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灵魂锁链
刘伟望着静静躺在杂草丛中,脸上带着安然与解脱的马塞族女战士,再看看几行不断向大草原深处继续延伸的脚印,他轻轻抿住了自己单薄的嘴唇。在这个时候,就算是KEY这位灵魂学专家,也根本看不出来,刘伟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在几天前,就是刘伟带着风影楼用马塞族人尸体制造诡雷的录相,只身赶到了马塞族部落,因为和这些人有过最直接的接触,所以刘伟清楚的知道,在特定环境下,眼前这名女战士所拥有的绝对恐怖力量。可是现在,这个就连他都要暗中警惕,更心生欣赏的女战士,还有二十多个马塞族最优秀的战士,全部倒在了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大草原上。
到处都是弹壳,到处都是斜斜插在地面上的箭支和短矛,到处都是鲜血和凌乱的足迹,不用通过军用卫星频道去看曾经发生的最惨烈战斗,只要看看周围的一切,还有那把刘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回旋镖,他就可以大概推理出当时发生的一切……
风影楼拿着女战士用的回旋镖,回到主战场上,把回旋高高举起来放声呼叫。在平时,这种战术的确能有效打击敌人的士气,达到不战而屈人兵的效果,甚至会让那些以勇气和武力凝聚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当场溃败。可是当那二十多名正在和笑小小缠斗的马塞族战士,听到风影楼的声音,一起扭头,终于看清楚风影楼的脸时,这些生活在大草原上,用最单纯率直,可以说是黑白分明的态度,对待周围一切的原始部落战士,在瞬间就发狂了。
他们忘记了手持自动步枪躲藏在草丛里,比一条毒蛇更危险的笑小小,他们吼着,叫着,放弃一切闪避,不顾一切对着风影楼发起了最凶悍的冲锋,所有的人都是胸前中弹,所有的人就算是死,双手仍然拼尽全力握紧了自己的武器,所有人,就连面对死亡时扑倒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
“风影楼,你这位一进学校,就得到所有重量级教官另眼相看的种子学员,你这位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无敌,以非凡的勇气和智谋,获得獠牙称号的超级精锐,能不能告诉我,当你在战场上,轻而易举的收割这些手持最原始武器的战士生命时,你的双手,是不是已经开始发颤了?!”
刘伟弯下腰,拾起了一枚子弹壳,把它送到自己的鼻端,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在弹壳里还残存着刺鼻的硝烟味,更在默默对刘伟诉说着那一场近乎单方面屠杀的战斗,在瞬间爆发出来的惨烈与凄厉。
最后刘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已经找到了风影楼曾经站立的位置。刘伟霍然扭头,从他站立的这个位置望过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具又一具马塞族战士的尸体,还有他们以这个位置为终点,发起死亡冲锋时,留下的每一道印痕与轨迹。
刘伟低下了头,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在地面上竟然有一摊喷溅出一米多远的血迹。
“风影楼受伤了?”
刘伟很快就摇摇头,推翻了这个判断,冲在最前面的马塞族战士,距离风影楼还有一百多米远,凭他们手中的武器,根本不可能对风影楼造成实质性重创。再次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变成黑褐色,远远喷溅出去的血迹,刘伟神色微微一动,他取出自己的军用水壶,在嘴里含了一口水,再用力把它们喷出去。
水渍,和血迹,看起来竟然有八成的相似。
蹲下身体,抓起一把混合着清水与血迹的泥沙,看着它们顺着自己的指缝,一点点的流失,刘伟低声道:“还不到二十五岁,正处于一个男人精神与体力巅峰,明明没有受伤,却在战场上吐血,风影楼,我已经可以确定,无论最后谁能走出这片战场,你都绝不可能是赢家。”
是的,风影楼在战场上,明明没有受伤,却猛然喷出了一口炽热的鲜血。事实上,通过军用卫星频道,亲眼看到了一切的职业军人们,又有谁能忘记,当时发生的一切?!
面对一个就连尸体都不肯放过,直接挑战了他们整个民族道德与伦理底限的死敌,那些最勇敢,就连狮子都不敢与之为敌的马塞族战士,又怎么可能因为风影楼手中有枪,就放弃了进攻,放弃了复仇?!
二十多名马塞族战士,每一个人都瞪圆了眼睛,他们嘴里喊着一些风影楼和笑小小听不懂,也不想听懂的音符,他们手里握着弓,捏着矛,对着风影楼发起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最直接进攻。
那种疯狂,那种歇斯底里,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那种手挽手心连心的同仇敌忾,让风影楼在瞬间就明白了,对于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非洲大草原上的马塞族人来说,他就是入侵者,就是他们拼上整个民族命运,也绝不会妥协的死敌!
“哒哒哒……”
在草原某个角落,传来了轻脆的枪声,两个马塞族战士一头栽倒在地上,是笑小小开枪了。
看着他们就算是受到了致命重创,仍然挣扎着继续向风影楼站立的位置上爬,笑小小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算他在侧翼,就算那些马塞族战士,已经不再把他当成目标,笑小小仍然清楚感受到了这些战士,放弃了生存希望,在瞬间爆发出来的最凌厉杀气。笑小小一边从侧翼不停扫射,一边对着步话机嘶声叫道:“风影楼你在干什么,开枪,开枪,开枪啊!如果让他们冲到面前,你会死的!他们就算没有弓箭,没有长矛,没有刀子,就算是用手指抓,用牙齿咬,也会把你活活抓死、咬死、生吞活剥的!!!”
“哒哒哒……”
风影楼手中的自动步枪终于响了,在弹壳飞跳中,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马塞族战士,身体狠狠一颤,胸前猛然炸出一团团艳丽的血花,可是这几名受到致命重创的战士,这些粗鲁不文,但是意志坚定得足以让社会上,那些越来越象女人的男人们为之汗颜的是,他们并没有倒下。
当他们身体中弹,生命力混合在鲜血里,从伤口飞速流失的同时,这几名马塞族的男人,把手中的长矛狠狠刺入了地面,他们拼尽全力死死握住了长矛的木杆,用这种方法,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他们知道自己死定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用这种方法,激烈自己的族人,冲锋得更猛烈,他们更想这样站着,亲眼看到风影楼这个刻骨死敌,倒在他们族人的弓箭长矛之下,最终永世不得超生。
眼睁睁的看着马塞族人对着自己发起了前赴后继的自杀式冲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影楼握枪的双手,都在轻轻发颤。
中国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中国军人是人民子弟兵,哪里危险,哪里就会有人民子弟兵……虽然已经时近境迁,但是“我是一个兵,我骄傲”这样的宣言,仍然依稀在耳边回响,依然在第五特殊部队,那些地下建筑物的长廊中,通过历代前辈们用粉笔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而薪火相传。
就是因为有这些骄傲,就是因为可以把这股不屈的气血薪火相传,中国军人才能在战场上爆发出近乎伟大的力量。
可是在这个时候,风影楼却在自己的敌人身上,看到了不屈的气血,看到了一个民族从灵魂深处爆发出来的伟大力量。
“不要冲了,不要冲了,不要再冲了!你们冲不过来的,你们都会死的!!!”
手中的自动步枪在不停扫射,他不能让这些马塞族战士冲上来,他不能死,他有绝不能死的理由,在弹壳飞跳,鲜血四溅,一条条勇士的生命随之消逝,风影楼不停的嘶声叫喊,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的一幕。
马塞族战士大概也明白,他们就算是全军覆没,也不可能再冲到风影楼的身边了,随着一声呼哨,几个战士一起拼尽全力,把他们手中的长矛投掷出来。可是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就算是力量最大,投掷技术最好的战士,投出的长矛,落下的位置,距离风影楼也足足有三十多米远。
投出长矛后,这些战士又取出了身上的弓箭,他们一边跑一边射。其中有一名战士,在射出第一枝箭后,他的身体被子弹打中了,子弹打碎了他的心脏,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再去取出第二枝箭,就在这生命最后的十几秒钟时间里,这位生命力比正常人强韧好几倍的战士,做的事情,就是拉开没有搭箭的弓弦,对准了风影楼。
“崩!”
弓弦在空中急颤,在射出这一“箭”的同时,那名马塞族的战士,就被死神彻底抱进怀里,陷入了永远的长眠。
这没有实质意义的一箭,当然不会有什么杀伤力,可是在那名战士射出这一箭的瞬间,风影楼却觉得自己的心口猛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那名战士在面对死亡之前,通过手中弓,竟然把他所有的爱,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愤怒,凝聚起了一支灵魂之箭,并用它狠狠“射”中了风影楼。
“噗!”
一口鲜血猛然从风影楼的嘴里喷出,虽然这种箭是无形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在屠杀中寻找快感的疯子,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它的攻击?!又有谁能忘记,对方哪怕是只剩下十几秒钟时间,哪怕手里只剩下一张没有箭的弓,也要再射他一箭,再进攻他一次的执着?!
当二十多名马塞族战士都倒在了血泊当中,战斗终于结束,风影楼的脸色一片惨白,但是他的身体,却依然挺得像标枪一样坚挺,他甚至可以对着远方的笑小小,挥了挥手。
在这个时候,风影楼不知道,通过军用卫星频道,至少有几千名世界各地的特种部队军人,看到了他在挥手后,喃喃低语时,嘴唇蠕动的弧度。
“天哪!”
远在万里之外,通过特殊渠道,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却因为身份所限,无法再给风影楼提供任何帮助的薛宁波教官,猛然捂住嘴,发出了一声悲呼。而眼泪,已经止不住从她的眼睛里奔涌而出。她懂得唇语,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就“读”出了风影楼轻轻说的那一句话:“原来,千夫所视无疾自终,就是这样一个感觉啊!”
伸手拭掉了唇角的血丝,望着那条在那个激烈而悲伤的夜晚,海青舞亲手戴在他手腕上的千千结,风影楼轻轻吸着气,低声道:“我向你发誓,在确定你安全了之前,我绝不会倒下。如果,你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在斩尽所有仇敌之前,我绝不会倒下。至于我们的儿子……东方海燕活下去的兄弟,会照顾他的。”
说完这些话,风影楼调转头,遥遥望着世界的东方,他以自己为旗帜,吸引了所有敌人的目光与疯狂进攻,所以,雷洪飞大哥,小狐狸周玉起,铁牛,那些经历了最惨烈战斗的东方海燕成员,现在应该已经顺利逃出生天,甚至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重新回到他们朝思暮想的祖国,再也不用担心风云变幻的世界环境,更不必担心,什么时候就会遭遇敌人突然袭击了吧?
……
看着眼前的痕迹,感受着风影楼那个受到重创,所以伤痕累累的灵魂,就连刘伟都在摇头轻叹。抛掉手中的子弹壳,刘伟走到KEY面前,仔细看着这位灵魂学专家的脸,他沉默了半晌,才道:“恭喜,你成功了。”
用录相让马塞族人对风影楼恨之入骨,引导他们在适当的时间,突然出现对风影楼发起自杀性进攻,赫然就是KEY这位灵魂学专家,一手导演出来的战术。
KEY一语就道破了刘伟的内心想法,“你不喜欢我用这种方式,去对付风影楼?”
刘伟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自己背在身上的大口径狙击步枪,“我喜欢更直接的方法,一枪毙命,干脆利索。”
“你不止是不喜欢,看着风影楼这样一个顶级特种兵,被我用你看不上眼的手段玩弄于掌股之间,你这条蝮蛇,甚至有点兔死狐悲了。还有,你记住,杀人,快有快的好处,慢有慢的优点。”
刘伟轻轻一挑眉毛,在嘴里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低哼。
“现在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全线压上,一旦追上风影楼,凭我们手中掌握的战力,的确有很大机率将风影楼他们全歼。可是你别忘了,在风影楼的身后,还有一个海青舞!当她知道自己的情人为了救她,而死在你的枪下,你认为,一个像她那样强势的女人,会爆发出什么样的反击,又会把你的老师金择喜,推到什么样的危机当中?!”
KEY盯着刘伟的脸,扬声道:“你曾经和海青舞有过接触,对她应该有一定了解。告诉我,如果她彻底发了疯,你有多少把握,挡住海青舞这种女人,绝望的拼死报复?”
刘伟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但是过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回答。
“你没有把握!”KEY断然道:“她这次会被打得全军覆没,不过就是因为她把太多的精力,都转移到几个月后,即将在北京召开的第二十六界奥运会上,想要做好奥运会安保协防工作,得到国家重新承认的渴望,麻痹了她的警觉性,才被一群乌合之众,打了一个意外突击,从一开始就处于绝对劣势罢了。”
KEY拍着手,她丝毫没有掩饰对海青舞的欣赏,“能让身边每一个人甘效死命的统率力;化腐朽为神奇的指挥技巧;和风影楼只相处了两天,就敢情定终身,近乎先知的识人眼光;已经不必再出手,就可以在以强者为尊的军营中,超脱规则束缚的强大单兵作战力……把这些特质放在一起,你就会发现,海青舞几乎就是战侠歌和风影楼两个人优点的综合体。她唯一欠缺的,就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侵略和好斗天性,无论做什么,都会下意识的留有一分余地,优雅得不愿意欺人太甚罢了。”
刘伟继续抿着嘴唇,用沉默的方式,认可了KEY的判断。
女人会成为母亲,为了让她们能更好的保护下一代,在生物不断进化中,女人慢慢拥有了“温柔”、“包容”等一系列天性。可是一旦女人在绝望中陷入疯狂,保护的天性变成破坏,她们面对敌人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会比男人更恐怖!
“可是如果我的战术运用得当,我就可以用风影楼,直接攻击海青舞!”
KEY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缕绝对锋利的炽热,她沉声道:“我可以用各种方法,不断在精神角度打击风影楼,像他这样的男人,在完成目标前绝不会轻易倒下。那么,我们就给他机会,最终见到活的海青舞,我可以断定,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处于绝对透支境地的风影楼,在确定海青舞无恙后,精神一松懈,会直接死在海青舞的怀里。”
KEY的语调很轻松,但是听着她的讲述,就连刘伟,心里都缓缓涌起了一股寒意,“风影楼才八岁时,海青舞就会接受了他的‘追求’,理由,不就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像她这种女人,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几次真正的感情,所以该出手时,就必须出手吗?机会比正常人少得多,所以海青舞比正常人,更在乎已经获得的真挚感情。想想看吧,当风影楼死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连一个报仇的对象都没有,最后终于想明白,害死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其实就是她自己时,她会怎么样?!”
还会怎么样?!
当一个女人自己开始憎恶自己时,她无论有多强大,多睿智,都会亲手悔了自己!
先以无关轻重的角色对付风影楼,再用风影楼为跳台攻击海青舞,最后失控的海青舞,会亲手毁灭掉涅盘重生的东方海燕部队……
这就是灵魂学怪才KEY,为风影楼,海青舞,东方海燕,这三个目标,量身定做的灵魂锁链!
“不错!”面对KEY一环套着一环的锁链攻击,就连刘伟都在点头称赞,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和愈发显得深隧难测的双眸,KEY的脸色不由一变,但是她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因为几乎在同时,刘伟已经闪电般的走前一步,KEY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拔出了一直斜插在战术背心上的格斗军刀,冰冷而锋利的金属质感,就已经紧紧贴在了她的喉咙上。
“我必须承认,你很危险,比我预计得还要危险得多。”
刘伟望着KEY,轻轻眯起了双眼,用这种动作,将他眼睛里再无法掩饰的杀气,压制到最低限度,“虽然我们现在是同一阵营,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你就会成为我的敌人。KEY,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分析一下,我现在应该不应该先下手为强,把你这个无法控制的危险,直接抹除呢?!”
要杀人,还让即将被杀的人替自己分析,应该不应该杀她,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有几分灰色幽默的意味,但是KEY却没有笑。无论是刘伟眯起双眼的动作,还是他手中那把锋利透骨,不知道割断过多少人喉咙的格斗军刀,都在无声的提醒着她,刘伟是真的动了杀机。
她能兵不血刃的把风影楼逼到绝境,当然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让刘伟连放手一战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含恨收场。
“我是很危险,但是我的危险,对你而言,几乎没有作用。”
听着KEY的话,刘伟轻轻一抬手中的格斗军刀,KEY必须努力抬起头,才能让自己的喉咙不至于受伤,但是这样昂起头,她已经无法再看到刘伟的眼睛,更无法再分析他的内心想法。
这种方式虽然粗暴,但是对待KEY这种智商超高,个人战斗力几乎为零的人物,却是最好的方法。盯着KEY犹如天鹅般修长而白晳的脖子,刘伟沉声道:“是人都会有弱点。”
“没错,你是有弱点。但是我永远也不可能用这个弱点去对付你。”
刘伟:“噢?”
“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在乎的人,就是金择喜,至于其他人,包括我在内,就算饿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丢一块干面包。首先,我喜欢金择喜,绝不会对他不利;再者,金择喜太强势了,你觉得我很危险,所以把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是金择喜却觉得,我很调皮,在学校时,经常刮着我的鼻子告诉我,不要再跟他捣蛋了。”
说到这里,KEY的眼神,突然有点迷离了,她悠然道:“海青舞太强势了,男人面对她会自惭形秽,而我却太聪明了,男人面对我,会觉得根本无法驾驭。象我们这样的女人,运气差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一个能不在乎我们身上太过另类的特殊,愿意真心喜欢我们,包容我们的男人,所以,只要发现合适的男人,只要心动了,愿意了,我们就绝不会松手,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他。”
“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换了那么多男朋友吗?”
KEY一脸的笑容,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刘伟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她笑容中的寂寞,“我很漂亮,也很性感,所以我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是每一个追求我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与其和我这样一个怪胎交往,还不如找一个平凡的女孩愉快,也只有那些智商超高,情商却成反比,被所有人当成怪胎的狂人,才会无视我的缺点,允许我的存在。”
“可是,我必须说,呆在他们的身边,真是太无聊了。我也想有人,偶尔能给我一点小惊喜,我不贪心的,只要他能突然送我一枝最便宜的玫瑰花,我就能开心好久好久。我也想两个人在餐厅里,一起吃情侣套餐,也想象正常人一样,手挽手去看一场电影,我更希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有人陪我聊天,逗我开心,而不是一听到我说话,就吓得目瞪口呆,最终落荒而逃。”
KEY叹息着,低声道:“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我的这些要求,真的是太正常,太普通不过了,可是,我找了这么久,真正能做到这一切的,也只有金择喜一个人。我也知道,他对我的感觉,象妹妹更多过象情人,但就算是这样,当他轻轻刮着我的鼻子,要我不要再调皮,要做一个乖乖的女孩时,我还是会开心得要命。”
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格斗军刀又回到了刀匣内。KEY轻轻抚摸着被刀锋顶得生疼的皮肤,还没有说话,刘伟手一伸,一朵干枯却依然散发着淡淡幽香的野花,就展露在她的面前。
看着这朵花,再看看刚才还出手无情,只要一言不合,就会直接把自己当场击毙的刘伟,KEY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不小心弄疼了的猫。
家园 第一章 风云再起
二十二个人,经讨将浙两周的休整后,他们终干勉强恢昏“儿与。他们甚至在枪械大量流通的南非,重新购置了足够的武器装备。但是他们的士气仍然很低弥,事实上,经历了长达两个月,阵亡率过百分之八十的血战,和最高指挥官失去联络,更失去了他们最后的基地,他们这批已经变成游兵散勇的军人,士气又怎么可能高昂得起来?
南非和中国时差高达六个小时。在李向商那儿,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在雷洪飞所处的南非,时钟的指针。却刚刚指向晚上九点钟。二十二个人,都静静坐在三辆面包车里。他们有些人正闭着眼睛休息,有些却在一遍遍擦拭武器,或者用一块磨刀石,在格斗军刀的刀锋上轻轻擦动,沙沙的声音,随之在整个车厢里流动。
如果你并不属于这个群体,却坐在其中一辆汽车里,你一定会觉得冷。冻彻骨髓般的冷。因为在这些人身上散出来的,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聚集在一起,即将走上战场时,才可能释放出来的浓重杀气。
他们就是二十二把已经高高扬起。却还没有斩落的刀!
“砰!”
车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雷洪飞还没有来得及扭头观查四周,有人就重重撞到了车厢一侧。
在汽车外面,一个头剪得千奇百怪,左耳朵上有三个耳环 右耳朵上有七个耳环,鼻子上有一个鼻环,一张嘴就连舌头上都有一个小银环的男人,左手死死按住一个跑得慌不择路,直接撞到汽车上的女人。右手挥舞着在南非可以合法拥有。随处可见的手枪,虽然汽车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吼出来的话,仍然清楚的传进了雷洪飞的耳朵:“把钱拿出来!”
持枪抢劫!
除了一开始那个女孩撞到车厢上。汽车里的所有人身体微微一动外。很快他们又恢复了平静,磨刀的继续磨刀,睡觉的继续睡觉。
持枪抢劫这种事情,在南非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津巴布韦原本是一个富裕的非洲小国,但是经过某一位元三十年统治,津巴布韦这个国家的人,纷纷逃到南非谋求生存。他们不少人剩了南非后,很快就现,在这个枪支可以自由购买的国度,抢劫比打黑工赚钱快得多,特别是抢劫在南非的华人,更是收益不菲。
要知道,很多华人在南非,都属于非法滞留,他们被抢劫了也不敢报警不说,由于没有合法身份,无法使用银行卡,只能在身上携带大量现金,绝对属于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白抢谁不抢的肉鸡范畴。他们就算是被南非警方追捕,也可以先逃回津巴布韦,等到风声一过,立刻卷土重来。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游击战式的抢劫犯,南非的抢劫率高得惊人,平均每人每年,都会被抢上一次,而华人被抢率更高。拥有丰富被抢劫经验的人,不会随身携带大量现金,但是他们也绝不会一分不带,以免被抢劫时,劫匪无油水可捞恼羞成怒,直接打他们一枪。
可是今天这个被抢劫的女孩子。显然对南非的现状并不特别了解,她表现得绝对不算配合,她面对劫匪不但下意识的调头就跑,让对方至少追了她一两百米,浪费了劫匪大爷不菲的体力,看到对方把枪指至了自己的脑袋上,她更放声尖叫。吓得就连劫匪大爷都身体一颤,差一点就手枪走火,直接把子弹送进了她的脑袋里。
“啪!啪!啪!”
劫匪用空出来的左手,在女孩的脸上反反正正连扇了几个耳光,他扇得绝对够重。那个女孩子大概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这种暴力打击,几个耳光下来,她的嘴里就只剩下小动物般的哀鸣,任由劫匪一把揪下了她脖子上的金项链,取走了她身上所有现金,手机和随身听。
在南非的劫匪,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他们都清楚的知道,绝不能竭泽而渣的道理,所以只要让他们抢劫成功,他们一般不会伤害目标。可是这个女孩子真的不知道。她因为惊惶逃跑,刚才又下意识的挣扎。露出的胸口,还有她近似呻吟的低鸣,对一个男人的诱惑究竟有多大。
女孩子突然被人反转过身体。脸部压到了汽车的玻璃窗上,借着路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雷洪飞看到了一张吓得面色苍白,但是却精巧细致的脸,而她已经露出一半,细腻丰腴的胸部,更犹如新鲜的奶酷般,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看得目不转睛。随着劫匪在身后的压迫,女孩顶在玻璃窗上的胸部,更是不断扭曲出各种形状。
“嘶啦”
女孩的短裙被撕破了,感受到对方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直接落到了自己的内衣上,女孩才终于明白对方想要干什么。这里是南非最大的城市约翰内斯堡的华人街附近,这里不但是整个城市最繁华,也是最混乱的区域。
“救命!”
女孩子终于再次开始呼救,她一张口,喊出来的,赫然就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她的目光在街道上不停扫视,这里是华人街,生活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来自广东,福建和上海,他们都应该能听懂女孩子的话。更能看出女孩子即将面临的最悲惨遭遇,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更没有人对这个在异国他乡。正在遭遇不幸的同胞,伸出援助的手。甚至就连呼喊一声的人,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双双冷漠中透着兴奋的眼睛。亚洲人特有的,黑色的眼睛!
“我有男朋友的,我不能对不起他。我男朋友就在我身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最屈辱事实。女孩子忘记了对右手中的枪,她一边嘶叫,一边拼命挣扎,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面对她即将被人在大街上强暴的事实,她最关注的男朋友,竟然在另外一个劫匪的刀子威逼下,老老实实蹲到了地上。
因为害怕死亡,宁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被凌辱的男人,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嘶啦
当女孩最后的防线也被撕破的时候,她突然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对着汽车窗户上的金属框架狠狠撞过去,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就连载了八个人的面包车,都跟着轻轻一晃。可是在这样近的距离,没有足够的加度,虽然撞得鲜血迸流,可是不要说自杀,就连撞昏自己都绝不可能。
但是如此刚烈绝然的动作,却把她身后的劫匪吓了一跳,女孩也终于借这个机会,重新挣扎着转过了身,她的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看着周围路人躲躲闪闪的目光,看着这个曾经对她甜言蜜语,仿佛可以把心掏出来给她,最终却如此不堪的男人
“想要强*奸我是吗?”女孩子瞪着眼前的劫匪,她猛的撕开了自己的衣襟,嘶声哭叫道:“那你来啊。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男朋友,都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坐在仍然轻轻晃动的汽车里。听着女孩子的叫声,雷洪飞稳定得无懈可击的双手,突然开始轻轻颤动起来。
“砰!”
耳边突然传来了玻璃爆碎的声响。女孩子还没有搞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一只拳头就直接打碎了坚硬的玻璃窗,一拳就打得眼前这名身高足足一百九十公斤,长得牛高马大的劫匪向后倒飞出两三米远,以最狼狈的姿势,重重摔落在坚硬的的面上。
紧接着,汽车的门被打开了;一件带着男人体温的外衣,盖在了她的胸前。
“啪!啪!啪!啪,”
在女孩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叫才还挥舞着手枪,当真是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劫匪,竟然被一个男人赤得体无完肤。她简直不敢想像,那个男人的拳头究竟有多重,总之他每一拳打下去,在劫匪的身上。都会传来一声骨头爆裂般的声响。只是十几拳下去,劫匪就像是一个被倒空的布袋般,全身是血软软到在了地上。
在这单方面的蹂躏中,另外一名劫匪,明明手中拿着刀子,可是在眼前这今年轻男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东西,在提醒着他,无论他敢冲上去,绝对是最不幸的开始。
用脚尖随意挑了一下到在地上的劫匪下巴,确定他已经失去意识,却没有当场死亡后,雷洪飞伸手指着另外一个呆若木鸡的劫匪,淡然道:“把他带走,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处理完眼前的事情,雷洪飞又走回到那个女孩面前,“偷渡捞金?”
女孩子下意识的用力摇头。
“出国旅行?”
