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 给点颜色看看 (九 不喜欢,都是错)感谢一棵無聊的樹加更
“万岁,一定要给妾做主啊。”柔嫔哭得很是艺术,梨花带雨,只见簌簌地掉眼泪,可是面部表情一点都不扭曲,依然还是花容月貌,看得皇帝心里一阵心疼,恨不能掏心掏肺将自己全部都掏出来送到她手上。
“爱妃,你不要这样,这样朕的心都要碎了。”
“妾自入主承乾宫以来,就知道一定会被人非难,幸亏关公公忠心护主,妾身才能勉强在这深宫中活了下来,现在妾身竟然连关公公都护不住了,万岁,您还是将妾身送入冷宫吧,妾身真是没脸在这承乾宫住了,出门都要被人嘲笑。”柔嫔呜呜呜地哭着,往皇帝怀里钻。
“哪个敢嘲笑你,朕砍了他脑袋。”
柔嫔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哎呀一声搂住皇帝的脖子:“万岁,你吓到我了,现在这里有了孩子,可不能说打啊杀啊的。”柔嫔的目光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皇帝急忙用大手罩上她肚子,连声道“是,快看看吓到我这乖孩儿没有。”
“万岁,英王殿下是年轻才俊,这次又平定秦王叛乱,这满朝上下谁不说他是国家栋梁中流砥柱。只是这英王砍了秦王的脑袋……哎呦,我的宝宝可别害怕。”柔妃矫揉造作继续说道:“秦王毕竟是他的叔叔,多少人背后说英王心狠手辣呢。这样一想我们母子被英王欺辱也就不算什么了。毕竟是长兄如父,将来……还得仰人家鼻息而活呢。”
柔嫔说着说着就用帕子擦着眼泪。
皇帝大怒:不错,郁世钊虽然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打小不在我身边,到底和我能有几分父子真情?他对秦王下手也实在狠了点。一把火烧焦还割下头颅。
此刻他就忘记了是谁在书房跳脚骂人,要灭了秦王全家的。烧死了砍头和活着砍人家全家脑袋,半斤八两谁也甭说谁。
看他面上有松动,柔嫔靠着他胸口,用手指轻轻在他胸前画着圈:“万岁,妾身想想将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妾身和儿子将来还得仰仗英王呢。哪敢得罪他啊。可怜关公公。一门心思为我,只是想着我有了孕,早点让万岁欢喜。没想到因为妾身受了无妄之灾。罢了,我们娘俩在这宫里就是没根的浮萍,没线儿的风筝,风吹吹就散了。”
皇帝听着心里心酸。自己当年也是个不得宠的妃子生的皇子,跟宠妃的儿子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永远都待在角落,成年后迟迟不能封王,也没法开府,住在皇子所里还要被太监们克扣伙食。想到这些往事,更觉得柔妃和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可怜:长兄成年,又是有军功的亲王。将来指不定怎么欺负这对母子呢。
他又柔声安慰柔嫔一会,又承诺孩子落地就升她的位份儿。马上接她母亲进宫来探望,然后隐忍着怒气,回到书房,派人去召郁世钊过来问话。
这时听着外面太监进来禀告说王贵妃来了。皇帝心里一阵慌乱,他对王贵妃的感情一直是很纠结,像情人像亲人又像母子,王贵妃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唯一儿子的母亲,她年长他十九岁,冷漠的宫中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了一个生母早逝无人问津的小皇子。那天也不知怎么了,欲火焚身,什么都顾不得,忽然被她闯入看到自己那样不堪的一幕,皇帝恼羞成怒,想都不想就一脚踹下去,还拎着剑要砍死她。这几天,皇帝一直在后悔,担心自己那天是不是踢的狠了,想去看她又不敢去,担心她对自己失望,也担心看到一张木然苍老的脸:听说她已经不梳洗每天躺在床上等死了。
想到这里他脱口而出:“不见。”
太监回身去传旨:“娘娘,您请回吧,万岁爷这会儿正忙着。”
王贵妃听了郁世钊的话,也不分辩,扶着宫女的胳膊就往回走。
皇帝悄悄地拉开窗帘,从窗户缝望过去,见王贵妃脚步还很轻快,背挺的直直的,没有一点备受打击的颓唐样子,心里稍微松口气。
这时王贵妃忽然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书房。
皇帝恍惚间楞了一下,这张脸,这神情,让他想起当年在宫中相濡以沫的时候,忍不住喊道:“快,传贵妃回来。”
这时一个太监上前禀告:“万岁,英王在顺义练兵,并不在府中。”
“他?练兵?练什么兵?”秦王谋反,让皇帝草木皆兵,他深深地感觉自己老了,儿子的威望与日俱增,他还曾经是锦衣卫统领,手下有那么多无孔不入的锦衣卫,这威胁是在太大了。柔嫔的出现,让他恍惚中抓到了青春的尾巴,可是这一点点喜悦都要被儿子给砸碎吗?
“万岁,还要不要叫贵妃回来?”
太监见皇帝脸色瞬间暗了下去,低声问道。
“滚出去!通通给我滚!”
太监吓得急忙后退着离去。皇帝忽然大喊一声:“回来,着你传朕的口谕,训斥贵妃,问她如何教育儿子的,竟敢对妃母不敬,女则她可读过?自己出身寒微就想带坏儿子吗?快去!”
太监吓得急忙退出去,一想这个差事真是头疼,可皇帝发了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喊住贵妃,将皇帝的原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接着又冲王贵妃行礼道:“咱家只是来传话,娘娘莫怪。”
王贵妃听完皇帝的口谕,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吓得宫女急忙给她抚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哀叫一声:“万岁,妾冤枉啊。”
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娘娘咱们回去吧。”宫女扶着她上了步辇,太监们心里也憋着气,急忙抬着往关雎宫返。刚走了一会儿,就见几个太监抬着软轿从对面过来。这宫中长巷有点窄,两边人不能一起过去,只能一边停下,可那软轿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王贵妃的车辇是金黄色的贵妃翟舆、上面的盖子轿子门什么都是金黄色的亮缎子,上面绣着金翟,八个人抬着,要多气派有多气派,怎么这对面的软轿还敢不让路呢。王贵妃的抬轿太监哪里遇到过这等事,各个挺着腰,站在那寸步不让。
轿子停下来,王贵妃说:“去看看对面是谁?”
崔总管看了回来禀告:“娘娘,柔嫔有孕,万岁宣柔嫔的母亲进宫探望呢。”
按照祖制,这嫔的家人就没有探视资格,但是柔嫔有孕这句话已经刺激的王贵妃头晕,她无力地挥下手:“叫他们退后半步,祖制不可改,李礼不可废。”
崔太监去传旨,承乾宫的人这才好像才发现对面是贵妃一样,向后面退了一点,然后站定,看着王贵妃的轿子从身边擦过。王贵妃忽然听到一个极低的声音嘟囔着:“不过是个老女人,比我都要老的女人,也配和我女儿争?”
王贵妃手指甲抵着手心,强忍着这口恶气。
这天的酉时,到了下班时候,莲生刚收拾下案头的档案文件刚要下班,就见张宗急匆匆进来道:“大人,大事不好。”
“何事慌张?”
“估计今晚咱们都回不去了,出大事了。”张宗低下身子小声说道:“柔嫔的母亲、乾州总兵夫人,在从宫里出来的路上被杀了!京兆府已经去人了,死者是位新贵夫人,估摸着又要大人去勘察现场了。”(未完待续)
ps: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二百九十九 给点颜色看看(十 王恒被抓)
杀人现场在出宫到齐家宅子的路上。那段路人很少,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乾州总兵齐伟常年在外做官,天高皇帝远,这些年还是攒了些家产,在京城买了大宅子。因为齐家老太太信佛,宅子位于香山脚下便于老太太上山礼佛,也正是因为这样,路上行人稀少,直到黄昏时才被人发现齐夫人连同车夫侍女和护卫一行人都被杀死在路上,就连拉车的马也被砍下头颅,血溅当场。
齐夫人死的很惨,似乎杀死她已经不能足以泄愤,凶手还作出辱尸行为。
莲生掀开罩在齐夫人尸体上的席子,只见尸体下体血迹斑斑,一根棍子被捅了进去,**被割下不见踪影。莲生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被割掉**的胸脯周围,发现肌肉有强烈收缩的痕迹,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疼:实在太过分了!齐夫人被割下**的时候并没有死去。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恐惧,面部肌肉扭曲,她死之前一定是恐惧万分。
张宗现在一直跟着莲生打下手,站在一边也唏嘘道:“真惨,怎么会这样。”
莲生查看完齐夫人的尸体,站在一边心里将案发经过大致过了一遍。
首先,马被一刀砍下了脑袋,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当年武则天说能制服烈马但需三样东西:铁鞭、铁锤、匕首。用铁鞭打它;不服,就用铁锤接着锤;还不服,则用匕首杀了它。这则在《资治通鉴》上出现的故事,是武则天为侄儿挽回面子,亲口讲述的。其实带有很大的杜撰成分。不善于骑射的武则天彼时还是少女,如何能确信一刀毙命?匕首能有多长,直接刺穿马的心脏需要清楚马的身体结构也需要很大的力量。而这种一刀砍下马头,必须武艺高强熟悉马的人才能做到。
车夫的尸体在马尸旁边,后心一刀,抬起来后看到地上一个很深的刀印,这力量也是非常大。将车夫钉在地上。莲生仔细研究了车夫倒地的姿势,怀疑他是在马死之后随着惯性被抛了下了,然后被人从后面一刀毙命。
和齐夫人坐在一起的两名侍女被干净利落地割了脖子。尸体伏在车厢里,死后并未受到惊扰。
按理说,这两名侍女都比徐娘半老的齐夫人年轻貌美,却只是被杀并没有被侮辱。事情很明显,凶手就是为了找齐夫人寻仇而来。对齐夫人极尽羞辱之能事。
四名护卫死在这条路路口,很明显他们是最先受到攻击的,有人在路边设了埋伏,一块巨石挡在路上。四个人无法并排走,鱼贯而行的时候被毒箭射穿了喉咙,有两个人当即倒下。另外两人受了伤,将倒下的人移到一边。护送马车逃离,随后和追来的杀手混战在一起,终因中毒体力不支,被杀死。
接着杀手追上了马车,砍下马头,杀死车夫,最后对付的是车厢内手无寸铁的三个女人。
莲生从路口走过来,心里对八名被害人遇害的情景有了大致想象。
仵作此刻也检验完护卫的尸体,莲生问道:“杀死死者的有几把凶器?”
那仵作叹气道:“都是一把刀的刀痕,只是这四个护卫,虎口都是茧子,孔武有力,明显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若不是凶手先是用暗器伤人,不会全都死去。凶手格外的狡猾凶残啊。”
“那暗器先生认为是什么?”
“应该是个不大的小弩,箭上涂了很致命的毒药,我需要回衙门分析才知道是什么。”
仵作所言和自己猜想的大致差不多。莲生点点头说“有劳先生了。”
莲生和张宗等人勘察完现场回到大理寺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张宗指着前方酒楼说“已经过了饭点,上次承蒙大人相助,下官不胜感激,择日不如撞日,下官斗胆请大人小酌一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莲生笑道:“张典吏太过客气,好,此刻腹中正是饥饿,恭敬不如从命咯。”
俩人进了酒楼,早有小二迎上来,将他们迎到二楼挑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张宗点了酒菜,俩人先就着茶水吃点心,等菜上来。
“大人对齐夫人的案子有何想法?”
“应该是寻仇,凶手对齐夫人无比仇视,对其他人却是干净利落,连马都是一刀毙命,需要调查齐家的关系,有没有世仇。”
“柔嫔在宫中很是受宠,这次万岁不但命咱们大理寺缉拿凶手,听说还给京兆府,还有京城提督府都下了最后通牒呢。”
张宗叹口气说:“这压力啊一定会很大。我们大理寺,这次怕是又要之指望大人相救了。”
“哎,不能这么说,大理寺藏龙卧虎,各位大人都有各自的本事,就说你张典吏,这些年做事稳妥谨慎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下官年过三十还是从九品小吏,惭愧,惭愧啊。”
正说着话,忽然听着楼下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张宗探头看过去,惊叫道:“天啊,提督府的人抓王都司做什么?”
“哪个王都司?”莲生一愣,急忙也探头看下去。只见马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是王恒!
“怎么会抓王恒!”
莲生忽地站起身“不行,我下楼去看看。”
莲生转身就往楼下跑,差点和上菜的小二撞到。
“唉,官爷,您这是……”小二被吓一跳,缓过神了看张宗也急忙着要跑,抓着他不放:“官爷,这菜你都点了,不能不给钱啊。”张宗从袖子里随便掏出块碎银子抛给他道:“爷是大理寺的典吏,点的菜都给我放食盒候着。”
这时莲生已经跑到楼下,在后面大声喊:“王恒,王恒出了什么事。”
王恒在马上听到,转过身看到莲生,挤出一丝笑说“无事。提督府请我去问问话罢了。”
五花大绑着去问话?有这样的吗?
