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 决战京师 (四 云姨娘发疯)
“大人们这是……”顾家的门房打开门,看到门口呼啦啦好几个人,这几个人他还认得,都不是一般人,怎么乌泱泱的都来尚书府了。
门房还在发愣,莲生掏出腰牌:“大理寺办案。”
大理寺办案?可这位王将军是禁军啊,怎么也来办案。
可是不等他发问,已经被王恒一把推开,这伙人直接就往里闯。
门房吓一跳,急忙跟在后面:“哎,大人们,你们不能硬闯啊。”
莲生忽然转过身问:“我是谁,你认得吗?”
“您是顾提刑,是这府里的三小姐。”门房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是,我带人来自己家检查一番有何不可?你敢阻拦?”
“额,不敢,不敢。”
“不敢就对了,以下犯上我一个帖子送到顺天府,打死你都是轻的。”
莲生冷着脸,那门房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求饶。
“那我问你,三天前,你可看到一直跟着我的许嫣许姑娘来府里?”
“这个……”那门房看看王恒,低声回答:“之前老爷和二小姐被带走了,家里也没个主事的人,这大门就关上了,府里的人来回进出都是走后面的侧门,小的只是守这个门的,若是许姑娘来了从侧门进,小的不能知道啊。还是下午时分,这位王将军和王爷送老爷回家,才开了正门的。”
“也就是说许嫣若是来了,那就只能是上午的事情,下午以后这正门就开了是不是?”
“这个……奴才可是没这么说,奴才只是说那天下午这正门才开,呵呵。”这门房点头哈腰。莲生点头这是个聪明人。
她招手叫那门房走过来点,门房低头过去。
“这府里这么多事,你也知道,现在老爷嫡出的子女可就剩我们姐弟,你该知道站在谁这边。”莲生声音非常低,那门房点点头:“是,奴才知道。”
“所以这府里有什么事。你是知道会告诉谁的对吧。”
“是、是是。”
“很好。”莲生点点头。看周围无人交给他一块银子。
那门房看看左右急忙揣进怀里,笑道:“谢三小姐赏。”
“那天许姑娘到底来没来?”
“真的没到正门来,如果进来。那只能是从侧门进的。”
“那这几天府内可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
那门房想了一下,急忙说:“有的,昨日一大早,府里送出去一批箱笼。说是送到乡下庄子去的。当时我还想,这好好地一大早送什么箱笼出去。”
箱笼!莲生眼睛一亮:“是谁送出去的?“
“杨嬷嬷。听说这嬷嬷也是从庄子上来的,前些天一直陪伴二小姐了。”
这时远远地看到顾尚书走过来,那门房急忙站起身,瞪着眼睛问:“说了不能乱闯。今儿个就是把我杀了也不许进去,除非从我尸首上踩过去。”
莲生想笑这门房还很会演戏啊,也就跟着喊道:“好。那我就直接砍了你。”
顾尚书怒道:“你这个忤逆子,我才回家你就上门来闹。安的是什么心?是想把我气死吗?”
“忤逆这么大的帽子,我可不敢戴。”莲生笑道:“给尚书大人请安,这些天尚书大人受苦了,女儿官务繁忙一直没来探望老爷,还请原宥。”
顾尚书黑着脸问:“你们今天来做什么?”
王恒看了莲生一眼,上前一步施礼,然后正色说:“是这样,我们其实是来找人的。”
“来我家找人?找谁?我这家里还有谁是你们感兴趣的?廉桢现在人在哪还没找到,四女儿还是孩童,不知哪里会得罪你们,也给安上点罪名,再抓去锦衣卫?”
他说这话时眼睛阴狠地盯着莲生,恨不能将她吃下去。
莲生却压根不在意,面色淡然,很正常地看着顾尚书。这相貌这气质实在太像当年倔强的杨氏,看得顾尚书心里咯噔一下。
“听说许嫣在大人回府那天来过尚书府,从此就失踪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求尚书大人给个方便。”
“尚书大人,您刚才说令郎也失踪了?”
许诚跟在后面,此刻忽然出言发问。
“你是……”
“这位是许嫣的哥哥许诚。”
顾尚书很讨厌这些世家子弟听到是前曹国公家的儿子,便冷冷地哼了一声“嗯,锦衣卫正在调查此事。“
说这话时他眼睛是看着莲生的,他想看看顾廉桢失踪,莲生是不是会幸灾乐祸。
“顾尚书想必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家许嫣三天不见了,她可不是这样不靠谱的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人一定能体会到这样的心情,放我们进去查找的吧。”
这番话不卑不亢,倒是有点道理,顾尚书听完心道看来世家子弟也不全是草包,但他还坚持道:“你妹妹失踪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为何偏来我家找,如何确定她来过我家失踪的。”
“大人,事到如今我就说实话吧。”
莲生在一边道:“只是此话实在太过重要,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由我仔细的讲给大人听。”
顾尚书将人带到书房,吩咐小厮道:“看着,不许闲杂人等过来。”
进了书房,也不叫人上茶,直接就说:“讲吧,我看你能说出天花来?”
“尚书大人可知道我是如何判断凤姨娘是自杀的?”
“你精于刑狱,我怎么知道。”
“那是因为我用醋和烈酒混合洒到凤姨娘房间的地面上,这样地面上就出现了当时的血迹,我看到那摊血迹分布的很明显,周围并没有其他的血迹,没有挣扎厮打的痕迹,因此我断定她应该是自杀。当时我做这番事情的时候,许嫣就在旁边,而且对此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大人,如果一个人对某种事很有兴趣,你说她会不会一个人再来府里试验一番。”
“胡说八道,她来府里试验什么?”
“自然是因为她知道顾家的小公子在凤姨娘死的那晚也失踪了,她怀疑小公子很有可能是遇害了,要想知道是否遇害只要将醋和烈酒的混合物泼在她怀疑的房间中检查一番就是。”
“不错,我妹妹那一晚上都在琢磨醋和烈酒,我当时还训她了。”
许诚在一边跟着解释。
“她怎么能确定是哪个房间有古怪?”
“很简单啊,自然首先是小公子的房间是需要检查的,再一个就可能是陈氏的房间,因为那天我们在搜查凤姨娘房间时听府上有人传言说陈氏的房间闹鬼,晚上有动静,好端端的房间为什么会闹鬼呢?许嫣胆子很大,还会点武艺,一心想做点事情出来,去陈氏房间寻找那个鬼,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只要将云姨娘叫来询问便知道了。”
莲生这番话打动了顾尚书,他仔细推敲一番,觉得莲生解释的很对。
许嫣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玄明告诉他顾廉桢在他们手里,这真的可信吗?
他想了想对外面的小厮喊道:“叫云姨娘过来有事情问她。”
小厮应声而去,顾尚书也叫人上了茶点。
屋子里很静,几个人各有心思都不说话,气氛尴尬。
过了一会,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道:“老爷,老爷,不得了了,云姨娘她……她疯了。”(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九 决战京师 〔五 大好美人头)
顾尚书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急忙就往后院跑。他是担心,可不敢家里闹出点什么幺蛾子,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再这样闹下去迟早玩完。
王恒自然不管那套外男不得进内宅的道理,直接跟在后面,他听莲生分析,认定许嫣一定是在顾府失踪,就算顾尚书不许他去,那也是一定要挤进去的。
顾尚书奔到后院就听着里面传出阵阵尖叫,门口围着一些家丁小厮,往里探头探脑,一见他们一行人来,急忙垂手立在一边。
“滚,都给我滚,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顾尚书一直重视名节礼法,哪晓得顾家这段时间真是礼坏乐崩,各种丢人事出了一堆,这家丁都无法无天的私窥后院了,莲生别有深意地叹息:“唉,成何体统。”
顾尚书心里憋气又不方便表现出来,只能黑着脸走进门。
“闹什么呢?”顾尚书进门就看到云姨娘手里拎着把菜刀,披头散发的冲向丫鬟们,吓得丫鬟们大惊失色四处逃窜,发出阵阵惊叫。一见顾尚书,丫鬟们纷纷扑过来喊道:“老爷,老爷,姨娘疯了!”云姨娘看着有人来,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千娇百媚的笑容:“老爷。”
顾尚书心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家松口气,那许诚寻妹心切,急忙问道:“这位姨娘,你是后院管事的吧,我妹妹许嫣前日是不是来过。”
那云姨娘笑盈盈地走过来,对着顾尚书福身道:“老爷。”
“你这是成何体统,装神弄鬼。”顾尚书觉得面子过不去,却见那云姨娘依旧笑盈盈的盯着自己,只是眼光发直。甚至还有一些仇恨的感觉。
顾尚书此时方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云姨娘忽然举着刀子向顾尚书扑过来,速度实在太快,顾尚书根本来不及躲避,莲生惊讶喊道“呀!”她此刻内心纠结,想看着顾尚书血溅当场一了百了。又担心他真出了什么事。许嫣的事情又搞不清楚了。
这时就看到菜刀在顾尚书面前生生定住,却见王恒身形一转已经到了顾尚书面前,两根手指夹住了那菜刀。接着另一只手反扣云姨娘的手腕,将菜刀夺下,云姨娘被他扭着手腕开始是死命咆哮,甚至俯身要去咬王恒的胳膊。莲生在一边看得真切,担心王恒吃亏。上前一把抓着云姨娘的发髻用力往后拖拽。
云姨娘忽然开始嚎啕大哭,王恒夺下刀放在一边急忙伸手点了她的穴位,云姨娘这才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撞邪了?”顾尚书一脸疑惑。
莲生蹲下身拍拍云姨娘的脸,问王恒:“她怎么晕过去了。”
“我没点昏睡穴啊。”王恒也觉得奇怪。
这时莲生看到云姨娘眼睫毛微微颤抖。心里有了主意,嘴里嚷着:“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会疯成这样。”手上却暗自用力狠狠掐着她的人中。指甲都深深地陷进去,另一只手啪的照着云姨娘脸颊就扇了一个耳光。声音清脆,顾尚书怒道:“你做什么?”
“姨娘怕是真中邪了,我这是帮她赶走邪祟。”说着又是一耳光。
云姨娘本来憋着气不吭声,这人中被莲生掐得火辣辣地疼,接着又是两个大耳光,实在是不能再继续装下去,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倒在地上,三小姐,方才可是你打我?”
“你刚才怕是中邪了,我帮你把邪祟赶走了,现在好了吧。”莲生温柔地扶着她起来,云姨娘想到刚才莲生凶神恶煞般打自己,忍不住浑身抖了抖,莲生关切地问:“姨娘,你冷吗?”
云姨娘哪敢说冷一个劲摇头。
“云姨娘,前天早上,许嫣许姑娘可曾来过这里?”、
“许姑娘?不是和你来的?”云姨娘以手抚额,又尖叫道“啊,头疼,好疼。”
说着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尖叫起来。
“这是怎么了?快去请郎中,快去!”顾尚书冲门外的小厮喊道。
接着转向莲生说:“她变成这般,就是说什么话也不能作数,你何必逼迫她呢?”
“啊啊啊!”云姨娘表演**强烈,看到顾尚书帮自己说话,索性又扯脖子大声喊叫起来,头还不住地晃来晃去,一头乱发甩个不停。
莲生急了,忽然捡起地上的菜刀,接着一把扯过云姨娘的头发,冷笑道:“许嫣到底来没来过,后来去了哪里,你既然不说,我只能砍下你的头来。”
说着就挥刀砍去。
顾尚书、王恒、许诚三个人异口同声高呼:“不可!”
云姨娘以为莲生吓唬自己,嘴里还在咯咯咯装着鸡叫,哪晓得正对上莲生的眼睛,那是怎样的眼睛,杀气腾腾!接着那刀锋已经从眼前落下,云姨娘喊了一声:“不要!”
王恒实在不忍心见莲生硬生生砍下云姨娘的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等睁开眼却看到莲生手里抓着一把头发,菜刀在手里晃了晃说:“真的疯子怎么会怕菜刀?我刀子砍下去的时候你眼睛里明显都是恐惧,分明是装的,说吧,许嫣那天到底来没来!”