女孩子点头。
“下次出国旅行,找一个治安好点的国家。”雷洪飞伸手指着那个到了现在,还傻傻蹲在地上的男人,道:“还有,眼睛擦亮点,别再找这种垃圾当男朋友。”
女孩子迎着雷洪飞犹如阿波罗神像般硬朗,更透着野性未驯张扬与霸道的脸庞,就像是着魔般傻傻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喂,朋友,眼睛擦亮点,这里是安衣社的地盘,想要闹事的话,换个地方。”
雷洪飞没有回头,但是在他面前的女孩,却清楚的看到,雷洪飞竟然笑了。
一个来旅游的中国女孩被抢劫,这些的江湖好汉们没有出面;当这个,来旅游的中国女孩,要被劫匪在大街上强*奸时,这些江湖好汉们没有出面;而他雷洪飞,出面救了女孩。惩罚了劫匪时,这些好汉们就露面了!
面对劫匪就一言不,面对同样是中国人的雷洪飞就立地为界指手戈脚,面对此情此景,在心里默默念着“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这句“名言”雷洪飞又怎么能不怒极反笑?!
他们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对着雷洪飞指手划脚,不就因为,他同样是黄皮肤黑眼睛,和他们吃着相同的米喝着相同的水长大?!
“本来还想等等的,可是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已经开始觉得,在你们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简直是对我自己的不尊重了。”
雷洪飞的声音很轻,只有他面前的女孩子,才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不解的眨着大眼睛,扬着她那张精致得犹如受到九天诸神祝福,却因为被人暴力侵犯,而略略红肿的脸,她真的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到了现在还能一脸无所谓,要知道。在他们身后的,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不折不扣的华人黑帮啊。
在南非有接近三十万华人,中间势力最大的有新义安、和胜和还有讹这几个黑帮,他们九成都驻扎在约翰内斯堡,控制了这个城市最主流的黄赌毒市场,连带做绑架勒索。最令人指的是,这些黑帮成员,只绑架勒索华人!
这不能不说,是华人的悲哀。如果他们专门绑架南非土著,也许雷洪飞,还会对他们稍稍心存敬意。
雷洪飞没有回头,他根本就懒的理会身后那个什么安衣社成员,他当着女孩子的面,将一只便携式通话器戴到了耳朵上,然后淡然道:“都醒醒,起床做事了。”
几辆汽车的大门都被打开了。二十多个通过军火市场重新武装起来的职业军人,一个个走下了汽车。
坦率的说,在南非华人黑帮持械火并,一次投入一两百号人都是屡见不鲜,他们二十二个人,在数量上并没有什么震撼效果。但是清一色的迷彩服,防弹衣,步话机,自卫手枪,甚至包括重机枪和榴弹炮,已经足够让“见多识广”的唐人街华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当二十一个人,以雷洪飞为核心,摆出特种部队在城市作战,最常使用的阵型时。犹如大漠风起,长河落日般的压迫感,已经劈头盖脸的砸过来。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雷洪飞他们这批人,和他们以前见过的黑帮马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雷洪飞才刚一挪动脚步,他就略略皱起了眉头。险些被人当众强*奸。那个女孩明显是吓坏了,她更把雷洪飞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她一直拽住了雷洪飞的衣袖,现雷洪飞有想要摆脱她的意思,她更不顾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抱住雷洪飞的手臂,根本不理会她太过丰满,太过让男人想入非非的胸部,已经整个贴到了雷洪飞的身上。
“喂,你的男朋友在那边,你死抱着我干什么?”
听到雷洪飞的话,女孩根本没有回头看自己的“男朋友”她只是死死抱住雷洪飞的手臂,怎么也不松手。
看着女孩拼尽全力狠狠撞到汽车车厢上,额头留下的血迹,雷洪飞轻轻吁了一口气。如果这个女孩的性子不是如此刚烈,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初恋,他根本不会插手。
“我不是好人,我要做的更不是好事。”雷洪飞是实话实说,“如果你敢跟,就跟着吧。想松手的时候,自己捂着眼睛跑掉就行。”
说完这些话,雷洪飞拖着死死抱住自己手臂的女孩,直接走到了那位甘当出头鸟的安衣社成员面前。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语气也很温和,“你把裤子脱下来给我身边的女士。好吗?麻烦,谢谢!”
不再理会那名安衣社成员,雷洪飞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这条只要到了夜晚,就和警方管辖区域成为平行世界的唐人街,然后扭过头,望着身后东方海贻一,一名经历了最残酷战火考验的老兵,沉声道!“今天刁做一件你们这辈子,可能都没做过的事情”,抢地盘!”
在东方海燕雇佣兵部队展得蒸蒸日上时,雷洪飞就对这个城市黑帮进行了系统调查。华人黑帮在这个城市里,主要靠走私犀牛角、象牙。贩卖毒品,洗黑钱,当蛇头偷渡等赚钱。不说别的,仅仅是这个城市地下一年大麻的交易额,就高达丑亿美元。
雷洪飞当然不会碰毒品行业。更不会接手什么黄色皮肉生意,否则的话,就算他在这个城市里站稳了脚跟。只怕海青舞出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一枪崩了。雷洪飞看中的,是这个城市另外一项拥有巨额利益的生意,盗版光盘!
电脑游戏、摇滚。、黄色心、办公软件”,千万不要小看盗版光盘的利润,成本价才两毛钱的东西,转手就能卖上几块钱,就算是在中国内地,盗版光盘,都是一种利润比贩卖毒品更高昂的行业。而这个南非最大的城市,更是南非整个国家盗版光盘产业的集散地,谁能占据这个市场,绝对是日进斗金。
而在南非,有了钱,有了地下产业支撑,往往就代表着有人又有枪。最重要的是,他还在南非,一旦的到海青舞的消息,他就能以最快的度赶去接应。
那个女孩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在南非经历到如此的情景。如果不是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她真的会以为,现在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并没有出现什么街头机枪对视的火爆场景,事实上,这种方式,只适合两个黑帮为了争夺一个地盘而爆激战,而不适合雷洪飞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要知道,强龙不强压地头蛇,如果一上来就直接血流成河,只会逼得当地黑帮联手对付他们。真到了那种时候,他们这区区二十二个人,就算能活着撤出来。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所以,雷洪飞做的事情,是在带着全副武装的部队,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后,就逐一去拜山。
那些号称什么虎,那个豹的江湖大哥们,面对雷洪飞这位入侵者,问的第一句话,往往就是:“你凭什么?”
“破枪几枝,烂命一条。”
雷洪飞提到枪,那些江湖大哥们,眉毛一挑,“就凭你们这几号人,也敢跑到约翰内斯堡要横?小心你们来时乘车,归时乘风。”
有些老成持重点的江湖大哥,还会语重心长的多叮嘱一句:“年轻仔。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水混得很,不好淌啊。
雷洪飞再次笑了,他笑得不驯,更笑得放肆。
国际雇佣兵舞台的水混不混?他们不一样在里面混了好几年,不一样用近乎百分之百的任务成功率,打出了自己的旗号,打出了一片天空?经历了那样的大风大浪之后。再听人语重心长的大谈在南非某一个,城市的某一条唐人街水有多混,有多难淌,对雷洪飞来说,难道不好笑吗?
至于什么来时乘车,归时乘风。这种暗指客死异乡,只能成为一缕鬼魂飘回家的诅咒,雷洪飞更是笑得难以自抑。
过百分之八十的阵亡率,还有谁,比他们更接近死亡,更了解死亡?!
“我的兄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军人,我们的工作,就是面对死亡。”
雷洪飞笑容可掬,可是他随后说的话,却足以让那些江湖大哥们瞬间脸上变色,“对了,竟然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东方海燕的雷洪飞!”
试问,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在三个国家边境交界处,东方海燕雇佣兵部队,和上万敌军之间爆的血战?又有谁不知道。东方海燕根本就是由一批绝对不要命,绝对杀人不眨眼的战争狂人组成?!
东方海燕是被打残了,但是并没有被全歼,谁能笑到最后,还纯属两说。风影楼那个级大疯子,当众表演尸体诡雷,更让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这些江湖大哥们,在强忍呕吐冲动的同时,把东方海燕列入了绝对不能招惹的范畴。
先不说真的想消灭二十二名东方海燕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请问,就算灭了这群人,宰了东方海燕的副团长,风影楼那样一个级变态来了怎么办?东方海燕的创始人,海青舞来了,他们这些地头蛇,又怎么办?!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是挺有名,但是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他们这条蛇究竟有多大,而他们要对付的龙,又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对不对?
几乎每一个人,一开始都是趾高气扬,听到“雷洪飞”和“东方海燕”这两个名字后,就色厉内花。那个女孩子不停的看着不同的脸孔。上演相同的节目,她真的惊讶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东方海燕,纯粹由中国退伍军人组成的雇佣兵组织,她更不知道,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土地上,刚刚生过一场长达两个半月,就连战斗机和坦克装甲车都用上,双方阵亡人数已经过三千人的最惨烈战争。
她只知道,那些人都在害怕!
他们在害怕身边这个长得很帅。笑起来很灿烂,名字叫雷洪飞的男人。这个名字,甚至比外面那二十一名全幅武喜的军人,更让眼前这些江湖大佬们害怕。
把二十一名全幅武装,杀气腾腾的职业军人亮出来,这是立威。
“我们东方海燕的事情,相信各们也听说过,我们来到宝地,只是暂时落脚,图谋日后反击。一旦时机到了,我们会转身就走,绝不多留。”
即说出他们的现状,又摆出高姿态。这是在缓和对方的敌对情绪。
“大家都是华人,我们东方海燕的成立宗旨,就是帮助海外华人不受欺负,同根相生,现在我们落难了。各位要是能伸出援助之手,我雷洪飞没齿不忘!”
这算是打出民族亲情牌了。
“有我们在这里,也可以帮各位对付唐人街以外的帮会,我们的人是不多,但是谁敢站在我们华人帮会的对立面,我敢保证,他就算是请来天王老子助阵,我也能亲手把他斩了!”
这不但是在承诺好处,更是**裸的恐吓!最要命的是,没有人敢怀疑雷洪飞的恐吓。
如果没有和上万强敌血战两个多月,东方海燕纵然是一支战力强劲的雇佣兵部队,也绝对不会取得如此强悍的震慑效果。雷洪飞的“劝说”工作,也绝不会如此顺利,面对这种结果,就连雷洪飞都有点哭笑不得,必须要承认,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种破话,还真他娘的有几分歪理。以”之的大小一姐,你究黄想浔想抱着我多久。” 当雷洪飞和最后一位目标“畅谈”过后,天已经透亮,赫然已经过了一个整夜,又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而那位他无意中救下来的女孩。竟然到这个时候,依然死死抱着他的手臂。虽然有美女主动送上来让他吃豆腐感觉是相当不错,但是连续几个小时的亲密接触,胳膊那儿。也早就没有感觉了。
“我要去睡觉了”怎么也无法摆脱身边的累赘,因为女孩子直接用脑袋撞车厢的烈性,对她更有了几分尊敬的雷洪飞,万般无奈下,终于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或者,你想陪我一起睡?”
女按子依然没有松手。
雷洪飞不由愕然了,他伸手轻轻揉着鼻子,,呃,这个,不会吧?!
就在雷洪飞伸手习惯性的揉鼻子时,在另外一个国家,面对另外一群人的铁牛,却在下意识的接着头皮。
摆脱穆斯坦法为的恐怖份子联军之后,周玉起和铁牛带领的第一突击队,已经顺利进入才果。
刚果这个位处非洪西部的国家,全名叫做刚果民主共和国,但是在这里,你却一点也找不到什么民主的影子,至于它最大的特色,绝对不是什么土物产,或者旅游资源,而是他们“名震世界”的童子军!
在第二次国内战争期间,游击队和准军事部队,绑架了几万名孩子充当士兵、卫队甚至是性奴隶,这个所谓的民主共和国,军队中4o都是未成年的孩子,而这o名的孩子中,又有一半是被强迫成为性奴隶的少女!
虽然到了现在,刚果的内战已经结束,民间团体也在努力呼吁,反对政府继续使用童子军,但走到现在为止,仍然有过八千名童子军在军队中服役。
其实那些仍然在政府军中服役的童子军,还算是幸运的。一些被军队驱逐的童子军,他们从小就被洗脑。染上了毒瘾,而且双手血腥累累。根本不可能再重新融入社会。他们没有家人,没有工作,没有学校。只能每天在大街上无所事是的游荡。仅仅是刚果都,就有将近两万名类似于此的孩子流落街头。
这些失去一切的孩子,不但得不到充足的食物,还要忍受暴力侵犯和**。就是因为不堪忍受,有相当一部分人,逃进了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再加上从塞拉利昂逃过来,有相同经历的童子军,组成了他们独特的群体。
这些童子军,有很多在被强迫加入部队时,都要亲手杀死他们的亲人,这样才会杜绝他们开小差。逃回家的念头。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他们接受的军事教育,第一课就是吸毒!在送这些童子军在战场上送死之前,在他们的太阳穴附近,用刀片割开一条小口子。抹上一点高纯度的海洛因,再用橡皮膏贴住,这样毒品会一点点渗入血液,在毒品的刺激下,这些孩子就会像疯狗一样好斗而凶残。
在那些军队指挥官的眼里,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最廉价,又容易控制的武器。虽然现在内战已经结束,刚果政府和国际援助组织。已经开始宣传活动,使公众了解这些孩子受到的困境,,但是这么做。又有什么实际意义?换成你。会允许,一个至少杀了四五个成年人。不知道强*奸了多少女人,染着毒瘾,视人命如无物,甚至还喜欢把男人的生殖器割下来,当成护身符戴到脖子上的“孩子”生活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和自己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吗?
就是因为这样,出现在周玉起和铁牛面前的,就是一群躺在树林里。一个个脸部表情呆滞,全身严重营养不良,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孩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出来的臭味。他们不洗脸,不刷牙,每天寻找着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如果吃饱了,男孩和女孩就会滚在一起互相做着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理所当然的,他们也是艾滋病传染率最高的群体。
艾滋病这种在正常社会中,谈虎色变的玩艺儿,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威胁。他们这些童子军。就连继续活着都不怕了,又怎么会再害怕死亡?
“小狐狸,你说能找到足够的援军”看着面前这群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的孩子,铁牛不由到吸了一口凉气,“你不会指的就是这些连跑步,都跑不起来的童子军吧?”
“让他们塞饱肚子,再吸上几口毒品,用皮鞭抽着他们围着大山练习跑步,不出一周,我们就会有至少一十名生龙活虎的士兵。”
周玉起霍然转头,盯着身后的铁牛,道:“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样做奄反最基本人道,是在推这些孩子跳进火坑吧?”
铁牛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默认了周玉起的话。
“刚果一些民间团体,还有国际红十字协会,都在本着人道立场,呼吁刚果政府不再继续使用童子军。络果呢,你看看眼前这些孩子,你觉得,他们是继续呆在军队里。每天至少还能混尖几顿饭吃好,还是象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野外等死好?”
铁牛根本无法回答周玉起的问题。
“在他们被强行拉入军队,并以杀人为乐时,他们的人生就已经完了。他们的人性,道德观,早已经被扭曲得再也无法复原,就算可以复原,他们的基数实在太大,无论是刚果政府,还是什么世界人道组织。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帮助他们重返人类社会。我想。直接给他们注射药品,让他们安乐死,反而是最大的仁慈。”
周玉起一挥手,他和铁牛身后的士兵,走前几步,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袋袋的到出来。
并不算太可口,却能填饱肚子的食物,香烟,巧克力,甚至是大麻
看着这些东西,噢着空气中。属于食物的香气,那些形如枯木的孩子们,慢慢吸着气,他们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珠子,也在一点点的转动。
“如果国际人道援助组织真的有那么大力量,可以扭转乾坤,刚果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童子军,非洲更不会因为饥荒饿死那么多人。他们既然无法阻止这些事情的生,你又怎么能奢望,他们能把更困难十倍不止的善后工作做好?”
周玉起对着那些因为他们手中有枪,明显有着几分畏惧的孩子,做出一个“请吃”的手势,低声道:“铁牛,你难道没有觉得,在这个时候。让他们吃饱饭,过过毒瘾,然后拿起武器死在战场上,反而是一种属于军人的仁慈?!”
第二章神风特攻
二影楼病了,在强敌环伺,随时要面临血战的最要命雨一:圳…竟然病倒了。
他的身体忽冷忽热,就算诺娜把他紧紧抱进怀里,他仍然在不停轻轻颤抖。笑小小用一块软木片小心翼翼撬开风影楼的牙齿,把辗碎后用清水融化开的感冒药,一点点灌进风影楼的嘴里。
彼此对视了一眼,笑小小和诺娜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担忧。像风影楼这种人,实在太坚强,在战场上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轻易倒下,可是一旦真的透出病态,往往就代表他的身体,已经犹如被洪水冲塌的大坝,再无可抵挡。面对这病来如山倒,仅凭几片感冒药,又怎么可能让风影楼重新恢复健康?!
可是第二天早晨,当朝阳缓缓升起,把光明与温暖,毫不吝啬的倾洒向整片大草原,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陷入沉睡的诺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她惊喜交集的发现,怀里的风影楼,睁着一双带着浓浓血丝,却明亮如昔的眼睛,正在静静的望着她。
没有任何理由,看起来来势汹汹,已经把风影楼彻底压倒的病,竟然消失了!
当风影楼重新起来,再次挺直了自己的腰肢时,他立刻又坚强得无懈可击。低下头,凝望着因为抱了他整整一晚,手脚都被压得血气不畅,正在轻轻倒吸着凉气,小心翼翼挪动四肢,每动一下,都会麻得眉头轻轻一皱,却仍然想方设法。掩饰这种现状的女记者,风影楼低声道:“谢谢。”
听着风影楼的声音,怔怔的迎视着他温暖的目光,诺娜只觉得一晚上的担惊受害,一晚上的小心服侍,似乎都全不枉了。
风影楼打开一只军用背包,从里面取出压缩饼干,就着一小袋牛肉,大口、大口的把食物吞进自己的胃里。在一般人眼里看来,有胃口吃饭。这病。应该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通过卫星电话,听完电话彼端工作人员的汇报,里奥笑了。他笑得单纯而率直,迎着叫审视的目光,他丝毫有掩饰自己语气中,对风影楼的欣赏,“我曾经听说,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红色中国提出了“精神原子弹。的口号,我一直对此不以为然,可是今天我必须说,这个风影楼不愧是来自中国的特种兵,竟然能硬生生摆脱我精心设置的精神武器,真的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个里奥,赫然就是昭在结识金择喜之前的那位男朋友,那位在某个美国军方投资的生物科研室里,研究“亚科学”技术,到现在似乎都一事无成,获得的物资投入,却一年比一年多的“超我类”疯狂科学来
“坦率承认你的科学研究。就逞在浪费纳税人的金钱,是在做无用功不就行了。”叨对里奥的宣言,相当不以为然,“要知道,失败就要勇于承认,这才是一个科学家必备素质。”
里奥不满的用力摇头,“鸥你是灵魂学的专家,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单纯从精神领域来讲,像风影楼这样的人,等同于拥有两次生命,虽然他从表面上看,似乎毫发无伤,但是他的“二级灵魂防护,已经被我击碎了?”
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听着这两位高智商天才,以精神领域为发出点展开的交谈,旁边的人包括阿加露和刘伟在内,都是一头雾水莫明其妙。
最后还是和他们相处长了,相对更懂“人性”的比,对在场的人,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人类只要愿意,都可以在百己的意识中,建立一个关卡。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在睡觉前,在心里反复默念十次“我在凌晨四点钟一定要醒过来”只要你的生物钟还算准时,不需要任何外界刺激,到了四点钟,你就会因为潜意识的提醒,直接睁开双眼。而象风影楼这种受过严格练,意志绝对坚定,对心理学还有一定了解的职业军人,更会通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反复自我催眠,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留下一个当他的精神陷入崩溃边缘时,才会紧急启动的自我防护关卡。”
所有人仍然面面相觑,坦率的说,叨的解释,他们最多只听懂了一半。
里奥也开口了,“人类的脑细胞,从原理上说,就是一个个微型生物发电站,无时无刻不在产生脑电波?这些电波直接影响着我们的情绪,还有身体分泌状况?当风影楼这种职业军人,潜意识已经感受到死,亡逼近,最后的防御启动,他的精神波动,会从每秒钟只有至3次活动的8波,直接跳跃到每秒钟刃次的波。在这一瞬间,因为脑电波活跃,身体内分泌大量的生物兴奋剂,就会强行让他恢复“超亚健康。状态!”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攻击实际上已经取得了效果,只不过是风影楼在精神领域,有一道日积月累,慢慢形成的护身符,所以才侥幸逃过一劫。”
刘伟终于用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方式,做出了翻丹,“而这种护身符,已经被你利用马塞族战士打出的攻击敲碎,下一次他再被你的“精神武器。击中,就再也不可能只是挣扎了一晚上,就恢复正常了?”
里奥傲然点头;事实上。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包括笑小小和诺娜都没有说,但是他们心里都在疑惑。风影楼可不是什么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上的新兵,在他走进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在战场上杀人的准备。就算他近期使用的手段过于残忍,而马塞族战士的自杀性攻击过于惨烈,但是这一切形成的心理压力,还远远达不到让风影楼这种特种兵,当众吐血的程度。
但是有了里奥,就不同了。
里奥研究的是“亚科学”这种学科,而且和四一样,他主修的是灵魂学。和叨不同的是,昭更侧重于利用人类芹为心理,而他更侧重于运用道具,甚至是制造武器。
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感觉,走进太平间里,明明那里灯光充足通风良好,而且气温和外界仇一:不同。但是老讲那种环境,就会觉得仓身发凉,丈一点得不舒服,恨不得立刻离开那里:走到坟场之类的地方,更会觉得鬼气森森。呼吸都有些压抑。
抛开心理因素,形成这种现象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平间和坟场,都是放死人的地方,出现在那里的活人,绝大多数都是刚才失去了最重要的亲朋好友,心情极度压抑而悲伤。在这个时候,人类的大脑以每秒钟47次的频率,向外界发射日波。这种频率的脑电波会让人感到抑郁,很容易想到悲伤或者受到挫折的事情。
而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含有微量铁元素。它们会在人类的脑电波影响下磁化,并象碰带一样,把脑电波的频率记录下来,形成一种眼睛无法看到,甚至就连现在人类最精密的仪器也无法轻易探测到,却真实存在的电磁场,并默默的影响着进入磁场内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在游行集会时,站在里面的人会越来越兴奋,会越来越群体激昂,归根到底,也就是因为每一个人的脑电波,汇集到一起,就好像是把一块块烧红的煤炭堆集在一起,最终就会形成一个彼此影响,相互刺激的大火炉。
里奥研究的,就是如何把这种脑电波,应用到现实领域当中。
一开始,他的初衷并不坏。只是想利用脑电波武器,让恐怖份子的情绪,从最激动的波,降到每秒钟旧次,代表了人类最平稳,也最冷静的波状态。一旦恐怖份子的情绪,始终固定在波状态,他们就不可能冲动的去屠杀人质,更不会有足够的“兴奋与冲动”去悍然引爆炸药。去搏一个同归于尽。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项发明初衷都是好的,比如说,炸药的发明,一开始只是为了炸矿石,但是最终却往往被大量应用到战争领域,里奥的研究,当然也不能免俗。
军方每年都向里奥的研究所,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们也提出了更现实的要求”可以用这种精神武器,直接对目标造成致命性软杀伤。
用药物强行刺激人类大脑,让人类的脑电波频率超过列,在短时间内达到绝对恐怖的凹,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人类的脑电波强度,也比受过特殊练的催眠师更强烈!脑电波达到级标准的人,他们的精神活动太过旺盛,当他们大怒大喜,并把自己的脑电波,针对某一个目标,凝聚性发射出去的时候,他们绝对可能对正常人,造成表面看起来毫发无伤的致命重创!
当然,这种技术绝对不是完美无缺,让一个普通人类的脑电波。以超出正常峰值几倍的速度高速发射,绝对比注射兴奋剂更可怕。
到现在为止,里奥已经做了匕百例试验,无论是基因和人类最接近的猴子,还是填写了同意书,接受人体试验,期望用这种方式获得国家特赦的死刑犯,无一例外全部死亡?
想把这项技术应用到实战领域,还需要一段相当漫长的研究过程,但是它展现出来的杀伤力,已经无需置疑。
由于这种用药物强行刺激大脑的方式,还没有杀死敌人,就已经先宰了自己,所以里奥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自嘲的给它们起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神风特攻!
“我真想问问,风影楼的教官,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练出这么一个人物。”
里奥打开一只便携式笔记本电脑,看着那一串串足够让普通人眼花缭乱的数据,他啧啧轻叹道:“那些马塞族战士,心思单纯敢爱敢恨,而且生活环境恶劣,更让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意志,经过药物刺激,他们的精神力量,至少是普通人的八倍,在战斗中,这些数值可能会更高!被二十多个马塞族战士包围。独自一个人承受了他们所有愤怒与杀意,风影楼竟然只用了一个晚上,就重新爬了起来,就算是有最后一道精神关卡的帮助,他这个人,也可以堪称变态了”
不再理会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数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彻底融入到科学的神奇殿堂中,放飞思维的翅膀,任意翱翔的里奥,昭把目光挪到了刘伟的脸上。
“马塞族战士是很棒,但是我们即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怂勇这些与世隔绝的人对风影楼宣战。”轻眯起了眼睛,淡然道:“不过你可以去找一些来自津巴布韦,以抢劫为生的流窜犯。世界早大大小小的雇佣兵组织,现在已经被风影楼的血腥手段吓坏了。但是这些有奶就是娘,在南非不知道抢了多少华人,已经把“华人视为懦夫代名词的劫匪们,可是不会有什么顾虑。虽然他们不可能对风影楼有什么刻骨仇恨,但是你别忘了,赤裸裸的贪婪,被这种负面精神波撞中。次数多了,也足够让风影楼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
脸的笑容,但是在场这么多人,终其一生,都休想再忘记这个女人眼睛里透出的疯狂与理所当然的狠辣:“在让那些劫匪们当炮灰之前,刘伟你可以先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他们家里的情况。等他们死在风影楼的手里后,给他们家里人送上点慰问金,再把风影楼用尸体造诡雷的录相放上几遍,让他们相信,自己的亲人也落到如此下场,在仇恨的驱动下,这些孤儿寡妇,很可能也会拿起枪,跟着我们对风影楼发起袭击!到了那个时候,风影楼再强,也必死无疑!”
刘伟一直沉默着。他这一辈子,都在雇佣兵战场上打滚,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用手中的枪,在战场上击毙了多少敌人,收割掉多少条生命,可是,他还第一次见到这种杀人的方法。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刘伟惊讶的发现,让他站在风影楼的位置上,他真的不知道,能用什么方法。解开这样的死局,避开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未完待续)
第三章上帝禁区
他们一直没有再遭遇大规模攻击,只有一些不开眼的平民,可能是受到巨额奖金的诱惑,拿着武器对风影楼发起了无知者无畏的自杀性进攻。像他们这些拿起枪,拦路抢劫还马马虎虎,对着职业军人根本就不值一提的武装暴徒,当然不可能对风影楼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当第八天的朝阳慢慢升起,风影楼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痴痴望着他挺立得依然犹如一杆标枪般的身体。看着他用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动作。将一件件武器装备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诺娜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外强中干”这个词语。
风影楼每天晚上都在不停做着噩梦,到了半夜,诺娜和笑小小甚至能听到他无意识的低语甚至是压抑的呻吟。这对于风影楼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身为。名特种兵,如果在睡梦中,无法克制自己,在嘴里发出声音。对于必须经常执行各种非常规任务,随时可能深入敌后转战千里的特种部队来说,风影楼的存在,几乎就代表了全军覆没的危机!