这时张宗也跑下来,见莲生还要追,急忙拉住她袖子道:“大人,提督府的人都是当兵的,粗鲁的很,咱们追上去也问不出什么,可能还会被折辱,现在这时光提督府抓了人也不会马上审问,不如明日去打探消息。”他见莲生面露不忍之色,便安慰道:“王都司是贵妃的侄儿,提督府不敢对他如何的,大人尽管放宽心。”
“恐怕这次被抓就因为是贵妃的侄儿啊。”莲生叹口气,她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怀疑王恒被抓一定和齐夫人遇害之事有关。(未完待续)
三百 给点颜色看看(十一 猪怎么死的)
莲生拎着食盒回到家。
“姐,你买了菜回来啊。”
芳生迎上来,悄悄说道:“殿下来了。”
郁世钊?莲生到没什么惊奇,王恒忽然被提督府带走,郁世钊这么快忽然来找自己,那说明王恒真的和齐夫人被害一事怕是有什么牵扯。
她将食盒放下,把里面的菜一样样拿出来。
郁世钊没话找话:“这大晚上,怎么买这么多菜,吃多了怕不能克化,要积食的。”
“要回家了被拎起查现场,到现在饭还没吃呢,我又不是你们那些风吹吹就倒的娇滴滴的小姐们,芳生,五哥,你们吃了没,冷南呢?”
郁世钊听到冷南,忍不住眉毛跳舞:“哈,他出去租房子了,总不能将小老婆也放在这由你照顾啊。”
“所以你……”莲生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郁世钊耸耸肩:“这菜不错,就是这道菜,醋味有点大。”
莲生瞪她一眼,自己坐下开始吃饭。
“姐,我和五哥吃过了,哦,殿下您吃了没?你们慢慢吃,慢慢谈。”芳生拉着夜生一溜烟回屋了。
莲生吃饭,郁世钊坐在对面看。
莲生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有这样看人家大姑娘吃饭的吗?这样看你叫我怎么张嘴呀。”
郁世钊蒙上眼睛:“这样行不行?你这对着死亡一小时被肢解的鱼都能吃饭,这么对着我反倒吃不下去了,莫非我秀色可餐。”
“的确是看到你就饱了,不过不是秀色可餐,而是食不下咽。”
莲生索性侧过身去吃饭。郁世钊不再打扰她,站起身走到井边,默默地往下看。
莲生吃完饭,将碗筷收拾起来问:“说吧,是不是王恒的事?”
“你也知道王恒出事了?”
“刚才在大街上看到他被提督府的人带走了,看情形还是挺严重的事情,莫非……”莲生停了一下。观察着郁世钊脸上的表情。她对郁世钊还是比较熟悉,此刻见他脸上更多是愤怒的表情,莲生微微松口气。目前看来齐夫人遇害应该和郁世钊无关。
“莫非是因齐夫人被害一事?”
“正是,王恒今日下午被人看到在那条路出现过。”
“他去那儿做什么?”
郁世钊摇摇头:“他拒绝说,我一天都在顺义大营练兵,刚赶回来。并没见到王恒,听人说他一直不交代去那里做什么。对他最不利的是,有人证明,今日上午齐夫人在宫里和娘娘发生了龌龊。”
“娘娘?和贵妃娘娘?她们之间能有什么冲突?”凭莲生上辈子看宫斗剧的经验,这嫔妃家人要真这么弱智。才进宫就和一个在宫里生活一辈子,还有成年儿子的贵妃示威,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她骂娘娘年纪老之类。这也是宫中锦衣卫传来的消息。具体我还没有去找娘娘核实,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错。”
“那可真是……这家人脑子里都是水和面粉吗?晃一晃就一塌糊涂?”
莲生叹为观止。齐家人怎么想的?
“这个形容很奇妙。”郁世钊连连点头:“齐夫人和娘娘有冲突,宫中很多人知道,随即齐夫人就在出宫回家的路上遇害,而王恒又不说自己出现在那里是为什么……”他重重叹口气:“这件事,不简单啊。”
“王恒去哪里到底是做什么呢?”
莲生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恒这个人,是个好青年,他早年苦过,对老百姓有一定的同情心,也没有官架子,偶尔傲娇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个秉公守法认真负责的大顺朝好青年,怎么这么大的事他能拒不交代自己当时去那附近干嘛呢?
莲生和郁世钊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忽然莲生一拍桌子:“你们回来这么久了,许嫣一直没出现,这不奇怪吗?”
“是奇怪,这丫头过去疯得紧,这次也许被家人禁足了。”
“在这个时代一个大家闺秀的名节是不是最重要的?”
郁世钊已经见识过莲生总蹦出的那些奇怪词汇,自动过滤时代这个词儿,点头说:“不错,许嫣可以跟着你四处跑,因为你是她师傅,她跟着你学习,但是她要是跟着个男子出去,那就是要被人诟病。”
“如果和一个男子私会呢?”
“你的意思,王恒去那是见许嫣!”
“对,许嫣这么久都不出现,一定是被家人软禁,她之前跟着我四处跑,许家人并没有说什么,怎么这次就被家人禁足,原因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莲生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自信,郁世钊一直迷恋这样自信独立的莲生,看着她那张意气风发的小脸,忍不住露出赞许的微笑。
“许家人不想和王家结亲,不是王恒不够好,而是两个家族水火不容,王恒出现在那附近,我怀疑许嫣应该是被家人送到香山的某个尼姑庵去清修了,这个明天就得马上排查。”
“可是这样找到了许嫣,王恒的苦心不是白费了?”
“你傻啊,自然是找到许嫣,去找万岁说啊,只和万岁一个人说,证明了王恒的清白就好。再说……”莲生嘴一撇:“这样也许还是威胁许家人的把柄呢,好好的公候小姐,真要是私会外男,许家的脸往哪放?不如直接将她嫁给王恒,一切都不追究了,这叫事急从权。”
“妙啊,许家人其实最害怕许嫣的名节问题,只对万岁讲明真相,这个办法好,我这就马上派人去香山。”郁世钊站起身,忽然又坐下“不行,恐怕齐家附近如今已经埋伏几波人了,我晚上去找人一定也会被当作别有用心,还要再等等,知道许家将许嫣到底送到哪里就好了。”
“这个简单。”
莲生眼珠子一转“传贵妃的旨意,让许嫣进宫就得了。让许家人将许嫣送出来。”
第二天,果然王贵妃下了懿旨传许嫣进宫。许家人倒也硬气,直接回话说许嫣犯了时疫不能见客。这欲盖弥彰的事也说明王恒昨日私会的一定是许嫣。莲生做为大理寺提刑,主管齐夫人被害一案,也就顺理成章的和第一嫌犯王恒见了面。
提督府属于独立的军事机构,和大理寺互相不搭边,抓走王恒听说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因为柔妃一口咬定是王贵妃派人害了她母亲,据说在承乾宫哭闹了一晚上。莲生觉得奇怪的是,齐夫人被杀这种事,她一个宫妃怎么这样快就知道了,还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将齐夫人和王贵妃的口舌之争马上就挑明,接着摆出一口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这个柔嫔,真的是那天自己遇到的那个齐心吗?她会变化这么大?还是有人在她背后指点?
“许嫣是不是在香山?”
“你怀疑殿下下的手?所以才保持沉默?”
莲生看到王恒就问了这两句话。
王恒一愣:“你怎么猜到的?”
“你傻啊,郁世钊是挺凶残的,可也不会在京城地界做这种事,他那人多阴险,怎么能马上就杀人呢。他要收拾谁那也得等风平浪静呀,这边刚和王贵妃有点什么纠纷,那边就把人剁了,你当他棒槌啊。”
莲生气不打一处来:“你当年在贡院看着也挺牛气的,怎么现在反倒像个蛮牛。”
王恒咧咧嘴:“得,你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我气你?被你气死还差不多?你还以为自己维护了人家姑娘名节,维护了表哥声誉挺伟大的是吧,告诉你,屁用没有。你要是真有事,许嫣若知道是因为去香山见她惹的祸,你以为她会好受?你是英王的表弟,王家的才俊,你要是出了事,你当他真能做好好地太平王爷?”
莲生气的一巴掌拍王恒头顶:“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王恒一愣:“你说朱家皇帝?不是被太祖逼的在景山上吊的吗?”
王恒一脸茫然。
“猪啊,你真是猪啊。”
莲生被他气的直跺脚。(未完待续)
ps:对,柔嫔背后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是谁呢?联系许嫣出现的问题,那个高人似乎有点眉目了。
二百零一 给点颜色看看〔十二 我只想碰你)感谢飞鱼丫丫加更
莲生走出提督府大牢,迎面正看到京兆尹冯猛。
“顾提刑啊,下手可够早的啊。”
冯猛笑眯眯地看着她。
莲生坦然地面对他目光中的审视:“不错,我故意来早点,避开各位大人。”
“哦,本官听说顾提刑和王都司私交不错。”
“下官和冯大人也算颇有私交。”莲生冲冯大人眨眨眼,嘴角微微翘起,显得很是顽皮。
冯大人是想从莲生这里挖到点消息,见她忽然开起了玩笑,暗道鬼丫头你是一点消息都不给我透漏啊。
“对此案,顾提刑有何看法?”
莲生狡黠地眨眨眼:“大人有何看法。”
冯大人看看左右无人,小心地对莲生用口型说道:“栽赃嫁祸。”
莲生点点头:“我的看法和大人一样,只是此事目前已经牵扯到宫廷内斗,只恐将是一场浩劫,你我怕都将不能独善其身。”
冯猛一拍胸脯:“我老冯只认一个理字,别的都和我无关。齐夫人只是我辖区内无辜被害的百姓,我不会因为卷入多少权贵改变我彻查此案的决心。”
“好,与君共勉。”
俩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底牌。
莲生和冯猛在这一刻达成一致:排除万难查出真凶。
这个案子凶险万分,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轻则罢官免职,重则身死牢狱。莲生是为了朋友,她相信王恒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冯猛是性格使然,他为人耿直。不想让权贵们左右案件。
莲生走出提督府,郁世钊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对她招招手。
莲生犹豫一下还是上了马车、
“随我进宫,面见万岁。”
这马车很是豪华,座椅上都铺着厚厚的皮毛,一个小炉子上还坐着个砂锅冒出阵阵香气。
“喝碗羊肉汤吧。”郁世钊打开砂锅,不知按了什么机关。车厢内壁探出一个抽屉。里面是小小的银碗和银餐具。
郁世钊盛了碗羊肉汤给她说:“早上估计你没好好吃饭。”
莲生接过,用手拿起银汤匙,又看看手中的刻花银碗。忍不住面露鄙夷之色:“早和你说过,银子只能遇到硫化物才会变黑,它也就能事后诸葛亮验出个砒霜来。”
郁世钊无奈地摇头笑道:“能不能别提验毒,我用银碗是因为……”他看莲生眼光明亮。故意停顿下说道:“因为它抗磕打,还能显示我有钱。”
莲生翻翻眼睛。一副你真俗的表情。
“王恒怎么说?”
因为身份限制,郁世钊不能亲自去见王恒,他现在必须避嫌,不能因为这件事将自己牵扯进去。皇帝命他的大军在顺义驻扎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皇家无父子,英明神武如李世民不也得面对弑兄杀弟的命运?站在风口浪尖的英王,远没有隐姓埋名做锦衣卫时的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那个呆子。他承认的确是接到许嫣的信,去香山见她。但是去了约定地点并没有见到许嫣,当时他不放心担心许嫣出事,就在周围搜寻,也就这时候被在附近搜查的提督府的士兵抓到。”
“许嫣这丫头,心思单纯,应该不会是放长线钓大鱼专门针对王家的,那就是许家出了问题。”郁世钊对许嫣的看法还是非常客观。
“不错,我也怀疑许家出了问题。王恒被搜捕的士兵抓到,他从士兵那听说齐夫人被杀,以为是你或者你的手下一时激愤,所以他干脆一言不发,不想将你和许嫣说出去。”
“真笨,爷要想杀人定会做的干净利落,怎么可能干的那么脏,那么墨迹,这王恒真是太小瞧人了。”郁世钊愤愤不平。
“那个柔嫔的事情,和我有一定的关系。”
莲生知道郁世钊当然通过锦衣卫知道宫里很多事,但还是将自己那次宫宴发生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郁世钊听到皇帝拖拽她时,忍不住狠狠地一拳砸到马车壁上,车壁震得车内的砂锅裆的一声响。
“这贱人,她竟然想这般对你。”
“殿下息怒,她可是你唯一的——侧妃。”莲生故意将唯一俩字说的很重,郁世钊恼怒地看着她:“我知道自己错了,当时只是权益之计,秦王谋反,我要坐镇西北指挥围剿,还要防止朝内出现分歧,毕竟这是大顺建国以来第一次有人谋反,皇帝自从偏宠贵妃,这些年和文官关系就不太好,我需要顾尚书的力量帮我稳定朝堂。这只是暂时的利用,你还不明白我吗?”
“感情和婚姻不是可以随便利用的。”莲生凄然一笑:“最开始,我对你提出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回家就遣散了那些妾室,说实在话,不为此感动是不可能的,毕竟在这个时……在大顺,一妻多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虽然嘴里说你这么做,对那些女子不公平,但心里却是暗喜的,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是唯一的那个呢?我虽然想远离你,当你只是朋友,但我的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渐渐的我们走得越来越近。清凉观遇险,我是真心想帮你,一方面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一方面也不想生灵涂炭,但是我没想到,其实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我的努力,我付出的鲜血,也许都不过是为了给你的算计增加几分更令人信服的色彩。郁世钊,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算计的?你看着你皇帝和贵妃的眼神,都是空洞的,毫无情感,我该如何相信一个对自己亲生父母都没有感情的人?今天你为了大局稳定利用顾以芊做侧妃,他日会不会为了其他原因再利用我如何?”
莲生说完靠着车壁,微微叹口气,像是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
“我看向父母眼中全无情意,那你呢,莲生,你看向顾尚书,可会有孺慕之情?你努力向上的目的是什么?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我也是和你一样,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怎么你就对我这样苛刻呢?”