原来莲生真的只是吓唬她,刀锋掠过她的头发,只砍下一把头发而已。
莲生手里拿着那把头发,在菜刀锋刃上轻轻一划,那缕头发四散开去,莲生淡淡一笑“下一刀我可不会这么客气了。这菜刀够锋利,你放心我会用最快的动作砍下你的头,回家送给冷南,他最喜欢美人头颅了。”
许诚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个冷战,他过去总听许嫣说起顾提刑,没想到这个顾提刑如此可怕,怪不得许嫣跟了她以后就天不怕地不怕。
“她撞邪了,你也撞邪了,你一个大家闺秀朝廷命官,挥舞着菜刀成何体统。”顾尚书在一边发难。
“我的尚书大人,体统能当饭吃还是能破案子?许嫣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是我唯一的弟子,为她杀个把个人算什么,而且我精通律法,你们信不信我就是砍下她的头也能用朝廷的法度为自己开脱。”
云姨娘看着空中散落的短短发丝,心中恐惧到极点。
那个假嬷嬷,将自己的女儿牢牢抓在手里,这个女提刑,也是个疯子,说得出做得到,自己该怎么办?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她眼中恍惚一闪而过,忽然间眼睛一亮,用力撕扯着头发蹲下身子嚎啕大哭,嘴里喊着:“我要见四小姐,我要见以静!”
“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见四小姐?你还要不要脸?”顾尚书以为她是神志不清,当即怒斥道。
云姨娘喊道见四小姐时忽然对莲生眨眨眼,接着又开始满地打滚。
莲生知道云姨娘这是在和自己协商条件,言外之意是逼迫自己保证顾以静的安全,虽然心里不情愿,可为了找到许嫣,她也只能认了。
于是莲生对锦衣卫说“去找个婆子把顾四小姐带来,既然姨娘想见就叫她见好了。”(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 决战京师 (六 原来你早知道)
顾尚书斥道:“这是内院女眷所在,怎可令外男随意奔走?”
“尚书大人,事情都这样了,这其中蹊跷太多,事急从权大人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她走近顾尚书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幽幽地说:“再说,尚书府现在还有名声吗。”
顾尚书目光阴冷,盯着莲生,充满了仇恨。
“你恨我?”莲生耸耸肩:“无所谓了,从我母亲被害,我们姐弟被你赶出家门后,咱们之间也就不需要什么温情脉脉的面纱了。不如这样彻底的摆明阵势。”
“我总是你亲生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朝以孝治国,你们姐弟若想在官场上混,还是要讲究孝道的,小心老夫告你个忤逆大罪。”顾尚书神色凛然。
“你女儿还在我手上呢?她虽没虐杀奴婢,但凤姨娘宁可自杀也要伪造出他杀的现场,为的就是要拖她下水,你说凤姨娘临死都要送这个大礼给我,我是不是该每年都要给她多烧点纸呢?”莲生撇嘴叹息道:“顾尚书,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的长子做了小倌儿,长女早都死了,二女儿顾以芊现在锦衣卫被扣押着,夫人令你蒙羞戴了二十年绿帽子,一个姨娘痛恨你们到极点宁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一个人这两辈子做了多少天打雷劈的缺德事才能沦落成这样,受到这种报应呀。”
顾尚书咬着牙,双手紧握拳头,已经到崩溃的边缘。这时就听着锦衣卫上前报告道:“大人,那位顾四小姐不在房中,听说是被嬷嬷带着出门玩了。”
“嬷嬷!”趴在地上装疯的云姨娘大喊一声。忽地站起身,扑向顾尚书,这一系列动作快极了,如行云流水,和刚才判若两人。顾尚书怕她再发疯,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就听着云姨娘哭道:“老爷救救以静。那个嬷嬷不是好人。”
“哪个嬷嬷?”顾尚书看着云姨娘目光清明。不再是刚才木然的神色,心里清楚这女人原来是在装疯卖傻,他心知她指的一定是玄明化妆的那个嬷嬷。可还是装作一脸惊奇,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云姨娘。
“那个……二小姐带回来的杨嬷嬷,她不是好人!”
莲生和王恒对视一眼,就听着云姨娘接着说:“是。三小姐,前日一大早许姑娘的确来过府里。当时正门未开,她是从后门进来的,可是进来后就再没见到她,可能是被那个嬷嬷给……害了。”
她看了莲生一眼。有点畏惧地低下头,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那嬷嬷手上便急忙抬起头道:“那个嬷嬷是个男子,他假扮女子。到我们府里……他用以静威胁我,刚才我听二门的丫头说顾提刑来了。要找什么许姑娘,我心里害怕的紧,担心三小姐怀疑我害了许姑娘,一时心急没有别的办法便只能装疯卖傻。”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子?”顾尚书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这个……自然是知道……”
云姨娘听到这么问,神情扭捏,急忙低下头去。
顾尚书恼了,他一把捏着云姨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只见云姨娘粉面含春,目光盈盈如同秋水,显然是想到什么动情的事情,他熟知这女人的性情,此时如坠冰窟,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厉声问:“你是不是和他合谋?”
云姨娘含泪不住摇头,莲生在一边淡淡地说:“你捏着她下巴,她就是想回答,开得了口吗?”
顾尚书松开云姨娘,她急忙扶着自己的脸,委屈道:“老爷,奴婢怎么可能和那个人合谋害自己的女儿,奴婢是个姨娘,以静就是我这辈子的指望,老爷不能冤枉我啊。”
顾尚书恨恨地看着她,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怕是不能留了,她一定和那个道士有些首尾,怪不得那玄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讥诮,女儿、小妾,早都被人家玩弄于股掌,可恨自己还全然不知!
“我要检查陈氏、顾以芊以及那个嬷嬷的房间。”
莲生接着回头看着王恒:“现在还得全城缉拿一个带着十来岁女孩的嬷嬷。”
王恒点头说:“我这就去安排。”
“不对。”莲生急忙叫住了他:“这个人现在易容成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他若是秦王一党,我怀疑可能是那个出云楼主,此人的易容术和冷南不相上下,若是改头换面我们该如何寻找。”
那个人是玄明啊!顾尚书心里是比谁都清楚,但是此刻他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他已经失去了长子和两个女儿,声名也坏了很多,玄明给他画了一个诱人的大饼,他如何不知画饼充饥很是可笑,可他现在除了相信这个大饼还有别的出路吗?
“那怎么办?”王恒闻言很是着急。
“去庄子,顾尚书,麻烦你叫一个老家丁带路,许嫣很可能被运到庄子,那么顾以静也极有可能被送到那里。”
“老爷,求你啊,老爷。”云姨娘听到女儿可能是被那男扮女装的嬷嬷送到乡下的庄子,急忙跪下来抱着顾尚书袍子角哭求。
顾尚书只能唤过一个小厮叫他带着王恒去乡下的庄子。
这时莲生又说:“还请厨房多准备点滟醋和烈酒,我想给尚书大人变个戏法看看。”
莲生刚才察言观色,发现在云姨娘说出那嬷嬷是男人假扮时顾尚书脸上只有愤怒却没震惊。
这很不符合常理,家中出现个男扮女装的嬷嬷,第一反应难道不是非常惊讶,接着才会怀疑这个男子是否染指家中女眷,转惊为怒吗?而顾尚书只是格外愤怒,好像这个嬷嬷是男是女他心里本来有数,忽然被云姨娘道破有点恼羞成怒又担心自己戴绿帽的感觉。
这不对劲。
顾尚书不见棺材不掉泪,必须让他看到点更震惊的东西。
莲生相信,许嫣既然能在尚书府失踪说明她一定找到了线索,尚书府的某个房间内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
“你那天提醒我有传闻说陈氏的房间闹鬼,这事情是真是假?”
莲生问云姨娘。
“是真的,我怎敢欺瞒三……提刑。”
云姨娘见莲生格外严肃,急忙称呼她的官职。
“那好,先从陈氏房中开始。”
在滟醋和烈酒的作用下陈氏房间内的地板上又显现了那个人形的血迹,顾尚书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晃悠一下。
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形血迹看长短形状,应该就是自己的儿子顾廉桢的。
血迹能完全像个人形,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流多少血啊。
云姨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低声说“天啊,那么……这都是三少爷的血?”
“这是不是顾廉桢我不清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房间几天前一定有个十多岁的男孩躺在这个位置,躺着能形成这么完整这么大滩的血迹,你们猜他当时该是什么状态?”
“什么……状态。”
一边的许诚追问。
莲生冷冷地盯着顾尚书,缓缓说道:“应该是被剥皮了,这血迹如此完整,周围没有别的血迹,说明是死后剥皮,还好,不会很痛苦。”
顾尚书脸色苍白,紧紧抠着门框,指节泛白。
“顾尚书事到如今你还不说真话吗?那个假嬷嬷到底是谁?”莲生猛地大喝一声,云姨娘不相信地看向顾尚书:“老爷,原来你早知道了?”(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一 决战京师(七 疯癫尚书)
顾尚书面色犹豫,莲生加上一句:“那些人背后是给你什么许诺还是威胁你了?或者告诉说你顾廉桢在他们手里?”
听到这句顾尚书眼睛向上看很明显在思索什么,莲生判定,自己最后那句话可能触及了真相。
于是她继续说道:“你真的相信他们?确信顾廉桢是真的活着?我对自己勘察现场还是很自信的,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这血痕是个年纪十余岁的孩子留下,这孩子能出这么多血,不可能还存活。”
顾尚书晃了晃,云姨娘一把扶住他“老爷,您……”
“那个人是玄明是跟着秦王在一起的玄明,他们用桢儿威胁我,说桢儿在他们手上。”
“玄明竟然是他”
莲生忽然想到失踪的谷雨,又想到冷南说的在乱坟岗上捡到有牙印的尺骨,心里一阵惶恐,盯着地上的黑影,她有一种预感,那个骨头很可能也和玄明有关。
这时有个小厮禀告说:“老爷,门外来了锦衣卫,说将二小姐送回来。”
原来莲生刚才叫王恒去顾家的庄子时嘱咐他叫人把顾以芊送来。
“尚书大人,这是我叫人送来的,我想现在很多事情是需要她来说个明白了。”
顾尚书板着脸点点头:“是,把人带过来。”
他声音很冷,表情严肃,强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大人,带来了。”
说话间顾以芊已经被带到了。
看来她在锦衣卫过得并不好。原来在家是戴假发套的,在锦衣卫没法打理,假发套乱七八糟的,鬓角已经贴不住了,露出粗短的头发茬,面目还算干净,只是枯黄憔悴,看着生生地比莲生要老上至少十岁。
顾以芊看到莲生,故意挺直腰板。昂着头扬着下巴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想让人轻视了去。
云姨娘看到顾以芊如此狼狈,再想到那个男人是她带进来的,要了自己的身子不说还抓走了自己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疯了一般冲上去,她个子比顾以芊高,先是伸手去抓顾以芊的头发。云姨娘处在暴怒中,忘记了顾以芊戴的是假发套。一用力将那发套抓了下来,顾以芊的头上只有短短的头发茬,格外滑稽,旁边的丫鬟婆子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云姨娘手里拎着假发套先是一愣,然后往外一甩,又去抓顾以芊的领子,顾以芊往旁边一躲,云姨娘没抓到领子,手指划过顾以芊的下颌。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顾以芊疼得大叫一声:“贱人,你敢以下犯上?”
云姨娘冷笑“今日你不过是阶下囚,罪责在身,我怕你什么?哪有什么上下,只有良家和犯妇”
“顾以芊,你是如何同玄明联系上的?”
“什么玄明他不是死在乱军中了?”顾以芊还在强自镇定。
“孽障”顾尚书冲过去啪啪两个大耳光,将顾以芊直接打倒在地上。顾尚书指着她恶狠狠地说:“快点说实话,你弟弟,你妹妹都在哪里?你弟弟是不是被他害了?”
顾以芊捂着脸,爬在地上睁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顾尚书。喃喃自语:“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什么弟弟妹妹,那些野种也配做我弟妹,笑话”
她嘎嘎嘎地笑起来,顾尚书已经处于暴怒边缘:“你们是一个父亲的子女如何不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竟然带着外人来害自己弟妹。你良心何在?”
