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那……那个给我发早安和晚安的人？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成为我的对手。”褚万年拉住要退回去的孔然，在他耳边回敬道。这么多年来，生意场上他遭遇的对手不少，可情场上，晏如壹是他第一个动了心的人，那眼前这个孔然，也就是他名副其实的第一个情敌喽。虽然他对医生一贯敬重，可不代表他也需要敬重一个做医生的情敌。
“你们两个大男人黏在一起干什么呢！快吃吧，一会儿凉了！”看着眼前两个模特身高，男神样貌的男人在那里面色带笑，你拉我扯，窃窃私语，晏如壹真是觉得自己不由得就想到了“断袖”两个字，只好赶快催饭。
“好啊！”两人异口同声，可谓默契，而更为心有灵犀的是，两人并没转身，直接伸出手来拉了同一把椅子，并暗中较力，谁都不松手。
“你们是幼儿园来的吗？还玩儿抢凳子的游戏！起开，我坐这里。”晏如壹推开两人坐下，闷头吃起饭来。
褚万年坐到晏如壹身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晏如壹，微笑着问：“中午的菜不合胃口吗？没吃饱你才这么饥不择食？”
晏如壹一口饭喷了出来，扭头看向褚万年，“饭是你点的？”
“好吃吗？”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付钱？”
“做戏要做全套嘛！不让你付钱，你怎么敢收？”
“褚总，你真的要为我这么费心吗？”
“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孔然虽然不知前情，但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猜了个大概。看来，自己今天这顿饭算是送晚了，不过要论先来后到，褚万年，我并不比你晚呢。还不等晏如壹和褚万年继续抢白，他就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来，壹壹，尝尝你最喜欢的葱烧肉段。”
晏如壹白了褚万年一眼，立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转向孔然，“好啊，孔然哥哥。”
“嗯，这个……”晏如壹才咬下一口，就秀眉一挑，“是你做的吧！”
“不错嘛，不白疼你！”孔然说着，大手轻轻抚了抚晏如壹的头。
这个“轻佻”的举动让褚万年着实一惊！他们都到了已经可以无芥蒂地进行肢体接触的地步了吗？看得褚万年只想把孔然的大手咔嚓了！晏如壹的头也是他碰得了的！！！
“你不说是外卖吗？”
“我说外卖，就不能是我做的了？家里还没有保温饭盒，菜不怕凉，但我怕饭凉了，就在附近买了饭。”
“孔然哥哥，你还是那么细心，孔晓要是有你一半儿细心就好了，阿姨一定是把你们两个生反了。对了，你刚回来，住哪儿了，那么好，还能做饭？”
“房东或是你杜阿姨都没告诉你吗？你不住了，房子就租给我了啊。以后你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回家来！”
“孔大夫，你们医院都不提供员工宿舍的吗？”褚万年一听两个人即将生活在一个校园里，虽然那个偏僻的家属楼离宿舍有些距离，可还是比自己近太多了！“而且，据我所知，从h大去仁安并不那么方便，如果患者有什么状况，你赶过去并不那么方便啊。”
“褚总，你多虑了。我的专业一般没有什么急诊，而且，无论是车技还是车况，我又信心在医院需要我的时候赶到。”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起来，褚万年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
“万年，还在忙吗？”电话的那边周雨燕怯怯地问，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虽然貌似掐架，褚万年却难得有一个可以调侃戏谑的对象，折让一贯一本正经扑克脸的他感觉实在很妙，但对于其他人，褚万年还是收起了自己都没发现的孩子气，迅速作答，“还没。”
“我到楚宅了，你快回来了吗？”周雨燕是典型的进攻型性格，她不问你回不回来，而是你快回来了吧，明显另有深意。但这样的周雨燕，恰恰是褚万年不喜欢的，褚万年眉头一拧，“我不回去了，晚餐不用等我。如果你不回医院就安心住在楚宅吧。”
褚万年就坐在晏如壹的身边，电话中的内容虽然听不全，可明显是个年轻的女声。是谁，可以打褚万年的私人电话，是谁，可以住在楚宅，是谁，有等他回去的资格？想到这些，晏如壹不觉心中一涩，向口中拨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正在打电话的褚万年自然没看到，但这样细微的变化，怎么能逃得过孔然的眼睛。
壹壹，我还是太慢了，是吗？你已经为别人动心了吗？想到这里，孔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努力些！虽然他知道，爱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得到的，但他相信，不努力不付出，就一定会失去自己心爱的人。这样的例子，作为心理医生的他看得太多了。
“孔然哥哥，我忽然想到晚上还要上线和老师讨论些事情，我们现在回去好不好？”
“好啊！走！”
看到孔然和晏如壹起身，褚万年连忙对着电话说：“小左，我还有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那个女孩子叫小左吗？这是晏如壹第一次听到小左的名字，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和小左竟然会有那么紧密的联系。
“你要回去？我送你。”褚万年忙抓住晏如壹即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手臂。
“不必了，我和孔然哥哥顺路的。”晏如壹本想说，你快去找等你的人吧。可她总觉得自己才刚刚认识褚万年，这样的说法不能有，连有这样的想法都已经让她羞愧了，自己这是在吃醋吗？吃一个有着好听声音，可以住在楚宅，等褚万年回楚宅，名字叫小左的年轻女孩儿的醋吗？
“我也顺路！”
“褚总，今天我来吧，我还有东西在壹壹那里。”说着，孔然将褚万年的手拉开。“桌上的菜如果不合胃口就请帮我处理一下吧，谢谢！”
褚万年看着晏如壹垂下的眼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明明刚才看着他们两个掐架还偷笑来着，怎么现在冷得能结出冰来。“那我明天去找你。”
“我很忙，褚总也忙，我们各自安好吧。周末我回来这里，其他时间，我不希望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到你。”说着，晏如壹大步走了出去。
“褚总，欲速则不达，您稍安勿躁。”孔然轻声嘱咐了一句，紧随晏如壹离开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褚万年百思不得其解，出门看着孔然的车绝尘而去，他忽然有了主意，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全的电话。“周二晨会我要看到收购仁安医院的报告，明天的晨会你和褚歌主持吧。还有，让董明来把龙南的办公室收拾了。”
“是仁安医院吗？”虽然董明已经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但由于褚夫人的缘故，江焱过去并不涉足医疗行业，所以董明还是不自觉地加重了医院两个字。
“是。”
说完电话里就是一阵忙音了。
? ? ? ? ? ?
“是万年吗？”周雨燕一边帮大家分汤一边问。
“是。”
“仁安医院怎么了？”
“没什么。”虽然都是褚家的人，可毕竟涉及到商业机密，沈全还是立刻转移了话题，“周姨，谢谢你！等我准岳母大人走了，我就不回楚宅蹭饭了！”
周姨看着沈全，很中肯地提了个意见：“趁着现在房价有些回落，再买个大些的房子吧，哪有你这么实在的孩子，小公寓也是房子，还没领证呢，说改就改成女朋友的名字了，弄得未来丈母娘一来就孤苦伶仃的。”
“周姨，我看人很准的，我们两个一定能白头偕老的。”
周姨看向一旁已经坐下的周雨燕，“想什么呢？吃饭了！”
“哦。”周雨燕答应着，心中却觉得更加不安起来。当年褚伯母离家出走，褚伯伯一气之下关了所有的医院，褚家再不涉足医疗行业的生意。她当年不知缘由，阴差阳错地报了医科大学，还在褚万年的帮忙下进了医院，直到她工作以后，周姨才从一个褚家的老人口中知道，医，在褚家是个禁忌，可那时转行已经来不及了，这也是她虽然在医院做得风生水起，却在今天打电话问褚万年自己想换一个工作的原因。
“晏如壹，会是因为你吗？看来，我有必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了。”周雨燕一边暗自盘算着，一边看向周姨，“妈，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046 你有喜欢的人，不是吗？
“于校长！王院长在吗？”
于校长全权管理着孤儿院下属的龙南学校，虽然学校不大，但尽全力保障了孤儿院孩子们的受教育权利。这也是晏如壹最敬佩王院长和于校长的地方，他们真的是尽自己最大所能地爱着每一来到这里的孩子，而更让她敬佩的，还有这两位老人之间伟大的爱情。
于校长没答话，抚弄着自己刚理好的寸头，笑着问：“先看看我的新发型怎么样？王院长给我理的！”
“好着呢！您梳什么头都精神！何况，还是王院长的手艺！”
“哈哈哈！我们壹壹最会说话了！她在呢，快去吧。我听她说，资助方点名让你和他们联系孤儿院规划的相关事宜，那关于教育方面的想法，我们两个接下来勤沟通一些吧。”
“点名？不是说院长推荐的吗？”晏如壹纳闷道。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快去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去听课了。”于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理得并不整齐的头。
“嗯。您慢走。”晏如壹看着于校长的背影，为他的欢喜喜悦着。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那双关注的眼睛。
“晏如壹，我会让别人也用这样的眼神羡慕你的！”褚万年说着便打开了自己新办公室的门。这也是沈全刚刚为他安排好的，想想自己即将和晏如壹成为同事，他心里就激动不已。
? ? ? ? ? ? ? ? ?
