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邸报
“你放心,我会办好这份《历届会试例题选评》,会让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这份邸报的真实性,也会保护好邸报,不会被人肆意毁坏的。”
董文杰慎重的面对亚楠的未婚夫陈学慎,眼里没有嫉恨,有的只是对工作的严谨。
“嗯,我相信你,不过若是可以,你最好安排人在大明读书人最甚的府城,办邸报分处,免得被人赚了便宜,如此也尽可能的扩大邸报对读书人的影响。”
陈学慎知道董文杰的人,散布在大明不少繁华之处,而大明读书人集中的地方,自然也是在这些繁华之处。占领这些繁华之处发行邸报,必不可少,不然仅仅依靠京城这一处发行邸报,实在是太大的浪费。没的便宜了那些转卖的贾商。
还不如自己办呢!反正锦衣卫如今也积蓄了不小的力量。如果邸报的挣钱多了,也有利于皇上让董文杰训练出更多的锦衣卫。
“这个不要你说,我也会做得,皇上也吩咐了我,就近用这笔钱,好好培养锦衣卫,你只要定期将选好的试题,交给我,其余的不要你操心,下面自然有人好好办起来的。”
董文杰对陈学慎并不掩瞒自己,邸报的钱,皇上早就说了,今后就用邸报的钱,养自己的锦衣卫,这笔钱,自己自然好好运作好了,才能不负皇上所望,才能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真正的保护亚楠。
如今自己在鸿雀楼的帮衬下,已经训练出来上千身手不错的锦衣卫,如果再有了邸报的银子帮衬,相信自己能训练出来更多有用的锦衣卫,那些散落在各地的空架子锦衣卫,也能被自己收拢过来,也许大明锦衣卫很快就能恢复到从前的风光。
亚楠没有直接回到上原,而是先到了省城,自己封了县主,也该去省城,跟二舅舅,六叔他们说一声,还有缘来酒楼的毛建立以及青夫人打一个招呼,顺便也为夏季的干红,做好准备。
酿制出来的干红,不仅仅要走国宴尊贵路线,地方上的有钱人,也是巨大的客户群。
皇上会替自己打开国宴席面,而毛建立就是自己最先要合作,打开地方市场的恰当人选。
雷静正好也没有见过二舅舅二舅母他们一家,这一次亚楠也准备带雷静,好好认识二舅舅一家人。
毛建立开心至极,没有想到自己交结的孙谨如今再次回归皇上身边,而亚楠这孩子竟被分封了县主,不得不佩服自己,有识人之能。
亚楠最先去拜访了青夫人,自然,少不了带上礼品,是亚楠特亲自制作的贵人雪花膏,不仅仅是送给青夫人使用,也打算送青夫人干股。
亚楠已经得知,大舅家的大表哥志厚今年之后已经不读书了,而是帮助二舅舅二舅母一起做生意,而志纯还打算读两年。
如此,亚楠就想到了跟志厚单独合作贵妇护肤品。打算取名《贵人坊》。至于志纯,亚楠不着急,等他不读书了之后再看看吧!
而志娴,自己并不打算给她什么事业,《金玉满堂》有她一成干股,等《贵人坊》出来自己也会给她一份干股,她可以用干股的钱,自己买农庄,买铺子,存做嫁妆。
大明的女人,绝不适合抛头露面做生意,口水会淹死你!大明的读书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挣钱,名声一旦臭了,读书人的立足之本就没了。
二舅舅一家人没有这方面的顾忌,所以自己才敢跟二舅舅一家,合作挣钱,自家就安安生生的,老老实实的做清廉的读书人吧!
“你这孩子,什么都记着我一个老人家,老都老了,还用这么精贵的东西做什么?”
青夫人嗔怪着带着玫瑰雪玉膏的亚楠,虽然是怪着,但脸色却是极为愉悦的。
“亚楠时常会记得夫人对亚楠的帮助,若是没有青夫人,我二舅舅的金玉满堂哪会如此的顺利?呵呵!
这也是我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我自己跟娘先偷偷的用了几个月,效果还不错呢,我这才敢拿出来送给夫人用用的,夫人,你看看我娘的皮肤,是不是水灵灵的跟玉脂似的?闻起来还有一点点隐约的玫瑰香味?”
亚楠这次过来见青夫人,特别也带上了自己娘,不仅仅为娘引荐青夫人,也是拿娘给自己做模特呢!
雷静被亚楠说的羞得满脸通红,这孩子净胡说,不过一想到亚楠爹对自己皮肤的迷恋,心里又甜丝丝的。
“还真是的呢!赵夫人这个皮肤,都赛的上小姑娘了!”
青夫人看向雷静,心里更是高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皮肤比自己看到的十几岁小姑娘的皮肤都水灵,自己若是用起来,少不得也要年轻多了呢!