虽然到了早晨,风影楼总是会第一个睁开双眼,甚至还能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是他那迅速消瘦下去的身体,深深陷落的眼眶。还有双眼中那浓得几乎再也化不开的血丝,却在无声的撕扯着伪装。
“你们起来了?”
就连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风影楼取出一只折叠式便携水桶。对着诺娜和笑小小微笑道:“我去给你们找点水洗脸,还有啊,如果我判断没有错误的话,该死的旱季就要结束了。也许就是明天,能下上几玉几夜的大雨就会降临,不出一周时间,我们站立的这片沙滩,就会河水潺潺,以它为起点,周围更会万物复苏,重新被绿色覆盖
说到这里,风影楼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想,亲眼看着这片犹如沙漠般的旷野,变成生机盎然的大草原,这种过程,一定美极了
目送着风影楼拎着折叠式水桶。沿着干阀的河道慢慢走下去,寻找早季最后几天时间,仍然因为沙层的掩护,而幸存下来的水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河道转弯处,眼泪才终于从诺娜的眼睛里狠狠划落。
真的,她真的能感受出来,风影楼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流失。她甚至知道,每一天早晨,重新睁开眼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立起来,对于风影楼来说,都是一场生与死的殊死搏斗!
诺娜和笑小小对视了一眼,他们彼此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不安与无耳奈何。
诺娜伸手抓起一把脚下的泥沙。它们里面没有一丝水分,透着干燥的绝望,可就是千千万万把相同的泥沙,组成了世界都要为之瞩目的非洲大草原。只需要一场大雨,这里的一切就会因为得到充足的水分,河流再现万物复苏,生与死的转变,对它们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又需要什么,才能在风影楼已经干泪的内心世界里,重新注入生命的源泉,让他再次变得精力充沛生机勃勃?!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的风中,隐隐送来了几声孩子的哭叫。
诺娜和笑小小的脸色都变了。这个声音的方向,赫然来自风影楼消失的位置。
当他们匆匆跑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双手死命揪住风影楼的衣角。
“是你,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爸爸,我要找你报仇,我要杀了你!!”。
小男孩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他双手死死揪着风影楼的衣角不让风影楼挣脱,他用双脚又踢又踹又踩,他用膝盖撞,用脑袋顶,发现这些攻击对风影楼而言,明显还太软弱了些。他索性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对着风影楼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风影楼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怪。他就好像是一个快要在水里被活活淹死的人,脸上透着几分迷茫,更带着几分下意识的挣扎。他明明只要一挥手,就可以把这个小孩子所有攻击,包括他整个人都甩到一边。可是他却始终没有这么做,任由那个“孩子,对他不停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让自己渐渐变得遍体鳞伤。
“啊!”
诺娜猛然发出一声惊惶到极点的惊呼,因为在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突然一伸手,拔出了风影楼倒插在战术背心上的格斗军刀,然后不顾一切双手持刀,对着风影楼的腹部狠狠捅下去。
也许是诺娜在几十米外的惊呼刺激了风影楼的神经,也许是身为职业军人面对危险时,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就在格斗军刀要刺入他身体的瞬间,风影楼的左手突然向前一探,直接抓住了带着锯齿的锋利刀身。
发现刀子被风影楼抓住,那个小男孩涨红了脸,拼尽全力扭动刀柄。试图从风影楼的钳制中,把格斗军刀重新夺回来。可是以他的力量。纵然双手齐上,和风影楼去角力,和蜻蜓撼柱,又有多少区别?
但是不管怎么说,随着两个人的角力,艳红的鲜血很快就顺着风影楼被刀锋割伤的手心,大滴的流淌出来。面对这种身体上最直接的伤害与痛苦,风影楼的眼睛里,却因此多了几分神智。在诺娜和笑小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风影楼屏住气。以比电影电镜头更缓慢的动作,一点点的弯曲右手的手臂,用手指挑开自卫手枪枪套,把手枪取了出来。
他的动作,比正常速度,要慢了二十倍不止。慢慢的拔枪,慢慢的调转枪口,慢慢的对准了眼前这个拼尽全力想要和他争夺刀子的小男孩。枪口终于对准小男孩后,风影楼却没有开枪。
诺娜真的以为,风影楼是要用这种方法,命令那个小男孩松开武器知难而退。
可是她错了。
风影楼没有开枪,也没有开口,他只是左手死死握住格斗军刀的刀身。右手握着已经指准小男孩头部的自卫手枪。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竟然就用这种方法,进入了一种看起来绝对诡异的平衡对峙状态。
笑小小突然发出了一声急呼。他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身为一个职业军人,在某些细节方面,笑小小观查得比诺娜更仔细,他很快就发现。风影楼稳定得无懈可击的右手,竟然在轻轻颤抖!而他已经搭在扳机上的右手食指,更在不停的跳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笑小已经清楚的明白,风影楼已经拔出了自卫手枪,却一直没有扣动扳机,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已经失去了开枪的力量!
听到笑小小高速逼进的脚步声小男孩霍然扭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狠狠对撞在一起。
只对视了一眼,笑小小就觉得,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磅铁锤里面击中。虽然从外表上看,那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但是他
因为充血过度。那个孩子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一片凄厉而诡异的血红色。那股因为痛苦,因为仇恨,而变得彻底歇斯底里起来的疯狂杀意,更在瞬间,有如实质般狠狠刺进笑小小的心脏,让他整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狠狠一窒,而一股犹如触电般的麻痹感,更在瞬间流遍了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啪”。
笑小小用最狼狈的动作,重重摔倒在地上。当他身体和还算松软的泥砾重重对撞在一起时,他的心里已经雪亮”难怪风影楼竟然会对着一个孩子拔枪,难怪风影楼到现在,都没有扣动扳机。
笑小小这一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仅凭“杀意”就能让他感到无法力敌的可怕对手,更何况这个对手,竟然还只是一个孩子。
事实上,要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没有携带武器,风影楼又怎么可能任由一个陌生人冲到自己面前,甚至抓住了他的衣襟?!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那个孩子在喉咙里不断发出犹如野兽般的疯狂嘶吼,站在他面前的风影楼,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小男孩每喊出一句“杀了你”他眼睛里的红色就会更加凄艳一分;而随着他们两个人身体近距离接触,一波波撞向自己心灵深处的冲击,就会更加狂野放纵一分。
可就是在他的动作,他的意识,都被一个未成年孩子压制住的时候。一个并不明显的声音,却如此清晰的传进了风影楼耳朵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毒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那个小男孩的眼睛太过于诡异。甚至已经超出了笑小小知识理解范畴的极限,虽然那个小男孩只用了一眼,就让笑小小觉得全身发冷,更像是被电击似的在瞬间失去了力量,但是笑小仍然挣扎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再向前爬!
在战场上绝不抛弃战友,这就是笑小小这个连侦察兵都不是的中国军人,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砰!”
风影楼手中的枪,终于响了。在弹壳飞跳中,一朵艳丽到极限的血花,猛然从小男孩的头部迸射。当枪声响起,那个小男孩当场毙命的瞬间,对身体的操纵权,终于再次回到风影楼的身上。
望着那个小男孩死不瞑目的尸体,风影楼只觉得烦闷欲死,一股炽热的暖流不断在他的胸口翻腾沸滚。到最后更携着最猛烈的冲击力,狠狠向上撞击,在鲜血第二次从口里喷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双膝一软,再无也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竟然就那样慢慢的跪到在地上。
风影楼脸上露出了一片绝望的苍白,因为他无论如何努力,竟然都没有办法再站起来。面前这个诡异到极点,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出人类范畴的男孩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刚才对风影楼形成的那股束缚力,随着他的死亡死所当然的全部消失。可是风影楼犹如猎豹般的惊人爆发力,犹如骖驻般的坚韧与持久,在这个时候,似乎都随着他喷到地面的鲜血,一起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了。
听到诺娜飞奔过来的脚步声,双膝跪在地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重新站起来的的风影楼,狂喝道:“不要过来!!!”
不再理会被他的声音彻底吓住的诺娜,风影楼举起自己的双手,凝视着这两个,曾经陪伴着他转战天下。让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的战斗伙伴,它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带着无懈可击的稳定,更蕴藏着就连死神也不敢轻辱的最可怕力量。可是在这个时候,它们却在无言的提醒着风影楼,它们很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虚弱得就算是想重新拾起他的手枪,似乎也做不到了。
“我风影楼从来没有打算当什么盖世英雄,当英雄太累了,当个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英雄,更太孤独了。我只是想做一个。最普通的人,守着我喜欢的人,和她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一点点慢点长大,最后再手拉着手,一起看着远方的夕阳,一起慢慢闭上我们的眼睛罢了。”
风影楼喃喃的道:“难道我这个小小的心愿,真的很贪心,很过分吗?”
“我常听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到了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风影楼侧起头,他望着头顶的天空,“老天,你是不是在故意玩弄我?!你故意让我这样一个胸无大志。本来应该到三十岁还是处男一个。的小人物,因为种种机缘,认识了雷洪飞大哥,认识了海青舞,认识了那么多志同道合,让我只要一想到他们,心里感到一片火热的兄弟。”
“你给了我自信,给了我快乐。给了我友谊,给了我愿意挺直胸膛。为之付出一生去悍卫的责任与尊严”。风影楼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嘶声叫道:“可是为什么就在我最快乐,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的时候,你又要把这一切都夺走了?!”
诺娜和笑小小早已经听呆了。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风影楼抱怨什么,他总是能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可是今天,这个男人终于心力交瘁了,他再也没有办法,在战场上赢得胜利。
世人只会看到胜利者的欢笑,又有谁会留意,失败者最后的不屈与悲鸣?!
“老天,你这个,大混蛋,你这个以玩弄我为乐的大变态,现在我完了。我只能跪在这里,像个娘们似的唧唧歪歪,你满意了吧,你看爽了吧?”。
风影楼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在这个时候,终于随着身体的崩溃而彻底爆发了,他霍然抬头,望着头顶这一片广鹜无边的苍穹,嘶声嗥叫道:“如果法力无边的你,号称苍天有眼的你,真的***存在,你敢出来吗,你敢出现在我风影楼面前吗?我现在就在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有种你出来啊,你劈下一道闪电。直接把我砍死啊!!!”
就在风影楼昂首怒骂中,一条紫色的电蛇突然以每秒钟三十万米的惊人高速狠狠戈破云梢,强大到能把主战坦克装甲彻底烧成铁水的强大电流,在空中扭曲出将力量美感爆发到极点的弧线,天与地在瞬间一片惨白,紧接着沉闷到极点,带着九天龙吟之威的怒雷轰鸣,就犹如上万面战鼓一起擂响般,狠狠撞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一时间风起风涌,一时间怒雷狂啸。一时间电闪雷鸣,就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候,代表生机与万物复苏的雨季,竟然这样姗姗来临了。
抬起头,看着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占据了整片天穹的浓密乌云。痴痴的看着第一粒雨珠,划破干燥而炙热的空气,带着雨水特有的清凉与舒爽,扑打在这片干旱了太久。就连生命都为之枯萎的大草原上。扬起了一朵小小的泥浪”知的看着云层最深外。那帔波瑰丽而天威莫测的电狈只联着大自然的威风与霸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影楼已经痴了。
“是啊,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老天的话,你当然应该要惩罚我。当我决定接受“鬼刺,练的时候,就已经在十九层地狱里,给自己定下了一个位置。就是因为这样,我从来不相信你的存在,更蔑视你的威严,自以为是的认定只有弱者。才需要老天的帮助,才会渴望获得上天的垂怜。”
风影楼依然高高昂着头,看着在一片阴霾的天空下飞雨如箭,任由那些豆粒大小的雨珠,直接扑打在自己的脸上,扬起一片细密的微疼。直到脚下的土地上已经汇聚成小溪,直到整片大草原都在暴雨的洗涤下一扫雅丧。“我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老天,如果你真的曾经关心过我,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求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拿走它们。求求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一辈子最心爱的女人,我最关心的兄弟,战死沙场!”
“求求你,给我重新站起来的力妾!求求你,让我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救出我的兄弟和女人。如果我真的做错了。要受到惩罚,求求你。再多给我几天时间。”
“啪!”
当风影楼的头重重叩击在到处都是泥泞的地面上,诺娜早已经泪如雨下。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这一辈子哭的次数,都没有和风影楼相处的这段时间多。
看到一个如此坚强,如此骄傲,当真是头顶蓝天脚踏大地的男人,已经倾尽全力,却再也无法支撑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只能跪在地上祈求获得上天的垂怜;亲眼看到一只本来可以展翅翱翔,笑傲天地的雄鹰。因为爱情、友情而折断双翼。只能在地面上仰望它曾经的蓝天,发出一阵阵悲鸣,她又怎么可能不痛彻心扉,她又怎么可能不泪洒衣襟?!
“嘀嘀嘀,”
就在这个时候,里奥的眼睛猛然瞪圆了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一枚安装在小男孩身上,本来因为主体死亡,信号已经归于零的生物监控传感器,传送回来的数据,正在以火箭式的速度向上飓升。
“两倍,三倍,四倍,五信,六倍”十二倍?!”
当接收器上的数字跳动,终于固定在某一个数值,里奥这位科学界的狂人,双手都在轻轻颤抖。他沉思了片刻,突然一声不吭掉头就走。
听到叫在身后的呼唤,曾经和她有过一段情,就因为这样,里奥总算在最后,回过了头,“我是一个疯子,但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风影楼,是一个比我更疯的大疯子!他活不了多久了,但是在他没有死的这段时间,还有谁敢去和他为敌,那不但是疯子,更是一今天大的白痴!”
“贴“你是一个,天才,你对人类这种生物的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我一直认为,你面对任何对手,都能把他的所有心理和行为,算得一清二楚。可是我必须提醒你,千万不要再去追杀风影楼,否则的话,你很快就会发现,你正在追踪的,就是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忘记的噩梦!”
听着里奥微微发颤的声音,昭也瞪起了眼睛,“那个风影楼究竟做了什么,会把平时眼高于顶,视天下人如无物的你吓愕掉头就跑?”
“最精锐的职业军人在战场上。如果失手被俘,他们可以在自己的意识中,制造各种幻觉。比如我只是用鞭子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就可以在意识中欺骗自己的身体,让他的身体相信,他整个人才刚被人从几十层高的大楼上抛下去,直接摔在了的面上。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大脑一旦判定,受到的损伤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就会进入脑死亡状态!”
里奥讲的这些东西,鸥也懂。这种方式。只有极少数受过特殊练。而且意志力绝对坚定的职业军人才可能做到,归根结底,也属于催眠的范畴。
突然烈眉角微微一跳,“你的意思是说,风影楼也对自己,使用了类似于此的催眠?”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反倒好了。”
里奥狠狠喘了几口气,才继续道:“风影楼没有自杀。他只是在自己的大脑中,不断想象着他这一辈子最无法接受,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比如什么战友被人当场虐杀,他最喜欢的女人失手被俘,还惨遭遇轮奸之类的画面。
他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对自己进行催眠,让他的潜意识相信,这些东西,已经或者正在发生,直至变成了他自己虚拟出来的记忆。他不停的翻阅这些虚假的,却会让他愤怒到极点,痛苦到极点的记忆,一次次的挑战他的心理承受极限
则的脸色也变了,她脱口叫道:“上帝禁区?!”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能在面临意外的时候,做到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看起来瘦得皮毛骨头的人,在火灾现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离开,可以用自己的双臂,生生撑起几吨重的断墙;一位母亲发现自己的孩子跑到了铁路上,而一列火车正在飞驰而来,她竟然可以用比火车飞更快的速度冲上去,抢回了自己的孩子,而代价就是因为身体不能承受这种可怕高速,最终跑断了双腿。
当受到意外刺激,有拼上苍命。也要去保护的目标,这种信念强烈的忘记一切时,人类的身上,就可能爆发出一种根本无法固安,更无法掌控的最伟大力量。因为这种力量太过恐怖,太过不可掌握,科学家们才会把身体的这种潜能,和人类的大脑潜能并称为上帝禁区。
想要刺激出这种力量,“痛”就是一种最有效的方法。
“十二倍的脑电波频率,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里奥认真的望着留下了他最后的叮嘱,“风影楼在无意识中。启动了人类身体的某个按键。他已经进入了上帝禁区。他的身体在发疯似的不断分泌生物兴奋剂,在这种比注射高纯度海洛因更强烈的刺激下,他虽然不是超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听觉,视觉,噢觉。甚至是感觉,都会比平时更敏锐至少三倍。他可能会比猎豹跑得更快,比袋鼠跳得更高,也许你还距离他足足四五百米远,他就能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当然,获得了这种变态力量的同时,他也必须支付足够的代价。”里奥森然道:“上帝禁区。这是人类最优秀科学家,在未来二十年内都无法破解的人类迷题,无论谁走了进去,无论他是主动的,还是无意的,最终的结局,都必然是以十倍的速度消耗个人体能与精神,直至最终崩溃死亡!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单行线!!!”
第四章 四十八小时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为了别人,把自己逼到这一步,甚至不惜燃烧生命,值吗?”
作为一名最出色的灵魂学专家,KEY从来不喜欢合群,她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最安静的角落,用审视的态度,静静打量着周围的芸芸众生,猜测他们隐藏在表情后面的真实心灵。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有失误过,可是这一次,她惊讶的发现,她竟然没有办法,真正看懂风影楼这个人。
听到KEY的喃喃低语,坐在石洞洞口的刘伟没有回头。他眺望着雨季来临的非洲大草原,雨滴溅落在水潭里,发出“哗啦”、“哗啦”细细密密的声响,空气中充斥着雨季特有的潮湿与水雾,而不远处,重新活过来的河流,更在潺潺流动中,为这片大地扬起了一片勃勃生机。
可以预见,当这场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的豪雨终于结束,葱葱郁郁的绿色,必将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主流。
沉浸在这片雨的世界中,过了好久,刘伟才淡然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或者,你喜欢的人,还没有遇到过生命危险。里奥在临走的时候曾经说过,风影楼利用痛苦,强行打开了上帝禁区。但是在我看来,帮助风影楼重新站起来的动力,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他最单纯,没有掺杂一丝虚伪的爱!”
KEY的眼神有点迷离了,“爱?”
“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不受污辱,明知必死无疑,仍然奋起反抗。在中国,就曾经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能让他们这么做,绝不仅仅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或者面子问题。”
刘伟伸手轻轻从石壁上摘下一滴水,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淌动,“要知道,没有深沉到极限的爱,又怎么可能有彻入骨髓的痛?!”
KEY打量着刘伟那张沉静如水,即有男人的坚毅不屈,又带着一丝女性阴柔的脸,她缓缓的吁出了一口长气,突然问道:“那么,你现对中国,还有你曾经呆过的部队,究竟是爱,还是恨?或者就是因为你曾经对它们有深沉到极限的爱,所以才有今天痛彻心扉的恨?”
“我不是你的学术研究对象!”
刘伟沉下了脸。他不再理会KEY直接站起来,走出了山洞。四下打量几眼后,刘伟信步走向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区域。
因为人类滥砍滥伐,造成生态平衡破坏,非洲大草原上的雨季,一年来得比一年晚,但是这并不妨碍它的降雨量。这场连绵不绝的豪雨,已经下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们被迫放弃了追杀,在同时,也因为天气影响,卫星电话通讯中断,刘伟也和远在佛罗伽西亚的金择喜,失去联络两天了。
用防雨布保护住卫星电话,看着电话显示屏上,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号,刘伟无言的摇了摇头,但是他却没有返回山洞,就那样左手撑起遮雨布,右手拿着卫星电话,慢慢的走着,看着卫星电话上的信号频率,因为他的移动,而轻微的上下起伏。到了最后,刘伟索性用一根电线,把卫星电话和自己身上的格斗军刀连接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法,增加卫星电话的信号接收频率。
信号强度15.4赫兹!
刘伟转动手里的卫星电话,找到信号波动的规律后,转身向右侧大踏步走过去,大概走了五百米后,他登上一座小小的石山,而到了这个时候,电话信号强度,已经达到了18.9赫兹,但是依然无法和卫星定位,更无法通过手机和外界取得联络。
卫星电话是很方便,但是它们却有日凌中断,星蚀和雨衰现象,尤其是面对非洲大草原旱季与雨季交替,形成的自然屏障,显得无能力无力。但是在刘伟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他更没有放弃这种尝试。他可以一个人,静静在墙角站上十几个小时,一言不发,甚至不吃饭不喝水不上洗手间。能在战场上活这么久,将一个个强敌击毙于枪下,刘伟早已经具备了比骆驼更持久的体力与耐心。
四个小时后,不知道在这片大草原上,独自绕行了多久,刘伟手中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几声“嘀嘀嘀嘀”的急促蜂鸣声。他终于找到了信号强度高达40赫兹的地域,并成功锁定了卫星。
当手机正式通过与地球同步的卫星,建立通迅频道,刘伟还没有来得及按下那一串他最熟悉的电话号码,一连二十几个短信,就犹如轰炸般,通过卫星频道,硬塞进了他的手机里。
知道这个卫星电话号码的人,只有军师金择喜为首的怒狮组织作战参谋部,而卫星电话,更不会有什么垃圾短信,骗人广告之类的玩艺儿。看着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屏幕的短信,刘伟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猛然停顿了。
四十八小时!
仅仅过了四十八小时,在这片大草原的外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式的变化!而手机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短信,就是用它们的排列顺序,忠实的记载了外界发生的一切。
四十八小时之前……
放眼整个世界,任何一个人口众多的大都市,每当夜色来临,都会有一群诸如飞车党之类,成天无所事是,又喜欢好勇斗狠的人钻出来,用一系列让普通人看得目瞪口呆的刺激行为,来证明自己的勇敢,并通过这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
雷洪飞仅仅用了两周时间,就用比他们更横,更狠,更绝的手段,把这些成天无所事是,一个个混吃等死的飞车党收为己用,并给他们大量装备枪械。
这些飞车党,他们吸毒比例几乎是百分之百,而且因为经常杂交滥交,更是艾滋病横行,他们是一批对生活已经彻底绝望,所以才会用吸毒和各种叛经离道的行为,来麻醉自己的人。他们最大的特色,就是摩托车玩得出神入化,几乎和特技演员有得一拼,而且别人越是不敢做,不屑做,不能做的事情,他们越是做得兴高采烈。
有了这些“天赋”和“特色”,用自动步枪武装起来后,雷洪飞很快就发现,这些亡命之徒们,可以一边驾驶摩托车在到处都是障碍物的地带飞驰,一边拎着自动步枪四处扫射。虽然他们的枪法都烂得可怜,但是从机动性上来讲,就算是正牌特种部队,也要瞠目结舌自愧不如。
站在这么一群乌合之众面前,看着这些武装起来的渣子们,雷洪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用他黑得深不可测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每一个人。直到所有人,都因为雷洪飞无可掩饰的压在和沉默的注视,而慢慢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而他们这些小混混,最怕的就是雷洪飞这种比他们更横更不要命的!在两周前,雷洪飞以一敌四,亲手用格斗军刀,象杀鸡一样,把他们中间最强的四个人全部宰掉时,他们就清楚的明白,他们算是遇到流氓的祖宗了。
四十七小时之前……
雷洪飞带着这批乌合之众,悍然从战场北翼,对穆斯坦法指挥的恐怖份子联军,趁夜发起了突袭。随着雷洪飞一声令下,二百多名天不怕地不怕的飞车党,嗥嗥乱叫着,驾驶着摩托车,以“机动部队”的身份,对着恐怖份子阵地发起了正面冲锋。
穆斯坦法这个军事方面的外行,绝对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东方海燕的落网之鱼,竟然还敢反戈一击,猝不及防之下,战场上的北翼阵地,根本没有来得及组织出有效抵抗,就被二百多辆摩托车的集体冲锋撞破。
四十六小时之前……
仅仅是一个小时,穆斯坦法的恐怖份子联军,就在雷洪飞的冲击下,付出了至少三百人当场阵亡的最惨痛代价。形成这种战果,最大的原因还在于,为了追杀风影楼,他已经把七成以上,有过实战经验的老兵抽调出来,组成了追杀部队。失去这些老兵,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恐怖份子,遇到意外突袭,他们的混乱程度可想而知。
当穆斯坦法终于勉强压制住内部混乱,准备组织反击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密集到极点的枪声。和雷洪飞他们清一色自动步枪或者冲锋枪不同的是,身后的敌人,不但装备了自动步枪,还有班用轻机枪,重机枪,甚至是迫击炮!
“司令官,不好了,敌人冲上来了!他们打的是东方海燕的旗号,他们火力太猛,我们顶不住了!”
听到战场南翼战前指挥官的求救电话,穆斯坦法瞪圆了眼睛,“不要慌,他们有多少人?”
“他们有一个团,不,至少是一个师!”
“放屁!”穆斯坦法真的愤怒了,他嘶声叫道:“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师有多少人?东方海燕就算是完整建制的时候,就算把他们做饭的伙伴和后勤人员都算上,也没有一个团,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打残了,怎么还能蹦出一个师?!”
一个师的确不可能,但是,在南翼战场上,进攻穆斯坦法他们的部队,的确已经接近一个团的编制!
而这个杂牌团的最高指挥官,赫然就是小狐狸周玉起和铁牛!
刚果有两万多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童子军无家可归,而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中间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正式成年,却找不到工作,更无家可归。当他们听说,周玉起和铁牛,在招募士兵的时候,他们源源不断的赶向周玉起他们所处的位置。
这些至少拥有一年实战经验的老兵,根本不要求什么军饷,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有干净的衣服穿,再吸上几口大麻,发给他们武器,他们就愿意在战场上充当炮灰。
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廉价,又如此听话的部队,以惊人的速度不断扩充,让周玉起愣了好久好久。
虽然知道周玉起和铁牛在自己国家的境内招揽童子军,但是刚果政府却保持了沉默态度。现在童子军退役成员,充斥在他们整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办法安置,这对政府来说,已经成为一个无可忽视,又理亏的不能痛下杀手的毒瘤。有人愿意出钱把这些人招集起来,并把他们带走,政府拍手欢送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横插一杠?!
两千五百名年龄在十六岁以上,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童子军,他们武装起来后,在毒品的刺激下,战斗力已经不亚于正规野战部队,而且一个个悍不畏死,穆斯坦法指挥的恐怖份子联军,当然是甫一交手,就吃了大亏。
四十五小时之前……
在东翼战场,突然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这支突击部队,人数仅仅有一百二十人,但是真正的行家只要一看,就会明白,这支从东翼迅速切入战场,直捣恐怖份子阵前指挥部,以零伤亡代价,直接切断敌军指挥系统的部队,全部都是身经百战,受过最严格特种训练,更装备精良的王牌。
手里拎着自动步枪冲在最前面,就算是身上的防弹衣,都无法掩饰她过于丰满胸膛,让人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却又不敢稍有轻忽的突击队队长,赫然就是在2001年的阿富汗,曾经和风影楼生死与共,这些年来,和一群前苏联特种兵,在雇佣兵渐渐打出自己名气的安德鲁!