“嗨！你去哪儿？”褚万年匆匆追向晏如壹。
“你还没走？”晏如壹看着换上运动装的褚万年，只觉得他怎么打扮都是帅气逼人，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第一次来，想请问院长办公室在哪里？”
“你去院长办公室？”
“对啊，院长让我去一趟，我也不认路啊。”
“跟我走吧。”
“好啊！”
褚万年错开半步地跟着晏如壹，那侧影虽和楚江燕不尽相同，可神色气质，骨子里的倔强孤傲却一样得很，褚万年不知道，自己在前世更喜欢的，是婚前的楚江燕还是婚后的楚江燕，是童年时青梅竹马时的天真活泼更让自己喜爱，还是婚后的缱绻温柔更让自己迷恋，抑或是冷战时的那种傲气与卓然更让自己怜惜爱慕。可如今，看着眼前的晏如壹，短暂接触中的她，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晏如壹怎么能感受不到身边灼然的目光，忍不住找些话题打破僵局中的尴尬。
“燕燕是谁？”
“晏晏？你不就是晏晏吗？”
“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晏如壹的声音很低，低到初起的春风中，低到脚下的尘埃里。
“是！”褚万年坚定地不容置疑。
“你不想说就算了。”晏如壹说着就准备去敲院长办公室的门。手却被褚万年一把抓住。
“晏晏，我叫的就是你。我们刚认识，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可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谁，是怎样的一段感情，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一段未来。我现在不会和你说太多，但是你可以看，看我如何待你，如何为你，如何珍惜你。而我对你，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你认为我是对的人，请不要因为任何原因推开我。”
晏如壹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骇住了，看着褚万年严肃认真的表情，晏如壹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她不是没被表白过的小姑娘，那些年经过她手中的情书并不少，可却没有一段表白如褚万年的这番话一样让她不知所措。
晏如壹呆呆地看着褚万年，表情呆萌地叩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也这是这笃笃的敲门声，让两个人都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请进。”听到院长的回复，晏如壹稳了稳神，叮嘱道，“不要当着院长乱说话。”
“哦。”驰骋于商政两界的褚万年跟在晏如壹的身后，一点都不像一个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青年才俊，反而像一个准备见家长的毛头小子。
王院长看着进来的一对璧人，心里的喜欢就自然地绽成了嘴角的笑容。晏如壹在这里一年多了，无论是院里还是学校，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性格爽朗大方，做事有条不紊的小姑娘，都说相由心生，晏如壹的美就是她善良、温柔、美好品性的外现。而褚万年，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看着沈全的彬彬有礼，听着沈全传达的，经由褚万年所做的精心周密的安排，身在情海中的她，怎能不懂得眼前的男人对于晏如壹有着怎样的深情。
“壹壹啊，这是咱们这儿新来的义工，小褚。你可能听说了，有一家大企业，准备为我们捐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我想，这一年来，你已经很了解咱们孤儿院和学校的情况了，之前，也给过我很多建设性的意见，我想让你负责和捐款方联系。小褚呢，自荐的时候说有些资金管理经验，我想你们刚好可以配合完成这一系列项目。我呢让于校长在一楼腾出了一间屋子做办公室，你以后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了，哦对，是你们。”
晏如壹的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荐的时候说有些资金管理经验？王院长难倒不知道褚万年是谁？小褚？褚万年不会连自己名字都没告诉院长吧？
“王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晏老师完成好孤儿院和学校的扩建工作。”褚万年看着晏如壹瞪向自己，满是询问的眼神，笑着向院长打着包票。
“好的，你先去办公室熟悉一下情况，壹壹先留下。”
看着褚万年关上门，王院长笑着说：“壹壹，小褚在自荐中说，是为你而来。你知道吗？”
“我猜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他的莺莺燕燕，我也不想让这些影响到孤儿院和学校的发展，我会专心把您交给我的事做好的。”
“原来，你那么在意这个名字。如果你不喜欢，我再也不叫就是了。”门外的褚万年听到晏如壹的回答，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再是围着我转的傻姑娘，喜的是，晏如壹如此在意自己叫她什么，是不是表明，晏如壹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想到这里，褚万年还是扬了扬嘴角，向自己的新办公室走去。
047 别客气，你可以叫我燕燕姐
“初宴”的时间安排在周六。褚万年和孔然提前一天便到了澳门，一路上两人零交流。心里都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到澳门，褚万年便联系了leo。
“leo，我到了。”
“褚，没想到你会先到。看来我说的是对的，你对神秘的东西很感兴趣。我想，未名岛的项目我们也会合作愉快的！”
“我们在哪儿见面？”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明天宴会上见。”
“好。”
周六清晨，褚万年便被一个陌生的号码叫醒。确切地说，他这一夜根本没睡。今天的一战，是必胜之战，任他在商场如何游刃有余，今天的他都有些略显紧张。
晏如壹会不会在这里？
虽然他们已经查到了周四从东莞到澳门的航班旅客名单中，有晏如壹的名字；虽然身份信息都吻合，但他还是不能确定，初宴上会不会出现壹壹的身影，壹壹又会在这些天里受到怎样的折磨，会不会因为自己判断的失误，导致最佳营救时间的错失……
人们所有的不安与忐忑，都来自于未知。
此刻，对褚万年来说，这未知已经让他赌上了所有晏如壹可以给他的信任。
一路辗转，先坐车，再坐渡轮，褚万年被带到了一个植被茂密的绿色小岛上。
原来，这所谓宴会要在一个私人游乐场内举行。
进场后，便又有一辆布加迪接送。一路上，窗外尽是异国的鸟类和植物，还有一系列的过山车和适合家庭的景点，水上乐园、保龄球场、舞池……一处处景观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车子渐渐驶向一条被植被簇拥着的小路，褚万年定睛看去，“普罗米修斯之路”的路标赫然映入眼帘。
“普罗米修斯，先知者。人类的创造者和保护者。我喜欢这条路。”远远看去，已经能粗略看出，前面是一座圆形的罗马式城堡，“城堡的主人很有情调。”褚万年继续说道。
然而，开车的司机默不作声，只载着褚万年到达了j区停车场。
“先生，请您乘这部电梯上到二楼。这部电梯会直达您的房间。”
“谢谢！”
整个地下停车场就已经是金碧辉煌了，褚万年来不及好奇这是谁人的手笔，一心系在晏如壹的安危上。
“壹壹，你现在就在这个城堡中是吗？”
上至二楼，电梯门自动打开。一进门，便豁然开朗了许多。
褚万年走向窗前，看向窗外，才发现从这座城堡的里面向下看去，仿佛就是一个角斗场。
除了自己的房间外，还有几个房间有着玻璃防护。但面前的玻璃应该是单向透视玻璃，因为虽然能看到外面，褚万年却看不到其他房间里的情状。
褚万年来不及仔细端详房间内的情况，只盯着下面的场地。
晏如壹，一会儿就会在这里出场。是吗？
就在这时，房间的内置音箱里传来了一个女声。不是壹壹。是的，他们大费周章，绝对不会是让壹壹来这里解说的。
“各位先生，欢迎您来到澳门，参加三年一次的初宴。请您入座。在您的桌前，有一部电脑，请输入您的用户名和密码，进入竞拍系统。”