“夫人过誉!民妇惶恐!”雷静自从嫁给了赵子诚,从前的泼辣率直,收敛很多,并非是赵子诚对她有如此要求,而是雷静自己收敛的,雷静担心自己举止会给相公抹黑,慢慢的就有了贵妇人的优雅跟矜持。
亚楠看着娘如此转变,也没有说不好,亚楠理解娘的心理。
人本来就会随着坏境改变自己的,前世的自己为了适应豪门环境,一样是不得不改变,在特定的环境下,做特定的举止言行,不管什么时代,都是如此,不然就被排除在外,举步维艰。
除非是在自己家里,可以肆意妄为,不过在前世的豪门家里,自己依旧无法肆意妄为,不过到了现在的这个家里,自己却可以随心所欲,相信娘在这个家里,也会轻松的。
娘在家里从来不会做女红,也不会做饭,但却可以在家里训练自己的贴身丫鬟,还是显露出娘的本性的。不过只要娘出门,都会不自主的收敛自己举止。
“你是亚楠的娘,我当亚楠是自己的孙女,也当你是自己的子侄,以后你在我这,可不要如此客气,不然就是不当我是你长辈!”
青夫人见亚楠的后娘太过拘禁客气,便满脸慈爱的拉着她的手,好好安抚,如今自己已经知道,皇上极为喜欢亚楠一家人,自己当然也会喜欢的。
雷静满脸羞怯,不好意思的很,但心里还是暖暖的,所有人对自己的敬重和示好,其实都是因为亚楠对自己好,他们才会爱屋及乌的。
自己虽然不能生育,但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孩子,雷静觉得自己今生,再无遗憾了。
亚楠亲自给青夫人用了玫瑰雪玉膏,青夫人当场就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滋润了很多,摸起来滑滑的,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很淡很淡,令人心情愉悦,一时间青夫人心花怒放。
亚楠看着青夫人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青夫人一个人住在省城,虽然住处豪华,但还是露出孤寂的,幸而有毛夫人等几个要好的夫人,时常过来陪伴,不然亚楠都觉得夫人活的太孤单了。
青夫人到底还是收了亚楠送的一成《贵人坊》的干股,跟金玉满堂的一样,用意只是为了保护。
志厚特别高兴,能独自为亚楠筹备开张《贵人坊》,这是亚楠对自己的信任和看重,不过自己不要那么多干股,自己给亚楠做掌柜就足够了。
“大表哥,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我们俩个人一个人四成,志娴一成,还有一成,用来奖励员工,激励他们的积极性。
将《贵人坊》在省城开起来,等红火了之后,你自己看着扩展,京城那边,暂时不去,他们若是想要,就请他们自己过来买,好东西咱们不愁卖,记住,不管挣钱多少,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京城里面首辅弄政,睿王有反意,皇上在积极发展自己,京城里面如今很不安稳,那边就不去了,省城的邱大人看起来是中立的,你在省城立足,应该不会有人打你主意,更何况还有青夫人在《贵人坊》有一成干股?
我爹如今是皇上恩赐的正五品的官员,我也是皇上恩赐的县主,我们家如今跟皇上是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所以首辅跟睿亲王,应该会当我们家是对手,而我们家从此也只能跟紧皇上,做皇上手里好用的棋子。
幸而你们家在省城,跟我们家算不上是亲戚了,我们两家只要不过密来往,这些事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你们就做外人看起来不问政事的纯粹商人吧!”
