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谁都别想走!
()小九听着毒皇、红杏两人来了,却并不惊慌,大手居然伸进了雪子衣衫中,摸她丰满迷人的胸。
雪子心慌意乱,哪里还敢让小九乱摸,一脚就将小九给踢下床去,忙整理衣衫,娇羞道:“完了!完了!被毒皇姐姐捉.奸了,可真不好意思。”
她害羞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怕被毒皇、红杏说成是贪得无厌!
嘎吱!
门被推开了,毒皇,红杏笑嘻嘻的走进来,红杏笑嘻嘻吵嚷:“雪子姐姐,我来找你玩啦。”
进门一看,却见小九坐在地上,忙着把他扶起来,蹙眉道:“小九,你真的在这里啊?毒皇姐姐怎么一猜就中?”
小九一听,就知道毒皇、红杏果然是去找过自己了,忍不住老脸通红,说道:“我是来与雪子谈事情的。”
红杏撅着嘴,笑道:“解释什么?你谈不谈事情,与我有关系吗?”
小九瞠目结舌: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毒皇掩面而笑,媚眼瞟着雪子,只把雪子弄得很不好意思,诺诺道:“小九真是与我来商议事情的,只是白天忙这应酬,没得空闲,这才晚上来的,我们刚才商议完了,小九正要回去呢。小九,是不是?”
小九破罐子破摔,挠着头,讪讪道:“是你一直赶我,我可没说要走。”
“哎呀!”雪子急得直跺脚,向小九使眼色,让他配合一下:“你刚才不是说要走的吗?怎么忘了?”
红杏撅着嘴,说道:“走什么走啊?我们来了,你们还用走吗?”
毒皇媚眼扫了一下床,见床上褶皱,有被人躺过的痕迹,再看雪子,见她鬓发凌乱,媚眼如丝,就知道刚才发什么香艳的事情,也不戳破,只是解释道:“红杏无聊,吵着要见小九,找不到,就求着我找,我就找到这里来了,没想到真是歪打正着,好运气呢。”
雪子臊得脸红,拉着红杏沏茶,小声解释道:“红杏妹子,姐姐真不是贪心,我赶他,他推脱时间太晚,身子又乏,赖着不走,姐姐也没有办法……”
雪子与红杏都是当家花旦,多才多艺,沟通起来,很有共同语言,常常在一起讨论曲子、诗词什么的,时间久了,彼此熟悉,倒是情同姐妹。
红杏拉着雪子的手,娇笑道:“雪子姐姐别多心,我就是来看看,看看就走,不妨碍你们的好事。”
雪子道:“走时候,你和毒皇姐姐把小九带走,我不留他!”
雪子将茶沏好,端上来,四人围坐一起,小九就将与平川纪夫说的话,讲给毒皇、红杏听,也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谈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时辰匆匆溜走。
红杏困得打着哈欠,毒皇笑了笑,就起身拉着红杏离开,红杏幽怨的看了小九几眼,其意不言自明。
雪子会意,忙道:“小九,你一路扶着红杏妹妹,她困得厉害,要人扶着!”
小九可不想走,琢磨着难得雪子、毒皇、红杏聚在一起,要是猎艳三美,该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
“这就要走了?”
小九沮丧的说道:“我正在兴头上,咱们再说一会话好不好?杏儿过来,九哥抱着你说话。”
红杏一听小九抱着自己,自然一百个愿意,坐在小九腿上,听着小九讲故事,身子贴在小九身上,觉得好温暖,一会就沉沉睡去。
小九发现红杏睡了,也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困!”
毒皇看着红杏睡了,说道:“要走吗?还不叫醒她?”
小九说道:“红杏睡了,怎么走啊?”又看着雪子的床,很无意的说道:“雪子姐姐的床大,咱们四人,也能睡得开!”
雪子一听,就慌了神,明白了小九的意思,忙摇头、摆手:“睡不开,睡不开的。”
小九却不管那些,抱着红杏到床上躺下,为她脱去外衣,盖上被子。
“哎,这个……”
雪子脸蛋羞红,急得心如鹿撞,求救般的看着毒皇,央求道:“毒皇姐姐,这……这好吗?”
毒皇是最疼惜小九的,痴痴笑着:“小九说好,自然就是好的。”
“毒皇姐姐……”
雪子看了一眼小九,却发现他已经睡到床上去了,想要再赶他走,却无论如何说不出话来,只好娇怨的蹬了他一眼,转身去找被子。
熄了灯,四人全部上床睡下,幽暗的月光萦绕进来,倒显得十分浪漫。
这床够大,四人分成两个被窝,倒是一点也不拥挤,红杏睡了一阵,被小九一阵乱摸,却又醒了,醒后就发现四人睡在一张床上,羞得不敢说话,偷偷掐着小九的腰肉,无声的娇嗔,“坏人,真讨厌,真讨厌,坏死了……”
毒皇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过不一会儿,雪子也打着哈欠,捂着娇唇,呢喃道:“我先睡了……”抱着毒皇,一会,也睡得香甜。
“他们都睡了!”
红杏这才敢悄悄的说话,她刚醒来,自然没有睡意,但感觉小九两只手在身上乱摸,怕小九要求做那种事,这里有三个女人,又哪里好意思?急忙也假装打哈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小九哪里会这般容易放过红杏?笑着说道:“还穿着亵衣呢?多不舒服,我帮你脱掉。”
“不要脱,穿着也舒服。”
红杏哪里会不知道小九的心思,巴拉他的手,不让他脱掉亵衣,可是小九的手好快,熟稔的把她的带子解开来,红杏脸红耳热,又怕吵醒毒皇、雪子更觉难堪,只好如了小九的意愿,脱掉光溜溜的,肌肤雪白,摸起来光滑细腻,像是娇.嫩的羔羊。
小九摸着她光滑的小腹,一路向上,就要去抓那一对丰满诱人的酥胸。
“不……不许摸。”红杏害羞,捂着胸,不让小九摸,娇柔道:“你都不来找我,我生气,不让你摸。”
小九爬上去,压着红杏雪白可人的娇躯,在她耳边吹口气,温柔的说道:“我是大老虎,你是小白羊,羊入虎口,哪里有不吞下去的道理?”
“就你愿意胡来,床上这么多人,怎么能放得开?”
红杏与小九许久没见,身子自然想念那种酥软娇麻的味道,真想与小九好好的快活一翻,只是身旁有人,心里却又羞涩,不好意思释放火热的思念。
但被小九压住娇躯,感受到小九的强大,闻着那股男人气息,身子里春潮涌动,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尤其是被那根坚韧而又滚烫的木橛子抵住腿间,来回的磨蹭,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滋生,便再也不想拒绝小九的亲热。
红杏稍一失神,丰胸就被小九大手占据,信手把玩揉捏,有点痛,更多的心痒意迷的舒服感觉。
小九的手伸下去脱她最后一层底裤,红杏想着不要,却又情不自禁的翘起了白润迷人的臀,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花径处被那根木橛子顶住,才回了魂儿,想要推开小九,却又舍不得那种感觉,只好闭上眼睛,尽量分腿,将木橛子迎进门来,害羞的嘟囔着:“痛,要慢点,好久都没要过了,你温柔些……”
红杏身子成熟,并且是久旷之身,挣扎蠕动间,身下已经溢出了清油,被小九顶着,开始一阵痛,随后就是满满的充实感,还有涨得‘难受’,玉臂缠着小九的脖子,酥胸随着小九的节奏乱颤,感受身下被冲撞时,不停的往外流着蜜水,红杏忍不住嘤咛,又怕将雪子、毒皇惊醒,只好咬着被角,才不会叫出声来,只是如此忍耐的好辛苦,而心间迷醉,渗到骨子里。
这样想叫又不能叫,偶尔却又叫出声的感觉,让红杏无比刺激,不一会的时间,就觉得身下发了大水,娇躯痉挛巨颤,花径中好似喷出了水迹,心儿跟随着狂舞,一瞬间舒服的上了天。
“别!别动!”
红杏像无骨的蛇,缠在小九腰上,不让他再冲撞,过了好一阵,红杏才从‘天上’落下来,常常的喘了一口气,心潮澎湃,也忘记了担心被毒皇、雪子听到,撒娇的说道:“嗯!刚才快要死了……要不要再来?”
“嘻嘻,要不要再来?”雪子掀开被子,学红杏说话,毒皇也跟着咯咯笑起来。
“哎呀,你们耍我,你们是装睡。”
红杏脸红如醉,羞得要命,捂着脸,不敢见人,一脚将小九踹出去,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娇嗔道:“你出去,你不能只作践我,让我丢丑,你去作践她们,也让她们丢丢丑,省得笑话我!”
“好,相公谨遵红杏娘子口谕。”
小九得意大笑,刺溜一下,就钻进了雪子、毒皇的被窝。
“不要,你找毒皇姐姐!”雪子将小九推到毒皇身边,毒皇不忍心再把小九踢回去,而且刚才听房,心间荡漾,起了春.意,也不想着拒绝,笑着与小九打闹,欲拒还迎,终究是被小九给扒光了衣衫,任由小九胡搞。
雪子也情动不已,脱衣衣衫,用丰满的胸贴着小九的脊背,轻微的蠕动,听着毒皇媚叫,心中迷乱,情动的嘤咛,“你坏!你坏!我也不甘心……”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秘密不是秘密
()第二日中午,芦柴棒在平阪码头设宴,以私人的身份宴请一波身份神秘的人。
这些人进入码头的时候,都已经易过容,而且穿着普通,无人能猜透他们的真实身份和背景。
这七八个人进了码头中一间很私密的小厅,方才摘掉了人皮面具,雪子赫然在列。
其余七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上下,各个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雪子问道:“国公大人呢?”
有外人在时,雪子对小九始终坚持最尊敬的称谓,恍若唯有如此,才能当着外人的面前,撇清她与小九之间的关系,心里却在想着小九好坏,居然让红杏、毒皇、自己三人与他大被同眠,偏偏他精力又旺盛,把三人给折腾的浑身娇软,娇.喘吁吁,尤其是自己,也不知羞,要了一次又一次,像个饥渴的小荡妇……
芦柴棒连忙说道:“内亲王稍作,各位内大臣,左大臣,右大臣稍作,兴国公正在更衣,稍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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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都是最后一个出场,小九精于此道,磨磨蹭蹭了好久,才拿着两幅书卷走进了密厅。
樱木随行在侧!
小九刚刚走进来,笑着向众人拱手:“雪子内亲王辛苦,各位内大臣、左大臣、右大臣辛苦,在下不方便远迎,还请各位贵客海涵!”
“国公大人客气了!”雪子急忙拂礼,作出恭迎小九的姿态,其他七位大臣也随着雪子,起身恭迎。
小九坐在主位,指着樱木说道:“这位是骠骑将军樱木,也是大燕百战不殆的勇将,平阪码头的安危,都靠樱木将军镇守,平阪一万铁甲营,通通听从樱木调遣,樱木,快向各位贵客见礼!”
樱木一一抱拳,并不多言。
雪子忙道:“樱木将军年少有为,让人佩服,樱木将军,请上座!”
那七位大臣上下打量樱木,本以为这小子一头红发,看起来年纪轻轻,多半是陈小九的跟班,倒没想过他居然就是大燕驻守平阪的票及将军,收起了轻视之心,急忙向樱木行礼,态度甚为躬亲。
陈小九又指着瘦小枯干的芦柴棒,说道:“这位就是平板码头的大东家,大燕所有货物,都经过他手交易,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却是名副其实的大财主啊!哈哈……”
雪子急忙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向芦柴棒拂礼,那七位大臣本以为芦柴棒就是个管家,而小九的介绍再一次颠覆他们的认知,急忙又向芦柴棒作揖,心中则告诫自己:切记,人不可貌相,千万不能忘了。
芦柴棒回礼,坐在小九右侧。
雪子指着各位内大臣,逐一为他们做介绍:“这位是井上幕府内大臣,这位是德惠幕府内大臣,这位是谷唐父母内大臣……”
雪子逐一介绍,陈小九、樱木、芦柴棒逐一起身回礼。
陈小九笑着对芦柴棒说道:“你在倭国日久,居然连七幕府的内大臣都不认得,实在该打!”
芦柴棒忙起身‘谢罪’,“回兴国公,七位内大臣德高望重,权势浩瀚,我小小商贾,铜臭味十足,如何有缘得见七位内大臣?然我却对七位内大臣心声仰慕,所以冒昧收集了一份资料,以便于增加对各位大臣的了解!”
“哦?”
井上幕府内大臣井上鬼雄好奇道:“敢问卢先生,你对我了解有多少?”
芦柴棒如数家珍,“井上幕府经营棉纱、纺织、珍珠、玉器、酒楼,尤其酒楼为最佳,德美居酒屋遍及全岛,有一百多家分店,虽然名义上有人代理,但实际上都是井上幕府的产业……”
他滔滔不绝的讲出来,只把井上鬼雄惊得目瞪口呆,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井上鬼雄不会怀疑此事是有雪子告知芦柴棒,因为这等机密大事,便是雪子,也不得而知,但为什么芦柴棒居然会知道呢?
芦柴棒微微笑了笑,也不井上鬼雄的话,接着对德惠幕府内大臣德惠花兰说道:“德惠幕府经营瓷器,古玩,还涉及赌场,酒楼,其中遍布全岛的名上古玩行,就是德惠幕府的产业,却鲜有人知,而且,名上古玩行的货源,正是出自于我手……”
德惠花兰闻听芦柴棒之言,惊得目瞪口呆,与井上鬼雄面面相觑,浑然不知芦柴棒的消息从何而来。
芦柴棒又看着谷唐宫,说道:“谷唐幕府经营陶瓷、手工艺品……”
芦柴棒一口气将七大幕府的老底全部掀开来,酒席还未开始,他就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以至于七大幕府的内大臣还却未曾喝酒,肚子就饱饱的,装满了疑问。
陈小九看着七为内大臣瞠目结舌的模样,觉得好笑,让芦柴棒坐下休息,又对樱木说道:“樱木,你对七大幕府知道多少?有机会该当相互沟通才是,你看芦柴棒知道的这么多,你总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樱木起身,说道:“井上幕府共有私兵一千人,战力强悍,以刀兵为主,主将为井上宫城,一身横练功夫,鲜有人敌,其他军事,暂且保密,德惠幕府,共有私兵两千人,然战力不强,以枪手为主,主讲德惠寿,才智平平……”
樱木如数家珍,将七大幕府的兵力、主将、实力全部讲了一遍,这一下,真切中了七大幕府的要害。
所谓的幕府,之所以能以家族的形势传习下去,所凭借的无非两样,一样是财力,一样是兵力。
两者加起来,就称之为实力!
实力强者,幕府风光无限,比如平川幕府,一手遮天,居然连天皇都可以压制。
而实力弱小的幕府,处处受制,遭人打压,人才凋零,兵力良莠不齐,门庭逐渐冷落,直至灭亡。
令七大幕府惊诧的是,铁甲营怎么会将七大幕府的私兵、军事、实力、主讲调查的如此清楚呢?而这些军事都是机密,别说外人,就算是自己人,若非直接掌控者,也难以判断出具体的军事实力。
但是,樱木居然知道,铁甲营居然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铁甲营无孔不入,而七大幕府中的一切,绝对已经被铁甲营系数掌握.
念及此处,七大幕府心中一阵冰凉,低头不语,神情黯淡,眼神犹疑不定,宛如扒光了衣服,被小九看得真切。
小九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冲着樱木笑骂:“今个是团聚的日子,就你小子话多,赶紧上酒,我要与七位臣一醉方休。
樱木连忙出去张罗,一会的功夫,酒菜齐备。
芦柴棒也不装大,挨个人满酒,一副很亲热的模样。
七位幕府心中有事,只能借酒消愁,陈小九又是劝酒高手,几个回合下来,七为大臣晕晕沉沉,竟似要醉了。
陈小九对井上鬼雄说道:“久闻井上内大臣酷爱汉文,是倭国有名的书法家,可否请您留下一副墨宝?”
井上鬼雄常常以书法家自居,且引以为傲,听着小九邀请,谦虚了两句,便决定大显身手。
芦柴棒连忙取来文房四宝,主动为井上鬼雄磨墨。
井上鬼雄醉意阑珊,冥神想了半响,才写了‘忍’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其他六位大臣看着那个‘忍’字,出言赞叹,拍手叫好.
井上鬼雄心中甚为得意,向小九拱手道:“久闻兴国公乃是书法大家,还请兴国公指点一番。”
陈小九端详了片刻,说道:“指点却不敢当,但有一点,却觉得十分玄妙。”
井上鬼雄疑惑道:“请兴国公明言。”
陈小九说道:“忍者,掐头去尾,折服、忍让、退缩之意,但井上大臣却将这个‘忍’字描摹得如龙翔九天、气吞万里,与忍字的本意截然不同?以我猜想,井上内大臣多是心有鸿鹄之志,但受制于现实,无法展现,而只好以忍告诫自己,但忍无可忍,却又尝试一展雄姿,无形之间,便将胸意赋予书法之上……”
井上鬼雄闻言,心头巨震,此时,方才明白小九年纪轻轻,能做到国公这般显赫的爵位,绝非浪得虚名。
单凭这份眼力、洞察力,便无人能及。
井上鬼雄向小九拱手:“在下受教了。”
德惠幕府等六位大臣也惊叹于小九的洞察力,一个个嗟叹不已——他们之间自然是明白这个忍字,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但却不能明言。
井上鬼雄又道:“兴国公乃是大燕书法名家,可否留下一副墨宝,供我等瞻仰?”
