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倒霉
两人不再提这事,气氛轻松地絮了一些别后场景,这才商量了一下后续的诊治思路,尤其是用药问题。
然后短暂休息了一会,兄弟俩便开始在简易药房里忙碌了起来。
因为柏润东的回归,柏润之的工作量顿时少了许多,虽然半个月后依旧是没有丝毫起色,但是总的来说,他们在配置药材的范围上又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几乎就要找齐解药的材料了,所差的便是来回试验确定用药分量以及顺序。
这是一项非常繁复的工作。因为哪怕确定了对的药材,在用量上也必须尽可能地精确,尤其是配置解药最后的重中之重,步骤一定得正确,谁先谁后,是大夫一定得弄清楚的,否则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但是哪怕柏润之是制|毒高手更是解|毒翘楚,他也不可能说已经掌握了全天下所有的毒症的制造与解救方法。就颜舜华这一次所中的毒,碰巧就不是他所熟悉的,虽然能够判定是中了毒,从前却不曾接触过这种症状。
“我仔细询问过颜家人,他们都不知道她前前后后到底接触过多少种不一样的山花,就连那个每日送花过来的周家小姑娘,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每每都哭哭啼啼地说不清楚。
说来也是颜小丫倒霉,那小姑娘为了讨好她,修复从前崩坏了的朋友关系,在农忙时节几乎每日都要往山上去一趟为她摘花。后来她晕倒了,也隔三差五地就提了一篮子山花登门看望。我看那些花,品种杂得很,估计小姑娘将自己能够采到的品种全都扒拉来送人了。”
柏润东闻言也想要叹气。
就目前查明的,已经不下三四十个品种。周于萍大概真的是十分想要跟颜舜华和好,所以才尽可能地搜罗奇花异草送过来,不管颜舜华是否喜欢,总之一股脑儿地全都采来送到颜家四房。
幸亏他二哥来了之后,每每都将小姑娘送来的山花抽走了,要不然,糊里糊涂的,离毒源那么近,日复一日的,颜舜华只会中毒日深,加速衰弱下去。到得他带着妻子回来,恐怕麻烦会更大,说不定还无力回天。
想到这里,他向皱着眉头正在对比药材的柏润之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柏润之没有注意到,将手头的药材随手扔回了手头的一个箩筐里,又踱步到另外一个小筐前,伸手拿起另外一样来仔细查看。
为了更方便地存放与晾晒药材,颜盛国父子俩编织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箩筐供柏润之使用,还去附近城镇收刮了一批钵具盅品,瓶瓶罐罐地堆满了几个大木箱,就是为了更好地盛放膏状与液体的药物。
“有些时候,我都怀疑那个小姑娘是不是跟你妻妹有仇,否则怎么好端端的,送来送去就刚好送了那么多种胡乱混合在一起就会造成中毒现象的山花?而且她自己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好吧,不怪他心思多疑,人性本来就是复杂无比,即便是圣人,也会有人的劣根性,偶尔也会闪过龌龊的心思,更何况普通人了,心里那般想着,有条件的时候遵循本能就这么做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坚持人性本恶,柏润东却与之相反,正好认为人性本善。
“周家那个小姑娘确实小孩心性,不过心思单纯,应该不会故意做出这样害人的事情来。而且即便她有不忿的心思,也没有那个本事。
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她懂得这方面的知识,周家祖上一直就是务农为生,周家夫妇也是非常淳朴的人,虽然因为亲事与颜家四房有过龃龉,但是随着周家小子离家出走后,就慢慢地淡化下来了,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柏润之突然有些头疼。
他的弟弟,貌似越活越天真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就认为这样的柏润东不好,或者说就真的是单纯到愚蠢的程度了,但是貌似这家伙自从成亲之后,就开始逐渐受到颜二丫这个弟媳的影响,脑筋逐渐被同化,总是尝试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至于忽略掉人性的复杂,什么事情都往简单里去看,往好的方面去想。
在颜家村这样山清水秀的淳朴地方,还不会有什么妨碍,但有朝一日他们夫妇俩总得落叶归根回到京城里去吧?
在那龙蛇混杂的地方,还是这么大大咧咧不提防人的话,转眼就会被人给吞吃地连渣都不剩。
他蓦地就觉得自己从前的游荡在外的确是一种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大哥性情敦厚,勉力将医术学好,但对于宫里宫外的各种人际关系肯定是疲于应对的,弟弟又是这么一种只要不挨打就温温吞吞有容乃大的模样,这么多年幸亏一直都在外行医,否则在京城里度日的话,恐怕心性聪慧的他很快就会厌倦了学医。
他们的父亲柏华章也老了。他们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折腾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显见的也是精力不济。
柏润之不由自主地学了霍宏锦的样子,紧紧地抿唇。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十有**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即便撞了南墙也永远不会回头。
可是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一旦走出了死胡同,整个人就会犹如焕发新生那般,对于从前的那些所思所想言行举止,在认识上很快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层面都会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像醍醐灌顶,一窍通百窍通。
柏润之将手中的钵放下,话也不说一声,就急匆匆地回了房。
柏润东一头雾水,却以为自家二哥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解毒要点,需要安静思考,便没有跟上。
只是这么一等,便是两个时辰,柏润之依然没有回来的意思,柏润东在药房挑挑拣拣的,将药都熬好送去给颜舜华喝了,他家二哥还窝在房间里奋笔疾书。
他想进去问问到底想到了什么之时,沈牧却突然从天而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很快就从后门疾步离开去了菜园。
柏润东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沈牧,自从他荣升为颜舜华的二姐夫后,妻妹周边几个藏身暗处的护卫,他基本都见过。
只是神神秘秘的,这是要让他去见谁?(未完待续。)
第467章 甲一
一个全身都被黑袍裹住的男人矗立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见他缓缓行来点头示意,大概是问好的意思?
柏润东一头雾水地看向出现在神秘人身边的沈牧,用眼神示意到这是谁?
沈牧简短地相互介绍了一声彼此的身份,这是柏家小少爷,也即颜家四房的二姑爷,这是甲一。
对方也就一个代号,身份估计也就是跟沈牧类似,只不过职别看着就高了些,柏润东拱了拱手,算作是友好的招呼。
甲一单刀直入,询问了数十个有关于颜舜华昏睡的细节以及解毒情况,柏润东将自己从兄长那里了解到的第一手资料全都一一说了,甚至还包括那显得尤为诡异的脉象,末了安静地看向对方。
甲一沉默,因为只露出了双眼,此刻又低垂着视线,柏润东没法看出来他到底是否有情绪波动。
这人,哪怕你站到了他的面前,也很容易就会忽视掉他的存在,仿佛他天生就有一种本事,可以随时随地地化作一滴水珠,融入整个大海,在你注意力特别集中的时候,也能够瞬间消失不见,而你却无法察觉这是怎么办到又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柏润东有些微晃神,就在片刻之间,甲一向他额首表示了感谢,接着便极快地飞掠进颜家四房,下一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颜舜华的房间里,而在一旁照料的霍婉婉,同一时间觉得神情疲惫,很快就身体一歪,伏在床沿睡了过去。
黑袍无声地移动,一块不知从哪里来的帕子蓦地飞了出来,直接覆盖在颜舜华的手腕上,凉凉的空气中,带着茧子的手指伸出,反复数次,才终于停止。
果然是中毒之象。
甲一微微敛目,沉思半晌,才轻巧地退了出去。
柏润之进来之时,正好捕捉到了房间里的一丝异样,偏生那极为细微的气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象。
自从来到颜家村,他的情绪一直就大起大落,哪怕如今平静了许多,可是那也是今日心结解开所以才放松了不少的缘故,但是早就养成了的小心谨慎甚至是过度防备周遭环境以便遇到危险能够快速应对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转变过来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要改变这样的习惯,哪怕会因此被旁人笑话为疑神疑鬼,也好过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意放松了片刻就被人摘了脑袋强,不是吗?
柏润之心里自我嘲讽了一句狗改不了****,抬眼却发现竹香就这么大咧咧地半跪在地上,头部靠在床沿睡着了。
这么安静温顺的面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鬼使神差的,他走到了床尾处,微微俯身,从正面仔细地打量竹香的睡颜。
这女人的颜色,比起从前来的确是灰暗了不少?
那种明亮得犹如金乌却又时常锋锐地像是刀剑一般的凛冽感,不知道是被生活的琐碎给磨去了,还是被颜家四房温和对待的方式给抚平了,如今她通身的气息都温和了许多,睡着的此刻,更是难得给人一种宁静温柔的感觉。
柏润之突然伸出手去,在她的满头青丝中精准地掐住了一根头发,微微用力,掌心便多了一根银丝。
早生华发,哪怕颜家人对他们真心以待,让他们有饭可吃,有衣可穿,更有遮风避雨的屋檐可以当做家那般在里头生活,可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孤儿寡母终究还是寄人篱下。
霍宏锦年纪尚小,自然不会体会到成年人才会有的顾虑,很多时候,那种顾虑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地杀死你。
柏润之抿唇,良久才站直身体,绕回到床头,给颜舜华搭了一下脉,见依旧是跟前几次的那般没有变化,便掉头就走。
只是,在到达房门口时,他身形微晃,最终还是转身,从躺椅上拾起来一张毯子,轻轻地给竹香盖上了,末了甚至还替她将耳边的碎发理了理。
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柏润之眉毛一拧,眼里突然浮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狠戾来,这一回,他头也不回地闪人了,速度快得仿佛后头有鬼在追着他。
不,那是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的东西。
他飞跑到小药房里,中途还将颜昭雍给撞了一把也不自知。
“喂,你有病吧?”
颜昭雍摔了一个屁股墩儿,却没有获得意料之中的道歉,下意识地就开口抱怨。
“雍哥,疼不疼?叔叔他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应该是想到了不一样的解毒思路,心急火燎之下才会这样,之前他太过忘神,还曾经试过把我喝过的水拿去喝。”
颜昭雍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才咧了咧嘴。
“不疼才怪,后面肯定红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喝了你的口水,以后岂不是你说什么他都要听你的?你让他往东就往东,你让他往西他就往西,你让他表演一个摔屁股蹲儿,说不准他就真的将自己的屁股摔个稀巴烂了,哈哈……”
颜昭雍想到柏润之痛得呼天抢地的情形,就乐得不行,笑了半晌,才发现霍宏锦依旧绷着小脸。
“干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哦,好吧,你是觉得他喝了你的水恶心是吧?也是,一个陌生人,换我我也生气。”
他拍了拍霍宏锦的肩膀,又想要用手肘去碰手臂,霍宏锦却下意识地躲开了,一溜烟地就跑去了小药房。
“哎,你跑那里去干嘛?别打扰他想事,要是好办法因为你的莽撞而被吓跑了,我可是会揍你的!”