四十四小时之前……
当西翼的战场上,也传来枪声,穆斯坦法已经明白,这些敌人是故意的!他们故意一波接着一波,分批次投入战场,就是要让穆斯坦法一次次重新修订他已经颁布的命令,让穆斯坦法那些本来就并不精锐的恐怖份子们疲于奔命!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而每隔一个小时,发起一次进攻,更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着穆斯坦法手下的任何一个人……尖叫吧,惊恐万状吧,手足无措吧,去肯求你们无所不能的主,降下他无边的法力吧,因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战斗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为了挡抵来自三个方向的猛攻,西翼战场上的恐怖份子,几乎已经被穆斯坦法全部调走,整片防区都变成了真空带。在这种情况下,以龙薛宁波为首的十一人特战小组,就象是一把尖刀,笔直刺向东方海燕曾经的指挥部。
龙王、李凡,邱岳、杨亮,这些风影楼最亲密的战友,在海岛上整整呆了两个多月,在那些专家们的反复验证,还有李向商校长一次次申请下,他们终于可以用合理合法的方式,离开那片海岛,然后以“追杀叛徒”风影楼这样一个理由,加入了这场战争。
半个小时之后,薛宁波亲自带队,几乎凝聚了第五特殊部队超过一半最精锐成员的特战队,已经成功突破敌军防线,赶到了东方海燕指挥部。当薛宁波按照雷洪飞提供的情报,准备从外面,强行打开一条通路,把海青舞从密室里营救出来的时候,就连她这位第五特殊部队,仅存的最后一位重量级教官都不知道,有一枝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了她的头部,却因为她的军事动作太过于敏捷,更拥有强烈的个人特征,而放弃了狙击。
在这名狙击手的身边,还有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双手握着一枝货真价实的自卫手枪,瞪大了眼睛四处环视。只要有人试图在背后接近那名狙击手,这个孩子都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开枪。
看着地面上几具被人一枪击中眉心当场毙命的恐怖份子尸体,薛宁波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佩服!”
用不到二十天时间,就生生挖开了在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挖通的地道;在重见天日后,却并没有找机会逃离,而是利用她对四周地形绝对了解,再加上她绝对强悍的单兵作战技术,不断在夜间出没,狙击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敌军中高层指挥官。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就成功击毙了超过三十名敌人,能做到这一点,敢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只有东方海燕最高指挥官,海青舞了!
四十三小时之前……
海青舞和薛宁波带领的突击队汇合,成功撤出战场。
四十二小时之前……
来自四个方向的攻击全部结束。
三十小时之前……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清点,穆斯坦法终于得到一份还算详细的伤亡报告。仅仅是四个小时的激战,他指挥的部队,就付出了一千五百人阵亡的代价。到此为止,他这位在最鼎盛时期,手中可以动用的部位,超过一万一千人的司令官,现在还能继续参战的部队,已经不足五千!
而东方海燕,把他们所有的力量加在一起,人数到现在仍然处于劣势,但是他们已经有充足的资本,把自己光明正大摆放在穆斯坦法的面前,形成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对峙。
在所有人都以为东方海燕已经遭到致命重创,活下来的人只能作鸟兽散的时候,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涅盘重生了!虽然他们现在成员身份五花八门,素质更差得离谱,但是海青舞,雷洪飞,周玉起,铁牛,这些核心成员仍在!可以预见,经历这样一场血战,并最终锁定胜利后,东方海燕一战成名,被世界所瞩目,无论是业务还是实力,必将会以火箭式的速度向上攀升。
二十小时前……最令世界瞩目的事情发生了!
安德鲁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单身,不是缺乏英俊而热情扬溢的男人追求,而是她根本无法忘记,在阿富汗时,和风影楼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风影楼在逃出海岛后,第一个联络的不是诺娜,而是安德鲁。而安德鲁直到这个时候才正式和她所处的雇佣兵部队参战,并不是她们故意拖延,而是她必须按照风影楼的计划,先去制作一件道具!
当海青舞做为东方海燕的掌门人,出现在摄像机镜头前时,在她的身后,赫然摆放了一枚只有小吨位当量的核弹!
从理论上来说,他们的确有制造出核弹的技术和材料来源。
核弹作为人类在四十年代就制造出来的超级武器,虽然武力强大,但是它的制造技术却并不是那么困难。事实上,在美国就曾经有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自己亲手做出一个核反应堆,专家们检测后,都必须承认,只要放上真正的核燃料棒,在不考虑核辐射,核污染的情况下,那个核反应堆就真的能运作起来。
像安德鲁他们这样的特种兵,对核武器原理的掌握,当然不可能比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更差。
早在2002年,俄罗斯原子能源部副部长就当众承认,想要拆毁俄罗斯太平洋舰队退役的核潜艇的反应堆,就至少需要38亿美元。自从前苏联解体后,190艘退役核潜艇,只有80艘已经用核原料被清除,其余一百多艘仍然静静浸泡在水中,任由潜艇的外壳不断生锈腐蚀。就是围绕着这些退役的核潜艇,就出现了几十宗非法核燃料走私案。
而俄罗斯也承认,在过去几年时间里,有几公斤可以直接做原子武器的浓缩铀,还有一些“武器级”核材料失踪。当然,能逼得俄罗斯当局承认,他们曾经丢失过核原料,这本身就证明,下落不明,可以制造成核武器的材料,绝不止是几公斤那么简单。
只要各个国家的情报部门稍稍深入调查,他们就会发现,来自前苏联信号旗特种部队的安德鲁,还有她的那些叔叔伯父,只要有足够的金钱支撑,就能找到渠道,制造出堪称潘多拉魔盒的核武器。
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海青舞当众发布的公告:“没错,就是核弹,很抱歉,我不能向大家公众它的爆炸当量,但是我想一颗就足以让攻击东方海燕的恐怖份子全军覆没,就算不行,我还有第二颗备用。”
这样的公告一经播出,世界一片哗然。
所有军事专家都明白,人类现有的核武器可以把地球炸翻几十回,在国际社会里,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和团体数量越多,发生核战争的机率就越大。但是到了今时今日,敢当众宣称已经拥有核武器,并准备立刻使用它的人,还当真只有海青舞一个。
就连号称世界头号恐怖份子的本拉登,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亲眼看着自己的宣言,通过网络发往全世界,海青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在她的手心里,现在还捏着一张风影楼通过周玉起,传送给她的纸条。
“核弹,到了今时今日,根本不是实用型的武器,谁敢冒天下之大韪把它使出来,估计不出两天,就会被多国特种部队联手剿杀得连渣子都不剩。但是手里真有这种东西,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每次看到这里,海青舞都会摇头微笑。
“看看某一个小国家吧,每次需要国际援助了,他们就会当众宣称,‘我要研制核弹啦’,这样的话,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会对它进行禁运,进行经济制裁,但是结果怎么样?最终他们的核弹研制计划肯定会停滞,而换来的,就是大量物资支援。如果我们手里真的拥有核弹,联合国要么派出特种部队,冒着被我们反戈一击的危险,将东方海燕彻底全歼,把我们的‘核弹头’带走,要么,就得坐下来和我们谈判,用经济方式,从我们手中,把那两枚核弹头买走。我估计,第二种可能性最大,反正不管怎么样,核弹都不能用,最终要让人家买走,我们弄点假冒伪劣产品,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出现在海青舞身后的“核弹”,赫然就是一枚假冒伪劣产品!但是想要让各个国家的情报部门认定,这枚核弹是货真价实,安德鲁他们也下足了功夫,甚至真的想方设法,找到一点点核原料的废渣,然后在一些特色区域,留下了可以让检测仪器捕捉到的核辐射。
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证据,都充份证明,东方海燕的确通过安德鲁这条线,制造出一至两枚核弹头。
最重要的是,东方海燕刚刚经历了最惨痛血战,面对恐怖份子的猛攻,几乎全军覆没,可是各个国家,却选择了坐山观虎斗。那些心理学权威们,都在向各自的政府发出警告……小心,这个女人很可能是认真的!
“为了不让东方海燕使用核弹,这一次世界各国很可能会联手派出部队,围剿穆斯坦法指挥的那批恐怖份子。也很可能会同意东方海燕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嗯,我想,那枚弹头,卖上两亿美元,应该不是问题吧?等他们买回去后,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不能爆炸的玩艺儿,这也只能说明,我们都是外行,制造工艺不过关,原材料进口途径太狭窄,所以弄出一颗臭弹,我们没有开出质量三包的证明,他们总不能找东方海燕退货吧?对了,这个谈判千万不要让周玉起参与,这小子太黑了,他真敢把核弹卖到五亿美元,真到了那个时候,宰人家肉痛了,小心背后发狠报复,玩命给我们穿小鞋!”
海青舞在笑,她能找到风影楼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放纵自己,快乐的欢笑?
当风影楼正式进入南非参战,面对被打得支离破碎的东方海燕,他就制定出这样一套计划。以自己为饵,拼尽一切方法,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活下来的人,得到喘息的机会。他甚至为每一支部队的重新崛起,制定了计划。
在刘伟看到这些短信的十八小时前……
在佛罗伽西亚,怒狮组织的军队,突然遭遇身份不明,但是绝对精锐特种部队的袭击。
在十四小时前……
一直被军师金择喜压制在丛林里的战侠歌,突然开始反扑。直到战侠歌翻出了手里的底牌,金择喜才惊讶的发现,在战侠歌的身边,竟然拥有了一大批实力强悍的军人,他已经无法再用手中的力量,轻而易举的压制对方。
所有人都知道,蓝盾军事竞赛,它的举办目的,就是实现全球反恐统一战线。金择喜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就是在风影楼的谋划下,第五特殊部队派出专员,和大赛主办方取得联系,几经协商,最终把第二界蓝盾军事竞赛的赛场,直接挪到了恐怖份子横行的佛罗伽西亚。
谁能真刀实枪,容不得半点马虎的战场上,取得最大胜利,谁就是第二界蓝盾军事竞赛的优胜者。
就是在这种刺激下,世界最精锐的老牌特种部队和新锐劲旅,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的进入佛罗伽西亚,围绕在战侠歌附近潜伏下来。直到战侠歌配合南非战场,同时亮出了手中最后底牌。
当南非和佛罗伽西亚的中国军人遥相呼应,出现在金择喜面前的,赫然就是一个胆大妄为得令人瞠目结舌,更精密到了极限的大战略。
到了这个时候,金择喜以一己之力,试图对抗一支军队,甚至是一个国家,无论是人手,情报,还是资源都明显不足的弱点,终于再无可掩饰的暴露出来。
他在战场上,是可以运用他超凡的智慧和经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时间占尽上风,把风影楼,海青舞和战侠歌压制得几乎无法抬头,但是他三线作战,已经倾尽全力,再也没有应对意外事件的余力。
如果非要对比的话,金择喜就象是第二次大战期间日本的海军,在和美国海军对抗时,他们一开始气势如虹,但是日本是一个岛国,他们的资源有限,生产力有限。只是中途岛一次败仗,就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
第五章 建国大业
几着卫星电话卜。那条条短信。比咬紧了嘴唇。当她用不取后条短信,她突然低声道:“我终于明白,金择喜提醒我注意风影楼说过的话了。”
金择喜曾经说过,风影楼不但可以刺杀单位目标,能够刺军,甚至还耳能刺国!
现在,当风影楼所有的底牌都逐一掀开的时候,比终于看清楚了风影楼一手主导大战略最后的自标,“他是真的想在海外,亲手建立一个国家!”
风影楼这个鬼刺,他拥有的最后一项能力,并不是刺国,而是”建国!
犹太人他们聪明,而富有创造力,但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却饱受歧视,甚至惨遭遇种族大屠杀,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建立属手自己的国家,没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武装力量,只能像无根浮萍一样散落在世界各地。
如果,仅仅是如果,,
一旦强敌入侵山河破碎,就要有人能够在海外开辟出一块新的土地,让中国最优秀的科研工作者和各种专业人才,源源不断的赶到那里,得到最有效的保护。这样的话,就可以保留住中国整个民族涅盘重生的火焰,更可以在中国陷入最黑暗年代时,保留一盏不停痴痴燃烧,散发着光与亮的灯塔,为陷入黑暗的中国民众,照亮通往希望的路!
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如果”看起来当然已经是不太可能,甚至可以说是杞人忧天,但是放在四十年前,当某一个世界军事强国,已经准备对中国用核武器发起外科手术式的袭击,更在边境线上,集结了一百五十万军队,四万辆坦克和装甲车时,就绝不显得可笑了。
风影楼接受的“鬼刺”课程,绝不是要把他刮练成一个冷血变态的杀手,如果真的是这样,风影楼也绝对不会当着李向商和莫天教官的面,珍而重之的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了那份同意书上。
当年第五特殊部队的创始人雷震,经历过中国那一段最悲惨的年代,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惨在日寇的屠刀之下,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姐为了保住贞洁而自杀,他的二姐为了激励这个从小被母亲宠坏了的弟弟走出山村,拼尽一切用双手去为家人复仇,当着雷震的面,用一块铁片刺穿了自己的胸膛,在同时,也切断了雷震对身边一切所有的依恋与牵挂。
从那一刻开始,雷震变成了最疯狂的战士,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种山河破碎家破人亡的滋味,真***不好受!也就是因为这样,雷震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关心自己的国家,当他一手制定进攻克林姆宫计划时,他更要为自己最挚爱的祖国,留下一个小小的火苗!
二十年过去了,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虽然人才辈出,但是能达到雷震校长制定的标准,可以肩负起“建国”大任的学员,却一个也没有。
狐狸般的狡猾,猎豹般的善战,孤狼般的坚忍,鹰隼般的眼光,不必胸怀天下,却必须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关爱身边每一个人的奉献与纯,真,再加上甘愿坠入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觉悟”
不要说是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放眼整个中国,甚至是整个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就在郑勋校长以为,这套练计划,永远只能列入档案库时,风影楼带着犹如猫一般小心翼翼的敏感,怀着一颗猛虎的心,带着一双如蓝天般纯洁,更轻而易举就窥破天机的眼睛,走进了每一个人的视野。
一套在四十年前,由雷震校长制定的练刮练,一枚雷震校长亲手制成的“鬼卒”勋章,外加一笔在特殊时期,可以直接启用的庞大资金,终于找到了它们的主人。
如果说,历史就是由人创造的话,也许在这个时候,风影楼正在创造一个历史!
开了地图。“想想看,海青舞为什么敢天下之大不韪的宣布已经制造,并打算使用核弹吧!风影楼是在想以东方海燕为基础打造一个结合了资本主义与民族主义,很可能会暂时采用君主立宪制,军事立国明显的非洲小国!他们这个国家,规模并不大,但是经历过这样一场战争后,还有谁敢小看他们的战斗力?又有谁敢确定,如果真的和他们打急了,他们不会真的弄出一颗核弹,直接不宣而战的投入战场?!”
“所以,军事实力小的组织,根本不敢向风影楼他们一手创建的国家开战,军事实力强的国家,更要考虑,如果招惹了这样一批比本拉登更恐怖十倍的军事情英,可能面对的疯狂报复!”
听时说到这里,刘伟的双眼瞳孔猛然收缩,“我明白了,风影楼之所以连续使用恐怖份子的袭击战术,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警告那些超级强国,不要插手,更不要试图武装干涉他们的建国行为?”
“没错!”
手指着地图,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看看东方海燕指挥部现在所处的位置吧,它位于南非、博茨瓦纳等三个国家交界处,如果东方海燕有充足的资金,通过工业建设等方式,和博茨瓦纳取得共识,完全可以用“租借,的方式,从地广人稀,最需要建设工业基础,改变农牧现状的博茨瓦租凭到一至三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最重要的是,海青舞完全可以和博茨瓦纳建立军事同盟关系,以他们强大到足以让任何霄小之辈胆寒的力量,替博茨瓦纳镇守一方!”
刘伟沉默着,他虽然觉得比的话太过于超出常识,但是他必须承认,每一个判断,都有充足的理由。
南非整个国家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在飞速升腾,远远超过博茨瓦纳,无论他们有没有侵略的念头,单从实力上来讲,都对周边国家造成了强大安全威胁。无论是博茨瓦纳,还是其他周边国家,都不会排斥东方海燕建立一个型国家。使这一带的武装力量,导向平衡。
最起码,东方海燕成立,与其说是国家,不如说更象一个超大型雇佣兵基地的组织,会成为博茨瓦纳和南非两个国家之间的缓冲带。们就算是想建国,武装力量也明显不足,根本无法形成足够的军事力量,赢得博茨瓦纳的认可。”
“你认为,有了风影楼的参与,东方海燕还会象以前一样,只招收中国退伍军人吗?”
大了眼睛,“你也见识过非州各个国家经过连年内战后,遗留下来的大量童子军,谁先从民间抓孩子,组成童子军,他就是人间的败类,注定要受到舆论谴责,但是现在童子军退伍后的处境,更会人担忧,有人在这个时候,愿意站出来,把这些人重新编整。并让他们回归军卓,甚至给他们接受教育的机会,你想,以风影楼那批人的能力,能招到多少士兵,又能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多么好的名声?”
叫说得太快了,她狠狠吸了几口气,才继续道:“还有安德鲁这批俄罗斯退伍特种兵,他们要是也宣布加入东方海燕成立的国家,很可能就会以他们为起点,吸引大批俄罗斯退伍军人,源源不断的赶到非洲,参加他们的“建国大业,!对了,你们中国的退伍军人更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人,热血未泯,跑到非洲,你认为,他们又会有多少?!对了,如果你们的第五特殊部队再暗中伸出支援之手,又会有多少受过最严格练的特种兵,跑到这里?!”
刘伟呆住了,他真的呆住了。
如果按照凶说的一步步走下去,东方海燕在三个月内,就能组成超过一万人的杂牌军,外加一支人数不多,作战力却绝对强悍的特种部队!
“可是”刘伟思索了好半晌,才道:“不管怎么说,想做到这一切,都需要大量资金,东方海燕以前接任务,本来就挑三捡四,而且道德观太强,根本不和毒枭之类的地方组织合作,我估计,以他们的积蓄,根本不可能支撑如此巨大的行动。”
叫根本不知道,风影楼本身就有一笔可以直接动冉的资金,但是她却用非凡的眼光,看到了更广阔,风影楼也的确锁定的资金来源”
“你们中国人,不喜欢在战场上冒险,却喜欢在商场上淘金!你自己想想看,一旦东方海燕和博茨瓦纳建立合约,他们把这个消息送回中国,会有多少手里钱多得发慌的什么“炒房团,之类的组织,还有钱捏在手里发烫,却因为来源问题,只敢把它们塞到床底下的贪官和逃税者,跑到非洲来冒险?他们手中的资金,我就少说一点,五十亿美元,应该不是问题吧?!”
说到这里,比眯起了眼睛,“不对,以风影楼的性格,他一定会采用更加积极的动作,他很可能会在中国境内,寻找合适的代理人,以使者的身份四处游说拉笼资金。虽然中国对海外投资,有一套政策,但是对于同根相生的东方海燕,无论如何也会高抬贵手。只要风影楼找到的代理人份量够重,我刚才说的数字,最起码也要翻上一番!”
这样的代理人,风影楼当然有,他在离开第五特殊部队精英练学校,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了四只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和当地那位就是喜欢冒险的房地产商,建立了深厚友谊。只要风影楼向他伸出橄榄枝,这位出生在贫民窟,天生拥有西方冒险家精神,早就对中规中矩的商场烦厌透顶的商人,一定会乐不可支的接手这个工作,最终甚至可能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直扑非洲。
至于在舆论宣传领域,陈燕她们两个,可谓是术有专精,绝对可以胜任。
随着推理,风影楼的建国大业,终于一点点暴露出来。
先是张扬武力,让世界看到他们足以支撑起一个小型国家的武装力量,尤其是那两枚山寨版的核弹。更是在对着所有人,发出了最严重警告,在同时,这样的张扬武力,也是对那些可能来非洲投资的中国人,给予的安全提醒。
当这一套招商引资的程序被完全展开,博茨瓦纳必将对东方海燕大开国门。
要知道,他们缺乏的不是土地,而是工业技术,还有工业化管理的系统软件,这正是工业化国家,和农业化国家,在经济基础上的本质区别。
用一块并不大的土地向外出祖五十年时间,用来换取自己国家经济至少二十年飞越式发展,在同时还能获得一个军事盟友,和周边太过强大的邻居中间建立一条缓冲带”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博茨瓦纳不会拒绝。
“那美国呢?。刘伟道:“东方海燕有太浓重的中国色彩,美国会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国家,在南非建立?。
“东方海燕建军,几乎就是以色列的翻版,军事色彩太重,肯定会引来美国、南非和西方国家的关注,其中南非肯定会全力反对,包括欧洲诸国,印度,日本,也会因为对中国的立场,而提出反对意见。”
“是啊”。刘伟点头道:“如果换成是我,我宁可把国家其立在太平洋某一个海岛上,这样至少可以避开和西方国家的直接利益冲突
在连连摇头,如果真的只能做到这一点,就妄想建国,风影楼岂不是太幼稚了一点?
“南非的经济发展十分迅速,现在已经展现出地区霸主的姿态,如果一直发展下去,甚至可能成为世界强国,所以欧盟已经对南非,产生了忌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东方海燕内部。有一个八面玲珑,能和英美诸国上层建立直接关系的外交部长,并和西欧诸国在非洲的战略同步,在南部非洲缓解因为南非快速崛起,而造成的安全威胁,在国际上服务于中美欧俄等已有强国,抑制南非经济高速发展,对这种格局的冲击,同时缓冲中国与西方国家的冲突,维护非洲地区的局部稳定”如果能做到这一切,西方国家,未必不会允许,一个小型的军事强国出现。”
听到这里,刘伟的脑海中,直接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诺娜!诺娜做为一名英国出生的世界第一流战地记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使她已经成为英国家喻户晓的英雄。事实上,她”活跃,还有她对人对事的态度,让她在整个西方国家,四了一张通行证。拥有这样一个人物,看似困难的外交,会变得事半功倍。
矩条条的推理下来,看似绝不可能,很有点虎口夺食意味的“建国大业。”竟然已经变得条理清晰起来。
如果他们真的建立了一个国家,他们的武装力量,就合理合法起来。如果再有恐怖份子敢对东方海燕发起进攻,他们的行为,就不是两个非法武装组织间的内斗,而是恐怖份子在进攻一个主权国家!
真到了那个时候,联合国要是再没有一点反应,光是口水,就能把他们活活淹死。
事实上,真让东方海燕成功建国,只需要一年时间,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恐怖份子。敢再他们的领地上大肆集结。
刘伟的手,正在轻轻颤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风影楼这第四颗獠牙,在大战略方面,赫然就是军师金择喜的天敌!他曾经一直以为,就算是让战侠歌和金择喜联手,军师金择喜最起码也能保持平局,可是现在,当风影楼展现出他隐藏的一切时,刘伟纵然不愿意,他也必须承认,仅仅是一个风影楼,已经足够和金择喜斗得旗鼓相当!
“我知道你担心远在佛罗伽西亚的金择喜,有了风影楼的暗中谋戈,很多事情,已经超出金择喜的预先计划,战侠歌蓄势已久,反戈一击,很可能现在佛罗伽西亚的主弱对比已经发生逆转,你可以带着阿加露立刻回去,但是跟我们一起行动的部队,必须给我留下。”
迎着刘伟若有所悟的目光,深吸着气,一字一顿的道:“风影楼唱了一堂大戏,可谓是满堂喝彩,但是他这位主角,现在还处于绝对逆境。虽然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他已经活不了多少时间,但是他太可怕了,他多活哪怕一个小时,对你的老师金择喜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我绝不能让他再活着走出这片大草原,更不能让他和海青舞那批人汇合!”
刘伟静静望着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要为金择喜拼命了。面对一个已经打开了人类潜集的开关,连生命都开始燃烧起来的超级杀人机器,没有刘伟的陪同,仅仅带一批卫队继续追杀,刨这位
“我说过,金择喜是我的
眼睛里,缓缓扬起了一缕最疯狂的火焰,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手持武器,即将走上战场的老兵:“在我放弃他之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还有,相信我,就算我不能战胜风影楼,我也可以和他同归于尽!!”。
刘伟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在他大踏步走出山洞前,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老师了。”
目送着刘伟大踏步走出山洞。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外面风雨交加的世界中,明突然笑了,她笑得美丽,更笑得凄艳。
“再见了,不,我应该说,永别了,刘伟。”
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玻璃瓶。如果里奥看这一只里面盛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他一定会忍不住失声惊叫。因为,那赫然是他用了十年时间,才研究出来,在短时间内是可以刺激人类的脑电波,但是最终却无一例外全部死亡,所以还根本无法正式投入实用的药剂!
“我喜欢金择喜?”
脸的欢笑,她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玻璃瓶,低叹道:“刘伟,你错了。我不是喜欢他,而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找到一个同类,我明明站在人群当中,那种孤独的感觉,却犹如你们站在一群猴子中间。没有办法交流,没有办法沟通,我就这样,孤孤单单的一直活了将近二十年。直到我遇到了他,我才发现,原来活的滋味,真好!原来有同类的感觉,真好”。
“风影楼,你想抢走我的金择喜,想抢走我在这个世界上,找了整整二十年,才终于找到的同类吗?!”
没有任何犹豫,睹一扬脖子,把整瓶最终会要了她的命的蓝色液体,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嘴里。望着手中已经倒空的玻璃瓶,笑着道:“我不是特种兵,说到身体素质,说到什么实战经验,一古个起来,也顶不上一个风影楼。但是说到人类大脑的开发量,说到脑电波强度,说到意志力,我却肯定比你更强!”
药剂进入身体大约三十分钟后,叫突然觉得心里扬起一股无法压抑的火热,她知道,药力开始发作了。
说不出来的快乐感觉,让她只想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去做人类最原始,也是最快乐的事情,在放肆呻吟中,把她的火热与性感彻底释放出来。这种快乐的感觉刚刚在身体里打了几个转儿,刚又想到了风影楼,那个让她必须赌上生命,去拼上一个同归于尽的男人,因为太过高傲,几乎没有品尝过的愤怒,在瞬间就腾上了比的心
只是在短短和三分钟时间,烈就从头到尾,品尝了一遍人生最难忘,最狂烈的喜怒哀乐,这些情绪之强烈,让她的心脏都几乎停止跳动,而它们太过频繁的变换,更让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为之生生炸裂。
最可怕的是,这些情绪的转换速度竟然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
强忍各种情绪犹如走马灯般的变换,四看了一眼手表,她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骄傲的神色。
她不愧是专研灵魂学的专家,她服下同剂量的药,无论是发作频率还是强度,都比正常人高出三倍以上。但是在同时,她必然比普通人,死得快三倍以上!
