了,一见大羽高兴的扑过来,藤原博雅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他穿上。大羽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啊,就你会说四个字的是吧?”

    莲生对着王恒无奈地一摊手:“你都看到了,这是救我还是来找我问罪?危难时刻,大羽为救我才脱掉衣服,这倒成了人家的罪证了,你可见过这等不问青红皂白的笨蛋吗?”王恒知道郁世钊是吃醋了,作为地道的土著顺国人,哪里见过大羽这般豪放的人。而莲生前生时候,游泳池里到处都是穿着泳裤的男人,因此这一刻真是出现了代沟。她只想着大羽为救自己,稀世珍宝都拿出来了,以大羽那黏糊的性格,划破自己大腿拿出珠子那得需要多大的决心,可是郁世钊问都不问就那么说大羽,她不能忍。

    “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大概是要办喜事了,王恒现在跟个好好先生似的,做什么都特别和气。

    一行人走出这片山谷,这大半夜的没法回京城,只能又都来到香山寺。

    源清流和中纳言心怀鬼胎,一直警醒着,听到他们回来,急忙跑出来迎接,看到大羽竟然毫发无损,对视一眼迎上去喊:“皇子殿下安然无恙,真是天照大神保佑啊。”

    “大羽没事真是太好了。”

    郁世钊此时一腔怒火没处发泄,冷笑一声说:“到底是谁保佑明日咱们再仔细说,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点小动作,信不信本王剁掉他的爪子。”(未完待续。)

四百八十 随侯珠(十八 畏罪自杀?)

    “大人!”李青青一溜风的冲过来,扑到莲生身上,哭的稀里哗啦。

    这时乾二还带人在山谷腹地搜寻,不知道莲生已经获救。

    郁世钊这会是情绪非常不好,加上今天失血过多,懒得不想再说话,挥挥手就走向僧人们给备好的房间。

    莲生完全搞不懂他的想法,轻轻拍着李青青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看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不要哭了。也幸好冷南那家伙不在,否则定要笑话你呢。“

    李青青闻言收了声嘴里却还说:”谁怕他呀。“

    “小僧已经扫榻以待。”知客僧被郁世钊吓唬一番,非常老实听话,殷勤地迎上来欢迎诸位。

    “小僧已命人烧了热水备好斋饭,马上送到诸位房中。”

    王恒点点头:“辛苦大知客,方才太子殿下多有得罪,我带他向知客赔礼。”

    “不敢当不敢当。”知客双手合十格外恭敬。

    莲生跟着李青青回房,大羽哎了一声叫她,莲生回头问:“大羽,你还有何事?”

    “那个,不疼了吧?”

    “嗯,一点都不疼走路也不疼,谢谢你。”

    大羽闻言,露出灿烂笑容,格外的阳光帅气。

    王恒看着他这笑也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跟上一句:“大羽皇子,今天受苦了,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

    大羽跟着藤原博雅回房,嘴里还嘟囔着:“不苦不苦,是少卿大人为了受苦了,是我对她不起。”

    中纳言和源清流现在都是满头大汗,心里七上八下,方才顺国太子摆明是话里有话,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中纳言瞄着大羽皇子,眼里射出阴冷的光。

    大羽一转身看到中纳言,高兴地招手问:“中纳言。浓蝶夫人的骨灰可装坛了?”

    中纳言连连点头道:“已经装好,浓蝶夫人看到殿下安然无恙,也会是非常高兴的。”

    “哦,那就好。其实我带来一个很珍贵的骨灰坛子。”大羽说到这停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还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浓蝶夫人对我有恩,我愿意将那个坛子送给她。”

    莲生远远地听到,心道大羽真是太天真,浓蝶夫人谋害女天皇。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你,可是你也不要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嘛,装总要装一装的。

    中纳言只能在一旁恭敬地听着,大羽命令忍者去将那坛子取来交给中纳言。

    王恒送莲生回房,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舌头被猫咬了?”

    王恒这人一直比较光明磊落,很少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

    “太子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大概是病了,身体不好,这心情也会暴躁一些。你不要在意。”

    “我没在意,他总是爱脑抽风。”连生笑了:“谢谢你们,这么快就赶来,要不我和大羽那笨蛋在野外还不知怎么活呢,又冷又黑的,万一有野兽什么。真是不敢想。”

    王恒点点头:“没生气就好,赶紧回房吧,衣服都湿了。”他指着莲生袍子外的血迹问:“可有受伤?”

    “受伤了,不过在大羽帮助下已经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王恒以为莲生只是在夸赞大羽。怕郁世钊找大羽的麻烦,也没往心里去。

    他回自己所住的僧院时,看到中纳言抱着一个盒子匆匆往回走。

    “将军大人。”

    中纳言知道这位是太子的表弟,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急忙侧身行礼。

    ‘这就是皇子给你的骨灰坛子?“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中纳言可是熟读汉文的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已经五十多岁近六十,这在古代算是老年人了,人到了一定岁数都忌讳这死呀活呀的。于是他就嗯了一声点点头算过去了。

    郁世钊回到房中坐定,侍卫端上来茶饭,他挥挥手:“你们吃吧。”

    今天先是失血过多,后来气急攻心,他安静打坐,调整呼吸,可是闭上眼睛就看到光着两条腿的大羽,他的手竟然还搂着莲生的肩膀,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挑衅的光芒一闪而过,别人没发现,他自己可看得清楚,大羽那绝不是性格使然,他是存心的,他在公然对抗,到底想做什么?