颜昭雍一边喊一边也跟着跑了进去,哪料到,迎面却撞上了原本正在门边当雕像刚刚才回过神来的柏润之。
“哎,我说柏二哥,你今日是怎么了?我的鼻子都要扁了!刚刚还因为你摔痛了我的屁股,事不可再,你这也太过分了!”
柏润之瞥了一眼他的鼻子,红通通的,眼角也有可疑的水光出现,可见是撞得狠了。
但是他却丝毫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哪怕貌似之前他也的确将对方给撞飞了出去,只是,这家伙将他好脾气的儿子惹毛了?
“你刚才说什么?要揍锦哥儿?怎么,你高兴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好哥们同吃同穿共进共退,万一,你颜昭雍不高兴了,他就又瞬间成了那个有娘没爹可以让人随意欺负的别人家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468章 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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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态度可真够恶劣的!
“这是我跟锦哥儿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撞了人也不道歉,小气鬼!”颜昭雍双手将自己的眼角与嘴巴一拉,光明正大地做了一个鬼脸。
柏润之哼哼两声,斜眼去看霍宏锦,“他真的想要揍你?”
“没有没有,雍哥和我闹着玩儿呢。”
霍宏锦下意识地就觉得,倘若他回答颜昭雍说到做到,耽搁了柏润之制药的话,十有八九真的会被揍一顿,约莫下一刻颜昭雍就会遭殃了。
“听见了没有?都说了不关你这个外人的事,还非得搞什么仗义执言,真是吃饱饭没事干,咸吃萝卜淡操心。”
颜昭雍得意地笑。
柏润之闻言顿时不悦了。
“外人?锦哥儿,我对于你来说是外人?”
哪怕如今还没有正式认亲,但好歹在山上的时候他已经强调过往后会尽力去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的,小家伙别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一回事吧?
“咦,柏二哥你这问题问得可真奇怪。你当然是外人啦,锦哥儿可是我老颜家的孩子,难不成你还想要来抢?”
颜昭雍上前将霍宏锦给拉到身后去。
“锦哥儿,三姐说了,这外面骗小孩的人可多了,我们跟他可不熟,要是他是个人拐子,将你拐到京城里去怎么办?可别听他胡言乱语。说得再天花乱坠,一个到现在都不愿意成亲娶妻的人,肯定也不是个真心喜欢孩子的。”
霍宏锦闻言微楞,他可没有告诉够颜昭雍在山上发生过的事情,不由得便拿眼去看柏润之的反应。
柏润之听到颜昭雍将他往人拐子处想象,就不由自主地心惊肉跳,末了又觉得颜舜华真的是无处不在,哪怕昏睡了那么久,颜家四房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依旧会时不时地拿出她的金句来,还不是单纯的说说而已,很多时候都是奉为圭臬,身体力行。
好吧,不得不提的就是,在不知道霍宏锦之前,他的确是讨厌孩子这种代表着麻烦的存在。
“看看,无话可说了吧?”
颜昭雍微扬起笑脸,突然速度极快地拉了霍宏锦就跑。
“锦哥儿,我们出去玩。”
“哎,去哪里?”
两个小家伙招呼也不打一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真是讨人厌的小屁孩。”
柏润之见状低语了一句,原本因为竹香所带来的有些异样的情绪很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很快真的全神贯注开始制药起来。
他觉得差不多了。这么长时间摸索着确定的方向,他已经感觉到了那条对的线,只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而已。
兴许就是多了一株药材或者少了哪一味药材,也或者是步骤差了一步……
柏润之并没有苦恼太久,事情很快就迎来了彻底的转机。
甲一自问清楚能够问的事情又亲自替颜舜华把脉之后,便直接带了沈牧上了山,将对方曾经见到过的花朵一一找出来仔细查看辨认,哪怕因为季节的关系许多山花都已经凋零不见,也让手下们通过回忆大致地画了出来,并且尽可能地详细描述。
尔后,便是三个昼夜不眠不休地拿着纸笔写写画画涂涂抹抹,接着又在综合考虑了柏家兄弟的诊治方案汇总后,带着手下去了附近所有能够找得到的药铺、出售香囊的绣铺以及香料店,耐心地将有可能出现在这一带的花卉形状生长习性主要作用等等问得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在临近春节之际,甲一终于将自己分析排除后的几个意见私底下告诉了柏润东,又由对方转告给柏润之。
“咦,这是你想出来的?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柏润之听完双眼发亮,兴奋得猛地拍了柏润东一把,“远生,有两手啊,二哥我还以为你对于毒之一道所知甚少,如今看来,学得也不都是些皮毛,可喜可贺。”
柏润东的基本功其实已经相当扎实了,比起如今坐镇京城的父兄来说,也称得上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而且,因为常年游走在外行医的缘故,他治疗的思路与手法往往不拘一格,远远要较长兄来的灵活大胆。
只是,哪怕他也有一定的解毒知识,却远没有二哥柏润之那般的刁钻深入,也不像甲一那般在这一方面的知识渊博,所以折中来讲,对于这样高度的赞扬,他是受之有愧的,所以下意识地就摇了摇头。
“二哥,并不是我想到的。”
柏润之微顿,接着便是挑眉,指了指窗外,“是那些人想的?不对,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动静,难不成是他们当中来了解毒高手?鬼鬼祟祟的,是不敢见人还是怎么着,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现身交流了一下?我长得很像是会吃人的样子吗?”
柏润东苦笑,“并不是这样的,二哥。他应当是身份不一般,而且有要事在身,跟我交代之后就离开颜家村了。”
“到底是哪一家的人?”
柏润之说不好奇那可是假的,只是不管他怎么问,柏润东都不肯说破,只说时机到了的话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柏润之的反应是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远生,你也跟那些人学坏了,如今居然瞒着二哥我,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想当年,我们兄弟俩好的能够同穿一条裤子,甚至光溜溜地一块儿去洗澡,你给我搓背,我给你洗头发,当时还比过******谁的大谁的小。”
柏润东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来一个大写的尴尬,“二哥!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干什么?”
柏润之却恍若未闻。
“我记得当时因为你不如我的大,沮丧得不得了,还非得拉着我偷偷地比赛撒尿,看谁撒的远。偏偏比了一个月,你也还是总是输,结果最后嚎啕大哭,不敢去找爹,就悄悄儿地去大哥那里告状,说我欺负你。
大哥多么老实的性子啊,被你逼得也难得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提溜了我出去也比了一场,直到最后确定我没他的大也没他撒尿撒的远,你才心满意足破涕为笑。
啧啧,这可是我们三兄弟唯一的一次让我如今想起来还觉得分外有趣的事情。等我老了,非得告诉我的孙子曾孙们,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分享实在是太可惜了。”
、(未完待续。)
第469章 解药
倘若柏润之将来真的这么做的话,大概用“羞愤欲死”都不能够完全表达柏润东的尴尬。
“二哥,如今真的是时机未到。更何况,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情,只是隐约有过几次接触而已,对方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可不敢私底下胡乱评说,免得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让颜家难做。”
柏润之却微微一笑。
“我突然想起来,这次你们回来,我还没有跟弟妹好好地叙叙旧呢,哎,她如今一定非常地担心颜小丫。心情要是不好的话,容颜易老啊。要不要跟她分享一下什么有趣的事情,让她也高兴高兴?”
柏润东苦笑。
他二哥,可是柏家行事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的确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颜二丫惊吓终生。
只是,他还是不能说。最起码,不能够宣之他口。
“二哥,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那些人。你学武有成,相信很容易就知道哪里能够找到对方的人,直截了当表示想知道对方身份的话,我想看在你诚心诚意为小丫医治的份上,他们会很乐意如实相告的。”
柏润之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你拖了那么久才回来,原本不想插手的我只能够出面治理了,要是告诉你方法的那个解毒高手不来,兴许还能够瞒得过对方的人,但如今十有**已经露馅了。
你是我亲弟弟还会因为我袖手旁观了那么久而不高兴,想来那些人如今只恨不得撕了我的皮。我要是自动送上门,你说二哥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柏润东无语。
“二哥,你想太多了。即便再生气,他们也不会草菅人命的,更何况不管怎么样最后你还是出了手。”
柏润之耸了耸肩,见自家弟弟一脸坚决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不能够撬开他的嘴巴了。
算了,也无谓让他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好了,不问就不问,有些事情啊,到了最后才知道,那滋味可是比从一开始就全局在握要好玩得多。你看,在锦哥儿一事上,你就成功地惊吓了我。”
柏润之再次笑眯眯地看向他,还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把柏润东拍得抽起气来。
“二哥,我们还是快点将新药给熬出来给小丫送去吧?早点开始也能早点看到效果。”
“恩,也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糟糕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说到正事,柏润之顿时正儿八经起来,也让柏润东终于松了一口气,兄弟俩默默地分头工作,默契地仿佛师徒。
甲一提出的方法其实柏润之也曾经隐约想起过,只不过鉴于这法子有些苛刻,他不太确定颜舜华是否能够承受得住,也怕在这过程当中出现什么太过的反应,会让颜家夫妇直接崩溃不让继续,所以也只是略微想了想,便掠过不提了。
如果这人不是他弟弟的妻妹,再大胆用药其实都无所谓,因为将人医死了他也有的是办法逃。
他的武功虽然不是顶尖的,甚至说是一流也有些勉强,但是逃命的功夫,那可是顶呱呱的,藏匿的技能就更是杠杠的,可以说,只要不是惹上了那种非常难缠的人,或者某个非得找他出来生剖活剐的大势力的话,那么逃之夭夭后顾无忧就是他惹事之后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颜舜华却不同,哪怕医不好,他也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她给治死了。毫无起色是不功不过,死了的话,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他恐怕得将自己的脖子都给拧下来谢罪。
好吧,要是还是从前,他会很高兴可以这样做的,一了百了对于他来说可是好事。如今嘛,弟弟还是得让位了,他还有儿子要照顾呢,可不能英年早逝。