小九连连摇头:“我的字洒脱飘逸,轻浮张扬,不堪一提,不敢再各位大臣面前丢人现眼,还是免了吧!”
七位内大臣以为小九不愿留下墨宝,被撅了面子,心中有些不悦,却听小九又道:“不过,我近日得了一副墨宝,十分喜欢,不知各位大臣,可愿意过目一观?”
井上鬼雄说道:“愿见真迹!”
小九将随身携带的墨宝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独坐池塘如虎踞,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井上鬼雄等人读完,就觉得此诗虽然境界高远,朗朗上口,但用词通俗,口语话,按照文学价值而言,也没见有多么高明啊,而且,字迹虽然大气,但却潦草不堪,歪歪扭扭,不像个样子。
难道这也称得上书法?称得上墨宝?
井上鬼雄连连摇头,面露讥讽,“恕我眼拙,不知这副墨宝好在何处?”
小九笑道:“各位大臣可知此墨宝出自何人之手?”
井上鬼雄等人俱都摇头。
陈小九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三岁的小内藤,未来的小天皇!”
轰!
井上鬼雄等人脑子轰轰乱响,呆若木鸡。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好风凭借力
这首诗是小九极为敬重的一位伟人,小时候所做的一首诗,而此时,他为了达到一定的效果,将其安在了小内藤的身上。
当然,这个字,也非小内藤所书,是小九哄着红杏儿用左写出来的。
小九看着井上鬼雄七人惊诧的脸sè,心中暗自得意,知道已经达到了震撼人心的目的,也不在多言,就在一旁看着。
雪子也不知道是小九耍诈,事实上她对小九如何降服这七位幕府,并不知情,但只是心里觉得,没有小九办不成的事情,所以,她很放心的交给小九全权处置,并不过问其中的细节。
“这是我弟弟写的字?”
她凑过看着那字,道:“这字写得一般般,实在不好看,不过,小内藤才三岁,也实属不易了。”
而以井上鬼雄七人为首的内大臣,却直勾勾的盯着‘墨宝’,再也移动不开眼睛。
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字,而是这首诗,单凭这首诗,就可以想象得到,小内藤的野心有多么的浩瀚!
而小内藤,也不过才三岁啊。
井上鬼雄七人须臾不已,问雪子道:“内藤亲王不知身在何处?他的处境也着实可怜,都怪我等没有势力,护不住内藤亲王。”
“可怜什么?”
雪子抿嘴而笑:“他才不可怜呢,他呀,已经身在中原,并且还拜了大燕第一名士崔远山崔大家为师呢!每rì学习政经,通习《诗》《书》《礼》《乐》《典》,rì子过得不出的惬意呢!”
“什么?居然被崔大家收为弟子了?”井上鬼雄七人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中原乃是文明上邦,论及历史、政经、人文、风俗,远比四周的小国深厚、驳杂、经典、前卫。
中原天文地理、风土人情辐shè周边,而周边也争相学之,巩固自身。
倭国也有许许多多有势力的家族、幕府,让自己公子来到中原游学,充实己身,为以后执政学习经验。
但中原人骨子里有些傲气,认为比番邦小国高出一等,自然不愿意收他们做弟子。
所以,倭国前往中原游离的雪子费劲辛酸,奉上无数金银,也难以得到真正的饱学之士指点,常常尽兴而,败兴而归。
井上鬼雄等七位幕府中的家人、公子,都曾经有些类似辛酸经历,只是公子们出游学,都是隐藏真正身份,不为人知罢了。
而如今,三岁的小内藤却有幸被崔远山收为弟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崔家从崔老祖开始,就人才辈出,大学士、丞相、御史层出不穷,不知道出了多少达官显贵,门下弟子遍布五湖四海,那名震九州的摘星楼,便是崔家的象征,连皇上都要礼敬三分。
虽然因为崔老祖的闭关,崔家再朝廷受到打压,但不可否认,崔佳在文坛上的地位,只要被崔家收为真正的弟子,要是考不中个举人,那就明他是白痴。
崔家如今度过了低谷,借着陈小九的地位蒸蒸rì上。
崔远山也进入国子监教学,其子崔州平高中状元,并且执掌宁都,重权在握,这都明崔家该有多么厉害.
而且,崔远山可是中原第一名士,拜他为师的才子们可是踩碎了他家的门坎而不可得,并且,十年前,崔远山就已经不在收弟子了。
而如今,小内藤才三岁,居然被崔远山收为弟子,这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但井上鬼雄知道,雪子内亲王绝对不会与他们开这种决定命运的玩笑。
“这……这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井上鬼雄喃喃自语。
“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陈小九不以为意的笑笑,进一步道:“崔大家一眼就看中了小内藤,心中喜欢,就主动收小内藤为弟子,并且还曾信誓旦旦断言,只要他悉心教授小内藤五年,小内藤未来前途,将不可限量!而且……”
陈小九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若有深意道:“我对小内藤也十分看好,也正是我把小内藤引荐给崔大家的,等着小内藤大一些,我还要抽出时间来,亲自指点他……”
呼!
有些话不需要的那么直白,井上鬼雄七人都是历经宦海沉浮的,见微知著,透过一点东西,就可以联想到深层次的含义,他们很明白,只要小内藤本身是块材料,加上崔远山的教导、陈小九的指点,将来必成大器!
这就明,讲来伊藤家族,很有可能会再度崛起……
想到今后的格局,井上鬼雄七人心中变得犹豫起来。
陈小九怕他们想不明白,索xìng开了,掷地有声道:“大燕有句话得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意思虽有才情,但命运不济,也一事无成,大燕还有一句古话,叫做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句话意为:来了机会,就要抓住,即便你是一条虫,也能凭借风起,畅游太空,我这番话,各位内大臣仔细思量!”
言罢,闭口不谈,悠哉的品着香茗,间或与雪子眉来眼的**,把雪子弄的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井上鬼雄等人自然知道,陈小九刚才那两句古语,是给他们听的。
这七大幕府中,向井上鬼雄就属于有才情的,但他也知道,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最为符合他的处境,德惠花兰也是一般的心思。
而小九后面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不管你是不是块材料,只要有人肯扶持,那就一定会混的风生水起。
井上鬼雄等人自然明白陈小九的意思,但心中却持有怀疑态度,问道:“敢问国公大人,恕我等驽钝,好风又在哪里?”
陈小九笑了笑,冲着芦柴棒道:“快将平阪码头的账本拿来,让七位内大臣过目一观。”
芦柴棒急忙取账本,足有厚厚的一大摞,道:“这是总账,若需要分账,我再取,但想来总账已经足够用了。”
“请!”陈小九向井上鬼雄示意。
井上鬼雄急忙翻开总账目观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账目大的吓人,每天的流水就达到千万两之巨,其中涵盖的名目繁多,几乎包揽了工商业,农牧业,工业中的百分之九十的产业。
而七大家族他们心中明白,他们每rì的流水,也就只有账目上的十分之一,彼此之间的差距,有天地之隔。
井上鬼雄等人相互对视,他们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平川幕府辐shè全国,流水每rì也就千万两之巨,而铁甲营控制的平板码头,论其财力,居然与平川幕府不相上下,若是再配上铁甲营的实力,那不是足有与平川幕府分庭抗礼的实力?
只是这么一想,井上鬼雄等人的脑中就开始轰轰乱响起来。
“国公大人,您的意思是……”
陈小九轻松的笑道:“我的意思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生rì,我愿意交给自己做,假如我能与各位内大臣合得来的话,这些生意还不如全权交给你们做,外人嘛,别想染指分毫。”
“真的?”
井上鬼雄等人霍然站起,惊讶得不出话来,每rì千万流水,就算他们七大幕府平分,每个幕府还能得到一百余万两的流水,有了钱,就可以养兵,招揽贤才,幕府实力必定蒸蒸rì上啊!
陈小九笑道:“只要你们与我是自己人,那这事就是真的。”
“国公大人,你可别见外,我们当然就是自己人了。”井上鬼雄连忙道:“我们都是雪子内亲王的家臣,雪子内亲王与您之间……嘿嘿……那个……是吧?我们唯雪子马首是瞻,自然亲如一家了。”
雪子被井上鬼雄的话臊得脸红,心想着这老狐狸,居然识破了我和小九之间的关系?但她仍慌里慌张的解释:“小内藤以后是要拜国公大人为师傅的,师傅帮助弟子,也是分内之事。”
井上鬼雄连忙改口,“对!我是也是内藤亲王的家臣嘛,无论怎么抡起来,咱么都是自己人啊。”
心里却在想着:雪子内亲王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生的这么漂亮,陈小九这个出名的花花公子,若是不吃掉你,那才叫怪事呢?若不受因为你,他陈小九会对小内藤如此热心?会不远千里跑来为你撑场子?解释那么多,谁信呐?
“既然是自己人,那这事就可以定下来了。”
陈小九让芦柴棒派人将账本拿下,才重新与七位内大臣坐下喝酒,若有深意的道:“我这个风是临时的,不见得会持久,或者几十年便销声匿迹,但是有一股风,确是持久的,运用的好,利用百年而不得衰退。”
“何风?”井上鬼雄追问。
陈小九道:“水是有源的,数是有根的,只要源头不断,那水就会长流,树根只要不断,就可以枯木逢chūn,敢问七位内大臣,你们的源泉在哪里?树根在哪里?”
井上鬼雄七人立刻明白了小九的言中之意,立刻起身,给雪子跪下,齐刷刷的道:“从今而后,愿唯雪子内亲王马首是瞻!”
雪子激动的连忙扶起他们,道:“各位能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欣喜,你们放心,只要伊藤家族崛起,定然不会辜负各位的恩德!”她话间,向小九瞟了一眼,眸子中的泪滴哗啦啦的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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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纲常是什么东西?
()井上鬼雄等七大幕府虽然称得上是‘幕府’级别,但也是幕府中最低等的,幕府便相当于诸侯,他们只能算是小诸侯中的小诸侯。
因为他们曾经是伊藤皇族的旧将,骨子里刻上了皇族的烙印,既便他们想要摆脱这个烙印,也无济于事。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处境十分尴尬,没有大的幕府会信任他们,他们没有大树可攀,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各大幕府吃剩下的东西,或者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们才有胆子去打秋风。
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事实,在倭国,这种风气尤为严重。
但是,陈小九这番推心置腹,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金饭碗,而且有了铁甲营的保护,这只金饭碗还无人敢来抢夺,这种好事,千古难寻啊。
当然,小九的条件便是他们要奉伊藤皇族为主子,唯雪子马首是瞻。
这件事情并不难办,他们本来身上就刻有皇族的烙印,并且对皇族确实有很深厚的感情,这番表忠,只能算是重投主子的怀抱,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行动,都不会有很多的滞肘,甚至可以称得上顺理成章。
陈小九举着杯子,向井上鬼雄七位内大臣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们便是自己人,从现在开始,平阪码头的所有货物便交给你们七家打理,这是你们七大家族崛起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哦!”
井上鬼雄等人连忙表态:“我等必定辅佐伊藤皇族万万年!”
陈小九哈哈大笑,一行人推杯换盏,一醉方休。
***********
翌日,陈小九终于有机会检阅铁甲营的士兵。
小九站在高处,瞭望着樱木挥动令旗,指挥着一万铁甲营的士兵演练阵型,穿插战斗,十分迅捷,凶悍。
“好,不拘泥于死板的阵型,迅捷、灵动、有杀气!”陈小九连声赞叹。
王飞虎跟在小九身旁,看着樱木排兵布阵、防守、进攻、缠斗,也不由得连连点头:“我如此年纪时,可没有这番本事,好!实在是好。”
陈小九打趣道:“连杀人魔王都夸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了。”
王飞虎哈哈大笑,竟似对杀人魔王这个称号很是享受。
扈三娘一身戎装,身披黑色大氅,头发束起,让圆润的脸蛋显得干练而又妩媚,指着战阵,说道:“樱木好学,对军事有着极强的天分,一点就通,假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或者比之玉儿,仍更上一层。”
陈小九笑看着扈三娘那双润泽迷人的眼睛,舔了舔舌头,说道:“还是干娘教得好,名师出高徒,这话总是没错的。”
扈三娘看着小九那双贪婪而又清澈的眼眸,心里砰砰的乱跳,脸上绯红,急忙扭过头去,转移话题,道:“要不要检阅海战?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他们海战也是有些本事的,威力显著。”
陈小九摇摇头,若有深意道:“此番陆战足矣,海战何用?”
扈三娘蹙眉道:“海战怎么会没用?驻守平阪码头,最为注重的就是海战。”
陈小九笑道:“樱木带兵,还是先打一场畅快淋漓的陆战为好,干娘,速速召集将官,咱们商议军事。”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扈三娘、樱木五人组、月神、毒皇、红杏、王飞虎等人,俱都出现在了军长之中。
陈小九先是夸奖了一番樱木,只把樱木喜得眉开眼笑,“嘿嘿……我早就说我行,九哥偏偏为难我,现在……嘿嘿……知道我樱木的厉害了吧?”那份得意坏笑的模样,让小九真相撕烂了他的嘴巴。
陈小九也不去打击樱木,徐徐道:“定南王兵败身亡,福建、云南、河口失地全部收回,安南弹丸小国,由罗桐将军驻守明口,已经完全控制了安南的时局,所以,南方局面已经彻底解决,绝不会反复!”
樱木听了,激动的大笑起来,“好,九哥出马,一个顶俩,不……一个顶十个……”
陈小九又道:“现如今,大燕威胁,仅剩下两块,一块是突厥,一块是倭国,倭国内战一触即发,威胁倒是不大,但北疆局面,却危在旦夕。”
小九就将右贤王多格的神勇描绘了一遍,尤其是众人听到花无意与多格交战,居然二败一平,不由得惊掉了下巴,心中暗暗惊呼:连战神花无意都战败,那多格这厮该有多么的厉害?
陈小九又道:“多格野心勃勃,盛夏之际,北疆粮草丰富,水草肥美,放马、牧羊正当其时,并不缺少食物,而多格偏偏选在粮草丰富的时候策马南击,由此断定,其目的绝非寒冬大兔子、抢草、抢粮那么简单了!”
扈三娘顿时警觉起来,“难道多格要大兴兵刀,再起战端?”
陈小九说道:“多格此人野心勃勃,在一年之前,他兴兵将突厥各个部落打垮,让突厥终成一统,将内战彻底清除,而今时,原则上应该休养生息,发展农牧,壮大生产才对,但却强行在兵草未丰之际,心急火燎的对大燕用兵,其心胸深不可测,其眼光称得上独到刁钻,不可小觑。”
樱木等人根本不懂小九的意思,脸一扬,不屑道:“突厥内部刚刚一统,时局初稳,应当大力发展畜牧,休养生息,而多格却妄动刀兵,此乃鼠目寸光,不识大体,九哥偏偏赞美多格眼光独到,深不可测,我……我不服!”
“哈哈……你有个屁的不服!”
陈小九笑骂了樱木一句,才道:“多格本意虽想休养生息,但决然没想到我大燕能迅速收复南方失地,终成一统。”
“这与突厥有什么关系?”樱木不解。
陈小九道:“我且问你,南方征战事毕,那大燕会屯兵于何方?”
樱木脱口而出:“当然是屯兵北方……”此言一出,樱木张口结舌,一瞬间领悟到了什么。
陈小九笑着说道:“大燕本就国力强横,一旦收复了南方失地,那国家更会强硬得如铁板一块,会把主要兵力布置于北疆全境,而一旦大燕喘过这几口气来,要兵有兵,要粮有粮,那突厥的日子哪里会好过?”
“原来如此?”樱木恍然大悟,接口道:“所以多格拼了突厥内部不稳,也不想让大燕稳定。”
“没错!”
陈小九赞赏的看了樱木一眼,才道:“一个强大的燕国,无论是国力、兵力,还是财力,都会远胜于突厥,以至于突厥根本就没有染指、甚至翻盘的希望,所以,多格这才孤注一掷,要在大燕刚刚平定叛乱,国力虚空,士兵损员过多的时候,给予燕国迎头痛击。”
“若是运用得当,从北疆长驱直入,杀入京城,也并非没有可能,而且,多格用兵如神,也并非没有这般杀伐果断的决心……”
厮!
众人听在耳中,脑中轰轰乱响,心中一片冰凉。
经过小九的提醒,他们都想得清楚,多格选择盛夏,选择大燕刚刚收复失地,还没有来得及治理的时候,就发动战争,绝对是有着深不可测的野心的,若是应对不当,极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厅中一片沉静,过了良久,扈三娘才追问道:“与突厥相比,倭国之事倒成纤芥之疾了!小九,你既然已经识破了突厥的野心,那你是如何应对的?”