“因为你的做法我不能认同。联合其他势力就需要出卖自己吗?”
莲生冷笑:“这样和卖身有何不同?”
“你!”郁世钊被抢白的恼火:“顾连生,你不过仗着我……”
“仗着你喜欢我?”莲生笑了:“算了吧,郁世钊,你摸着良心想想,在你心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江山重要?你不是君子,我也不是淑女,我们之间还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吗?”
莲生忽然伸手点了他的胸口一下:“现在,你和我是完全的互相利用的关系,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哪怕将来你那侧妃有孕,生了你的儿子,我也要除掉她为我母亲、为我表哥全家报仇。”
“放心吧,我从不碰她。”郁世钊忽然低头,噙住她的手指:“你我才是一样的人,我只想碰你。”
“你……变态。”(未完待续)
三百零二 给点颜色看看 〔十三 贱妇之子)
到了午门外,俩人下了车。赶车的锦衣卫面无表情。倒是莲生想到刚才在车里的情景,忍不住用手抚抚鬓角,担心会有发丝凌乱,
“挺好的。”郁世钊贴着他耳边低声说道。
莲生没理他,大步进了午门。
两个人要走很长一段甬道,才能来到皇帝所在的养心殿。
路太长了,周围不见其他的人影,好像一直没有尽头,只有两个人轻快的脚步声。
“许家怕是脱不开干系。”
郁世钊忽然开口。
“可是王恒那里……”
莲生想到王恒一直为了维护许嫣的名节闭口不言,若真是许家陷害,他和许嫣该如何面对。
爱情和阴谋,家族恩仇,这些实在太过复杂,想到许嫣纯真的笑脸,莲生看着眼前的绿瓦红墙,许是阳光太强,只觉得一阵阵眩晕,一个趔趄,郁世钊急忙搂住她的腰,道了声小心。
这时前方出现一行人,一个女子坐在步辇上,郁世钊习武之人眼神自然锐利,远远地就看出那真是柔嫔。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郁世钊微微一笑“前面,我的仇人来了。”
果然,步辇在前方停下,柔嫔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郁世钊。
郁世钊抬头看着柔嫔,微微一笑:“这位是……”
“承乾宫主位,柔嫔娘娘。”关子胜可记恨着那顿板子,讲起话来阴阳怪气。
“哦。”郁世钊点点头,故意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莲生则上前一步道“给柔嫔娘娘请安。”
“顾提刑,我们还真是有缘。”
柔嫔的声音很冷:“看来万岁要将我母亲的案子交给两位了?那还真是贼喊抓贼。”
“娘娘这话真乃诛心之语啊。”莲生直接硬邦邦地给挡回去,心里骂道:姑奶奶我要不是看着王恒的份上。才不想掺合进这么复杂的事情呢。
“是吗?我到觉得不过是和顾提刑开个玩笑,一个月前,你我可还是姐妹相称,谁想到世事无常,现在竟然这般相见。”
“娘娘如今圣眷甚隆,也算是得偿所愿。”
莲生看到柔嫔脸色不好,知道她还记恨御花园中的事情。不经意地提醒她现在可正受宠。不该在埋怨自己当时挣开她的手。
“这还要多谢英王侧妃,英王殿下,不知顾侧妃一向可好?”
“谢柔嫔挂念。她好的不能再好。”
双方气氛有些尴尬,郁世钊看了柔嫔一眼,不想和她直接冲突,大步就要往前走。
“看到后宫妃嫔不该礼让吗?”关子胜扯脖子喊道。
“我是亲王。毋须礼让一个新册封的嫔。”郁世钊傲气依旧,理都不理。
“贵妃姐姐教育出来的好儿子。罢了,屠户人家的种子……”
柔嫔挥挥手,示意太监闭嘴。
“屠户人家的什么?”
郁世钊忽地转过身,走到柔嫔的步辇前:“我是当今万岁的儿子。拥有大顺王朝最高贵的血统,你想说什么?嗯?”
柔嫔本想出言讽刺王贵妃家教差,却忘记了。王贵妃再差,生的儿子却是皇帝的骨血。谁敢说他低贱?
柔嫔是个聪明人,当即闭嘴。
郁世钊冷笑一声,拉着莲生走了。
柔嫔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目送两个人渐渐远去了,这才捂着肚子,低声叫道:“哎呦,怎么这么疼……好疼……”
关子胜吓的急忙扯着公鸭嗓喊:“快去传太医,传太医啊。”
“哼!你母妃做的好事。”
皇帝一见郁世钊,就气恼着将一个折子丢下来:“你看看,看看,御史台都在说你母妃谋害齐夫人的事!”
郁世钊捡起折子,打开看了一眼:“这御史大夫真是厉害,昨天下午的案子,这大理寺、京兆府和提督府都没审出个子丑寅卯,他到什么都知道了?莫非开了天眼不成?”
“就算御史故意找茬,你母妃若是好好地怎么会被人盯上?怎么她就能和柔嫔的母亲有口角之争?一个巴掌拍不响!定是她自己行为不检!”
听到这句话,莲生抬起头,问道:“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朕恕你无罪。”
“臣小时候在一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臣以为,这句话说的很对。”
“哼,你是在讽刺朕?”
皇帝哼了一声。
郁世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怕自己冲撞皇帝,只担心莲生会引起皇帝暴怒。
“万岁,臣只是说这句话说的很对。方才万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臣以为其实一个巴掌也能拍得响。”
“哦:如何拍?”
“若是万岁用力拍一下桌子,会觉得手疼,拍的也很响。若是有人想欺辱他人,用力拍向别人的脸,那样也会拍的很响。既然这人的巴掌都拍到自己的脸上,还要叫这个人如何隐忍大方呢?”
“你!胡搅蛮缠!”
“臣领旨谢恩,我皇万岁万万岁。”
“你领什么旨?”
皇帝见莲生忽然大礼参拜,被她弄蒙了。
“万岁金口玉言,刚说臣胡搅蛮缠,这可是万岁的品评,臣自然领旨谢恩。”
“胡搅蛮缠?呵呵,好,对,你就奉旨胡搅蛮缠吧,”
皇帝被莲生这么一打岔,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这时就听着外面有人说话。
领班的太监看皇帝皱了下眉头,急忙慢慢后退着出去看。
过了会进来,面色略有些惊慌。皇帝知道,这领班太监一贯稳妥,怕是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出了何事?”
那太监看了郁世钊一眼,深深低下头去:“是承乾宫的人,说柔嫔娘娘刚才和英王殿下有点争执动了胎气,太医说……很是凶险……”
“什么?”皇帝忽地站起身,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砸向郁世钊“逆子!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就敢欺凌妃母,他日……”毕竟念着几分父子之情,他日还敢弑父这句被皇帝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到底意难平,接着骂道“到底是屠户家贱妇的种子!哼!”
当着莲生,竟然骂出这句话!郁世钊心中轰的一下燃起熊熊大火,他红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皇帝:“我是贱妇之子,是下贱的种子!那万岁是什么?万岁龙子龙孙,怎么能让屠户家的贱妇玷污了皇室血统?后悔当年没把我溺死了吧?”
“孽障,你竟然,竟然敢对朕说这种话!”
皇帝气疯了,起身哗地一声抽出墙上的宝剑,就要砍向郁世钊。领班太监吓得急忙上前跪下抱住皇帝的腿哭道:“万岁不可啊,万岁,殿下年轻气盛,一时口不择言,万岁!”
说话间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莲生看着大家都跪在那,也不得不跪下,悄悄地往郁世钊身边挪了挪。
“孽障,我当初没溺死你,现在砍死你,一了百了。”
皇帝手中挥舞着宝剑,咆哮着。
郁世钊可不是过去那些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他我行我素惯了,同时对皇帝和贵妃当年将他送出去,隐姓埋名的往事一直耿耿于怀,自然不会跪地求饶,梗着脖子,冷冷地看着皇帝,一声也不吭。
“万岁,父子没有隔夜仇,三思啊。”领班太监不住声地劝说着。
皇帝放下手中的剑,颓然坐下,用力一扯,将书桌上的金黄缎子拽了下来,上面的笔墨纸砚奏折撒了一地。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郁世钊跪下,嗵嗵嗵冲皇帝磕了三个响头,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莲生也急忙道声臣告退,起身追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关子胜听着皇帝在里面咆哮,心里乐开了花。郁世钊从养心殿走出来,关子胜急忙躲到一边,贴着墙站着,尽量将自己藏在角落里。
郁世钊冲廊下的一名禁卫使个眼色,那禁卫点点头,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将几根极细的牛毛针,弹入关子胜的耳朵。
关子胜感觉耳朵里忽然一疼,以为是被虫子咬了,伸手掏了掏,什么都没有。
莲生跟在身后,悄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等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很远,才低声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郁世钊转过身,眉毛一挑:“这针会从耳朵渐渐进入头颅之内,你说他会怎么样?”
说着充满怨恨地望着远处的养心殿“得罪我,就得死。”(未完待续)
ps:汗,昨晚7点发的那章写错了章节顺序,是三百零一。标题我还没法改。
中国一向是以父系血统为标准,皇帝可以骂郁世钊是贱妇之子,但是别人不能,因为他母亲地位再卑贱他都是皇帝的儿子,人前都要给这个面子。当然,如果一大群皇子,自然是母亲出身卑贱的要被人看不起了。
母以子贵,子也可以母贵。
三百零三 给点颜色看看(十四 为母则强)
“如何?”
皇帝等候在柔嫔宫内,看到太医出来急忙问道。
“万岁,娘娘情况稳定。”老太医禀告。
“可是被气到了?”
“这个……下官不敢轻易做出判断,这郁气本就是个难说的东西,这个、这个……”
老太医花钱从小太监那打听了事情来龙去脉,哪敢在这提什么气大伤身之类的话,人老成精,老太医可不想掺合到宫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老太医赶忙退下。这时柔嫔在里面娇滴滴地喊了一声:“万岁。”
皇帝急忙进去,柔嫔眼珠一串串地往下落,紧紧握着皇帝的手说:“万岁还是让我们娘俩自生自灭算了。妾的母亲被人那么残忍的杀害,现在婢妾又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婢妾自己的命不打紧,只是可怜我这无辜的孩儿,还未开眼看一下这时间,看一眼他的父皇,就差一点被人谋害了去。”
皇帝被她哭的柔肠寸断,狠狠地一掌拍在床榻上,柔嫔浑身一抖,急忙擦干眼泪说:“万岁我不哭了,求万岁爷不要生气。”瞬间又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钻进皇帝的怀里,温柔地一动也不动。
皇帝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叹口气:“唉,叫朕如何是好呢。”
一边是儿子和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妻”,一边是心爱的女子。皇帝陷入纠结中。
皇帝不知道,躲在他怀中的柔嫔,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却充满了怨恨之色。
郁世钊和皇帝争执后并没有马上出宫,而是研究后决定去慈安宫求见太后。
“娘娘说、不见。”太后的宫女回答的格外利落:“太后说英王虽然是孙儿辈。但也已经成年,没事就不要往后宫跑了。”
郁世钊又不能闯进去,莲生说那我们回去吧。
这时就见不远处有车辇过来,明黄色绣着翟鸟,格外招摇。这皇宫之中能使用翟舆只有贵妃。王贵妃抚着宫女的手下了轿子,一把拉过莲生说:“你陪我进去。”
郁世钊担心莲生有事,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王贵妃道:“既然太后不见你,你就在这等着,我去见。”见儿子面带疑惑。王贵妃轻轻拍拍他胳膊:“你为母妃做了很多,现在也该是我为你们出头的时候了,不用担心,你老娘这一辈子在宫里生活了40余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放心。“
此时的王贵妃。柳叶眉,威严的凤眼,粉面无威自怒,又恢复成过去那个威风八面独宠后宫的贵妃娘娘。
莲生跟在王贵妃身后。见她步履维艰,腰板挺得直直,心里琢磨。所谓为母则强就是这个意思吧。
宫女见贵妃直接闯进来,楞了一下。就要跑去报告,贵妃也不等她通报,直接将门口站着的宫女一把推开,大步就进去了。
莲生跟上,接着是崔总管和几名宫女太监。
太后正在看什么东西,忽然听到有宫女喊:“贵妃娘娘到。”
太后扔下信函,用一本书压上,王贵妃已经长驱直入。
“贵妃真是好家教,这么就进来了。”
“是,赶不上曹国公府,眼瞅着妾身的侄儿就要和娘娘的侄孙女大喜了。”
“无稽之谈,许嫣和你侄子,你休想。”
许太后如同受到很大的侮辱,指着贵妃手微微发抖:“我们许家是不会和你们王家联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王贵妃款款走到她面前,嫣然一笑:“太后您就那么确定?”
王贵妃其实比太后还年长七八岁,这些天在冷南的帮助下,她头发乌黑自然,脸色红润,皮肤细腻,整个人看着比太后要年轻许多。她个子还高,缓缓走近了,许太后明显感到一种压迫,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书案:“你要做什么?”
“娘娘,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搭上柔嫔的呢?”