“弟弟妹妹?难道从小到大不是你和母亲教育我,我和哥哥才是顾家的子女,顾莲生和顾芳生什么都不是,将来还要将他们开除出顾家族谱?他们姐弟都不是我们的弟妹,那些贱人生的杂种算什么东西?你竟然为了他们打我”顾以芊完全被仇恨冲昏了脑子,她伸手一指云姨娘。咬牙切齿:“为了这些贱人你还想休妻”
“是你母亲对不起我”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把棺木钉上我就不知道了我母亲被那些贱人们害死,就要他们的崽子偿命”
“桢儿,以静都在哪里,在哪里”顾尚书俯下身,拎着顾以芊的衣领质问。
顾以芊哈哈大笑:“顾以静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玄明可是很喜欢采阴补阳的,尤其是那种花朵一样的小姑娘,水蜜桃一样,他最得意了,咬上几口尝尝也难说。”
“你去死,你去死”云姨娘听到这里是真的要疯了,又要冲上来厮打,被丫鬟婆子架开了。
“至于顾廉桢?”顾以芊笑眯眯地看着顾尚书,伸出手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肚子,神秘兮兮地说:“他就在你的肚子里呀,父亲大人。”
“你说什么?”
顾尚书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莲生想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父亲大人,您不是一直以清流自居吗?现在多好,您何止是清流领袖更是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贤德之人,周文王也不过如此呀。”顾以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亲口吃掉了你的儿子”
“不不这不可能”
顾尚书挥舞着双臂,整个人都要疯了。
“怎么不可能想起什么没有?那天早上的皮蛋瘦肉粥,那小笼包子,香吧?多么妖异的香气,你吃得可真香呢,吃得干干净净。哈哈哈哈,美味呀,顾廉桢的肉”
说着她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所有人,用兴奋的语调问:“你们都吃过了,好吃吗?一个十二岁小公子的肉,大家都真有口福”
这话说完,那些丫鬟婆子想到自己可能也吃过顾廉桢的肉,忍不住都跑到一边去干呕。
这不是莲生第一次遇到吃人肉的案子,但亲爹吃亲儿子的第一例,也许还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莲生用悲悯的目光望着顾尚书,这样的人伦悲剧,还真是世所罕见呢。
顾尚书被莲生充满复杂情绪的目光激怒了,他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忽然看到门口立着的挡门石,一把抱起砸向顾以芊。
顾以芊没想到顾尚书竟然下死手,根本就来不及逃跑,被那大石头砸到头部,哼都没哼就倒在血泊中。
“拦住他”
莲生命令大理寺的官差拦住顾尚书,云姨娘也哭嚎道:“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老爷。”
顾尚书在官差的拉扯下放下了石头,然后看着莲生嘎嘎嘎一阵笑,笑得大家毛骨悚然。
“砸死了,砸死了,都死了。”顾尚书嘴里嘟囔着。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咱们还有以静啊,老爷。”
云姨娘大着胆子上前去拉顾尚书的手。
“不要碰我,你们都是鬼鬼都是鬼”顾尚书忽然像个小孩一样,蜷缩着身子,跳脚喊着鬼。
“老爷,您别吓唬我啊。”云姨娘拉着顾尚书的手满脸泪痕。
莲生嘴边绽开淡淡的笑容。
他真的疯了吗?未完待续。
...
三百九十二 决战京师(八 引蛇出洞)
尚书府里乱成一团,宫中却是莺歌燕舞,暗香才进教坊司做教习,就因为歌舞俱佳被推荐到王贵妃面前。这位贵妃娘娘,许是过去出身寒苦,在宫里头十多年也是伺候人的角色,还要跟着年幼的皇子战战兢兢每天都如履薄冰,她现在是特别喜欢气派喜欢热闹,每天都要叫教坊司的歌姬舞姬们进宫献艺,因此性格温顺的暗香很容易在众多歌舞姬人中脱颖而出,得到王贵妃的赏识。
这天暗香又带领一群舞姬跳完一曲,王贵妃看得非常开心,招手喊着:“好孩子,跳的出汗了吧,来喝这个,这个果汁可好喝了。”
暗香笑着谢恩,接过王贵妃赐下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咂摸着嘴:“真好喝,怪不得娘娘那么年轻,原来每天都喝这些,我听人说这个果汁是什么水果里最好的东西,叫什么精华来着。”
暗香这些都是在家听莲生说的,借花献佛,正好用来讨王贵妃欢心。
“是吧,我也觉得呀,喝这果汁有小半个月了吧,这脸越发的嫩起来了呢。”
王贵妃高兴地抚着自己的脸颊,喜气洋洋。
“可不是嘛,娘娘这面皮,跟剥皮的鸡蛋似的。”
旁边一个大宫女也凑趣拍马屁。两个人这一番话将王贵妃哄的极为开心。这时王贵妃忽然问那女官:“英王最近在做什么?怎么好些天不见人影了?对,还有王恒,这俩孩子我都抓不到影子。”
“娘娘,殿下和王将军官务繁忙,其实心里都是惦记着娘娘的。”
“是呀,是呀。”
暗香也在一边点头。王贵妃瞟她一眼忽然想起点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住在那个丫头家,对吧。”
暗香一愣,那女官笑道:“看娘娘多疼你。都知道你住在顾提刑家呢。”
暗香急忙回答:“娘娘记性真好。”
“那丫头最近在忙什么?”
“提刑忙起来饭都顾不得吃,听说最近很多案子,还有些陈年旧案需要整理。”
“英王可是总去你们那么。”
王贵妃用手捏着碗盖轻轻划着茶叶,漫不经心地问。
原来这才是重点。
暗香笑道:“奴婢听说英王殿下英明神武英俊非常。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看到殿下呢。”
王贵妃看暗香几天觉得这是个老实孩子,也就信了,点点头说:“这丫头还算有点规矩。”
这时一个太监过来,在王贵妃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王贵妃听完一拍桌子:“翻天了她。她娘家送女乐进来做什么?帮她邀宠?真是莫名其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爹娘,削尖脑袋往宫里送人,这是帮女儿还是害女儿,我就不信她田家的戏班子能排出什么好的。”暗香闻言吓了一跳,看了那女官一眼,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那女官温言相劝:“娘娘不必担心,他们这些世家一辈子不就指望往宫里送人保证几代的荣华富贵,田妃她那能搞出什么花样呀,他们排戏咱们也排。到时候看万岁会去哪边看戏。”
王贵妃不住点头:“可是一时半会哪找戏班子去,再说弄个外面的戏班子进来又会被那贱人笑话,她可是娘家送来的全套小戏儿呢。”王家屠户出身在吃喝享受上自然不如这些世家,王贵妃想起来就闹心。
“娘娘,其实奴婢过去是唱戏的。”暗香忽然跪在地上:“奴婢出身微贱,幸得顾提刑另眼相待。娘娘又对奴婢这般好,奴婢虽然不知娘娘和付女官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要是找小戏的话,奴婢可以。”
“你唱过戏”王贵妃眼睛一亮指着暗香说:“赶紧起来,唱一段我听听。”
暗香磕个头。站起身来开始唱道:“原来这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她唱的极好,委婉缠绵,一瞬间就将身边众人带入那个春光明媚的场景,唱腔到身段都无可挑剔。
王贵妃拍手大叫:“好。好,你这丫头,原来是深藏不露啊。你就留在我这,咱们将宫里喜欢昆曲的宫女集中起来,你带着她们排练。”
“奴婢只是下贱之人,如何能带领女官们。”
暗香急忙推辞。
王贵妃最恨被人说出身低贱,这会听到暗香说这个当即大怒:“我说你可以就可以,什么出身,什么身份,从今儿个起你就住在我宫里,待遇同我身边的尚仪,我看谁敢唧唧歪歪的,看我不缝上他的嘴。”
暗香急忙磕头谢恩。
“那个暗香被娘娘留在宫里了。”
锦衣卫得知这个消息急忙向郁世钊报告。
“没脑子。”郁世钊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知道王贵妃是眼气人家田妃家里送进宫的小戏班子,关键你这么大岁数,还是唯一有成年皇子的宫妃,你和那些妃子比什么呢?老老实实低调点在宫里再熬上几年就出头了,非要凑小姑娘的热闹,竟然又把暗香这样的人留在宫里了,真是叫人操心。
“你们小心着点,一定要严密观察暗香的动向,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
锦衣卫诺诺答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郁世钊一眼,小声说:“殿下,此女救过顾提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们又如何知道他们当时搞的不是苦肉计呢,一切都不能下定论,若她真要对娘娘不利你们要及时处决,什么都不必顾忌,明白了吗?”
“是。”
监视宫中的锦衣卫刚走,就听着外面王恒说话声传来:“是玄明,那个嬷嬷是玄明。”
没等郁世钊出言发问,他已经大步进来了“顾以芊身边的那个嬷嬷是玄明假扮的,我刚查抄了顾家的庄子,他们已经逃走了。”
“许嫣呢?”
“不在那庄子,应该是被带走了,还有顾家的四小姐顾以静,也是被玄明带走的。”
王恒恨恨地一拳头砸下:“怎么办?我真是担心,这都三天,凶多吉少。”
“蛇不出来,咱们就引蛇出洞。那些人既然能来京城活动,有恃无恐,说明在京城他们还有更大的力量,我愿意做这个引蛇出洞的饵。”
“你做饵?你的意思是……”
王恒和郁世钊头并头在一起小声嘀咕了一阵,制订了一个初步的计划。未完待续。
...
三百九十三 决战京师(九 英王自污)
王恒这边和郁世钊正在密谋,忽然想起个问题,问道:“这件事顾提刑那里还不知晓吧。”
“不许告诉她,她对暗香怀有感恩之心,若是知道我们怀疑暗香又要和我闹了。”郁世钊不耐烦地挥挥手:“就这样定了。你不用担心,你们大张旗鼓的去顾家,玄明自然知道阴谋败漏,留着许嫣还能和咱们谈谈价钱。应该不会对她下死手。”
王恒心里百转千回,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被许家利用许嫣骗他去香山后,他觉得特别憋屈,自以为对许嫣渐渐冷淡,可是在得知她被玄明绑架后心里针扎一样的疼,整个人顿时慌了手脚。刚才带着人直扑顾家的庄子,进了庄子便一阵搜查,气势汹汹,恨不能将那庄子掘地三尺,等到找到那个运出的箱笼,打开后看到箱笼里面许嫣用指甲划出四个字:王恒救我!那一刻王恒愤恨地用头去撞那箱子,吓得手下的士兵急忙拉住:“将军,您怎么了将军。”
王恒恨啊,算一下许嫣被抓的时间,恰好和自己去尚书府是重合的,也就是说他在尚书府的时候,许嫣正处于极度危险中,许是就被关在这箱子里,在恐惧中用指甲无助地划下这四个字。
王恒拔出刀,死命地砍着那箱笼,他手下士兵也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好好的箱笼砍得刀痕斑斑。
周围搜寻不到玄明等人,王恒只能带着人,一路纵马狂奔,返回京城。
“好了,许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你,这脸色黑成包公了,你需要冷静。”
“许嫣和许家是不同的。”王恒回答的斩钉截铁:“我知道你要什么,我从小就和你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但是,我不想以后你坐到那个位置,对我可以呼来喝去随意指婚。”
“你这是什么话?”
郁世钊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王恒。
王恒却毫不示弱。直盯着郁世钊的眼睛继续说:“就是这个意思,你想要的那个位置我帮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当你成为那高高在上的人之后,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
“危险在即,敌人躲在暗处随时都要搞破坏,你现在竟然和我谈条件!”郁世钊咆哮道。
“不错。”
王恒腰板挺得直直的。根本不惧郁世钊愤怒的表情。
这时听着外面侍卫报告:“顾提刑回来了。”
郁世钊瞪着王恒:“当着她不许随便说话。”
“我说话从来不随便。”王恒压根是油盐不进,非要郁世钊表态。
郁世钊挥舞着拳头。恨不能给王恒一拳,恰在此时莲生正好进来,郁世钊急忙收回拳头,反手拍向自己的后脑。嘴里嘟囔着:“头疼头疼,怎么会这样。”
莲生吓一跳以为许嫣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去看王恒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口气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我。是不是许嫣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没有,王恒晚去一步,人已经被转移了。”
“这样。”莲生想了想说:“玄明既然能化妆成嬷嬷,那也一定能化妆成别的样子,若是在周围搜捕的话恐怕很有难度。”
“我想冷南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江湖上的易容术,说起来神秘玄妙,其实万变不离其宗,人的骨相是不能改变的,就算换了多少张面皮,掌握了骨相就能掌握这人易容的大致变化走向。”
“我刚才说的话,你想好没有。”
王恒忽然发问。
郁世钊趁着莲生去一边倒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声地用口型显示他日再说。王恒不依不饶又问了一句:“到底行不行。”
莲生端着茶碗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事情,神秘兮兮,到底怎么了?”
“哦,他看中我一把新得的匕首,非要讨了去。”
郁世钊给王恒使着眼色。
“许嫣还在贼人手中,你竟然在想什么匕首?”