这些念头犹如浮光掠影般在柏润之的脑海奔腾而过,最后全都化作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与越来越快的配药手速。
甲一在知道是柏润之在为颜舜华诊治之后,便知道无论在中途医治时出现怎么样的情况,他都会全力以赴挽救她的性命。
倘若一个能够被神医陈昀坤都知晓甚至称赞过的解毒高手,在为颜舜华解毒之时都会因为药性相冲等等意外而让她不幸身亡的话,那么这个天下,大概没有多少人能够成功替她解毒的同时又真正地保住她的性命。
因为这样的信任,所以甲一给出的意见算得上是剑走偏锋,风险极大。
分时分段尤其是分药分量分炮制手法,为的就是更为明显地找出来哪一种药物对她有效,有效的又必须用哪一种方法处理。
中途有需要也有条件的话,可以让确定出现过的山花继续拿来给颜舜华闻,以毒攻毒,看看会出现什么新的症状。
如果说此前柏润之还有些束手束脚的话,在听到了这么一席话之后,他就彻底地兴奋起来了。碍于要照顾弟弟的情绪,他并没有说出来,甚至为了隐藏自己过于沸腾的情绪,他还东拉西扯的,故意唬弄柏润东索要所谓的秘密。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这藏身暗中的人能够不接触最好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奇心他多得是,但是可不想变成那只传说当中拥有九条命的猫。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还有个儿子,从如今起,得珍惜生命,远离热闹。
只不过,生活的乐趣就在于,哪怕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去做某件事情,可是往往就在你认定之后没多久,让你避之不及的人事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因为放手一搏,也因为原本方向就是对的,范围也经过好些日子的排列组合删删减减已经缩小了不少,在历经了除夕之夜颜舜华突然呕吐不已、大年初一抽搐整日直至正月初八手脚都会莫名其妙地颤抖不止、脸色也突然发青发红又发黑发紫轮着变化甚至一度出现呼吸暂停的现象后,柏家兄弟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最后两味药材。
顶着颜家夫妇悲戚忐忑的面容、与颜家兄弟姐妹都开始要扑过来咬死他们的冲动这两种巨大的压力,柏家兄弟开始按部就班地熬药。
离成功不远了,只是颜舜华依旧还是要吃苦头,正确的药材,还需要正确的步骤熬制才能够得到最终的解药。
而三十六味药材,其中排列组合千变万化,只能够寄希望于他们的运气足够好,能够让她早日康复。
就在颜舜华继续倒霉透顶喝到了正月底也没能喝对解药时,甲一再次出现在了颜家村。这一次,他如同以往那样,是伴随着沈靖渊的到来而到来……(未完待续。)
第470章 连襟
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是,沈靖渊并不曾因为能够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还有亲姨母而变得格外地精神奕奕,他是在大清早被甲一给背进颜家大房的。
在安顿好他后,随行来的陈昀坤便无事不登三宝殿,立刻去了颜家四房看依旧在昏睡当中的颜舜华。
彼时,颜盛国夫妇以及柏家兄弟都聚集在她的房间里,看着霍婉婉一勺一勺地给她慢慢地喂药。
沈牧领着陈昀坤进来时,简单地为双方做了一次介绍。实际上,此前颜盛国的残腿就多得陈昀坤诊治,因此他一进来,四房夫妇已经立刻站起来,惊喜不已地招呼他请进。
作为医学世家的子弟,柏润之当然听说过陈昀坤这一位神医的鼎鼎大名,见到代表着医道巅峰的传奇人物,他自然也是两眼都迸射出异样的光彩来。而柏润东此前也已经有过接触,反倒是很镇定。
双方打过招呼,陈昀坤就上前去给颜舜华把脉,末了又仔细地询问了一番最近的用药情况,沉吟半晌,直接在那三十六味必备药材中划去了最后一样,又添加了两样极为常见的南边生药材。
“霏白草味道太过苦涩,量多药效还太过猛,也不是当季药材,没有必要大剂量使用。你们可以用紫花楍鸡叾以及稜黄草代替。这两样对于女子身体好,而且是南边四季常青的普通药材,药性中正温和,有利于这小丫头慢慢地将胃口养回来。”
否则毒解了,胃口却彻底败坏了的话,日后身体还是会逐渐衰弱下去,十年二十年的气血不足,不利生养,对定国公府的未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柏润之对于这里周边的药材也做过调查,但是想当然的,并不如弟弟以及也不知道走过多少地方的陈昀坤那般深入的了解。
此前柏润东就曾经提过是否用紫花楍鸡叾代替霏白草,但是却被他给否定了。理由是既然隐藏在周边的人都表示可以用猛药了,那么快点将毒给解了才是他们目前最应该考虑的事情。至于因此会变得胃口不好,他觉得这都是小事。
解了毒,众人的心情都会变好,醒过来的颜舜华想必起初胃口不好,也会逼着自己正常作息与饮食的。
作为大夫,没有哪个职业的人会比他们更加地清楚与了解隐藏在每一个人身体当中的巨大潜力了。很多时候,其实大夫都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人的身体却能够在绝望之中自己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来,战胜一切目前的医术没有办法解决与说明的病症。
食欲不振,在柏润之看来,真的是小的不能够再小的事情了。
柏润东想了想,也觉得时间拖得太长了未必好,还不如听从二哥的说法尽快将毒给解了,到时候就凭妻妹的聪慧与坚韧,想必只要花上很短的时间,败坏的胃口后续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即便不能够,给个两三年,慢慢调理着,也总是会好的。
但陈昀坤却不想给自己惹来麻烦。要知道,如今已经又过去一年了,沈靖渊非但没有能够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甚至连亲事也没能够真正地定下来,要是醒来之后发现心上人精神奇差食欲不振的模样,恐怕杀人的心都会有了。
身体不好,也就意味着子嗣艰难。即便有他在一旁看着,也不能够保证成亲后,短时间内就能够让这两人早生贵子。
然后一个意外,被上头给塞进别的什么女人来,这新婚夫妇俩一个冲动将人给杀了的话,那可就成乐子了,十有**会影响大局。
别怪陈昀坤会想得那么多看的那么远,实在是沈靖渊在碰到颜舜华的事情时就容易情绪激动,尔后智商无下限。他可不想因为如今的一个小小问题,就让人将这篓子给越捅越大。
既然是神医开口,而颜盛国夫妇又是一脸信服的模样,柏润之自己当然更是没有所谓了。
“是,就照前辈说的办。中午便开始将霏白草给换了。”
陈昀坤点头,又将刚刚写好的两张各种药材处理方式以及解药熬制步骤全都写上了,吹干递给柏润东,接着又替颜盛国看了看双腿的恢复情况。
“你小子心细,我看着很不错,你岳丈的腿能够好的这般快,泰半都是你的功劳。这一次小丫头的事情,你也多费点心。”
“前辈谬赞,晚辈自当尽心。”
陈昀坤并不是耐烦叙旧的人,而且虽然沈靖渊胸口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终归还是得小心照顾着,因此略微坐了坐,正事办完,就立刻回了颜家大房。
柏家兄弟也立刻离开,去了小药房研究药单去了。
“依我看,你的妻妹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怎么就钓到了这么一个金龟婿?啧啧,沈大世子爷,那可是人中龙凤,首屈一指的英才俊杰,皇上身边的头一个大红人。怪不得远生你始终三缄其口,做的不错,这样的人家,确实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就拿出来说。”
柏润之说是这么说的,但是语气却再自然不过,脸上的神情也很平淡,压根就看不出来对于沈家这种一等一的权贵的惧怕。
“二哥,虽然我与那一位并没有接触过,但是就从他属下这几年的一贯行事来看,此子虽然比我们年幼,但是行事颇类其祖父,值得相交并托付后背。”
柏润东对沈靖渊的感觉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太过具体的相处细节,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从他少数几次接触那一帮暗卫的情形来看,沈靖渊御下极严,但是又有某种灵活性贯彻其中,显然这人本身也是个严于律己的,否则在老定国公突然去世后,又怎能够收服人心站稳脚跟?
柏润东能够想到的,作为兄长又走南闯北见惯了是非黑白的柏润之,自然更加地清楚。
“他是怎么样的人与我们关系不大,柏家向来中立,只服从于最顶头的那一位,其余的别说是世家了,就算是皇亲贵戚,也得一律靠边站。
日后即便你们真的有可能成为连襟,也别与此人走得太过亲近。”(未完待续。)
第471章 应当
柏润东愕然。
“二哥,你说的什么话?别说他那什么,与妻妹之间八字都没有一撇,就算真的成了连襟,那也是我们的缘分。作为亲人,自当爱护才对,怎么还要相互提防着?”
“八字没有一撇?也就你这个迟钝的呆子才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派人暗中保护着颜小丫不说,就连陈昀坤这样的神医人物也给派来专门为她诊治,就怕她倒霉,遇上我们两个都失手,毒没解成,反倒把小命都给玩完了。
一个男人中意一个姑娘家,很多时候看的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为她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个程度。就冲这沈大世子爷这么紧张颜小丫的表现上来看,他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人明媒正娶回去的。
如今之所以没能够娶回去,兴许不是他不心急,而是因为这一头出了状况。不过此前拖了那么久也不见陈神医出现,最大的可能是世子爷本人也受了伤,还是那种非得陈神医在身边照顾才能够保证没有任何闪失的重伤。”
柏润之说到这里,突然就悚然,与弟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闭上了嘴。
定国公府是干什么吃的?历代定国公都是领兵打仗之人。现任定国公虽然只好风花雪月当个文官,但是京中的人谁不知道,定国公府真正的主心骨是世子爷沈靖渊。
虽然自老定国公驾鹤西去之后,多年以来沈靖渊都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近年来他偶尔也会有明面上的活动。
而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伴随着大庆的胜利,要么是疆域的扩大,要么是领土之争的彻底捍卫,要么是敌国奸细的露馅处斩,要么是犯事皇亲贵戚的直下大狱,要么就是惊天动地的凶杀犯伏诛于闹市……
每一次他光明正大的露面,都伴随着显而易见的血腥。
陈昀坤离开京城后踪影难觅,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早已因为无人可知的原因而常伴在沈靖渊的身边,但是在早年因为伍月生一事与甲一有过间接接触的柏润之,却是那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之一。
他猛地惊醒。
“之前给你建议的人,就是沈大世子身边的用毒高手?他叫什么名字?”
他曾经非常想要跟此人就毒之一道切磋切磋,可惜的是一直以来都寻觅不到合适的机会。后来渐渐的那心思也淡了,谁料到此人居然曾经悄无声息地在他周围出现过!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柏润之兴奋了。
柏润东就知道瞒不过自家二哥,“甲一,应该是排序用的代号而已。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真实的姓名。”
“能够知道代号也不错。甲一,看来还是个小头头。”
柏润之双眼微眯,“这一次我将小姑娘治好,虽然拖了些许时间,但好歹还是出了力的对吧?既然你那么信得过他们的人品,你说我要是借此提出跟那甲一比一场说用毒比较厉害,或者说谁解毒比较厉害,正好还可以让陈大神医来做仲裁,这个主意怎么样?”
柏润东无语。
“不怎么样,二哥,那人看着就是个寡言的性子。这样的人若非遇上形势危急这样类似的情形,估计是不会喜欢用毒的。杀器用的越多,日后再使出来就不管用了。单纯是比赛的话,他又不能杀了你灭口,不就等同于让他暴露秘密手段?