褚万年看着桌上的纸。
“用户名：普罗米修斯”
“密码：赫拉克勒斯”
048 还你一份心底真正想要的爱情
“我……我给她请安？你搞清状况好不好？切，我给她请安？？？我回办公室去我！”薄司谦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转头就要往安妮办公室去。
谁知道一出门就被安妮架住胳膊进了一间会客室。
“要回办公室去？好啊！薄大部长，这是这个月符合您要求的求职申请表，您请过目。我走了！”安妮将几份求职表放到薄司谦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老婆老婆，你别走啊。”薄司谦绕过桌子，一把拉住安妮的手，生怕自己假公济私的这一场白唱了。
“薄大部长，请您自重，现在是办公时间。我今早说过的话请您能记录在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回路中。”薄司谦抓住安妮细腻的小手把玩拉扯，任凭安妮向哪个方向都拜托不掉。
“今天早上吗？今天早上，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让我尊重你夹杂在处女座的洁癖习惯，也要敬畏你夹杂在天秤座里追求完美的苛求，让我下次不要抱着大白叫媳妇儿，更不能在酒醉之后……”
“够了！”还没等薄司谦回忆完，安妮就打断了他的话，昨晚的一幕她实在不想再现，尤其是从薄司谦口中。“别让我恶心了！下次再帮褚帅挡酒，就地住在宾馆别回家了！真是受够你了！”
“老婆老婆，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带个能挡酒的去，否则……”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厉的目光就让薄司谦觉得寒意遍体，以他对安妮的了解，立刻了解！“放心，绝对是男的。带女的让沈七儿带去！”
“别贫了！忙你的吧！”一边说着，安妮的目光一边看向被放在桌上的求职申请表。“还有，我想问你为什么筛选条件这么奇怪。”
“老婆，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里可是大有玄机的！这里可是关系重大的！”
“你说不说！”安妮转身作欲走状。我们的妻管严薄大部长急忙将手一拉，安妮就顺势落座在了薄司谦的膝上。“放开，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ok！我说，我发现，每次褚大公子在看这些求职表的时候，或者说在面试的时候，都格外留意一些人。我就开始研究这些人的共性，别说，还真是有所收获——那就是我给你的筛选条件，这些人的姓，都读yan，严、颜、闫、晏、阎，还有，这个，言……我就想啊，这里一定有问题。还有，凭借我们多年的深交，他梦话里出镜率最高的就是燕燕，具体是哪个燕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点儿小聪明啊，都用这儿啦！手拿走！”
“我这不也是猜测吗？”说着连忙把游走在安妮腿上的手收了回来。“知道！约法三章第一条：家里不谈工作，工作必须规矩！”
“算你识相，晚上还有安排吗？”
“司瑶说她同学搬家，让我去当力工，这不是研一第一请吗，我得去吧。”
“去吧，让司瑶有空来家吃饭，上次庆祝之后忙，一直也没见到她。”安妮抚平了被薄司谦玩乱的裙摆，终于露出了难得的温柔一笑。薄司谦陶醉地看着，他就喜欢老婆的笑，明明看着是顶级的瓷器，可在他面前，在他的家人面前，就沾染上了人世间的温柔……
“让她来吃饭，你流什么口水！”安妮瞥了他一眼，便开门离去。
下班时间一到，薄司谦就往车库跑。这个时间高峰，要赶到h大一定堵车。“快、快、快！”薄司谦一边叨咕着一边向自己的车位找去，只见一个雍容闲雅的身影倚靠在自己的车门旁，顿时满头黑线！
“老板，老总，老哥，老不死的，别折磨我啊！舍妹有令，让我今天去帮她同学搬家，你可别给我捣乱。你的座驾呢？”
褚万年缓缓转过身来，墨画般的蚕眉不由得拧了起来。“出了点儿问题。不过我还真很好奇，能让司瑶大小姐动用人脉的是何方神圣。一起吧。”
“嗳？我怎么没想到，还不知道那边什么状况呢，抓个劳工也是好的。不过，麻烦您把尊驾的外套脱了放好，我可不帮你经管，别和上次打球一样，脏了坏了找我赔，我工资可不够你消遣的。”
“说得我多吝啬似的。开不起玩笑！”一路聊着，两人这便向h大的家属楼驶来。
“壹壹，差不多了吧？”司瑶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嘴里的棒棒糖撑起她半面粉腮，阳光从客厅的大窗外打在她身上，仿佛她整个人都发着光一样。
“好了好了，再缠一圈胶带就好了！”
“我都说了，我哥来帮忙，你就不用这么忙活了，没必要缠那么结实的。咱有车！当然，我是不会动手的，你得原谅我，这活儿我没干过，如果插手，一定是给你帮倒忙。”
“呦呦呦，我们的薄大小姐是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羞愧吗？”本在地上弓着腰背忙三倒四的女孩子一边说笑，一边直起腰将自己的长发绾成了髻，宽大的白毛衣仍旧挡不住她身形的美好，而因为忙碌而白中透粉的脸颊也看起来格外娇羞。
“羞愧？！本大小姐还真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个写法。等等，应该是到了……喂，哥……是十二栋，一单元，302……当然是你上来了！我们这是孔娘子搬家——尽是书啊，你做好思想准备哈！”薄司瑶嘴里炒豆般地说着，听得一旁的壹壹哑口无言。
“跟我上去。”薄司谦一边下车一边说，“脱了你的西服！”
薄司谦一边笑着把西服脱下，一边挑着俊美说：“你家财万贯的至于吗？哦，我忘了，你家金库是安妮管着的。再给你撒把盐吧，衬衫是你半月工资。”
“孔……孔小姐，你好，我是司瑶的哥哥薄司谦。”薄司谦设想过能让薄司瑶出口相助的一定不是一般人，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如同从画儿中走出来一般的女孩子，还是禁不住愣了神。如果说安妮是一尊精致的瓷器，那么眼前的这位孔小姐就是一块出尘脱俗的美玉，哀婉的柔情，轻盈的光华，让这块玉大有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冷艳。
“哥，你莫搞笑好吗！谁说壹壹姓孔了！”一句话说得屋里两个女孩子都笑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吗？孔娘子搬家。”
“那是化用孔夫子搬家的好吗？没文化。人家姓晏好嘛！就你一个人？那你可够辛苦的了！”
“姓晏？哪个晏？”薄司谦敏感地问道。
一直等在门口的褚万年听到这里，惯性地向开着的门内张望了一下，可只这一眼，他便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049 大Boss情商和演技都是一流的
“于校长！王院长在吗？”
于校长全权管理着孤儿院下属的龙南学校，虽然学校不大，但尽全力保障了孤儿院孩子们的受教育权利。这也是晏如壹最敬佩王院长和于校长的地方，他们真的是尽自己最大所能地爱着每一来到这里的孩子，而更让她敬佩的，还有这两位老人之间伟大的爱情。
于校长没答话，抚弄着自己刚理好的寸头，笑着问：“先看看我的新发型怎么样？王院长给我理的！”
“好着呢！您梳什么头都精神！何况，还是王院长的手艺！”
“哈哈哈！我们壹壹最会说话了！她在呢，快去吧。我听她说，资助方点名让你和他们联系孤儿院规划的相关事宜，那关于教育方面的想法，我们两个接下来勤沟通一些吧。”
“点名？不是说院长推荐的吗？”晏如壹纳闷道。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快去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去听课了。”于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理得并不整齐的头。
“嗯。您慢走。”晏如壹看着于校长的背影，为他的欢喜喜悦着。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那双关注的眼睛。
“晏如壹，我会让别人也用这样的眼神羡慕你的！”褚万年说着便打开了自己新办公室的门。这也是沈全刚刚为他安排好的，想想自己即将和晏如壹成为同事，他心里就激动不已。
? ? ? ? ? ? ? ? ?