莲生瞪着王恒,语气非常不满。
王恒低头不吭声。
郁世钊笑道:“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句是说给王恒的,接着又问:“尚书府那边如何了?”
“你的侧妃,可能会成废人了。”
“当初是权益之计,再说早都把她贬黜了,还提什么侧妃。”
“顾尚书疯了,顾以芊被他用大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昏迷过去,太医说醒来后可能会永远卧床不起。”
“哈哈,这也是报应不爽,我可以叫人将顾家这些事情编成话本,在茶楼酒肆间好好传播一下,那些读书人失去了士林领袖会乱了分寸,我这边在大加礼贤下士,对,我也建个弘文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些读书人一定会乖乖听话,这样如何。”
他得意地看着莲生,莲生想了想点点头说:“不错,这么缺德的办法真是太适合你了。”
“好,今天便开始叫人去写本子。顾尚书疯了,你让芳生以嫡子身份写个折子,让他回家养病吧。”
第二天早朝时,郁世钊呈上芳生写好的折子,皇帝看完叹口气道“
顾爱卿这一年多来家中是非不断,现在人又疯了,唉。”
“万岁,顾涵身为礼部尚书,治家不严,导致家中屡屡发生道德败坏之事,难以做天下读书人表率,臣恳请陛下罢免顾涵。”
一名官员上前奏道。
“顾涵为官多年,考核上等,如何能因为些许小事就罢免呢?
有人提出异议。
“他子女失德,家中混乱非常,这是小事吗?修身齐家治国,他修身齐家都做不到,如何能做官,怎堪为朝廷砥柱?”
一时间几名言官开始唇枪舌剑,朝堂上热闹非常。
“好了好了,英王,你有何看法。”
皇帝看向郁世钊。
“几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臣,一时间也……”郁世钊张口结舌站在那,竟然说不下去了,十分尴尬。
英王可从来没有过这样啊。几名官员都觉得奇怪,他们看向英王,却发现英王微微转身看向身后,有人看到这里,心里明白了英王这是在寻找王都司。然而今天王恒并没有来上朝。
离开王都司,英王就不知怎么回答了吗?
这可真是一件怪事。
朝会后,郁世钊大步走向王贵妃的关雎宫。
他听到不远处有昆曲丝竹声传来,心知暗香等人应该就在附近排练。便笑眯眯地看着守在廊下的宫女。
那宫女被他看的渐渐脸红了,低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郁世钊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小声说:“我去向娘娘要你可好?”
那宫女讷讷地说:“那自然……是好的……”
“哈哈哈,本王就喜欢你这个娇羞的调调。”郁世钊哈哈大笑,伸胳膊一把将那宫女打横抱起。
身后的太监吓了一跳:“王爷,您这是……”
“狗奴才,本王看上她了。”
郁世钊抱着宫女就大步走向后院。
那宫女明白他是要做什么,又是开心又是羞涩,伸手搂住他的腰。这宫女身上的脂粉味刺激的郁世钊差点打个喷嚏,心道这些庸脂俗粉都用的什么玩意,难闻死了,怎及我的莲生。
这天下午,整个关雎宫都知道了,英王一时兴起幸了一个宫女。
消息传到暗香这里,她正在教一个宫女步法,闻言脚步一顿:“什么?殿下他怎可……”
“大家都说幻儿那丫头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传话的宫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暗香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草地,心想原来男人都会这样啊,还是……这个英王不是英王?
ps:我嘴馋,又犯病了。好可怜……
...
三百九十四 决战京师(十 萧子辉的心思)
“啊,暗香,你在宫里还好吗?”
莲生晚上回家看到暗香坐在院子里和冷娘子说着话。
“姑娘回来了。”暗香站起身,轻轻拉着莲生的胳膊问:“我伺候姑娘换下官服可好。”
“暗香,我们说好不是以姐妹相处吗,怎么这样客气。”莲生笑道:“我不许你在再和我外道。”
“咱们姑娘人真好,我在这住着什么都做不来,姑娘还劝我不要多想呢。”冷娘子也上前说:“姑娘,我去给你倒水洗洗手。”
“冷娘子,今天萧子辉没来捣乱吧。”
“我狠狠地骂了他一通,怕是不敢来了。”冷娘子说着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来了啊。我看未必,那个人脸皮厚着呢。说来也奇怪,他家那么多烂事,要是我早烦的头疼,他还真是个天性乐观之人。”
莲生这时发现冷娘子脸上有惊喜一闪而过,便笑道:“这个人也是讨厌,那么大岁数了,老不修的。”
冷娘子脸一红,低声说:“其实他人倒是不坏,虽然是侯爷,还很和气的,说话也怪有趣儿。”
暗香在一边也看到冷娘子的表情变化冲着莲生眨眨眼说:“是呀是呀,这样的侯爷真是很难得呢。”
冷娘子点点头,又见两个人都饶有兴趣地望着自己,脸一红,啐道:“讨厌!你们俩在逗我玩儿呢。”
说着不好意思,低头便要走。
莲生急忙抓着她的手说“冷娘子,你可别生气,我是真的想问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冷娘子害羞地捂住脸。
“当然是以后的日子,你还年轻,对将来就没什么打算?”
原来那萧子辉自从在莲生家看到过冷娘子后,就惦记上了,总往这边跑,还都是趁着莲生姐弟和冷南上班的时候到,那时候家里只剩下冷娘子和红柳。冷娘子算是半个主人,人家客人上门总得招待下,结果这萧子辉就开始扯东扯西坐着就不走。冷娘子这几年被命运搓磨的狠了,哪里会想到别的地方去。还是红柳提醒她说这萧侯爷怎么来了就找你拉呱,怕是看上你了吧。
不能吧?我是个什么人,一个寡妇,还是被人两次转买过做过**的人,人家这位侯爷也不过40来岁仪表堂堂的。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可是第二天,萧子辉来了以后竟然对她表白了,说是一见钟情,觉得她温顺大方,堪为良配。
堪为良配!
这话说完,就看着温顺的冷娘子忽地抓起门口的扫帚,指着大门说:“你走,你走,再不走我就打人了。”
“这是干嘛啊,你就算不喜欢我也得给个理由。再说了你没看上我,也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打人啊。”萧子辉吓了一跳,起来的稍微迟了点,冷娘子的大扫帚就上来了。
萧子辉避过扫帚继续喊:“冷娘子,你是怕冷兄弟不同意?我去向他提亲,咱们明媒正娶,他小叔子也不好插手嫂子再嫁吧?你放心,我府里的姬妾都很老实,不会给你受气,你进门是正房太太怎么发落她们随便你。”
“我终生不嫁。大不了以后做姑子去。”冷娘子一扫帚没打到人自己先哭了起来。
红柳听着外面闹起来,赶紧从厨房出来,连推带搡将萧子辉赶了出去。
这人厚脸皮,第二天又跑来了。冷娘子压根没给他开门。隔着门骂了两句就不再理会。
这件事,红柳自然会悄悄地告诉了冷南。寡嫂再嫁这本来是挺严重的问题,没想到冷南只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话传到冷娘子耳朵里,她摸不清小叔子的心思,也不敢问,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各自装糊涂。想不到这会莲生将事情摊开了说。
莲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八卦,许是这几天因为许嫣的事情焦头烂额,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烦躁,没着没落,急需要有点开心的事情调节一下?
“姑娘,我这辈子早已经毁了,被卖到那种地方,遇到那些人,这身子脏的我自己都犯恶心,我怎么还有脸去祸害别人?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萧侯爷也不过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乍一看青菜豆腐以为是好的,他贵为侯爷,一时心血来潮,如何能真的娶我,快别再打趣我了。”
她这样说着,努力抬起头来,不让眼底的泪水滴落下去,无声地深呼吸,想将泪水和内心的苦涩一股脑的都咽下去。
暗香是心有戚戚焉,拉着冷娘子的手,唏嘘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俩什么毛病?”
莲生忽然发飙了。
她第一次这么说话,冷娘子和暗香都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过去怎样,是心甘情愿的吗?是被人逼的。冷娘子你本来有幸福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是那些恶人毁了你的幸福,将你卖到那些去处,你是不是还常常后悔自己为何没有自尽以全清白?”这话问到冷娘子心上,她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这是傻!你真死了谁会知道你相公的冤屈谁来给你们报仇?你是受害者,为什么就要这样屈辱忍气吞声的活着。你记住你不比任何人差,经历那么多折磨,凭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莲生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冷娘子和暗香都吃惊极了,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还有你,暗香!我早和你说过,你就当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重新再活一回,再来一遍。别总想着过去如何如何,去他妈的出云楼主他算什么东西,他若真的爱你,怎么忍心叫你去做那些事去杀人?你需要一个真正懂你爱护你的人,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置办嫁妆,好好地把你嫁出去。”
暗香听到这里,抱着莲生的肩膀哽咽起来。
三个女人抱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的。
这时门开了,冷南和芳生站在门口,看到这场景吓坏了。
芳生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冷娘子急忙擦干眼泪说:“没事,没事,是姑娘讲个故事,听的我们心里酸酸的。”暗香也跟着点头。
冷南冷着脸进来,看了她们一眼说:“什么故事,又是哭又是笑的,恐怕过几天,你是笑不出来了。”
芳生急忙拍他一下:“南哥,你不是答应我回来不提这事儿吗?”
“今天不提,她就不会明天知道了?与其等着别人看笑话,不如咱们自己告诉她。”冷南又问暗香:“姑娘今天来,恐怕也是为这件事吧。”
暗香心里咯噔一下:“先生是指……”
“自然是英王抱得美人归那件事。”
“抱得美人归?”莲生楞了一下,芳生急忙上前扶着她胳膊说:“姐,姐,你别生气,我猜殿下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贵妃娘娘逼迫他的,他自己可不会这么没谱。”
...
三百九十五 决战京师(十一 蠢蠢欲动)
小院里瞬间变的很安静,暗香悄然观察着莲生的脸色,眼中满是怜惜和同情。
冷南则是一脸讽刺意味,嘴角还挂着冷笑。
冷娘子知道这事情轮不到自己说话,便和红柳去厨房一起做事。
红柳择着菜,低声对冷娘子说:“我们王爷那可是天上的人物一般,这样的人物又是皇子,宠幸几个女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姑娘真是太善妒了。”
冷娘子低头不语,红柳一直对莲生不满,终遇到这样的机会,轻轻用胳膊肘碰碰冷娘子,接着小声问:“你说是不是。”
“若是我说,这天下女子是都希望丈夫能只爱自己一人吧,我就不信那些贤惠大度的看着家里的姨娘能心里好受。”
“可是,这不都这样吗。种地的老农有几个钱都想娶个小赁个妾呢。”红柳不以为然。
冷娘子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只听着外面莲生说:“其实,他从上次出事后就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暗香追问。
冷南看了暗香一眼,微微皱下眉头,很快就换上正常表情。
“是很奇怪,也不像过去那样说话随便了,他还时刻总看着王恒脸色说话,我好些天没见到他了。”莲生刚才忽然想起了之前郁世钊说过要让外人以为英王换了芯子,便这样解释道。
“莫非英王殿下是受伤未愈,伤到脑子了?”暗香试探着问。
“谁知道呢,跟变了个人似的。”
莲生语气冷淡,众人见状知道她心里不舒服,芳生故意吸吸鼻子冲厨房喊道:“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个香啊。”
众人急忙岔开话头,只有冷南,带点怜悯神色看着莲生,暗香在一边低声对莲生说:“有些人遇到些挫折就性情大变也是有的。”
这天晚上,冷南晚上起夜。路过莲生的房间,隐隐听到有轻微的啜泣声。那声音很小还发闷,像是从遥远的地下传来,他知道这是把头梦在被子中轻声哭泣。他心里叹口气:你再给他找理由解释,其实自己还是很难受对不对?
暗香这天带着人排练完了,坐在长廊下休息,远远地看到郁世钊走过来。
暗香急忙上前施礼:“见过英王殿下。”
郁世钊摆摆手叫她起来。
暗香看着他脸上神色很好,还带着点喜洋洋的劲。便试探着说:“顾姑娘最近可能心情不好,殿下知道吗?”
郁世钊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意思像是再问:我应该知道吗?
这眼神看的暗香很不自在,便继续解释:“我和姑娘因为那次贡院的事情在西安结缘,姑娘是好人,待人真诚,想法也有趣,我一直视姑娘为好友,因此僭越了。”
“贡院?什么贡院?”