亚楠单独跟志厚长谈,不仅仅交给他《贵人坊》几个护肤品的方子,给他运营方案,营销计划,员工奖惩机制,培训方法,也是时候给他说说京城的政事,自家的立场,让志厚经营的时候,也知道配合朝政走向。
最好贾商不掺乎政事,但真正做起来还是很难的,不过至少外面场是不掺乎政事的,如此,才能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生意,不卷入这些漩涡之中。
筹集《贵人坊》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不仅仅需要装修铺子,还需要培训员工,招募掌柜。但所有这些,亚楠都不会出面了,自有志厚出面。
志厚这边无事之后,亚楠才有机会,好好跟毛建立谈谈未来的合作可能。
毛建立得知亚楠夏季会给自己提供干红,亚楠说干红就是葡萄酿制的酒,自然是一口答应,而且是极为高兴的答应。
毛建立知道,只要是亚楠说好吃好喝的,就一定不会错,虽然自己也品尝过果子酒,但还真没有品尝过葡萄酿制的酒,不过听说从海外运过来的红酒,可是昂贵的很哪!一瓶价值千两。
不知道亚楠如何学会的,不过上原那边从前就是暗地里通商的,能让亚楠品尝到海外的红酒,也是可能的。只是这孩子太过聪明了,什么都敢做,也做的好。
“我打算将这边的产业,交给我的小孙子接手,我这个小孙子,虽然才十五岁,但他对经商有很高的天赋,现在已经跟着我打理这边的产业了。
只是他的亲事,还未定下来,你表姐对经商也有不小的天赋,我有时候会想,若是这两个孩子能成其好事,这可真是我孙子的福气了。”
毛建立对志娴还是极为了解的,忠厚但不失聪慧,帮着她爹娘经营金玉满堂,也不觉得张扬,低调贤惠。
如此女儿若是能做自家孙媳妇,可是自己孙子的福气,可惜自己提的迟了,竟然在亚楠成了县主之后才提,显得自己有些巴结亚楠了。
可是自己若是不提的话,真怕亚楠二舅舅二舅母已经开始为志娴物色人选了,自己也不好亲自跟亚楠二舅舅提亲,怕他为难不好拒绝。
自己先跟亚楠提的话,就有了中间人的转弯,行就更好,不行,也不会觉得尴尬,再说自己最在意的其实还是亚楠的意思,可惜亚楠一直到封了县主才过来,今天自己就凑着亚楠高兴,厚着脸皮替孙子试试看了。
亚楠呆了一下,难怪刚刚毛建立特别介绍自己他的嫡孙,虽然不是嫡长孙,但也是他最在意的那个儿子的嫡子。
他那个曾经委托孙谨从国子监拉出来的儿子,毛清风,如今是礼部郎中,正五品。
毛清风的嫡长子,毛嘉荣,如今在京城读书,已经考出了秀才功名,看起来是要继承他爹的仕途之路了。
毛清风的二儿子,也就是小儿子,就是自己今天见得那个俊秀少年,叫毛嘉桦,难道他们家打算让他走商途?他可是他们家的嫡子,能甘心走商途吗?一般像这样的人家,不都是庶子走商途,嫡子走仕途的吗?
“他不读书吗?”亚楠忍不住的问出来。
“他跟他那个大哥不一样,读了七八年之后,就再也不肯读书了,我见他实在是不愿意,也不想逼他,只是没有想到他对经商特别有天赋,我才带着他做了不长时间,他就几乎能独当一面了。
这孩子其实也见过志娴的,对志娴也颇有好感,我这才起了这个心思,只是不好意思直接找你二舅舅谈,担心他有心里负担,其实说起来是我孙子高攀了志娴的。”
毛建立说的极为谦虚,若是一般人一定不会如此看,怎么说也是志娴家高攀他们家儿子,毕竟人家是官家,娶你一个贾商的女儿,当然是贾商的女儿高攀了。
可毛建立是什么人?可是看着亚楠一家崛起的,甚至自己儿子的官职也是亚楠帮着弄上来的,若非当初亚楠给的月饼方子得了孙谨的眼,能有儿子今天的侍郎之位么?
再说看看亚楠家如今,爹是正五品县令,亚楠自己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未婚夫更是当今新科状元,现在就如此,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看着亚楠对她二舅舅一家的看重,自家孙子若是娶了志娴,只能是自己高攀,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若是志娴自己愿意的话,我也乐见其成的。只不过我这个人特别护短,见不得我的亲人受委屈。
毛爷爷也该知道,大明的女人,受委屈的实在是太多,幸好我二舅母在家不曾受二舅舅的委屈,二舅舅对我二舅母不论贫穷富贵,都是真心的疼着,年纪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少了疼爱。
所以,毛爷爷还是跟你孙子好好谈谈,他要是做不到跟我二舅舅这般心疼二舅母,还是不要提了,免得将来反而坏了两家的情义。
毛爷爷,我这是说的实话,我家人对女儿的婚事,都抱着这种想法,要是自家女儿受了委屈,必定是要讨回来的。
你可能听过我三姑的事吧,我三姑当年在宝庆梁家的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后来我爷爷奶奶生气极了,就打算帮三姑和离,还是我三姑父有决心,坚持要疼我三姑,最后我三姑父用一百两买了自己出户。
我爷爷奶奶这才让我三姑继续跟三姑父,这件事我二舅舅二舅母他们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的,对我爷爷奶奶也是极为钦佩的。
所以,我觉得毛爷爷还是慎重一些,若是我志娴表姐嫁给旁人受了委屈,我们全家过去给她撑腰的时候,也能没有顾忌。
若是在你们家,受了委屈,反而会坏了两家情义,婆媳关系也不是好相处的,除非分家单过,不过我也知道,一般人家是不会分家的,我们家也没有分家过,老人家都喜欢儿孙满堂的,图个热闹。
若是一家人心齐,没有乱七八糟的利益冲突的话,倒是能像我们家这样和和美美的,热热闹闹的,但要是利益冲突多了,人多了争斗就多了,这样的话,惠姐受委屈的机会,就多了,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意见。
我并不打算掺乎我二舅舅家的事,这件事我也不会跟二舅舅他们一家提的,毛爷爷还是回去多想想,要是觉得行,就自己去找我二舅舅提亲,答不答应,都在我二舅舅。”
亚楠说的很是慎重,并不会因为对方跟自己多年的情义,就轻易替表姐答应什么,或是答应帮忙说项什么的。
169 六叔婚事
婚事对大明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大明的女人背礼教束缚的最为厉害,嫁的好的大明女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嫁的不好的女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更多的大明女人,只能做妾或者是通房丫鬟了,大明的媳妇都是熬出来婆的。
毛建立的家族,大着呢!毛建立的那个京城当官的儿子,可是娶妻纳妾的,家里子嗣有嫡有庶的,争斗必定不少。要是自己说的话,真不愿意答应。
自己说的如此明白,不知道毛建立怎么想了,若是他听了自己的这番话之后,还有决心的话,自己也得跟二舅舅跟志娴透个风,不要被人家一个官家就骗了去。
志娴表姐其实也不一定找官家的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商户,更好把握,人生简单才更容易得到幸福。
自己这辈子若想在婚事上得到幸福,暂时也很难了,状元之姿,多少人惦记着,不知道陈学慎能坚持多久?