    郁世钊本来是在运气疗伤,这会心里一阵烦躁,一股热流在全身经脉逆行,他收不住力,胸口气血翻腾,他捂住胸口,急忙护住心脉将翻腾的情绪缓缓压下。

    夜深人静,这香山寺总算是安静下来。

    早上寺院内是要上早课的,铛铛铛几声钟声敲响,僧人们身着海青三三俩俩从各自僧房走出,奔向法堂。

    此时天才蒙蒙亮,东方显出鱼肚白,太阳还没升起,只有淡淡的红色光晕。

    几个僧人正走着,一个小沙弥指着观音像下问:“那是什么?”只见草丛中的观音像下是一个黑乎乎的长条东西。

    僧人们走近一看吓一跳:“这不是昨天那个倭国使臣吗?他怎么躺在这?莫非是饮酒了?”

    “寺内不许饮酒!”“我听说倭国的僧人是不不在乎这些的,也许可以在寺内饮酒吧。”

    第一个看到的小沙弥蹲下身推了推他:“大人醒醒。”他的手瞬间凝住,带着哭腔喊道“师兄,他死了!”几个僧人一愣,急忙跑向法堂去找知客和僧值,那小沙弥哭着喊:“你们别跑啊,谁扶我一把,我动不了了。”

    虽然佛教是要人参透生死轮回,但对于这个十多岁的小沙弥而言,摸到死人那冰冷彻骨的尸体,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吓得浑身发软无法站起。

    “看来昨晚和我们分开不久就死了。”莲生解开中纳言的衣服,仔细观察了尸斑后判定道。‘

    ‘他是怎么死的呢?‘王恒围着尸体走了一圈,也看不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面部松弛自然,没有异色,奇怪。‘莲生扒开中纳言的眼皮看了看:‘瞳孔不对称,一大一小一个已经收缩如针尖了。诡异的死法,也不知是心脏隐疾还是中毒?”

    “此人可能是畏罪自杀!”

    王恒指着尸体说:“昨天发生的事情殿下怀疑是此人动的手脚,昨晚还出言威吓,也许他心里害怕畏罪自杀了。”

    这时源清流也知道消息跑来了,捶胸顿足:“怎会这样!我们使团的人都要死干净了,这是撞什么邪了啊。”

    “死生有命,一切都是他的命。”大羽皇子嘴里默念有词,莲生仔细听了两句,应该是往生咒。(未完待续。)

四百八十一 随侯珠(十九 你的承诺)

    “殿下,中纳言死了,哦就是那个倭国的老头。”昨天身体损耗太大,郁世钊是最晚醒来的,侍卫送上来早饭向他禀告中纳言死亡的事情。

    “自杀?”郁世钊招牌动作,眉毛一挑问道,侍卫清楚这种情况下表明他很对某事很有兴趣,可是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侍卫大摇其头:“属下不知,少卿大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王将军说昨晚他看到中纳言捧着盒子回房。“侍卫犹豫一下继续说道:“这样,王将军可能是昨晚最后看到那倭国老头的。”

    这话刚说完就看发现郁世钊幽幽地盯着他,那眼神有点冷有点尖锐,像一根细长的针直钉入脑门,让人浑身嗖的一下全身汗毛打立正。

    侍卫也是锦衣卫的老人,自认为能“无恶不做”,可是在看到郁世钊这样的眼神后,还是有点胆寒地问“殿下……”

    “跟谁学的?”郁世钊发现这身边的侍卫怎么说话语气这么像莲生,,于是他不满地嘟囔着:“说重点,什么意思。”

    “就是王将军的意思是,当是中纳言并无异样,他怀疑那老头是自杀。”“嗯?自杀?有点意思?怕我今天找他算账?自己先嘎巴一下死了?”郁世钊微微一笑,侍卫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觉得太子这个样子太可怕了,脸上不动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他明显感觉到被一种强大的气场碾压,嗯,没错太子在发怒。

    于是侍卫又低声说:“殿下身体不适,情绪不适合激动。”

    “昨天的事情,你没有对王将军说吧?”