“嗨！你去哪儿？”褚万年匆匆追向晏如壹。
“你还没走？”晏如壹看着换上运动装的褚万年，只觉得他怎么打扮都是帅气逼人，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第一次来，想请问院长办公室在哪里？”
“你去院长办公室？”
“对啊，院长让我去一趟，我也不认路啊。”
“跟我走吧。”
“好啊！”
褚万年错开半步地跟着晏如壹，那侧影虽和楚江燕不尽相同，可神色气质，骨子里的倔强孤傲却一样得很，褚万年不知道，自己在前世更喜欢的，是婚前的楚江燕还是婚后的楚江燕，是童年时青梅竹马时的天真活泼更让自己喜爱，还是婚后的缱绻温柔更让自己迷恋，抑或是冷战时的那种傲气与卓然更让自己怜惜爱慕。可如今，看着眼前的晏如壹，短暂接触中的她，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晏如壹怎么能感受不到身边灼然的目光，忍不住找些话题打破僵局中的尴尬。
“燕燕是谁？”
“晏晏？你不就是晏晏吗？”
“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晏如壹的声音很低，低到初起的春风中，低到脚下的尘埃里。
“是！”褚万年坚定地不容置疑。
“你不想说就算了。”晏如壹说着就准备去敲院长办公室的门。手却被褚万年一把抓住。
“晏晏，我叫的就是你。我们刚认识，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你不会理解我的心情，可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谁，是怎样的一段感情，怎样的一个人，怎样的一段未来。我现在不会和你说太多，但是你可以看，看我如何待你，如何为你，如何珍惜你。而我对你，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如果你认为我是对的人，请不要因为任何原因推开我。”
晏如壹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骇住了，看着褚万年严肃认真的表情，晏如壹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才好。她不是没被表白过的小姑娘，那些年经过她手中的情书并不少，可却没有一段表白如褚万年的这番话一样让她不知所措。
晏如壹呆呆地看着褚万年，表情呆萌地叩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也这是这笃笃的敲门声，让两个人都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请进。”听到院长的回复，晏如壹稳了稳神，叮嘱道，“不要当着院长乱说话。”
“哦。”驰骋于商政两界的褚万年跟在晏如壹的身后，一点都不像一个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青年才俊，反而像一个准备见家长的毛头小子。
王院长看着进来的一对璧人，心里的喜欢就自然地绽成了嘴角的笑容。晏如壹在这里一年多了，无论是院里还是学校，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性格爽朗大方，做事有条不紊的小姑娘，都说相由心生，晏如壹的美就是她善良、温柔、美好品性的外现。而褚万年，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看着沈全的彬彬有礼，听着沈全传达的，经由褚万年所做的精心周密的安排，身在情海中的她，怎能不懂得眼前的男人对于晏如壹有着怎样的深情。
“壹壹啊，这是咱们这儿新来的义工，小褚。你可能听说了，有一家大企业，准备为我们捐一笔数目不小的款子，我想，这一年来，你已经很了解咱们孤儿院和学校的情况了，之前，也给过我很多建设性的意见，我想让你负责和捐款方联系。小褚呢，自荐的时候说有些资金管理经验，我想你们刚好可以配合完成这一系列项目。我呢让于校长在一楼腾出了一间屋子做办公室，你以后就有自己的办公室了，哦对，是你们。”
晏如壹的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荐的时候说有些资金管理经验？王院长难倒不知道褚万年是谁？小褚？褚万年不会连自己名字都没告诉院长吧？
“王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晏老师完成好孤儿院和学校的扩建工作。”褚万年看着晏如壹瞪向自己，满是询问的眼神，笑着向院长打着包票。
“好的，你先去办公室熟悉一下情况，壹壹先留下。”
看着褚万年关上门，王院长笑着说：“壹壹，小褚在自荐中说，是为你而来。你知道吗？”
“我猜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他的莺莺燕燕，我也不想让这些影响到孤儿院和学校的发展，我会专心把您交给我的事做好的。”
“原来，你那么在意这个名字。如果你不喜欢，我再也不叫就是了。”门外的褚万年听到晏如壹的回答，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再是围着我转的傻姑娘，喜的是，晏如壹如此在意自己叫她什么，是不是表明，晏如壹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想到这里，褚万年还是扬了扬嘴角，向自己的新办公室走去。
050 没有还击再受一次伤的力量了
日暮里
褚万年很少回楚宅，平时就孤身住在日暮里。整个房间黑白两色，充斥着禁欲的阳刚之气。
“随便坐。”褚万说着，自己却并没坐下，缓步走到了办公桌前，盯着沈全昨天给他的资料凝神而想。
此刻的褚万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与冷静，抬头看了看沙发上眼睛已经哭肿的薄司瑶，安慰道：“瑶瑶，壹壹一定不会有事，我们都饿了，去买点儿早餐回来。出小区左转有家‘有家粥铺’，味道你一定喜欢。”
“是吗？”忙碌了一个晚上，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只有吃的东西，才能让薄司瑶振奋些精神，眼睛一亮。但一转眼，她就又哭了起来，“可我还不知道壹壹有没有吃饭，她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孔然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你想，他们如果是要拍卖，就会对竞品格外珍视，在竞拍之前，一定会善待壹壹的。对不对？”
这句话，孔然讲给薄司瑶，也借此安慰自己和褚万年。他看向褚万年，褚万年也会心地点了点头。薄司瑶也止住了哭声。“那我去给大家卖早点，你们快点想办法，一定要在竞拍前找到壹壹。”
“一定！”得到两个男人的承诺，薄司瑶才走了出去。
“孔然，我需要你的帮助。”虽然他此刻更需要的是周雨燕，但从上次在若云居周雨燕的表现看，周雨燕对晏如壹有着很大的偏见和敌意。如果这样，他宁愿选择这个情敌，起码，他会真心对晏如壹好。
“你说，我可以做什么？”
“周五，你要到澳门去。”
“你知道什么？”
“这件事很隐密，我能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么多。等我把壹壹带出来，可能会需要你。”
“好。”
吃完饭，褚万年让薄司瑶给晏如壹请一周的病假，就打发他们各自回去了。
刚送走他们，沈全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老板，没有晏小姐的出行记录。看来，至少能判断他们还没去澳门。”
“继续盯着。”
“是。”
褚万年坐到老板椅里，继续转动着手机，猛然一握，给leo打了过去。电话半天才通了过去，里面却是一片旖旎之声。
leo一边在妻子的身上挥汗如雨，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道：“褚，怎么样？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褚万年将电话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一点，他实在不想让里面女人的嘤咛再传入自己的耳膜。
“leo，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再打给你。”
“哦，不不不，老朋友，这没什么。我妻子……喜欢我……在这个时候……接电话。”
褚万年想说，可我不喜欢在你嘿咻的时候听电话。但，还是忍住了。“我愿意陪你一起赴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哦，不……”里面的女人传出一声惊呼。
leo继续一边耕耘，一边说道：“你看，女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喜欢，却说不要……男人有的……时候也是一样，我听说你一直……没有女人，这也是我……送你的礼物。”
褚万年说了声谢谢，便挂掉了电话。
“我当真要谢谢你给我的礼物。壹壹，等我。我一定保你无恙。”
051 中邪了
裴锦昊是自己的初中同学，中考结束之后就留学去了美国。
这位昊诚集团的裴锦诚莫非就是传说中裴锦昊的学霸哥哥？
难怪他说，“小姐看起来很面熟，我们好像在见过。”
难怪他说，“小姐，从此相是路人。”
“壹壹……壹壹……你还好吗？”另一边的孔然大声叫嚷着，生怕中间再生差池。
“孔然哥哥，我很好。”
说罢，向下面的台阶走去。
一路向下，扭转《星夜》、《有乌鸦的麦田》，晏如壹顺利地连下两层，走到一楼的展厅。
想必《夜晚的咖啡馆》旁就是最后一扇门了，晏如壹旋转画作，门再一次缓缓打开。