而在这个时候,已经连绵了五十多个时的阴雨,终于停下了。天与地之间,变得一片清新,十二名金择喜亲自练出来的卫队成员,也在他们队长的带领下,以笑小小和诺娜为目标展开了追杀。
风影楼是这一切的他对金择喜的威胁最大,他必须要死六而诺娜,会在小刀阶燕立国后,成为最优秀的外交官,为东方海燕的生存,赢得最必要的空间,所以她也要死!
至于凶却自己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风影楼在强行冲破“上帝禁区”后,他应该清楚的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了,而且随时有失控的可能,就算是为了保护诺娜和笑小他也必须和这两个朋友分开行动。
两个脑电波活动如此强烈,无论是噢觉、听觉、触觉还是感觉,都十倍强化的人,虽然他们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但是在不经意中,他们仍然彼此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甚至彼此感受到,对方冉于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内心不断受到各种情绪反复冲撞,而形成的巨大痛苦。
“五十二个小时过去了,风影楼你竟然还没有死,佩服!”
得云淡风轻,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上的卫星电话里面,突然传来了“嘀嘀”的电子轻鸣。现在大雨已经停了,走出山洞,卫星电话已经自动和同步卫星建立了通讯线路,几乎在同时,早就等待接收的短信,也直接灌进了四的卫星电话里。
取出手机,只看了几眼,昭的脸上,就露出了奇怪到极点的神色。
“明,你走吧。”nbsp;nbsp;时
这封短信是金择喜在六个小时前写的,大概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风影楼与战侠歌的联手,事态已经发展到近乎无可逆转的程度,所以他写的这封短信,赫然是请比直接放弃他。“你早就问过我,明明手中可以动用的资源有限,为什么还耍同时对付海青舞,风影楼和战侠歌,进行三线作战,而不是集中全力,一个一个的消灭。你更不止一次的提醒我,放任战侠歌在丛林里,而不全力剿杀,很可能会养虎为患。每一次,我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舌着你的鼻子,把你的问题搪塞过去。现在,也许我终于可以回答你了。”
死,
虽然难过得要死,但是金择喜在短信里说的事情,的确是好奇的事情,所以她仍然拼尽全力,保持了最基本的神智,一字一字的继续读了下去。“坦率的说,我在赎罪,我后悔了。刘伟是因为我变成废人,被踢出第五特殊部队,他回家后受尽嘲笑,就连一直以他为傲的亲人,也彻底放弃了他,任由他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伤痕累累的孩子,只能一个个默默坐在家门前的路上,呆呆看着旁人。就算是有小孩子当面叫他小哑巴,甚至拾起石块砸他,他也不言不动。我远远的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心脏就好象是被一把刀子给狠狠捅穿了。当我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到他呆痴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几分曾经的生机时,当他飞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哭泣时。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了。”看到这里,叨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轻叹,这个世界上,历来是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人们只看到了胜利者的欢笑,又有几个会去留意失败者的哭泣?
起
“想要让刘伟站起来,就必须让他得到比战侠歌、风影楼更强大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失落的自尊心。就是因为这样,我带着刘伟走出中国,进入雇佣兵战场,眼看着他一天天强大起来,我必须说,我的心里被自豪填满了。可是刘伟毕竟还是无法忘记在格斗场上把他击倒,让他终身残废的战侠歌,非要回国报复。我们两个叛徒,在国外相濡与沫的生存了那么久,我虽然知道不应该,还是无法拒绝刘伟的要求。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让我太过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这封短信,金择喜是自己亲手通过电脑打出来,再通过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了中的卫星电话里。他在写到这里时,曾经停顿了很久很久。
“我真的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有我们两个叛徒的帮助,第五特殊部队就吃了那么大的亏,甚至就连获得了第二颗獠牙的龙建辉,还有同样身为重量级教官的朱建军,都因此阵亡。后来我思索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中国已经和平了太久太久,在至少十几年时间里,军队的演习就是演戏,就连号称最精锐特种部队的第五特殊部队,也因为长久的和平,而失去了最基本的警觉。否则的话,我设的陷阱再完美,又怎么可能让龙建辉陷入绝境?”
“我已经成为杀害昔日同泽的凶手,我已经再无可挽回的站到了祖国的对立面。但是我不会后悔,那种平时无恶不作,到了最后时囊,泪洒衣襟做尽小女儿态,用他们的行为,再一次见证了“邪不胜正,这个,真理的软蛋,我从来都看不上眼。就算我走的是一条单行线,我也要把它走到底。如果第五特殊部队,真的因为长久的和平,而失去了猛虎的气势,那我宁可让自己变成那条逼着他们全力活动起来,逼着他们不断强大自己,充实自己的鳃鱼!”
“我亲手给自己培养出最强大的死敌,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本来选择的,就是一条必败必输必亡的路!再说了,成王也好,败寇也罢,至少我活得轰轰烈烈,纵然不能流芳百世,也可以遗臭万年,也不枉来这人世界间走了一回!”
真是好长的短信,但是再长的短信,也有读完的时候。当完最后一句,她已经明白,这已经是金择喜留给她的最后遗言了。
看完了所有的文字,睹的脸上满是微笑,金择喜那边已经发生了天大的变故,他竟然还能抽出时间,给她写了这么长一封信,这至少说明,他心里有她。再次读了一遍整篇短信,出了一声低叹:“晚当然晚了,当凶喝下那一瓶药水时,她的生命,就已经打开了到计时的开关。但是面对这近乎乌龙的一切,比的脸上,仍然满是微笑,她不后悔,她真的不后悔。
第六章 请让我为你痴痴的笑(大结局)
笑小小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敌人撤退了,他们十二个人训练有素,而且配合默契,笑小小虽然对自己的军事技术非常自信,但是他必须承认,他绝不是这十二个人的对手。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撤退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在笑小小和诺娜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颗信号弹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拉出一道优美的红色弧线。
当诺娜和笑小小,终于找到发射信号弹的信置时,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年龄在二十四五岁左右,无论是身材相貌都堪称一流的金发女郎,整个人压在风影楼的身上,在她的手中还捏着一支已经使用过的信号枪,就算她已经停止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唇角,还带着一缕淡淡的微笑。
能这样含笑面对死亡的人,绝对不多!
而被她整个压在身体下面的风影楼,却活着。迎着风影楼的目光,诺娜就象是触电般,整个人都狠狠一颤。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笑小小也同样陷入了长久的呆滞。
风影楼眼睛里,因为痛苦而形成的血红,已经消失了。虽然还因为瞳孔过度充血,而布满了红血丝,但是,只要熟悉他的人,都能在他那双灵活的眼珠子里,看到这个男人曾经的纯真。
他竟然恢复正常了?!
原因,不知道!
理由,现在鬼才有时间去理会!
诺娜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呼喊,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可是就她准备扑进风影楼的怀里放声大哭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停滞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因为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和动作,风影楼的眼睛里猛然扬起了一丝畏缩。
没错,就是畏缩!诺娜做梦都没有想到,像风影楼这样的男人,会露出这种小女孩般的表情。
“姐姐,你是谁?我又在哪里?”
听到风影楼用怯怯的声音问出两个让他们瞠目结舌的问题,就连笑小小也呆住了。愣了好半晌,笑小小才伸手指着一直压在风影楼身上的尸体,道:“她是谁?”
“不知道!”风影楼的声音中已经透出了一丝哭意:“刚才她突然冲出来抱住我,她身上就象着火一样烫,还在我的头上不停的又揉又按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压着我动都不能动,最后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他一定喜欢我陪着他上路,而不是你,所以,你就留下,去继续玩自己的建国游戏吧’,然后这个凶凶的大姐姐就压在我身上不动了。”
说到这里,风影楼还晃动着自己的胳膊肘儿,用这种动作,来证明他已经被压痛了。
在临死前,打出信号弹,引着笑小小和诺娜找过来的人,赫然是KEY。也只有KEY这位灵魂学专家,才能在风影楼已经进入崩溃边缘的时候,用尽一切方法,强行把风影楼推了回来。
但是风影楼的精神力量又何其强大,在KEY拼尽全力把风影楼推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反抗,也让KEY在精神领域,受到了无可挽回的致命重创。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拼死博斗,最终的结局,也必然是两败俱伤。
当海青舞和风影楼这一对已经阔别了将近十年时间的恋人,终于重逢的时候,看着因为她这个“陌生人”迅速冲过来,立刻缩到诺娜这个相对已经熟悉很多女人身后的风影楼,海青舞也呆住了。
但是风影楼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雷洪飞的身上,他侧起脑袋,仔细打量了半晌,最后才用有点苦恼,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叫了一声:“雷洪飞哥哥?”
雷洪飞也呆住了,在见面前,他已经通过和笑小小的联络,知道了风影楼的现状,更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看着面前的风影楼,还有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想到了十六年前,和风影楼在那个夏天夜晚的初次相逢。
风影楼认识雷洪飞,但是邱岳,李凡,杨亮这些他进入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后,就开始接触的同学,站到风影楼的面前,除了因为“陌生人”太多,让风影楼明显变得慌乱起来之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风影楼的记忆,赫然被截止到了他遇到雷洪飞的那一天夜晚,之后他十六年的风风雨雨,全部消失了。
海青舞呆呆望着风影楼,真的,她真的在风影楼的脸上,看到了这个男人初入学校时,那天真未泯中又带着几分好奇与畏缩的表情,又看到了他那双犹如天空般蔚蓝,本来因为他大开杀戒而悄悄褪色,现在却又重新出现的纯真与坦率。
经历了超过五十小时的痛苦煎熬,经历了地狱式的心灵洗礼,就连最高明的脑科医生,也不能说出,风影楼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或者他终身都要忘记,他这一段长达十六年的人生与经历。
风影楼躲到了雷洪飞的身后,因为有这样一个结拜大哥当挡箭牌,明显大胆了很多,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身上。那个孩子,就是风影楼和海青舞共同的孩子小风。
风影楼看向小风的目光越来越友善,就在所有人在心里暗叹,亲情的伟大时,风影楼终于开口了,“我叫风影楼,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个朋友吧。”
他赫然以为,自己还是八岁,他要找的“朋友”,当然也应该是八岁大的小风,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捂住嘴巴,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吧?但是海青舞没有,她只是怔怔的望着风影楼,直到她眼睛里的悲伤,一点点化为了难解的温柔。
“这样也好。”海青舞走到风影楼面前,看着他,低声道:“能把这一段经历全部忘记,对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也许在你潜意识里,也希望把你在战场上做过的一切全部忘记,然后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吧。否则的话,为什么你的记忆,只保留到了八岁?!”
说到这里,无论海青舞如何骄傲,如何坚强,淡淡的泪花,仍然忍不住在她的眼角聚集。如果忘记在战场上的一切,真的是风影楼潜意识里的希望,那么,他为什么不把时间往后放上三个月?
那样的话,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还有海青舞这个人!
用她头发编织成的千千结,依然亲密的紧紧扎在风影楼的手腕上,但是这个为了她,可以倾尽一切的男人,记忆中,却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面对这一切,面对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深刻到极点的骄傲与悲伤同时从心底扬起,品尝着这股人生的酸甜苦辣,海青舞又怎么可能不哭?!
“姐姐,你怎么哭了?”
面对风影楼疑惑的提问,海青舞用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泪痕,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雷洪飞就开口了,“因为这个姐姐太聪明了,所以一直找不到男朋友。”
“噢,太聪明的女人……”风影楼歪过脑袋,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听人说,‘其智若妖的女人,将来不是做了别人的情妇,就是当了尼姑’,姐姐你不敢太聪明啊!”
海青舞再次呆住了,因为,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句话,好象在十六年前,她和风影楼第一次相逢时,那个八岁大的小屁孩,就曾经煞有其事,却差点把她鼻子气歪的说出过这两句话。
……
第二天早晨,当海青舞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她惊讶的发现,在她的房门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封信。
一封文笔很拙劣,却和十六年前,有着惊人相似的……情书!
看着这封情书最下角,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在对着她伸出舌头眨眼微笑的头像,欢乐的微笑与眼泪,已经同时从海青舞的脸上绽放。
亲眼看到风影楼悄悄把“情书”塞到海青舞的房门下,又亲眼看着海青舞打开这封情书的雷洪飞终于开口了,“姻缘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
就在这个时候,洗澡间里突然传来了陈燕的尖叫声:“流氓啊……”
女孩子的呼叫很快就减弱了,而风影楼理直气壮的声音,却轰轰烈烈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我要洗澡,姐姐帮我在背上抹洗浴液吧!”
……
洗澡间里安静了,没有人落荒而逃的跑出来,风影楼这条超级色狼也没有被踢出来。也许,里面和风影楼认识了很久,又对他病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陈燕,最终真的帮他去抹洗浴液了。
看着海青舞眼睛里突然扬起一股锋锐到极点的杀气,发现大事不妙的雷洪飞立刻试图补救,“你别看风影楼现在的记忆是保留到了八岁,但是他毕竟受到了重创,也许智商,嗯,那个现在仅仅处于四五岁的水平……”
八岁,就算是他雷洪飞八岁的时候,误闯进女生澡塘,也会立刻仓惶而退了吧?所以,现在的风影楼,在心智方面,嗯,肯定还停留在男生和女生共用一个洗手间的幼稚园小班水平!
“喂,你们看到风影楼哪去了吗?”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在走廊的另一角,传来了安德鲁明显没有睡醒的声音。由于隔着回角,安德鲁根本看不到海青舞和雷洪飞,她随手拉住诺娜,道:“昨天晚上他突然半夜跑进我房里,说是一个人在陌生的房间睡不着,又拱又挤的和我抢被子,闹了大半夜,结果我一睁眼睛他就不见了。”
诺娜的声音听起来相当不爽,“昨天他先跑到我房间,结果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跑了,原来跑到你那儿去了。”
“那是当然!”安德鲁的声音中,透出了小小的得意,“我和风影楼在阿富汗时,为了取暖,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就算风影楼忘了我这个人,他的身体也不会忘了我们曾经有过的经历。他睡不习惯陌生的房间,当然是想找到够熟悉的东西,才能安睡了。”
看到海青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坏,就连雷洪飞的眼皮都在狂跳不休。
但是在走廊的另外一角,风影楼的一群兄弟,却在啧啧轻叹着。
周玉起:“我们的风老大,也太‘性’福了吧?”
邱岳摇头,“你有没有搞错,海青舞大姐是什么样的人物,她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到处掂花惹草?”
李凡思索着道:“你看咱们风老大的现状,行为充其量也就是幼儿园小班的水准,在这种情况下,海青舞大姐再生气,又哪敢对他又吼又叫?要知道,你要对一个小孩子扮黑脸,人家可会记你一辈子,甚至怕你一辈子的。”
龙王嘴一咧,笑了,“嘿嘿,我简直开始期盼,我们风老大恢复神智后,究竟怎么处理现状了。他现在虽然神智只有四岁,但是毕竟也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这样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的硬和人家女生挤到同一张床上,这责任,难道不需要负吗?”
杨亮摸着下巴,下了定论:“种马,风老大的表现,是标准的后宫种马代表!”
这么多人,貌似只有铁牛最实在,他搔了搔头皮,道:“风影楼如果恢复神智了,还想掂花惹草,只怕海青舞大姐,真的会一枪把他毙了!”
“嗯!”
所有人对铁牛说出来的话,一起用力点头,表现出相当默契的配合度。
“姐姐,姐姐,我的鞋带开了,帮我系一下好不好?”
“姐姐,你喂我好不好?”
“姐姐,你身上又软又香,真的好好闻啊!”
听着远方传来的,风影楼乐极忘形的欢叫,雷洪飞突然发现,海青舞也不愤怒了,也不瞪眼了,而是拿出一支笔,一个小本子,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大姐,你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海青舞抬起头,对着雷洪飞扬起一个令他不寒而怵的笑容,“你没有听说过秋后算帐吗?你没有听说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吗?现在他太小,没关系,我可以等,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找人专门记下来。”
看着海青舞那口雪白的牙齿,雷洪飞的眉角在不停轻跳。有鉴于取,风影楼是不是真的需要恢复记忆,还真得再考虑考虑了!
第一章 斩了三个
诡刺第一章斩了三个
龙建辉挺直了身体,虽然只有七岁,但是从小受到家庭影响,他的站立姿势,已经有了几分职业军人的强势与坚定。(-而他高顶的鼻梁,稚气未脱却闪亮有神的眼睛,还有他嘴角那缕带着阳光般洒脱的弧线,都让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有了一种不驯的张扬与洒脱。
当他微笑起来,(露)出一口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牙齿,把一个孩子的天真与纯洁,外加混然天成的(性)感,毫无保留的绽放,就连那些比他年长十几岁的阿姨,都会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呆,甚至会感觉到心跳加快。
当然,绝不会有人把这种感觉说出口,可是无可否认,龙建辉是整个军区大院中,最受关注的宠儿。
看着坐在沙上,目光中带着严厉与慈祥,面前还摆放着一只茶杯的父亲,龙建辉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位在军队里,一言九鼎,就算是不开口说话,仅仅是一个眼光扫射出去,都能让所有人感到气息不顺的父亲,又要第一百次向他讲述,他们龙家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曾经的故事了。
一百次,是一个很整齐的数字,不过这一次,也是龙建辉最后一次,听他们龙家的祖先,曾经的光辉战绩。第一百次家族传说后,他就要踏上旅途,进入一所名字叫“第五部队”的少年军校,在那里接受准军事训练了。
“封候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无一例外,父亲又一次以明朝末年,抗倭明将戚继光留下的铿锵名言,作为这场家训的开场篇。“你的三十四代曾祖父龙大,就是‘戚家军’中,一名小旗,手下有十个人,按照现在的编制来说,就是一个班长。”
龙家的祖先,在戚家军中,仅仅是一个“班长”的角色,甚至连最低级的“干部”都称不上,但是提起龙大这个名字,龙建辉的父亲,军区一号长,眼睛里涌起的,却是浓浓的尊敬与引以为豪的骄傲。
故事,要从明朝嘉靖年间说起,那是公元1559年的某一天……
“老大,出事了!”
远远的就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喊,正在给客人剁精(肉)馅的龙大,瞪起了眼睛,几息过后,一个长得精精瘦瘦,眼珠子却颇为灵活的波皮,撞开集市的人群飞扑过来,他扑到龙大面前的(肉)案上,先是狠狠喘了几口粗气,再用他那破破烂烂,绝对比乞丐装强不了多少,却打死不肯脱下来,代表读,都动家伙了,至少有好几百号人呢!”
鼠头蟑的话还没有说完,龙大已经操起剁(肉)刀,甩掉身上那条油腻腻的围裙,大踏步冲出了集市。龙大就是一个屠夫,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长得五大三粗腰膀有力,根据惯制,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屠夫,每天对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想不心狠,想不手辣,都绝不可能。打起架来绝对是一把好手,不要说是这一带街面上的地痞无赖,就算是官府里的衙役捕快们,都不愿意和他轻易结怨。
如果非要找个人物做出形象对比的话,龙大和《水浒传》中,那个被鲁提辖,也就是花和尚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屠夫,倒是有着七成相似。
龙大不敢自称什么镇义乌,但是身为一个义乌人,他对这片土地当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感情,义乌人和外面的人干起来了,他怎么也要帮着自己人才对。
在鼠头蟑的带领下,龙大手拎剁(肉)刀,一路大步流星,只用了两盏茶时间,就赶到了地方,走到山坡上只看了一眼,他突然反手抓住了鼠头蟑的衣领,瞪着一双犹如铜铃般的大眼,指着山坡下乒乒乓乓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怒叫道:“你小子不是还号称中过秀才吗,眼睛怎么就是一对没用的幌子,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几百号人吗?我看这至少也有上两三千人啊!”
迎着瞪起双眼,犹如猛张飞般煞气逼人的龙大,鼠头蟑不由倒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咱咋办?”
“还能咋办?!”龙大轻蔑的扫了一眼同样接到消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却因为场面实在太壮观,没有立刻加入战团的地痞无赖,放声叫道:“操家伙跟我一起上啊!”
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龙大就右手拎着他家里祖传的剁(肉)刀,左手捏着一块他顺路捡起来,足足有拳头大小的石块,犹如猛虎出匣般扑了出去。有了这样一个表率,义乌镇上那些天天无所事是,一个个游手好闲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痞无赖们才如梦方醒,一个个大呼小叫呼朋唤友着,挥舞着手中乱七八糟的武器,紧跟在龙大身后冲下山坡。
鼠头蟑这个落地秀才斯文败类看走了眼,龙大这个屠夫加流氓头子,也看走了眼,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看走了眼,因为,这一场义乌矿与永康矿的打架,根本不是几百人或两三千人的群架,双方都打红了眼,都在不停呼朋唤友,到最后,竟然展成几万人规模的超级大群架!
更没有人想到的是,已经职任参将,镇守宁波、绍兴、台州三府,多次在抗倭战斗中,获得赫赫战功,却因此更加看清,明朝政府军训练不严,军纪涣散,战斗力太弱的抗倭明将戚继光,无意中恰好目睹了这场人数规模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场“战役”的超级大混战。
龙大可不是勇贯三军的战神吕布,也不是长板坡可以在百万曹军围追堵截下,杀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他甚至连最基本的武艺都没有学过,面对这场几万人的超级大群架,他再凶再狠,手中的剁(肉)刀再让周围的人胆寒,也不过是大海中的一小朵浪花,显得无足轻重。但是,义乌矿区的人,在这场超级群架中,整体展现出来的凶悍与狂野,却让他们在数相当的情况下,稳稳压住永康矿区的人一筹。
看到这场火药味十足的超级群架,就连戚继光这位见惯大场面,更对倭寇的凶残狠辣,有着最直观了解的名将,也忍不住出一声惊叹:“如有此一旅,可抵三军!”
在三国演义中,遇到绝世猛将,或旷世谋臣,曹操总会说一句:“如得XX相助,可抵十万雄兵!”
曹操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更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他那样说,当然是要让那些猛将谋臣们知道,他是如何的看中对方。而能让戚继光脱口出这样的惊叹,义乌矿工的凶悍,也可略见一斑。
戚继光早就觉得,以现有政府军的力量,对抗倭寇实在是力量不足,屡屡向上级建议,要求重新精练一支兵马,最终得到批准。看着下面打得如火如涂的超级群架,在经过最初的惊讶后,一个微笑,轻轻从这位儒将的嘴角扬起。
两个月后,戚继光在义乌,招募了四千名士兵,龙大和鼠头蟑也在其列。原因很简单,这场超级群架,双方都打出了火气,更动用了家伙,想不死上几个,残上几个,重伤上几个,那是绝不可能。虽然说法不责众,但是官府追究下来,手中沾了人命的,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在这种情况下加入军队,也是一个脱罪的好方法。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四千名义乌矿工,基本上都是好勇斗狠,在群架中只要捞着家伙,就敢对别人脑袋狠敲的角色。
在加入军营时,做记录的书记官,先是打量了一眼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鸟的龙大,突然问了一句:“放翻几个?”
龙大伸出三个手指,一脸傲气,“斩了三个!”
书记官点点头,认认真真的在龙大名字后面,做了一个小小的标注……斩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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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811382
链接:
shuyaya.com/book/1811382.aspx 第五卷 天狼破军 第一章 再见吧,朋友
海青舞背着一只军用背包,走出了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大门。她已经自己把自己淘汰了,她没有向任何人道别,虽然她曾经在学校里强极一时,虽然她一手创办的校刊和“霸王面”曾经在教官和学员当中,形成了绝对不小觑的影响力,但是两年驻外学飞,已经大大冲淡了她在学校里的影响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第五特殊部队的学员,随时都要面临各种机遇、选择与淘汰,他们就像是一被抛在锅里被沸煮的汤圆,只能随波逐流,在一次次偶然中,彼此相逢,又彼此相别。
至于风影楼……
也许当他孤枕难眠的时候,也许当他做起桃色的瑰丽之梦时,那一夜犹如狂风暴雨般的温柔与激情,还有他肩膀上,那个永远不会再消磨掉的牙齿印迹,仍然会出现在他的回忆中,再一次提醒他,海青舞这个曾经像最乖巧的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欺负的女人存吧?
“别了第五特殊部队,别了我曾经十五年的人生,别了……我的小情人……”
站在校门前的海青舞对着盛载了她十五年最宝贵青春,十五年喜怒哀乐,和她这一辈子最甜密回忆的第五特殊部队,挥了挥手。她走得很隐密,但是她知道,学校里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教官们,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在默默的为她送行。
在走出校门之前,经过那只每一个离校的学员,都要经过的“红色信箱”时,海青舞也依照惯例,在里面投入了一张卡片。
当海青舞最后回了一次头,终于带着她的义无返顾,猛的转过了身,大踏步走向她自己选择的未来时,望着她英姿飒爽,全身更带着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的背影,感受着她内心深处,那几可分金碎石的坚决,整间办公大楼里,不知道有多少教官,对着这个第五特殊部队最出类拔萃的女学员,默默敬上了自己最认真的军礼。
“如果你想哭的话,你就哭吧。”
莫天在最后时刻,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风影楼,他的一双大手死死扣在风影楼的肩膀上,任由风影楼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到现在逐渐安静下来,最终只能和他一样站在窗户前,默默注视着正在和他的生命轨迹越离越远的海青舞。
风影楼是有很多话想要对海青舞说,他想骂海青舞不辞而别,他想哀求海青舞留下来,他还想再听海青舞用温柔的声音,再喊他一声“小情人”,他更想问一问,海青舞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在莫天的钳制下,风影楼最终什么也没有做成。
以他现在的力量,应该已经可以轻而易举挣脱出身体每况愈下,脸上已经透出浓浓病态的莫天双天,但是,除了海青舞,这大概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不可能挣开的束缚了。
直到海青舞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莫天才带着风影楼,走到了李向商的办公室。两个第五特殊部队最出类拔萃的教官,就那样彼此对视,在他们的眼睛了,除了有挽惜,更有浓浓的敬佩与欣赏,最后更在莫天的坚持和李向商的犹豫中,终于对某一件事情,达成了意见的统一。
十分钟后,李向商和莫天走到了学校门前,现在是早晨九点三十分,学生们正在教室里接受普通文化教育,所以整个校园里一片寂静。就是在这样的寂静和带着微微寒意的清冷中,“吱啦”一声沉闷的嘶扯声响起,第五特殊部队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打开,所以一直静静沉默的蹲在校园一角的“红色信箱”被打开了。
从最上面,挑出一张卡片,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李向商脸上就露出了“我知道就是这样”的表情。那龙飞凤舞几乎力透纸背的字,当然就是海青舞留下的,和别人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在上面简单的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是一封海青舞留给第五特殊部队的信,或者,可以说是……遗书!