王贵妃能在宫中生活四十多年,自然不是是笨蛋,她起初被皇帝那一脚踹的伤心了,整个人都颓废下去。后来被郁世钊骂醒,这几天将前后发生的事情慢慢过一遍,渐渐有了主意,所以今天直接来见许太后,当算和她当面对质。
“我?柔嫔?你真是醋坛子,人老珠黄了,却还在争风吃醋。”
许太后故意刺激她。
“有醋吃总比没醋吃的好,太后娘娘,您当年就是想吃醋都找不到地方吧。”
王贵妃放肆地哈哈大笑,许太后当年根本不被先帝看重,立她为后不过因为她是先皇后的庶妹,指望她教导太子,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太子和其他诸王为争皇位闹得不可开交,英年早逝,许太后只能在宫里做吉祥物。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我昨日上午和齐夫人擦肩而过的事都能传到提督府去。她一个小小的总兵夫人,女儿才立为嫔,就算有孕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是男是女都难说,她怎么敢冒着那么大危险挑衅我,那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还能马上传的宫外都知道了?现在我明白了,那句讽刺我的话到到底是齐夫人说的还是就在轿子边的宫女说的,当时没人能分清。接着齐夫人出宫就遇害,那时我那傻侄子就在她遇害地点转悠,你们这手伸的够长,想废掉我们母子,立柔嫔肚子里的那个?许家真是好打算,是不是将我们王家两根拔起后,万岁爷也可以拔起了?”
王贵妃步步紧逼,莲生站在一边,差点为王贵妃喝彩:她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只是目前的疑点是,柔嫔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手那么重,那种侮辱尸体的行为,实在太像复仇了。
许太后此刻反倒镇静了,轻轻捋一下鬓角发丝:“贵妃真是讲的好笑话,你愿意怎么想随便你,关键是万岁爷信不信,文武百官信不信,这宫里的妃嫔宫女太监信不信。”许太后伸手指着门外:“你在这里横行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你出身卑贱,比万岁年长许多,生性嫉妒,在宫中横行无忌,如今只是要废去你们家的千里马而已,又不是诛九族,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太后以为做了太皇太后就一定比太后更好吗?”
“至少我的行儿在九泉下能瞑目了。”
李行就是被废的隐太子。
许太后面对王贵妃的质问,等于什么都没承认,可是这一句行儿能瞑目,却让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够了!”
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太后吃惊地掩住口:“万岁……你们不是……”
太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皇帝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跟着郁世钊。
怎么会这样?王贵妃失宠被打,英王被皇帝责骂,被限制兵权,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真实发生的,怎么皇帝还能和贵妃站在一起。
不对劲!许太后脸上堆着微笑:“万岁怎有空来这慈安宫?”
“太后说的可是真心话,至今还在怀念隐太子?”
太后尴尬地笑笑:“毕竟是哀家亲手养大的,挂念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是这样。”皇帝冷冷地看着太后:“太后既然这么牵挂隐太子,明日就送太后去为隐太子守陵去吧。”
太后一愣:“从来都是儿女为父母守陵,从未听过做母亲的要为儿子守的。”
“世异则事异,我们大顺太祖当年还是农民,不也做了开国之君?这做母亲的想念儿子,日思夜想的也是徒劳,怎比得上去守着儿子的陵墓比邻而居呢?”(未完待续)
ps:皇帝不是傻瓜。忽然出现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欲知是何原因,且听下回分解!
三百零四 给点颜色看看(十五、尔虞我诈)
“太后,朕今日就成全了您对隐太子的这份母爱。`乐`文`小说`し”
皇帝讲完,面色淡淡地,也不看许太后,转身就要走。
“为什么!”许太后双目圆瞪,激动地质问。
“太后,为什么您自己清楚,咱们就别说的那么直白了,太伤人。”
皇帝回手握住贵妃的手:“贵妃,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贵妃闻言,满眼含泪,又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结果这样脸又扭曲的难看,抬头看到皇帝望着她,又急忙低下头去:“不要看我,太丑。”
“看了这么多年了,习惯了。”皇帝摇摇头:“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在撒娇。”
莲生望着皇帝和贵妃这腻歪劲,目瞪口呆,看向郁世钊。后者冲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瞬间看懂了,尖叫道:“你们……你们原来之前是故意在演戏!”
皇帝转过头,轻笑道“也不能说是演戏,之前朕真的被蒙蔽了,但朕不是傻瓜,御花园那天朕过后就发现情况不对,如果没猜错,你们在朕的酒中放了东西吧?是声东击西?”
皇帝眉毛一挑,表情和郁世钊极为相似,揶揄着望着莲生“朕虽然好色,但绝不下流,那天的事情,顾提刑你就忘记了吧。”
莲生想起那天御花园的情形,忍不住脸上一红,郁世钊在一边,轻轻拍着她胳膊,示意她不要慌。
“看来朕这戏演的还不错,连太后都被骗了。钊儿,怕是你心里恨死父皇了吧。”
郁世钊撇撇嘴:“呃,儿臣不敢。”
“不敢?哈哈哈。”皇帝仰天大笑:“不愧是朕的儿子,能忍也能不忍,朕的生母到死不过是个庶妃,朕不甘啊。不甘能如何,一个没有外家势力,永远躲在角落里的不受宠的皇子,就只能忍。只能等待,等到能出手的那一天,一招致命。”
郁世钊被他说的有点发慌,却又不能抬头去看,只盯着脚下。研究自己靴子的花纹。
“你有才华有手段,也有血性,没有因为惧于皇权就唯唯诺诺,泯灭天良,很好,若朕那么羞辱你的母亲,你都能忍得下去,朕会欣赏你的隐忍,但也会为你寒心。你可以做个优秀的帝王,却只能是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如何爱护天下百姓。只是,你对你的父皇没有信心,这才是最令朕伤心的。”
“万岁,俗话说说天家无父子,只有君臣。”郁世钊听到这里,抬起头看着皇帝“儿臣实在是不敢……”
“你不敢?你今天都气的朕要拿剑劈你,就差指着朕鼻子骂昏君了吧?”
“儿臣是……”
“好了。别再绞尽脑汁找理由了,太后出宫守陵的事就由你负责吧,太后思念隐太子,明天就早点出发吧。”皇帝又指着莲生:“还有你。朕命你全权负责齐夫人被杀一案,王家的那小子是朕命人抓的,提督府大牢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许放。让他在里面好好想想有没有被曹国公府利用过。”
听到这话,许太后明显浑身一震。
皇帝笑道:“太后,朕一直以为许家这些年本本分分的,想不到啊,一个秦王谋反牵扯出这么多破事,下面多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啊。许家,我就看他们到底能蹦跶出什么德性来。”
许太后知道大势已去,已然面如土色。踉跄着坐到书案后的椅子上,强支撑着身道:“都是我一个人所为,和许家无关,是我猪油蒙了心,看着柔嫔圣眷正隆,就想利用柔嫔对付贵妃。”许太后说到这里,用了“我”字,表明她的确是在降低姿态。
“母妃和你并无仇怨,太后何必非要如此呢。”
郁世钊看了莲生一眼,心里琢磨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这太后怎么就非要找贵妃的麻烦。
“哼,一个屠户出身的贱人,竟然能霸占后宫这么多年,压在整个后宫的世家贵女头上,这份耻辱,哀家如何忍得下去!”
“真是荒谬,太祖皇帝起事前也不过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高皇后连脚都没裹过,不也携手创下我大顺这万代基业?我大顺立国百年,列祖列宗殚精竭虑才开创今日局面。而构成今日这盛世主体的,正是天下数不胜数的黎民百姓贩夫走卒,我母妃出身这贩夫走卒之家,有何卑贱?正是这许许多多的卑贱才建成我大顺今日基业。”
郁世钊慷慨激昂,他平时烦透了这出身论,以及世家贵族和清流派的假惺惺。这会一股脑索性都发泄出来。
许太后被他说的默然不语,过一会才苦笑道:“败军之将,随便你怎么讲,罢了,罢了,老妇人已经无话可说。”
“我只想问一句,王恒是不是许家人骗去的?”
许太后摇摇头:“我只暗中挑拨柔嫔那边,别的一概不知。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是老天让他出现在哪里。”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
郁世钊说的斩钉截铁。许太后弯弯嘴角,闭上眼睛,捻着佛珠开始低声念诵,不再搭理人。
皇帝携着贵妃走出慈安宫,郁世钊和莲生并肩跟在后面,故意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万岁,臣妾没想到,万岁还是信任臣妾的。”
王贵妃冲着皇帝嫣然一笑,眼中是万种柔情。
“贵妃,朕是喜欢柔嫔,她年轻、懂事、会讨人喜欢,可是朕是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和你相濡以沫的日子,朕信你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个人,就是儿子也排在朕的后面,谁都能背叛朕,只有你不会。”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王贵妃又眼泪汪汪了。
“妾听说钊儿在养心殿惹的万岁大发雷霆,担心出事,妾急匆匆求见万岁,和盘托出妾身的怀疑,妾身真是万万没想到万岁能认真听妾所言,并且和妾一起揭穿太后的面具。妾真是……真是太感动了。”
王贵妃擦着泪水,挣脱皇帝的手,正色敛容拜了下去:“妾这替钊儿,提恒儿,谢万岁,万岁圣明。”
皇帝拉过她笑道“儿子还跟在后面呢,你这样也不怕他笑话。贵妃,柔嫔腹中毕竟是朕的骨肉,朕希望你和钊儿能真心待她,真心对待那个孩子,无论生下来是男是女。柔嫔年纪小,毕竟也是朕对不住她,你就当为朕积德行善了,贵妃,你能给朕一个保证吗?”
“妾一定如万岁所愿,好好对待他们。”
王贵妃这一刻是真心对皇帝做出保证。
皇帝点点头:“有你这话朕就放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郁世钊是习武之人,耳力胜过常人,远远地听到皇帝的话,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如你所愿吗?那就走着看吧。(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 给点颜色看看(十六 母女情深)
“娘娘,臣是来调查齐夫人遇害一案的。八零电子书/”
莲生走进来时,柔嫔斜靠在榻上,懒洋洋地吃着零食。
莲生看了一眼,她竟然在吃龙眼。便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这龙眼有孕之人尽量少食用,或者是尽量不要吃。”
柔嫔将手里的龙眼核放到宫女捧着的银盘中,抬眼看向莲生:“这又是为什么呢?顾提刑?”
“娘娘,龙眼有补心安神,养血益脾之效.但性温大热,一切阴虚内热体质及患热性病者均不宜食用。女子有孕后,阴血偏虚,阴虚则滋生内热,因此孕妇往往有大便干燥,口干而胎热,肝经郁热的症侯。孕妇食用桂圆,不仅不能保胎,反而易出现漏红,腹痛等先兆流产症状。”
莲生这段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上一世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一个姐姐当时怀孕了,自己去探望。这位姐姐的婆婆是广东人,对滋补上很有心得,莲生走的时候婆婆搬出一箱龙眼叫她带回去吃。莲生不好意思啊,说给姐姐留着嘛,婆婆说你小姑娘不知道啊,这也是别人送的,你姐姐怀孕了不能吃这些,放在家里也没地方,你带回去和同学们分分吃了嘛。莲生这才知道原来孕妇不能多吃龙眼,这件事是自己穿越前几天发生的,因此记得格外清楚,看到柔嫔正在吃,宫女捧着的银盘内龙眼核已经堆不少了,这才出言提醒。
“这说的还一套套的,看来顾提刑不仅后查案验尸,还懂些医道嘛。”柔嫔的语气不无讽刺。
“不敢当,只是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记住罢了。”
“谁不知道顾提刑是英王殿下的……熟人。”
柔嫔嘴角上扬,带着恶意的笑。宫女在热水中摆了帕子,走上来轻轻给她擦拭双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柔嫔擦完了手,宫女又在她双手上涂上秘制的保养油脂,香气扑鼻。
柔嫔欣赏着自己柔若无骨的双手。欣赏够了这才看向莲生:“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英王?昨日英王气得我动了胎气,宫中谁不知道,怎么这会儿看到我吃龙眼,莫非是要将昨日的事儿扯到龙眼上去。英王并无过错,都是龙眼惹出的祸?这龙眼还是我母亲送来的呢,我在乾州是最爱吃的东西,莫非我母亲还会害我不成?”柔嫔说到这,眼睛忽然向上看了看。莲生过去读过一些微表情的书,这说明柔嫔在想事情,这龙眼是她母亲送来的,她想到了什么?
莲生决定趁热打铁,便故意有点挑衅地说:“娘娘此言差矣,臣和英王的是非想必这宫中也是众人皆知了,臣为何会偏帮他?这世间不是谁都乐于安享荣华与人做妾的。”
柔嫔一听做妾两个字,柳眉一竖:“顾莲生,你不要过分!我如今这样都是谁害的?”