郁世钊茫然地问。
“在西安府贡院的那次事啊。”
暗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郁世钊的神色。见他完全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啊,我想起来了,贡院那次事吗,在西安府,对不对。”他忽然又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再次出宫时暗香一个人逛街,这个铺子进去看看,那个铺子进去看看,
后来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姑娘,看看您这通身的气派。眼光真好,我们铺子的衣服是全京城最时髦的。看看这式样这做工,您绝对挑不出第二家。”伙计急忙上前给客人推销。
“这里屋都是各式料子,姑娘可以进去选一选。挑好了,我们的裁缝再给您量体裁衣。“
暗香进了里屋,低头看料子。
“姑娘量尺寸吗?这边来。”
走进后面一间屋子,出云楼主躲在门后,见她进来笑嘻嘻地从后面搂住暗香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的尺寸我都知道。不用量。”
暗香靠在他的胸膛,低声说:“那个英王果然有点古怪,他竟然开始悄悄地纳妾了。”
“听说他当初为了顾莲生遣散了家中的全部姬妾,怎么现在也开始懂得享受了?还是怀里温香软玉的好吧,那个顾莲生每天除了破案就是看尸体,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我不许你说莲生的坏话。”暗香转过身,盯着他说:“楼主可是答应过我的,事成之后绝不为难莲生,放她一条生路。”
“这个自然是记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等大事成功,你就是贵妃娘娘。”
是贵妃啊。
暗香心里叹息着:原来我还不是能和你并肩站立的那个女人吗
出云楼主说到这里眉飞色舞,暗香忽然想到莲生的话:他若真的爱你怎么会让你去做那些事。暗香晃了一下脑袋,想把这些想法都晃出去一样,接着说:“我和他提起贡院的事情,他根本不记得了,后来还装作其实都记得的样子,莲生也说,自从那次爆炸事件后英王性情大变,对王恒格外依赖。”
“哼,那天我是眼瞅着他被炸出那么远,怎么可能毛发无损。”
“楼主,若是当初被炸出去的是个替身呢?只是死个替身,他当然无所谓。”
暗香忽然想到李代桃僵也是未尝不可。
“那个英王是个痴情种子,得知他的小情人被绑走,把京城翻个底朝上,那副急哄哄的样子不像是能临时派替身去救人的。”出云楼主思忖良久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还是注意观察英王的情况,还有,你现在得到王贵妃的信任,下一步要尽量接近那皇帝,得到他的信任。”他看着暗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为了接近皇帝你可以使用一切办法,包括你的身子,你懂我的意思。”
“可是楼主,我真的不想在用身体去做这些事……”
“不行,你的身子就是你最大的本钱。”出云楼主许是发现自己口气太过严厉,急忙又搂住她劝说着:“就当是为了我再做一次好不好,事成之后我若登基,一定会封你个贵妃娘娘,我们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暗香听着,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心里却是在滴血。
一个人尽可夫,为了杀人利用身体的女人能做贵妃吗?等你发达的那天就会嫌弃我了吧?
不久,一份密报送到郁世钊案头。
“暗香在一成衣铺内盘旋良久。”
郁世钊命令:“暗中调查这家铺子,铺子内每一个人都要查得清清楚楚。”未完待续。
...
三百九十六 决战京师(十二 专门打脸)
从门口到自己的办公房间,需要穿过一个院子,这一路上莲生承受着各色人等的目光。
那目光有怜悯有嘲笑也有幸灾乐祸。特别是付少卿,装作没看到莲生一样,旁若无人地说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了,过去听说英王爷为了她遣散姬妾侍女,连侧妃都不要了,我还以为是真事儿呢。感情这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王爷那不过是嫌弃家里人太多了,想打发走旧人换进点新人罢啦,还真当自己是大瓣儿蒜,没她就不能吃炸酱面了。”
他冷嘲热讽,看到莲生走过来,索性大声说道:“中午都别走啊,我请客吃炸酱面,大瓣儿蒜管够。”
说着还挑衅地看着莲生,笑嘻嘻地问:“顾提刑也去吧。”
“怎么着,菜码少?拿我当盘菜?”
莲生也压根没打算给他面子:“还是算了吧,我怕少卿大人看人下菜碟,吃不下那饭。”
“呵呵,你什么意思?”一个下属官员在众人面前这么不给面子,付少卿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想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莲生毫不示弱。
“顾莲生,不要太过分。”
真是贼喊抓贼。明明是你先故意挑衅,怎么开始搞出一副我找你麻烦的样子?开什么玩笑?
莲生冷笑:“少卿大人,貌似过分的不是我吧。”说完她忽地转身看向探头探脑的众人:“我竟然没想到,咱们大理寺的人竟然这般闲,学什么不好,学长舌妇人嘀嘀咕咕,这还是大早上,原来大家就是这样享受国家俸禄的?”莲生这话的打击面就非常大了,旁边众人听到这话,面上都有点讪讪。
付少卿怒道:“你这是在说我是长舌妇人?”
“我只是说说而已,谁若心虚觉得自己是,那就是了。”莲生看着付少卿。低声说:“顾尚书已经自顾不暇了,你又何必趟这浑水?非要与我为敌你?就那么确定英王殿下不会帮我?”
付少卿虽然昂首挺胸,但目光明显有点躲闪,看来莲生这最后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思。谁又能保证英王不会继续帮助莲生呢。
莲生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大人是男子,当然知道这世间男子好色的多,家里有几房妾侍算得了什么,且不说英王这样的人。娘娘赏几个宫女而已,用得着你们这样大惊小怪?还是你们男人都转性了,认为不需要姬妾?”
付少卿无言以对。不错,不过是英王接进门几个宫女妾侍而已,英王可从没说过不管顾提刑,自己只是想看别人热闹,太心急了,竟然忘记了这点。
“明白了?”莲生露出非常甜美的笑容:“少卿大人,原来咱们都是误会了。这中午的炸酱面我当然要吃了,少卿大人请客我怎么能拒绝呢。”她又微笑着看着大家:“大家别忘了啊。付大人中午请咱们所有人吃炸酱面呢,可千万别忘了啊。付大人这么好,我们可不能不给他面子的。”
说着走向自己的屋子,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有人嗤地一声笑起来,和付少卿平时不对付的人阴阳怪气地说:“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呢,咱们中午这么多人希望可别吃穷了少卿大人啊。”
付少卿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也走了。
“大人,大人,咱们中午真吃炸酱面啊。”青果乐颠颠地跟在莲生后面,进屋就问。
“估计等中午付少卿就得跑得没影了。咱们自己请自己吃炸酱面。”
莲生指着自己的桌案:“哎,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青果摇摇头:“不是我放的。”
莲生撕开信封,忽然又停住,用一张纸垫在手上。这才拿起信封,往下控了控,一缕头发掉了出来,那头发上还别着一个小小的珠花。
青果见莲生瞬间脸色苍白,急忙问:“大人,这是什么?”
“是许嫣的珠花。我见她戴过。”
莲生拿起那头发,这应该是许嫣的头发。她有一头乌黑光滑的好头发,珠花别在中间,莲生仔细看着那珠花,却看到白色的珍珠上有几点暗红的血迹。
青果也吓一跳:“真是许姑娘的?天啊。”
他拿起信封,又倒了倒:“大人,这里面还有张纸呢。”
那纸是普通的纸,上面两个暗红的字:“救我。”
是许嫣的字,许嫣帮莲生写过条陈,莲生能认出她的字,只是这暗红色,莲生低下头,仔细闻了闻:“这是……血字?”
青果好奇地接过来那纸,也闻闻说:“真的,是血写的,许姑娘的血吗?送来这封信想做什么?”
“绑架一个人,没有提出任何的条件,不要人也要钱,那么为什么非要现在送这俩字过来呢?”莲生也陷入了思索中,这样想着她心里越来越乱。
这时青果说:“真是麻烦,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件,刚才那些人又奚落大人,我也听说了,英王殿下现在纵情声色,大人……”青果遇到担心,想了想还是问:“大人,您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其实大人当初不稀罕侧妃位置,何必再生气呢,大人是有更高远志向的人啊。”
“你这孩子,人小心大,想的好很多嘛。”莲生微笑,拍了他肩膀一下。
忽然一个念头滑过,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那么这封信现在出现是要向我示威还是再继续刺激我呢?
还是两者都有,他们是想让我崩溃,让我去找英王闹?然后呢?
和英王越走越远,再逐一击破?
“去问,这封信到底是谁送来的,谁放在这?”
莲生拿着信封,仔细检查着,头也不回。
青果答应一声出门去问早上打扫房间的杂役。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平淡无奇,外面只写了一个“顾”收。字是典型的宋体字,看不住什么线索,莲生将信封贴近鼻子,深深吸口气,这信封隐隐有股脂粉的味道。封口上刷的是白色糨子,上面有个小小的红点,莲生用手指轻轻去擦那红点,那红点沾到手指肚上,轻轻一捻,散开去了,指尖是一点淡淡嫣红,这红色很奇怪,莲生又将手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这点点红色也有轻微的香味,她心里一动,又去擦那红色,一擦,红色渐渐变成淡淡的粉。
“这是胭脂”
莲生握紧拳头,砸到书案上“这是胭脂,信封上是胭脂的香味。”
“大人,大人,我问过了是早上的杂役扫到我们门口时在地上看到这封信的,以为是大人的就送到案头。”青果从外面回来了。
这封信,应该是来自一个脂粉铺子,那么许嫣目前还在城中并没有被送出城去?
她到底在哪里呢?未完待续。
...
三百九十七 决战京师(十三 一间香粉店)
南城这地儿,是三教九流大杂居的地方,外地来京城的盲流们也多半在此混日子,因此这里鱼龙混杂。很令顺天府尹头疼。
南城最好的香粉店,在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周围是普通的民居,清一色青砖房子,石头做地基砌成的围墙,外面看着还挺齐整,这大抵是属于南城的富人区了,怪不得这香粉店要开在这地界。
这天没有什么顾客,守着柜台的老板娘有点困倦,不停地打着哈欠。
“红姨……”一个梳着双丫髻的急匆匆从后院跑来,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那红姨脸色一沉,双手叉腰骂道:“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接着对小丫头说道“你看会子店,老娘会会她去。”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道:“红姨快去杀杀她的威风,嗯,等明大叔来了打她一顿她就老实了。”
“打她?你明大叔何时打她?”
小丫头笑道:“感情红姨你不知道啊。上次明大叔来了,我在上面听着她在呀呀叫着呢。”
“屁话,你懂个什么。”红姨啐了一口:“小丫头片子,有的说没得也说,这话啊烂在肚子里,到我这就打住了,记住了?”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啦。”
老板娘红姨扭着腰肢去后院不久,大门口的珠子帘子哗啦啦一阵响,一个清丽的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深深地吸口气,看着小姑娘问:“这里可有戴富春的胭脂?”
“有啊,有啊,姑娘你找对了。要是戴富春的香粉,满京城的数我们家的货最全。”
“是吗,那感情好,我在京城找了一圈,别的店货都不齐全。”
戴富春是个老字号,在莲生那个时代还生产着呢,莲生挺喜欢这些古典的东西。大学时打工挣到的工资几乎都搭在这上面了。
那天她收到那封信。仔细观察,闻到了脂粉气味,接着在信的封口处发现粘在浆糊上的一点点红色粉末。那正是一种胭脂的粉末。莲生轻轻捻过那胭脂,发现这是一种桃粉色的胭脂,在这个时代,这样颜色的胭脂并不多。毕竟这个颜色在封建时代的传统认知中略带轻佻,不够庄重。不是审美的主流。莲生仔细审视这一点点的胭脂痕迹,这时她闻到一种熟悉的气味,是戴富春家的胭脂于是青果惊讶地看到莲生忽然蹦起来,接着欢呼着“是戴富春的胭脂。没错就是这味道想不到这个空间也有啊,对呀,这里的历史和我那时代。是平行线嘛”
“大人,您说的是什么啊。什么空间。历史?平行线?”青果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一头雾水。
“你呀,女人的心思你不需要懂,这是女性的直觉,直觉”莲生高兴地一阵风般的出去了。
青果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说的什么啊,不懂。女人心海底针,老话说的一点没错。”
莲生带着锦衣卫开始在京城的脂粉铺子一间间查访。目标就是戴富春桃粉色的胭脂,发现了几家这样的店,但是经过调查这几家店一直清清白白,当然这些调查都是暗中进行,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这天莲生信步来到南城瞎逛,在茶楼里和伙计打听了这片儿最大的香粉铺子,便顺着这条巷子寻来了。
她今天出门,特意找冷娘子给打扮的,鹅黄的裙子,淡绿色的衫子,看着特别清爽的小姑娘。她平时为了故意显示的中性一些,总穿官服,今天忽然一副小女儿打扮,冷娘子心里犯着嘀咕,等莲生出门了忍耐不住和红柳说:“怎地姑娘今天穿成这样?好生奇怪。”
红柳抿嘴一笑:“恐怕这府里的喜事不远了。”
“什么喜事?”