陈小九说道:“花妹妹、房龄、马武已经率领十万铁甲营驰援北疆,与多格展开生死交锋。”
扈三娘蹙眉道:“如此生死存亡之时,小九为什么不亲自领兵,前往北疆,与多格较量呢?”
小九反问道:“难道花妹妹领兵北上,就不能抗衡多格吗?”
“你这孩子,又在与我抬杠了。”
扈三娘笑骂了小九一句,才又道:“谁说花妹妹无法与多格抗衡了?只是战争一旦开打,死伤无数,而一个优秀的主帅,因为不经意间的一个决定,就可以改变战局,减少数以万计的伤亡,而最为精于此道的人选,莫过于小九你了。可是……你为何悠哉的赶到倭国来?甚至还有闲心处置倭国之事?呵呵……你该不会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吧?”
“哈哈……干娘才知道吗?”
小九眼神炯炯,盯着扈三娘熟媚诱人的脸蛋,攥紧了拳头,赌气似的说道:“我小九为了女人,别说江山,就是纲常伦理都可以不管不顾的。”
扈三娘吓得心惊肉跳,脸红耳热,急忙低下头,不与小九对视。
她用膝盖都可以想得到,小九这番赌气的话,就是针对自己说的——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毒皇也能明白小九的言中之意,看着扈三娘又羞又窘,不敢抬头,毒皇急忙圆场,笑道:“小九,你向来是懂得大局的,行事出人意料,却又事半功倍,突厥之事,想必你有精妙之策吧?今日军议,你还卖什么关子?憋在心里多难受?一股脑全说出来吧!”
“哈哈,还是毒皇姐姐了解我的心思,我的意思是……”
陈小九神情整肃,起身,指着那副巨大的沙盘,说道:“花妹妹以重兵吸引多格出动全部军力,致使突厥首府苏台中空。而我与樱木率领一万铁甲营精锐,由水路出发,于阔江登上突厥领土,而后跃马扬刀,袭击苏台,将突王公贵族,连根拔起,只要此计成功,突厥将彻底沦为折翼的草原秃鹰,从此对大燕再无威胁。”
此言一出,大厅中鸦雀无声,有的只有急速的心跳声!
第一千零四十章 花妹妹的尴尬处境
“会不会太冒险了?”沉默良久,扈三娘终于说出了心中疑问。
“此事看起来惊险,实则有惊无险!”
陈小九分析道:“多格野心勃勃,只要花妹妹运兵得当,多格必会调遣所有兵力,进驻北疆,突厥首府苏台中空,无兵可调,有什么危险?”
“此事非同小可啊!”
扈三娘蹙眉,围着大厅踱着步子,沉思良久,才说道:“就怕有内鬼告密啊,你也知道,突厥经营这么多年,在朝廷中、边军中,一定有些奸细存在,就怕这些计划被奸细知道,反而落入了多格的圈套。”
“哈哈……干娘果然是女中诸葛,佩服!佩服!”
陈小九开心的笑起来:“干娘所虑极为周全,事实上,奸细通风报信,是这个计划最为重要的疑点,若是在这个疑点上处置得不当,做得不好,我被多格所利用,如果做得好,那多格便被我所利用。”
扈三娘道:“你是如何处置的?”
陈小九道:“关于我心中的真正计划,我没有告诉旁人,甚至于花妹妹、马武等人都不晓得,我坐上蒸汽船,对外宣城处置倭国政局,惟妙惟肖,此刻,朝廷所有官员,都以为我是真的在倭国处理政局呢,哼……相信多格应该已经通过细作,得知我坐镇倭国的消息了吧?”
月神接口道:“如此大张旗鼓,就为掩人耳目?”
陈小九道:“那是自然,只要多格收到我坐镇倭国的信息,心中一定以为这是个趁机攻打中原的机会,他一定会抢先动手,趁着我无法抽身坐镇北疆的机会,发动全军,攻陷北疆,直.插京城。”
樱木哈哈大笑着接口:“但是却没想到我们从阔江登陆,直扑苏台,端了他的老窝,此计绝妙,绝妙啊!”
“不妥!不妥!”
扈三娘又道:“花如玉性子坚韧,骨子里绝不会服软,若是花妹妹死命守住北方,不可撼动,多格见势头阻滞,必会谨慎用兵,如此一来,苏台之兵力,并不会完全吊空啊,此处不得不防。”
陈小九道:“干娘所言极是,所以,我心中之计,只告诉了一人!”
“谁?”扈三娘问道。
“房龄!”陈小九道:“房龄深谋远虑,早已经猜中我的真实用兵之道,待他驻兵北疆之后,自会与花妹妹言明我的计策,而且,房龄也必定会与花妹妹守住这个秘密,绝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九啊小九,你可真乃不世之奇才,我所顾虑的,你居然全部想到了。”
扈三娘赞赏的向小九一笑,才摇头道:“看来,玉儿短时间内,要被扣上一顶用兵无方的帽子了。”
陈小九道:“这就叫夫唱妇随!”
众夫人哈哈大笑。
樱木道:“太好了,九哥,咱们立刻就出发吧,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杀突厥兵,可是很过瘾啊,正好,也让九哥看一看我樱木练兵的实力,那绝对不是吹的,三娘都夸我勇猛过人,智慧超群!”
“智慧超群?”
陈小九笑了笑:“樱木,既然你智慧超群,那我问问你,运送兵力,渡过浩瀚海洋,小船极为危险,需要大船,现在大船不够,该如何是好?”
“啊?”
樱木当时就傻了,想了许久,也没个头绪,才讪讪笑道:“九哥,我做人比较低调,这种风头,我还不是不和你抢了……”
他刚一说完,就听满屋子的大笑声,樱木窘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小九若有深意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个腹黑的家伙,叫做曹操,他突发奇想,弄出了一个连环船……”
***********
七日之后,陈小九站在码头上,看着那些被碗口粗的铁链子禁锢在一起的小船,赞叹不已,又攥着铁链子,使劲的拽了一番,很是坚固,这才放心,对樱木说道:“整合兵力,三日后,出发!”
这一次前往北疆,事关重大,只是把芦柴棒、彭通、二狗子留在平阪码头,再给配上五百士兵,余下的一万铁甲营士兵,扈三娘、毒皇、月神、红杏、以及邪月教的众高手,都要随船出发。
出发之日,雪子前来送行,依依不舍拉着小九的手,说道:“我也很想与你前往突厥,但是现在形势敏感,我脱不开身,小九,你不能怨我。”
“怎么会?”
陈小九捏了捏雪子粉腻的脸庞,“等我搞定了突厥,也正是倭国内政乱起的时刻,刚好回来帮你收服那帮野心之徒。”
雪子温柔的倚靠在小九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嘱咐道:“此行不管成是不成,你都要好好的回来,可不能受一点伤,不然,我会心痛。”
陈小九抱着雪子亲吻了一阵,听着毒皇远远的招呼自己,这依依不舍的才上了船。
船锚升起,小九站在船上,向雪子招手,他眼神极好,就看着雪子香腮落泪,无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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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几天的拉锯战,北疆战局有了新的变化。
多格从突厥首府苏台调兵十万,飞赴北疆,与北疆十五万士兵汇合,共计二十五万士兵,与铁甲营展开激烈交锋。
铁甲营初期连战连捷,十分骁勇,但那是建立在火枪充足的基础上,抢来的地盘。
而现在局面不同。
因为铁甲营杀入突厥地盘,到处都是荒漠,并无城池可守,这种地形,对铁甲营来说十分陌生,好似少了一层保护一般。
而多格麾下骑兵十分悍勇,来去如风,夜半三更,与无声处飞来,砍杀一阵,飞马便走。
如此一来,搞得铁甲营士兵人心惶惶,不眠不休,战斗力大为减低。
而且,现在火药存量不多,也不能胡乱使用。
经过十多天的来回厮杀,铁甲营付出五千人的损伤,终于退后五十里,放弃了抢占突厥地盘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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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吟风率军撤退,对小白公子说道:“花元帅向来用兵如神,可这次为何如此固执?我早就建议花元帅不要贪婪突厥地盘,以守城为主,徐徐图之,可是花元帅非要僵持许久,付出那么多士兵的伤亡,才决定后退,真乃匪夷所思!”
小白公子本与叶吟风有些隔阂,他看不惯叶吟风的腹黑,叶吟风看不惯他的孤傲冷漠,但是在荒凉的北疆战场上,一起扛过枪,一起面临生死,往昔那些不合则显得十分幼稚,在一次次出生入死中丢到外太空去了。他们现在亲密无间,就是一对好搭档。
小白公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花元帅一心求速胜,其为国为民之心态可以理解,经此事端,花元帅应该意识到突厥的强大,也能明白多格是快难啃的骨头了……”
叶吟风历经风霜,脸色沧桑,叹气道:“但愿如此!哎……若是小九在这里,又怎么会吃这种哑巴亏?小九啊,居然跑去倭国,真是无法理喻。”
小白公子笑了笑:“小九自有想法,无须怨天尤人。”
*********
花如玉让大军退守赵城,构筑军事,以做防御。
多格二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围剿赵城,花如玉守城,与之交战,酣战许久,双方各死伤五千人,花如玉便集中兵马,带着余部,从赵城后门遁走,逃走惊慌,余下许多粮草,突厥大胜。
叶吟风气得捶胸顿足:“前次冒进,今次又畏敌弃城,花元帅难道已经糊涂了吗?”
诸多参将、游击、总兵都对花如意前倨后恭的战法,颇有怨言,但花如玉置之不理,充耳不闻。
此后,花如玉指挥士兵,依然昏昏欲睡,好似被突厥士兵打怕了,初一交战,战斗至中盘,便弃城而逃。
如此,连弃三成,诸多百姓不得不逃离家园,前往繁华之地谋生。
“哈哈……花如玉不过如此而已!”多格占领了三座城池,军威强横,如日中天。
军师塔塔说道:“会不会进攻的太快了?铁甲营这般不经打吗?总觉得有些蹊跷。”
多格说道:“在我们突厥铁骑面前,便是钢筋铁骨,也能踏成灰烬,更何况花如玉一介女流之辈?她初期得利,不过是依仗火枪之力,现在枪药殆尽,凭其真实军力,如何与突厥铁剂抗衡?”
塔塔笑道:“右贤王所言极是,这一次,咱们就要一鼓作气,直杀入京。
突厥一脸狞笑,“没错,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突厥将起,大燕将落,中原也将易主,哈哈……陈小九,这就是你轻视我的代价!”
花如玉大军连失三城,退守金池!
而此时,突厥大军已经深入大燕二百余里。
得知突厥大军奔袭而至,花如玉就开始动员百姓弃城而逃,只把叶吟风气得火冒三丈……
花如玉正在军帐中与房龄商议军情,就见叶吟风、马武、小白公子,还有花无意走进来。
花如玉蹙眉道:“各位将军,军师有什么要紧事要商议吗?”
叶吟风憋了一肚子火气,直面问道:“敢问花元帅,为什么要百姓弃城而逃?”
花如玉笑着回应:“因为突厥大军将至,未免百姓生灵涂炭,所以责令百姓弃城而逃,叶军师,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啪!
叶吟风激动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都打裂了,指着花如玉,咆哮道:“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花如玉看在眼里,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不给你面子
小白公子急忙在一旁向着叶吟风使眼色,让他忍让。
叶吟风既然都拍了桌子,又哪里会忍让半分?冷着脸,看着花如玉,说道:“花元帅,突厥战力强悍,善于马战,来去如风,十分难以对付,在花将军未赴北疆之时,我与二皇子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凭五万大军,与突厥大军周旋,虽然不是多格的对手,但却能稳成持重,与多格周旋,勉强可以做到防御,并不会怯阵,弃城而逃。”
“我等不敌多格,原本希望花将军率大军进驻北疆,可以抗衡多格,一挽狂澜,可是,花将军,你看看,你进驻北疆,都干了一些什么不得人心的勾当?”
花如玉冷着脸,说道:“我怎么了?我不是率领大军将多格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将战线逼入了突厥的领土之上吗?叶军师,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哼,这是你的功劳吗?这分明是你用兵无道。”
叶吟风冷着脸,哼道:“花将军初到北疆,应该博采众议,稳中求进,徐徐图之,但花将军不听劝进,好大喜功,贪图速战速决,居然在三日之内,消耗掉过量的火药,换来两座空档的城池,以及荒凉的草原,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花如玉冷笑道:“代表我的军工啊!抢夺地盘,就是我的功劳。”
“这功劳对花元帅的战报有利,但于国有何用处?”
叶吟风逼问道:“突厥铁骑来去如风,百里之间的距离,早行而午至,防不胜防,草原荒凉,无险可守,花将军用什么来防御?”
花如玉哼道:“突厥大军来袭,自有火枪手抵挡。”
叶吟风针锋相对:“现如今,火药消耗殆尽,所剩无几,敢问花将军如何抵挡?难道用人命去填吗?”
花如玉蹙眉道:“所以,本帅撤军了。”
叶吟风又道:“可是花元帅付出了那么多的火药,又死了那么多的士兵,难道换来的就是撤军吗?这一轮损兵折将,失去了潜力,失去了人心,失去了城池,失去了火药,那咱们到底得到了什么?”
说到此处,叶吟风脸色涨红,心中的怒火委实到了极点。
小白公子、马武、花无意等人也沉重的叹息,俱都觉得叶吟风言之有理,看着花如玉的眼神,也充满了犹豫。
花如玉脸颊涨红,却又说道:“那又如何?为帅者,总有失察之时,再者,火枪手的威风,已经向突厥大军展现了大燕军威,也不是没有半点作用,叶军师不必小题大做,质疑本帅的战略。”
“展现了大燕军威?被突厥骑兵追得火烧屁股,也算展现大燕军威?”叶吟风挖苦道。
花如玉脸色阴沉的厉害,冷冷道:“叶军师是在质疑我的战略方针吗?”
“我曾经是质疑,但现在是彻底的不信任。”
叶吟风也豁出去了,直白的说道:“花元帅初来乍到,急功冒进,还可以用求生心切来解释,但一鼓作气之后,换来的确是夹着尾巴逃跑?我请问花元帅,我们有城池坚守,为什么要弃城而逃?”
花如玉道:“本帅是在保存实力。”
叶吟风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生命虽然珍贵,但也绝不能贪生怕死,赵城、瑞城本就是空城,弃城无妨,但是金池城防坚固,城内百姓无数,家业甚好,生活极为顺畅,本来城池坚固,再加上十五万铁甲营万众一心,死命守城,那金池将固若金汤,怎么会被突厥铁骑攻破?可是花将军风闻突厥骑兵前来,立刻就阻止百姓弃城而逃,这分明是畏惧突厥铁骑如蛇蝎,分明就是没有信心守城,分明就是贪生怕死……”
“什么?你敢说本帅贪生怕死?”
花如玉胸腹中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上来,走到叶吟风面前,直逼他的眼睛,冷冷道:“本帅若是贪生怕死,又怎么会死守宁都,打得定南王困守平州而不得出,又怎么千里奔袭明口,斩杀定南王十万士兵?”
叶吟风冷笑道:“这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花如玉指着叶吟风的鼻子,说道:“你敢辱我?”
叶吟风也不害怕,又道:“而且,这些战绩难道是花元帅的功劳吗?那分明是兴国公的功劳,若非兴国公定下大势,你又如何会以平庸之才,做到今天这般高位?”
这话说的十分严重,小白公子、马武俱都向叶吟风拼命使眼色。
花无意一言不发,心中也止不住的叹气。
花如玉气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紫,身子瑟瑟发抖,“叶吟风,我是扫北大元帅,镇国大将军,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言语过失,但你万万不能藐视我的尊严,胆敢有下一次,我定然严厉斥之,现在,我命你立刻组织百姓撤逃,恪尽职守,不得有误。”
“不行!”
叶吟风决然说道:“金池不能弃守,百姓不能撤离,我不能听从你的命令。”
“你敢?”
花如玉凤目一挑,一字一顿道:“我是扫北元帅,镇国大将军,你居然敢不听从我的命令?”
叶吟风凛然不惧,针锋相对:“虽然你是元帅,但也应该能接受逆耳之忠言,不该刚愎自用,不听人言,总之,我是绝对不会任凭金池失手的。”
“好!叶吟风,你果然是在藐视的权威啊!”
花如玉重新坐回帅位,冷眼直视叶吟风,说道:“我宣布军命,从现在开始,撤销叶吟风军情参议职务,撤销其一路大军监军职务,贬为中郎将,观其今后态度,在研讨是否恢复其职务,一路军师之职务,由家父花无意暂时担纲,再者,哪位将军再敢对我无礼,质疑我的威严,一概如此处置,绝不姑息!”
此话说的掷地有声,只把众人打得懵了,宛如被雷劈中,脑中嗡嗡的乱响。
“什么?这万万不可!”