果然如裴锦诚所言，门口有好几个人，见她出来先是一脸紧张，继而面色又缓和下来，一脸恭谨。
“晏小姐，您好！”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男人走上前来，躬身致礼，彬彬有礼。
“您好！”
“这是裴总让人为您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这里是军师留给您的证件。我送您出去。”
“谢谢！”
接过证件，晏如壹并不换衣服，穿上鞋子，便紧随中年男子，出了城堡。
“孔然哥哥，我们在伯爵路上，你在哪儿。”
“我在普罗米修斯路上，你等等我去找你。”
“普罗米修斯路？”晏如壹重复了一遍。
“晏小姐，游乐场在岛上，进出不易。裴总让我护送你们回澳门。您可以让您的朋友等在那里，这里我比较熟悉，我们去找他比较方便些。”
“孔然哥哥，你不要动，我们去找你……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晏如壹说完还是没有挂断电话，“太谢谢您了，大伯。”
“大伯？我有那么老吗？哈哈，你就叫我泰叔吧，裴总也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泰叔。”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晏如壹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点点的轻松和笑意。
“孔然哥哥……”一下车，晏如壹就泪眼婆娑地奔向孔然。孔然更是心疼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抚摸她发丝柔软的头，不断安抚着：“都过去了壹壹，都过去了，没事了，乖……”
想到泰叔还在旁边，晏如壹抬起苍白的小脸，对孔然说：“这是泰叔，说来话长，总之，他会送我们到澳门，我想快点儿回学校。”
“好！”
又和那个韩国女孩子**几番，裴锦诚才接到了泰叔的电话。
“裴总，已经送他们回去了。晏小姐让我把她带走的电话交还给褚总，您看。”
“去吧，如果他在休息，不用惊动他，离开就好。”
“是。”
唐泰用放在门口的门卡进了房间，本想将放下手机就离开，却看见褚万年只穿着一条四角底裤趴在晾衣架旁的地上。
“褚总！褚总！”唐泰扶起褚万年便觉察到不对了，褚万年的身体烫得吓人。一边拿起对讲机冲下面喊话让人抬担架上楼，一边为褚万年穿好衣服。
“壹壹……”褚万年被折腾得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地叫着晏如壹的名字。
“我们已经送晏小姐走了，她现在应该和孔然先生在一起。您放心吧。”唐泰简单地解释着，只看褚万年的头又一次沉了下去。
052 以后都这么叫
莫非，药有问题？
“褚万年？”晏如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心想着如果褚万年不应声，那就算了，如果应声……最好还是别应声了。
“嗯？”褚万年带着睡意的声音一出，晏如壹便要紧了自己的嘴唇，后悔不已。
“你能不这么抱着我吗？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
“可我不舒服……”
褚万年并没有急忙收回自己的手臂，“那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亲一下。”
“不行。”
“那就抱着。”
晏如壹继续挨了一会儿，觉得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出问题，而且她明显感觉出了褚万年身体的变化，急忙说：“就一下。”
“成交。”褚万年说着便收回了手臂，顺便将晏如壹揽身过来。
晏如壹转过身来后的呼吸，慢得让人听不到。
虽然两个人曾经在楚宅有过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在她意志模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也曾和褚万年唇舌纠葛过不知多少个来回，可清醒中的晏如壹并没有真正地接过吻。更不知道褚万年的“亲一下”，到底以为着什么，只能把脸越来越低地向下埋去。
“壹壹，你会习惯的。”褚万年说着，就向下吻去，可却发现自己的唇碰到的是晏如壹低下去的脑袋。
“好了！说好的，就一下。”晏如壹大叫着从床上弹跳起来，得逞似的笑着！
“晏如壹……”褚万年一声低吼，也从床上坐起身来！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褚万年，听话，乖！”
晏如壹刚要向客厅走去，就听褚万年大声一喝，“站住！”
晏如壹像被定住一般，不敢动弹。
“外面冷，你躺旁边这张大床上。”褚万年说着，便自己向床上倒去，可头刚沾到枕头，却只听“咕噜”一声。
这一声划破了房间里的静谧，也划开了他的笑容，“出去，出去！看看几点了。该喂猪了！”
“你才是！”晏如壹得到赦令一般走到客厅，拉开窗帘，拿过手机，竟已是下午2点了，看来自己和褚万年都是困乏到极致了，才能睡得这么沉，这么久。
进来时，褚万年已经拉开窗帘，站在了窗前，虽然脸上还有没褪去的倦容，可依旧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褚万年听到脚步声，看着晏如壹看向自己的眼光，张开双臂，浅笑相问：“夫人对你所看到的，可还满意？”
“谁是你夫人？！”晏如壹嗔怪道。“褚万年，都下午两点了，我饿了。”
“我知道了，”褚万年也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手机，“沈全马上就会送衣服上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话音刚落，敲门声起。
沈全进门就把衣服放在了床尾浅棕的软榻上，瞄了一眼房间里只有一床凌乱的摆置，抿着嘴就出来了。
晏如壹将一切看在眼里，连忙追出来解释道：“沈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晏小姐，我相信我家老板，不过，相信离我想的那样，也不会太久了。褚总是值得你付出的人，千万不要错过。”
“沈全，你多久没涨工资了？”褚万年在房间里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褚总，已经好久了。”沈全笑着朝房间里面喊道。
“好，每月基本工资再加两千。”
“晏小姐，我正准备买房。谢谢你！谢谢你啊！”
“谢我？”
“当然！老板娘高兴，我家老板就高兴，我家老板高兴，我家老婆就高兴！”
“老板娘这个词用得好，再加一千！”褚万年换好一身西装，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云淡风轻地说道。“以后都这么叫。”
晏如壹被这两人弄得哭笑不得。“褚万年，不许这么叫！”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怎么到处都是条件？”
“叫我万年。”
“不然呢？”
褚万年一个眼给到沈全，沈全立刻凑上前来道：“老板娘，请您看看接下来的行程有什么不满意的？”“老板娘，您先看看一会儿要用餐的地方是否满意。”“老板娘……”
“成交！！！”晏如壹做双手投降状，“沈大哥，万年，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篮ζζ
053 我说吃果冻不当饭
“沈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呢？不用太麻烦，就近吃一点儿就好了。”晏如壹看着后视镜里的沈全，认真地问着。
听着后座传来的声音，沈全并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沈全刚才让老板娘看行程的时候，老板娘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而且，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由我来回答的吗？”褚万年一脸冷清地质问着晏如壹。
褚万年上车后就开始等待，等着晏如壹一树海棠压身、崇拜无比、满怀期待地来问自己：“万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可是臆想了好久，也没见晏如壹有所行动。这边冷眼旁观，才发现端倪，于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褚总对于今天的女主人上车后只是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看沈全，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以至于多看了沈全好多眼的行为极为不满！
看沈全笑而不答，晏如壹只好淡淡地问向褚万年。“我们要去哪儿？”
“称呼。有称呼才比较有礼貌，你们研究生和老师打招呼的时候都这么直入主题吗？”
“褚万年，我们要去哪儿？”
“不对。我们谈好条件了的。”
晏如壹当然知道条件是什么，“那你们也不许再叫我老板娘。”
“当然！”
“万年，我们要去哪儿？”
“robuchondôme” ，褚万年凑近晏如壹的耳朵，轻声笑答。
“天巢……天巢法国餐厅？！”晏如壹明显知道这家餐厅，如桃似花的粉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欣喜。
褚万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微微侧过身体，看着这个小吃货的神情立刻温暖了几分。“喜欢这个安排吗？”
可话音刚落，晏如壹刚刚盛开如花的神情立刻便黯淡了几分。