“你傻呀,女儿悦己者容嘛,姑娘忽然转了性子,莫非……”红柳神秘兮兮地小声说:“莫非英王爷纳妾是真事儿,姑娘彻底伤心了,索性就不抱着英王爷这一根高枝儿哭死,找到别的枝儿了?”
“什么高枝儿低枝儿的,姑娘可不是那等人。”
红柳嘴一撇道:“这世间都是逢高踩低的,没到那关键时候谁知道谁是啥样人呢。不过这样也好,王府那地方也不是好过日子的,姑娘实实在在找个普通的官儿嫁了也是福气。”
“姑娘要嫁人,不如嫁给我们家冷南。”
冷娘子心里觉得小叔子和莲生那是顶好的姻缘,这两个人都是她最最感激的,他们能在一起该多好啊。哪想到听到这话,红柳鼻子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走了。剩下一脑门子官司的冷娘子,站在那呆呆的,愣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这位姑娘。她哪里知道红柳对冷南的那点子小心思。
且说铺子里,那小丫头见莲生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那戴富春的胭脂一点点看过去,得意洋洋地说:“姑娘一看就是识货的,我们这店老板本来就是昆山人,店里的戴富春香粉胭脂都是老板自己从昆山运过来的,绝对的地道,这京城里独一份呢。”
“是呀,是呀,就数你们家的货最全,这些颜色真好看,我挑的眼睛都要花了。”
“姑娘慢慢挑。”
小丫头挺会招呼生意,见莲生挑选的认真,知道这是个真买货的客人,俗话不说嘛,嫌货才是买货人,于是她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等待客人吩咐,心里美滋滋地想老板娘回来一定会夸我做的好,想了想又主动给莲生倒了一杯茶送过来。
莲生道了声多谢,忽然她看到这小丫头手腕子戴着一个和田白玉的绞丝镯子,格外的眼熟。这种镯子雕琢起来费料费功夫,小丫头这样的身份是断断不会有的,而相似的镯子莲生见许嫣有一只,光润的和田白玉,一面还带着一点点糖皮儿,那糖皮儿特别有意思,形状像个小老鼠,莲生就曾经逗许嫣是鼠头鼠脑。
莲生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姑娘这镯子真漂亮。”
小丫头一脸得意:“好看吧,可惜了,偏带一点点别的色。”
“哦?哪里啊?这不是洁白无瑕的,哪里有别的眼色。”
“这儿这儿”小丫头转动着手镯,指着那一处糖皮儿:“这黄黄的,多难看。眼色难看,形状也难看,怎么瞅都像个老鼠。”
“是啊,是啊。”莲生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说话功夫她已经挑好了好几盒香粉和胭脂,小丫头开心的见牙不见眼,急忙去找油纸给她包起来。
这时门帘子一挑,红姨从后院走进来,看到这边有客人,和善地笑笑算打招呼。
小丫头正在包香粉,许是得意忘形,一抬眼看到红姨,嘟嘴道:“红姨你教训那个贱人了吗?”
红姨瞪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未完待续
ps:话说我是真的偏爱谢馥春的香粉。
...
三百九十八 决战京师(十四 你直男癌)
莲生在一边继续看香粉,好像压根没听到她们对话。
红姨走到小丫头面前,伸手点了她脑门一下,小丫头嘴里喊着疼,抬手去摸脑门,正亮出腕子上的绞丝镯子,红姨脸色一变:“你这死丫头,还敢戴这个出来。”
“红姨,我是真喜欢嘛,再说那个贱人说是给我的。”
“你作死啊。”红姨气的一把抓着她胳膊,小丫头年纪小,胳膊细,那镯子一下子就被红姨撸下,小丫头嘴一撇,眼泪就往下掉,红姨也不理她,气呼呼地往后院走。
小丫头抽噎着,手下却没停,很快将香粉胭脂包好了。
莲生掏出钱给她,小丫头看了下说我给姑娘找钱。
莲生笑了笑说:“不要找了,剩下的都是给你的。”
小丫头眼睛一亮,嘴上却推却着:“怎么敢要姑娘的赏。”
莲生又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小丫头手心,合上她的手掌说:“这个也是给你的。你既然喜欢那镯子,自己去买个好啦,以后不要戴家里大人的首饰,弄坏了就糟糕了。”
小丫头开心地将银子装到荷包,委屈地说:“谢姑娘的赏,那镯子可不是我红姨的,是我的,是那个贱……那个姑娘送我的。”
“你呀,小小年纪到会编故事了,这等贵重的镯子,哪里会有人随随便便送人的。”
莲生装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小丫头更委屈了,看看周围无人压低声音说:“那个人要我帮她送信就送了这个镯子给我,她身上又没有什么钱的。不过呢,我可没帮她。拿着镯子和信就交给红姨了,我聪明吧。”
莲生不住点头:“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那人能拿出这么贵重的镯子叫你做事,想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不帮她就对了。”
“就是”小丫头被夸得眉飞色舞。
这时莲生眼角瞥到那红姨正从后院过来,拎起包好的香粉,说:“我走了。你很能干啊小姑娘。”
“姑娘慢走。欢迎您再来。”小丫头得了赏钱,又被夸赞,心里美滋滋的。嘴巴也甜腻腻。
红姨进来,小丫头正在数钱。
“红姨,不要生气了嘛,你看我卖掉那么多的货。这是钱,那个姑娘好大方。说不用找了”
她隐下了赏钱的事情。
“你呀,真是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道个深浅。这镯子能戴出来么,这做工这样式,哪是咱们这等人家能有的东西。那都是……”红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都是宫里来的,咱们这小门小户露富,那是要遭天谴的。”
小丫头吓得浑身一抖。哪还敢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好奇地问:“红姨,那贱人怎么样了?吃饭了吧。”
“唉,她也是个苦命的,侯府小姐成这般,天可怜见的。”
小丫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道侯府千金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俩眼睛一张嘴巴,比我好到哪里?凭什么她随随便便就能把那么名贵的镯子撸下来送人,我戴一下都要挨骂?小丫头心里已经有了算计,下次送饭一定要在那饭里加把砂子,咯掉她的牙。
这人啊,就是这样,自己本来觉得过得还行,一旦发现别人的比好就各种嫉妒怨恨恨不能将人拉下来踩进尘埃里。
莲生从这香粉铺子出来,带着人悄悄地将周围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人,也没有跟踪的人,这才急忙直奔英王府。
“什么?你怀疑许嫣被关在一家香粉铺子?”郁世钊听完莲生的话眉心拧着个:“他们会将她送进城吗?”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咱们一直在庄子周围搜查,没准这人就给送回来了。毕竟京城都被翻个底儿朝上,谁会想到人又给送回来了。”
“还是稍安勿躁,多派人盯着,总要将玄明和秦王等人一举拿下。”
郁世钊这话说完,就发现莲生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你那什么眼神?”他觉得很不舒服,这眼光惊疑不定,还带着点埋怨,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想放长线钓大鱼我理解,可你不觉得这个计划很残忍吗?许嫣是个人,一个大活人,被人绑架走这么多天,姑娘的名节很重要。”
“左右被绑走这些天了,要是失了贞洁也早都失了,不在乎这三天两天的。她这是为大业牺牲,将来我会封赏的。”
郁世钊觉得莲生的想法很奇怪,牺牲个女子换来玄明和秦王这些藏在暗处的大头目不是很正常吗?
“你会封赏?”莲生的嘴唇都在哆嗦:“你怎么封赏她?让她嫁给王恒?还是封个郡主公主?”
“嫁给王恒嘛,要是受辱了那自然是不能嫁给王恒做正妻,要是王恒不嫌弃可以做妾啊。”
“你……直男癌”莲生气的浑身发抖:“我不管什么大业,我只知道许嫣现在可能被关押在那里,一天不救出来危险就增加一分。就算她真的受辱,她也不比任何人低贱,她就是她而已。”
说着她扭头就要走。
郁世钊急忙拉住她:“你去哪里?”
“我去找王恒,要他调动禁军救人。”
“胡闹,禁军是护卫紫禁城的,如何能调兵去南城,那不是等着言官们上折子吗?”
“殿下,你是皇子,是亲王,拿出点魄力好不好,什么狗屁言官,敢多嘴的大嘴巴子直接抽他。”
郁世钊被莲生这番话吓了一跳:“哪有打言官的道理。”他接着解释道:“被言官弹劾不是大事,主要是这样大张旗鼓,岂非让全京城都知道许嫣被人抓去那么多天,以后让她怎么做人。”
莲生想想,是这么回事。于是问:“那你说怎么办?”
郁世钊想了想计上心来:“南城是吧,咱们就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天深夜,位于南城的这家香粉店忽然起火了。火势很大,前面的店面烧的毕毕剥剥。
红姨从睡梦中惊醒,赶紧推搡旁边的玄明。
玄明坐起身看着窗外大惊道:“怎么会失火?”
两个人慌忙起来穿衣服,这时就听着外面小丫头喊:“天啊,红姨救我救我。”
红姨手忙脚乱,刚要开门,忽然一大股冰冷的水冲过窗子直奔她来,红姨被淋了一脸冷水,玄明眼睛一转说:“怎么这些兵来的这般快?”
原来这京城不比别处,城中有几个兵马司设置的救火衙门,专司扑火的。
玄明心里有鬼,穿好衣服打发红姨出门查看动静,自己则躲在屋子做打算。
红姨跑出来,看到后院也开始着了,兵马司救火队的人呼啦啦到处都是,手里还抻着巨大的水管子,一会喷儿这一会喷那儿,前面的店铺已然一片狼藉,香粉胭脂散落一地任人践踏。
一转眼,小丫头不见了踪影,身边是大人喊,女人哭乱成一团。
红姨看着情况很严重,转身去喊玄明,却看到房内空空如也,玄明不知去了哪里。
红姨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刚要去收拾细软,两个兵忽然冲进来,撕下床上纱帐裹在她头上就往外架。边走边喊“让一让,让一让,这里有伤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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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九 决战京师(十五 我对她负责)
甘井子胡同的这场大火烧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谁也不知道,忽然那间香粉铺子和隔壁的雨伞铺子就烧了起来,万幸兵马司的人来的及时,还都拉着大水车,这种水车和走街串巷卖玉泉山甜水的那种水车很像,不同的是下面接个很长的管子,可以对着燃烧的房屋喷水。
兵马司的救火队来的及时,效率却不怎么好,救火的兵好像故意四处撒水,火场一片狼藉,水喷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大人喊小孩哭,还有兵丁呵斥声叫骂声,热闹极了。
小丫头从睡梦中醒来,穿着就跑出来,迎面就听一个人喊:“就是她。”没等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俩士兵架着就来到一处不着火的地方,借着外面的红红火光,小丫头认出这正是上午来店里买东西的姑娘,只是她也是一身救火队兵丁的打扮,怎么难不成是给了自己赏钱后悔了?
“你”小丫头话没说完就被架着自己的人把嘴巴捂住了。
莲生面无表情,从靴子里唰地抽出一把匕首,刀锋雪亮,接着一挥手匕首贴着小丫头的脸慢慢向下滑,小丫头只觉得脸上冰凉,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刀插到肉皮里是什么滋味,想尝尝吗?”
小丫头使劲摇头,满脸恐惧。
“不想尝那就告诉我,送你镯子的姑娘关在哪里?”
听到这话,小姑娘的肩膀立马绷得紧紧地,看出来非常紧张。
“你要是不说,就直接将这刀子插到你鼻子上,给你扎出个大鼻孔出来。要是说了我给你金子。足够你买几个那种绞丝玉镯子。怎么样?想明白就马上回答我,我可没多大耐心。哦,你怕不怕流血,要是怕流血,也好,直接把你扔前面铺子里,烧成一段焦炭。浑身抽成一团。嗯。如何?”