小白公子万万没想到花如玉居然会如此刚愎自用,连忙说道:“花元帅,叶军师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虽然冒犯元帅,那也情有可原,现在突厥大军即将攻城,还请花元帅收回成命,以免内部分裂,影响大局。”
马武心中很惊诧于花如玉的态度,暗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因为收复失地,立下大功,反而变得骄横跋扈了,但他是降将,也是花如玉的嫡系,倒不敢说什么,只是恭谨的说道:“事关大局,还请花元帅三思。”
房龄不卑不亢,也道:“请花元帅三思。”
花如玉怒视叶吟风,冷冷道:“本帅心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
叶吟风登时傻了眼,他完全没想到花如玉会做得如此绝情,如此糊涂,居然因为自己冒犯了她,说了几句逆耳之言,就撤消了他的职务——这还是从前那个壮志凌云的花如玉吗?
小九,你用人谬矣!
叶吟风一时间气得脸色铁青,素有智谋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挺胸望着花如玉,冷冷道:“误国之辈,我必上奏朝廷,花如玉,你就等着受皇上弹劾吧。”
花如玉冷冷一笑:“叶吟风,你只管上折子弹劾我,但在朝廷令旨未到之前,我依然是大元帅,铁甲营依然要由我来指挥!”
“花如玉,你等着!”叶吟风含恨而出。
花如玉面色阴冷,又对花无意、马武、小白公子说道:“现在听令,必须在天黑之前将百姓全部撤出,谁完不成军令,必将重罚。”
马武躬身行礼,退出大帐。
小白公子向花无意看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这才无奈的退出去。
花无意自然知道小白公子眼中的含义,轻咳了一声,说道:“玉儿,你今日……”
花如玉板着脸,说道:“这里没有玉儿,只有花元帅。”
花无意老脸一红,只好说道“花元帅,你今日之军令,委实有些弊端,连我都无法苟同,这样可是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我看,你还是收回成命……”
花如玉脸色依然古井无波,对花无意不耐烦的摆摆手,“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本帅自有处置,花将军快快退下,本帅要安静一下。”
花无意心中火冒三丈:自己的姑娘翅膀硬了,居然敢老子走?还将老子放在眼里吗?
一时间,他心中冰凉,但知道军令如山,他无力改变花如玉的决定,怀着失望的心,退出了军帐。
军帐中只剩下花如玉、房龄,以及几名侍卫。
房龄将侍卫遣出去,才向花如玉说道:“可为难花元帅了。”
花如玉仰靠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的望着房梁,又闭上眼睛,冥神良久,深深的喘了一口气,悠悠道:“为了保密,也是无奈之举,希望如此,可以更好的掩人耳目,也不知能不能骗过多格?”
房龄道:“连叶吟风、花老将军都可以骗过,又怎么会骗不过多格呢?”
花如玉道:“但愿如此!”
房龄笑道:“而且,我敢断定,不出两个是时辰,花元帅与叶吟风之间的争吵就会传入多格的耳中,多格从此必会全无怀疑,必会发动大军,全力深入大燕腹地,再也不会疑神疑鬼,留下后手。”
花如玉点点头,“如此甚好,也不枉我刚愎自用一回!”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人心
入夜时分,从金池城中逃出一名衣衫褴褛的农夫,慌里慌张的跑出五里,借着月色,看着四处无人,从五里外的处密林中迁出一匹马来。
方才还慌里慌张的农夫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直奔赵城而去。
而密林的枝叶高处,却有一双幽亮的眼睛注视着他,看着这个骑马的农夫渐行渐远,这才潜回金池。
“房军师,果然被您料中了,有人夜潜出城,直奔赵城!”密林中的探子,出现在房龄的房中。
“哼,果然是有耐性,我以为这种事情一个时辰就会发生,没想到居然等到了半夜。”
房龄听着,兴奋的从床上坐起来,质问道:“何人假扮农夫出城?”
那密探说道:“是一路大军,叶吟风坐下、督粮使——曲成!”
“居然是曲成?呵呵……隐藏的可够深的。”房龄一听,心中愤怒,眼眸中冒出了可怕的绿光。
密探道:“要不要公布曲成罪行,将其诛杀?”
“不!”房龄眯着眼睛,说道:“不要惊动他,只需要监视即可,哈哈……此人可堪大用啊。”
**********
赵城,已然成为突厥的地盘。
此刻,赵城中上演着篝火,城中、锣鼓喧天,分外热闹。
多格连战连捷,让突厥大军的士气达到最**,那些万夫长、千夫长、百夫长们狂乱饮酒,抱着美人乱摸,宣泄着心中的火气。
多格虽然酷爱饮酒,但今日却没有心情豪饮,此刻,他正在坐在军帐之中,与军事塔塔商议军情。
“王爷,你看!”
塔塔指着地图,说道:“我们五天之内,连着攻克三所城池,已然深入大燕地盘三百余里,从地形来看,已然坠入了大燕的势力包围圈,若是再贸然前行,只怕遇到突发事情,无法撤军啊。”
多个蹙眉,犹豫不决。
实际上,在今日下午时分,他完全可以有机会将突厥铁骑挪移到金池城的城门前,但是,他的心底深处也有着一丁点的忧郁。
虽然他不知道哪里有问题,但心里就是不踏实,以至于他破天荒的听从了军师塔塔的建议,暂且驻守赵城,仔细商议之后,再议定方针。
“塔塔军师所言极是,花如玉虽然是女子,但也不可小觑!”多格道:“今夜休兵,想来金池城中必会有消息传来。”
塔塔笑道:“能在铁甲营中安插钉子,那都是王爷的功劳。”
两人正在说话,就见一名亲兵进来,对多格耳语。
“哦,快把他带进来。”多格一听,惆怅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
塔塔起身就要退下去,多格连忙说道:“军师别急,若是你我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何人?”
“多谢将军赞誉。”塔塔感激的说道。
“曲成拜见王爷。”那个农夫一进门,就给高高在上的多格跪下磕头。
“起来吧!”
多格哈哈大笑,走过去,将曲成亲手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曲将军客气什么?我早说过,我当你是自己人,咱们无须那套生分的礼节。”
又指着塔塔,说道:“这是突厥第一军师塔塔,你们亲热亲热。”
“久仰大名!”曲成连忙向塔塔拱手,塔塔也学着多格的样子,对曲成十分亲热,就似自己人一样。
多格招呼曲成坐下,才道:“曲将军连夜赶来,可有什么重大消息。”
曲成邀功似的说道:“消息很是重大,不然不敢来叨扰王爷。”
“哦?到底是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多格眼神冒着幽光,直盯着曲成望过去。
曲成兴奋的说道:“今日花如玉与叶吟风军帐内剧烈争吵,叶吟风当面斥责花如玉,而花如玉一怒之下,居然免了叶吟风的所有职务,一撸到底,王爷,这是不是一个重大消息?下面的士兵一个个愤怒不已,俱都为叶吟风鸣不平,哈哈……铁甲营两路大军,就要分崩离析了。”
此消息一出,多格、塔塔面面相觑,极为震惊。
多格很清楚,叶吟风在朝廷中,有着很高贵的身份,很重要的地位,而且,叶吟风与陈小九是拜把子的兄弟,这一点也人尽皆知。
但是,花如玉身为陈小九的女人,居然将陈小九的把兄弟一撸到底,这就有些纳闷了:花如玉这娘们儿该不会吃错了药吧?
多格不百思不得其解,催促曲成道:“具体因何而起,你给我快快道来,要知无不详,不可有半句臆测,也不可有半句隐瞒。”
“在下不敢!”
曲成手舞足蹈,唾液横飞,说了半个时辰,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剖析明白……
多格、塔塔闻言,两人眼神中蕴藏着疯狂的笑意。
多格起身,拍着曲成的肩膀,说道:“曲将军,这次你为我们突厥立了大功,我们突厥会记得你的功劳的,你继续好好做事,我多格可以向你保证,待我取了中原江山,做了皇帝,你就与塔塔一般,成为我突厥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塔塔也说道:“王爷从未有半句虚言,曲将军,先恭喜你了。”
曲成大喜,连忙给多格跪下磕头:“多谢王爷厚爱,曲成一定竭尽心力,为王爷办事。”
在他看来,突厥大军勇武非凡,多格又善于用兵,锐不可挡!这样的势头,必然会摧毁大燕树百年基业啊,只要突厥入主中原,自己从小小的督粮使摇身一变,成为丞相,那滋味百官前呼后拥,美女左拥右抱,多好啊。
多格嘴角泛起冷笑,瞬间收起来,又恢复了那份亲热劲儿,将曲成扶起来,说道:“时候不早,曲江军请立刻返回金池吧,再有什么消息,要及时通知本王。塔塔,你送一送曲将军。”
塔塔送走了曲成,返回来,笑道:“大燕居然有这种吃力扒外的软骨头?这是大燕的不幸,却又是突厥之万幸。”
多格哼道:“这种人眼中只有富贵,活生生的小人,你强时,他给你跪下舔脚,你弱时,他把你踩到脚底下,我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小人,他居然还痴心妄想,当什么丞相?哼……等着军事一了,我先将他五马分尸。”
塔塔笑了笑,才说道:“不过曲成带来的却是大大的好消息啊。”
多格也哈哈大笑:“叶吟风狡猾多智,名不虚传,假如按照叶吟风所言,铁甲营不冒进,稳扎稳打,咱们突厥就算胜,也只是小胜,一时之间,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待铁甲营适应了环境,再徐徐图之!”
“而且,叶吟风还很有骨气,坚持死守城池,背水一战,也是上册,此等雄才,才是我佩服的人啊,哪里是曲成所能比的?只可惜花如玉终究是女流之辈,刚愎自用,听不进逆耳忠言,可惜!是可惜啊!哈哈……”
塔塔接口道:“由此看来,花如玉是真的被咱们打怕了,还未开战,居然想着动员百姓弃城?这种主帅,该有多么丧失士气?”
多格攥紧了拳头,说道:“如此甚好,今后再无所顾忌!传令下去,整军三日,三日之后,奔袭金池,一路过关斩将,不得停留,直杀入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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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突厥二十三万铁骑,攻击金池。
花如玉‘仓皇迎战’,攻守一共十余日,花如玉终于坚守不住,弃城而逃,只把坚持守城的叶吟风气炸了肺,但却无可奈何——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城明明可守,为何弃之?为何弃之?
与此同时,叶吟风弹劾花如玉的书信也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谁也没想到,一向合作紧密、共进共退的叶吟风会与花如玉之间,会爆发出如此剧烈的矛盾。
内阁之中,林中则,刘岚、郑平、刑辉等一些官员,俱都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而他们看了书信,无一不觉得叶吟风所言极是,而花如玉错的离谱。
事态如此之严重,林中则等人不敢耽搁,内阁商议之后,一致同意,撤掉花如玉扫北大帅之职务,着花无意执掌帅印,以抗突厥,并且叶吟风官复原职,两条批语,形成折子,送进了宫中。
小皇帝燕骏看着折子,忽然笑了,问林中则,“花如玉为什么会前往北疆迎敌?为什么花如玉做了元帅,而战神花无意没做元帅?”
林中则说道:“这是兴国公的安排。”
小皇帝又问道:“你相信兴国公吗?”
林中则道:“兴国公足智多谋,臣自然是相信的。”
小皇帝又问道:“满朝文武,是否相信兴国公?”
林中则道:“所有群臣俱都相信兴国公。”
小皇帝道:“不光你们相信,朕也是相信的,所以,这到折子,朕不能同意。”
林中则疑惑道:“可是,前方军事已乱,多格大军勇猛过人,很有能直插三千里,直插京城啊,皇上,军国大军,不得不周全考虑啊。”
小皇帝哈哈大笑,走下来,背着手,说道:“林相国,朕不懂军事,不懂政经,但朕懂一样东西。”
林中则说道:“什么东西?”
“朕懂人心!”
小皇帝燕骏说道:“我再问林相国一句,兴国公为什么前往局势不明的倭国,而将气势如虹的突厥大军交给花如玉抵挡?”
林中则道:“臣不懂!”
小皇帝说道:“林相国若是懂,那林相国就是兴国公了,正因为不懂,正因为此事透着蹊跷,这才说明此事没有那么简单,那才说明我等不可乱动,以至于打碎了兴国公故意安排的蹊跷。”
林中则听得半懂不懂,心想着:“难道我真的老了?”
小皇帝又道:“立刻拟旨,赐花如玉尚方宝剑,谁敢不从,则斩之!另从京城将官之中选出二人,调往明口、岩都,接任罗桐将军、朱治山将军,着罗桐将军,朱治山将军立刻返回京城,将京城剩余五万兵马调往北疆,供花如玉全权调遣,不得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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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圣旨到
七日后,罗桐孤身赶到京城,接受京城五万大军的指挥权!
而岩都城内,钟斌已经很好的控制了局势,崔州平的三万宁都守军也前往岩都坐镇,朱治山刚好将自己麾下的三万精锐一同调往京城。
九日之后,朱治山所部也赶到京城聚合。
小皇帝简单的为罗桐、朱治山接风洗尘,然后人命,鼓励,授权,分别被授予三路、四路军番号。
第二日一大早,罗桐所部五万士兵,朱治山所部三人精锐,则携带着火药,浩浩荡荡的赶往北疆。
十二日之后,在松原城与花如玉汇合。
此行,南公公也随同而往。
叶吟风看到罗桐、朱治山率领大军前来,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见到南公公,压在心底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事情已经很清楚,南公公之所以前来,那肯定就是皇上派来传旨的,至于传什么旨意?那自然是纠正花如玉的错误行为了,甚至有可能将花如玉的元帅之位免掉,任命花无意做大将军……
花如玉、马武等人正在守城,多格的凶悍迅猛,让花如玉亲自督战,无法抽身。
叶吟风是个闲人,自然由他出城迎接南公公。
“南公公,未曾远迎,还请海涵!”叶吟风客气的与南公公打招呼,然后又亲热的向祝枝山、罗桐攀谈。
南公公笑道:“花元帅是在守城?”
叶吟风叹了一口气,才道:“守城!守城,已经连续失了四城,又该如何守城?”
朱治山、罗桐闻言,对了一眼,心想着:前些日子丢了三城,怎么?又失了一城?是多格攻势迅猛,还是花元帅懦弱龟缩,不堪一击?
仔细想来多半还是多格太猛了。
叶吟风迎接到南公公,一路与南公公攀谈,“南公公,我就是盼着你来呢,唯有您来,北疆之局面才能有颠覆性的改观,南公公,您这次是要宣布皇上的圣旨吗?可否提前透露一点风声?是纠正花如玉的路线错误,还是彻底换掉花如玉的元帅之位,由战神花无意来接替?”
南公公笑道:“我身上确实有皇上的圣旨,现在不便透露,见到花元帅,方才能正大光明的宣读。”
“好!好!只要有圣旨便好!”
叶吟风一听南公公要当面向花如玉宣读,那更说明自己所料不差。
圣旨中,极有可能会彻底拿掉花如玉的元帅之位,由花老将军担任,真若如此,则大局依然尚在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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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入军营,此刻多格发动过三次攻城,俱都失败,依然退休整。
花如玉衣不卸甲,下城墙,进入军帐,迎接南公公,当看到罗桐、朱治山带领着八万大军前来助阵时,不由激动的挥了挥拳头,振奋道:“有两位将军相助,多格小儿,必会有去无回!”
叶吟风冷笑一声,哼道:“花元帅连失四城,说什么斩杀多格?哼……也不知道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花如玉也不理会叶吟风的冷嘲热讽,请南公公上座,敬茶,询问了一些朝廷琐事。
叶吟风等不及了,说道:“南公公,您不是有圣旨吗?还请立刻宣读,我等已经急不可待了……”
南公公微微一笑,起身,尖牙着嗓子说道:“镇国大将军花如玉接旨!”
“臣接旨!”
花如玉急忙跪下接旨——她虽有免跪之权,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解读圣旨,还要是收敛些。
花无意、小白公子、房龄、叶吟风、马武、罗桐、朱治山等人,也都跪下听旨,军帐中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叶吟风心里这个激动,心想着终于可以将花如玉拿下,以免她刚愎自用,坏了大局。
马武、小白公子大约也猜到了旨意的内容,心中很是遗憾。
花无意则惆怅满面:他虽然觉得花如玉的战法过于懦弱,过于刚愎自用,但想着若是皇上真撤了花如玉的职务,那花如玉将如何自处?身后花如玉的老爹,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不开心。
房龄则一脸担心,想着万一皇上真的撤了花如玉的职务,那关于小九奇袭突厥首府苏台的计划,就要立刻公开了。
但算算时间,似乎太少,万一走路风声,对小九分外无利了。
罗桐、朱治山则一头雾水,不知道圣旨中藏着什么宝贝。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只听南公公哑着嗓子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乃是朕之理念,镇国大将军花如玉南征北战,屡立大功,劳苦功高,朕心甚为倚重,朕也通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精妙,军中之事,全由花元帅自行处置。为此,朕特赐尚方宝剑,各路将军、军师、参议,务必无条件听从花元帅调遣,谁敢不从,则斩之,钦此!”