“我爱脚下这片把我养育长大的土地,我爱我头顶这片蓝天,我爱身边的水,我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请原谅我没有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没有必要。如果真的有强敌入侵,战火在这片大地上重新燃烧,就连第五特殊部队都必须打开红色信箱,被迫征召被淘汰的学员重新归队的话,我敢保证,已经战死沙场的卫国英灵中必然有我一个!但是纵然远在遥远的天国,我仍然会默默凝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并为我们伟大祖国必然会取得的胜利,而欢呼快乐的。”
这张卡片的落款是……“一个即将脱离母亲,却会永远魂牵梦萦着母亲温柔怀抱的游子。”
怔怔的看着卡片上的字,风影楼拼尽全力忍奈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的从眼眶里迅速聚集,一滴,一滴,接着一滴的顺着他的脸庞滑落,重重砸到了正在随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的那张卡片上。
说到这里,莫天在风影楼的耳边,低声道:“一个男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又如何去保护自己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风影楼霍然抬头。
“别以为我们这些教官都是笨蛋,”迎着风影楼不敢置信的眼神,莫天低声道:“我们当中,是有一部分根本不解男女之情的大木头,但是更有一批精通行为心理学的专家级教官,你真的以为,每天早晨给你们上文化课的老师,都是一群最普通的人?他们最大的工作,不仅仅是给你们传授正统知识,更要通过每天接触,对你们每一个人的性格还有训练方式,做出系统分析,再转交给我们这些军事教官。你被全班同学联手排斥,我们这些教官却没有出面调和,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七位国内顶级心理学权威,对你这个人做出来的评价都是……遇强则强,压力越大反弹越狠!”
李向商教官没有说话,他当然也知道了海青舞和风影楼之间的转变,他甚至因此有了点措手不及的感觉,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走远了几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和莫天相比,他和风影楼之间的感情,还是疏远了一些,有些话,有些事,还是由莫天去说明更好。
“男女学员谈恋爱,历来是军事学院中的大忌,在第五特殊部队更是禁忌中的禁忌。说实话,我真的后悔,让海青舞带领你出去,帮助你改正身上不合群的弱点。我没有想到,海青舞已经做了离开第五特殊部队的决定,但是当她站在我面前,告诉了我她的计划时,我的心里,真是即喜且悲。”
说完这些话,莫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向商,看到已经正式成为第五特殊部队未来接班人的李向商点了点头后,莫天继续道:“如果说六年前,你拼命训练,是为了你爸爸风红伟,是为了争一口气,不想被淘汰,那么以后,你就为一个如此爱你的女人,去拼命努力吧!”
李向商终于接口了,他看向风影楼的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与同情,“你必须比以前更疯狂的吸收各种知识,你必须让自己彻底沉沦到黑暗当中,去学习更残忍,对内心冲击更大的杀人技术,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走在海青舞前面,成为她可以信赖的大山时,只要你做出追随她,去保护她的选择,我们会用祝福,送你离开的!”
李向商的目光中,之所以有了同情,是因为,他和莫天都明白……面对这一切,风影楼已经没有了选择,他一定会成“鬼刺”,一件在战场上,彻底和道德,和人类的各种高尚情操绝缘,甚至会把它们变成武器的最纯粹杀人武器。
“风影楼,我到处找你,原来你竟然在这里。”
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呼唤声,风影楼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回头,那个已经穿上了便装,身后同样背了一个军用背包,正在对他微笑的大男孩,不就是在六年前,就和他结下了不解之缘的小狐狸周玉起?
“教官!”
虽然已经脱掉了军装,但是六年训练积累下来的习惯,外加足够的尊敬,仍然让周玉起迅速立正,对李向商和莫天两个教官敬礼。
“你……”
打量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周玉起,风影楼犹豫的问道:“难道也要离开学校?!”
“那是肯定的啊。”周玉起点头,“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时,我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周玉起这只小狐狸,之所以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进入这个将门虎子云集的领域中,多认识些朋友,建立起一个遍布全国的关系网。风影楼更记得,这小子在进入学校之前,就坦然承认,在学校里最多只能呆三四年,否则的话,就会和外面的社会脱节。
可是周玉起,却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整整呆了六年!
“你这个混小子,终于爆发,终于勃起了!”
当着李向商和莫天两位教官的面,周玉起把风影楼抱进了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小子让我浪费了两年时间,真是可恶又可恨,但是还好,最终总算是没有让我失望,也算是强差人意。”
“不要露出这么感动的表情,感动又不值钱。”周玉起的拥抱突然更加用力起来,“两年前雷洪飞大哥走了,海青舞也走了,全班同学都不理你,你身边只剩下我和邱岳,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如果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我就必须留下,而我……嘿嘿,是真的想和你继续当朋友,当一辈子的朋友。”
“再见了,你这个来自火星的小圈圈叉叉,再见了,你这个睡了六年鸽子笼,一爆发,真的把我们所有人都炸得两眼金星直冒,以为是上帝重生的三国名将。如果以后有机会再相逢的话,也许我已经是富甲一方的明星商人了。但是……”
周玉起一脸的臭屁,一脸的自以为是,但是他的话,却又是那样的温暖人心,“但是我的童年在这里,我再也不可能结交下,和你们一样的朋友了。所以,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找我啊。”
风影楼的手心里,被周玉起悄悄塞进去一张大概是写着地址和联系方式的纸条,这在第五特殊部队,明显是违规操作,但是莫天和李向商教官,却仿佛没有看到。
在风影楼的目送下,周玉起也走出了校门。蓦然回首,望着这片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学校,周玉起的眼睛里,也缓缓扬起了一抹泪痕。
六年了,能在这里生存六年时间的学员,有哪个没有流下太多的血与汗,又有哪个,会忘记这片盛载了他们太多喜怒哀乐,只要继续走下去,就会引导他们走向世界舞台,某个领域巅峰的土地?
望着周玉起最终还是转过头,大踏步走向了和海青舞消失的同一个方向,风影楼的眼睛里,满是依依不舍的痛苦,他喃喃低语的道:“走了,走了,都走了,大家都走了。”
莫天和李向商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走的人,并不仅仅是海青舞和周玉起两个。
海青舞走到了竖立着停车牌的路旁,这里是军事管制区,只有得到授权的军车才能穿行,为了方便整间学院里教员和外界之间接触,也为了方便被学校淘汰的学员离开,每天早晨十点钟,会有一辆中型巴士准时发车。
当海青舞转过路角,已经可以看到停车牌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愣。因为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她竟然看到了雷洪飞,和她一样换上了便装,随意背了一个军用背包歪歪斜斜往那里一站,军人的硬朗气质还在,就已经透出一股痞子作风的雷洪飞。
听到脚步声,雷洪飞回过头,他大大咧咧的向海青舞打着招呼:“来得好慢啊,我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你今天是不是不走了呢!”
“你这是……”
“和你一样啊!”雷洪飞拍了拍自己身后的背包,“要滚蛋了!”
“学校肯给你举手放行?”
海青舞的这个问题,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象雷洪飞这种能力出众,在六年时间里连跳几级,已经接受完初、中级军事训练,甚至连高级军事内容都已经开始接触,而且展现出强大个人魅力的学员,学校肯定把他列入重点培养对象。如果他想离开,学校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挽留。
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又岂是一个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一开始是不肯放我走,一群人围在我的身边,又是谈心,又是谈人生未来规划,又是谈保家卫国这一系列高尚情操的,谈得我的耳朵都要出茧了。”
雷洪飞用小尾指掏着耳朵,用这种方式,表达出对学校疲劳轰炸的不满,“最后我被逼急了,就丢下一句,‘海青舞为什么要离开学校,我就是为什么离开学校,我打算和她混了’,我的周围一下就安静了。”
面对这个绝对意外的答案,海青舞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她就淡淡的摇头微笑,“你可真是够滑头的,就连种借口都能找得出来。”
“不是借口,我是真的打算跟你混了。”雷洪飞一脸的坦然,“我实话告诉你,我和周玉起一样,从来没有打算在第五特殊部队混上一辈子。我之所以愿意进来,不过就是看着莫天在那里说得煞有其事的,好奇心发作罢了。你以为对我这种色狼来说,当了六年和尚,滋味很好受吗?”
海青舞不由哑然。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生讨论这种色情话题,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们不如把话题都挑明了说吧,藏着掖着,不是我雷洪飞的习惯。”
雷洪飞盯着海青舞的脸,道:“我喜欢你,喜欢好几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强势,似乎把一切都握在手里,让人只能仰望的女孩,刚认识你的时候,听了风影楼‘其智若妖’的理论,就连我都在暗中点头,认为根本没有人敢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但是天知道我雷洪飞这辈子就是一个贱骨头,还是日久生情什么的,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而且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有时候你对我说话的语气温柔了一点点,都能让我乐不可支好久。”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告白,海青舞真是有点手足无措了,眼前这个小子,明明知道她和风影楼已经有了最亲密的接触,他更是风影楼的结拜兄弟,他竟然还敢说!
“虽然我知道你把大多数关注,都投到了风影楼的身上,但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一来呢,你对风影楼的感情,绝大多数都是同情外加好奇,二来呢,你和风影楼之间的年龄相差太大,我们两个倒比较接近。”
说到这里,雷洪飞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浓浓的苦涩,“但是当风影楼终于爆发,终于向所有人展现出他积蓄了六年的力量时,我在你的脸上,看到的就是一个女孩子为之心动的迷醉。好奇,同情,怜悯,尊敬,欣赏,这是一个女人,可能喜欢上男人五大要素,结果在六年时里,你对风影楼的感情,从这五项中一项项转变,直至看着他破茧而出,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聆听着雷洪飞的话,海青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也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男生。
“你知道吗,几天前我突然发现,你和风影楼有了实质性的突破,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因为我知道,你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害怕起来,特别的害怕。”
雷洪飞盯着海青舞,低声道:“风影楼在这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小子,而你在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你们依然发生了亲密关系,我左思右想,得出来的结论是,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甚至可能因此再也没有和风影楼相见的机会,你才会忍住每个女孩子第一次都会有的委屈,采取了主动姿态。而你两天前突然告诉我,你要离开学校,这更肯定了我的判断。”
海青舞沉默着,雷洪飞说得没有错,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更希望等到风影楼成年,更希望等到风影楼主动追求她,主动把她抱到床上,用微微发颤的双手,解开她身上的束缚。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采取主动,这其中除了羞涩之外,剩下的当然就是浓浓的委屈,要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静静的站在街头,足足思考了两个小时?!
可以说,没有和傅吟雪兄妹的偶遇,没有“即赞夕阳无限好,何叹只惜近黄晕”这两句话的刺激,她真的没有勇气,走出最后那一步。
“老大!”
听着雷洪飞的低唤,海青舞的身体再次轻轻颤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是我知道,能让教官为你通行,必然有特殊的原因,而且更要面对无数危险与波折。我虽然已经放弃了对你的追求,但是这绝不代表,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危险。”
雷洪飞对着海青舞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反正我已经正式离开第五特殊部队了,我这个人就是烂命一条,喜欢刺激和冒险,更了无牵挂,如果你愿意让我这个兄弟帮忙,如果你需要帮手,而且对我的能力,还算认同,我希望你无论去做什么,可以带上我。”
海青舞咬住了嘴唇,以她在学校里的号召力,只要她愿意,她真的能带出至少十几个能力出众的高年级学员,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就是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她即将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面对未知的旅程,她也会有迷茫,也会有彷徨,也希望有足够强大,更足够信赖的战友和她并肩作战,而雷洪飞显然已经具备了这两点。看着雷洪飞伸到面前的右手,就连海青舞都不由自主的犹豫了。
雷洪飞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出一个成熟男人主动的特点,他大踏步走过来,直接把海青舞的右手拉起来紧紧握住。
就在彼此相握中,雷洪飞沉声道:“老大,海青舞,未来的弟妹,这些话说出来太肉麻,也太雷人,所以我只会说一遍,我希望你能记住。在风影楼真正成长起来,可以为你抵挡住一切风风雨雨之前,我会代替他,拼尽全力保护你,无论谁想伤害到你,就要先从我雷洪飞的尸体上踏过去!这是男人对兄弟的誓言,说出来的话,就是钉到木板上的钉子,绝无悔改!”
“雷洪飞哥哥,海青舞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在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有点犹豫的声音,雷洪飞和海青舞一起扭头,那个目光有点躲躲闪闪,但是眼睛里却透出“八卦党”式绝对兴奋光芒的家伙,不就是同样选择在今天离开学校,和他们要坐同一辆巴士下山的小狐狸周玉起?
其实也怪不得周玉起会想歪,海青舞和雷洪飞,男的够帅又有点痞,女的英气逼人中还有着几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拥有的妩媚,在旁人的眼里看来,两个人手拉在一起,彼此“深情”的凝视,那种唯美,那种浪漫,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但是海青舞和雷洪飞却一脸的坦然,雷洪飞更大大咧咧的回应道:“我刚和海青舞老大确定了兄弟身份,从此以后,我就要跟着海老大一起混天下了。”
周玉起的眼睛猛然亮了。
在学校里呆了六年,谁不知道海青舞是什么样的人物?
“海青舞姐姐……不,海青舞老大……”周玉起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出商人追逐名利的本色,他轻舔着嘴唇,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的道:“你觉得在下,小弟,彼人,我,有没有和你们一起合伙,闯天下的资格?”
海青舞和雷洪飞相视一笑,他们刚刚开始一起摇头,已经嗅到天大商机的周玉起,已经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同时抱住了他们两个的双臂:“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看在风影楼的面子上,你们就提携小弟一把吧,好不好啊,海青舞姐姐,雷洪飞哥哥?!”
“滴嘀嘀……”
三个人还在牵扯不清,每天只有一个班次的中巴终于来了,车门还没有打开,几个脑袋就从车窗里露出来,他们一起对着海青舞打着招呼,其中有一个,赫然就是雷洪飞他们刚刚进入学校的第一天晚上,那个手里端着一碗牛肉面,用扇子往里面刮香气的家伙。
“老大,快点上车。”几张嘴巴七嘴八舌的叫道:“最好的位置,我们还给你留着呢。”
“你们……”
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海青舞真的呆住了。坐在车的每一个人,都是学习成绩优秀,再过一两年就要正式毕业的高年级学员,更是她这些年来结交下的死党。他们能判断出自己的决定并不奇怪,但是他们能一起出现,一起被淘汰,这已经足够说明,学校为了她的选择,在没有表明立场的情况下,做出了多么大的支持。
手臂突然一紧……
原来是周玉起这只小狐狸,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海青舞姐姐,我也跟你混定了,哪怕是下刀山上火海,咱也绝不皱眉头。”
“这小子完蛋了!”
这是雷洪飞对周玉起下的定论。如果这里只有他和海青舞两个人,当然无所谓,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了态,以后发现事情不妙,再想抽身的话,就算他和海青舞无所谓,其他几个人,也会把周玉起这根墙头草给生吞活剥了! 第五卷 天狼破军 第二章 我就是狂龙!
风影楼从怀里取出一只纯银制成的俄罗斯扁酒壶,一仰脖子,往胃里狠狠灌了一口烈酒,通过闭路监控系统看到这一幕的十一位国内心理学专家,不由一起皱起了眉头,他们的目光更一起落到了莫天的脸上。
“没错,酒壶是我送他的,就连里面的烈酒,也是我帮他找的。”迎着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莫天低声道:“身边仅有的四个朋友一下子走了三个,那个孩子的心里够苦闷的,还有海青舞……既然连你们这些心理学专家都没有办法帮助他,那就让他用喝酒,暂时舒解这种压力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是在这一片安静当中,射击场上,一名正在向风影楼讲解规则的助理教官,说出来的话,就愈发清晰起来。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有一百分,打死一个无辜平民,扣二十分,打死一个已经举手投降的俘虏扣五分,一旦你的分数降到六十以下,或者当场被敌人‘击毙’,考试就算是失败。听明白了没有?”
想成为第五特殊部队已经封尘多年的“鬼刺”部队成员,绝不是李向商和莫天两个人点头就能通过那么简单。没有人可以估量,一个精通几百甚至是上千种杀人技巧,既能象职业军人一样冲锋陷阵在正面战场上杀人无数,又能隐藏在黑暗中,和职业特工勾心斗角的双面杀人机器,一旦暴走,一旦站立到人民的对立面,会对社会,甚至是对整个国家,造成何等强烈的危害。
学校更必须考虑,如果学员接触了太多、太多负面的东西,他的内心是否能够承受住这一系列的压力。
所以风影楼必须参加一系列军事技术以及心理层面的双重考核,一旦在进行军事技术考核中失败,或者在考试过程中,十一位心理学专家,有超过六人投了否决票,他就会和“鬼刺”这条绝对不正常的路绝缘,重新回归普通学员的队伍当中。
所以,风影楼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他面前是一个活动枪靶射击场,在电动马达的带动下,一些代表“敌人”、“平民”和“俘虏”的人形枪靶,就会在射击场里,做不均速直线运动。平民和俘虏不会射击,而代表“敌人”的人形枪靶上,却有激光发射装置,一旦放任这些“敌人”开枪,身上的接收装置感应到激光,就会自动亮起红灯,宣布风影楼当场阵亡!
“对了,莫天教官请我转告你。”助理教官看到风影楼点头,表示已经可以接受考核后,道:“这种测试,能够在一次顺利通过的人,至今一个也没有。就连龙建辉和莫天两位教官,在参加测试时,都被淘汰出局。”
助理教官的话还没有说完,风影楼的面部就被可调控监视系统放大了,十一名国内一流心理学专家,一起睁大了眼睛,仔细观查着风影楼的一举一动,打量着他的神情变化,而安装在风影楼身上的测试装置,更忠实的将风影楼身体数据变化,传数到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
龙建辉和莫天,可是整间学校里,最富传奇色彩的重量级教官。他们一个实战经验丰富可谓是杀人如麻,一个是军事技巧已经达到巅峰状态的综合全能特种作战高手,相信任何一个学员,听到就连这两位“传奇级”教官都没有顺利通过这种考试,相信脸上再镇定,在内心深处,都会忍不住扬起一片惊涛骇浪,都会因此而自信受损。
但是风影楼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只是静静的握紧了手中的枪。
这是一枝第五特殊部队专用九七式小口径自动步枪,感受着自己双手和武器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接触,感受着刀锋入骨不得不战,背水争雄不胜则亡的人生选择,风影楼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得就仿佛是在看自己最亲密的情人。
“我不管要面对的考核如何的难,我也不管有多少人,曾经在这里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但是我绝对不能败!我亲爱的战斗伙伴,我求求你,和我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杀出重围,找到属于我们各自的使命与前途吧!”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面对最苛刻的考验,在风影楼脸上竟然会流露出如此温柔的迷醉,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风影楼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慌,没有乱。
但是一名负责随时记录风影楼生理数据变化的助理人员,却猛然瞪大了双眼,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在这个时候,风影楼非但没有因为慌张而导致心律紊乱,他身体内的多巴胺和血清胺分泌量正在飞速飚升!
如果你不懂多巴胺和血清胺是什么的话,简单的说,一个人恋爱的时候、兴奋的时候,激动得难以自拔的时候,身体里就会分泌出这两种东西。而电脑屏幕上的数量已经足够说明……在这个时候的风影楼,已经疯了,狂了!
看到这样的数据,十一名国内顶级心理学专家,彼此对视了一眼,最后一起在他们手中的表格上面,心理数理素质一项上,选择了代表最高程度的“A”级。
遇强则强,面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战,反而爆发出最疯狂的斗志,这种人……万里挑一!
“开始!”
随着助理教官的一声喝令,电动马达转动的声音响起,风影楼已经半跪在地上,举起了手中的九七式自动步枪。
当步枪的枪托顶到他的肩膀部位。
当他的眼睛和准星联成一线。
当他的手指扣在步枪的扳机上,形成敏感度最高,可以在瞬间把子弹发射出去的半击发状态,那种千锤成练形成的韵律,那种再无懈可击的姿势,使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台最精密的射击机器!
“砰!砰!砰……”
单发点射的枪声在射击场上扬起,当人形枪靶终于在电动马达带动下,出现在射击范围当中时,第一个枪靶的脑袋只露出一半,从自动步枪里射出来的子弹,就已经狠狠打中了它的头部。
在第一发子弹射出枪膛的瞬间,风影楼已经调转枪口,眼睛,准星,目标还没有达成三点一线,他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那种令人毛骨怵然的节奏,那种对自己射击技术的绝对自信,使他的动作,突然有了一种疱丁解牛张旭醉酒舞诗般的流畅。
在场的几位军事教官一起点头,这种流畅,这种节奏,只可能来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不间断实弹射击积累下来的经验释放。
可是风影楼的这种流畅感,很快就被打断了。
一个双手高举,示意自己已经投降的俘虏,在已经通过了大半个射击场平台时,突然在电动马达的带动下,猛然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把它另一面的造型露了出来。
诈降!
在战场上,敌人举手投降,绝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真心实意,其中绝不乏当面投降,转手就给你在背后来上一梭子的人物。而这种战场上很可能遇到的情况,竟然在这个射击场上,得到了最真实的体现!
虽然风影楼反应速度,但是面对这种在一般射击训练场上绝不可能出现的状况,他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点慌乱,而他那种用千锤百练培养出来的韵律与节奏感,更被这一次意外的诈降被打乱。
风影楼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回自己的状态,在电动马达的轻鸣声中,六个人形枪靶同时出现在射击视野中,然后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速度开始做不均速直线动动。而这六个人形枪靶中,赫然有四个高举双手投降的目标。
“砰!砰!砰……”
枪声没有任何中断,在这个时候风影楼脸色阴冷如铁,在子弹壳不断飞跳中,他身边的计数器更在不断跳动,当六声枪声响过,风影楼的积分,已经落到了八十。面对已经举手投降,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突然再给自己反手一击的俘虏,风影楼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全部一枪打碎了脑袋。
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的双眼更眯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因为一个抱着孩子的平民,就那样慢慢在他的面前“走”过,当风影楼击毙六个枪靶的时候,一个手里端着冲锋枪的敌人,已经成功的躲到了这个平民的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活动枪靶,但是制作者显然在外在形象上下了苦功,这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正一脸温柔的望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而那个最多只有一岁大的婴儿,嘴里还叨着一只橡胶做成的奶嘴儿,脸上还扬溢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但是这对母子组成的枪靶,在瞬间就被子弹撕碎了,在包括站在一旁观战的助理教官,还有会议室里十一位心理学专家不由自主一起瞪大了双眼的注射中,风影楼竟然对着代表了平民的枪靶开枪了!
而且他射击的目标竟然还是那个母亲的头部!
在枪靶被撕碎的同时,子弹打穿了薄薄的木板,直接贯进了躲在“母子”身后的那个敌人身上。
看着在这个时候风影楼脸上的表情,重新看了一遍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扣动扳机的录相慢动作,绝对没有人敢怀疑,在真正的战场上,要是面对一位抱着孩子四处走避,却不小心成为敌人保护盾的母亲,风影楼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开枪,将母亲、孩子和她们身后的敌人一起击毙!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一位心理学专家,也是风影楼在文化课上的班主任开口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作为一名优秀心理学专家,应该一切以数据为基础,不能用“很好,好,差不多,一般,较差,很差”这种带着模糊概念的形容词来对学员做出评价,但是面对眼前这一幕,他仍然忍不住用一个普通人的口吻,对风影楼的行为做出了评价:“好一个心狠手辣!”
话音未落,刚才四个俘虏同时出现的画面,再次出现了,不同的是,这次伴随四名举手投降的俘虏一起出现的,是四个敌人!
相信任何挑战者,面对这种情况,面对自己积分已经降到了六十,再击毙哪怕一个俘虏,都要面对淘汰的现状,都会小心翼翼,都会紧张起来。
“砰!砰!砰……”
风影楼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打空了子弹,面对不断高速出现在火力视野中的枪靶,他甚至连更换弹匣的时候都没有,他二话不说直接丢掉了手中的自动步枪,抽了自己身上配戴的九二式手枪,在所有人倒吸凉气的注视中,他手起枪落,第一个打中的就是一名双手高高举起,做投降状的俘虏。
当手枪内的十二发子弹全部打空,四名俘虏,四名敌人全部被当场击毙后,风影楼的积分已经突破六十分大关,直接冲到了四十分。
看着无论是自动步枪还是手枪子弹都已经打空,虽然明知道被淘汰,但是仍然习惯性的在为手枪更换弹匣的风影楼,通过监控系统,静静看着这场考试的莫天,不由低叫了一声:“糟了!”
风影楼本来用八发手枪子弹,就可以成功“击毙”包括四名俘虏在内的八个目标,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只要子弹再打中哪怕一个俘虏,他的分数也会跌破六十。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心态不可能不受影响,不用看什么狗屁生理监测系统,只要看他竟然多打了四发子弹,身为风影楼的正牌师父,莫天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就是在莫天低叫声响起的时候,一个枪靶竟然在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突然从射击场的上空倒吊下来,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无论是步枪还是手枪,已经射完了所有子弹,根本来不及重新填装的风影楼。
这种枪靶只会等待三秒钟,如果在三秒钟时间内,风影楼不把它打碎,装在枪管位置的激光发射器就会启动!
就是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一块黑色的铁块,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到极点的小弧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跨越彼此二十多米距离,狠狠砸到了那个从上空倒吊下来的枪靶上。
出现这一幕的原因,赫然是风影楼在最要命的关头,直接把他手里的那枝九二式手枪当成武器,拼尽全力狠狠砸了出来。
“啪!”
天知道风影楼甩出手枪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总之是把那只活动枪靶砸得狠狠向后飘起,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从枪靶正前端发射出来的激光,已经失去了正确的方向,风影楼身上的激光信号接收器竟然没响。
在抛出手中的九二式手枪后,风影楼整个人就像是一头看到猎物的黑豹,全身带着惊人的高速狠狠向前扑出,人还在向前飞冲,他已经拔出莫天亲手送给他的那把格斗军刀,对着枪靶拼尽全力狠狠砍过去,将枪靶直接劈成了两半。
看到这一幕,不要说是那些心理学专家,就连站在风影楼身边的那位助理教官眼角都在跳个不停。
杀气!
虽然只是一场室内射击考核,但是在风影楼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大男孩身上,他们就是感受到了再无可掩饰的疯狂杀气!
明明已经因为分数不足被淘汰,明明已经没有新的枪靶重新出来,但是风影楼仍然迅速后退,拾起那枝刚才被他抛到地上的九七式自动步枪,为它重新更换了一个弹匣,充分展现出一个优秀士兵所必备的素质。
当着十一名一流心理学专家的面,莫天抓起了会议桌上的话筒,打开开关后,沉声问道:“风影楼,你明明知道再射杀俘虏分数就不足,为什么还要开枪?”
莫天的声音,通过射击场上安装的一只扩音喇叭,送进了风影楼的耳朵,风影楼竟然没有回答,他仍然平端着手里的自动步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个已经被他打得千疮百孔,还有半个枪靶倒吊在空中,不断晃动的射击场。
莫天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射击考核结束,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风影楼才收起了手中的自动步枪,从助理教官手里接过一只话筒,而他低沉中略略带出一丝沙哑的声音,随之在整间会议室里流荡,“我不管什么分数,我只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先下手为强,只要稍有犹豫,就必死无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明明知道对方是没有任何武装的平民,你为什么还要对她发起进攻?”提出这个问题的,是一位心理学专家,“要知道,在战场上屠杀平民,一旦被暴光,势必会受到舆论的谴责!”