要是换做是你,你也不会傻到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这样说好像还蛮有道理的,哪怕他保证守口如瓶,但是谁知道日后他们会不会成为仇人,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对方要保留杀手锏,他如今有个儿子需要时刻惦记着,可不能够轻率地就将自己的终极手段也给暴露了。
柏润之顿时皱眉,半晌后终于觉得这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
“算了,当我没提过。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注意一些,别跟世子爷走得太过亲近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世家的水深着呢,能够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中完全靠着自身的本事迅速站稳脚跟的人,绝对不会是你想象当中的那种单纯心善之人。
为了成就大事他小小年纪便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苦头,对自己能够心狠如斯,杀过的人不知凡几,才能够成就如今的羽翼丰满。有朝一日有需要的话,周边的人通通都会是他的垫脚石,包括你妻妹,要是用情太深,恐怕也会为他所伤。”
尽管知道柏润之的顾虑是出于关心,但是柏润东还是不敢苟同。
“二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是这样的,如果连亲人之间都需要时刻提防与算计,那还算什么亲人?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怕是二丫她的兄嫂这样的夫妻,在你看来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他们也都有其可取之处,性情自私恶劣到遭遇从上到下的抵制与排斥的颜方氏,直到今日也不曾被四房的人给真正地厌弃与赶离。
世子爷的为人,要比这样的一个村野妇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颜家人能够宽容颜方氏至此,必然也信任定国公府的未来继承人。
我也一样,信由这个天地所造就的英才豪杰。哪怕他满手血腥,那也是为了家国所致。
当然,诚如你所说,他所杀之人肯定也会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甚至是别人的父亲,但是那又怎样?
他背负了个人的罪孽,却完成了家国的大义,这并不影响我们这些不曾体验马革裹尸还的惨烈战场的普通人,对他心生敬仰,并为此付出能够配得上他的满腔信任。倘若最后我真的被这样的人所拖过去当垫脚石的话,只要不是累及妻儿,伤及父母,那么我柏润东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那将会是我柏润东的价值,为了大庆的仁义而牺牲小我,有何不可?
在其位谋其政,他处在需要征战杀人的位子上,自然会有人也想要杀了他,报仇雪恨,或者单纯只是为了较劲而已。有国才有家,大庆好,我们才会真的好。他让大庆好,那么我们就得让他好。难道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472章 洗脑
柏润之闻言抽了一口冷气。
这还是他的亲弟弟吗?再心善再单纯,也不至于会被人洗脑成这个样子啊?!
“远生,因为弟妹的缘故,你已经对与颜家相关的人员爱屋及乌到这种恨不得剖心以待的程度了吗?还上升到什么家国的大义,你好我好大家好?该不会是在乡下吃草吃多了,也成了遇到狼只会蹦蹦跳跳逃跑的小白兔了吧?啊?没发热啊……”
他上前去摸了摸弟弟的额头,与自己的体温对比,很正常,于是他真的觉得疑惑了。
柏润东的额头立刻浮现出数根长长的黑线条来,虽然有点压力山大,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得强调一番自己三观正常。
“二哥,我只是想说,助人并不是为了回报,护国也并不单纯就是为了论功行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们正好处在各自的位子上而已。既然如此,守好本分,尽己所能地去做一切自己可以做也必须做的事情就好。
的确,如你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二哥,我觉得最为要紧的,还是即便被人害了,也还是相信这世间有无数值得倾心相交性命相托的人,这其中有仁人,有义士,有英雄,也有为英雄在心中立碑的无数老百姓。”
若想要获得别人的信任,首先最需要做的便是敞开胸怀,去信任对方。做了不一定能够有收获,因为你兴许会看走了眼,对方不是那样值得相交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被坑害一把,严重到失去性命的地步。
但是不这样去做,是永远也无法知道谁才是那个历尽千帆之后仍旧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陪你一道前行的同路人。
一辈子无人可以交托信任,哪怕置身于世间最为繁华与热闹的场所,也仍旧感觉是孑然一身寂寥无言,对于需要群居生活的人来说,这样的命运,也未免是太过于悲哀了一些。”
柏润东并不觉得自己这般说话是矫情或者煽情,对于这个兄长,他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因为知道即便自己表达地不是那么正确或者完善,对方都能够推理或者猜测出所有的细枝末节,拼凑出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说错话而真的惹恼了他。
“完了完了,这也太不正常了。你又不是只要一日三餐都有香灰下肚就能够饱腹的财神爷,干嘛要做出一副自己财大气粗任凭一个外人就可以取得你的信任甚至心甘情愿为其牺牲的地步?
要是有可能,我真的想撬开你的脑袋看一看,里头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虫子,将你的脑髓都给吃光了,怎么会产生这么吓人的想法?”
柏润之非但没有被他的解释给说服,反而是真的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越说就越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家弟弟的耳朵拧下来,或者真的猛敲一顿让他脑袋开花,看看能不能够将这人早已长歪了的念头给掰直了或者干脆连根拔除算了。
只是双方的年纪到底已经不适合这样粗鲁无礼的教育方式了,哪怕是饱含感情,要是他真的上了手,绝对会让彼此都尴尬不休。
更何况,如今他们还在颜家,当着颜家人尤其还是弟妹的面教训自家弟弟,恐怕日后柏润东会夫纲不振。
“二哥,别一副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并不是头脑发热一时犯蠢,也不是真的傻到随时随地就准备为国捐躯的地步,而是阐述这么一个道理而已。你我兄弟二人分开太久,有很多东西早已不同,但是再不同,我们也是一个爹娘生的,骨子里的东西,当然不会变。
就如你会因为锦哥儿的事情而真的恼了我,我对于家人的重视也同你如出一辙。别说是世子爷了,就算是顶头那一位,要是没能拿出正当的理由来,也休想叫我心甘情愿地去做任何事情。
我这般说,只是想要告诉你,试着放开自己,而不是浑身倒刺,那样不管是你还是你周边的人,都会舒心快乐得多。
当你重新学会去信任外人,而不是仅仅局限于有数的几个因为血缘羁绊而无法割舍关系的亲人,你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广阔,哪怕你穷极一生,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双脚丈量完所有的土地,更别说会莫名其妙地产生那种处处风景大同小异美景不再乐趣锐减疲惫陡增的苦恼。
我之所以恼你冷眼旁观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才肯出手医治小丫,并不单纯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妹,也不完全是因为害怕你因为这样的言行而遭来麻烦,不管是外来的麻烦,还是你自己内心的困扰,这些都只是其中的一些方面而已。
最主要的,是因为小丫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个心怀良善的人,而且碰巧她的悟性很高,不是那些浅薄的只拥有小聪明的闺阁女子。
她很聪慧,行事多数时候也都中正平和,但该强悍起来之时,她也会露出自己的爪牙来,尽己所能地攻击作为敌人的庞然大物,而且这么想也的确做得到。
你曾经说过,‘言行合一,要么是真君子,要么是真小人。’在我看来,她虽然只是个姑娘家,但真的有君子之风。
尽管她年幼我们许多,但说老实话,在她这样的年纪,我们之间谁能够背负起整个家庭的运作?不单只是经济上面的努力并且成功,还有在精神方面对于家人的引导鼓励以及实现。
倘若四房没有她在,说实话,岳父只会年复一年地继续颓废当个甩手掌柜万事不理,岳母因为操心过度身体很快就会衰弱下去不得长寿;大姐夫妇最后不可能成亲,二丫最后也会因为岳丈的拒绝而不能嫁我为妻,小弟说不准连出世的机会都不会有。
至于颜方氏,肯定会被休弃,最后夫妇两人都郁郁寡欢,家里家外的闹腾,但凡长辈有个意外遭遇不测,四房立刻就会分崩离析。
不管遇到大事小事,妻妹总是很镇定,在有限的条件下实现利益最大化,维持着四房的日常所需,渐渐地夯实着四房的底子。
尤其是身体还有言行方面的根子,她时时刻刻都在为此殚精竭虑着,并尽可能犹如春风化雨那般,无声无息而又轻松愉快地让四房众人潜移默化地得到改变,进而得到改善,得到壮实,得到平和,得到喜悦。”
柏润之闻言只想学《猫和老鼠》当中的某一个场景,翻白眼不说,还要给老天爷竖中指。(未完待续。)
第473章 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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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魁祸首原来不是定国公府世子爷,而是此刻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颜小丫。
“还真是少见,你居然对一个小姑娘那般推崇备至,要不是知道你对弟妹还不错,还真容易让人误会你对小姑娘才是真爱。”
对于自家二哥的异想天开,柏润东难得抽了抽嘴角,万分无奈。
“我是对事不对人,这些年来四房的确多得小丫才能够将日子越过越好。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恐怕我也不会相信她小小年纪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你要知道,有好几年,她还是个目不能视的失眠状态,可是即便那样,她也依旧活得开开心心的,支持着这个家里头的方方面面。
二哥,她今年才十六岁,我们十六岁的时候,都是为了自己离家在外。十六岁之前,也一直都是在想着与忙着自己的事情。她呢,却早早地当起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虽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颜氏家族也不算穷途末路,往前看几百年,还是世家大族,即便单看如今,他们的旁系也依旧活跃在大庆,声名显赫。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源远流长的姓氏,原本作为大家闺秀的她,却心性平和如此,默默地做了这么多,成了也依旧不悲不喜,好像一切都是本该如此,没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你不觉得她的处事很有些宠辱不惊的从容之风吗?这一点,在年少之时,我们都不曾做到过,可是这般难的事情,她一个小姑娘却像是天赋那般,运用地自然无比。”
柏润之咧了咧嘴,不想听弟弟对一个小姑娘这般地吹捧。
“远生,你的眼界终归还是太窄了。比这姑娘聪慧的人多得是,许多人甚至在四五岁之时就显露了惊人的天赋,替自己的家人出谋划策,别说只是增加家庭收益,就是诗词歌赋甚至是行军打仗,也会有极为出彩的表现。
你妻妹的话,充其量是比较早慧,也比较老气横秋,所以才会让你惊为天人而已,实在不必过于惊讶的。”
柏润之说完,脑海蓦地浮现那些线条流畅直白故事又富含趣味与哲理的图画书来,当然,还有那如今想来是术数的符号。
他得承认小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也颇有些厉害之处,可是论起聪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么想来,也不是太过奇特了,实在是不值得这般推崇备至。
柏润东点头,承认他所举的例子的真实性。
“我知道,这世间永远都有能人辈出,而且还有许多还是非常年幼之时便已经锋芒初绽。但是二哥,肯定了那些特例的存在,并不能就此否定了小丫的厉害与能干。最起码,在同年龄阶段时,我们都不如她的心性与手段。
而且,我之所以这般着重地提出来,还是因为想起了小丫说的一段话。”
他想了想,模仿着当时他所听到的颜舜华语气,慢慢地一字一句开始复述。
“‘日子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不管是酸甜苦辣咸等人生百味中的哪一种,每一天随着朝阳高升,一切都会是崭新的——日子会是新的,我们的身体会是新的,我们的思想也会是新的,我们见到的景色认识到的人还有吃喝拉撒一切活动,更是新的。
不管是顺着还是逆着,都是自己的选择,哪怕你不选择,哪怕你一次次地远离,那种拒绝接受拒绝合作拒接妥协的行为,本身就是你的抉择。