“娘娘,臣只知道天道轮回。民间有句俗话说的好,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晓得疼,娘娘至今还认为是我害了娘娘?那日假如娘娘要做的事成了的话,恐怕我顾莲生早已经一杯毒酒下了黄泉了,而不是如娘娘这般还能在这吃龙眼。娘娘若是不信,请太医和臣一起看看,都说这世间尔虞我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好,去请太医。”柔妃冷笑:“我到要看看你如何能把我昨日凶险见红的事情推到龙眼上去。”
莲生站着,柔嫔斜靠着床榻。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眼神都不善,房间内一时很是尴尬。
等了一会,太医气喘吁吁的被太监领着跑来了。隔着帘子禀告:
“娘娘,这龙眼本是滋补的佳品,只是女子有孕后大多数出现阴血偏虚、滋生内热的症状,如果此时为了进补而用桂圆,非但不能产生补益作用,反会增加内热。发生动血动胎、漏红、腹痛、小腹坠胀,甚至大伤胎气,导致流产,平时应该尽量少吃或者不吃。”
“哦,顾提刑还真是见多识广,这种妇人的事情都懂呢。”
打发走太医,柔嫔阴阳怪气。这封建社会就是这样,未婚得姑娘说育儿经,那是要被笑话死的。
莲生想到柔嫔提到龙眼是齐夫人送来的,便灵机一动装作没听懂她语气中的讽刺,说道:“其实这也是机缘巧合,臣的表嫂当时有孕,表嫂的大嫂前来探视,这生育过的女子就是懂的多,和臣的表嫂讲了这些妊娠初期的一些禁忌,臣记性好,表嫂便叫臣帮她记着。”
“生育过的女子都懂这些……”
柔嫔果然被引导到这句话上。
“是啊,这为人母为人长姐长嫂的,一般都懂。啊,臣又失言了,也有不懂的,如何能都懂呢,这些事情,呵呵,臣说的不对。”莲生急忙掩口,尴尬地笑笑,显现出有点懊悔的样子。
柔嫔却是若有所思,看着门口,眼中滑过阴霾,随即嘴角微微一扯,纤细的手也忽然用力握了一下。
莲生从旁查看,这是在做出什么决定,表现很坚决的神情,那么柔嫔此刻是想到了什么呢?莲生猜她一定从自己的话中联想到齐夫人!可是这表情明显不对头啊。
她母亲前日被害,怎么现在吃着母亲送来的龙眼一点也显露出悲伤的神色甚至可以轻描淡写的说:“这龙眼还是我母亲送来的呢,我在乾州是最爱吃的东西,莫非我母亲还会害我不成?”
而这位齐夫人,莲生拿到的卷宗上写着她是乾州总兵齐威的正室夫人,生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女儿就是柔嫔,生过五个孩子的女人会不知道孕妇应该尽量少吃龙眼吗?还特意给宫中的女儿送来龙眼,这对母女,有点不对劲啊。
“哦,顾提刑,你是来调查我母亲遇害一案的,可有结果了?”
柔嫔忽然间想到莲生此行的目的。
“才开始调查,臣认为齐夫人遇害,像是仇人报复,因此想问问娘娘,齐家在京城可有仇人?”
“仇人?这我可不知道,我母亲为人宽厚仁慈,父亲常年在乾州驻守,母亲在京城安分守己照顾儿女,侍奉老人,能有什么仇人?”
柔嫔反问。
反问表明她心里对莲生的话有不满,用反问来发泄自己的反感情绪。
可是,调查自己家是否有仇人,这是为找到杀害她母亲的凶手,柔嫔为何有不满呢?
莲生心里又暗暗给柔嫔记下一笔。
“臣记得娘娘曾经说过,小时候是在乾州长大的,还和臣讲过乾州的风土人情。”
柔嫔犹豫一下方才说道:“是的,你这记性还真是好。”
“那,齐夫人在乾州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齐总兵在乾州……”
“没有、没有,都没有,我们家在乾州在京城都没有仇人,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关在提督府的王家人,他去我家附近想干什么?”
柔嫔情绪忽然激烈起来,领班宫女跑过来,轻轻为她抚着胸口:“顾大人,娘娘累了,大人若是无事,请回吧。”
“可我来这是有事啊。”
莲生看着那宫女,这宫女长得只能说是清秀,一双明亮的眼睛很是有神。
“我要歇息了,替我送送顾大人。”柔嫔叹息一声,瞬间显出无比柔弱的样子。
莲生心道,这副娇柔的劲,怪不得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差一点就做了昏君,还真应了这个柔字。(未完待续。)
ps:大家看出来了吧,柔嫔和齐夫人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三百零六章 给点颜色看看(十七 她不是我的妹妹)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姚记药铺,就是这里。”
莲生站在街上,指着对面的店铺。
“齐家竟会把大女儿嫁到一个医药世家,齐总兵可不像普通的武夫啊。”张宗在一边说。
不错,莲生看过齐威的档案,一个很典型的武将,出身武官世家,没读过什么书,十几岁就从军,以军功累升总兵,至今已经在乾州驻守十多年了,所以柔嫔说自己小时候在乾州。
一个世代武官的家庭,竟然会将长女嫁给一个开药铺的人家,这事儿的确很奇怪。
在古代,有很多读书的人的抱负就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话是范仲淹的名言。
因为古代士人的就业门路是很窄的。说是读书做官,其实能做上官的毕竟是少数。做不上官怎么办?除了一部分人恪守儒道,继续修身齐家、过他的耕读生活之外,多数人还有两种职业选择:一是当先生,设馆授徒或受聘私塾,教书育人,继续传承儒家薪火;其二便是当医生,悬壶济世,走上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之路。所以在古代,很多著名的医生都是书香门第。
一个武将世家和一个医生世家结亲,还真是有点与众不用。
齐夫人是柔嫔的母亲,案子又牵扯宫闱,因此齐夫人遇害之事并没有公开,姚家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药铺内一切正常。莲生和张宗走进姚家药铺,正厅很大,围一圈都是药架,偏厅门口坐着很多人,看来是等着看病的,这姚家医术在河间府一带是非常有名的。
“两位是买药还是看病啊。”伙计见这两位衣着气质不俗,急忙迎上来。
“请问乾州总兵长女可是你家大奶奶?”
“哎呀,正是啊,我们家大奶奶正经的大家闺秀,可是大奶奶不懂医术。要看病得找我们家大爷,要是寻亲,嘿嘿,大奶奶平日这会儿也该来铺子了。小说您且等等。”
伙计很聪明,猜出莲生来的用意。
莲生微笑道:“你还真是个好伙计。”说着悄悄掏出一个银角子塞进伙计手里。
这伙计脸上堆满笑容:“姑娘,您这是……”
“我们是京里来的官差,想了解下你家大奶奶娘家的事情。”
莲生低声说道。
那伙计向四周看看:“二位随小的来,您这药单子有点问题。”
那伙计很是机灵。将莲生二人引导药架后面,压低声音说:“大奶奶娘家从没来过河间府,听说大奶奶和娘家有点疏远。”
“你家大奶奶也不回娘家?”
“不回啊,嫁到姚家两年多了,一直没听说过她回娘家。”
齐家大女儿从不回娘家,嫁过来两年,齐家也没人来看她,这个齐家还挺奇怪。
莲生想到档案上记载的齐家情况:齐夫人孟氏,和齐威成婚二十四年,有三子二女。三子都在乾州,长女嫁河间府姚家,这样看,齐家在京城的宅子只有齐夫人和次女齐心居住,奇怪的是齐心却是在两年前忽然出现在京城社交圈的,齐家男主人常年都在乾州,齐夫人在京城的社交网很是低调,过去齐夫人只带长女出门应酬过,直到两年前,齐心忽然出现在京城未婚少女的社交圈。而齐家长女也正好是两年前出嫁的,出嫁后就再没回过娘家。
莲生觉得奇怪的是,最开始,齐心和自己提起在乾州风土人情。可是她查看的齐夫人资料表明。她从未在乾州生活过,齐心一个未婚少女,不可能单独跟着三个哥哥和父亲在乾州生活,齐夫人也不可能将丈夫子女都送到乾州生活,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这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资料表明。齐家三个儿子,也是在四年前成年后陆续去乾州兵营从军的,他们的少年时代一直在京城,和其他武官家的子弟经常在一起,很多人可以作证。
柔嫔提到齐夫人时脸上并无悲伤神色,齐夫人还给怀孕的女儿送来龙眼。
如果齐心并不是齐夫人的所生的,这些就都能得到解释:二人之间没有一点母女感情,甚至可能还互相怨恨。
“大奶奶来了啊。”
那伙计眼睛尖,从药架旁边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丫鬟进来,急忙打招呼,同时用眼睛示意莲生:这就是大奶奶。
莲生走上前去,看到一个二十余岁,相貌清秀的女子。这位齐家长女长得挺端庄大方,五官和柔嫔齐心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这位娘子可是乾州齐总兵的长女?”
“正是,姑娘是……”
姚大奶奶看走过来的这两人,一个年轻姑娘,一个中年书生,不知道这俩人找自己做什么。
“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员,想和姚娘子了解点情况。”
“什么?大理寺?可是我父亲……莫非……天啊……”
姚大奶奶一听大理寺,整个人都慌了。
这是这时代女子的正常反应。
姚大奶奶出身武官世家,官场上的事情也是耳濡目染,自然知道能被大理寺直接调查的都是大案。可她忽然脱口而出担心齐总兵,这说明她一直担心的是齐家出事。齐总兵代表整个齐家的命运,一旦他出事,齐家可能就从天上掉到地下,万劫不复。
好好的齐家为何出事?她怎么会吓成这样?
“不知可否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莲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板着脸,神色冷峻。
姚大奶奶整个人都在发慌,莲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她紧张,让她思维出现漏洞。
姚大奶奶见这女官表情这么严肃,心里依然认定是齐总兵出了大事,浑身瘫软,摇晃了一下,后面的丫鬟急忙扶住:“大奶奶,您怎么了。”
姚大奶奶强自镇定:“两位请随我来。”
姚大奶奶将莲生和张宗带到后院,然后请大家在石凳坐定,又名丫鬟去倒茶,这才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微微闭眼深深呼吸,声音尽量保持平静问:“不知两位所为何事。”
她虽然尽力镇定,莲生还是从中听出轻微的颤抖,声音发飘,于是她向前探着身子,盯着姚大奶奶问:“你担心什么?担心你父亲还是你母亲,或者是你那妹妹?”
姚大奶奶听到妹妹俩字,忍不住手一抖。
“你妹妹已经封了嫔,你不知道吗?”
“什么?她……进宫了?”姚大奶奶格外吃惊,急忙问:“那我母亲,我母亲没有事吧?”
“为什么听到你妹妹进宫就想到你母亲会不会有事?”莲生忽然一把按住她的手:“姚娘子,你的手怎地这么凉?”
姚大奶奶的手何止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我只是冷。”
“什么事让你觉得冷?你妹妹进宫做了贵人不该是天大的喜事吗?怎么你会认为你妹妹进宫你母亲就会有事?你嫁到河间府两年都没回过娘家又是为了什么?你那妹妹……”
莲生停顿一年,见姚大奶奶眼神都乱了,这才大喝一声:“并不是齐夫人所生,不是你的亲妹妹!所以你母亲死了她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实际并不悲伤。”
“啊?”
姚大奶奶不过是个闺阁小姐,哪里能承受这么多压力,在莲生的追问下彻底崩溃:“什么我母亲死了?怎么死了?”姚大奶奶看着莲生,恍然大悟:“你们是为这事来的,出事的不是我父亲而是我母亲?”
“是,你母亲去宫中省亲,回来路上遇害,现场极为惨烈。”
“天啊。”姚大奶奶用手捂住嘴,好一会才松开手,莲生看到手心处有一道牙印,看来她已经悲痛到极点。
“大人说的对,齐心不是我亲妹妹,一定是这个贱人害了我母亲!”(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 给点颜色看看(十八 身世的秘密)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不是你的妹妹?姚娘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其实是庶出的?和你不是同母?”
姚大奶奶听到自己母亲惨死,已然满面泪痕,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手掌边缘渗出来,看得出非常悲伤痛苦。
这就是正牌女儿和冒牌女儿的区别吧。
柔嫔当着皇帝也是梨花带雨,哭的悲悲切切,可是在平时说起她母亲,根本听不出一点悲伤,语气连一点停顿都没有。
莲生清楚,这大概就是真相,但为了进一步刺激一下姚大奶奶,逼迫她说出更多的事情,莲生只能做恶人。
“她根本不是我们齐家的人,是我爹爹的……”
姚大奶奶说到这里停住了,她松开手,用帕子擦着眼泪,停了一会才叹口气:“既然我母亲人都没了,有些事我也不憋着了,那女人就没安好心,我不信她不会报复我们家,也许这一切只是第一步,万幸我爹爹和哥哥们远在乾州,真是可怜我母亲……”
她继续讲到:“说起来起初都是家丑,她是两年多前由我父亲带回来的。开始说是在乾州纳妾生的庶女,我母亲当时很伤心。大人,不是我母亲嫉妒,是怨我爹爹隐瞒她这么久,齐心都十五岁了才带回来,这不是生生地打我母亲的脸吗?”莲生点头说是,对她的话表示理解。
“其实我家也是一团烂账,我父亲停妻再娶,等我母亲知道此事,那边的儿子都生了,比我还大一岁呢。”莲生明白,要想从别人那里挖出更多的秘密,就要让对方觉得你是和她站在一条阵线的,果然她讲完自己的情况,姚大奶奶眼睛一亮:“大人,真是各家有各家的苦,那大人是一定能理解我们母女的。”
“是的。谁能一下子接受丈夫忽然背叛自己,还冒出一个那么大的女儿,我理解你们。”
“那齐心来到我们家,开始还是挺温顺老实的。我当时还想,我自己马上要出嫁了,家里多个女儿照顾母亲也还好,既然事情早都发生了埋怨也没有用,只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少。大人,您说是不是。”
“是啊,那你们是怎么做到将损失降低的呢?”
“我和我母亲就开始教育她大家闺秀应该具备的素质,言谈举止,琴棋书画,女红这些,我母亲带着她参加京城中的聚会,和人说起都说是我的亲妹妹。”
“她在乾州乡野间生活了十多年,能适应这些吗?你们是不是对她……训斥惩罚过?”