说到这里,还用匕首轻轻拍了小丫头的脸一下,那小丫头吓得忙不迭地点头。眼睛里都是惊恐。
“这么说你知道那姑娘关在哪里了?”
小丫头用力点头。
“好,带我们去。”
莲生对打扮成救火队员的锦衣卫使个眼色,那俩人腾地架起小丫头,她哆哆嗦嗦伸手指着东边的厢房。呜呜呜发出声音。
锦衣卫松开手,小丫头说:“在那房子的地下室里。”
几名锦衣卫冲进那间房。小丫头指着床下说“地道进口就在这。”
床被抬起来,撬开方砖,果然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莲生解开自己的披风,对锦衣卫说:“我先下去。”
“大人。下面情况不明,还是我先下去吧。”
莲生想到许嫣被关押这些天,下面情况不知道。玄明这个人很是变态,也不晓得用怎样的法子折磨她。若是衣不蔽体被别的男人看到,这让许嫣以后怎么做人。
虽然下面情况不清楚,还可能有危险,可莲生毅然决定自己下去。
这时一个人冲过来一把抢过莲生手里的披风道:“我来。”
莲生一看是王恒,抓住披风一角低声说:“下面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若真是只想着万一遇到最坏的情况,你给她个妾室位子都是施舍和恩情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第一个下去。”
“在你眼中,我是这么没担待的人吗?”王恒淡淡地看了莲生一眼:“我自己做的决定,也知道这个决定需要付出的代价,放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说着王恒用力一拽将披风从莲生手中抢走,接着顺着锦衣卫放下去的绳梯,手里拎着玻璃马灯就一点点下去了。
小丫头看着这几个人推来抢去,在一边低声说“下面没有看守的人,就那贱……就那姑娘一个人。”
过了一会,王恒在下面拽了拽绳子说:“放下一根绳子来。”
绳子放下去,王恒将绳子系在许嫣身上,然后让上面的人用力往上拉。
很快,许嫣出现在地洞口,只见她脸色青黄,嘴唇干裂,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裹着披风,看到莲生,嘴角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师傅,我……还活着。”
莲生喜极而泣,用手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好好,活着就好,别的不要多想。”王恒也爬了上来,随手脱掉自己的外袍罩在许嫣的头上,莲生解开绑在许嫣腰间的绳索,王恒将许嫣打横抱起,低声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就说是被火烧伤的住户,不得走露任何消息。”
说完就抱着许嫣大步往外跑。
小丫头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见大家又要架着她走,急忙哭喊道:“不是说给我金子吗,怎么还要抓我走?”
“小丫头,就算我现在给你金子,你也得有命花才行。将她藏在这里的人会放过你吗?带你回去是保护你的安全。”莲生的声音很冰冷。
小丫头想到这点,面如土色,红姨还好说点,她背后的那个明大叔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果然是不可能有命花那金子的。
天蒙蒙亮,被关在锦衣卫监牢的小丫听到大门哐啷一响,香粉铺子的老板娘被推搡着进来。
小丫头站在那想迎上去又不敢,红姨一眼看到小丫头,气呼呼地上前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当年把你捡回来,给你吃养你长大,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小姑娘被打懵了,捂着脸呆呆地盯着红姨。
“你这眼皮浅的到底招来了祸患啊。”红姨左右开弓又抽了小丫头几个大耳光,许是太疼了,让小丫头瞬间清醒过来,她捂着脸,嘴里滴着血,含含糊糊地问:“怎么是我害了红姨,你若不答应明大叔把那姑娘关在咱们家,会出这样的事吗?左不过是你自己贪钱又贪心,对还贪图明大叔好模好样。”
小丫头往地下吐了一口血痰,走到一边寻堆稻草坐下了。
红姨被她说的一愣,想到刚才的审问,又想到锦衣卫说要对她动刑,又是害怕又是担心,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这边监狱里两个人在狗咬狗,那边许嫣被王恒送到莲生家里,冷娘子打来热水想给许嫣擦洗,忽然吃惊地说:“天啊,怎么这么多血。”
王恒一低头,才看到自己胸前也是大片的血迹,刚才打马狂奔,却是一点都没发现。
莲生仔细上前,却看到原来屋子里地面上也有点点血迹,一直延续到许嫣的床前,在向上一看,许嫣的下半身明显透出深黑色的血迹。
莲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许嫣这是大出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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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 决战京师(十六 生育无望)
王恒也被吓坏了,转身就跑。
莲生喊:“你去干嘛?”
“请华太医。”
莲生看一下外面的天空,东边隐隐有点鱼肚白,这时间相当于现代的四点吧,这时候去太医家?
这时冷娘子急匆匆跑过来,低声对莲生说:“姑娘,不能请太医啊。”
“这是为什么?”
莲生疑惑地问,冷娘子面色十分尴尬,声音蚊子一样:“姑娘我也是曾经被人绑走的,这些人真是毫无人性,万一,我是说万一,许姑娘被他们,呃……那个了,这太医看出来可怎么办,姑娘的名声那都要毁掉了呀。”
莲生沉吟一会,叹息道:“但也不能就这样下去,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不找太医持续流血,怎么吃得消,和命相比,所谓的名节算得了什么。”
冷娘子想到莲生过去开导自己的话,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姑娘,你看我,又想左了。的确,许姑娘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劳什子的名声如何比得上。”
莲生轻轻伸出手臂搂了冷娘子肩膀一下:“名节观念在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女儿被人拉了手就被家人逼着要死要活,早早订婚的未婚夫若是死了要女子守一辈子的望门寡,可是这些女子的内心酸楚谁真的在乎过呢冷娘子,许嫣若是醒来一定会感激你对她这般爱护,你不必多心,若想改变这种想法还需要很久,或者是很多年,甚至几代人。”
冷娘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姑娘说的道理她不是很懂,但她明白这是在安慰她名节不是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不要整天为这些东西纠结的意思。
这时房间内的许嫣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莲生急忙转身冲过去,伏在许嫣床头,小心地问:“许嫣,你怎么样?哪里疼?”
许嫣苦笑一下:“师傅,我的血都要流尽了。”
“乱说什么呢?”莲生握住她的手。这双曾经圆润光洁的小手如今瘦骨嶙峋。长指甲断了几根,指缝中有明显的暗黑色的血迹。
她的脸更是不成样子,眼睛深深地陷进去。屋子里灯光不均匀,乍一看像是个骷髅,格外的渗人。
这般吵闹,芳生和冷南也已经醒来了。芳生打发红柳继续烧开水,在门外问:“姐。需要我做什么吗?”
“无事,你去睡吧,明日还得去衙门。”
这时冷南压根谁都没问,直接就进来了。冷娘子急了。急忙将他往外推道:“你怎么能进来,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冷南也不分辨,只看了冷娘子一眼。冷娘子只觉得浑身一哆嗦,如被冰雪。讪讪地松开手。
莲生苦笑:“冷娘子,算了吧,他什么没见过,就随他便好了。”
冷南站在一边,看了许嫣几眼招手叫莲生跟他出来。
“怎么样?”
莲生跟到外面就小声问。
“她来月事了。”冷南说。
“我知道。“莲生有些恼怒,脸颊微微发烫。
“一直来月事,估计被绑走的这些天就没断过,有好处也有坏处。”
这是什么意思?莲生觉得冷南好像话里有话。
冷南嘴角泛起一点点笑纹:“好处就是,因为月事一直淋漓不净,她并未受到侵犯。”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一下,果然看到莲生微微松了一口气。
莲生当然希望许嫣没有被侵犯,就算她对这些名节之类嗤之以鼻,但被人侵犯对女性心理上的伤害才是巨大的。
“坏处就是,这十多天一直淋漓不净,恐怕是血亏崩漏,一直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和治疗,将来也许会影响生育。”
“啊?这个啊,不重要,只要人好好的,没有什么别的伤害,心理上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幸运了,将来的事情,谁知道会如何呢。”
莲生明显轻松多了:“多谢你冷南,我没想到你还会看病。”
“我又不是郎中,如何会看病,只是从她的骨骼上分析的,她的盆骨很明显……”冷南还打算大讲一番是如何从盆骨分析许嫣长期血崩并且没有被性侵犯的事实,可是莲生早已经转身回房,同时叫红柳赶紧送上热水,她们需要在太医赶来之前给许嫣清理一下。
“这位姑娘是因暴怒伤肝,导致肝不藏血,经血妄行而引发的血崩。只是这失血时日太多,姑娘五脏六腑怕是已经受到影响。”
华太医睡的迷迷糊糊就被翻墙跳进家中的王恒给拽了来,到底是久经考验的老御医。心里再不满也知道能让王都司这般火急火燎的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多问,望闻切过做出这样的结论。
王恒此刻在一边显得格外谦虚,全然没有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急忙说:“太医这边请。”带着太医去写药方。华太医看了莲生一眼说:“有些话老夫想和这位姑娘说一说。”
莲生知道这一定是关于许嫣病情的**话,便用眼神示意王恒出去,哪晓得王恒却站在那不动,看着莲生说:“咱们刚才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
莲生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对许嫣负责一事。
“太医不必拘束,此为恒的家中女眷,暂住在这里而已,有什么话太医不妨明说。”
华太医人老成精,知道这些高门大户世家子弟中的猫腻,也就捻着长须笑了笑,说道:“只是五脏六腑已经受损,这位姑娘怕是将来生育无望了。”
生育无望。
莲生看到王恒明显脸上一暗,接着收敛神色,请太医去写方子。
送走华太医后天已经大亮了,王恒又顺路去抓药,大清早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砸开了人家药铺抓来的药,拎着药包交给冷娘子。
莲生见这一晚上,王恒看着面色憔悴许多,便低声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要当值吗?”
“今日宫里有点事,怕是等会就得去当值了。”
王恒这时才觉得累,身体累,心也累,颓然坐下问:“有什么吃的,给我来点吧,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华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若是反悔我想许嫣也不会怪你的。”莲生试探着问。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王恒算不上什么大丈夫,总也是个男人,岂能反悔。”他伸手摩挲一下累得发僵的面颊:“这些事情别叫许嫣知道,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可是子嗣问题……”
“这都是将来的事情,谁知道的。”王恒站起身准备去洗把脸。
“哎……”莲生担心造成一对怨偶,急于将事情说的明白。
“你记得你祖父的名讳吗?”
王恒转身问。
“这个……得去看祠堂的排位吧。”
“对,我也是看排位才能知道我爷爷叫什么。所以子嗣这些,有没有,算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王恒大步走向院子去打水洗脸,莲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呃,我这是被一个古人教训了嘛?生不生的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我这不是为你们这时代的人着想吗?毕竟无出是会被休的呀。未完待续
ps:因为崩漏。许嫣并没有被玄明侵犯。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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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一 决战京师(十七 霸王别姬 上)
许嫣这边先吃了点白粥,喝点蜜水,最后才吃了药。
吃完粥,她气色好了许多,又擦过身子,整个人看着精神多了,只是嘴唇苍白,眼窝深陷一副大病未愈模样。
天大亮后莲生打发青果去许家报信,这边喝完药,许诚就急匆匆赶来了,进门没等怎么着呢,先给莲生跪下了。
“许家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如何使得。”
莲生吓一跳,伸手去扶她。
冷娘子本来守在床边,看着有外男忽然进来,忙不迭的站起身躲到帐子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顾提刑是我家小妹的救命恩人,许诚感激不尽。”
莲生将他扶起,接着说:“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那间店有问题,出个主意而已,真正出力的是王恒,他天没亮就把华太医从家里请来,又去抓药,那个点怎么可能有药铺开张,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莲生想到许家对王恒的偏见,特别是之前许诚还去找王恒要人,大吵大闹,因此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许诚脸上显出惭愧的神色,不好意思地说:“我改天一定去王将军府上负荆请罪。”
“许公子至诚君子也。”莲生也极为欣慰,看来许家这位大公子虽然没什么建树,人品还是可以的。
许诚扑到妹妹床前,兄妹俩看来感情很好,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妹妹,还是不要打扰提刑,回家休养吧。”许诚建议,他觉得打扰莲生很不好意思。
“哥哥。家里那些人……”许嫣面有难色。的确,她和王恒的事情一直受到家中反对,现在她又无故失踪这么多天,许家人多,各怀鬼胎的人也多,自己这样状况回去,指不定被人怎么说嘴呢。
想到这里。许嫣看向莲生。看到许嫣眼中的求助目光。莲生笑了下说“许公子,我家人口少,平时也有冷娘子等人照顾。许嫣现在身体不适宜搬动,还是需要静养的,就让她在住些时日,待好些了再回家吧。”
许诚也在瞬间想到这点。他迟疑地看看许嫣,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许嫣吃完药后。昏昏欲睡。
莲生请许诚去外间喝茶。
“我妹妹她,她,有没有?”