“那里的甜点都很棒，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看到晏如壹寡淡的神，褚万年连忙叫沈全停车。聪明如沈全，他不仅停了车，还下了车。
其实，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沈全相信，自己明白晏如壹为什么不像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那么开心了。而自己制定这个计划的最初，也曾有过这样的考虑，但是褚总之前发来信息说， 要让晏小姐有一场美好的澳门之旅，以此洗去她对澳门惊恐的印象。所以才……
“壹壹，怎么了？”
“褚……万年，”晏如壹看着褚万年温柔中隐含着担忧的神，突然觉得自己好败兴，“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你高兴，我才会开心。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一定知道，那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各方面你都会很喜欢。尤其是……吃……”
说到这里，晏如壹憋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呀！”她打趣地问道。
“当然，但为什么……”
“万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想，你能这么了解我，也着实花了很多的心思。可我已经亏欠你太多了，你给我的东西越多，越好，我就越不安，越难受。而我……”晏如壹捏着自己的手指，“我没有能力回报你给我的一切。我只是一个学生，我……唔……”
还没等晏如壹继续说完，褚万年的唇便火热地压覆上来。这个吻先是强硬地叩开晏如壹的贝齿，继而耐心而轻柔地勾勒着晏如壹的唇形，褚万年的双唇时而含着晏如壹的唇瓣，时而又将自己的唇瓣送入晏如壹的唇齿之间。两个人的呼吸都愈加急促的时候，褚万年适可而止地抽身出来，脱下外套，盖在了腹部。
缓过神来的晏如壹看了看落下车窗向外看去的褚万年，又看了看他盖在腰间的衣服，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连忙别过脸去。
“喜欢吗？”
“啊？”
褚万年转过身来，扳过晏如壹的小脸，认真地问：“晏如壹，其实你的身体早就给过我答案。可那时的你不清醒，现在不一样，你知道我们刚才在做什么，我很认真地问你，我，喜欢吗？对我，你有感觉吗？”
“我……”
“咕噜……”这美好的声音，总是能为晏如壹除厄解困，“万年，我饿。”
“吃我还不够你坚持一会儿吗？”
“你见过吃果冻当饭的吗？！”
“什么？”褚万年还没听明白晏如壹在说什么。
“我说吃果冻不当饭！”晏如壹低声说着就将羞红的脸扭转到了一边。她是真的觉得，吻在褚万年唇上的感觉，就像在吃果冻一样。
“哈哈哈哈哈……沈全，沈全！”
“老板。”沈全附身向前，脸却并不向车内看去。
“开车，随便找个地方吃些东西，转一转。明天早上回h市。”
“是！”篮ζζ
054 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
澳门·官也街
“好吃吗？” 看着晏如壹捧着大利来记的猪扒包神幸福地吃着，褚万年不自觉地也被感染了满身幸福的光彩。好久好久，没有人能将如此单纯而满足的笑容挂在脸上了。
曾几何时，在若云居还“年轻”的时候，妈妈的脸上有，小小的妹妹脸上有过，而就连褚万千和褚棋两兄妹的脸上都不曾有过，他们的笑容，快乐中总还带着一丝拘谨。
“嗯。好吃！万年，谢谢你！”晏如壹的感激一下将褚万年从记忆的光阴隧道中拉了回来。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机会，谢谢你让我请你吃饭！”
“别想用这么个猪扒包打发我，我的胃不见得比你的小。走，我们去那儿！”
“哪儿啊？”
“诚昌饭店！那里的水蟹粥很有名的。”褚万年说着就拉起晏如壹的手向前跑去。
“好啊！”
“褚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看着迎面跑来的人就惊讶地拉了拉自己的同伴。
“唉，严大千金，工作狂大小姐，这是澳门。你怎么还心心念念着你的梦中情人？！”
“不是，菲儿，真的是褚总，好像往那边儿走了。走走走，快走！”
“别啊，别拉我，我怎么都得付完钱啊！严雪！哎哎哎……你疯了！”米菲儿这边还够着胳膊给店主付钱，那边已经被严雪拉着追了出去，直追到诚昌饭店。
褚万年和晏如壹坐到了靠窗边的位置，而严雪则拉着米菲儿坐到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角落。
“还有个女孩儿？我就说嘛，你那个褚总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没有女人。看，人家藏着呢！你就死了心。”
“不是周大夫……”严雪看着晏如壹青春靓丽的面庞，虽然觉得这个女孩儿很漂亮，可心里不觉失落了几分，不甘也增添了几分。
严雪本是s市严氏掌门人严博雄的掌上明珠，可自从褚万年回母校s大做了一场演讲，严雪便“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了，更是放弃了保送加拿大的机会和无数s市贵公子的追求。在严雪的心目中，褚万年就是神一样，谜一样的男人。
去年大学还没毕业，严雪就以个人名义向江焱投递了简历，作为一个实习生给人力资源部的安妮当助手，而前几天，毕业后一直在等待江焱集团面试机会的她，竟然梦想成真地被安妮直招到了总裁办当助理，真是幸福地梦里想来都在笑！
实习期间，严雪就听安妮说，褚万年这个人虽然位高权重，却律己甚严，以此警告一群新来的，还张着桃花眼打量褚万年的女孩子们。
不仅如此，严雪更是听说，这些年来，为了让公司里的女孩子们安分守己，也为了挡去身边飞来飞去的各女人，褚万年凡是有公开场合、社交应酬都会把周雨燕带在身边，实在赶上周雨燕值班，那就只好带着褚歌了。可圈子里谁不知道褚歌是褚万年的妹妹，所以带褚歌的效果明显没有带周雨燕来得好，所以只要周雨燕有时间，褚万年身边的女人就非周雨燕莫属。再加上周雨燕一贯喜欢以“褚夫人”的心态自居，来往出入十九楼无人阻拦，所以公司里都盛传，周雨燕就是未来的大老板娘。
芳心初成的严雪，最喜欢的就是痴情的男人，所以听到褚万年这些年来“为周雨燕”挡掉了那么多的桃花劫，心里就格外崇拜欣赏，心里也默默告诫着自己，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能去十九楼在他的陪伴和栽培下成长，便是最幸福的事了。可如今看来，情形也许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料，而凡事，也许也都有可以回转的余地……篮ζζ
055 可以回去接着吃
“喂，你们褚总对这小丫头可不是一般好呢。”米菲儿一边喝着甘蔗汁一边瞄着窗口甜蜜的一对儿。
“张嘴！”褚万年完全是命令式地喂饭。
晏如壹看着眼前送到嘴边的酥炸墨鱼丸，笑了笑说：“不好，我自己吃。”
“你自己吃还用对面坐着我干什么？”褚万年不理，继续义务劳动。
“那我也坐在你对面啊，我不喂你，你也不用喂我，扯平。”
褚万年放下悬在半空中的手，从牙缝中向外挤着字说：“你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的。”
晏如壹将一个椒盐田鸡放到褚万年的餐碟中，笑道：“褚总恕罪，小女子这厢有礼，给您陪个不是！”
“这还差不多！”褚万年说着便一口将餐碟中的美味吞下，怎么说，这也是晏如壹第一次给自己夹菜。心里顿时美得如进了凡尔赛宫的花园一般，春暖花开。
“我们要不要给沈大哥带一些。”
“晏如壹！”褚万年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怒吼。
“又怎么了？”
“你再这么挂念沈全，左一个沈大哥右一个沈大哥的，就别怪我明天让沈全回家专职伺候他女朋友去！”褚万年擦擦嘴角，一本正经地看着晏如壹，很严肃地说。
“噗”，正喝着甘蔗汁的晏如壹差点儿没将嘴里的甘甜喷出来，却被呛了一口，大口大口咳了起来。褚万年连忙过来给晏如壹拍打着后背。
“心里有鬼，看把你吓得。”
“咳……咳，褚总，您这是在吃醋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哎呀，吓死宝宝了’。”
憋得满脸通红的晏如壹眼泪都咳出来了，“我去下洗手间，你在这里想想要不要给你的假想敌带点儿什么。”
“还说！”褚万年反手一巴掌打到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晏如壹的屁股上。
“啊！”
看晏如壹挨了一巴掌，却并不恼，褚万年心里便温暖了几分。“壹壹，你已经不那么抗拒我们之间的接触了，是不是。”
穿过这个房间的门口，便必然会经过严雪和米菲儿的餐桌。晏如壹刚才就觉得这两个女孩子总在向他们的方向探看，所以路过时也不免看过去一眼。两个女孩子，一个背对着自己沉着头，一个一脸好奇又带着几分审视，晏如壹友好地冲看着自己的女孩子笑笑，便走了。
“你低头找金子呢？”米菲儿一向说话豪不客气，她说这是米派风格。
“当心将来有个米虫把你的毒舌一口口吃了！”严雪抬起头来说。刚才她的心思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吃饭上，生怕褚万年他们看到自己。听到晏如壹要去洗手间，她便连忙假装在找东西，将头低了下去。
其实，褚万年根本都不知道她是谁，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谨慎些比较好，毕竟将来是要在褚万年身边工作的。有哪个老板希望自己的员工关注的不是工作，而是老板的**呢。