对人生能认真的地方就竭尽全力的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认真,对人生中所遇到的某些人事某个过程该放松玩乐的时候就该拼了命的去享受那种自由不羁。
不管是怎样的伤害,不管是怎样的绝境,悲痛愤怒绝望恐惧之后,能改变的就改变,不能改变的就尝试着接受,不能接受就要想办法去寻求自身的努力进步,再去改变,循环至此,直到释然或者老死。
事实上,成也好败也好,让过去成为过去,把握可以把握的当下,计划永远处在变化之中的未来,让一切意外尽量靠近意料之中的憧憬,所有的这一切努力或者潜意识的上前,都会让你更能够体会到命运的浮沉,并且收获随波逐流或者逆流而上的乐趣。
说到底,人生的确不过是一场游戏。有些人过于认真,有些人又太过不当一回事,还不如在该认真的时候就认真,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张一弛方为长久之道,只要一直都无愧于心就好,难得糊涂才能平安喜乐。’”
这段话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他发现了霍宏锦有极大的可能会是自己的亲侄儿之后,就非常的关注霍婉婉母子俩。
而在霍宏锦某一次高烧不退之时,霍婉婉曾经悲痛欲绝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地像是自身得了重病快死去那般,颜舜华见状曾经当着他的面,低低地呵斥对方不该如此自我放肆。
他将前因后果也提了提,果不其然,见到柏润之沉默了下去,此前脸上的那一种不快甚至是不以为然到略显轻浮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说为母则强,告诫锦哥儿的娘亲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任何变故之前断了脊梁,为了生活可以短暂的弯腰低声下气甚至是跪趴下来苟延残喘,但是内里的坚强与傲然,却永远都不能够丢弃掉。
否则她放弃自己一次,那么就是等同于将锦哥儿也往绝路上推。要想让锦哥儿长成真正的男子汉,成为一个坚强尤其还会是个快乐正直的人,作为母亲她首先就得让自己坚强起来,快乐起来,因为所有的孩子都是爹娘的镜子,他身上的优缺点都反映着为人父母的正反面。
你特意教他什么他兴许记不住更学不会,但是言传身教,自然就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他,你坚强他自然就会坚强,你快乐他自然就会快乐,反之亦然。”
柏润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知道柏润东特意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既然他已经放下了,那么就不要耽搁时间,踟蹰不前,事情是怎么样的就接受它原本该有的样子,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干脆利落地大踏步向前就是了。
是好是歹,总会有盖棺论定的那一天。但哪怕最后仍旧是个勉强的结局,也总好过什么结果都没有,因为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他参与了。
不管是哭还是笑,所有的一切经历所构成的,那便是每一个人的人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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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破败
这一次的谈话随着柏润之的长久沉默而告终。
兄弟俩分工合作将新配方熬制好后,给颜舜华服用了十余日,才慢慢地看到了效果。
她偶尔能够睁开眼睛看看众人了。只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真的身体太过虚弱了还是什么缘故,她最多也就是扯扯嘴角勉强笑笑而已,然后便继续昏天暗地地保持睡觉状态。
柏润之感到有些奇怪。因为照他看来,这毒已经解得七七八八了,按理来说,她应该可以开口说话了才对。
颜舜华将自己的身体管理的不错,多年的锻炼早已逆转了原本虚弱寒冷的底子,脉搏更是平稳,虽然缓慢却的确是变得更加有力规律了,不再出现时而沉滞时而又急促像是得了重病快要死去了那般的乱象。
他不明白的地方,也正是陈昀坤感到困惑的部分。
彼时,因为她的终于苏醒,与她五感共通的沈靖渊,神智也终于跟着回归原位。
大病初愈,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哪怕被照顾地极为小心,心脉受损,终归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全复原的。
“你这一次可真的是遭了大罪,要不是我跟在身边,沈林等人也拼着受伤死去的风险勇猛杀敌,恐怕不等我出手医治,你就死翘翘见定国公去。他日黄泉相见,老夫这把骨头非得被你祖父揍得粉碎不可。”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这是哪里?看着不像是宛城的庄子。”
沈靖渊醒来只觉得身体格外地沉重,右胸仍旧可以感受到那锥心之痛,哪怕只是隐隐约约的,却也足够他后怕了。
要是真的一着不慎丢了性命,颜舜华肯定会伤心欲绝,却直到老死都不会让他入梦去解释,更不会到他的坟前去祭拜一尝相思之苦。
“你在发什么呆?距离你受伤都已经过去半年了,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宛城那个让我看了就觉得糟糕透顶的地方?”
庄里也有山,山上却没有多少药材,庄内都是花花草草,对于陈昀坤而言并没有多少乐趣。
“话说回来,你跟那小丫头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比双生子之间的特殊感应还要强烈与不受控制?
这一次你之所以在对敌中突然莫名昏倒以至于被刺受伤,我看着像是因为小丫头突然昏睡过去,才会带累得你也莫名中招。”
沈靖渊闻言顿时急了,“她如今怎样?甲二去替换甲三没有?将所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陈昀坤翻了一个白眼,对于年轻人的毛毛躁躁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想要别人回答你的问题,不应该首先替别人解惑吗?礼尚往来,否则免谈。”
颜舜华昏睡,他在几乎同一时间也昏睡过去。颜舜华醒来头一回睁开眼睛,这小子便也立刻苏醒了。这当中要说没鬼,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他真的好想将这两人都给解剖了看看,明明就毫无关系的一男一女,隔着千山万水,怎么就会有这么诡异的联系呢?
作为大夫,他不认为这世间有真的不能够被彻底医治的病症,倘若所有人都解决不了,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没有能够对症下药,学艺不到家而已。
至于神鬼之类的学说,他嗤之以鼻。要是这个世间真的有神,那就不应该有魑魅魍魉的存在之地,要是这个世间有鬼,那么就不可能有太平盛世的安稳到来。
可是很显然,不管是哪一个朝代,都会有相对和平繁荣的时期,也有衰弱乱象纷争的阶段。而不管历史发展到哪一个地步,人群之中,总有那魑魅魍魉的出现。
抛去他们两个是因为被神鬼之不可言说物体附身的可能,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这一对男女之间,存在着某种他暂时没有办法解释的联系方式存在着。
所有的天才,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偏执狂。
陈昀坤想到就在他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神秘现象等着自己去解开谜底,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双眼闪闪发亮。
沈靖渊却没有理会他。
陈昀坤守口如瓶,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会保持沉默。
甲一很快就现身,将所有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最后才强调颜舜华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约莫是进食与锻炼长期缺乏的缘故,显得十分地懒言。
沈靖渊抬眼看向陈昀坤,“你估计她这样下去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后者摊手,“别问我,主治大夫是柏华章那个性情最为古怪的次子。我可不想中途胡乱插手进去惹他多心。你要想问,就问他好了。”
“你不是也有每日把脉吗?就把你的想法说说。”
“你这个不敬老的家伙,看在你这次受罪的份上,老夫也懒得跟你计较了,省得日后想起来说我没良心,趁你虚弱的时候计较这么丁点的口舌胜负。”
陈昀坤顿了顿,见沈靖渊神色不动,自觉无趣,“开口说话行走如常之类的日常小事好办,不用一个月就可以了。
不过我看她醒来之时神情萎靡,不是那种大病初愈之后的疲惫虚弱所致,而是,怎么说,不是太好的感觉,像是情绪受到了重击那般,总之很难说,你改天亲眼看到就知道了。”
沈靖渊闻言当场就掀开被子要下床,立刻去四房见颜舜华,但却被甲一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他神情微愠,“干什么?让开。”
陈昀坤站在一旁却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甲一将人按地更加牢固了。
“小祖宗,你就老实一点儿。虽然如今你的命算是救回来了,但是要彻底好起来,你还是得多多静养,要饮食注意不说,更要清心寡欲。”
沈靖渊伸手去掰甲一的手臂,理所当然地力气不够,最后因为动作过大,还扯动了某处隐秘的未好全的伤处,痛得直抽气。
“还不放开?!你们想到哪里去了?这么龌/龊!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她,确定她有没有事!”
甲一却纹丝不动,只是视线低垂,不敢与自家主子光明正大地对视。
“你去了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大夫。而且我这个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已经给你做了说明,那丫头除了神情有些不对之外,身体好着呢,比你如今这副破败得像块烂布一样的身体强壮了不止一百倍!
你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会不会英年早逝,让她未过门就成了望门寡。
你就算真的急着为了她而死,难不成你还希冀她会为你守节,替颜家挣回一座贞节牌坊来,以表示她对你也情意绵绵无绝期?
那丫头是什么性情的人你还不知道?你今日为她大悲大喜以致身体久拖不愈死在她面前,她明日就敢嫁人生子活成老妖/精!”(未完待续。)
第475章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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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渊的脸色简直是黑得比锅底都要黑,如果能够蹦起来,他准会冲上去揍得陈昀坤满脸开花,牙齿全碎。︽,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沈林,还不过去赏他一个耳刮子?愣在这里摁住我是什么意思?!快去!”
甲一却依然没动。
“主子,倘若您真的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假如有个万一,姑娘真的会像陈大夫说的那样做的,而且寿终正寝了也不会愿意与您在黄泉相见。”
沈靖渊闻言气得嘴唇都抖了起来,陈昀坤见他这般情绪激动,冷笑一声。
“他要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我说那小丫头怎么跟他死磕那么久。沈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名声在民间也向来不错,这家伙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按理来说,手指头随意勾一勾,就会有无数的貌美女子前仆后继地上赶着来做他的女人。
颜小丫也不过是个小丫头,再特别也只是个姑娘家而已,两人谈了那么久,居然直到如今也不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看来问题是出在你自己身上啊。
一个不懂得顺势而为更不懂得顺时隐忍一张一弛的男人,不过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内里装得都是草,脑袋灌满的不是脑浆,全是屎。
委身于这样的蠢货,还真是一生不幸。
去吧去吧,尽早死了干净,别带累得旁人也跟着受苦。早死早超生,你死翘翘了,我也就自由了,那小丫头该嫁人就嫁人,省得看着你都头疼。
真是,屁大点事,值得大呼小叫跟我老人家唧唧歪歪。要滚趁早,好走不送!”
陈昀坤说完,压根就不去看沈靖渊那气得黑紫黑紫的脸色,甩袖就走。
过了半晌,直到沈靖渊变得面无表情,甲一才松开了对他的钳制,尔后默默地在床前跪了下去。
沈靖渊闭上了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是一炷香后,沈靖渊才完全地平静下来,问道,“你确定她真的没有性命之忧?她知不知道我也在这里?”