此圣旨一出,所有人都傻掉了。
小白公子、马武、花无意愣在当场,脑中嗡嗡乱响,房龄则惨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心想着:皇上虽不问政,却懂人心啊!
叶吟风则像个木偶似的,仰头看着圣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脑中宛如打了巨雷,轰然炸响,心里不断的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怎么会如此糊涂?不仅不撤花如玉的元帅之职,居然还赐给她上方宝剑,任凭他独断专行?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一来,扫北大军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多格岂不是会率领突厥铁骑,长驱直入,甚至直.插京城?
想到崩溃处,叶吟风一阵心寒,霍然站起,抢过圣旨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更怒,将圣旨扔到地上,忿忿道:“国之将亡!国之将亡!”骂了几声,甩袖而走。
南公公看了,微微摇头,事实上,他也不理解小皇帝为什么会如此行事,这份圣旨,也不和他的本意,但是,皇帝的旨意,不可违抗,谁又能猜透圣旨中,究竟藏着什么看不透的玄机呢?
花如玉也松了一口,将圣旨拾起来,磕头,朗声道:“谢皇上赏赐,皇恩浩荡,臣定然不辜负皇恩,不会让大燕一草一木,葬送在突厥胡虏的铁骑之下。”
南公公尖牙着嗓子,说道:“平身!”
花如玉起身,收好圣旨,要请南公公赴宴。
南公公道:“花元帅国事为重,咱家就不叨扰了,皇上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咱家这就回京。”
花如玉道:“我有军务在身,就不送公公了,让叶吟风送公公一程。”
叶吟风心有不甘,送南公公至十里外,居然拿出一封血书,说道:“请公公将此信交给皇上,扫北大军若是继续由花如玉肆意胡为,则大厦将倾!”
南公公也不说话,收着信,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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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召集军议,恢复了叶吟风的军师职务,叶吟风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去谢恩。
花如玉也混不在意,整合罗桐、朱治山所部,将两路大军交给花无意指挥,并且立刻命令花无意率领大军后撤入玉林,并且组织玉林百姓弃城。
弃城,又是弃城。
闻听此言,所有人的心中都蒙上一层阴影,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松原这所重要的城池,也将要弃守!
但众人心中却是无奈,只能听命,那上方宝剑,无疑增加了花如玉的威严。
叶吟风心中更加担心,花如玉这娘们儿到底撤到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当夜,督粮使曲成出了城,直奔金池,房龄对心知肚明,但却并不阻拦。
多格得知了消息,知道花如玉已经被自己打怕了,愈加轻视花如玉,率领大军,不计死伤,拼命的攻城。
七日后,花如玉弃城而逃,率领大军撤入玉林。
多格占领了松原,再一次载歌载舞,庆祝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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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中,只有房龄、花如玉两人在商议军事。
房龄指着地图,对花如玉说道:“从松原至北疆,足有五百里,共有五城,假如铁甲营将镇守松原城,将二十万突厥铁骑隔绝在城南,使之无法回援北疆,并且一城一城的徐徐退防,则可以为兴国公挤出二十天的时间,而二十天的时间,足以让兴国公一万精锐攻入苏台,取其首脑。”
花如玉心中兴奋,红唇紧咬:“五所城池,真的够用了吗?”
房龄斩钉截铁道:“足矣!”
花如玉道:“房先生,小九沿海路行走,现在大约能到什么地方?”
房龄算计着小九在倭国盘旋的时间,说道:“最迟五日之内,必然赶到阔江,兴国公必定从阔台登上突厥领地。”
“好!看来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花如玉攥紧了拳头,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才疑虑道:“若是我军突然将多格大军反向圈在城南,依照多格之智慧,会不会立刻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房龄笑了笑:“多格狡诈如狐,一定会猜中咱们的计划!而且军师塔塔也是厉害角色,断不可能算错。”
“那就有些麻烦了。”
花如玉指着地图,说道:“多格察觉到我们的计划,认为回援无望,会不会一鼓作气,一直南下,攻入京城呢?到时候,小九虽然端掉了苏台,而多格控制了京城,局面岂不会更加复杂?”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关门打狗
()房龄说道:“多格乃是一方枭雄,直.插京城,孤注一掷,也极有可能!”
花如玉道:“依照房先生之意,该如何用兵呢?”
房龄说道:“可兵分两步,一路由花老将军指挥,一路由花元帅您亲自指挥,两路军马,将多格二十三万大军围困在中间,可让花老将军守在南城,保卫京城,花元帅您守住北城,阻断突厥北归的退路。”
“房先生真乃高见!”
花如玉大喜,说道:“如此一来,多格若想北归,必与我交战,我爹可以从后面支援,若是多格狠下心肠南下,则由我爹爹抵挡,我又可从后面骚扰,如此多格腹背受敌,虽然他狡猾多智,但也无法摆脱局面,最终南下无望,北上无门,就算最后侥幸突破了我防御,北上驰援,那也是二十天后的事情了,但到那时候,小九已经挟持了金木大汗、右贤王,以及各个部落的族长,多格回军,也无能为力了!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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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多格大军开始攻击玉林,如此连续攻打七日,死亡一万士兵,但仍士气不减,豁出命来进攻。
多格披坚执锐,手执马刀,亲自督战!
突厥士兵本就凶悍,再加上主帅在后方驰援,士气空前旺盛,爬云梯,抱着撞木攻城,视死如归。
反观铁甲营,则是一片萧条!
自从铁甲营攻入北疆草场,而被突厥大军赶走,铁甲营的士气就低迷许多,远远没有初来乍到那般锋芒毕露。
随后,又被突厥大军一路追杀,直至连着失去五城,而失去了五城的同时,也将信心彻底碾压。
铁甲营的士气消耗殆尽了。
士气乃兵之胆魄,虽然铁甲营号称铁军,但没了士气的铁甲营,就如同少了炭的生铁,一碰就碎。
经过三天的迅猛进攻,铁甲营真快要碎掉了。
他们根本没心思守城!
因为,他们心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思维:反正在花如玉眼中,这城终究是要弃掉的,守城有何意义?
不仅普通士兵如此心思,就连叶吟风、小白公子、马武,也是这般心思。
日夜之时,多格大军终于整军,休息。
铁甲营士兵也得以休息,并且今日伙食极好,吃了一顿肉食,让众士兵赶到十分惊诧。
而所有将军,参议、副将、参将、总兵、游击,共三百多名将官,一概接到花如玉的军令,要召开军议。
“今日突厥大军攻势甚急,我就猜到花元帅会召开军议。”
“何将军,你怎么知道呀?”
“那还用问吗?除了弃城,还有别的事情可议吗?”
“有道理,还是何将军看的透彻!”
“你们乱说什么?被花元帅听到,小心斩了你们。”
……
所有将官都不敢再议论,想着花如玉手中那把上方宝剑,脖子后就一阵冒凉风,这娘们儿连叶吟风都敢收拾,那还会怕谁?
一柱香的时间,所有将官都聚在军议之地,传令官点过了名字,一个不差,就彻底关上了大门,一对对士兵明刀明抢,守住门口,这个阵势,让所以将官胆寒,浑然不知为何会如此安排,怎么看起来有过堂审问的味道?
叶吟风、小白公子、马武等人见了,也蹙起眉头,不知花如玉为什么故弄玄虚。
叶吟风冷笑道:“花如玉该不会是把我们当贼了吧?”
督粮使曲成见军帐大门已经关上,门口站着明晃晃的刀斧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颤抖,砰砰的跳起来。
左思右想,曲成惶恐不安,起身走到门口,就要出去。
花如玉的亲兵守在门口,不让出去。
曲成夹着腿,做心急模样,“人有三急,我出去方便一下,总不能在军帐里丢人,花元帅会怪罪的。”
花如玉的亲兵说道:“花元帅有令,军议之前,任何人不得出门,还望曲督粮使见谅。”
此言一出,更让曲成心惊肉跳,急的直跳脚,“哎呀,我这里急呀!总不能在军帐里方便啊?花元帅这个干什么,不是拿我们不当人吗?”
曲成这么一嚷嚷,三百多位将官顿时觉得心里不舒服,脸上带出些许怨气。
那亲兵还是不放行!
曲成心中更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跑到叶吟风面前,拱手作揖,可怜兮兮的说道:“叶军师,我是您一手提拔重用的,自认为兢兢业业,为国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点马虎,可我今日委实有些特殊,奈何却不让我出去,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我难堪不要紧,主要是丢了叶军师的脸。”
换成往日,叶吟风绝不会受曲成的挑唆——他也是有大智慧的腹黑者,从来都是算计别人,哪里会被别人算计?
但是,他已经于花如玉针锋相对许多天了,今日的事怎么看起来,都好像是花如玉故意于自己作对,就算曲成不过来求请,他也要强行出头——这口窝囊气,他是真的咽不下去了。
叶吟风带着怒气,走到门口,说道:“我要出去方便,立刻开门。”
花如玉的亲兵根本不买账,“花元帅有令,军议结束之前,决不可开门。”
叶吟风勃然大怒:“这是什么军令,当我们是贼吗?不合理的军令,我绝不遵从,还不快放行?”
“叶军师……”那亲兵被满脸怒容的叶吟风惊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叶吟风可不是一般人物,就算放在朝中,地位也不再花如玉之下,他向自己发火,自己若是顶撞他,恐怕脑袋都得搬家。
曲成跟在后面,暗暗高兴:嘿嘿,叶吟风这厮就是有力度啊!他琢磨着只要一出去,就决不再回来了。
那亲兵承受不住叶吟风的威压,转身就要去开门,只见房龄急匆匆的赶过来,说道:“叶军师,您这是怎么了?居然向门官动气,难道是他惹到您了,我来责罚他。”
房龄虽然如此说话,但却将一把耀眼的剑送到了那亲兵手上。
亲兵低头一望,惊诧的叫起来:“尚方宝剑!”
有了尚方宝剑在手,他自然什么都不害怕了。
曲成一件尚方宝剑都被请出来,立刻就傻了眼,心中一阵冰凉,宛如丢了一魂一魄,身体僵直着,再也忘记了伪装尿急。
叶吟风被憋得满脸紫红,但他就算再有胆子,也不会与皇权作对,他是朝廷众臣,更要意识到朝廷的威严——尚方宝剑可是代表了皇上亲临啊,自己怎么能为了置一口闲气,与朝廷做对呢?
同时,他心里只是认为这是花如玉送给自己的一个圈套,让他往里钻,他自然不会糊涂的钻进去。
“房先生,曾经我觉得你是聪明人,但你现在,却是越来越糊涂了。”叶吟风看着一脸微笑的房龄,难以掩饰心中的失望。
房龄拱拱手,说道:“聪明一世,难得糊涂!”
叶吟风心情郁闷,什么话也不想多说,回去坐下,脸色阴沉的似乎天都要塌下来。
房龄又笑看着曲成:“曲督粮使,你还尿急吗?”
曲成回过神来,看着房龄那张‘和蔼’的脸,忙陪着笑脸,说道:“真奇怪,刚才还尿急,这会又不见了,罢了!罢了!等军议过后,再去方便。”说完,拱手回身,心中却在思索着脱身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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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终于走进来,身后居然还跟着花无意、罗桐、朱治山。
花如玉向众人拱拱手,将一副硕大的地图挂在了墙上,又请叶吟风、小白公子、马武、花无意、罗桐。朱治山、房龄等人做到高台前。
待众人坐定,花如玉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才说道:“各位将官,知道今日军议,要商议什么事情吗?”
不等众人回应,叶吟风一声冷笑,“这还用猜吗?花元帅自然是商议着弃城逃跑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吟风憋了一肚子气,今日就算被尚方宝剑砍了头,也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走上前去,指着地图,说道:“各位将官请看,花元帅用兵,该有多么威武啊,自从花元帅入北疆以来,共遗弃了五座城池,逃亡百姓多达五十万人,这种战绩真是了不起,别具一格,别开生面。”
呼!
三百多位将官俱都屏住呼吸,不敢应声一句,谁也没想到叶吟风居然又与花如玉叫上号了。
不知道花如玉有尚方宝剑吗?
虽然你与兴国公是把兄弟,也难保花如玉一怒之下,拿你开刀问斩哪。
花如玉不怒不喜,看着叶吟风,淡淡道:“叶军师有什么高见,只管说来。”
叶吟风心一横,破罐子破摔,指着地图,质问道:“花元帅,依照我来看,这城池还是要弃掉的,反正也已经弃掉了五座城池,再弃掉几所城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大家请看,从玉林到京城,一共十二座城池,花将军只需要再接再厉,弃城十二次,那就成功的将多格引入京城了,哈哈……我猜想花将军是想在京城与突厥大军决一死战吧?”
花如玉笑了笑,“叶军师果然高见,不过,我却不能苟同!而且,我这次军议,也没想着弃城,是叶军师自作多情了。”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谜底
()“什么?花元帅不弃城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什么新的变化?”
“多格攻势如此之猛,若不弃城,又能奈何?”
……
三百多名将官再也忍不住沉默,一个个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冰火#中文
而督粮使曲成听起来,却格外的心惊,愈发感受到局势会有非同寻常的变化,想着这种变化,会不会与自己有关系?
叶吟风、小白公子、花无意、马武等人,完全被花如玉的话给惊住了,他们本来认定花如玉是要弃城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花如玉居然来个一个惊天大逆转。
尤其是叶吟风,本来打算破罐子破摔,只等着花如玉再提弃城之时,就当面给她一个对面羞,至于花如玉如何惩罚自己,那再听天由命吧。
但是,花如玉这番表态,却让叶吟风一拳打了个空,险些趁着膀子。
“花元帅,你不弃城了?”叶吟风直面花如玉,冷冷道:“难道花元帅坚守城池?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众人俱都重新安静下来,等着看叶吟风挑事。
花如玉笑道:“不是坚守,而是主动出迎,要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
轰!
所有将官都蒙住了,谁也没想到花如玉从弃城、守城,再到反攻,改变决策会如此之快。
叶吟风嗔道:“为帅者,最怕朝令夕改,花元帅是当打仗如过家家吗?”
“而且,更为让人恼火的是,花元帅现在反攻城池,比之当初守城还要难上许多,可当初我苦劝花元帅要坚守城池,花元帅为什么不肯听从?反而视忠言如敝履,甚至怀恨在心,撤了我的军师之职?”
叶吟风如此犀利之言,直说到了众将的心里去,众将深以为然,投向叶吟风的,全是赞同鼓励的眼神。
花如玉笑道:“叶军师所言极对,本帅欣然受之。”
“欣然受之?可我当初谏言时,花将军为什么没有欣然受之?”
叶吟风看着花如玉服软,自然是越说越委屈,欺身站在花如玉面前,朗声道:“花元帅不听我之忠言,连失五城,而失去五城的同时,不仅让几十万百姓背井离乡,并且还让铁甲营失去了斗志昂扬的士气,此乃大谬,大错!花如玉,你还有什么理由鸠占鹊巢?掌管大军?你若是真知道错了,真心为了大燕、为了铁甲营着想,就该让出帅位,让战神花老将军执掌大军,与突厥铁骑决一死战。”
谁也你没想到叶吟风得寸进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花如玉让位,而且,他的理由理直气壮,堂而皇之,谁也辩白不得。
诺大个大厅,静悄悄的,除了三百多位将官粗重的喘息声,无一人敢说话。
花如玉那双冷艳的美眸在众人面前扫过,忽然起身,走到台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全场骇然。
叶吟风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伶牙俐齿的他被花如玉奇怪的举动给惊住了,板着脸,说道:“花元帅这是在干什么?致歉吗?”
花如玉双眸如电,盯着叶吟风好一阵,直到叶吟风很不自然的快要躲闪,她在向着叶吟风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委屈叶军师了!”
花如玉的这个举动,让叶吟风赶到万分尴尬,心底深处,却又无比的疑惑:花如玉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从咄咄逼人的态势中,变得这般温柔了?说什么委屈我?难道她真的改变性子了?
“花元帅有话直说,无需打哑谜。”叶吟风底气不足的反问。
花如玉一双美眸含着凝重,在众人面前扫过,朗声道:“想我花氏一族,为国尽忠,兢兢业业,绝不敢有半分不忠,我爹纵横半生,创出战神之名,我纵然是女儿身,也不敢辱没了父亲之风采,只要大家能赞扬一句‘虎父无犬女’,我就心满意足了。”
花无意在旁边听着,心中很是难过,却又为花如玉感到骄傲,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叶吟风心中惋惜,也道:“无人怀疑花元帅之忠勇,但人非圣贤,岂能全对?”
花如玉挥挥手,打断叶吟风的话,又道:“各位将官,你们其中绝大多数,都该知道,我性子好强,不甘人后,敢打敢拼,遇强则强,绝不会退缩半分,正是靠着这份勇猛,加之兴国公之智慧,方才力克强敌,收复南方失地,将定南王吴元斩杀于明口,有此可见,我花如玉是畏首畏尾的人吗?”