“这个,谁家教育女儿不是这般呢?她都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阁,嫁出去什么都不会,丢的是我们齐家的脸,别人只会背后笑话我母亲家教不好。平时做的不好训上几句,不许吃饭也是有的,我没想到,那齐心的报复心这般强。就在我准备嫁妆的时候出了件大事:我母亲为了精心准备的嫁衣被人偷偷剪成两半,这事就是齐心做的。嫁衣的料子是早年去江南那边静心购置的,时间紧促根本不可能再去江南采购,就是去了也未必能找到那种料子。我母亲当时气坏了,请出家法要处置她,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一件可怕的事情,原来她和我们家并无一点关系。不是我父亲的庶出女儿,而是……而是乾州本地苗人之女。她的父亲是乾州一个部落的苗王,因为和朝廷有争执被我父亲出兵剿灭了,当时她七八岁吧,我父亲见她聪明伶俐心里不忍就将她带回去抚养长大,没想到这齐心竟然是个白眼狼。”
“她是本地苗女?姚娘子。你想过没有,令尊为何会收养一个朝廷叛逆之女呢?这可是担着多大的风险,七八岁的女孩早已经懂事了,当然知道是谁害的她家破人亡,就算她理解是朝廷命令,可私藏朝廷要犯之女,这个罪名可是可大可小,若是藏在乾州还好,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为何要送到京城?”
“这个……我也不清楚,她被打得狠了就用乾州话咒骂我们,家中有个老仆是乾州人,听懂了告诉我母亲,我母亲仔细盘问才知道是这般,我母亲便说这女子不能留了,这样下去迟早成仇人,便去信给我父亲讲明此事,没想到我父亲竟然要我母亲忍辱负重,好好照顾此女,不要让她惹事。我看到这封信越想越气,想到自己的嫁衣被她剪坏我父亲竟然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气的去找她算账,没想到,这个妖孽,竟然骗着我喝下去一杯茶,然后才告诉我,那茶里下了蛊,说这是远嫁蛊,我出嫁后不可踏入齐家一步,否则就会七窍出血而死。我开始还不信这种事,直到我出嫁后三天回门,没等到娘家,就忽然大口吐血,幸亏相公医术高明才抢回一条命来,那妖女她真的会下蛊!”
听到这,张宗倒吸一口凉气:“天啊,柔嫔会下蛊!她现在万岁身边,万岁爷不是很危险?太可怕了,大人,我们必须将此事禀命万岁。”
莲生点头道:“你说的是,这件事非常重要,事关国家社稷安慰。姚娘子,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从此再没有回过娘家?”
“是的,我给我母亲写信讲了这件事,我母亲的回信很奇怪,她说要我忍耐,说我父亲是有求于齐心,等到事情解决了一定处置她给我解气。还说什么我父亲在谋划大事,我不回娘家是对的,以后一定要远着齐家,祸不及外嫁女,只要我疏离齐家,将来就算是父亲的筹划失败,也不会连累到我。我这才明白,为何父亲要将我嫁到河间府,嫁到姚家。”
姚大奶奶说到这里,神情有些纠结,双手又放在桌上,死死地拽着帕子。
看来她内心十分矛盾,她已经隐隐猜到自己父亲在乾州可能谋划的不是好事,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诛连家人呢?齐总兵为了让女儿不被连累很费了一番心思,怪不得他不和京中的武官家族联姻,而是将女儿嫁到河间府的医生世家,姚大奶奶当然是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家庭,也只能和盘托出。
“那齐心其实是你父亲的仇人之女,可是你父亲为何要养着她?姚娘子,你要挺住,其实你母亲被害的现场十分残忍,凶手应该是寻仇来的,加上你家的车夫丫鬟和护卫一共八人遇害,其他人都是一刀毙命,只有你母亲是在死前被活活折磨死的,折磨手法令人发指。我怀疑此事和齐心有关。可是她在深宫中,身边众多宫人,不可能出来作案。她在你家那段时间,你可曾察觉她在京城有没有同党?”
姚大奶奶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说:“其实我们俩实际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就半年而已,她的很多事情我并不了解,只是她似乎有不足之症,在我家时一直服用一种药物,那药物还是我父亲从乾州配好送来的。”
“大人,我母亲被害了,我这算不算主动讲明情况,若是我父亲真做了什么不为国法所容的事情,能不能看在我主动讲出事情真相的面上,从轻发落?”
姚大奶奶纠结的原来是这件事。
“嗯,我觉得可以考虑下你的自首情节,其实你不用内疚,你母亲很可能因为你父亲的所谓大业送了命,你举报齐总兵也是为了他好,在他铸成大错之前阻止他,对他,对乾州百姓都是一件大好事。”
莲生劝慰道。(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 给点颜色看看(十九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不错,十年前,乾州曾经发生过一个部落首领反叛事件,乾州总兵齐威因为处理得当,迅速剿灭叛乱受到朝廷嘉奖,受封三等男爵,长子可袭爵。”
郁世钊听到莲生讲完河间府的事情后,点头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齐威那次表现的真不错,雷厉风行先斩后奏。当地地方官开始还不相信那首领会作乱,没有一点防备,后来乾州巡抚全家都死于乱军中,巡抚的尸体还是齐威抢出来的。”
“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莲生第一次发现他记忆力竟然这么好。
“呵呵,谬赞咯,是因为牵扯到齐夫人,我将齐总兵在乾州的全部档案都调出来仔细看了两天。”
“莫非,你之前也怀疑是和乾州有关?”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莲生勘察现场时就认为这个案子应该是和复仇有关,现在知道了齐心是被镇压的首领之女,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起来了:就是仇杀,齐心在其中还起了重要作用。
“案发现场实在太过于惨烈,齐夫人是个本分的官家夫人,和人有这样深仇大恨的可能性不大,那只能是齐威的仇家,齐威常年镇守乾州,他的仇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乾州,现在看来,有必要派人在乾州详细调查一下当年那个首领谋反事件。”
“还有一件事,姚大奶奶说柔嫔会下蛊。”
莲生来见郁世钊之前,已经叮嘱过张宗,柔嫔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能说。
“下蛊?的确有很多传说,说那个部落的女子都会下蛊。奇怪的是柔嫔被齐威收养呃时候只有七岁。她是从哪里学到下蛊的呢?那个部落已经被齐威彻底剿灭,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处死。是谁教她这些东西的呢?难道说有那个部落的余孽逃出来?”
“柔嫔的母亲呢?关于她有没有记载?齐威是个武夫,我看了他履历表,曾经在东北边境作战,因为军功屡次升迁,做了乾州总兵已经有十二年了,这样一个从军功起家的武官。在杀光了那个部落所有人后。为何对一个七岁的女孩动了恻隐之心?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心硬如铁杀人如麻的武官忽然良心发现?”
莲生认为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齐心是因为什么才能活下来的。
恻隐之心什么,打死她都不相信,真有恻隐之心的人。会彻底摧毁一个部落一个村寨?齐心活下来的原因只能是她身上一定有齐威想要的东西。他只能将她养起来,后来又送到京城,显然是为了彻底切断齐心和乾州的某些联系。
齐心在御花园,带着满脸怀念回忆乾州的生活时。
“那边可好玩了。那些苗女特别热情……”
莲生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将自己独立于苗女之外。如果是在自己面前故意这样说的,可她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提起乾州的事呢?可是当时出现了那种事,齐心并没有再说下去,她当时的目的也就无法探究。
“好了。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乾州的事情,等那边的消息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郁世钊伸了一下懒腰。往椅子上一靠,将写好的一个纸条吹干。然后喊道:“进来个喘气的。”
一名锦衣卫应声而到。
“送往乾州。”
安排好后,郁世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问:“我饿了。”
“饿了吃去。”
莲生说完公事,一见他懒洋洋的劲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贯就是这样,学会了撒娇,学会了支使自己,哼,我顾莲生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
“哎,对我这么凶啊。”郁世钊笑了一下,站起身,说话间就晃到莲生面前,没等莲生反应过来,忽然伸出两臂,按住莲生的椅子,这样莲生整个人都被他罩着,几乎等同于被他搂在怀里。
莲生眉头一皱:“你想要做什么?”
郁世钊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几乎和莲生脸对脸,莲生使劲往后靠,侧过脸去,却擦到他的嘴唇上,莲生气恼地用力擦了一下被他嘴唇蹭到的地方,那么愤怒是因为她明显感到自己怦然心动,我怎么能对他再动情?莲生气愤地盯着郁世钊,后者也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顾莲生,你心里有我。”
莲生听到这话,蹭地一下站起身,额头和郁世钊的下巴撞到一起,郁世钊不提防,被撞得生疼,哎呦一声:“干嘛啊你,你想撞死我!”
莲生恶狠狠地用力将他一推,退后一步说:“离我远点,看到你这样我只觉得恶心!”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个大脑袋!”莲生口不择言。
郁世钊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大脑袋是什么典故,我脑袋哪里大了?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话音未落就听着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问:“殿下可真有闲心,不是在查案吗?怎么成了品评相貌了?”
顾以芊站在门口,看着莲生,满脸都是鄙夷。
莲生笑道:“顾侧妃一向可好,那个……手还疼吗?”
“承蒙顾提刑照顾,手指还没有断,我是不是要感谢顾提刑脚下留情呢?”
“不用,你这样一说我真是无地自容。”
听莲生说到这里,顾以芊眼光一闪,刚要开口故作大度,忽然就听莲生轻轻一笑:“我后悔,当时自己怎么那么心软,没有狠狠地碾上一下,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郁世钊忍不住呲地一笑,顾以芊直直走到莲生面前:“顾提刑,你不是说不稀罕做英王侧妃吗?怎么还赖皮赖脸在这里不走。”
“如你所见,我在查案啊。”
莲生笑眯眯地,她知道自己表现的越开心,顾以芊就越不开心。看到你不高兴我就特别高兴,莲生就是这样想的。
“可我怎么听到,你们方才说的可不再是案件了。”
“是呀,劳逸结合,侧妃不懂莫?”
莲生故意嘴角一撇,做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好了,顾以芊,我在书房议事,你来做什么?”
“妾身担心王爷,每天为国事繁忙,现在又要被大理寺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心烦,妾……”
“好了好了,你既然是王府侧妃,后院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竟然跑到前院来,幸好顾提刑是女吏,若是遇到男子,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
这话真刺耳,这是在讽刺我们尚书府的家教吗?
顾以芊冷笑:“殿下这话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回去想明白。”郁世钊指着门口“请吧,侧妃。”
“妾身不明白的是,同是女子,怎么她就能抛头露面,殿下不但能容忍,甚至还鼓励?”
“哈哈哈!”莲生笑得格外豪放:“我说顾以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和你是不同的。你的天空只有宅院那么大,而我的天空是整个大顺,或许还更大。你本来可以向我一样,海阔天空自在逍遥,可是你非要把自己从一个笼子关入另一个笼子。我说不稀罕就是不稀罕,因为我的眼界太广阔,谁都别想叫我做一只笼中鸟。这么说你懂了吗?”
莲生讲这番话的时候,郁世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眼宠溺。
顾以芊被莲生这么奚落,回头一看郁世钊的眼神,心里针扎一样的痛,却依然露出甜蜜的笑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顾提刑真是理想远大,那我就在这祝福提刑这辈子千万别进笼子,甭管是金笼子还是描龙绣凤的笼子,我愿你一辈子都海阔天空随意游荡。”
这话说的真恶毒,意思是顾连生你就活该孤单一辈子吧。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莲生抿嘴一笑:“那就谢你吉言咯。”(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 给点颜色看看(二十 无巧不成书)
莲生回到家,没等进门就听着院子里有女子清脆的笑声。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听到这笑声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头。
红柳在井边洗着衣服,夜生坐在枣树下,手里拎着卷书。
“五哥,你在看《笑林广记》吗?”
“没有啊,妹妹为何这般问。”
红柳见莲生进来,急忙站起来,莲生示意她该干嘛干嘛:“红柳姑娘不必客气,你可是宫里出来的,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下官当不起姑娘这般。”
夜生只觉得这话有点味道不对,可是他为人憨厚,听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便笑道:“是听红柳姑娘讲起笑话才笑的,妹妹今天回来的好早。”
“红柳姑娘是宫里出来的,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毕竟天家尊严,轻易冒犯不得。”
莲生板着脸,极为严肃。夜生很少见莲生这样,拎着书,眼角溜秋偷偷瞄着莲生,呲溜一下钻自己房间了。
莲生进来时,冷南正在看一堆人物画像。郁世钊做事很有效率,已经将冷南安排到大理寺,做个九品典吏,具体的工作就是负责给白骨化尸体绘图像,同时整理过去档案中的图影等等,还算是知人善任。
“怎么了?气不顺?”冷南没有抬头,仔细对照着两张江洋大盗头像图。
“我说你不是找到房子了吗?什么时候带着红柳搬出去?”
“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搬为好?”
“不搬?哪里还有地方住?你要红柳一直住灶房?”
“她一个使唤丫头,住灶房也没什么不对。”冷南毫不关心。
“她可不单单是使唤丫头吧,贵妃会送你宫女做使唤丫头,这红柳是用来暖被的吧。我怎么敢真拿人家做使唤丫头,耽误你的好事?”
“哈哈,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酸溜溜,顾提刑,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醋?哼,我顾莲生不喜欢吃酸的,没见我吃面条都不加醋。”
莲生嘴一撇。一把抢过冷南手里的画像。仔细看看:“这都是大理寺的老案子?”
“是啊,就看这些画像,画的这都是什么玩意。靠他们找缉拿凶手,都跟闹着玩儿似的。”
莲生仔细看看这个画像,的确,很多人的面部几乎都是一样的。但凡江洋大盗就基本都是连鬓胡子,被通缉的女子也几乎都是高颧骨三白眼。靠这样的图影拿人,真比登天还难。
莲生随口和冷南讨论起齐夫人被害的案情,红柳端着托盘进来道:“大人看书久了该歇歇,我泡了新茶。大人尝尝。”
莲生嘴里说着红柳不是普通的使唤丫头,还是随意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忽然想到:“家里并没有买新茶。这是哪里来的?”