“是的,在属下看来,姑娘的毒已经慢慢解开,身体机能只要随着饮食与锻炼的恢复就一定会好起来。至于情绪问题,属下没有看出来异常。只是陈大夫这般说,十有**不会看错。
但既然打了包票说不会有大问题,那么属下相信,只要主子您尽快地恢复到被允许下地行走的程度,陈大夫一定会由得你去看姑娘的。如今禁止您去,实在是您受的伤太重了,轻易都不能有大动作,更不宜有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之所以陈大夫同意了属下的建议,带着您南下来颜家村,是因为他觉得属下说得对。您之所以沉睡不醒,是因了姑娘影响的缘故。虽然他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却也认为两人还是放在一起治疗好一些。尤其是,他得亲自给姑娘把把脉,看看能不能够加快姑娘醒转的速度。
果然,他出手后,姑娘很快就在柏家兄弟的联手看护下醒了过来。然后几乎也是同一时间,您就感应到了,也睁开了眼睛。”
甲一以往即便是回禀事情,也都是尽量往简短里说,常常是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说完了。而这一次,却因为沈靖渊的情绪实在是不高,并且经历了有史以来称得上是于性命最为凶险的事情,所以他难得给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解释。
事实上,即便甲一不强调,沈靖渊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十分不好。胸口那个窟窿,差了一点点就让他真的下地狱去见了阎王。
他如今之所以还能够活着,多少也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
倘若不是他的祖父对陈昀坤有大恩,以至于使得这个家喻户晓即便是皇亲贵戚也难以使唤的神医不得不跟随着他以便报恩,倘若不是甲一等人忠心耿耿哪怕需要丢弃性命也要拼死拼活地将他给安全地送回大庆来,倘若不是颜舜华足够争气,倒霉过后一如既往地坚韧不拔地与命运抗争并再次在角逐中获得了胜利,恐怕他真的就死了。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哪怕颜舜华依然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念念不忘,她却依然会选择嫁人,就像是从前不曾认识过他那般,与普通人牵手,过上粗茶淡饭平静悠远的乡野生活。
这个女人,真的会这样做。
一念至此,沈靖渊就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哪怕爱到深处,这个女人也能够自如自在地过她曾经设计好的生活,步履从从容容,永远都不疾不徐地走在她一个人的康庄大道上。哪怕在他看来,那只是一截无趣至极的独木桥而已,她也乐此不彼,并不会在意旁人的任何嘲笑与诋毁。
察觉到自己情绪又开始起伏不定,沈靖渊连忙开始深呼吸,数次往返,直到再次念头空明,才开了口。
“她一旦有任何不对劲,你随时汇报。还有,将我已经来这里的消息告诉她,如果她先行好起来,让她立刻来找我。要是有任何不愿意,那就五花大绑逮过来。退下吧。”
甲一刚才回避了第二个问题,沈靖渊便知道,陈昀坤多半是要他们对他的行踪保密,以免颜舜华一时脑热吵着要来看他。
只是,哪怕他不能去看她,她也没有办法来看他,他们之间也还是可以联系的!
沈靖渊之所以彻底平静下来,是因为担忧与愤怒退去而智商又回来之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颜舜华之间五感共通,压根就不必要面对面才能够交谈!
甲一领命退下去。
不多时,沈靖渊便重新闭上双眼,集中意念去沟通心上人。
颜舜华第一时间并没有感应到他,这半年多以来,她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部由颜柳氏与霍婉婉两人经手,哪怕她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因为毒素的侵袭以及用进废退的原理,她还是明显地消瘦了下去。
因此哪怕没有情绪问题,她也并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想其他的东西,苏醒之后,数日下来,依旧是一言未发,只是慢慢地开始有意识地增加了进食量,并且,手脚的自主动弹练习也逐渐增加。
在沈靖渊即将爆发,不顾劝阻就要冲到四房去亲眼看人时,她终于意识到了他在迫切地找她。
然后她终于吐出来一句话。
“好久不见,沈靖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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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告白
还记得他是谁就好。
沈靖渊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如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地方?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没有?我即刻让人找来给你做。对了,我在姨母这里。”
颜舜华嗯了一声,顿了片刻,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
“你受了重伤?”
否则以他的个性,不可能来到颜家村了也不来看她。
沈靖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好,之前她一直昏睡着,否则这样的痛苦,她岂不是要感同身受?
“是,不过已经好很多了。但是你知道,陈昀坤是个相当谨慎的人,而一旦涉及到我的身体问题,甲一更加地偏向认同陈昀坤的意见,对我的命令执行力几乎等同于没有。”
隐藏在暗处的甲一面无表情。
陈昀坤去而复返,要求他得时刻盯着自家主子,以免他真的冲动地不遵医嘱,下地活动。所以这几日来,他片刻都不敢离开。
沈靖渊如今这副似乎在自言自语的状态,好吧,从前他其实也偶然看见过的。
只不过那时候,他虽然隐约觉得怪异,却以为这是主子在模拟见到姑娘时该如何应答,或者是因为思念心切,所以才会假装对面就坐着姑娘,然后按照她的反应,在自问自答,以解相思。
可如今看来,事实的真相还真的够匪夷所思的。
他闭上了双眼,顷刻之间便进入了浅眠状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尤其是作为一个下属,有些秘密是必须烂在肚子里的。
沈靖渊很满意甲一此刻的反应。当然,他之所以这般做了,前提条件自然也是因为信任对方。
“这一次能够平安归来,其实多得甲一拼死护我,否则还真的是处境不妙。要是食言了,你该恼了我罢?”
颜舜华又是嗯了一声,然后便突然不回答了。
“怎么了,可是累了?你要试着多吃一点东西,这样才能够更快地好起来。我如今不能去看你,这次伤了心脉,陈昀坤说没有个一年半载,都没有办法完全复原。”
这还是最好的状况。倘若中间有点差错,那痊愈的时间肯定得往后推延。而且哪怕平安无事地熬过一年半载的时间,领兵打仗什么的,他暂时也不能够妄想了。
没个五年,估计在战场驰骋的渴念,都只能束之高阁。
颜舜华没说话,沈靖渊以为她是累了,但是视线范围内却突然出现了颜柳氏的身影。
“娘,你来了。”
“小丫,今日感觉怎么样,好些吗?有没有哪里痛?想吃点什么没有?娘给你做。柏大夫说你如今暂时只能够吃些绵软的东西,只要不沾腥辣,可以不用戒口。”
颜柳氏爱恋地摸了摸幺女的额头,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也像是放在了沈靖渊的额头上,让他蓦地浑身僵硬。
这是母亲的手,就像是他那个曾经出现在他梦中的模糊身影那般,这般充满感情地触碰他。
颜舜华知道他不自在,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够顺势躲开,如今她浑身都没有力气。
“娘做什么都好吃,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我看您也瘦了许多。如今我身上的毒既然已经解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而已。娘您也多点去休息才是。从今晚开始,你们便不要再值夜了吧。”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开始觉得累了。
颜柳氏一直在细心地照顾她,见状哪里不知道女儿是累了。
往日原来也不是不想开口,实在是有心无力罢了。如今说了那么一大段,为的也不过是让家里人放心。
想到这里,她就感到心酸。
“累了就别说,啊?我们慢慢来,不急。娘会好好休息的,小丫不要担心我们,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正经。想要睡觉就尽管睡去,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保证你醒来,身边肯定会有人在,不要怕。”
颜舜华笑笑,瓷白的脸上,认真去看的话,仿佛能够看到那些细微的血管来。
颜柳氏控制不住,瞬间就又掉了眼泪。
“娘。”
“没事没事,是沙子进了眼。”
说完颜柳氏也觉得自己这理由太过牵强了,慌忙去抹眼泪,不料却越抹越多,最后既然弄湿了整张手帕。
“是娘没用,让你受苦了。”
颜柳氏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拥抱女儿,只觉得她比起从前来瘦得厉害,用手一摸,全都是硬邦邦的骨头,只不过外头包裹了一层皮而已,血肉却一点儿都不见。
她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都流进了颜舜华的颈窝里。
想当然的,沈靖渊也感觉到了,也因此,身体越发地僵硬不堪。
这是一个母亲的眼泪。因为心疼自己的孩子,因为内疚于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所以不由自主地留下了眼泪。
如果他亲娘还在,知道他总是不断受伤,恐怕也是这样,控制不住地伤心,泪流满面吧?
沈靖渊双眼湿润,突然很想也拥抱一下颜柳氏,就像是拥抱自己的亲娘那般,说一声没事的,大家都会好好的,他一定会努力,让颜舜华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二老能够放心,安享晚年。
他这么想着,双手不由自主地就高举起来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但是想当然的,一把抱住的只不过是空气而已。
颜舜华缓缓地伸出双手,替他完成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想。
“娘,我爱你。”
颜盛国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妻女拥抱在一起,女儿非常煽情地说了一句心里话,而自己的傻妻子显然感动极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看来你爹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他语气妒忌地说道,但是脸上却充满了笑容。
颜舜华嘴角微扬,极为缓慢地告白道,“爹,你来了?女儿也爱你。”
“……”
还从来没有哪个孩子用这般真诚的话语缓缓地道出来对他的感情,颜盛国闻言瞬间就不自在起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不好意思,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的骄傲。
“哎,孩子他娘,听见了没有?你可不是独一份,别哭了,别哭了,再哭下去,舜华的床铺都要让你给淹没了。”
颜舜华哭笑不得,但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听见沈靖渊低低地说了一声。
“颜舜华,我爱你。”(未完待续。)
第477章 怜惜
颜舜华依旧没有回答他,沈靖渊也不在意。
“我们成亲吧,好不好?这一辈子我们都好好儿地一起过,不管是笑还是泪,不管是一路荆棘还是一路鲜花,不管是风和日丽还是狂风暴雨,我们都一起。
我想要成为你的家人,更想要拥有像你家人一样的亲人。”
哪怕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忠诚于他也爱护于他的朋友与下属,可是在亲情上,自从沈少祁去世以后,他就再也不曾体会过那般深厚真挚的感情了。
颜家人也会有争吵,也会有小小的算计,日常生活中时不时也会冒出来让彼此都感到不那么舒服的龃龉,但是他们从来就没有真的想要跟对方你死我活。
从头到尾,他们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不曾抛弃过谁,不曾想过要将别的家庭成员往绝境上赶,不曾在暗地里拿起刀子一刀捅下去,仿佛有扒皮剔骨一般的新仇旧恨。
想起亲生姨母后来更是成了他名义上的母亲的武思兰,还有恨不得他从来就不曾出生到这个人世间的父亲沈越檠,沈靖渊就是一阵黯然。
“好。”
不待他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颜舜华就口齿清楚地吐出来一个应承。
原本就是已经说好的事情,如果他需要安抚,她不介意重复自己曾经点头的允诺。
“你这丫头,爹是在帮你,你倒好,反过来让你娘哭个够是吧?小心她让你的房间都成了汪洋大海,届时爹可救不了你。”
颜盛国只以为她说话太累了,所以才突然冒出来那么一句简短的委婉表达,不由佯怒起来。
颜舜华的笑容越发大了。
颜柳氏不好意思地直起身来,顾不得去抹自己脸上的泪水,首先就去擦拭女儿脖子上的水渍。
“真的弄湿了,小丫冷不冷?怎么就不吭声说自己不舒服呢?傻丫头。”
她一边说,因为女儿的体贴,一边又忍不住掉下泪来,颜盛国见状赶忙上前来搭把手,夫妻俩好一会儿才处理干净了水渍。
“我说,你怎么又变成从前那个爱哭鬼了?孩子没醒过来你还勉强忍着,人都没事了,你反倒像是开了闸子那样,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让孩子看见,羞也不羞?”