    侍卫意识到他这是问昨日放血的事情,急忙应道;“属下不敢多言。”

    郁世钊点点头,指着对面说:“来,先坐下来吃饭,等会咱们也去看看那死老头。”

    他对身边的侍卫等人还是像在锦衣卫时候一样。他一直认为这些人陪同自己出生入死,如同手足,同桌而食不算什么。

    寺里发生这样的事,早课已经没法上了。大知客急忙张罗人,众僧人硬着头皮将中纳言的尸体运到一间空置的屋子,莲生的意思是派人去大理寺找个仵作过来,或者就是叫冷南过来,将中纳言尸体剖开。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如何能行?中纳言大人死于观音像下,神态安详,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如何能将尸体剖开?不行,绝对不行!”源清流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死于观音像下有什么特别?“莲生冷笑”不过是昨晚路过那里就忽然死了,这有什么,神态安详,那是因为死后面部肌肉松弛,这人一辈子想必是个好好先生一般的人,每天堆着笑。老了一脸皱纹,这一死皱纹反倒松弛了,哪有什么神态安详?若说天大福分,查清他是怎么死的,对他而言才是最大的福分吧?‘源清流被她抢白的面色一红,发怒道:‘你……‘刚要粗口骂人,又想到此女目前看来还是自己动不得的,愣是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源将军,少卿大人说得对,还是查明中纳言大人呃死因最重要。‘藤原博雅在一边说道。大羽急忙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啊,这寺院在山里,荒山古寺,想着就吓人。他不会是被妖怪吃了心肝吧?‘

    ‘胡说八道。‘郁世钊的声音传来,大羽面色一暗,急忙闪到莲生身后。

    “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很有可能是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莲生眉毛一挑看向郁世钊。

    站在一边的王恒看到莲生这个表情,心里暗笑:这俩人别别扭扭的,却不知道彼此的表情是多么相似。

    “不错。畏罪。”郁世钊看着源清流问:“源将军,昨天皇子和少卿的事,你知道多少?”

    源清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他发现了。他心里害怕,却兀自嘴硬:“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否明示。”

    “意思就是,昨天的事情不是偶然,那大石块是被人用撬棍撬下来的,是早就准备好等着他们到了亭子附近下手的。”“这,天啊,谁要这样对付大羽皇子呢?”

    “不想他回去,希望他彻底消失的人。”郁世钊走到源清流对面:“比如说你,源将军,”

    “殿下,自从我决定要在大顺后就一直奉殿下为主,不敢欺瞒殿下,此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再说我就算回国,也不可能得到皇位,大羽皇子如何于我何干?难道……”源清流指着中纳言的尸体:“难道是中纳言派人做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个中纳言,大羽皇子回国和他有什么关系。”“人已经死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郁世钊说完,得意地冲莲生眨眨眼:“少卿大人,我这番判断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那张脸上明晃晃的写了三个大字:求表扬!

    “似乎有几分道理?殿下确定昨天那石块是人为?”

    “不错。我在那石块附近检查过了,有撬棍的痕迹,是有人早早砍伐下树木做撬棍,撬动了那石头。虽然事发突然,可我相信当时在现场的锦衣卫身手都是极好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那些人离去,源将军,似乎只有你们倭国的忍术能出神入化到这种地步。”

    源清流浑身一震,叹口气道:“照这样看来,难道中纳言大人请皇子来送浓蝶夫人最后一程,是早都算计好的吗?”

    大羽闻言,忽然伸胳膊从后面抱住莲生的肩膀,嘴里嚷着:“大人我怕……”

    郁世钊眼光嗖地一下飞过去:“松开。”

    大羽嘴一撇,几乎要哭出来:“大人,太子殿下好吓人。”

    莲生说:“你先松开我,有话好好说。”

    大羽看着郁世钊,嘴角滑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当然这逃不过郁世钊的眼睛。

    他是故意的!郁世钊心口一滞“皇子,我有话要问你,跟我来。”

    莲生心里警笛大作,急忙拦住大羽:“你要问他什么事?为何不能在人前?”

    “放心,不会要他的命,只是和他谈几句。”

    不要他的命。

    这话更是令人心惊好不好。

    大羽看着莲生反倒笑了:“没事的,这里这么多人,殿下不会杀我的,要是想弄死我,找个没人地方不就完了吗?”

    郁世钊闻言,脚步顿了一下,自然垂下的手忍不住握成拳:这小子太欠揍了。

    大羽跟着郁世钊走到院子一座假山下,笑嘻嘻地问:“太子找我做什么?”

    “大羽,你装的累不累?说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郁世钊开门见山。

    “装?我又不是筐,太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大羽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郁世钊动作快如闪电忽然一把捏住他的咽喉,阴森森地说道:“那就说点你明白的,你在莲生面前装成那个样子像我示威,是什么意思?你想得到什么?”

    大羽被扼住喉咙神色不变,只是无辜的眼神不见了,一双深沉的眸子中精光闪现:“帮我拿回全部属于我的东西!我要的是你的承诺!顺国的全力支持!”(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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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古代女吏日常:
女牢小狱卒顾莲生今生的目标是:好好活着,做个好姐姐,不长蛀牙……呃是游泳技术好一些,别像前生落水出事。却没想到穿越也能麻烦缠身,龙凤胎弟弟出现在凶案现场,一个不像好人的锦衣卫指挥使满肚子坏水,亲爹渣的不能再渣……顾莲生握紧拳头,决心向着大顺朝第一女吏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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