“是奴婢今天去买菜,路上看到新茶不错买了点。”
“花多少钱。我等会算给你。”
莲生喝一口就知道这茶叶价值不菲,自己并没有给红柳拿钱买菜,她当然是花自己的钱。红柳脸一红,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红柳跟着先生住在这里,买点东西也是应该的。”
她说到跟着先生时,忍不住低下头去,一只手捏着袖子,很是扭捏。
莲生笑着看向冷南,轻轻咳了一下:“呃,我去找本书看看。”
说着端着茶碗走了出去。
冷南放下手里的茶,严肃地说:“红柳,你既然是我家的丫头,哪有丫头要给主人花钱买茶叶的道理。”
“先生,我是自愿的啊,先生才进大理寺,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红柳在宫里这些年,攒了一点钱,我想着能帮上先生。”
“怎么也不能用你补贴家用。”
“先生的家不就是红柳的家吗?”红柳抬起头,深情地看了冷南一眼,急忙又低下头去,嘴角还挂着甜滋滋的笑容。
“红柳,有件事我想必须和你说清楚。”
冷南脸色很严肃,指着自己对面说:“你先坐下。”
“我冷南现在孑然一身,不需要别人照顾,你也看到,我现在好不容易在大理寺某个小差事,还借住朋友家,你跟着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娘娘送你出宫也是希望你过好日子,这样吧,我这里还有点银钱,你拿去收拾下回你自己家可好?从今以后你都自由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娘娘转眼也就忘记了,不会为难你。”
“先生说的是什么话,红柳是娘娘赐给先生的,要照顾先生一辈子。”
“一辈子?那你不成亲了?”
“红柳是先生的人,还成什么亲呀。”
红柳羞的满脸通红,忽然抬起头,眼泪汪汪地问:“莫非,莫非先生不要我了?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很好,只是我不能耽误你,我有自己中意的人。”
“恭喜先生,红柳不求名分,一辈子照顾先生就好,将来等新奶奶进门,红柳也会尽心服侍新奶奶。”
若是莲生听到一定会感慨这姑娘被封建社会严重摧残,竟然甘心做妾。
“我喜欢的人不愿意看到妾侍,你懂我的意思吗?红柳。”
红柳噌地站起身,胡乱抹着眼泪问:“奴婢懂了,原来先生和未来大奶奶是嫌弃奴婢。”说着就哭着跑出去。
莲生端着茶碗在院子里溜达,眼睛还偷偷地往冷南房内瞄。
其实莲生的心理很简单,她论年纪上世落水时也不过是大学马上要毕业的小姑娘,这一世现在也才满十八岁,也会有一颗八卦的心。
她在英王府看到顾以芊就来气,回到自己家又看到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将家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要知道,过去自己可是这家唯一的女性,大家都是围着自己转的,这一瞬间的心里落差总是有的,因此进门就说了几句,可是她对冷南只是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罢了,这会儿见红柳哭着跑出来,有点过意不去,上前拉她问:“怎么了,你哭什么啊。”
“先生不要我,要把我赶走。”
莲生拽着红柳在井边坐下,拉着她的手说“那不挺好吗,这样就可以和父母家人团聚了嘛。”
“大人,我是被抓到宫里的,本是罪奴之身,家人也早被朝廷大军杀光了,我还能去哪里啊。”
“你是罪奴之后?”莲生没想到红柳还有这样的经历。
“是,我本是乾州人,十年前被抓到宫里的,我们那个寨子都被烧掉了,人也都被杀光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小女孩子,男孩子被净了身……”说到这里,红柳不好意思低下头,两根手指在一起绕啊绕的。
“一共是六个人,我们三个女孩,还有三个男孩子,是别的寨子的,听说有个还是头人的儿子,那时候我们才五六岁,一起被送到宫里,我和另外两个女孩进宫就失散了,宫里那么大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带我的姑姑说,这种身份千万不能给别人讲,只说是贫困人家出身就是了,说出去会惹祸的。大人,我的家早都没有了,先生不要我,我只能流落街头。”
红柳哭着恳求莲生:“大人,您劝劝先生,留下我吧,红柳不想攀高枝做姨娘,只要有个落脚地方就好了。”
“红柳,你可知道你们寨子被朝廷杀光是因为什么?”
“这个……我那时小,不懂得为了什么忽然这样。我奶奶讲巡抚大人对我们本来是极好的,大家生活本来很安定。后来在一起被送上京的路上,我听乃岩说都是那个总兵做的,他非常贪心,逼着首领交出我们的宝贝,首领不从,他就诬陷首领作乱,派军把我们包围了,巡抚大人赶来劝阻也被他杀了。哦,乃岩就是那个头人的儿子,进宫后我被分到贵妃那边,就再没见过他们。”
“太棒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红柳,你帮我了大忙。你放心,尽管在这里住,我看谁敢赶你走!”
莲生开心地一把搂住红柳。
冷南在房间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摇头叹息:“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未完待续)
ps:罪人之后被没入宫中这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事情。洪武十四年的时候,明太祖朱元璋为扫清云南的梁王(元朝残余势力),调集30万大军发起进攻。战争结束后,明军在经过昆阳时,把在滇池边玩耍的12岁的小郑和与他的伙伴抓到南京。郑和在明朝的皇宫里被阉割后做内宫太监。
还有明孝宗的生母纪氏生母纪氏是广西纪姓土司的女儿,纪姓叛乱平息后,少女纪氏被俘入宫中充当宫女。
三百一十 给点颜色看看(二十一 隔山打牛)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齐威在乾州大开杀戒,打的是某部落村寨谋反的幌子,而红柳的话说明,那场大屠杀并没有杀光全部的人,还有人被后来赶到的朝廷大军抓到送到宫里。
莲生通过郁世钊见到了王贵妃宫里的崔总管。
这些年王贵妃统摄六宫,各宫人员名单都在崔总管手里。
“大人,这里是十年前的档案,当时的确是接收了乾州送来的童男童女。”崔总管翻起一个很厚的本子给莲生看。
“那三个男童,可有记载。”
莲生心里勾勒出这样的画面。
齐心在御花园的表现可以说是无心的,她大概是收了顾以芊的钱,因为她清楚自己不是齐家的女儿,要做好将来的打算,顾以芊很容易收买她。
她在带着莲生往布好的陷阱走时,大概是内心有一点愧疚,便提到当年在乾州的往事。她这也是在努力说服自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乾州。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皇帝在最后一刻还有几分清醒,并没有染指莲生,而莲生当机立断跑开,齐心彻底将自己搭了进去。
进宫后,被册为柔嫔的齐心遇到了隐藏在宫中某处的同乡。或者是三个人,或者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潜伏在宫中的某处,那三个男童中的一个,也许就是头人的儿子乃岩。
崔总管想了想,翻了翻记录,叹息道:“嗯,大人。您看,这里有记录。三个孩子,一个分到储秀宫,五年后秀女中毒事件中被牵连,点儿背啊,被杖毙了。另外两个分在长春宫,都是出痘死的。他们那些山野孩子没中过痘。宫里最怕出痘。根本是没活路啊。”
崔总管也是从小太监中熬过来的,说起来很有点兔死狐悲的忧伤。
三个男童,都死了?
莲生看完记录。不由一愣,这是巧合吗?
“那剩下两个女童呢?”
“哦,她们还在,在慈安宫。”
崔总管翻到记录:“要不要把她们俩招来。”
“那就有劳公公了。”
崔公公吩咐一个小太监去领人。莲生慢条斯理的翻着宫女太监们的花名册,心里盘算着等会该如何让两个宫女说实话。
崔公公也一声不吭的坐在一边。一个人默默喝着茶。
时间彷佛在这房间里凝滞住了。
莲生觉得有点奇怪。那天在御花园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崔公公可不是一般人,这会倒是对自己态度非常之好,好的有点让人受宠若惊。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走啊,过去宫斗小说可没少看,能在宠妃面前有位子的大太监那可不是一般人。
过了会儿。两个宫女跟着小太监过来了。莲生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崔公公,有点为难地说道;“公公。下官是代表大理寺调查一下,能否请公公回避一下。”
“呵呵,这是自然。”崔公公笑呵呵地退出去。
莲生关好门,转过身对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宫女微微一笑。
过了好一会儿,莲生走出来,对崔公公说了声:“有劳公公。”
“不敢当不敢当。”
崔公公目送莲生离去,两个宫女低着头刚要走,就听崔公公问:“顾大人问了什么?”
两个宫女微微愣了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什么都没有问啊。”
什么都没问?怎么可能!
崔公公走上前去,伸手捏住一个宫女的下颌,阴沉着脸说:“给脸不要脸,都到什么时候了,还敢给我玩这套。”
“公公,那位大人真的什么都没说,一直坐在那喝茶了。”那宫女被掐得生疼,眼泪流了出来。
“她怎么可能不问你们!”
崔公公根本不信宫女的话。
“真的啊,公公,我们有几个胆子,怎么敢欺瞒公公,她真的什么都没问。”另一个宫女也急的要哭出来。
“哼。”崔公公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可不信这个顾提刑什么都不问。什么不问她来宫里调查什么?
于是崔公公贴着宫女的耳朵,恶狠狠地威胁道:“记住了,你们的命可是怎么留下的,嘴都给我严实点。”
说着松开了手。
那宫女被掐的下巴生疼,又不敢用手去抚,只能含泪不住点着头。另一个宫女说道:“公公,我们姐妹进宫时才四五岁,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乃岩哥哥那里……”话音未落,崔公公已经一个大耳光打在她脸上:“乃岩早都死了,你提他做什么?”那宫女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
“总之,你们俩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不管你们对顾提刑刚才说了什么,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从明日开始,你们俩就是哑巴,一个字都不许说,记得了?”
两个宫女不住地点头应道知道了。
深夜,各个宫里都下了匙,诺大的紫禁城,除了巡夜的士兵,只有打更太监的梆子,铛铛铛敲着。
“天下太平!小心火烛!”
这声音极为飘渺,在寂寞的宫墙中悠悠地传了很远。
这守夜人从承乾宫门口走过,铛铛铛又敲了三下。
“火烛,要小心咯。”
在门口顿了一下,接着往后走。
看看周围无人,悄然绕到承乾宫后门,那门无声地开了,一个人冲他招招手。那太监迅速闪进去。
“怎么样?”
门内的人正是柔嫔。
“也不知金花和金玉到底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公公没有问出来。”打更的太监压低声音说道。
“她们俩?她们那时那么小,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柔嫔叹口气:“都是我连累了大家,我要是不进宫……”
“你又不是自己主动进宫的,放心,那个害你的女人我们不会放过。”
“不要!”柔嫔闻言大惊:“是我上了别人当,想害她来着,若不是我贪财,怎么会成这样,你们千万不可在轻举妄动,我们的大仇以后慢慢报吧。”
那打更的太监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儿,交到柔嫔手里说:“这个东西,无色无味,下到茶水里根本喝不出来,只要连续喝上七八天,那个狗皇帝就能病入膏肓。”
柔嫔拿着小瓶儿,手忍不住微微发抖:“真的……要毒死他?”
那人冷笑:“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真心疼了?”
“乃岩哥哥,我是……万岁并不知道咱们寨子的情形,都是齐威那个狗官,我们为什么非要给他下药?”
“他不知道?你可别忘了,他还给齐威加官进爵,我们几个又是被谁带来这里的。哼,你心疼他了?当年谁心疼过咱们寨子的男女老少?你爹我爹,就活该被杀?你娘和我娘就要经受那种羞辱吗?”
那打更太监越说越气愤,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巡夜的禁卫。柔嫔吓坏了,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讲下去。
过了一会,墙外一点声响都没有了,柔嫔这才松开手,同时握住那人的手说道:“乃岩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那打更太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等那狗皇帝死了,我一定带你出宫,我们回乾州老家去。”
打更的太监趁着夜色悄悄离开承乾宫,他不知道,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承乾宫的一切,看到他和柔嫔依偎在一起,那双眼睛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瞬间又变得犀利起来。(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 给点颜色看看(二十二 计中计)
“最近感觉怎样,朕的皇儿还好吗?”
皇帝轻轻抚着柔嫔的腹部,柔声问道。
柔嫔含羞点点头,又轻轻推了皇帝一下,娇嗔着埋怨:“万岁只顾得皇儿,都不顾妾。”
“爱妃这是在埋怨朕?朕只是这些天事务繁忙,没有及时来探望你,其实啊,这心里每天都念着你们母子。”
皇帝轻轻用手指点了她鼻子一下:“你们母子就在朕的心尖上挂着呢。”
“万岁爷真的惦记着妾和孩儿?”