“我哭怎么了?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没心肝?孩子昏睡那么久,一滴眼泪也没有?成天只会找女婿他们兄弟俩的麻烦,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还尽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人看见就心烦。”
颜柳氏在颜盛国的面前是越来越放得开了,从前数十年都不曾有过脸色不好还顶撞丈夫的先例,如今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情绪上来了,往往就会开始唠叨数落丈夫,一如许多家庭妇女那般。
颜盛国这大半年来经历得多了,见怪不怪,反倒像是受|虐|狂,见妻子这般原形毕露,张牙舞爪地充满了能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吧,会骂他就代表多半没事了。
“行行行,好男不跟女斗,你说什么都在理。我就是那没头苍蝇,只会在你面前乱晃,别哭了,行了吧?
况且我也真没说什么。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一开始我不是不知道吗?要是知道二丫头脚受伤了才延迟了归程,我又怎么见到他们平安回来就开始训话?这不也是着急舜华的病情吗?”
颜舜华看向颜盛国,用眼神问道,“二姐出了什么事?”
因为多半时间她都很累,开口说话都是少之又少,未免她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单只沈靖渊就在颜家村的消息被捂得死死的,就连颜二丫曾经受伤的事情,颜盛国他们也不让颜昭雍几个孩子到她跟前乱说。
此时没想到,反而是他自己说漏了嘴。
收到妻子一个埋怨的眼神,颜盛国尴尬地咳了咳,才开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强调道,“如今她没事了,之前来看你,你也知道,她走路什么的完全正常。
你二姐夫一直拘着她,也幸亏他一直严防死守,这才让二丫头耐着性子养好了伤才回来,否则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如今多半成了个跛子。”
“呸呸呸,什么话也敢乱说?好的灵丑的不灵,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否极泰来,老天保佑……”
颜柳氏合掌念叨了一大段祈求上苍与颜氏祖宗们保佑他们一家幸福安康的话语来,让颜盛国与颜舜华面面相觑,很是无奈。
幸亏没多久就是做午饭的时间,颜柳氏很快就留下父女俩独处,急匆匆地赶往厨房,汇合霍婉婉,为一大家子人的午饭忙碌开来。
“你娘她啊,因为你流的眼泪都可以跟玉带河水比肩了。”
颜盛国摇了摇头,一边揶揄一边在床边的藤椅上半躺下来。
为了方便照顾颜舜华,很早之前,颜昭明就重新做了一张藤椅,特意放在床边,以供颜柳氏与霍婉婉轮流歇息。
“爹,家中可好?”
颜柳氏不在,颜舜华终于将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
她昏睡了那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有影响的,而且肯定还是负面居多。
“好,除了因为担心你气氛不太愉快之外,其他的倒很正常。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干的活儿你大姐夫和大哥几个一点儿都没有落下。
雍哥儿几个小的也是,除了最初几日还有过节,平日里也都按时去村塾念书。子全被他们带去念了数日后,因为表现一直很乖,就连夫子都喜欢逗弄他,后来锦哥儿娘亲就干脆也缝了一个小书包给他背着去,有模有样的,把大伙儿逗得不行。
小霞已经能爬了,很粘她姐姐,还有你娘她们两个,小妮儿如今一回到家里,最喜欢抱着她到处转。”
至于他本人和颜柳氏,为人父母的,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心里再担忧,也总是在家里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如今慢慢地好起来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好些,颜柳氏却真的不好受了,在他面前都已经哭了好几次,如今在女儿面前也失控至此,果然还是压抑太过了。
看着颜盛国想起自己的妻子就是满脸怜惜的样子,颜舜华嘴角的笑容就绽放地越来越大。
她也想要快点跟沈靖渊成亲,婚后一定也可以像她如今的爹娘一样,将日子经营得有滋有味有情有义的吧?(未完待续。)
第478章 极端
原本对于结婚这事儿多少还有些恐惧与排斥心理的颜舜华,顿悟与释然突如其来,信心爆棚的结果是,半个月以后,她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饮食也不再限制只能够吃流质的。
虽然饭量只是恢复了三分之一而已,但是口味百无禁忌,被苦药败坏了的胃口再一次复苏成强而有力的后援,小脸依然是尖尖的,却多少恢复了些许血气,不再是青白一片。
她并没有立刻去大房见沈靖渊,终归每日也可以聊聊天,反倒是不急着见面了,只是有意识地加紧恢复饮食与锻炼。
陈昀坤见状却阻止她那么积极地恢复,表示还是静养为好。
颜舜华这一次却并没有同意,面上没有争执,私底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走动的时间明显多了许多。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如今多数做的也是拉伸舒展身体的动作而已,外加延长慢走的时长,偶尔也会快走一小段路。
柏润之倒是蛮支持她的这样积极的态度,有时候看见她在院子里消食散步,毫不避讳地就上前交谈。颜舜华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说上一段,精神不济时,便保持沉默,侧耳倾听。
沈靖渊尽管也有些醋意,但是如今好歹心里有底,所以只口头抱怨了一回,倒没什么冲动性的刺激言语。
见他在应对上确实成熟稳重了许多,颜舜华也放下心来,对于柏润之偶尔刻意地靠近,也就完全不介意了。
今日清晨也是如此,早饭后她独自绕着院子慢慢走着,大黑狗在她身边亦步亦趋,柏润之也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早啊。”
“早,柏二哥。”
颜舜华也笑着应了一句。
“气色不错,再接再厉。”
“这都是柏二哥的功劳。”
柏润之闻言哈哈大笑,不远处桂花树下,霍婉婉正坐在竹椅上,抱着穆小霞哄她睡觉,穆小茶则绘声绘色地给霍子全讲着故事,两人时不时就会往这边看一眼。
颜舜华稳步恢复中,颜盛国夫妇也就没再让霍子全跟着颜昭雍几个继续去村塾打扰夫子教学了。
毕竟再乖巧,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放在那里,夫子跟学生们终归还是要分心照顾他的。
“我可不敢居功。要不是陈大神医出现,我恐怕还要研究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将你的毒给完全解了。你要谢也得谢他,我只不过是按照他的说法去做而已。”
“他老人家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您和二姐夫却是实打实地为我忙前忙后了那么久,劳苦功高。”
颜舜华一本正经地给他鞠了一躬,柏润之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末了却用十分轻的声音揶揄道,“能够得到未来的定国公夫人的鞠躬致谢,不枉此生啊。日后我老了,跟子孙们聊起来,这可是件值得炫耀吹嘘的事情。”
颜舜华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挑眉望过来,不由也跟着一声轻笑。
“锦哥儿是个实诚的孩子,哪怕长大成人,恐怕也不会喜欢听人油腔滑调地吹牛皮。”
霍宏锦的事情,乙一理所当然地跟沈邦等人说了之后,自然而然不会漏掉自家大哥还有主子沈靖渊,两人聊起来时无所不谈,颜舜华也就第一时间获得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一开始,她心里还涌起过十分不喜的情绪。沈靖渊却说柏润之情有可原,如果不是年幼之时遭受意外,以至于性情大变,他也会跟柏家其他人一样有着正常的人生。
颜舜华问了理由,沈靖渊也不避讳,将他掌握的内幕消息抖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她便沉默了。
她不知道能够说什么,也无从评价,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只不过,哪怕她不准备去揭穿柏润之曾经是人拐子团伙中的小白脸“泥鳅”这样的隐秘身份,也不代表着她在受到言语攻击之时不回击。
有很多时候,她也是个很记仇的人,小气得宁愿两败俱伤,也不肯退一步海阔天空。
要知道,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有可能退一步之后就掉到悬崖下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尤其是,话说回来,他这一次是救了她没错,但是在很早之前,他也的确是害她与霍婉婉等人遇险的罪魁祸首之一。
沈靖渊曾经派人去调查过事情真相,要不是他的人从中推波助澜,事情也不可能那么快闹大,直接捅到了皇帝面前,最后天子一怒,当初的人拐子团伙连根拔除,也祸及其他团伙。至今各地官府仍旧高度重视着非法拐卖人口的现象,打击力度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坚决,可谓是余波不断。
其中当然也有不少的漏网之鱼,那个擅长用毒迷晕众人的老人家与泥鳅就是其中两个。
原本沈靖渊也不打算将这事说出来,毕竟里头牵扯的事情很复杂,他对柏润之多少还是心存一些同情之意,而且,对方还阴差阳错地成了颜家的姻亲。
投鼠忌器,处理不好,就会让颜盛国夫妇与柏润东都左右为难,他当时便隐瞒了下来。
不过如今时过境迁,颜舜华既然问了,他说起来自然也毫无压力,在集市上用掺杂了致|幻|药的面人|诱|拐孩子的老人家,与泥鳅其实都是同一个人,也即都是柏润之易容而为。
这也是为什么颜舜华没有办法真的大度隐忍柏润之的原因所在。
哪怕自身经历糟糕透顶,也不该就因此心生恶念,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都拖入他自己所呆的无间地狱里去,有仇可以报仇,但要是牵连了不是仇人的其他人,那便是他的罪过。
更何况,他还是主观为之。
如此游戏人间因为一己之念便随意玩|弄他人命运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非常地不喜。
柏润之称得上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感觉自然也非同一般的敏锐,哪怕她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恶感,语气也是轻轻淡淡地犹如一缕风那般拂过,但是他捕捉到了她对于他的一种天然排斥。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俯瞰而来的鄙视感,而是一种,怎么说呢,漠视他,认为他与她不是一路人的那种隔膜。
他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下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刚刚苏醒的前几日,对他的观感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因了她二姐夫柏润东是他亲弟弟的缘故,态度很是尊敬,目光中还微微透露出一丝亲切来。
可是就几天功夫?一喜一恶,两个极端,突然之间就天壤之别了?(未完待续。)
第479章 做梦
沈家的世子爷,看来他得好好地去拜会拜会。一个大男人却成了个长舌妇,背地里将旁人的事情随意告知不相关的人,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可见此人是多么地缺口德,欠修理!