毛建立忽然心头有些拔凉,亚楠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是不想她表姐嫁给自己孙子的。
果然是自己高攀了,回头自己回去跟孙子好好说说清楚,免得他会多想了亚楠。
也怪自己一个老人,竟然没有一个十一岁的亚楠想的透彻,自己光是想着结两家只好,亲上加亲了,就没有想到亚楠一家人,都是护短的主。
孙子虽然是好,但儿子家里的那一屋子的女人,加上十来个庶子庶女的,也着实叫人担心内斗,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不然这个孙子也不会气的跑出京城跟着自己经商了。
亚楠见毛建立一点即通的表情,就打算跟二舅舅说了,免得二舅舅下次遇上毛建立会面上不自然,毛建立是聪明的人,被自己如此说了之后,也许会收起那个心思。
亚楠真不愿意志娴陷入宅斗里面去,还是官家,京城里面的官家,基本上都清高的看不起商户,何必让志娴去他们家受气?毛建立一个爷爷辈,又不在京城,能帮的了志娴宅斗?根本不可能的事。
除非毛建立的那个嫡孙子,能跟京城的爹娘分家单过,还能真心爱上志娴,不会纳妾,不会变心给志娴气受,不然不说是自己,就是二舅舅二舅母也不会答应的。
估计没戏,哪有这点大就分家的儿子?更别说叫他一辈子不要纳妾?连毛建立跟他儿子自己都有妾伺候着,还能指望孙子没有妾伺候?
六叔在亚楠来了之后,特别的开心,每天都陪着亚楠,铺子也丢给了石方,黄涛两人,这个时候并非是盆景大卖的时候,而是在培育的时候,所以六叔有的是时间陪亚楠。
然而六叔不在倩影的这几天,锦娘却是一天天的感到失望,自从自己喜欢到倩影铺子看景之后,不知不觉间就喜欢看那个坚毅安宁的身影,虽然看他无声无息的侍弄着盆景,但他的脸上始终是轻快的,叫人不由自主的跟着轻快起来。
“石方,你们掌柜今天怎么又不在?”
锦娘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出来,心里隐约有些担心,担心他会回家定亲结婚,毕竟他这个年纪,还单着的也算是少有的了,他家里人应该会着急的吧?自己已经打听出来他二十好几了。
“啊?回大小姐的话,我们掌柜的家里人来了,这几天掌柜的陪着家人了!”石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回答大小姐的话。
如今石方也知道这个大小姐是前面绣坊的掌柜,更是省府大人的千金,每天看到千金大小姐过来,石方还是有些谨慎的,就怕省府大人会生气,找掌柜的麻烦,所幸省府大人英明,知道掌柜的从来不敢跟千金大小姐多话一句。
“是你们掌柜的爹娘吗?”锦娘有些担心,自己怎么不知道他的家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爹娘来催他结婚了。
“不是掌柜爹娘,是掌柜大嫂带着侄子侄女来了!对了,我们掌柜的侄女,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呢!”
石方说起亚楠是县主的时候,忽然有些底气起来,掌柜的侄女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了,省府大人以后应该更不会找掌柜的麻烦,再说每天要过来看盆景的是他自己女儿,又不是掌柜的找他女儿的。
他大嫂来了?会不会长嫂如母?