晏如壹来到洗手间，狠狠地捧了几捧水浇到自己的脸上，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绯红粉嫩的脸颊，淡淡笑了笑。“晏如壹，清醒，清醒点儿……”
回来的时候，迎面看到的就是刚才低着头的女孩子，只见这个女孩儿和自己年纪相仿，可却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没有的高贵典雅，她漂亮，却不艳俗，美得大方得体又聘婷婉约。“在哪儿见过吗？好面熟的感觉。”晏如壹心里嘀咕着，却无法确认。
褚万年转过身找寻着晏如壹的身影，正好看到她疑惑的神情。
“怎么了？”
“没什么。我吃好了。你呢？”
“我……还没吃饱……不过，可以回去接着吃。”
“嗯？”
“走！我的壹壹公主！”褚万年起身拉过晏如壹的手就向外走去。 篮ζζ
056 这绝不可能！！！
h市
一下飞机，晏如壹便将手机打开，想在车上看看手机邮箱，因为昨晚林老师就说会把今天下午讨论的资料发给自己，这一个多礼拜没去上课了，很多东西她还是要补习和准备的。可一打开手机她就瞪大了双眼，好在上次在褚万年手机里看到那么多未接来电也就见怪不怪了。
打开手机后，她第一个回复的就是未接来电数量最多的文殊。因为昨晚和孔然、薄思瑶都通过好长时间的电话，相信也没什么大事。
“文殊，找我有事吗？”
“壹壹，你怎么才接电话！”
“怎么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昨晚就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就一直占线，后来忙起来就根本顾不上了。昨天晚上，我来给《星期扒》做校对，那里边……唉，你自己看，现在要加版印刷了，我加班呢，领导来了，不说了！”文殊挂断电话摇摇头。不管怎样，晏如壹的命比自己的好，还有什么好叮嘱的呢。
“星期扒？”晏如壹口中嘟囔着挂断电话，“董明，前面的报刊亭停一下好吗？”
董明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褚万年，褚万年头向下一沉，转头看向窗外。董明便将车停了下来，褚万年也随着跟下了车。
“请问，有《星期扒》吗？”
“卖没了。下午还能有。等着。”报刊亭的老板埋着头摆放着摊上的书籍，抬头一看，就惊呼一声：“呵！自己都当封面明星了，还用看呢。自己干什么了还不知道？！呵，男女主角都来我这儿买杂志，小摊蓬荜生辉啊！哈哈哈……褚总，我姑娘特别喜欢你，这不，早上一直抱着杂志哭，您给签个名呗！”
“万年，他在说什么？”
“不用管他，我们走。”褚万年抱着晏如壹的肩膀回到了车上。但车上的气氛已经远不像刚出机场时那么欢快了。
“褚万年，你知道什么，对不对？”晏如壹沉思片刻后，冷静发问。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可这个世界，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壹壹，我们不要回学校了，先回楚宅好不好？”
“给我个理由。”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晏如壹理性地告诉自己，褚万年不会害自己，更相信，世事面前，他会选择保护自己。可为什么心头还是有着深深的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董明，回楚宅。”
“是。”
楚宅的内宅里，褚老爷子端坐在正院的正房里。
“老爷子，您喝口热茶。咱们年纪都不小了，这倒春寒也得注意着点儿。”
“倒春寒算什么，家里有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天天敲打着我，还有什么是我受不住的！！！”
“您别动气，孩子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了。”
“这种事情是自己有主见就行的吗？他把我放在哪里了？！把这个家还当家吗？！”褚老爷子猛拍着桌子上的《星期扒》，充血的眼睛里满盛着怒火。
“可能是事出有因。”周姨也算是看着褚万年长大的，她知道褚万年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可不论怎么说，这么大的事情，不让老爷子知道也是不对的。
前院的西厢房里，昨天便已回来的周雨燕手里也有这本《星期扒》，只不过，这本书里最热卖的几页，早已在她手中揉作一团。
“这……绝、不、可、能！”篮ζζ
057 不是个哑巴
“褚老，周姨，褚少回来了。”
“知道了，大家都下去。”周姨叫退他人，随后也退出门来。她知道，这对父子需要单独沟通的空间。
一出门，周姨就看见远处穿过中院，正向正院走来的两个人，只见褚万年迈过门槛，却不似平日一般径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而是转过身去，看着晏如壹的脚下，似乎生怕晏如壹一个不稳被绊到或是会跌倒一样。晏如壹看着褚万年小心的样子，莞尔一笑，那画面真是好看得很。四月天里，h市的温度还不太高，晏如壹穿着褚万年刚刚给买的一件粉红小夹克，里面是一件亮黄的钉珠连衣裙，一个马尾辫高高束起，一身活力又不显张扬，好看得让周姨怔怔地回不过神来。相配，好看，很登对。
“周姨。”
“万年，你们回来了。这就是晏小姐。你好，我是周怡，怡人的怡，你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周姨。”
“周姨，您好！”
“上次你们一起回来，刚接你们进门就被叫回若云居了，下人们没怠慢。”
“没有，上次来……就很好。”晏如壹看看褚万年，想到他们在这里的第一个吻，一张笑脸立刻红了半分。
“那就好，那就好。”周姨的目光流连在晏如壹的脸上，这张脸，这张脸……
“周姨，我们先进去了。” 褚万年的声音打断了周姨的思绪。“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的，有话以后再说。”
“好、好……常回来好。”周姨嘴上对褚万年说着话，眼睛却不肯离开晏如壹。
1988年出生，属龙，晏如壹，属龙，1988年出生……
“万年！”周姨突然想起什么，忙叫住褚万年。“你爸爸在里面。”
这么一说，不仅是晏如壹一惊，褚万年也是一愣。看来，老爷子是真着急了，楚宅从建成到现在他都没怎么来过。
虽然是一场硬仗，却不能用自己一贯的作风硬打，褚万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晏如壹。
“壹壹，无论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我都是为了你好。别怕，跟我来。”
一进客厅，褚万年就看到了一脸冷的褚骁。“爸。”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褚老爷子拍着手下的三五本杂志，顺带着抄起上面的两本就掷到了褚万年的脸上，顿时一张玉面上就划出了一道血痕。
“啊！万年！”这几日晏如壹已经习惯了按要求这样叫褚万年。可这一声让褚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知道叫人！不是个哑巴！”褚骁的愤怒无疑也转嫁到了晏如壹身上。
“爸！请你放尊重些！”还没等晏如壹反应过来，褚万年就站到了晏如壹面前。
“放尊重？你跟我讲尊重！就这么没规矩地进了我褚家的门！你们还有脸跟我谈尊重？！”
“壹壹她什么都不知道，您不要说了。等我跟她解释清楚再去若云居见您，您请回。沈全！”
“你……你……你这是赶我走？！”
“您本来也不该来！”说罢，褚万年拉着晏如壹的手就要进西面的房间，却被晏如壹拉住了手。
“褚伯伯，您好，我是褚总的……朋友，我叫晏如壹，对不起，我不知道进楚宅有什么规矩，上次和薄思瑶一起来拜访也是这么进门的，所以请您千万息怒，如果因为我让您生气，那一定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晏如壹倔强地摆脱开褚万年的拉扯，恭恭敬敬地讲了这一番话，说罢又去捡褚骁刚刚砸过来的杂志。可刚刚蹲下，她就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褚万年连忙向前一步，想要抢下晏如壹手中的杂志，可杂志却被晏如壹用力地紧握不放。
“江焱集团总裁迷恋女学生 携手出行澳门取悦佳人”、“总裁佳丽澳门开房 小吃店里摸臀袭胸”、“女学生曾为总裁堕胎 手术疑不净再做流产”……这就是《星期扒》，这就是文殊欲言又止的原因？ 一个个小标题，配合着一张张他们在澳门的照片，从酒店到官也街，从医院到澳门机场都有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明明被撕碎，却又被拼接在一起的，文殊以她的名义开的挂号单！
“这……这……”篮ζζ
058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江焱集团总裁迷恋女学生 携手出行澳门取悦佳人”、“总裁佳丽澳门开房 小吃店里摸臀袭胸”、“女学生曾为总裁堕胎 手术疑不净再做流产”……这就是《星期扒》，这就是文殊欲言又止的原因？ 一个个小标题，配合着一张张他们在澳门的照片，从酒店到官也街，从医院到澳门机场都有照片，甚至还有一张明明被撕碎，却又被拼接在一起的，文殊以她的名义开的挂号单！
“这……这……”下面，下面还有一本，晏如壹再看过去。
“江焱集团掌门人秘密成婚 新婚燕尔携新娘澳门蜜月”、“冰山男情窦初开 俏佳人全程陪伴”、“霸道总裁情怀温柔 为新娘甘走平民路线”……这一本的标题明显温和很多，可为什么上面会有一张两个人的结婚证照片！
这证件照，这证件照上分明是褚万年穿着一件白衬衫，抱着也穿着一件白衬衫的晏如壹，两人淡然微笑，一副琴瑟相合的温柔样子。