她顿了一下,攥紧了拳头,蹙眉道:“难道凶悍的突厥铁骑真的能让我花如玉害怕吗?难道我会无缘无顾的弃城吗?我会狼狈而逃,弃满城百姓于不顾吗?我花如玉是来杀突厥骑兵的,可不是窝窝囊囊的,甘心情愿的被突厥铁骑杀得丢盔卸甲的。”
她说的激动,咬牙切齿,双眸赤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凛然的杀伐之气,骨子里禁不住打颤。
花如玉如此作态,别说是叶吟风、小白公子之流,就算是普通将官,也猜得到,花如玉如此连弃五城,是含有深意的,绝非草率之举。
叶吟风隐隐感觉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是仔细一想,却又没个头绪,着实急坏了,忙道:“花元帅想说什么?难道花元帅是想说,连着弃掉五城,乃是用计?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妙计。”
他又对小白公子、花无意、马武说道:“各位将军俱都是有大智大勇,敢为各位可曾明白花元帅示弱的心思?”
小白公子等人自然摇头,他们对花如玉的话也很不解。
叶吟风又向花如玉问道:“大家都不太懂,还请花元帅名言,我当学习之。”
三百多位将官也侧耳聆听。
花如玉笑了笑,说道:“我请问叶军师、二皇子、马将军、花老将军,以及各位将官,假如我二十二万铁甲营与突厥大军直面交锋,可有击溃全军,毕其功于一役的希望?各位如实直言。”
这根本无需多想!
突厥铁骑,纵横草原,来去如风,鲜有对手,铁甲营再厉害,在朔风飞扬的草场,最多与突厥铁骑持平,哪里有将其全军击溃的本事?
叶吟风蹙眉:“按照正常对敌,击溃其全军,决不可能。”
花老将军接口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万万不能好大喜功,不切实际。”
众将俱都否认了击溃突厥铁骑的希望。
花如玉眸子中隐藏着自信的笑意,娇喝道:“但是,现在有一种办法,不仅仅可以击溃其全军,更可以覆灭突厥帝国,而我铁甲营弃掉五城,正是覆灭突厥帝国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呼!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灭国?
不仅击溃突厥铁骑,居然还要其灭国?花元帅不该是在说疯话吧?
叶吟风脸色突变,蹙眉,好奇的追问道:“花元帅是在说疯话吗?”
花如玉直面叶吟风:“不是我在说疯话,而是兴国公在说疯话!”
兴国公?
陈小九?
众人面面相觑,由怀疑而转变为惊奇——在他们看来,有些事情,别人想不到,做不到,实属正常,但是换成陈小九,既想不到,又做不到,那就是绝对不正常。
比如花如玉刚才所说的灭国之言,若是别人说起来,就是天方夜谭,无人相信,但若这个事情是从陈小九口中说出来的,那就有着非同寻常的可信度,因为,陈小九做事,从始至今,就没有失败过。
叶吟风也由怀疑转变为震惊,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此事怎么……怎么会与小九有关系?小九不是坐船前往倭国,整顿时局去了吗?”
“你们真的相信他是去倭国搅局去了?”
花如玉冷艳的脸忽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不过是小九瞒天过海的计策罢了,只是我们大家都被蒙在鼓中。”
什么?
瞒天过海?
叶吟风激动的握紧双拳,也意识到自己肯定犯了战略性的失误,火急火燎的催促道:“那小九到底有什么计划?快……快告诉我。”
花如玉大步流星走回高台,指着挂在墙上的那副巨大的地图,说道:“兴国公与我兵分两路,我率领大军进入北疆,与多格大军直面交锋!而小九则瞒天过海,一并一卒未带,只是承载一万匹战马,沿江之下,入海,在倭国阳坂与樱木聚合,将樱木所部一万士兵承载大船,经由海域,于阔江登上突厥国土,并且纵马飞驰,一路奇袭,杀入突厥首府苏台,俘虏突厥王庭金木大汗、已经各部族长,由此,突厥必灭。”
众人跟着花如玉指在地图上的宝剑不停的思考,暗中赞叹陈小九的奇思妙想。
花如玉娓娓道来,“此计虽然奇妙,但却危险重重,一旦失败,兴国公以及一万骑兵将勇葬草原,不得不慎重行事!”
“所以,此次行程,一重要保密,要给所有人兴国公前往倭国平搅局的假象,迷惑多格,让他有轻敌之心,二则要吸引突厥全部兵力集中于北疆,致使苏台成为空城,有利于兴国公进攻,而我初到北疆便发动猛攻,正是吸引突厥大军的意思;三则是在要让多格即便发现了苏台受困,也无法回援,所以,我才接二连三的露出怯战畏敌之像,连失五城,引突厥大军深入大燕腹地五百余里!大家此刻再看,假如多格盘踞金池,此刻回援苏台,还能来得及吗?”
听着花如玉娓娓道来,众将官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吟风满脸涨红,讪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花如玉望过来的微笑目光,窘的脸没处放,走到花如玉面前,忽然双膝跪地,惭愧不堪的说道:“叶吟风有眼无珠,不识花元帅妙计,反而处处于花元帅为难,叶吟风罪大恶极,请花元帅责罚。”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布局
谁也没想到叶吟风会放下自尊,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出这一手来——依照叶吟风的地位,除了皇上,没有一人能承受他的跪拜吧?
花无意、小白公子、马武等人对望一眼,俱都暗想:叶吟风果然是个人才,能屈能伸,并非死板教条,不能容人的腹黑之辈。
“叶军师这是在干什么?”
花如玉地位在怎么遵从,也承受不起叶吟风的跪拜,更何况,叶吟风还是她的干大伯伯呢?
她急忙抢上前去,将叶吟风扶起来,说道:“叶军师一心为国,全新为民,用于作战,催人奋进,何罪之有呢?万万不得再行此大礼,不然……小九可真要怪我了。”
叶吟风满脸惭愧,红着脸,说道:“我未能领悟元帅妙计,这些日子说了不少花元帅坏话,给花元帅将兵带来诸多麻烦,更间接让许多将官怀疑您的治军之能,委实惭愧,更过分的是,我居然还向朝廷递折子,高您的黑状,如此种种,都让花元帅受了委屈,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不仅对不起花元帅,更对不起朝廷,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九,小九若是知道我的囧事,还不得引为终身笑料!”
他前面说的十分悲痛,但最后一句话,却让三百多位将官哄然大笑,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只是,这三百位多张笑脸中,却夹杂着唯一的一张沮丧的丑脸,那就是督粮使曲成——刚才他是装得尿急,但现在,他是真急的尿了裤子。
“大哥,你无需自责!”
花如玉对叶吟风如此说话,便喊着浓浓的私人情谊,认可叶吟风大伯的身份,说道:“不瞒大哥说,小九即便是没看到铁甲营内的纷争,依照他的智慧,恐怕也能猜到大哥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说不定他心里正在将大哥作为笑料呢!”
所有人都笑起来,进入北疆这么多天以来,唯有今日才是最为轻松的。
花如玉开过了玩笑,将叶吟风心中的惭愧降到最低点,才又道:“而且,我对大哥如此剧烈的反应,不仅不生气,反而心中暗暗高兴呢!因为,唯有如此,戏份才能演绎得更加出色,也更加能让多格小儿信以为真。”
“啊?”叶吟风顿时愣在那里,“花元帅这是何意?”
花无意、小白公子、马武、罗桐、朱治山,俱都望向花如玉,不知道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花如玉目光在众人面前扫过,又恢复了那份冷艳,一字一顿道:“因为,我与叶军师之间的种种不和,俱都传入了多格小儿的耳中,多格小儿正是捕捉到这层意思,才会不计生死,奋勇夺城,哈哈……可笑他居然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
“什么?”
叶吟风心中一惊,“花元帅,你的意思是,铁甲营中居然出了奸细?”
花如玉缓缓点头,眸子越发严肃阴冷,在三百多位将官面前扫过,一字一顿道:“而且,奸细就在这些将官们中间。”
轰!
此言一出,三百多位将官再也静止不住,心中忐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惶惶的,不知谁是奸细。
叶吟风生平最恨奸细,嗖的一声亮出宝剑,怒斥道:“谁?到底是谁通风报信?给我站出来,我要杀了他!”
三百多位将官也忿忿的怒骂。
“***,铁甲营居然有奸细,到底是谁?真丢了铁甲营的脸。”
“草.他娘.的,有种滚出来,老子活剐了你。”
“咱们铁甲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怎么就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动东西?”
……
那些脾气火爆的将官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谩骂起来。
面临着千夫所指,曲成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从最初军议封门的形势,就隐约猜到局面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曲成听着众人谩骂,那些吐沫星子就似小而犀利的箭,攒射进了他的心间,痛得他心肝乱颤。
他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花如玉虽然知道有内奸,但却不知道奸细是谁。
曲成脑子急速乱转,听着众人怒喝,他也急忙跟着怒骂,“草,谁是奸细?丢了心,瞎了眼,居然投靠突厥,老子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儿,赶紧站出来,爷爷一刀就结果了你……”
他骂的顺口,倒引来几名将官的称赞,“还是曲督粮使有学问,骂人都这么解恨。”
花如玉看着曲成似小丑表演,心中怒火更胜——就凭他这份表演,都可以猜到他一旦得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向房龄使个眼色,房龄会意,清了清嗓子,向曲成说道:“曲成,请到前面来!”
“啊?叫我!”曲成听着房龄开口叫他,方才还唾液横飞的他吓得脸色惨白,差一点就昏死过去。
三百多位将官也俱都望向曲成,眼神中闪烁着犹疑,猜不到房龄为什么会单单的叫出曲成的名字。
叶吟风望着脸色惨白的曲成,脑中轰然炸响,小白公子也骇然失色!
叶吟风羞怒不已:曲成!奸细居然是曲成,居然是每日都在向自己汇报,偶尔提及花如玉坏话的曲成!我好恨啊!
看着曲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叶吟风怒火攻心,羞怒交加,身形乍起,踩着众人头顶,飞到曲成面前,单手若鹰爪,扣住曲成的脖子,将他扔到了花如玉的面前,直摔得七晕八素,哀嚎不已。
“花元帅,您……您叫我!”
曲成被叶吟风一摔,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极力为自己辩解,“我刚才未听到,花元帅勿怪,勿怪!”
花如玉眼神锋利如刀,冷冷的望着曲成,“曲督粮使,你告诉你,奸细是谁?”
曲成炸着胆子,哆哆嗦嗦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我正在……正在找呢。”
“曲成,还不跪下!”
花如玉忽然用出了狮子吼,内功催发到极致,这一声吼,每个音符都成为利剑,刺进了曲成颅脑。
一瞬间,曲成的神智就完全崩溃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是我,是我通风报信,是我暗中向多格吐露了风声,花元帅,都是我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干出这种事情来,花元帅,念在我往昔兢兢业业的份上,就绕我一条狗命吧。”
“原来是曲成这个混蛋,***,刚才这混蛋骂的最凶,狗.日.的,骗死老子了。”
“呸,我昨天还与他称兄道弟的饮酒,真后悔死了。”
“宰了他,对叛徒,五马分尸!”
……
人群中,又炒成一团。
叶吟风、小白公子二人,脸上火辣辣的烫,曲成,正是他们的直属属下,曲成出了事,正是他们用人不当的缘故。
两人对望一眼,及忙站出来,向花如玉拱手作揖,“是我等督办属下不利,请花元帅责罚。”
花如玉想了想,说道:“二皇子、叶军师忠心赤胆,但有失察之罪,罚军俸半年,而后需戴罪立功,不得后退!”
她自然不会处罚太重,只能稍微意思下,大敌当前,要一致对外,那些伤士气的事情,傻子才去追究。
“多谢花元帅!”叶吟风、小白公子又像花如玉作揖。
叶吟风看着曲成,眼眸红红的,都想要吃了他,狠呆呆的问道:“说,还有谁是奸细?你讲出来,我就给你家人留条命,不然,九族大罪,你休得逃脱。”
曲成自然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听着叶吟风居然愿意放过他的家人,忙道:“我……我说,我出去指认!”
苏青走过来,带着曲成出去,一会的功夫,又压着三个其貌不扬的士兵走进来。
众人又是一阵谩骂。
花如玉咬牙切齿说道:“奸细之徒,该当斩立决,今后谁敢做此等恶事,必诛杀其九族,来人,将他们推出去,斩首示众!”
苏青将曲成等四人带出去,斩首之后,将血淋淋的头拎着进来,放在帅案上,众人看在眼中,大叫着解气。
士气在无形中已经被激发出来。
叶吟风道:“花元帅,多格大军即将再次攻城,敢问计将安出?我一定贯彻花元帅之命,即便再撤十城,也绝不反驳。”
众人又哄然大笑,笑容中有着对花如玉强烈的自信。
花如玉看向房龄,对众人笑道:“还请房先生精心谋划一番。”
房龄清了清嗓子,指着地图,朗声道:“兴国公大人率军直插突厥心脏,此乃杀人利器,一击毙命,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拖住多格大军,不让其回援,但又不能让多格一鼓作气,攻入京城,形成互博之势。所以……”
他指着玉林南北两所城池,说道:“我们要兵分两路,一路由花老将军领军,在玉林南部的佳吉城布下众军,阻挡其南下,而另一路大军,则由花元帅亲自指挥,在突厥大军攻击玉林时,将玉林弃给多格,而反身将松原城夺回来,如此一来,则把突厥二十三万大军困在了在了佳吉城与松原中间。”
“多格北上攻击松原,则花老将军可以施以援手,多格若北上攻向佳吉,花元帅则率军搅局,而且,还可以根据需要,退守城池,调整战术。形成如此局面,多格二十三万大军将面临两面夹击之势头,他就算是逃出包围圈,也是二十天之后的事情,但二十天的时间,恐怕突厥首府苏台,已经被兴国公彻底端掉了,此为大胜!”
三百多位将官听得心潮澎湃,面露崇拜之色。
花无意、小白公子、叶吟风也悚然动容,纷纷向房龄拱手,齐声道:“房先生布局精妙,让人敬佩!”
房龄哈哈大笑,回应道:“为国尽忠,死而后已!各位将军、军师,恶仗来临,万勿后撤,血气之勇,用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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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三箭定乾坤
花无意、叶吟风、小白公子,以及众将,得知了花如玉、陈小九兵分两路,一阻敌、一攻敌的奇谋,连声赞叹之时,那久违的血勇之气涌上颅脑,曾经的低沉、靡靡、不作为瞬间烟消云散,留下的俱都是旺盛的斗志。
深夜,正该是熟睡的好时候,但玉林城外,则火把通明,惨叫声阵阵,喊杀声阵阵,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
“王爷,铁甲营一反常态,守城极为坚固,咱们死伤极大,不好攻城啊!”万夫长狼和肩膀中了一箭,仍悍勇无敌。
啪!
多格一鞭子挥出,狼和的脸上便涌出了血淋淋的鞭痕。
“狼和,你什么?”
多格大声吼叫,“铁甲营虽然勇猛,但怎么可能与勇冠天下的突厥铁骑相提并论?他们不过是温顺的羔羊,我们是草原上恶狼,我们要撕裂他们,杀死他们,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杀,给我杀!决不许后撤,狼和,今夜你若拿不下玉林城,你哪里还有脸被称为突厥十大勇士?”
狼和脸上全是血痕,被多格的重话激励出了嗜血的斗志,回身,带着兵,亲自攻城,夺城之战愈来愈激烈。
“王爷,玉林城不好打啊!”
塔塔望着城下突厥士兵被利箭一排排的洞穿,眉头紧蹙,疑惑道:“铁甲营从未似今天这般勇猛过,今rì若是强攻,死伤极大啊,王爷,我们突厥士兵虽不怕死,但却不能轻易的死,您要三思啊。”
“塔塔军师,我也心疼死的勇士,但是如此情形,怎么能够后退?”
多格拿出地图,指着玉林城周围,道:“现在咱们已经攻下了五城,从玉林到京城,共有十二城,只要拿下这十二城,突厥大军便可以直闯京城,创下突厥立国以来的彪炳战功,这个局面,不仅我们可以看得到,她花如玉自然也能预料得到。”
塔塔接口道:“王爷的意思是,花如玉预料到局面无法收拾,这才拼死守城,不敢有半点松懈?”
“没错,铁甲营正是此意!”
多格面露狞笑:“但是,花如玉一届女流,见识短浅,又怎么知道我突厥铁骑的强大与威武?哼……这场战斗,我们必须打,不管死多少战士,我们都要强攻下来,只要拿下这一城,铁甲营将全线失斗志,以后将再也无法阻挡我突厥大军的进攻,哈哈……明rì,最迟明rì,你就可以看到铁甲营是什么样子了,丧家之犬?对,用这个成语形容他们,还真是贴切啊。”
塔塔喜道:“王爷之见,果然高明,塔塔拜服!”