锦娘心里隐约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可自己压根都不敢说出来,就怕娘找人害了他。
自己虽然是遇上那样不堪的事,未嫁先休,但在娘跟大哥眼里,像他这样的小商户,是绝配不上自己的。
但自己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世上像他这样干净清爽,坚毅宁静的男子,最为叫人安心。
更何况自己从没见他跟别的女人又多余的牵扯,自己甚至能感到他根本不曾出入风月场所,他身上从来没有那样的味道。有时候自己都能从爹跟大哥身上能闻到那种地方的味道,但却从未闻到他身上有这样的味道,这最是令自己感动。
感动世上会有如此男人,像一座山,安安稳稳的,不被外界纷纷扰扰迷失了眼神,日复一日的守护着他精心侍弄的花草树木,有时候自己很想做他手里的一盆花,可以享受他细心的疼爱。
半夏看着小姐打听倩影铺子的那个掌柜,心里耻笑一声,小姐对那个掌柜的上心的很哪。
不过想到自己跟钱姨娘一起商量好的事,就忍了下来,不去劝谏小姐,惹怒小姐,只要过了今晚,小姐就得乖乖嫁给钱姨娘的娘家侄子。
钱姨娘的娘家侄子,可是年轻的举人老爷呢,到时候自己跟着小姐一起嫁给他,邱大人也一定会帮着自家相公,安排好官位,自己可就成了大人的妾了。也许说不定能为相公生下一个儿子,再得了相公的恩宠,可真是美美的人生呢!
半夏一想到钱姨娘的侄子,心里就酥酥麻麻的,上一次见到他本人,果真是貌如桃花,一派风流之姿,只看了自己一眼,自己就能感到他对自己的情义,他一定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自己。
自己已经将小姐的肚兜偷拿给了钱姨娘,钱姨娘会让他侄子今晚晚饭后,带着大小姐的肚兜,在大小姐的绣坊铺子里面等着,自己也会带上小姐去绣坊的。
让后钱姨娘会差使自己婆子找小姐买绣品,结果找不到小姐,告诉夫人,夫人一定担心的不得了,夫人最先要找的就是小姐的铺子。
等夫人到了铺子,就能发现自己的女儿早就跟钱姨娘的举人侄子,情投意合到了那样的地步,如此,夫人就是不高兴,也得捏着鼻子,将小姐嫁给钱姨娘的举人侄子。
锦娘带着半夏,默不作声的在铺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孤单单的看着眼前的玫瑰,这是他今年才培育出来的,说是新品种,来年开花,可能是蓝色的,自己不知道他这是如何办到的。
想到他跟自己轻声解释蓝色玫瑰,说是代表着:爱在心头口难开。那个时候,自己忽然很紧张,也很雀跃,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爱他在心,也一样的口难开。
可看着他对花如此细心,却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如此忽视,锦娘的心,隐隐约约的刺痛着,这样的爱,自己要暗恋到什么时候?他到底有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他?
“六弟,这次爹娘让我过来问问你,若是在他们上原给你找一个性格好的姑娘,你能不能回去成个亲?爹娘知道你的心思,但是爹娘也说了,你如今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要是你这边有中意的,爹娘让我替你先提亲?”
雷静也是没有办法,来的时候,竟然还背负了如此使命,婆婆偏偏还说自己是大嫂,长嫂如母,自然应该操心六叔的婚事。
六叔每年在过年的时候回家,呆不了几天就会走人,爹娘就是想逼六叔成婚,也没有时间,加上六叔一直对从前退婚的事,耿耿于怀,爹娘也不敢逼他过紧,盼着他自己想开。
随着家里亚惠成亲,公公婆婆对六叔的婚事,更是着急的很了,六叔虽然是男子,拖几年也不会有什么,但六叔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旁人家的儿子这么大,早就娶妻生子了。
六叔满脸爆红,没有想到大嫂会在自己铺子当着亚楠亚青的面,就问自己婚事,虽然是爹娘的意思,但六叔依旧是感觉很羞愧。
“大嫂,我,我真的不想结婚,你帮我跟爹娘说说,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从前受过伤,身体不好,我不想害人!”
六叔虽然羞愧,但也得对大嫂说明白自己的意思,免得大嫂不顾自己的意思,自己真的不愿意娶妻。
家里的子侄都有出息,自己根本没有生子嗣的压力,再说自己身体受过重伤,虽然现在养着看起来不差,但自己也不知道身子到底是不如旁人的。
加上现在倩影的铺子,价值万金,家里人还不知道这些,自己就想为亚楠多存些嫁妆,给亚楠做依靠,若是自己娶妻生子了,这些东西,妻子焉能不看重?
还不如不娶,免得一个人外人生分了自己跟亚楠的感情,也搅和坏了一家人的感情。
大哥当初娶了亚楠的娘,不就是遭受了这么多年的憋屈?好在亚楠跟亚青是好孩子,不然大哥这辈子都得憋屈死,自己可不想跟大哥那样娶一个势利女人,还不如一个人过的轻松。能安安稳稳的为亚楠存好嫁妆,也能做亚楠一辈子的依靠。
“六叔,你身体受伤都好几年了,大夫也说了不影响日常生活,也就是不影响你娶妻了,六叔,你,要不然就自己好好看着,身边有没有喜欢的?