风影楼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只用海青舞的头发,混合了红丝线编成的“千千结”,伸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一天夜晚,海青舞那烫得惊人的体温,他更能想起,海青舞在悄悄把这只手环戴到他的手上时,在他耳边喃喃的低语,还有那随之滚落下来,一点点,一滴滴,渗进他内心最深处,烫得他整个人的灵魂,都要为之痛哭起来的眼泪。
他是谁啊,他可是受到几位重量级教官另眼相看,可以免试入学的种子学员。可是在学校的角落里,顶着风霜雨雪,宿天生存六年的风影楼!
那一夜他是够疯,但是再疯,再累,六年日积月累下来的习惯和警觉,仍然使他在海青舞把手环戴到他的手上时,就恢复了清醒。
所以,风影楼什么都听清楚了,什么都听明白!
他真的太弱了,弱得根本没有办法陪伴在海青舞的身边,更没有办法成为她可以依靠的大山,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只能装着继续在沉睡,他只能在看似平静的沉睡中,听着海青舞的道别,听着海青舞的哭诉,听着她再无保留倾诉出来的爱与痴,听着她内心深处,那片就连男儿都要自愧不如的广阔天地。
“我操你妈的舆论谴责!”
风影楼猛然瞪圆了眼睛,他嘶声狂吼道:“那些明明知道双方军队在激战,在交火,仍然四处乱跑,成了敌人护盾的平民不想死,难道应该死的就只有我们这些军人了吗?我也有自己爱的人,有绝不能阵亡,必须要拼尽一切力量,用尽一切手段,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理由啊!”
风影楼的嘶吼,携着他内心深处再无保留的疯狂杀气,在整间会议室里反复回荡。李向商走到莫天身边,先是伸手捂住了话筒,然后低声问道:“这才是真正的风影楼?”
莫天在点头,抛开风红伟那套虚伪的家教,抛开环境硬加在他身上的束缚,这才是真正的风影楼。一个年仅八岁,为了刚刚认识一两个小时,请他喝了几杯啤酒的兄弟,就敢赌上一切,打出破釜沉舟一击的风影楼!
像他这样的人,天生就应该是勇敢的战士,是狂龙,是怒虎,是能在局部战场上,打出最灿烂进攻的战斗英雄!
但是因为家庭教育束缚了他的天性,他矛盾的具备了兔子般的敏感及细腻,而六年旷日持久的自虐式露天宿营,面对风霜雨雪的侵袭,使他拥有了骆驼般的坚韧;而最令人意外的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一双可以窥破天机的眼睛,拥有一个用跳跃性思维构建出来的,丰富无比的内心世界。
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风影楼!
薛宁波第一次参加这种测试时,在四个俘虏一起出来,然后同时对她开火时,她就被淘汰。
莫天第一次参加这种测试时,看到敌人躲到了平民的身后,他略略一顿,躲在那个母亲身后的敌人,已经将他击毙。
龙建辉第一次参加这种测试时,他击毙了四名俘虏,击毙了母亲和她身后的敌人,但是当另外四个俘虏一起冲出来的时候,面对这种再开枪误杀一个,就要跌破六十分大关的现实,就连龙建辉都有了一种顾此失彼的感觉,被敌人当场乱枪击毙。
只有突破“分数”这个障碍的人,才有可能在这场考试中顺利通过!
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需要考虑什么分数! 第三十七章 对峙
“风影楼!”
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风影楼的身体在彻底就凝滞了。
他可以确定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的声音,对方不但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更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背后十五米以内!
风影楼刚才正在用一根木棍,挑起科夫曼他们在前面走过时,踩倒的杂草,试图消除他们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虽然这样的工作,影响了他的专注度和警觉性,但是……在战场上,这些绝对不是理由!
风影楼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他甚至缓缓把自己的双手,举到了对方可以直接看到的位置上。
“不错,”对方淡然道:“你要是下意识的回头,或者是想用什么‘栓枪术’做出反抗,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风影楼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眼未动,心未动,手未动,仿佛站在他身后的,只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朋友。他沉思了片刻,突然道:“佩服!”
身后这个男人,无论是敌是友,都是一个顶级山地作战高手。
他能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风影楼身后,绝不仅仅是他的脚步比猫还轻那么简单,想要让拥有超人直觉感应的风影楼,都无法发现他的存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最专业的潜伏技巧,把身上所有属于人类的特征都用种种方法隐藏起来,直至和整片大山混成了一体,否则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望着风影楼沉稳如山的身躯,感受着他面对死亡威胁时,那种发自内心的镇定从容,欣赏,嫉妒外加深深的怨恨,各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在那个神秘男人的眼睛中交替闪过,连带他的话,都变得有些尖起来:“莫天这些年精挑细选出来的狗腿子,果然没有白费国家粮食!”
“你很优秀!”
听到风影楼的话,站在他身后的男人轻哼了一声,他有足够骄傲的资本,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夸讲,甚至是奉承。
风影楼后面的一句话,却让身后的男人脸色微微变了,“但是你太偏激,嗯,还有点太自以为是,像你这样的人,天天把骄傲摆到脸上,很难处到真正的朋友吧?”
风影楼说的这些话可不是无的放矢,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敌人,是一个来自中国,对第五特殊部队有着相当了解的敌人!如果换成是风影楼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枪把目标毙了,绝对不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可是他身后的男人没有这么做。
这只能说明,他太优秀,太自信,太骄傲了。
骄傲得根本不害怕风影楼的反击,更骄傲得想要亲眼看到风影楼面对死亡时,进退失据全身发颤的模样。他没有立刻开枪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风影楼表现得太镇定,大大超出他的预料,让他的心理,从一开始猫戏老鼠式的玩弄,下意识的变成了一种对等的敌视!
所以到了现在,镇定是风影楼的护身符,绝不输给对方的骄傲是风影楼的护身符,就连他犀利得不留半点余地的语言也能变成他的护身符。如果不能撕碎他这一系列护身符,占据绝对上风,以背后那个男人的骄傲,根本不会再开枪。
“记住,在战场上如果你处于绝对劣势,又没有办法直接反击,你就必须要不停的说话,引导对方不停思考,在同时尽可能通过对话,收集对方的情报,直至找到他的弱点。要知道,你了解得越多,生存的机率就越大!”
莫天教官的话,犹在风影楼的耳边回响,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什么能窥破天机的眼睛,什么“鬼刺”心理训练,什么李向商的“你我他”游戏,什么莫天教官的狙击战术,在这一刻,全部像是榨汁机里的原料般,在风影楼的大脑中飞快旋转。
“那一套在地道中的连环雷,是你设计的!”风影楼的目光猛然凝起,“那是你下给我的战书!”
“头脑灵活,具有职业军人当中,最缺乏的跳跃性思维,不错。”
站在风影楼身后的男人,淡淡的摇头,“只可惜,你现在才想到这一点,未免有点马后炮了。”
风影楼也在点头,他老老实实的道:“其实看到那套诡雷的时候,我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对,但是人质营救计划刚刚进行了一半,我又要担任蝎子的助手,用化学武器毒杀好几十号人,说心里不紧张,那百分之百是骗人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战场上一次疏忽大意就足以致命,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站在风影楼身后的人微微一挑眉毛,望着自己的双手,淡然道:“你以为今天还能活着过了我这一关?”
“我想试试看。”风影楼道:“我又没有活腻歪了,只要有机会,谁想死啊?!”
“有理!”
站在风影楼身后的人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在参加那个什么狗屁‘灵魂之门’考验时,曾经当众露了一手,仅凭自己的猜测,就硬是说出了‘挥发棒’的实际用处,当场把几个教官都唬得一愣二愣的,从此把你当成了一个宝贝。这样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猜出我是谁,我就允许你活着转身,给你一个面对我的机会。”
一提起九年前,他们还没有加入第五特殊部队时,经历的那场“变态”考验,风影楼的脸上满是怀念的憧憬,“挺好玩的,你知道吗,我们那一批人,可是十几年来,唯一一支全员通过考验的队伍呢!”
就是因为风影楼真的怀念那一段被教官恶整得死去活来,每天都为吃什么发愁的岁月,就是因为真的对结拜大哥雷洪飞最终做出的选择而自豪,所以在风影楼的脸上,扬起的就是如此真实的自豪与微笑。
站在风影楼身后的那个男人,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就是在这个时候,风影楼的话当真是锋利如刀,狠狠刺进他的心脏,“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就是那个唯一通过‘灵魂之门’考验,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情况下,收集齐四个信物,却被莫天教官直接送回家的人!”
就是在这个男人身体狠狠一颤,就连他的精神,他的反应速度都不可避免受到影响的瞬间,风影楼仍然没有趁机转头,他仍然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把自己的双手举到对方可以看到的位置上。
两个人突然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足足过了两分钟,直到呼吸已经恢复了平静,风影楼背后的男人才低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
风影楼侧起了头,虽然用这样的姿势,他眼角的余光仍然扫不到站在后面的人,但是却把脸上的笑容完全传递给了对方,“你可是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把所有信物都收集起来的‘非人类’队长啊,仅凭我几句话,就能干扰得你心神大乱,让我趁机反将一军,那你根本没有踏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资格,更不会让莫天教官每次想到你,就连连摇头,一脸‘真是可惜了’的表情!”
对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兵锋四起的阿富汗,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背后,甚至对他了若指掌,风影楼不知道。走在前面的科夫曼,是不是已经步入一个未知却绝对可怕的陷阱中,做为整支部队的后卫人员,风影楼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背后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他这一辈子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
刚才他的混乱,他的凝滞,甚至是他的心神失守,说白了都是陷阱,让风影楼以为有机可乘,一旦想放手反击,就会在瞬间被对方击毙的致命陷阱!他知道自己性格偏激,他知道自己过度骄傲,但是他根本不屑于改正自己的缺点,面对风影楼这样的强敌,他甚至不愿意去掩饰这些缺点。
因为……他已经可以把自己的弱点,变成引诱敌人犯下致命错误的诱饵!
所以……他根本已经没有弱点!
突然间,风影楼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有机会在暗处一枪把他击毙,却要多此一举的站出来。抛开为人处事方面的差异,抛开性格方面的不同,他们两个都是用不懈的努力,把自身弱点变成最强武器的人!
站在风影楼背后的那个男人,就是偏执的想要用和风影楼的对比,证明他比风影楼更优秀,更要用此来证明,莫天教官当年舍弃了他,却选择了风影楼,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风影楼仿佛看透了对方的想法,他淡然道:“但是我必须说,莫天教官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不等对方回答,风影楼就继续道:“无论是聪明还是迟钝,身为军人,都要有一点共通的傻。现在社会上,有些人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整天嘴里扯着最讨厌的就是军人,可是一旦遇到了天灾人祸,看到了军人比看到亲爹还亲。面对这种前倨后恭,我们必须接受,就算知道灾难过了,他们还会变得原来的样子,我们仍然要全心全意去帮助他们,我们就要傻得能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军人不是快意恩仇的侠客,不是一言不合就挥拳相向的江湖好汉,无论你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有一个底限绝不容践踏……”
就是在对方的凝神倾听中,风影楼猛然放声喝道:“那就是忠诚!”
风影楼声音犹如巨雷轰鸣,狠狠轰进对方的耳朵里,几乎在同时,风影楼霍然回头,他指着对方的鼻子,放声喝道:“你别他妈的在这里人五人六的和我玩什么心理游戏,我告诉你,现在你不要说是第五特殊部队,你就连当一个中国人都不够格了!老子就算是死,也要亲眼看着你这样一个叛国贼把子弹射到我的身体里……”
说到这里,当风影楼借着头顶的月光,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脸时,他的眼睛猛然瞪圆了,一个名字更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陈徒步?!”
站在风影楼背后的男人,虽然略略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枪。他竟然是当着风影楼的面,流尽了身上最后一滴血,就连胸部的肋骨都被人生生踏断了超过一半的陈徒步!
不对!
风影楼迅速在心中推翻了这个判断。眼前这个男人,脸庞虽然和陈徒步有八成相似,但是他的脸上写满了久经世事的沧桑,至少要比陈徒步大出五六岁。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却充盈着一种矛盾的动感,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枝正在空中飞行,将进攻、进攻、再进攻天性发挥到极限,根本不屑于防守,也不可能去防止的矛!迎着他静静射过来的目光,就连风影楼都感到双眼传来一阵刺痛,心脏更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
陈徒步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虽然也算是出类拔萃,但是他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眼前这个男人,那几分邪气,几分专注,又有几分偏执混合起来的奇异魅力,和随之形成,当真是男女通杀的侵略感。甚至就连雷洪飞在这方面和他相比,都因为缺乏他全身上下,充斥在每一个细胞中的骄傲,而略有逊色。
这个男人也在正面,从近距离仔细打量着风影楼。
面对死亡威胁,风影楼的双眼依然犹如一汪万载寒潭,深隧而幽然,静静反射着周围的一切,仅凭这份镇定从容,就足以让任何人刮目相看。算算年龄,其实他还不到十八岁,但是绝不平凡的成长历程,早已经磨掉了稚嫩的边缘,把风影楼内心深处真正的不屈灵魂一点点释放出来,往那里一站,当真是挺拔如枪,坚忍如盾,锋利如剑,写尽了一个职业军人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真谛!
一个第五特殊部精心训练出来的“鬼刺”,一个如果不是太偏执,太自以为是,甚至可能成为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颗獠牙的淘汰者,站在阿富汗北部的山区里,呼吸着远方仍然带着浓重硝烟气息的夜风,隔着仅仅十几米距离,眼睛眨也不眨的彼此对视。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一章 誓不低头(上)
看到风影楼接过那只手铐,却迟疑着,没有把它戴到自己的手腕上,那个男人加重了语气,“我相信你也清楚的知道,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毫无保留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对你来说,才是最好,最明智的选择。”
手铐通体带着金属制品特有的冰凉,轻轻掂着这只东西,风影楼的脸上,扬起了一丝淡淡的苦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两句话,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些代表正义与公理的人民警察,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进行审讯时,最常引用的开场白吗?
“快点吧,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顺着那个男人的目光看过去,风影楼脸上苦涩的意味更浓了。停泊在他们附近的那辆汽车,从外表看上去,也许平平无奇,但是风影楼清楚的知道,它可是加装了双层防弹钢板,比轻型装甲车防御力更强悍的押送车。而汽车的后排座位,更是用特种钢料,在狭小的空间中,打造出一个还算是舒适,但是绝对坚固的牢笼。
风影楼真的没有想到,他身上的硝烟气息还没有散尽,刚刚带领他们这支小部位返回自己的祖国,脸上还没有来得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就得到了如此盛大,又如此意外的欢迎。就是在这个时候,龙王突然越过风影楼,走向了那辆汽车。
看着龙王的举动,那个男人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他也是军人,而且官职不低,他的年龄,更比风影楼他们大了一倍不止,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居高临下的看清楚这些大男孩的所有心理。他觉得,龙王这样做,一定是要求和风影楼一起戴上手铐,一起进入押送车,用这种方法,来表达他们幼稚的哥们义气。
就是因为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在龙王带着一脸的认真,一步接着一步走向那辆汽车的时候,那个男人甚至已经开始在想,一会要当众用什么样的语气,去训斥龙王,让这个孩子真正明白,军队是讲纪律的团队,军人必须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绝不允许出现拉帮结派,搞小山头主义,这种现象存在……
“砰!”
当犹如铁锤重击的声音,猛然传进了在场每一个的耳膜,看着龙王一拳重重砸到汽车的防弹玻璃上,虽然没有把玻璃砸碎,却打得足足几吨重的汽车微微一顿,那个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放声厉喝道:“你在干什么?”
龙王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他只是咬紧了嘴唇,瞪大了眼睛,扬起他那双比钵盂更大的拳头,再一次对着车窗重重砸下去。
龙王拼尽全力打出来的一拳,究竟有多重?!不要说什么测力器,我们只需要知道,到了今时今日,如果龙王真的怒了,真的狂了,当他的眼睛里都蒙上一层血红的时候,就连第五特殊部队学校的格斗系教官,都不愿意和他交手,这就足够了!
一拳,两拳,三拳……
龙王竟然就用自己的双拳,对着汽车后排的防弹玻璃,不停的砸下去。他每一拳打下去,那辆拥有双层防弹钢板的重型防弹车,就随之狠狠一颤,而那扇就算是小口径狙击步枪,都没有办法一枪击穿的防弹玻璃,面对龙王越打越快,越打越重,到最后,当真是犹如狂风骤雨般的猛击,更是在不停的呻吟,不停的尖叫,而一层层白色的裂纹,更从龙王拳头击落的位置,一圈圈犹如波纹般向外扩散。
龙王突然扬起头,对着那一扇已经足足打了七八十拳,早已经到了物力负荷极限的防弹玻璃窗狠狠撞下去。面对龙王这种绝对变态的野蛮冲撞,那一扇制造商拍着胸膛当众保证,绝对坚固,绝对耐久,绝对技术国际领先的防弹玻璃,终于在一连串“哗啦”的细碎声响中,变成了几十块碎片。
龙王伸手穿过他用脑袋撞碎的玻璃窗,打开了车门。看着他的脸色,还有那招牌式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动作,在场几个学校重量级教官,包括李向商代理校长在内,脸上都猛然露出了犹如白日见鬼的表情,薛宁波更忍不住捂住额头,发出了一声低叹:“不会吧……”
话音未落,龙王猛然瞪圆眼睛,他右脚蹬着车身,双手抓住车门,猛然发出一声疯狂到极限的嘶吼,而几乎在同时,他拼尽全身力量狠狠一拽,就是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龙王竟然生生把那辆汽车的一扇车门硬扯了下来。
把车门随手丢到地上,龙王一脚重重踏上去,天知道他这一脚究竟有多重,内部填装了两层防弹钢板的车门,竟然被他生生踏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龙王用力摇晃脑袋,把头发里面的玻璃渣,连带头皮绽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起甩得到乱飞,而他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已经直接落到了那个早已经看傻了眼的男人身上,“就这种玩具车,连我都困不住,你还想用它,困住就连我龙王,都打心底佩服的队长,风影楼?!”
“我们刚刚从阿富汗撤出来,人在战场上野惯了,还没有时间适应恢复。”
等龙王疯了一回,狂了一把后,站出来替他道歉的,当然是李凡,他道歉的态度相当诚肯,语气也相当的客气,“对不起,我们还是小孩子,性子太直,还没学会过河拆桥。”
“是啊!”
邱岳也在点头,“不过我相信,只要每次我们从战场上撤下来后,您就犹如神兵天降,用手铐直接把我们的队长锁走,锁啊锁的,多锁上几次,我们也就慢慢习惯了。”
看着脑袋上流着血,却一脸无所谓的龙王,听着几个学员犹如说相声般的冷嘲热讽,虽然脸色沉静如水,心里更有着莫大的担忧,但是在彼此对视中,几个重量级教官仍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由衷的欣慰。
就算明明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不容小觑,一群人仍然可以为自己的同伴仗义执言不说,你一句,我一句,竟然将特种部队在战场上最喜欢用的火力阶梯式交替掩护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虽然在阿富汗吃足了苦头,更付出了鲜血的代价,但是,现在他们身上,已经有了一支特种部队,最不可或缺的内涵了。
当然,双方的立场不同,站在那个至今也没有对着风影楼正式表明身份的男人角度来看,却绝对不会有什么欣慰的成份了。他瞪了李向商和莫天一眼,他的意思很明显:“这就是你们训练出来的兵?”
李向商回报给对方一个无懈可击,任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公式化微笑,坐在轮椅上的莫天,却轻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根本就没有理会对方。可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战侠歌,却终于开口了,“他们都是好兵。”
“他们深入阿富汗,孤立无援,面对最恶劣局势,想要活下来,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身边的兄弟。”战侠歌的目光,缓缓从在战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扬声道:“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我敢确定,他们一定是一人有难,全队支援,始终不离不弃,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在几个月的漫长战斗中,一个接一个的被彼此抛弃,直至全军覆没了。”
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是那个男人仍然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战侠歌的话。
“我们都知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句话,我们都希望士兵到了战场上,可以相亲相爱,可以不离不弃,而在日常训练中,军队更不停在我们的脑子里灌输这些东西。”战侠歌望着那个男人,认真的道:“可是如果有谁犯了错误,甚至是被冤枉被委屈了,所有人就要立刻摆明立场和他划清界线,一个个摆出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样子。我尊敬的,犹如大神大仙般高高在上,可以俯视芸芸众生的特派员先生,您不觉得,嗯,呃,军队中一直提倡的亲兄弟,父子兵,也太那个廉价,太虚伪,也太那个善变了吧?”
在特派员看不到的视线死角,李凡悄悄对着战侠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战侠歌还是一脸的认真,一脸乖宝宝的纯真,弄得特派员根本没有办法翻脸,他的右手,却悄悄曲起大拇指和食指,回了李凡一个“OK”的手势。
莫天教官也终于开口了,“风影楼,咱们师徒也有几个月不见了,一会在车上,你和我讲讲最近的经历,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你小子,究竟是长进了,还是给我这个师父丢脸了。”
莫天是第五特殊部队战功彪炳的元老,他重伤难痊,健康每况愈下,现在任谁一看,都明白,他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这种绝对敏感的时候站了出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手铐和囚车丢到了一边。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他说话,几乎所有人都在支持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关心他,风影楼能清楚的感受到大家的善意与友谊,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真的没有办法开心起来。风影楼看着眼前那个脸色越来越差的特派员,突然问道:“我爸出什么事了?”
特派员的眼神微微一凛,他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我们刚见面,你就直接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是不是风影楼,第二个问题是,我父亲是不是风红伟。”
风影楼道:“这两个问题,你当然早就知道答案,你提问,不过是例行公事式的流程罢了。但是,这本身就说明,我是谁,我父亲是谁,这两者对案情的影响关系,是并列的,你甚至把我们当成了共犯。”
风影楼举起了手铐,低声问道:“几天了?”
特派员真的惊讶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提出了两个问题,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就能敏锐的捕捉到变数,进而推敲出这么多东西。
“我不知道你究竟来自哪里,但是我可以确定,你在自己的行业里,一定打滚了很多年。我更相信,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我和我父亲都不会拒捕,不会逃跑,更不可能叛国。可是你仍然为我们准备了手铐和囚车,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做,最大的理由,就是想借用这两件道具,对我们父子施压,让我们发现自己闯大祸了,如果想度过难关,就要全力配合,争取立功减罚。”
没有瞪起凶眼睛,没有色厉内荏,没有虚张声势,风影楼只是就事论事,“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你用的这些技巧,对我没用!”
特派员相信。
眼前这个叫风影楼的大男孩,虽然档案上清楚的写着,他还不到十八岁,他明明是一个充满激情与冒险精神的大男孩,本来就应该是一团放肆而无拘无束的火焰,可是在他的身上,却又奇迹般的有着云淡风轻的波澜不惊。组成这个男孩内心世界的元素,竟然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当两个人彼此打量,彼此审视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竟然拥有同样的观察方式,同样的观察顺序,同样的肢体细节捕捉习惯,甚至就连他们为了让对方做出更多的肢体语言,暴露出更多的内心情绪,而做出的引诱性动作,都相当类似。
能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力,这个男人在自己的领域内,当然是出色的,但是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和风影楼彼此对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在他这些年接触过的人当中,风红伟已经是够缠人,够令人头痛的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千里迢迢跑到边境线,打算先从风影楼这儿打开一个缺口,再玩出一记隔山打牛的好招,可是谁能想到,儿子怎么看起来,竟然他妈的比老子还要难缠得多?!
“五天!”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把情报告诉眼前这个男孩,可是为了打开风影楼的心防缺口,特派员还是开口了。
果然,听到五天这个词,风影楼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三章 誓不低头(下)
牛,贼牛!
这三个字直说得风影楼心惊肉跳,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越佩服,就说明他的父亲风红伟的祸闯得越大。更何况,特派员已经点头,那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做出这样的评价后,就闭紧了嘴巴,显然是案件等级太高,纵然他们可以确定这辆汽车里拥有足够的安保措施,对风影楼又有一种同根相生的亲近,受到工作守则所限,仍然不能透露任何实质性内容。
事实上,这也根本不是一场问讯,在后面的两个半小时内,都是风影楼一个人在讲。他讲自己如何进入了阿富汗,以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方式,打入了基地组织;他讲自己和安德鲁的相逢,讲遭遇轰炸的那一天,他们两个如何并肩作战相互掩护;讲他在重伤垂死时,安德鲁如何与自己不离不弃;讲陈徒步如何找到了他,又如何静静的死在了他的怀里……
风影楼不停的说着,那几个人,包括特派员在内,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风影楼的途述,他们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当风影楼讲到安德鲁的真实身份时,这三个人却不由自主的彼此对视了一眼,风影楼更清楚的看到,那个最年轻的工作人员,脸上分明扬起了一个“这下你可是惹到大麻烦了”的表情。
但是风影楼仍然继续讲了下去,没有砌词掩饰,更没有掺杂谎言,他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包括个人感情变化,都一五一十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如果仅仅是因为羞涩,或者是为了个人隐私,就去想方设法的砌词掩彻,甚至是掺杂谎言,这不但会给对方的工作造成困扰,更会变成他风影楼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
又搭乘了一次军用运输机,再转了两次车,五个小时后,风影楼终于坐到了受审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特派员伸手关闭了审讯犯人时,会用到的射灯。
“在审讯时,用灯光直接照到受审者的脸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把受审者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受审者却无法看清楚我们的脸,这种交流上的差异,会持续性对审问者,形成心理压力。”
特派员盯着风影楼的眼睛,沉声道:“我看过你的受训资料,这种过于温和的审讯技巧,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知道,你想全力配合我们,减少你父亲风红伟的麻烦,所以我们就直奔主题吧。你知道不知道你父亲风红伟,在六年前,加入了一个‘雷鹰’组织?”
面对特派员和架在面前的摄相机,风影楼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在摄相机的彼端,一定有精通人类行为心理学的大师,在监视风影楼的一举一动,甚至会把他接受问讯时拍的录相反复播放,通过他的面部表情变换和眼睛瞳孔的扩散程度,来确定风影楼是否说了谎言。
风影楼回答得很坦荡:“不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雷鹰’这个组织,他们的成员身份,和成立的宗旨?”