多格哈哈大笑,转身看着浴血奋战的突厥士兵,霹雳大吼道:“儿郎们,攻城,破城,屠城……”
**********
房龄站在城头上,见突厥士兵不计死伤的攻城,苦笑道:“看来,多格心中是吃定我们了。”
叶吟风蹙眉道:“多格真是欺人太甚啊!”
小白公子道:“既然多格要入城,咱们就把玉林送给他们好了。”
花如玉道:“花老将军已经全部撤出了吗?”
房龄道:“花老将军与罗桐将军、朱治山将军已经挟七万铁甲营士兵全部撤入佳吉城,而且全副武装,已经做好防御,他们中有大量的火枪火药,加之本就是百战之师,一时之间,绝难攻破。”
“好!那咱们也撤,就把城让给多格!”花如玉终于下了撤军的命令。
************
万夫长狼脸被石头砸中,血流不止,但仍重伤不下火线,拼命的进攻。
忽然间,就听到城内一阵鸣金收兵之声。
狼和瞬间大喜,狂喊道:“铁甲营要弃城了,铁甲营要弃城了,杀!快杀!”
多格兴奋的大喊大叫,冲着城下,挥舞着马刀,大声嘶吼,“快!进城,谁第一个进城,赏黄金千两。”
突厥士兵爬云梯,抱着撞木冲城,士气高涨。
轰!
嘎吱,嘎吱……
城门被硬生生的撞开,突厥士兵蜂拥而入,多格一马当先,挥舞着马刀入城,塔塔紧随其后。
狼和狂妄大笑,脸上全是血,笑起来像是地狱中窜上来的魔鬼,他带着一万铁骑,就一直守在城外,做防御装,等着最后进城。
塔塔站在城墙之上,张开双臂,蹙着眉头,享受胜利的微风。
“王爷,我们要不要追杀铁甲营?”塔塔小心翼翼的询问。
多格摇摇头:“穷寇莫追,黑灯瞎火,不定暗中准备了什么陷阱,而且,还急着追杀他们干什么?经此一战,铁甲营就已经退化成了一群羊,一群没有牙齿的羊,留着rì后一点点宰杀,不急于一时。”
塔塔抚胸而笑,看着突厥大军士气高昂,鱼贯而入。
*********
花如玉率领十五万大军从后门出,隐匿于密林之中,算计着突厥大军已经快要全部入城,才率领大军杀出,迂回,杀向松原城!
十五万铁甲营士兵中,骑兵jīng锐在前,巨角弓,火枪断后,策马飞扬,火把摇晃,似长长的火龙。转眼之间,就浩浩荡荡的冲向了城门正面。
多格站在城墙之上,站得高,望得远,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居然杀回来,心中疑惑:他们怎么杀回来了?怎么有胆子杀回来?
而且,骑兵为首的那名白袍女将,不正是花如玉吗?
一时间,多格根本想不通花如玉为什么会如此运兵,就本能的以为花如玉是夜间慌不择路,走错了方向,挥舞着拳头冲着守在城外的狼和大吼,“狼和,杀死花如玉,封你为突厥第一勇士。”
狼和兴奋的嗷嗷直叫,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带着麾下一万突厥铁骑,悍不畏死的迎面劫杀铁甲营。
塔塔担心道:“王爷,花如玉弃城之后,反而迂回,向北进攻,其意在回取松原,不得不妨啊!”
“回取松原?她回取松原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多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不知道花如玉回取松原的目的是什么,但其中绝对有猫腻。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多格大声叫喊,“狼和,给我顶住,我立刻率军出城助你!”
他不敢耽搁,飞身跃下城墙,整军,杀出城。
**********
铁甲营士气大增,且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铁甲营jīng锐,哪有怯战之理?
看着狼和所部万人铁骑冲上来,花如玉抽出马刀,冷面寒霜,悍不畏死的迎上,一刀挥出,一颗脑袋就咕噜噜的飞出。
鲜血四溅,扬撒在夜空之中,分外凄迷。
马武、苏青俱都是马战高,冲锋在前,房龄不是武将,藏在大军zhongyāng,而叶吟风、小白公子则殿后,防范追杀之敌。
瞬间的短兵相接,人头横飞,血流遍地,人吼马嘶,空气中满是血腥之气。
铁甲营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在这一刻催发出来,花如玉、马武、苏青便像是三把开挂的长矛,带着身后的jīng锐,刺。入了突厥阵中,一下子就把齐整的万人突厥大军豁开了三道口子。
阵法一乱,突厥万人铁骑便陷入了各自为敌的窘境。
突厥士兵千好万好,但唯有一样,袍泽相互配合的意识极为淡薄,战斗之时,只管自己,不管旁人。
若是队伍齐整,还能相互照应,一旦被割裂开,根本没有复合的意识,只顾着杀杀杀!
多格此刻已经整军而出,冲到了大门口,刚巧叶吟风、小白公子殿后,也堪堪刚过城门口。
叶吟风见队伍即将进入胶着状态,急忙命令火枪shè击。
轰轰轰……
一阵地动山摇的轰隆声,五十米之内的突厥士兵被打成了筛子,各个血肉模糊,战马也应声而倒。
“狗。rì。的!”
多格心中焦急,不敢迫得太近,下令:“shè箭!”
嗖嗖嗖,一阵箭雨shè出,小白公子急忙举盾相迎,扭头对袁子程道:“还不让他们见识一下巨角弓的厉害?”
五十米之外,已经不再火枪的shè击范围之内,但是从五十米,至一百米,都在巨角弓的shè程范围之内。
尤其是袁子程,一百五十米之内,都可以百发百中。
袁子程挥挥,“准备!”
五百巨角弓反应神速,准备齐整,弯弓待发。
“shè箭!”袁子程一声令下,利箭如雨,嗖嗖的攒shè出,随后,便人仰马翻,哀嚎声一片。
四五百人的突厥先锋纷纷落马,或死或伤。
多格大怒,一马当先,挥起弯刀,拨弄利箭,yù要凭借个人血勇,杀向小白公子——谁让他一身雪白,谁能看不见他?
小白公子不慌不忙,看了袁子程一眼。
袁子程指捏着三支狼牙大箭,弯弓如满月,弓箭嗡嗡震颤,狼牙大箭撕裂空气,破空而出。
迎面一股寒气冲杀而来!
“不好!”
多格挥刀格挡,利箭shè中刀身,只把多格震得臂膀发麻,但仍稳稳握住了刀。
刚yù放松,又觉得寒气迫人,挥刀格挡,只听当啷一声,箭虽档掉,刀身却断,多格心头大惊,暗道好险。
忽然,多格就觉得寒气冲脑,间不容发的低头,只听笃的一声,一只狼牙大箭shè中头盔,击穿,shè中了身后的亲兵。
多格担惊受怕,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追击,眼神,却yīn森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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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远谋
多格远远就听到叶吟风狂放的大笑声,“萤火之光,敢于皓月争辉?呵呵……突厥有勇无谋,可笑不自量!可笑不自量!”
“叶吟风,我杀了你!”
多格气结于胸,还要继续追杀。
塔塔急忙拦住多格,说道:“王爷息怒,叶吟风这是在故意激您呢,想来,您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我来追杀他!”
多格也并非莽撞之徒,立刻就从愤怒中苏醒过来,看着塔塔上马要去追击,多格急忙拉住塔塔,洒脱道:“我视军师比自己的xìng命还重要,怎么舍得军师去送死?算了,咱们谁都不去追,就放花如玉一马吧!”
事实上,花如玉的大部队已然冲在前方,多格已经没有太好的截击方法,更何况,铁甲营还有火枪手与巨角弓手断后?
更为难堪的是,多格本为了夺城而来,若是追击花如玉,那这城要还是不要?
塔塔叹息道:“只是,我现在还想不通铁甲营为和不退反进,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多格道:“此事从长计议!”
塔塔道:“那狼和的一万铁骑,就……就不管了?”
多格护虎目圆睁,又眯起来,牙缝中挤出不甘心的戾语,“狼和乃是突厥猛将,长生天会保佑他的,突厥王庭会铭记他的赫赫战功,突厥子民永远不会忘了他。”
“哎!”塔塔狠狠的一拍大腿,忍着心里的愤怒,吼道:“吹号,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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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十五万大军猛虎出笼,呼啸腾挪,扑向狼和,狼和那一万突厥铁骑,瞬间就被嗜血海啸湮灭。
狼和虽勇,突厥铁骑虽猛,但是花如玉率领的铁甲营jīng锐面前,处处落于下分。
一万突厥铁骑,被瞬间断截为三块,阵型打乱,士兵之间缺少配合,孤掌难鸣,人头遍地飞,血涌如柱。
狼和看着手下士兵被铁甲营割韭菜一样的砍头,心中痛如刀搅,满心希望着多格前来救他,但是,他却听到了多格鸣金收兵的讯号。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王爷为什么不立刻劫杀铁甲营?为什么要收兵?在狼和的矛盾中,一万士兵已然死去大半。
狼和杀红了眼,仰起头,夜幕之中,看着城墙上站立着一员银袍将军,那正是右贤王多格。
此刻,狼和也知道多格是彻底放手,任由这一万突厥士兵自生自灭了。
一瞬间,悲生心头!
“啊!”
狼和怒吼一声,“王爷,狼和去了……”夹马飞奔,挥舞着马刀,横眉立目,直奔花如玉冲杀过去,歇斯底里大吼:“杀!”
花如玉眸子中隐隐闪烁兴奋,红唇微微一笑,挥舞钢刀冲杀过去,两人身形交错,钢刀于半空相撞。
咔嚓!
狼和弯刀断,头颅飞,血涌出。
花如玉兴奋的挥舞着钢刀:“狼和已死,突厥小儿,何足道哉?儿郎们,杀!”
狼和一死,本就零散的突厥士兵更加群龙无首,在一声声的哀嚎声中,逝去了声明,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花如玉已经将一万突厥士兵全部斩于马下,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直扑松原城!
“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好厉害!”
多格静静的矗立在墙头,似一截木桩子,一动不动,眼神直勾勾的,完全被铁甲营的彪悍杀气所震惊。
“铁甲营一直在藏拙!”
多格嘴唇都咬出血来,“铁甲营的战力极为强悍,素养极高,是我……是我小瞧他们了,这娘们儿不简单啊。”
“王爷不必多心,前方冲阵者,都是铁甲营的jīng锐,虽然厉害,也不过两万人,而咱们突厥士兵个个如此勇猛,有何畏惧?”
塔塔笑着安慰多格,实则心中满肚子苦水他也是见识非凡之辈,站在城墙上,可以清洗的看到花如玉如何运兵,将狼和一万铁骑撕成碎片,那高明的阵法,血勇的士气,真叫人胆寒。
而他心中更为担忧的是:花如玉到底要干什么?她的目的是夺取松原城吗?为什么要夺取松原城,有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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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率领大军,马不停蹄,直扑松原城!
松原城中没有留下多少突厥士兵,共有二千余人守城,有一名千夫长查单守城。
查单完全没想到铁甲营十五万大军会兵临场下,在一瞬间,查单甚至以为铁甲营是迷了路,直到铁甲营开始攻城,查单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火烧眉毛的大喝道:“守城,守城!敌军攻城。”
他正在大声吼叫,忽听砰的一声,一声闷响,回眸一望,见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过去瞧一眼,却惊得心惊胆颤:狼和,居然是狼和的人头,看着狼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查单从骨子里赶到无法忍受的寒意。
“守城!千夫长狼和死了,城破了,大家都得死,守城,都他娘的好好守城。”查单回归神来,大声吼叫,排兵布阵。
看着城下铁甲营已经竖起了云梯,查单喝道:“放箭!立刻放箭!”又立刻命人点着烽火台,给多格传递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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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果然攻取松原去了。”多格看着峰火台上燃起浓浓烈火,心中也噼里啪啦的灼烧起来。
塔塔道:“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呢?”
多格想了一阵,忽然说道:“立刻整军,我要带兵五万,杀向佳吉城,只要试探一下佳吉城的反应,就能猜到花如玉的真正用意了。”
“王爷要攻打佳吉城?”塔塔道:“我跟着王爷一同去。”
“不,你守好玉林!”多格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只是去试探一下,哎,但愿别被我猜中,否则……”
多格没有说下去,带上五万兵,直扑佳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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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原城一片狼烟!
察汗督促士兵放箭,抵挡铁甲营爬云梯,一边又在祈祷多格大军赶过来救援,直急的火冒三丈。
但是,他又哪里知道多格已经视他如弃子,任其自生自灭了呢?
花如玉将指挥权交给了叶吟风、小白公子,也算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叶吟风与小白公子商量了一下,就亲自披挂上阵,要身先士卒,爬云梯,众士兵看在眼中,敬佩不已,士气越发迅猛。
小白公子将巨角弓手调过来,瞄准城墙!
“冲!攻城!”
叶吟风大吼一身,云梯竖起来,嗖嗖嗖,身轻如燕,飘渺若仙,只窜了一下,就跃上了梯子顶端。
查单一看,大事不妙,急忙命人向叶吟风放箭。
可是没等城上突厥士兵放箭,巨角弓手的狼牙大箭就呼啸着攒shè过来,shè中了他们的胸,咽喉,眉心……
十几名守城的士兵瞬间就倒下去!
叶吟风趁此机会,运起轻功,右腿一弯,借着梯子的力道,窜上去,手脚并用,使出壁虎游墙功,几下就窜了上去,手板着城墙,下一刻就要翻上去。
查单一见大事不妙,挥舞着钢刀,砍向叶吟风扒强的手掌。
“起!”
叶吟风大喝一声,身形暴起,窜至半空中,长剑送出,只听噗的一声,剑身直.插查单眉心。
那些守城的士兵惊得心慌意乱,想着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居然一剑就刺死了千夫长?
群龙无首之际,也顾不得再去放箭,挥舞着钢刀,直奔着叶吟风杀来。
叶吟风哈哈大笑,与他们缠斗,几个回合,就杀死了十几人。
攀附云梯的铁甲营jīng锐趁着这个空隙,蜂拥般爬上来,涌向战团,呼啦啦的,三四百人涌上来,局面顿时不可控,乱成一团。
叶吟风趁着乱,运足了轻功,跃进了城下,想要去开城门。
冷不防一只箭shè过来,叶吟风暗叫不好,急忙闪开,仍刺中了他的臂膀。
“好痛!”
叶吟风将箭杆砍断,奋不顾身的冲向城门,左砍右砍,运足了内力,一剑就劈开了铁索。
吱呀!
城门打开……
那些突厥士兵心头震怒,疯了一般围攻叶吟风,叶吟风手臂中箭,左右难支,堪堪就有生命危险。
花如玉、马武、苏青、这些高手带着头冲杀进来,蜂拥而上,给叶吟风解围。
十五万铁甲营涌进来,两千突厥士兵哪里够杀?瞬间风卷残云,人头落地。
花如玉看着叶吟风手臂上的伤,说道:“今夜攻城之战,叶军师当居首功。”
叶吟风狠了狠心,将箭簇拔出来,鲜血喷出来,急忙用衣服包裹上,忍着钻心的痛,挤出开心的笑,“但愿能以功低过!”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二千突厥士兵全部阵亡,花如玉急忙整军,重新布置城防,又放起了烽烟,只不过这烽烟有着特殊的意义,是给花无意看的。
花如玉等人重新军议,商定防务。
叶吟风胳膊刚刚包扎好,就要热心的参加军议,说道:“眼下,咱们守城,士气高涨,军力绰绰有余,但惟独却少了粮食,若是有粮食,就算守上十年,也轻松的很。”
“谁说没有粮食?”花如玉指着房龄,笑道:“房军师可是能变出粮食来的。”
“啊?”叶吟风惊叹道:“房先生留有后手?”
房龄哈哈大笑:“有一批粮食,被我埋到地下了,咱们把这批粮食挖出来,吃上一个月,不成问题。”
叶吟风惊叹道:“房先生真有远见之谋啊!”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死战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死战
多格率领五万大军,连夜杀到佳吉城!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种很艰难的推测,假如佳吉城轻而易举的攻打下来,则万事大吉,但万一佳吉城固若金汤,那意味着什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多格赶到佳吉城之时,望着城墙上如密林般的城兵,心中宛如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几乎能把他压垮。
居然真的如此!
多格犹自不甘心,吩咐士兵架云梯,攻城。
万夫长哈阔台率军攻城,声势浩大,云梯架设起来,城兵岿然不动,等着士兵爬到云梯中间,守城开始放箭,攒shè这些上不来、下不去的突厥士兵,一阵嗖嗖嗖的大箭shè过,几百名第一批爬云梯的士兵无一幸存,城下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好厉害!”
多格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他一眼就可以看穿,这些放箭的士兵绝对是百战老兵,经验丰满,很会挑选放箭的时机,单单从这一个举动就可以知道,佳吉城的防守,绝对会异常坚固。
“哈阔台,给我冲,全线开花,不许后退!”多格虽然心里痛的要命,仍要寻找攻城的机会。
“是,王爷!”