柏润之双眼微眯,阴测测地笑了。
颜舜华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以至于笑容扭曲,却在阴风阵阵时继续语气淡然地开了口,内容却不是那么的轻松写意,称得上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们双方能够保持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好,从前你害我一回,这一次救我一场,勉强算是扯平了,此事掠过不提。既然说开了,想必你也知道往后我不愿麻烦你,估计你也不愿意搭理我,只不过如今看来却不可能。
不提你是我二姐夫亲哥哥这一件事,就说婉婉母子俩,如今也是我颜家的一份子。你要想认回儿子,不单只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恐怕要是我不乐意,哪怕你能够争取到婉婉的谅解,并且成功地获得锦哥儿的信任,你也没法将这事给圆满地解决。”
在不能确定这人对于霍婉婉母子俩来说是个真心靠谱的靠山之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两人从颜家走出去的。
柏润之的脸瞬间就阴了下去,狠戾之色自眼底翻滚而上,直逼颜舜华。
“哦?小丫头,你确定要从中阻拦?我能救你,自然也能够轻轻巧巧地就将你给抹杀了,别提对付毫无防范的颜氏家族有多么的简单,即便是灭掉定国公府,只要我想做,也不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颜舜华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笑了起来,刹那之间就跟那山间百花绽放的春光那般,阳光明媚,暖意融融。蹙眉许久的霍婉婉终于收回了暗中打量的视线。
没多久,颜舜华也视线微垂,不再关注桂花树下的场景,声音仍旧带着些许软糯,但却语气冷冽。
“死在一个人渣手里,跟死在一场战乱之中,其实没有多少区别,人生终归一死而已,这是从生下来伊始,每一个人都必须去接受的事实。
我颜家从古至今,兴盛过,也衰败过,至今却仍旧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与世无争平安喜乐。当然,兴许会有人对这样的乡野生活嗤之以鼻,认为面临着死亡的阴影却不思进取,最后迎来灭族之祸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柏润之,一字一句道,“想要一个人死很简单,想要一个家族灭亡也很容易,想要倾覆一个国家其实也不难,说不定,明日我们所有人就都灰飞烟灭了,像是不曾存在过。
但是那又怎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乐意,就赏口饭吃,老天爷不乐意,就随时收回我们的性命。说到底,谁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个心思,没准他老人家压根就是在玩一场搓泥巴的游戏而已,捏整齐了摆放好,还是捏碎了随手扔掉,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一场游戏。
既入棋局,便都是一颗棋子而已,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厉害?
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柏二哥。这么多年下来,将自己折腾到这么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很好玩?”
柏润之终于笑容龟裂,这一回,不用去拜会沈靖渊,他也能够确定,眼前这小丫头的确是知道了所有关于他的事情!
一瞬间,他有了一种**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狼狈感,如芒在背,如坠冰窟。
“威胁我?呵,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已经被扒皮抽筋剔骨放血死透了,怎么,你也想领教一回?”
伍月生死状极其惨烈,柏润之受罪的那几年,在脑海里想过无数种酷刑,最后却选择了他自己最为熟悉也最为擅长的一种,将对方看做是一株要处理的药材。
先是细心地抹上粉末,耐心地等待药力发作对方不能够言语也不能够动弹却始终意识清楚之后,柏润之才慢条斯理地开始从足底开始剥皮,拨完整张人皮之后还给伍月生展示了一下他自个儿的皮囊,然后才开始拿着小刀像是在精雕细琢艺术品那般,将对方的筋骨一根根地挑起来,剔除……
那是有史以来他对药材做的最为成功的炮制处理。最后放的那些血,都被他用手段送到了那个要求每个月都喝处子血,以便永葆青春的公主手上。
哈,作为儿子的伍月生,能够在最后得报母恩,也算是死得其所。
柏润之嘴角开始慢慢地噙起了一抹笑意来,打量着颜舜华的目光却是炙热无比,就像是看见了一株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的稀罕药材那般,渐染疯狂。
颜舜华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瞬间窜上了脊梁骨,不由自主地就打了一个寒噤,无数的小颗粒开始在衣袖底下的皮肤上前仆后继地出现,让她心中警铃大响。
输人不输阵,面对这样无论怎么甩都不能够在明面上甩脱的疯子,还不如一次性说开了,要么一劳永逸,要么同归于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说是鲁莽也好,说是心血来潮也罢,一瞬间她就下了决心,几乎是用上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杀我?嗤,就凭你这个活死人?在朝我亮刀子之前,你不遑好好地考虑一下锦哥儿的性命。
老实说,我要死了无所谓,反正这一辈子我已经赚到了,死了还能够拖几个人垫背,也不枉此生。
不过你呢,呵呵,易容界第一高手?嗤,活得见不得光的老鼠而已,要不是柏家其他人的恩义,要不是柏家老祖宗从前救下无数人积了大德,你活着自找痛苦,死后也等着万劫不复吧!
锦哥儿哪怕最后因为我的缘故死不了,甚至子子孙孙无穷尽,那也只会念我颜舜华的好,感我颜舜华的恩,永生永世都当我是他霍家的祖宗那样万世跪拜。至于你,唾沫子不朝你吐,就已经当是还了你的生恩!
你想从锦哥儿身上获得慰藉?想要他担负你往后的人生?想要他给你养老送终?想要他在你死后还在心里念叨着你生前的一切,并且还传给子孙,让霍家的历史记住你?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未完待续。)
第480章 面纱
柏润之闻言霎时眼珠子都红了一般,煞气惊人,颜舜华却双眼黑沉沉地与之对视,寸步不让,还敢火上浇油。『頂『点『小『说,
“怎么?难道柏二哥认为我说的不对?
你难道不是一个活死人?你难道不是个连事实都不能面对的家族叛逃者?你难道不是个早就手刃了仇人却仍旧无法平息内心的愤怒到处拉屎拉尿的窝囊废?你难道不是个来自地狱的犯下了无数奸|**|杀|掠却仍旧自诩潇洒行走在阳光里的恶魔?
会易容术了不起?总是用不同的面貌不同的姓氏甚至不同的性别身份出现在人前玩着自以为有趣疯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游戏,很聪明很好玩?
当你用嘲讽的态度游戏人间蔑视旁人的时候,你带给自己的痛苦带给家人的痛苦还有加诸到无辜之人身上的痛苦,你认为可以不用在乎可以直接无视可以压根就不当一回事。
既然这样,你凭什么认为如今的你有资格认回锦哥儿?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靠近他并从他的身上贪婪地汲取到你早已丧失掉的干净美好的力量?
你早已是地里的一滩烂泥,是马路边的一坨臭烘烘的粪便,屁都不是的人,还敢妄想用染血的双手去触碰一个纤尘不染的孩子的现在还有未来?
还想杀我,灭掉我老颜家,将定国公府也连根拔除。
哈。”
颜舜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蔑视至极的表情来。
“柏千重,你看看自己,这些年来活得行尸走肉,跟伍月生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她一边说一边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柏润之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大步,然后他便浑身寒气地僵硬在原地,面皮微微颤抖,眼珠子也直直地瞪着颜舜华,像是要从她的脸上剜出一块肉来。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什么都没有体会过,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大放厥词?”
颜舜华脸上的嘲讽之色却愈发浓了。
“我是不知道你的所有黑暗经历,我是不了解你到底有多愤怒,我是没有体会过你那些能够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痛苦,但是那又怎样?
我是没有资格评论你这个人还有你所经历过的事情,可是同样的,你这个被人扒了裤子却转头就不顾一个女子的意愿扒了她的裙子强行发生关系的人,也没有资格在我老颜家厚颜无耻地要求接近那个无辜的女子还有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更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地说倘若我拦着你就要杀了我灭了我的家族甚至连我未来的夫家都要一块儿连根拔除!
霍宏锦姓霍,不姓柏,也不姓颜。
但是有一点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记住了,没有我颜家,他没有办法生下来,即便生下来,也没有办法活下来,即便能够勉强活下来,也没有办法活成如今这么健康这么善良这么阳光向上!他是婉婉的孩子,更是我颜家四房的孩子,是我颜舜华引导着成长起来的孩子!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精|子提供者而已,别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一出现,从前所有的罪恶与难堪就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你愿意,婉婉还有锦哥儿就得接受就得顺从就得欢天喜地地感谢你的到来!
婉婉没有丈夫,是,这是一种无法抹平的遗憾。
锦哥儿没有父亲,是,这的确会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痛苦。
但那又怎样?没有你,他们也可以过得很好,他们依然有家,有依靠,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天与地。
你说别人没有资格评论你的生活,这话我认同。但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旁人的生活,强|奸他人的意志?
婉婉从小就父母早亡,最后被亲生兄嫂卖了,为了不让别人看低自己的姓氏,年幼的她曾经连自己的名字也发誓要去努力地忘记。
但哪怕做奴婢之时挨骂挨打遭人陷害,她也没有怨天怨地,依旧心地善良,在危险之时,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维护那些年纪更小的孩子,在我想要逃跑的时候勇敢地站出来配合我,在知道自己怀上了原本就不该以这种方式来到她身边的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本能选择了生下他,并且由始至终都没有将她从你那里得来的痛苦传递给锦哥儿。
她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呵护着他长大,言传身教,让他也成长为一个善良的孩子,一个正直诚实乐于助人的孩子,一个懂得信任并且亲近别人也因此被别人信任与深爱着的孩子,一个正像朝阳那般冉冉升起敞开怀抱拥抱整个世界并且拥有着无限美好可能的孩子!
你觉得自己遭遇悲惨?因此愤怒因此恐惧因此痛苦不堪,手刃仇人大仇得报了,却仍旧没能放下心中早已形成的仇恨,自己死活走不出那一片黑暗,那是你自己懦弱,你自己没有本事,怨天尤人甚至还将痛苦带给家人将不幸加诸到别的无辜的人身上,那就是你的罪孽!
伍月生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我觉得你比他更加的可恶,因为他是个畜生,你却是个比畜生还要可怕的魔鬼。
伍月生最起码没有搞大你的肚子,让你生下身上流着他的血的孽种,让你****夜夜都面对着那一张跟他相似的面孔,做着无尽的噩梦,永远也没有办法挣脱噩梦的纠缠。
哈,也许你会说,你要是个姑娘家,像婉婉那样被人强了搞大了肚子,就会发生胎死腹中的事情,对吧?
也对,你是个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连自己亲人的关怀都不愿意领情的人,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什么的,那可是再随意不过的一件事情。
别说良心这样的狗屁话了,你连心都没有了,余生的日子又怎么会良心不安?!
也只有婉婉这样的蠢女人,才会善良到如此天真的地步,以为只要她尽了一个为人母亲的本分,就能够得到心灵的救赎,而作为儿子的锦哥儿也能够真的无忧无虑地长大,最终收获她曾经盼望过却被她孩子父亲给亲手毁了的幸福。
你说,要是锦哥儿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如此的不堪,他会不会决绝而死?如果死不成,他的内心,会不会从此以后都被你这个父亲亲手打造的黑暗牢笼囚禁,一辈子都从噩梦当中走不出来?”
她的话语是如此的犀利乃至于狠毒,揭开了那层他不愿意去深入触碰的面纱,背后那血淋淋的丑陋与不堪,就这么明晃晃地亮在了他的眼前。
柏润之的身体瞬间就摇摇欲坠起来,像秋天那凋零的落叶,离开枝头摇摇晃晃地飘旋着,尘归尘,土归土,永远沉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