“不知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
特派员将一张相片亮到了风影楼的面前,虽然一眼就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风影楼仍然仔细打量了几遍,直到确定不会出现错误后,他才点了点头,“认识,他叫杨牧,曾经是541集团军秘书处的处长,后来又被调到了中科院。在我们整个军区大院里,没有人不知道,他是军长身边的红人,更具有计算机般的记忆力!对了,我和雷洪飞大哥认识的那一天晚上,也是他赶在公安局之前,把我们接回去的。”
特派员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你父亲风红伟和杨牧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风影楼是实话实说:“杨牧是军长身边的红人,平时有大把的人想着巴结他,我爸那种在部队里总是副职,没有任何实权,在外人面前又没有半点脾气的人,他根本看不到眼里,我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和陌生人差不了多少。”
听到这里,审讯室里的其他人,脸上突然都露出了奇怪到极点的表情。但是特派员却在点头,他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当然有过人的眼力,他能看出来,风影楼并没有撒谎。
“也许在九年前,他们真的形成陌路,可是现在,你父亲风红伟和杨牧,不但都是‘雷鹰’组织里的核心骨干,更是一同犯案,一起被捕,受审时还拼命把过错大包大揽,想要为对方脱罪的好兄弟了!”
特派员盯着风影楼的眼睛,他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语出如刀:“你知道不知道,风红伟,杨牧,还有‘雷鹰’组织的另外四名成员,他们联手犯案,最终闯下大祸束手就擒,为的全都是……你?!”
风影楼猛的呆住了。
特派员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风影楼的耳朵中,又何异于怒雷轰鸣?
“雷鹰,是军队中一些拥有相同理念,并愿意为之努力的少壮派军人,组成的私人团体。在他们中间,不乏杨牧这种拥有一技之长的特殊人才,他们一向认为,中央提出的‘和平崛起’战略方针并没有错,但是在现代化战争当中,如果只能任由敌人准备充份首先攻击,再想着去后发致人,军队必然要吃足大亏。所以,他们成立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在不违反‘和平崛起’战略方针的前提下,尽可能削弱敌人在开战前的破坏力!”
听到这里,风影楼的身体,突然开始轻轻颤抖起来,真的,他似乎,已经猜到些什么了。
“他们以美国、俄罗斯这两个军事强国为假想敌,不断进行战略推演,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美国和俄罗斯,都是利用各种通讯卫星连结成紧密的通讯网和监控体系,作为指挥军队行动的重要平台,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但同时也是他们最大的弱点。一旦他们的信息平台被破坏,战斗力必然在瞬间锐减,用这种方法,甚至可能在局部战场上,扭转敌我双方的战力对比!”
说到这里,就连特派员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尊敬,“他们是一批精力充沛的实干派军人,虽然分布在天南地北,没有资金支持,没有上级的认可,很多成员甚至彼此间都没有见过面,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他们利用自己手中的渠道,收集国外一切关于卫星,军用、民用互联网信息,他们甚至借助其中一名成员的工作便利,在西藏一个雷达监控站,不断练习争夺假想目标敌军用卫星控制权,利用计算机病毒,在对方操作系统中植入程序后门之类的电子对抗。”
“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一旦战争爆发强敌入侵,他们就要化身鹰隼,对敌人的电子信息平台,发起最猛烈,最无孔不入的进攻,为我们的祖国,建立起一道永不消逝的电子长城……”
特派员的话突然中断了,因为,那个在战场上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坚强得看似无懈可击的大男孩,竟然哭了。
知道这里是审讯室,知道他必须要努力配合调查,知道在这个时候,至少有三四台摄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着他的一言一行,而这些录相,更会成为长时期封存的档案资料,风影楼真的想在这里留下一个好的形象,可是听到这里,几乎从来没有真正感受到父爱的温暖,更不知道父爱的慈祥究竟什么味道的风影楼,品尝着内心深处,那股沸腾得令他整个人的灵魂,都要为之燃烧的喜欢,品尝着一个迷路的孩子,被父亲紧紧抱在怀里,外面的风风雨雨似乎已经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安全,感受着自己对父亲,那早已经封尘多年的尊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复苏,风影楼又怎么可能不哭?!
就是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委屈的泪水,快乐的泪水,再无遗憾的泪水,一波接着一波,从风影楼的眼睛里,再也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明白了,他真的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他们九个人能在绝处逢生;难怪他们九个人,会在四面楚歌必将全军覆没的最后一战中,突然得到了天基武器的支援;难怪他一回到祖国,明明立下了大功,仍然被立刻带走,接受调查;难怪就连莫天教官那样的人物,也要对着风红伟说上一声佩服!
他那个自私的父亲,对着外人总是扬起一张无害笑脸的父亲,从副连长开始干起,当过副营长,副团长,直至副师长,半辈子在军队里打滚,却始终得不到真正权力,却愈发对权力产生了近乎病态渴望,甚至不惜用自己唯一的儿子搭建仕途道路的父亲,竟然在风影楼最需要帮助,最渴望获得亲人的温暖,却只能用一个电话,向家人最后道别的时候,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就那么的的确确的出现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虽然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虽然快乐的,喜悦的,委屈的眼泪,早已经不受控制,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一塌糊涂,可是风影楼还是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那个为了爬得更高,获得真正权力,可以连尊严都彻底放下的父亲,明明知道如果在那个绝对敏感的时刻,动用了更绝对敏感的手段,他必然会踏进深渊再无插身的可能,他为什么依然做得如此无怨无悔,依然可以做得如此义无返顾!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把宽容都给了外人,把怒气都留给了家人的男人啊!
特派员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亲自把一只小型录音机,放到了风影楼的面前。当他按下了播放键,电动马达随之带着磁带开始转动后,风红伟的声音,从小型录音机的扩音喇叭中,随之传了出来。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明明知道小楼的性格太羞涩,很难适应少年军校紧张更充满竞争压力的生活,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还是狠心把他送走了。我不想一辈子当万年老二,我也有自己的报负,也想获得尊重,到少年军校接受训练,对小楼的一生都有好处,我在外面绕了一圈又一圈,我拼命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直到晚上,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后,我看到的,是一个哭了整整一天的女人。她看着我,只说了一句话……风红伟,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选择嫁给你吗?!”
风红伟一直觉得,自己娶了现在的老婆,最他一生最大的幸运!在军队里,无论是女兵还是女军官,本来就少,只要稍有点姿色,都会成为抢手的香勃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缺少爱慕者的追求。而风影楼的母亲,在二十年前,更是一个漂亮而温柔,静静站在那里,只是回眸一笑,就足以百媚千红的女孩。
她选择了当时只是个副连长,没钱没权没后台的风红伟,在以后的时间里,无论风红伟的仕途如何的不顺,无论风红伟如何的迁怒,她始终用一个女人最贤惠的温柔,静静的安抚着风红伟那颗在外面,碰得伤痕累累的心,她从来没有抱怨,从来没有反对,就算是风红伟决定把风影楼送到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藉此建立一条仕途上的坦荡大道,她明明心疼了,明明不愿意,可是看着郁不得志,只能每天长吁短叹的丈夫,她还是没有拒绝。
可是当风影楼终于走上了一条也许永远无法回头的路,她哭得一塌糊涂,心灰意冷的她,终于在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脸上表情的黑暗中,开口了。
为什么眼前这个曾经美丽而温柔,曾经追求者如云,犹如公主般灿烂的女人,竟然会选择嫁给了自己,风红伟曾经做过无数次猜测,但是,他真的不知道!
“在十几年前,你还是一个初出茅庐,带着年少轻狂的直率,更自信得仿佛天塌下,都能由你顶住的大男孩。”
说到这里,风影楼的妈妈,眼睛里突然露出了一丝迷离,当皎洁的月光,温柔的倾洒进这一片黑暗的世界,让她的眼睛里随之扬起梦一样的神彩时,风红伟在这个跟着自己吃了十几年的苦,已经日渐枯萎的女人身上,突然又看到了……昔日的美丽!
“当时,师首长当众讲话,他提了一个问题,他问我们,如果有一天战争爆发,战火席卷到了自己的家乡,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请假回家,安置自己的家人,一个是带着对家人的关心,义无返顾的走上战场,我们会选择哪条路。”
女人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生怕自己的声音稍大,就会把她从美丽的回忆中惊醒,“这种问题,在部队里真是老生常弹了,而那些在部队里打过几年滚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大家都是拍着胸膛保证,当祖国有难的时候,当然要舍小家顾大家,义无返顾的走上战场,直至带着胜利的军功章,把它献给自己的亲人。每一个人都在说着漂亮的大话套话假话,直到师首长发现你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亲自点到你发言时,我才听到了与众不同的声音!”
当年风红伟面对师首长的这个问题,曾经回答了些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真的记不清了,他只是隐隐记得,师首长不高兴,很不高兴,当时大家就是因为他才不欢而散。
“你不记得了吗?”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彼此之间的一举一动,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记得!你当时说,如果战火真的烧到了自己的家乡,你会立刻请假回家,把自己的家人安置妥当,再用最快的速度返回部队,赶赴战场。”
风红伟终于想起来了,他这种回答,不要说是十几年前,就算是现在,在部队里宣扬出来,仍然是绝对异类。
“你当时面对上千双眼睛注视,虽然脸皮涨得像煮熟得螃蟹一样红得可爱,但是仍然挺直了自己的腰款款而谈。你说,在中国有四百万军人,可是你的家里,却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你娶了妻子,她也只有你一个丈夫,你信任自己的战友,没有了你一个,他们仍然可以勇往直前,仍然可以赢取胜利,可是你的家庭,如果没有了你这唯一的男人,也许就要破碎,就要家破人亡。所以,你会选择信任自己的战友,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去安排好自己的家人,再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部队,再无牵挂之后,可以奋勇作战!你还当众说,爱国,绝不需要用自己家人的生命和鲜血去验证,如果谁以为,地球没有了他就不会转了,那他一定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这一段话,大概对她来说,实在太深刻了吧,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她仍然牢牢记住了眼前这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记住了他那一刻的神彩飞扬,那一刻的率性坦白,那一刻的……侠骨天成!
“就是因为听了那一段宣言,我开始关注你,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你。这些年,眼看着你身上的棱角,被现实一点点磨平,眼看着你,在官场上郁不得志,逐渐学会了虚伪,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可是我仍然喜欢着你,爱护着你,因为我一直坚信,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无论你怎么变,在内心深处,你仍然是那个,面对国家与家庭的选择,先保护自己的妻儿,在安排好一切后,再抱着坦坦荡荡的决心,走向战场的男子汉!”
说到这里,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泪水,已经再次汹涌而出,她指着风红伟,嘶声哭叫道:“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敢确信,你变了,你真的变了,你完变了!你为了升官发财,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抛出去当成砝码,你为了获得别人的尊重,就连自己做人的底线,都毫不犹豫的踏过了!”
“风红伟,你还我十几年前,那个我喜欢得不得了的男人;风红伟,你还我那个为了自己的妻儿,可以冒天下之大韪,但求无愧于心,让我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睡得踏实的丈夫!风红伟……你真的好狠啊!!!”
喊到最后,女人已经是泣不成声。当誓言变成了谎言,当眼前这个男人彻底变了质,已经青春不再,美丽不再的她,除了放声哭泣之外,还能再做些什么?!
可是她并没有哭多久,当她终于发现的时候,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得不可一世,天分之高,才华之盛,让她愿意用仰视的眼光,去看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双膝一弯,轻轻跪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
风红伟伸手轻轻在这个注定要和他一辈子恩怨情仇,纠缠一生的女人脸上,摘走了一粒眼泪,他又怎么可能忘记,这个立排众异,嫁给了他,只能和他一起住进单身宿舍的女人,曾经为他扬起的灿烂,他又怎么可能忘记,他穷得只能为她买上一只细如麻丝的金戒指,并为她戴到手指上时,她那热情如火的吻?!
就是因为想让她对自己的选择不要再后悔,就是因为想让她有一天,可以面对昔日的朋友,重新扬起自己的腰,他才改变了自己,才选择了一条卑躬屈膝的路,可是当儿子走了,这个女人哭得心碎,哭得无力的时候,他才突然明白,自己错了,他错得厉害,错得离谱!
“我对着这颗眼泪向你发誓,”风红伟就像是当年求婚一样,诚心诚意的跪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面前,“无论以后再面对什么,我绝不会再出卖自己的家人,也许,我再也变不回十几年前那个年少轻狂的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哭!”
女人真的呆住了!
伤心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和快乐并存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不再是一片冷漠,不再是一片虚伪,不再是一片麻木,那个让她心动得难以入眠,那个当众款款而谈,那个虽千万人吾独矣的男人,竟然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又回来了!
是的,他真的回来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如此炽热,仿佛天与地都会跟着他一起燃烧,一起陪他共舞的温度了与热情了。
“我已经错过一次,我绝不会让自己再错第二次!”
就是在风影楼痴痴的聆听中,风红伟一辈子,都没有在风影楼的面前展现过的执着与无悔,竟然通过一只小小的录音机,和风影楼彼此联系在了一起。“我知道,你们会说,我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就和‘雷鹰’组织的兄弟一起行动,同时攻击美国和俄罗斯的军用卫星,强行抢夺他们天基武器的控制权,会给我们的国家,造成严重的外交压力,甚至会进一步演化为冷战式对抗,我更知道,为了群体的利益,牺牲掉少数人的生命,都是应该的,都是正确的。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只需要知道,风影楼是我的儿子,是成长得令我惊讶,成长得令我这个父亲,都要为之自豪的军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录音机里,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于自私了?”
“自私?!”
明明身陷牢狱,明明清楚的知道,如果低头认错,还有一线生机,抵死顽抗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风红伟竟然还笑了,在别人的眼里,他是自私,是不顾大局,是顽固不灵,但是他却笑得痴,更笑得狂。“为了少数人,影响大多数人,叫自私,那么为了大多数人,就抛弃少数人的生命,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残忍的自私?!我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赌上一切是自私,那么如果我明明知道一切,知道他往家里打了电话,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在为国奋战,已经到了必死无疑的绝境,却依然袖手旁观,最终还能领上一个军功章,用儿子的光荣战死,为自己的仕途再加一股助力,这样的我,难道就不是自私,而是高尚,是伟大,是他妈的顺天应人了?!”
那个男人沉默了好久好久,才低声道:“你知道后果的,真的不后悔?”
风红伟也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顿的道:“得所其哉,至死无悔!”
“啪!”
录音机的播放键弹了起来,这卷录音带听完了。痴痴的盯着那只录音机,品尝着这迟来的父爱,那如此芬芳,如此醇厚,如此醉人,又如此厚重与深沉的父爱,过了好久好久,风影楼才微笑着,低声道:“谢谢你,老爸!”
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悍然同时攻击美国和俄罗斯两个国家的军用卫星,借助他们的天基武器,搞得天翻地覆。功成身退,束手就擒之后,不亢不卑无怨无悔,这样的风红伟,也当真配得上,“牛,贼牛”,这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了!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四章 五年征途
听完那段录音,风影楼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被带到这里,接受这种并不是审问的审问。
并不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和安德鲁那批俄罗斯军人走得太近,更不是因为他身为第五特殊部队临时指挥官,却和一个国际战地记者一起合作,严重违反了第五特殊部队的保密条例。他突然问道:“你们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特派员不答反问:“你知道风红伟为了救你,和杨牧一起做出来的这一系行为,造成的后果吗?”
风影楼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
特派员的声音突然转厉,“你想到的后果,一定是因为风红伟和杨牧组织的私人行动,让我国和俄罗斯、美国之间产生的矛盾。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那么让我告诉你,这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国与国之间永远不缺乏因为政治体系、道德信仰、文化传承方面形成的冲突,但是只要双方的领导人确信,和平相处能带来最大化利益,双方就绝不会因为这些冲突与矛盾,放弃彼此间,来之不易的邦交!我甚至可以断定,无论是美国,俄罗斯,还是我国,在这次突发事件上,都会保持理智,绝不会向媒体公布,更不会把事情摆出来,把彼此都弄得灰头土脸!”
没错,如果这种事情暴光,在世界公众舞台上,绝对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但是却未必是一面倒的指责!
先说中国方面,风红伟、杨牧虽然是私人行为,但他们毕竟是现役军人,中国政府无论如何都会处于理亏的一方;而美国和俄罗斯这两个“受害国”,精心打造的卫星天基武器,无疑是悬挂在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现在这些超级武器,竟然被一个私人组织,如此轻而易举的攻破,任由对方予取予夺。面对这种现实,刚刚经历过911事件不到半年时间,仍然惊魂未定的世界公众舆论,集中火力攻击的焦点,不是中国政府如何管束不力,也不是什么“中国武力威胁论”,而是对超级武器系统安保方面存在严重隐患,引发的担忧和指责了。
所以,这次事件虽然看起来惊天动地,但是三方制衡之下,风红伟和杨牧的麻烦,绝对没有想象得那么大!
“风红伟是你的父亲,杨牧是他的结拜兄弟……”
听到这里,风影楼的精神再次一阵恍惚,当年的杨牧,可是恃才傲物得全军闻名,眼界之高,让所有想要巴结他的人都为之望而却步,可是他竟然和自己的父亲风红伟成了八拜之交!如果说物与类聚,人与群分的话,这样的结果能不能说明,当日的风红伟在一扫萎靡,终于绽放出自身的惊人才华后,到了今天,竟然已经是一个可以和杨牧相比肩的非凡人物了?!
就是在精神恍惚中,特派员的声音,仍然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足以在风影楼的心里,激起了一层层惊涛骇浪:“你父亲风红伟在送你走后,和雷军长谈了三天三夜,随后他推掉了541集团军秘书处处长的职务,在雷军长的大力支持下,用整整五年时间,踏遍了整个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的边防线。他和边防部队同吃同住,想他们所想,做他们所做……”
说到这里,就连特派员的脸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尊敬,“据说,当五年后,他重新回到自己的部队时,他至少轻了四十斤,已经没有人能再认出,那个干干瘦瘦,全身被太阳晒得像是一个木炭般的人,究竟是谁了!对了,在这五年时间里,风红伟一直没有回家,却陆陆续续托人,带回家三个孩子。他们现在都姓风,风影楼,恭喜你,你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
风红伟是在赎罪!
他是在用这种法,惩罚自己忘记了昔日的誓言,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哭的罪!他更是要用这种方法,把自己身上那层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虚伪外壳,用最猛烈,也最痛苦的方法,一层一层剥掉,直至重新绽放出昔日的光芒!
在旁人的眼里,风红伟疯了!在旁人的眼里,推掉秘书处处长的职位,却要傻傻的四处乱跑,疯红伟傻了!但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风红伟依然走得无怨亦无悔,当他用自己的双脚,量遍了祖国的万里河山,终于在最后一个属于中国的边防哨站,蓦然回首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他才发现,他已经走得太久,走得太长,他已经累了!
他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了八十多个小时,当他重新爬来后,他在第一时间,就坐到了电脑前,然后他闭门不出,仅仅半年时间,用自己的所见所闻,再加上他五年的思索,五年的沉淀,积累下来的热情与智慧,洋洋洒洒写出了十七篇边防报告与论文。这些朴实无华,却带着一个职业军人最真执感情与闪光点的论文,一经发表,立刻在相关领域内,扬起了一片波浪,其中有三篇,甚至被美国西点军校收录,成为了永世传承的经典。
到了这个时候,风红伟成功了!
如果没有拿风红伟的经历,和风影楼的经历相对比,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当风红伟重新回到541集团军,面对万众的欢呼的同时,在学校里困顿了六年,孤独了六年的风影楼,也正在品尝着胜利这杯美酒的芬芳,迎着远方天边升起的那抹彩虹,放声快乐的喊叫。
在这一对父子的身上,拥有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坚持,同样的隐忍,同样的爆发,同样的灿烂!
“风影楼,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看过资料后,我对你们父子,有的除了尊敬,还是尊敬!我尊敬不到十八岁的你,在战场上面对强敌虽死不退的决则与无悔!我更敬佩你父亲风红伟,破而后立的决心。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能够和你们父子把酒言欢,而不是在审问室里,用对待罪犯式的态度,来让你们说些什么,招供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特派员站了起来,他走到风影楼的面前。没有虚伪的笑容,没有故作姿态的威严,他就那样静静的盯着风影楼的眼睛,任由眼前这个虽然从法律角度来说,还没有成年,却已经开天眼观凡尘的大男孩,通过人类心灵的窗户,一览无余的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灵魂。
“相信我,我想帮你们,就算我人卑言微,没有办法让你们父子两个人都安然过关,至少,我想把其中一个拉出来。”
风影楼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他低声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我父亲究竟会怎么样!”
“他的行为,其情可原,军法不容。但是,由于这次事件过于敏感,风红伟,杨牧和另外四个一起参与行动的‘雷鹰’组织成员,不会被起诉,不会被开除党籍,他们甚至可以以退伍的方式,离开军队。只要风红伟愿意,他可以在地方公安系统,继续为我们这个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我相信象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绝不会沉沦。”
风影楼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继续问道:“那‘雷鹰’组织呢?”
“必须解散!”特派员断然道:“虽然这件事情,我们三个国家,都会一起保持沉默,但是这绝不代表,我们不需要给对方一个交待。‘雷鹰’组织除了风红伟、杨牧这六个人要离开军队之外,其余一百二十二人,必须签署书面保证书,保证不再参加这种私立组织,在未来三年内,他们更必须配合接受相关部门的监管。”
风影楼轻轻吁出了一口长气,不管怎么说,其他人的,至少还能留在部队,这样的处理决定,对他们而言,已经是相当的宽容了。像眼前的这位特派员,在形容雷鹰时,甚至只是用了私立组织这样一个名称,而不是更直接的“非法组织”。
风影楼终于问到了自己:“那我呢?”
“你有两件事情要做!”
特派员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他的眼睛里,更闪动着绝不容据绝的光芒,“第一,你必须写出深刻检查书,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和安德鲁,与及那批前苏联老兵联系。安德鲁是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的逃兵;她身边的那批前苏联老兵,绝大多数都是基地组织恐怖份子训练营里的军事教官;而安德鲁的父亲,是前苏联,已经宣布阵亡的战斗英雄,也是被政府抛弃的弃卒。他们这些人身份背景过于复杂,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对你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风影楼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点头,是因为他知道,当离开阿富汗,离开那片战火不断,死亡紧紧跟在身边的战场后,他和安德鲁之间的情未了,缘就已经断了。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都不会允许他们两个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有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海青舞?
风影楼摇头,这个理由更简单,他和安德鲁在一起,什么时候,想过在对方的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风影楼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别人都皱起了眉头,但是特派员,就是明白了风影楼看似矛盾的动作背后,那深刻的含意。现在连他的嘴角,都扬起了一个释然的微笑。他把一份书面材料,连带一枝笔,一起放到了风影楼的面前,“第二项就比较简单了,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一个字,就行了!”
看着那份并不厚,早已经打印好的书面材料,风影楼当着所有人的面,伸手拿起那份材料,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默默读着。
这是一份声明材料。
它声明,风影楼并没有和安德鲁这个俄罗斯“信号旗”特种部队的逃兵勾结;更没有和前苏联特种部队的老兵混在一起,做威胁到俄罗斯安全的事情;
它声明,风影楼并不知道父亲风红伟,在“雷鹰”组织的行为,与及为了救他,做出来的事情;
这些,都是无需争辨的事实,所以风影楼看得很从容,可是渐渐的,他的眉毛却轻轻皱在了一起。
这份声明的后半部分,是在指责风红伟的行为,无组织无纪律,妄自行动,给祖国,给军队,带来了无可挽回的负面影响,而风影楼做为第五特殊部队学员,必须通过这份声明,向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党,自己的学校保证,以这次事件为借鉴,永远不会犯类似的错误。
手中的书面材料翻到了最后一页,风影楼的目光,落到了最下方,需要自己签名的地方。这些人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付出这么大的心血,最终的目的,原来,就是要自己写一份检查书,外加在这份书面声明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啊?
看到风影楼迟迟没有抓起笔,特派员也没有催促,他将一封信,送到了风影楼的面前,“这是你父亲风红伟,写给你的,你看看吧。”
如果说字如其人的话,经历了五年历练的风红伟,他的字中,已经多了一股风影楼首次所睹的笔走龙蛇锋利如剑。
“小楼,在九年前老爹做错了一次。我的错,并不是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把你送进了学校,而是和你定下了三年之约。每当夜静人安的时候,我回忆起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时,心里都会有说不出来的内疚。在你最需要鼓励的时候,我这个父亲非但没有给你加油,反而大大刺伤了你的自尊心,给你留下了最大的阴影。但是你仍然成功了,每当思及于取,我的心里,又有说不出来的骄傲!
这一次,我出手帮你,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应有的保护;而你,签了那份说明书,就当是给我这个曾经大错特错的老爸一个机会,让我找到‘我和儿子终于扯平了’这样的安慰好不好?
这样的话,将来再次见面的时候,我这个老爸,总算可以在你的面前,重新抬起自己的头了。
还有啊,虽然要退伍了,但是也算是光荣退伍,甚至还可以到公安系统里,再次大展拳脚,也相当不错呢。想想自己若干年后,就能把一个城市治理得路不拾遗,妖魔鬼怪一提起风红伟的大名,就如雷贯耳,一个个有如小鬼见了阎罗王,那种感觉也是相当不错呢。
再一想,唉,我能得到如此宽大的处理,还是沾了你的光。如果不是太在乎你这个战斗英雄,想要给你这个未来将星一个面子,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宽容的放过闯下弥天大祸的老爹?一思及于此,虽然很有点以子为傲,我这个老爹,又有点心里满不是滋味的。
好啦,信写到这儿吧,我呢,努力认错,努力写已经有三十多页厚的深刻检查书。你呢,就努力配合调查,尽快返回部队,等他日相见,我们父子好好喝他两斤老白干!”
信到这里,读完了。该说的,风红伟都说了,读了这封信,就算是心里还会有抵触,风影楼也应该可以再无顾虑的,在这份书面声明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了。
签了这份声明,他就可以再回到第五特殊部队;签了这份声明,他和风红伟之间,仍然是亲密的父子;签了这份声明,他们父子,仍然可以在各自的领域内全力发展,打出一片新的天空!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再拒绝特派员的提议,更不会拒绝,眼前这条早已经打通,贯穿的坦途!
风影楼放下了手中的信,再次看了一眼那份声明,但是他却没有伸手拿起笔,他抬起头,直直凝视着特派员的眼睛,沉声道:“不行,这份声明,我不签!”
特派员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不是因为风影楼的拒绝让他愤怒了,而是他迎着风影楼那双坦坦荡荡的眼睛,关心则乱,他真的有些慌了!看了风影楼的资料,知道了这个孩子在学校里,曾经过的经历,曾经吃过的苦,更知道了这个孩子,在面对生与死时,做出的选择,当这一切的一切,终于变成现实,终于真正面对风影楼这个人时,虽然他的职业,让他可以保持必要的冷静甚至是冷厉,但是,他不可能不喜欢风影楼这个人!
他真的想帮风影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违反规定的,把风红伟写的信,交给了风影楼?!在过去的五天时间里,他东奔西走,在法律,工作守责允许的范围内,想尽一切方法,去帮助这一对父子,在这其中,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那边,也发了狠劲,全力想保住风影楼,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可能在风影楼回国之前,就为他打通了一切障碍。
可是,风影楼却拒绝了!在国家安全部门干了十几年,这位特派员,比任何人都明白,拥有如此坦坦荡荡眼神的男人,也许是一个谦谦君子,也许会温良如玉,也许会笑脸常开,但是面对大事大非,他们一旦决定,就绝不会更改!
本节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