许诚面色尴尬,舌头像短了一截儿。
“你想问许嫣有没有被人玷污?”莲生的眼神格外锐利。让许诚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一下,缓解尴尬气氛。
“你会怎么办?我是说如果这样了。你会怎么做?逼迫她自杀?沉塘还是送到庵堂做姑子?”
莲生的声音冰冷又刻薄,许诚忍不住打个冷战:“提刑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能做这种事?嫣儿是我的亲妹妹,一母同胞,她出事是我这个哥哥保护不力,我自己没用,我如何要求她一个弱女子在那种危险情况下保持贞洁?我是家中长子,家中现在由我主事,我是不会让嫣儿受这等苦的。”
莲生点点头:“许公子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许嫣并没有被侵犯,只是持续崩漏多日,身体损伤很大,还需要好好休息补养,将来怕是对生育有碍。”
许诚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送走许诚,许嫣还在沉睡。莲生从布置到施行施救到现在,忙乎了一整夜,脑子处于高速运转中,这会儿听着许嫣平稳的呼吸,忽然间觉得整个人都软的像一团棉花,她叮嘱冷娘子多照看许嫣,自己回房睡觉,只脱去外衣也顾不得洗漱,很快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莲生恍惚中觉得有人坐在床头,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睁开眼。“你醒了?”
郁世钊虽然面带微笑可眼睛里全然不见笑影。
“出什么事了吗?”
“原来我城府这般不深,竟然被你看出来了。”
“你那点伎俩骗骗别人行,骗我?哼哼。”因为许嫣找到了,莲生心情好很多,也会开玩笑了。
“莫非前些天我的所作所为,你都猜到了?”
“开始刚听到的确很生气,可是过后,我仔细想你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好色,也不会是在这节骨眼上,恐怕是故意放浪形骸让躲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吧。”
“不错,果然是知我者莲生也。”
郁世钊高兴地站起身,这一刻他非常激动,甚至想将自己的计划面对莲生和盘托出,可是一想到莲生对暗香的感激之情,话到嘴边终于咽下,只笑道:“只要你懂我相信我就好,我要做的每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绝对不会伤害你。”
莲生点点头,这时听着冷娘子在外面问:“姑娘可醒来了,吃点饭吧,这都中午了,姑娘可是忙乎一晚上的。”
莲生的肚子也很懂眼色,咕咕叫了几声,郁世钊哈哈大笑。莲生不好意思,脸红着坐起身,随便套上外袍问:“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呢?”
“不久,不到半个时辰呢,我想你一定很劳累,如何忍心叫醒。”
“那我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流口水。”
“有,还是飞流直下三千尺。”
“切。”莲生鼻子里哼出一声,转念一想:“不对,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什么事?”
“今天田妃在漱芳斋的戏台请大家看戏。唱的是《霸王别姬》。”
“真新鲜,她脑子进水了吗,在宫里唱这个戏,不太吉利。”莲生在一边听着大摇其头。
“是啊,娘娘头几天听说这事就背地里没少说风凉话,哪成想……”
“莫非是唱戏的虞姬真的死了?”莲生没等他说完就问。
“你怎么知道?”郁世钊睁大眼睛。
“你别把眼睛瞪那么大,都要出眼眶子了,怪吓人的,这种事情我听说过。”莲生想没吃过猪肉还没看到过猪跑跑啊,能让你心烦的一定是贵妃那出事了,既然是唱戏,那自然是唱戏的出事了,《霸王别姬》里的虞姬用真剑抹脖子这都是老桥断了,陈凯歌早都演绎过了的。
“竟然还有这等稀奇事情发生过?你是从何处听说过类似事情?”郁世钊好奇地追问。
“呃……这个……过去的书上,我外公留下来的书上,那次大火,那些书也都被烧了。”莲生有点支支吾吾。
“姑娘,饭菜都热好了,快来吃饭吧。”
还是冷娘子的声音拯救了她,莲生急忙往外跑,嘴里说着:“吃饭,吃饭,真要把我饿死了。”未完待续
ps: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
四百零二 决战京师(十八 霸王别姬 下)
“丫头,你可得帮我,哎呦委屈死我了。”
王贵妃一见郁世钊带莲生进来就赶忙扑过来,完全没有过去盛气凌人的劲头。
“娘娘,我还得去勘察一下现场。”莲生脸上陪着笑,不着痕迹地将
自己的手从王贵妃手中抽出。
“王恒在那守着呢。这孩子一脸憔悴,也不知怎么了,这一打眼跟老了十岁似的。”王贵妃思维跳跃,想起王恒忍不住唏嘘一通。
郁世钊早都不耐烦了,大咧咧坐下,随手拿个桃子啃了几口,见王贵妃还在絮絮叨叨,不满地说:“好啦,好了,有完没完了,好好的非要搞事,现在全宫里都知道你之前骂过田妃,还说霸王别姬意头不好一定会出事,结果呢,现在出事了。这怎么看你都像嫌疑最大的那个。”
“钊儿,你说我能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还上杆子在那么多人面前?”
王贵妃心里这个憋屈,亲生儿子都不理解自己,不过是打打嘴仗,哪里能真的去害人?
“能,很能。反正你脑子一直稀里糊涂的。”郁世钊很是不耐烦,又拿起个桃子问莲生:“来,给你个,娘娘这的桃子都是顶顶好的水蜜桃,皮薄个大,好吃。”
莲生觉得郁世钊对亲生母亲态度实在是够呛,便问:“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都是田妃,都是她闹出来的事。”
王贵妃叹口气开始讲起今天上午唱戏的缘由。
原来这田妃出身世家,今年才二十多岁,前几年仗着年轻美貌在皇帝身边很是受宠,和王贵妃的关系势同水火。
这几年皇帝年纪大了。很是念旧,加上目前只有郁世钊这一个儿子,对王贵妃这边明显就偏向了一些,田妃一直不服气,总觉得皇帝对自己情分淡了,是因为自己没什么吸引力,必须搞点新鲜花样出来。因此上个月。田妃娘家就进献了一个小戏班子。清一色的水灵小女孩,扮相嗓子和身段,那都是有模有样。田妃看了几次她们的排练,格外得意,就满宫大派帖子请各位妃嫔都来看戏,唱的竟然是《霸王别姬》
。王贵妃那天收到帖子就怒了。将帖子往地上一扔拍着桌子骂道:“这是个倒霉背时的丧气货,做什么在宫里唱这种戏?这不是咒人呢吗?告诉她。不许唱这个,换麻姑拜寿。”
这边发火,太监哪敢真的跑田妃那去说贵妃不许你唱这个?
恰在这时,田妃自己还聘聘婷婷地来了。
“姐姐。做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啊,《霸王别姬》怎么了,万岁可是准了的。莫非姐姐连万岁爷的话都不听了?”田妃捏着帕子笑道:“听说姐姐也巴巴的从教坊司拉个会唱曲儿的在宫里排练呢。莫不是怕妹妹我抢了姐姐的风头吧。”
王贵妃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这宫里最忌讳这些。你竟然要唱这个我绝对不许。”
“您不许呀,那真没辙,谁叫万岁爷许了呢,要不然您去万岁那说道说道去就说您觉得我用西楚霸王比万岁,不吉利?”
田妃笑得格外甜蜜,这段时间皇帝病殃殃的,自己在宫里摆了戏班子,请皇帝看戏,一曲《霸王别姬》听得皇帝格外开心,当即留宿她宫里,好好颠龙倒fèng一番,一想起这个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王贵妃心里堵得慌,可田妃口口声声都用皇帝做挡箭牌,炫耀的神色气得她心口疼,又无可奈何。
田妃走的时候,王贵妃指着田妃说:“你可别高兴的太早,霸王别姬嘛,那虞姬最后还不是死了,别管多少的恩宠,小心那一剑真割断喉咙,成了死姬。”
“哦,这样啊,那妹妹我也愿姐姐您牢记这句话。”
就这样,田妃拿这话当笑话讲给别人听,王贵妃说虞姬成了死姬的话,宫里都知道了。
“我不过是句气话,哪里想到今天就真的出事了呢”
王贵妃说到这里,看向郁世钊,她发现这个儿子全然不搭理她的样子,更生气了,捂着心口喊宫女过来。
宫女领班和暗香一起过来了,服侍着王贵妃喝了药,倚着榻坐下,王贵妃气若游丝,指着暗香说:“你带他们去漱芳斋,我可不想看到他了。这臭小子,就会气我,哎呦呦,气得我肝疼。”
暗香带着莲生和郁世钊去漱芳斋,她俩在前面走,郁世钊不远不近地跟着。
“娘娘和殿下好像不睦呀。”暗香挽着莲生的手臂,低语道。
“是吧,我也不清楚。”莲生摇摇头,暗香又问:“好像很累的样子,昨晚忙什么了?”
“还不是大理寺的事情,很多卷宗需要整理呢。”
莲生说话间打个哈欠,暗香抿嘴一笑:“你呀,也别太劳累了,我们女人总那么劳累会老得很快的,那件事,你问他没有?”她眼神一转示意说的是郁世钊。
莲生摇摇头:“不想问,堵得慌。”
暗香想再打听点什么,但看着莲生兴趣缺缺,也就没再问,过了一会,到了漱芳斋,原来这里已经被王恒团团包围起来。
他们过来时,一个大宫女正在和王恒说话,离得近了方才听到竟然是有了争执。
“你是贵妃的侄儿,谁信你在这里能秉公执法?”那宫女一脸鄙夷。
“我是禁军都司将军,宫中一切安全问题都由我负责,内举不避亲,万岁爷都质疑过,你算什么东西?”王恒神情冷峻。
那宫女也不让分:“这死的人可是我们宫里的,现在却不许我们进去,是何道理?”
暗香小声说:“这是田妃宫里的大宫女,叫做金英的。”
莲生问:“这里是命案现场,何故在此喧哗?”
宫女闻言转过身,见莲生一身六品官服,知道这一定是大理寺的那位女官了,便福了一下身子:“给大人请安。大人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本官自然会以事实为依据,以国家律法为准绳,定然会秉公执法给死者一个公道。”
郁世钊注意到莲生说的是给死者一个公道,心里一笑:这小丫头倒是不偏不倚。
金英又给郁世钊请了安,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女官听说和英王有些牵扯不清的,不过英王现在又宠幸了新的姬妾,她能做我朝第一女吏,心气想必是极高的,如何能甘心被人这般轻视,想来也是能拉拢到我们这边的。这样想着,见王恒打开了漱芳斋的大门,引领连生等人进去,便紧紧跟随在莲生身后。
王恒回头看她一眼说:“金女官,你家主子也是重要嫌疑人,你在现场要老实点。”
现场还摆放着桌椅,瓜果等物,有些盘盏还被打翻在地,看来当时发现那虞姬是真的死了,看戏费妃嫔宫女们是格外惊慌失措。
“出事了我就将这里锁起来,不许人进去,因此这里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王恒指着戏台:“死者就在那里。”
莲生走到戏台边,慢慢地走上台阶,郁世钊想伸手扶她一把,莲生装作没看到,郁世钊的手停在空中。
金英和暗香都跟在后面默默看着这一幕,心里各有一番心思。
“你们不要过来,离远些。”莲生站在戏台上,制止也想跟着自己上来的金英。
她接着看向王恒:“王将军可以上来,其他人请站在原地保持不动,还请你们互相监督,不要破坏现场。”
说完莲生俯身去看那死者。
这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脸上虽然浓墨重彩还能依稀看出长得很秀美,柔弱的脖颈处血肉模糊,动脉和喉管都被割断了,莲生忍不住摸一下自己的脖子,浑身恶寒。
莲生又轻轻解开她的衣服,上半身没有伤痕,接着解开下面的裤子,莲生愣住了。
王恒走过来见她神情不对,便也蹲下来问:“怎么了?”
莲生指着那死者的下半身,王恒啊了一声:“怎么是个男的?”
他忽地站起身,指着台下的金英说:“你们秽乱宫闱,该当何罪”未完待续
ps:对,这个死姬是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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