褚老爷子看着晏如壹的表情，回味着她刚才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便知道刚才褚万年说的是真的：晏如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天两个人都给我回若云居！沈全，送我回去！”褚骁扔下一句话，也不管两个孩子将会如何便拂袖而去。
“壹壹！你听我说！”褚万年向前抱着晏如壹的双肩，只见晏如壹并不抬起脸来，还在怔怔地看着那杂志上的字，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噼啪啪地无声掉落。
褚万年的心都要碎了。
“褚万年，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这是假的对不对，一定是假的，我们从没有合影过，而且……而且结婚不是要去……什么，什么……民政局，是吗？怎么可能……”说着，晏如壹抬起头来，看着褚万年，期冀着一个辟谣的答案。可褚万年却二话不说地将晏如壹抱在怀里，“壹壹，我们去房间，我慢慢告诉你。”
“不！我哪儿也不去，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晏如壹执拗地挣脱褚万年的双手。“不要碰我，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重要的事情？！你也知道这种事很重要？”虽然泪已成线，可她却并不歇斯底里，只是低声地吼着，声音里的钝却是那么委屈。
“不用去民政局，也可以……壹壹，沈全的那一声老板娘，你当之无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晏如壹一张梨花泪脸上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满是不屑、嘲弄、讥讽的笑容。
“褚万年，这就是你花四个亿的报偿，是吗？你要什么，我吗？”说着，晏如壹爬着站起身来，脱掉刚买来的小高跟的鞋子，向后扔得老远，褚万年刚捡回来鞋子，就发现晏如壹还在脱，粉的小夹克刚刚脱下来，正准备要脱裙子。
“晏如壹！”褚万年一声怒喝，可晏如壹却并没有停下动作。褚万年只好紧紧抱住晏如壹，束缚住她正在找拉链的双手。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我以为是你救我于水火，我也想要报答你，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以身相许，是吗？澳门的一切，都是你的设计，是不是？褚万年，我恨你……我恨你……”说着，晏如壹便觉得自己渐渐失去了知觉。
“壹壹，壹壹，你听我说！壹壹……沈全……”
周姨看着刚才怒气冲冲离开的褚老爷子，就知道一定还会有别的事发生，所以就在厢房等着，听到褚万年的叫声就冲了进来。
“万年，”看到晏如壹一张泪脸，双目紧闭，软软地瘫在褚万年的怀抱里，就知道情形不好，“怎么回事？沈全……不对，沈全去送老爷子了。董明！董明！快，去医院！！！”
“壹壹，你别吓我，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褚万年抱着晏如壹就大步向外跑去，迎面撞上了来找褚万年的薄司谦。
“这是怎么了。”
“去医院！”
“我也去！有个女人方便些。”周姨忙向前说。
“周姨你坐我车。”薄司谦本想让褚万年先走，问问周姨到底怎么了，怎么刚回h市就闹成这样。却听褚万年大吼一声，“坐我车！！！”
两个人再不多说，都跟着跑了出去。篮ζζ
059 隐隐的牙印状齿痕
“应该是连续的休息不好，再加上情绪的波动太大导致的昏厥。好好休息，没什么问题。”
“大夫，还是把能做的基本检查都做一下。” 周姨仔细地关照大夫，这让坐在床边的褚万年想起了曾经自己和褚歌生病的时候，周姨也是这样谨慎小心地呵护着他们兄妹，只是这些年来，这样的机会太少了，这样的声音听得也少了，想到这里，他感激地向周姨点了点头。
周姨回应着笑了笑，便连忙走出病房，“大夫，能不能在抽血化验的时候看到血型？”
“这些报告单上都会有的。”
“谢谢！”
“周姨？”
周姨心里一惊，转过身来，原来是刚刚补办完住院手续的薄司谦。
“你为什么关心晏如壹的血型？”
“我……我看孩子脸不好。万一需要输血，再遇到特殊血型，不好办。”
“特殊血型？不会是传说中的熊猫血？那可不好办。还是周姨想得周到。周姨，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早从云南回来就被董事会叫去一顿质问。褚万年先是动了那么大一笔钱，现在又弄出了这么爆炸性的新闻，他在搞什么？”
“小谦，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今天老爷走了之后，壹……晏小姐就和万年吵了起来，晏小姐就成了这个样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周姨，叫家里做些粥来，壹壹起来会饿的。”褚万年一脸憔悴地嘱咐着，看到薄司谦，只是淡淡地说：“这些日子你多帮着点儿褚歌，她可能会很辛苦。”
“褚万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就是因为是朋友，我才不着急对你说。先回去。”
“好，算你牛掰！我走了。公司的账，你快点儿填上，英雄救美也要用你个人账户啊，你这是故意触怒那群狼吗？”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和褚歌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褚万年说着，便神情落寞地转身回了病房。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晏如壹啊晏如壹，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后悔自己给你们搭起的这座桥。”薄司谦摇摇头向大门口走去。
傍晚，病房里便只剩下了褚万年和周姨。褚万年坐在晏如壹的床边，周姨则坐在沙发里看着报告单发呆。各项指标都没什么问题，可这血型，为什么那么巧合。
“周姨，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如果壹壹醒来想知道，你可以如实告诉她，我先走了。”发现晏如壹明明醒来，却因为自己在身边而蹙眉装睡，褚万年便起身离开了病房，嘱咐周姨好好照顾壹壹。
晏如壹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是医院。为什么在短短的相识中，不是褚万年进医院，就是自己进医院。这究竟是一场怎样的缘分？
“壹壹。”
“孔然哥哥……”晏如壹说着要起来，却被孔然按回了枕头上。“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已经休息好了，我要出院。”看到孔然穿着白大褂，她就知道这是仁安医院了，这里也算是h市顶级的私立医院了，这种单间的vip病房，一定又是价格不菲，她欠褚万年的已经够多了，纵使那一张结婚证书，又真的能换得起吗？她越来越不懂褚万年了。
“别着急，再休息两天。”
“周姨。”看到周姨拿着餐盘进门，她便礼貌地起身招呼。
“饿不饿？”
“我不饿。我……我想……”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先吃点儿东西，吃好了，我就告诉你。”
周姨坐在床边，将饭桌摆好，捧起一碗蔬菜粥就要喂晏如壹。晏如壹不自觉地就将脖子一缩。
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被爸爸喂过饭，她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喂过东西。所以，当褚万年在澳门夹着菜喂向自己的时候，她既觉得温暖，也感到有些不习惯。而如今，周姨一脸慈爱，期待着自己尝一尝粥的样子，就更让她心里暖成了一个春天。
“谢谢周姨，我还是自己吃。”
“没关系，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孩子。来，趁热喝，胃里暖和了，心里就暖和了。”
晏如壹似乎完全没有了可以拒绝的理由，探过头去，就将勺子含进了口中。“好喝。”
周姨轻轻在碗边刮弄着汤匙，笑了笑，“喜欢就好，喜欢，以后就常回来喝。万年说让家里做些送过来，我看这里有个小厨房，就自己熬了一些。来，尝尝这两个小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这个……”晏如壹默默地将用香菜拌成的小菜吃进嘴里，可一咬上去，就将眉头和鼻子紧做一团，还想要继续嚼，却只听周姨“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晏如壹连忙将香菜吐了出来，解释道：“周姨，您别难过啊，我……我从小就不太爱吃香菜……其实，您做得很好吃。只是……”
“好孩子，好孩子，是……是周姨不好，周姨知道了，周姨知道了。壹壹！壹壹！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菩萨，谢谢菩萨……”周姨抱着晏如壹，手不停地摸索着晏如壹的头发。
如果说，1988年，属龙，还不确定。
如果说，ab型血，还不确定。
如果说，她刚才给晏如壹换病号服的时候特意观察到的晏如壹腰间一个隐隐的牙印状齿痕，还不确定。
那么现在，都确定了。小右小时候就不爱吃香菜，每次吃香菜，都会将小脸紧做一团。人的容貌可以变，人的声音可以改，人的性情可以有二，但有些习性，有些表情却是怎么都不会变的。
小右，我的孩子，你在这里，你就在这里，你就在妈妈的身边，你知道吗？
可是，要不要将这么多年来的故事告诉孩子，褚万年这么爱小右，而小左又那么爱褚万年，过去的事情，还要不要让他们知道。周怡抱着晏如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