不然爷爷奶奶可就不管你什么意思,给你在上原包办婚事了!六叔,你还不如赶紧自己找个喜欢的呢!”
亚楠一眼瞥到角落里面的那个千金小姐,应该就是学慎跟自己说的那个省府邱大人的千金,学慎说他住在六叔这边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她过来看盆景,看起来是跟六叔没有什么交流,但学慎说对方对六叔有意思就一定有意思,学慎那个人对感情敏感的很呢!
今天自己就当着她的面,故意大声点,催促六叔成婚,她若有意,就尽早,若无意,自家也不愿意攀附省府大人的千金。
她若是有意,可得先说好,他们家的省府大人,可少拿官架子压迫我六叔,不然的话,这门亲事,还是不结的好,六叔成天的被人家压迫拿捏着,这日子可怎么过?六叔的尊严可不容被糟践!自己不许。
尽管自己从学慎的嘴里得知这个千金安静敦厚,但要是她爹娘人品不行的话,就是她本人愿意,也无用,谁叫她爹娘有权有势的?省府她爹最大的?
若是没钱没权的,反倒好办的很,可惜太过有权有势,诶,自己也有些矛盾不决了!
若是看六叔自己的意思吧,六叔压根就没有娶妻的意思,难得遇上有姑娘暗恋他吧,他还不在意的很。六叔的婚事,也难着呢!
锦娘脸色一白,担心的事还是如期而至了,自己其实也该能想到的,他都这么大了,哪有家人不催着结婚的?可他要是结婚了,自己要怎么办?怎么办啊?
锦娘不敢想,一想到他结婚,就心如刀割一样的疼着。
“亚楠,六叔没有喜欢的,也不会喜欢什么人,六叔只想守着倩影铺子,安安静静的,真的很轻松,亚楠,帮帮六叔,好不好?回去帮我跟你爷爷奶奶好好说说,让他们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要不然六叔过年也不敢回家了。”
六叔轻轻拉起亚楠的手,带着祈求,也带着坚定的态度。
“六叔?”亚楠心里一阵难受,呆呆的看着六叔,难道六叔就是前世的那种喜欢单身的轻松惬意,抗拒成婚带来家庭琐事的那种人?哪怕在旁人眼里的孤独寂寞,在他自己眼里,却是一种安宁的享受?
亚楠不确定了!自己也不敢再轻易过问六叔的事了,不知道六叔是不是被自己害了,若是没有这个倩影铺子,六叔在上原家里的话,也许已经听从爷爷奶奶的话,已经娶妻生子了。
从前自己担心六叔身体不能下地,在家里会难受自卑,加上自己也想六叔有自己的事业,才有了倩影铺子,可现在看着六叔对倩影铺子的热爱,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对经营商铺的热爱,以至于连自己的婚事也极为抗拒了,这,这,可怎办?
一时间,亚楠忍不住的眼眶都急红了,自责之心油然而起!
“亚楠,亚楠?别哭啊?别哭,是六叔不好,亚楠别哭,啊?”
六叔陡然发现亚楠心情黯然,连眼眶都红了,顿时心疼的要死,也自责起来自己,是自己惹的亚楠难受了,亚楠是在担心自己啊!
六叔忍不住的将亚楠像小时候的时候,圈抱在怀里,满脸焦急的哄着。
六叔不如此着急还好,亚楠还忍着不敢哭,可被六叔这么小心翼翼的抱着哄着,就忍不住的抱着六叔无声的哭了起来。
六叔!六叔!是我害了你了!一定是我害了你了!要不是我的自以为是,你就不会有不娶妻的想法了!可,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帮你是好?是按你自己的心意帮你维持单身的惬意?还是按爷爷奶奶的心意,帮你找一个好姑娘照顾你一生啊?
“亚楠,来,不哭了。你六叔都被你惹哭了,你六叔人好,一定有人喜欢上的,你别担心!”
雷静不顾六叔的意思,将亚楠从六叔手里转到自己怀里来,抱着哄着安慰着,虽然没有想到亚楠会忽然如此难受,但亚楠哭一定是为了六叔的婚事。这孩子一向心软,更是回心疼家人,才会如此担心她六叔。
他六叔也是的,好好非要说什么不娶的,都急哭了亚楠这孩子了!
“子琛,我是你大嫂,也是替你爹娘过来说话的,今年无论如何,家里都会给你定下来婚事,年底的时候,你就是不回家,也不抵用,家里的婚事,都是爹娘定下的,我跟你大哥是爹娘定的,你二哥的婚事也是爹娘定的。
你的婚事,爹娘已经多给了你这么长时间自己找了,你自己到现在都不定下来,就不要怪你爹娘不顾你的意思在上原给你找人了!亚楠不哭,乖哦,你六叔不会一个人的,回去后爷爷奶奶一定会给他找一个心眼好的姑娘的!不哭了啊!”