柔嫔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那是自然。”
“妾感谢万岁爷的厚爱,只是昨日妾做个梦,梦见妾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很小,包在襁褓中,妾蓬头垢面的被一群人推搡着走出宫去。妾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就哭醒了。”
听到这里,皇帝的眼神明显有些阴沉。
柔嫔见状急忙又笑道:“妾后来想,有万岁爷在,谁敢把我们母子赶出宫。老话讲,这梦啊,都是反的。”
柔嫔说着给皇帝倒上一杯茶说道:“万岁看看妾泡茶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皇帝不疑有他,接过来饮下。
柔嫔眼睛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暗松了口气道:“万岁,这茶呢,是妾身……”正说这话,忽然就见皇帝面白如纸,脸部扭曲,捂着肚子喊道:“有……毒……”
柔嫔一愣:怎么会这样,乃岩哥哥明明说这是慢性毒药,需要好几天才会慢慢发作,只是让人身体衰弱而死啊。
一听说有毒,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急忙带着几名会武功的太监冲上来。扶着皇帝命人去喊太医,同时命两个人将柔嫔看管起来。那两个太监都是此中老手,上前说了声娘娘恕罪就卸掉了柔嫔各处关节,怕她咬舌自尽还接着卸掉了下巴。柔嫔无法挣扎只能眼泪汪汪看着皇帝,而后者已经气若游丝,只用手指着柔嫔,满脸都是痛心。
柔嫔想说:不是这样。这个药是慢性的。不能是这样,可她根本无法说话不能辩白,睁大眼睛冲着皇帝不住摇头。泪水簌簌地往下落。
皇帝此刻腹痛难忍,已经无暇顾及柔嫔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下毒害我!
承乾宫很快就被大太监封了起来,宫女太监被分开关起来。随即。郁世钊带着太医匆匆奔来,皇帝咬紧牙关硬挺着。一看儿子到了,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意识模糊中听着郁世钊焦急的喊道:“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这女人给万岁吃了什么!”
莲生这几天一直在宫里耗着。此刻正在王贵妃那和几个宫女谈话,旁敲侧击想打探点关于崔总管的事情。皇帝那边出事,太监只能将情况报到王贵妃这里。王贵妃毕竟在宫里大风大浪经历久了,下令看好宫门。封锁消息,不许走漏一个字。崔总管后退着要去传令,莲生说道:“崔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有点什么事情娘娘还得靠您帮衬着。些许小事,就不要烦劳崔公公了。”说话的时候冲王贵妃眨眨眼睛。
王贵妃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便点头道:“不错,崔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清楚,还得有劳公公给我拿主意。”
崔公公刚要对王贵妃表忠心忽然后脑一疼,他回过头去,看到莲生手里举着一个檀木的如意,眼睛瞪的溜圆,手有点发抖,似乎正犹豫要不要再来一下。
崔总管晃了晃倒了下去。王贵妃吓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莲生放下打人的家伙,命令侍卫把人绑起来:“娘娘,等会再细细讲。赶紧把人捆起来,对,嘴巴塞上东西,千万不能叫他咬断舌头。”
前往承乾宫的路上,莲生低声讲对崔总管的怀疑大致讲了一下。
王贵妃吓得一身冷汗抓着莲生的手急忙问道:“他服侍我多年,若是心怀叵测,真是太可怕了。”
“娘娘现在好好的,说明崔总管还没有忽然发难,只是现在万岁那里,事急从权,下官只能将崔总管看管起来,事发突然没有和娘娘商量,吓到了娘娘。”
“你这都是为我着想,我如何不知道。”王贵妃轻轻拍着莲生手背说道:“你这些天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真是难为你了。”
一行人到了承乾宫,太医已经给皇帝催吐过,房间里一股臭味。王贵妃心急火燎,急忙冲上去,看到皇帝双目紧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什么端庄,跪在床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又不敢大声哭,宫里是不许哭出声的,怕不吉利,只能用手捂着嘴哽咽着。
对比刚才柔嫔哭都要讲究姿态优美,只掉眼泪面部表情毫不扭曲,王贵妃更显得真心很多。
“服药了?”莲生悄悄问郁世钊。
“嗯。”郁世钊只答应一声。
“你不是善于解毒吗?”
在莲生心里,郁世钊是无比强大的,他常备的解毒药物,一定能够救回皇帝的命。
郁世钊看了她一眼,又小心地看看身边,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贴着她耳边说:“万岁用药都是经过太医院的,随便的什么东西如何敢给他吃。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很少这么严肃,莲生看过去,见郁世钊表情凝重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娘娘,万岁已经无碍,只是那药物会让人浑浑噩噩,等万岁醒来,可能……”那太医跪在地上说不下去了。
“醒来会如何?”王贵妃哭的声音嘶哑,顾不得形象,拎着太医衣领就问。
“醒来,也许会继续浑浑噩噩一些时间。”太医吓得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母妃,太医已经尽力了,您何必揪着人家不放。万幸父皇现在并无大碍,那个女人也该处理了。”
他指的是柔嫔。
“你父皇曾经对我说,柔嫔毕竟怀了他的骨肉,要我们母子务必善待与她。”王贵妃迟疑一下:“现在你父皇还在昏睡中,我们就处置她,这样不好吧?不如等万岁……”
“娘娘,这可是下毒谋害的大事,谁知道宫里内外还有多少她的同党,不马上调查,那些叛逆都逃了怎么办?”郁世钊讲的振振有词,王贵妃迟疑一下,也觉的是这个道理,便点点头说:“那就审审吧,小心些,毕竟她现在有孕,万不可伤到她。”
郁世钊微微一笑:“娘娘真是宅心仁厚。”
柔嫔被带上来,郁世钊示意侍卫给她下颌还原。柔嫔急忙问:“万岁如何了?”
“万岁身中剧毒,现在还在昏迷中。”
王贵妃凄然泪下:“柔嫔,你为何要给万岁下毒?别的不想也得想想你腹中的孩儿。你就一点不顾及吗?”
“娘娘,我……”柔嫔张口结舌不知该从何说起。
郁世钊冷笑道:“你本是乾州谋反的余孽,为了谋害万岁,千方百计混进宫,说,你的同党都有谁?”
莲生听到这里,眉毛一挑,看向郁世钊,她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那药不是致命的,只能让万岁身体渐渐衰弱,怎么可能来势汹汹一下子毒发呢?”
柔嫔也不否认下毒,只是她无法理解乃岩怎么会骗自己。
“身体渐渐衰弱,最后会怎样?药效在各人身上反应不同,你下药谋害万岁就是死罪一条,你若能说出同党,才有活命的可能。柔嫔,你的部落还等着你去振兴,你肚子里可还有个孩子,自己好好想想吧。“
郁世钊摆出一副只要自首就既往不咎的架势。
莲生听着他这番话,心里一沉,她明白哪里不对头了,是郁世钊的态度上。
他完全没有王贵妃的焦虑,反倒是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的胸有成竹,这很不对劲!(未完待续)
ps:是乃岩骗了柔嫔吗
想想我们的英王,他可是有过前科的。
三百一十二给点颜色看看(二十三 阴谋阳谋)
柔嫔毕竟年纪小,加上怀孕初期,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被郁世钊一吓唬,整个人有点崩溃,不住呜呜地哭着,王贵妃看着她哭,稍微有点心软,可以想到躺在那昏‘迷’不醒的皇帝,就一下子强硬了许多,不动声‘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
莲生上前递给她帕子,柔声安慰道:“英王殿下既然说能给你们生路,就一定可以的,事情已经这样,你还真想带着未出世的孩子一起死吗?死是很容易,但是那个孩子多无辜,还没睁眼看看这世间的一切就要被你带走。”
柔嫔听她说着哭的越发伤心。
“我知道你是乾州苗王的‘女’儿,你的父母家人,乃至你们整个部落都被齐威陷害,你现在没有任何亲人了吧?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只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完全属于你的,和你血脉相连,柔嫔,你总要为他想想啊。”莲生进一步给她做工作。
“本王说到做到,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只要你把一切都讲出来。”
郁世钊见莲生苦口婆心劝说,在一边趁热打铁。
柔嫔捂着肚子,衡量了一下形势,终究还是讲了出来。
“‘药’是乃岩哥哥给我的,可是他说是慢‘性’毒‘药’,不会这么快发作的。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以为是慢‘性’的,能让万岁身体衰弱一些就是了。”
“你是进宫后和乃岩联系上的?”
莲生问。
“是,那天有个太监来承乾宫,说是慈安宫太后派来的,见了我就说了一句我们部落的语言,我吓得急忙屏退左右,仔细询问才知道原来我们部落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杀光,朝廷大军将抓到的六个孩子一起送到宫里,其中一个就是乃岩。我和乃岩早就认识,他父亲是我父亲手下的一个头人,全家都被齐威杀害。[ 超多好看小说]乃岩告诉我。一同进宫的三个‘女’童,当时年纪小,‘性’格也弱懦,这些年藏在宫里没有任何作用。当初和他一起分道慈安宫的男孩出痘死了。还有个早年分到储秀宫的后来在秦王就藩时候跟去了秦地。”
“等一下,秦王?你说一个男童跟着秦王走的?”
郁世钊眼前一亮:“乃岩和那男童一直有来往对不对?”
万事开头难。
柔嫔若是死咬牙关不开口也就罢了,一旦开口就很容易收不住闸‘门’,将一切情况和盘托出。
“乃岩说那个人是秦王的特使。”
柔嫔微微犹豫一下,还是都说了出来。
“我再蠢也知道秦王是谋逆。听他讲到这里,我很是害怕,就说我不想知道这么多事情,一切都过去了,只要现在大家过得好就好,不要再执着于过去。”
听到这里,莲生频频点头,她觉得这个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齐心,虽然带着自己去御‘花’园包藏祸心,但还是显‘露’出几分小‘女’孩的俏皮和活泼。
“我当初引你去御‘花’园是当时收了顾以芊的钱。她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不是齐家亲生‘女’儿的事情,说能帮出我逃离齐家,我以为真的能脱离齐家,相信了她。”
柔嫔站起身对着莲生福下身去。
郁世钊看着柔嫔的动作,眼神晦暗不明。王贵妃则想到那天的情形,脸上像被谁打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莲生则说:“不对,那件事还有别人参与,万岁的酒中怕是被人加了别的东西,否则也不会……万岁在外间大宴群臣。能在万岁酒杯中动手脚的,只能是那些太监。柔嫔,顾以芊选你来引我上钩怕是有原因的,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恐怕就是你的乃岩哥哥。”
在座的几位都是聪明人,郁世钊首先想到了问题症结。
皇帝不是那种‘色’‘欲’攻心的人,能在御‘花’园抓住个宫‘女’就幸那是因为有人在他的酒中动了手脚,现在看来那个人就是乃岩。他们那个部落生活在深山中,擅长使用草‘药’治病,传说中还善于下蛊。
柔嫔听到莲生的话。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顾以芊找我是乃岩暗中授意的?怎么可能?乃岩哥哥答应过我,说会带我回乾州老家,回到我们的祖居地去,他怎么可能把我送进宫?”
“他们有两个选择,或者毁掉我,或者毁掉你。这两个只要一个实现对他们都有利。我不明白的是,乃岩怎么能确定将你送进宫就能得到万岁宠幸呢?”
说这话时莲生忍不住悄悄瞟了王贵妃一眼,后者板着脸,眼光不知落在哪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我是神‘女’。”
柔嫔脸上‘露’出苦笑:“我是我们部落的神‘女’。乃岩是头人的儿子,知道这个秘密。”
“神‘女’?这和万岁宠幸有什么关系?”莲生愣住。
柔嫔看了郁世钊一眼,低着头走到莲生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部落的神‘女’,从小就要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浸泡沐浴,因此身体构造不同于常人,做为神‘女’是要等长大后送给天神,‘侍’奉天神的,因此……”
她越说声音越底:“一旦于男子‘交’合就会让男子……”
莲生懂了,意思就是他们部落的神‘女’天赋异禀,有一种神奇的媚术,怪不得当时看到柔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柔媚似水。
郁世钊习武之人耳力本来就比平常人强大数倍,其实已经听到柔嫔的话,见莲生的脸慢慢涨红,眼睛也温柔的要滴出水来,心里不由一动,轻轻握住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将心中蒸腾的火焰缓缓压了下去。
“你被乃岩他们算计进宫,然后在你得宠后乃岩便来寻你,那么齐夫人呢?想必也是他们杀害的。我不懂,齐夫人毕竟养了你十年,你就真的忍心让她送死吗?”莲生想到齐夫人被害情景就‘毛’骨悚然。
“哈哈哈……”柔嫔坐到自己位子上,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非常嚣张放肆,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柔嫔不停用手按着眼角,轻轻擦拭。
“柔嫔,你疯了吗?”王贵妃见她笑得这般放肆,忍不住出言呵斥。
“养了我十年,哈哈哈,你们可知道齐威为何养我十年?”柔嫔看向郁世钊:“英王殿下,你一定知道十年前那个谋反大案,我们寨子一直和当地其他人民和睦相处,哪里有什么谋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切都是齐威栽赃陷害。我们部落在世世代代生活在乾州的大山里,被其他部落称作守护人,传说我们售守护着一大笔宝藏,只有首领才有权知道宝藏所在。
齐威听信这个传说,为了找到宝藏诬陷我父亲谋反,乾州巡竿我们家关系很好,不相信我父亲谋反,提出异议,被齐威直接灭‘门’。齐威这个人贪婪好‘色’,我们寨子的年轻‘女’子活下来的都被他关在山中的石‘洞’里,任凭他和他手下的士兵肆意侮辱。他认为我爹爹死之前将宝藏的秘密告诉了我,这才留我一命,试图通过我找到宝藏,我为了活命,一直装疯卖傻,装作失忆的样子,齐威折磨我多年担心我真的失心疯,这才将我送到京城,想换个环境我能想起宝藏所在。多好笑,原来在大人你们眼中他竟然还是有恩于我了?我没有什么雄心大志,只想脱离齐威掌控,过普通人的日子,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无法挣脱属于我的命运。”
柔嫔笑的格外苦涩,莲生也不由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79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