哈阔台也是勇猛武将,与死去的狼和都是万夫长,有突厥勇士的称号,看着多格的脸sè,也知道多格很希望能够拿下佳吉城,而这正是博得多格赏识的机会,哈阔台怒吼几声,连续发出进攻的指令,数千人,架设上百副云梯,悍不畏死的登程——多格此行甚急,没有随军携带撞木,只能靠架设云梯进攻。
罗桐站在城墙之上,身穿黑甲,手握鬼头大刀,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城下的一举一动,随时发布进攻的军令。
这些守城的士兵都是参与过难伐之战的,在宁都打过仗,在平州打过仗,更在明口打过仗。
这些守城的士兵,称得上是真正的百战jīng锐。
既然能在数场战斗中存活下来,那就说明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幸运儿,虽然不一定勇猛,不一定力大无穷,但临敌经验,攻守时机,绝对把握的最为jīng准,甚至都不需要罗桐下令,他们都知道该何时放箭。
这些突厥士兵遇上经验丰富的老兵,那死的可就残了——他们初架设云梯的时候不shè箭,刚开始爬云梯的时候不shè箭,只等着突厥士兵爬到半山腰,他们才shè出犀利的一箭,这种箭除了硬抗,根本就没有躲开的可能。
而且这些铁甲营士兵shè箭的速度又十分迅速,每名箭手都配备了一名士兵帮忙补箭,堪称有条不紊。
如此局面,对攻城一方十分不利。
转眼两柱香的时间过去,突厥士兵又死了二千人,但却无一人能攻得上城墙,多格看在眼中,痛在心头,吹起号角,示意撤兵——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攻城,而是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搞清楚花如玉的真正用意。
撤兵的号角刚一吹起,哈阔台可就老大不愿意,这是他立功授奖的机会,怎么能错过?换成下一次进攻,哪里轮得到自己争功?他跑到多格面前,问道:“王爷,为何刚开始进攻,就要撤兵?”
多格道:“铁甲营准备充分,我等失先,并不占优,而且,死了二千多人,却不曾有一人攻上城墙,毫无建树,这仗又该怎么打?”
“王爷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
哈阔台不知多格心思,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进攻不利而生气,心想着若是就这般回去了,还不的被王爷永远瞧不起,一念至此,心中恼火,赌气道:“请王爷给我半个时辰的进攻时间,若不能拿下城池,任凭王爷处置。”
多格看穿了哈阔台的心思,分析着形势,终究觉得不甘心,默默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哈阔台的意思。
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
哈阔台这次发了疯,勒令百夫长要带头爬云梯,哪个不从,以军法处置。
此令一下,谁敢不扒?
许多百夫长牙咬着钢刀,带着手下弟兄,蹭蹭的爬上云梯,迎面利箭shè来,挥刀格挡,他们武功高强,倒是绝大部分百夫长都避开了这一轮箭雨。
哈阔台看见这个情形,心中大喜,怒吼道:“杀!杀上去,立刻杀上去,谁第一个冲上城墙,赏千夫长!”
那些百夫长听到了,心中自然极为兴奋,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方持箭的士兵,嗖嗖的窜上去。
罗桐看了一眼,也不惊慌,挥着令旗,大声道:“交叉shè击!”
这也是罗桐总结出来的经验,这些爬云梯的士兵,视线受阻,一般都是盯着正上方,或者斜上方的士兵,若是斜过三四行的,基本上无法注视——这就意味着,一旦旁边有箭shè过来,他们几乎注意不到,更加何谈抵挡?
但是,斜着shè箭,而且倾斜的力度较大,这对于一般的箭手都有困难,但铁甲营毕竟是百战之师,罗桐可是亲手教会了他们斜着shè箭的技巧,虽然这些士兵斜着shè箭的准头不高,但十箭shè出去,有两箭中了,那再特殊时期,杀伤力也是极大。
现在,正是特殊时期!
罗桐这么一下令,所有士兵立刻照做,斜出大角度,将目标对准了隔着三四条云梯的敌人。
嗖嗖嗖……
一阵攒shè,虽然准头不高,但架不住箭shè出去的多,那些百夫长虽然勇猛,但鬓角也没长眼睛,根本就看不到飞来的长箭,只听噗噗噗的箭簇入.肉之声,有几名百夫长率先中箭,跌落城下。
其余的百夫长侥幸躲过第一轮攒shè,但第二轮攒shè随即而至,在一阵哀嚎声中,百夫长所剩无几。
没有了百夫长打头阵,那些突厥士兵失去了攻击的长矛,立刻就被守城兵清理得干干净净。
多格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想着:这守城的将军是谁,居然如此厉害?
万夫长哈阔台勃然大怒,脸上火辣辣的烫,知道自己若是就此撤兵,那再多格的心中将再无地位。
“nǎinǎi的,拼了!”
哈阔台手握弯刀,疯狂的叫嚣,“自我开始,千夫长,百夫长,小队长俱都亲自攻城,跟着我杀上去。”
他咬着钢刀,跃上云梯,拨开迎面shè来的箭,二百多斤的身体,却灵动如猿猴,嗖嗖的窜上去。
“哈阔台,立刻回来,不得逞能。”
多格满腹心事,看着哈阔台上了云梯,方才意识到,急忙阻止,但却已经晚了,只好眼睁睁的观战,大喝道:“擂鼓助威。”
那十名千夫长,还有剩余的百夫长见哈阔台都亲自攻上去了,哪里还有撤退的机会,也跟着爬云梯。
哈阔台武力骁勇,以一当百,那些千夫长自然也是厉害人物,由他们打头阵,自然极为不好对付。
罗桐虽然下令斜着涉及,但只有两名千夫长中箭,哈阔台,以及其余的千夫长,俱都无所畏惧的冲上来。
“不好!”
罗桐横眉立目,回身朝着身后那些全副铠甲的士兵使了个眼sè,他们急忙排成阵势,等着近战迎敌。
多格看着哈阔台等人骁勇,兴奋的满脸红光,居然亲自去为他们擂鼓助威。
强力的鼓声想起,这种极为紧密强力的节奏,只有多格才能击打得出,哈阔台,以及那些千夫长听着多格亲自击鼓,心中震撼不已,身体中隐藏的潜力被激发出来,爬云梯的速度,更加的厉害。
哈阔台率先接近城头,那名箭手来不及放箭,挥舞着箭弓,要把哈阔台打下去,却没想到哈阔台单手抓着那个箭手,手臂用力,居然把他从城上拉出来,扔下城强,惨叫声响起,撕心裂肺。
“谁敢拦我!”
哈阔台哈哈大笑着冲上来,挥舞着马刀,大砍大杀。
他身后紧随一名白夫长,也灵活的窜上来,随后,又冲上来十几名士兵,分别冲向两侧接济。
一时间,城头上乱成一锅粥,十几路云梯陆续有突厥士兵登上来,局面变得焦灼。
多格兴奋的大叫,一边擂鼓,一边运足了中气,大吼道:“敌城以破,还不快杀?城中有粮食,有女人,随你们享用。”
“杀!杀!杀!”
突厥士兵善于打顺风仗,嗷嗷直叫的爬城,悍不畏死的冲上去。
罗桐表情凝重,豪不慌张,手一挥,发出特殊的喊声,那些箭手立刻后撤,后面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铠甲勇士’整齐列队的冲上来,手指清一sè长枪,对准了冲上来的那些突厥士兵刺过去。
整齐划一,不留死角!
突厥士兵躲闪不开,只好挥舞着马刀砍过去,想着一命换一命,但马刀砍在厚牛皮做的盔甲上,却无法建功,而他们却被刺穿了肺腑。
居然瞬间被罗桐给控制住,四五名武功高明的千夫长也躲不过密如林的枪韧,要么被刺死,要么就跃下城墙,活活摔死。
哈阔台知道自己的是活不成,大吼一声,凌空跃起,直奔罗桐砍去。
罗桐怒喝一声,鬼头刀砍出去,硬碰硬,用足了臂力,生生的将力臂千金的哈阔台手中那把弯刀压制住。
哈阔台使出了吃nǎi的气力,也抽不出刀来,身后却有密密麻麻的枪韧挺过来,刺穿了心脏。
哈阔台身死!
第一千零五十章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哈阔台!”
擂鼓助威的多格一下子傻在那里,方才那股欣喜瞬间被寒流冲走,只留下无尽的愤怒与懊恼——哈阔台是他帐下大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方才还勇猛如斯的哈阔台,会在便可之间遭遇逆袭,死于万枪之下!
随着多格鼓声的止歇,城下那四万多的士兵也惊得目瞪口呆,脑中涌上阵阵凉意,在他们眼中,铁甲营从没有这般勇猛过,而今rì,算是开了眼,第一次见到铁甲营露出狰狞的獠牙。
城上的屠杀并未停止。
罗桐所训练的重甲勇士攻守兼备,心里素质超强,并没有因为刺死哈阔台而沾沾自喜,乱了阵脚。
相反,他们杀死哈阔台与杀死一名普通士兵一样,不喜不悲,调整阵型,又向着其余那些攻上城墙的千夫长、百夫长、小队长,以及普通突厥士兵刺过去。
刀砍不透、枪刺不透,重甲士兵刀枪不入,端着长枪无死角的刺出去。
那些千夫长、百夫长等等被逼得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但刚刚跃上半空中,就被退到身后的弓箭手shè成了刺猬。
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冲上城墙那一千多名突厥死士真的成了死士,而那些身在云梯上的士兵见势头不妙,不敢往上冲,但却又不敢就这么退回去,多格之凶残,远比铁甲营更加凶恶,只好慢吞吞的,像树懒一样往上爬,等着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能让悍不畏死的突厥士兵恐惧到这个样子,足以说明罗桐守城该有多么厉害。
罗桐走过去,挥起鬼头刀,将哈阔台的人头割下来,大喝一声,“犯我中原者,虽猛必诛!”
城墙上几万士兵一同高喊,“犯我中原者,虽猛必诛!”吼声震天,在月夜之中,格外的野xìng。
罗桐面sè坚毅,远远看着多格的位置,将哈阔台的人头扔出去。
多格站的位置很远,人头根本达不到!
罗桐挽起二石重弓,瞄准了哈阔台的人头攒shè出去,噗的一声,大箭shè中人头,裹挟着飞过多格头顶。
多格纵身跃起,将人头抓住,看着哈阔台仍瞪大了眼睛,死有不甘的眼睛,心中泛起难言的滋味:辛酸、悲愤、害怕、迷茫,种种感觉,纷至杳来。
他将哈阔台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又将利箭从脑颅中生生拔出来,望着箭身上的血气,运足了中气,冲着城墙上大吼,“城上主将何人?”
喊了一遍,并未听到回声,又喊道:“城上主将何人?敢杀人,却不敢报上明来?”
罗桐走到城楼前,双目凝望多格,回应道:“玄武大将军罗桐,必将与尔等来犯之敌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死战到底……”城上士兵杀了一名万夫长,士气旺盛,兴奋的嗷嗷直叫。
“居然是玄武大将军罗桐!”
多格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曲成还没有来得及向多格汇报,所以多格并不知道罗桐、朱治山增援的消息,此刻方知,心中难免惊诧。
此刻,多格终于承认,自己绝对是小觑了花如玉——今rì见识到了罗桐固若金汤的手段,就知道罗桐有着成为一代名将的潜质,而罗桐居然心甘情愿坐二把手,拱花如玉驱使,那花如玉焉能是易与之辈?
看来,花如玉一直是在藏拙啊!
多格心中辗转反侧,隐隐猜得到花如玉的心思,此刻,攻城倒是次要的,去塔塔军师琢磨清楚花如玉的目的方为正道。
“鸣金,收兵!”多格终于发出了撤退的指令。
听着螺号响起,那些仍挂在云梯上,忐忑不安,向着城上缓慢蠕动的‘树懒’门,终于松了一口气,灵动如猿,飞一般的往下爬,生怕退得晚了,被城墙上涌上来的弓箭手结果了xìng命。
看着多格带着人退走,城上士兵兴奋的嗷嗷直叫——他们打倒了定南王,但那算是内战,不甚光彩,而如今,勇冠天下的突厥铁骑也‘落荒而逃’,岂能不令人激动?
花无意、朱治山也从城下上来,看着多格撤退,赞叹不已,“攻势击破,撤退有序,多格此人,真不易对付!”
朱治山看着多格撤军的阵势,就知道多格用兵,远高明于自己,就收起了骄傲的心思,也不插话,虚心的听着花无意与罗桐说话。
罗桐虽然胜利,但脸sè却看不出兴奋,蹙眉道:“多格并非是败了,虽然哈阔台死了,但也不会让多格如此忌惮,依我猜想,多格今夜用兵,在于试探,不在于攻城,绞杀哈阔台,不过是个意外。”
花无意点点头,说道:“难道多格这么快就看出端倪来了?此子果然非池中之物。”
罗桐道:“看着吧,从明rì开始,多格必然会变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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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格返回玉林,也来不及卸甲,就知道塔塔,将哈阔台之,以及罗桐守城之事,向塔塔描述了一遍。
“哈阔台死了?”
塔塔听着,心疼的要命,狼和、哈阔台都是突厥排名前十的勇士,一夜之间,两人身死,这士气该低落到什么程度?
多格招呼亲兵为他脱去盔甲,拿出地图,放在桌子上,凝望地图,说道:“现在不是伤chūn悲秋的时候,中原人有句古语:将军百战死!哈阔台、狼和死了,倒是不可怕,我害怕的是花如玉如此布阵,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塔塔眯着眼睛,接口道:“王爷有什么想法?”
多格指着地图,口如连珠似的说道:“花如玉率领的铁甲营有如此战力,为什么初期战力生猛,不惜死战,攻入北疆突厥草原之地?”
塔塔想了一下,答道:“结合现在处境,花如玉那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故意将突厥所有的士兵吸引到北疆来。”
“吸引到北疆来做什么,决一死战吗?”
多格烦躁的挠着头皮,“可是花如玉根本没有决一死战的意思,她在示弱,可她为什么示弱,甚至不惜连着放弃了五所城池,甚至不惜让五所城池的百姓无家可归?”
塔塔深思,答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花如玉想要在大燕境内与王爷决一死战。”
“不!完全不对!”
多格摆手,否认道:“如果花如玉真有与我在大燕决战的心思,又何必夸张的损失五所城池呢?一所足矣!”
塔塔一脸沉默,盯着地图看了良久,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惊讶的说道:“难道花如玉是为了引着王爷远离突厥草原?”
“恩?”
多格急忙仔细看着地图,“从玉林城,到突厥北疆,共有五百余里,数万大军若要撤出去,恐怕需要三rì,而花如玉占据了松原,则掐断了我军返回突厥的退路……”
塔塔接口道:“花如玉为什么要切断我军返回突厥的退路?”
“为什么?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多格与塔塔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难道有奇兵突袭突厥?”
只是这一个猜测,让多格、塔塔吓出了一身冷汗。
多格心cháo涌动,指着地图的手剧烈颤抖,声音都有些发颤,“没错,正是如此!花如意示强,引我突厥全军出动,而后示弱,不惜下血本,连着弃掉五城,引我方大军远离突厥,然后杀个回马枪,占据松原城,踞城死守,阻我大军返回北疆,而这时,却有另外一只大军深入北疆……”
听着多格分析完,塔塔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这个花如玉,如此yīn险,我们果然是小瞧了她!”
多格自己分析过后,都不由得一阵后怕,懊恼之际,围着屋子团团乱转,自言自语道:“可是,这只奇兵从哪里来?除了北疆之地,也没有一处可以偷袭突厥的路口啊?这委实匪夷所思。”
塔塔道:“会不会花如玉会分出一只奇兵,直。插突厥?”
“绝不可能!”
多格否认道:“花如玉兵力受限,若真是分兵奇袭,恐怕她连松原城都守不住?而且,奇袭突厥,深入千里,是需要有极大的胆量、野心、以及一往无前的魄力的,他们之中,除了花无意、花如玉父女,谁还有这份担当?”
塔塔接口道:“花无意虽勇,但已年迈,必无法持久,而花如玉身为主将,一旦率军奇袭,那松原城自然也南以保全,如此,说来,奇袭之人,另有他人?而且这人还会极为厉害,进攻的地点也更为蹊跷?”
多格呢喃自语:比花如玉、花无意还厉害?大燕还有比花无意、花如玉更厉害的人吗?
有!
还真有!
“陈小九,难道是陈小九?”
多格脑中闪烁出陈小九的名字,那一瞬间,只把他吓得腿都软了,急忙转身过去,盯着地图死死的看。
塔塔摇头道:“陈小九?那不可能吧?根据可靠情报,陈小九不是乘船前往倭国搅动时局去了吗?”
乘船?
多格死死的盯着地图看,忽然看明白了什么,一刹那间,心中冷如冰窟,指着地图,失魂落魄的对塔塔说道:“我明白了,陈小九是乘船从倭国出发,由海路缓行,乘风破浪,于阔江登上突厥东南之地,由此直。插首府苏台!而花如玉镇守松原,断绝我大军回援,其意正在于此!”
塔塔望着地图,吓得全身僵直,喃喃道:“完了!真的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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