雷静一边抱着亚楠哄着,一边拿出大嫂的架势,态度强硬起来,竟然敢惹哭我的亚楠?亚楠是担心你这么大不成婚,好不好?你不体谅家人的着急担心,你还敢惹哭亚楠?
亚青跟在后面看着娘逼六叔,看着亚楠心疼六叔,心里也是乱乱的。
来的时候爹也特别嘱咐过自己,要自己劝劝六叔,不能再拖了,再拖可真就不好找了!人家会胡乱猜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才会放着这么清楚明白的家世,这么大还不娶妻的?渐渐的被人议论多了,名声也不好听,到时候伤害的还不是自己跟家人?
170 救美
可要是自己说的话,自己也不愿意那么早结婚,万一不小心找个不省心的女人,不仅仅害了自己,也一样的会伤害了自己一家人的。
亚青经过自己母亲跟爹之间的婚事,心里对婚事一样的存了抗拒之心,不过他年纪还小,还在读书阶段,赵子诚也没有打算这么早给儿子定亲,想着等儿子考出功名之后定亲,也好说多了。
“六叔,你这边我还没有好好看过呢!亚楠,别哭了,我们一起看看六叔培育的盆景,好不好?你看,你看,那个是桃花吧?六叔是怎么想到这么养的?真好看!亚楠,你不是说你喜欢桃花的吗?”
亚青急忙转移注意力,娘难得的为了亚楠心情不好,六叔的脸色也不好,既心疼亚楠,又不愿意被逼成婚,可是难死自己了。先哄好亚楠再说六叔的婚事。亚楠不开心,什么事也没有心情谈。
“六叔!对不起,娘,我没事,六叔,你带我看看你的手艺吧?我都不知道你能养出这么好看的桃花盆景了呢!”
亚楠听着娘忽然如此态度强硬,知道娘是为自己故意逼六叔的,心里歉意的很,其实谁都不该怪的,就应该怪自己。
这一次自己不想早点回去,就在这边多陪陪六叔,好好了解六叔的真实想法,也找机会开解六叔。
诶,其实自己也想跟六叔一样,愿意一辈子单着,轻松惬意的陪着家人,多好啊!
这一天,六叔心情有些不安,心里充满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会不会伤害了家人,也伤害了亚楠?
亚楠的哭,看似是心疼自己单身而哭,可自己更加感觉到亚楠是在自责而哭,自责她帮助自己有了省城的这个倩影铺子,不然的话,自己若是留在家里,也早就抵不过爹娘的意思成亲了。
自己不要亚楠如此自责,这是自己喜欢的生活,也是自己享受着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有自己的目标跟打算,活的轻轻充实,还能照顾到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更不会跟大哥那样,一不小心就沾上那样不堪的女人,多少年都憋屈着。
可若是自己一味的贪享这样的轻松惬意,罔顾家人的担心,更罔顾亚楠的自责,自己还能继续假装不知道的轻松惬意下去吗?
吃完晚饭,雷静带着亚楠,住到了缘来酒楼,自从到了省城,毛建立就一定要亚楠住在酒楼的高档包间里面。
不过今天亚青则要留下来陪着六叔,雷静自然答应,亚青可是他爹嘱咐过的,要好好劝劝他六叔的,就让他留下来劝劝他六叔也好,省的自己这个大嫂强逼他似的,也不看看他这样子,连亚楠都急哭了!
雷静心里也不好受,身为大嫂,摊上这样的差事,自己还能怎么着?不仅仅是爹娘着急,就是亚楠爹也为她六叔着急,今天看着亚楠,恐怕更是为她六叔着急呢!
亚楠晚上心情一直有些压抑,怕自己心情影响到娘,推说累了想早些睡觉,躺在床上之后,亚楠才好好思量起来六叔跟那个省府千金小姐的可能性。
若是没有喜欢的人,能娶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也是一种折中的生活方式,再说六叔心地善良,被对方用心的爱着爱着,也许三五年下来,六叔就转变了今天的看法呢?
只不过那个敦厚安静的千金,她背后的背景也太强悍了一点,始终让自己有些担心啊!
算了算了,不能多想了,那个千金再是喜欢六叔,六叔自己无意,还是白搭,六叔的婚事,关键还是在六叔心里怎么想,先得叫六叔接受婚事才好办,不然真担心六叔接受不了家里人的逼迫。
六叔跟爹不同,爹从小受礼教教导,不会抗拒婚事,哪怕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也能接受再婚。
六叔从前重伤加上重伤的时候遭遇退婚,这对六叔来说打击还是很大的,尽管六叔从来不曾表现出来,但心里不可能没有想法。
如今六叔身体是好的差不多了,但心理上的阴影也许还在,也许还会担心有人嫌弃他的身体,这也是家里人之前不敢逼他过甚的原因,但六叔的年纪在这,要是再不定下来,真的要被人说三道四了。
这可不是前世的时候,二十四岁上学的男生,多的去了,二十四结婚的男生,铁定算早婚。
可现在的时代,男人十六岁成人,就可以结婚了,哪怕迟几年,也不会迟到六叔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定下亲事的。
六叔这样即使不成婚,能有一门定下的婚事,也不会叫人说三道四的,这个地方,可没人能容忍六叔这样有单身的想法的人,连自己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有力量跟这个时代对抗啊!
就在亚楠躺在床上为六叔难受的时候,六叔也一样的难受着,自己是不是太不在乎家里人的感受了?
就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喜欢,让全家人为自己着急?更让亚楠自责伤心?想着白天亚楠为自己自责而哭,六叔坚定单身的心理,动摇了。
要不然,就随便爹娘给自己找一个吧!大哥担心自己的婚事,不仅仅让大嫂过来说自己,连亚青也过来劝自己了。
娶就娶吧!自己会娶,也会善待对方,但自己绝不会将铺子的家产暴露给她,若是她有一点点沾手自己铺子的意思,自己就将她留在爹娘身边伺候,铺子是亚楠的,绝非任何女人可以眼红,哪怕是自己的妻子,也不许。
想到要跟一个陌生女人生活在一起,六叔由衷的感到极度烦躁,万一沾上李秀凤那样不要脸的女人,可怎么办?
六叔极度烦躁之下,并不愿早些休息,一个人轻轻的出来,看看院子里面那些风景各异的盆景。
这些盆景各具风情,虽然是自己侍弄的,但六叔心里明白的很,若非自己得了亚楠的启发,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些炙手可热的盆景。
轻轻摩挲着亚楠喜欢的桃花,六叔不由得笑着起来,亚楠就如这样盛开的桃花,叫人忍不住的想疼在心里。
这株桃花,开的异常美丽,有人出价两千,自己也不愿卖了,一直侍弄着,也不愿卖了,就想等亚楠过来的时候,能看着好看。
但是自己也不会让亚青带回去给亚楠天天看,亚楠会忍不住偷偷的自己修剪这株桃花的,那样会伤着亚楠的手,亚楠的手很嫩很嫩,稍微剪一下枝子,必定能弄红了,严重的还会破皮。
就在六叔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倩影铺子的后街一阵惊呼之后就没了声息,六叔即刻赶往铺子后门,后门正对的可是邱小姐的绣坊铺子,别是出事了!
打开后门,就发现绣坊的二楼三楼的灯火亮着,三楼上面隐约听到半夏的哭诉。
“夫人,不要怪小姐,小姐也是情难自禁,小姐这几年难得遇上喜欢的人,夫人就成全了小姐吧!呜呜呜!”
半夏哭着说着,声音透过绣坊三楼微微开着的窗户传到了六叔的耳朵里,六叔的眉头不由自主的一阵打皱,忽然很是反感这个半夏丫鬟,太不会做人了!哪有如此说自己小姐的丫鬟?
不管是什么缘故,身为丫鬟,也不能如此大声的哭诉自己小姐,就不怕坏了自己小姐的清誉?那个小姐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也不像是她说的那样跟男人情难自禁的人啊?
要不然她怎么会有耐心,每天到自家铺子,观看盆景,时常一看就是一整天的?要是那样人的话,她根本也耐不住那样的寂静啊?
“是啊,夫人,小侄跟锦娘互生爱慕,锦娘对小侄一片深情,小侄自知没有进士功名,难以匹配锦娘,这才一直不敢向大人提亲,夫人放心,小侄已经是举人功名,等下次会试,小侄一定能考取进士功名,给锦娘一个风光的夫人身份。”
钱姨娘的侄子,钱冠明字字句句说的是情深意切,仿若他对锦娘多么用心良苦似的。
他不怕那个面如死灰的小姐会说出来,谁叫她的肚兜在自己手上?谁叫她大晚上的带着自己贴身丫鬟到这来来幽会自己的?谁叫她早就名声尽毁?能有自己一个举人愿意娶她,怎么说也是她的福气!
更何况自己长得又是风度翩翩的?她就是迭口否认也不抵用,看看夫人身边带来的丫鬟嬷嬷看她的眼神,都一副了解的样子,此时此刻,也容不得她不承认。
不承认的话,她不仅仅自己会死,还会羞辱邱大人,怎么算这个时候夫人也得先认下来,再尽快给自己跟她办一场婚事,这才是正常的处理。
“哎哟,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如此糊涂哪!喜欢大小姐,尽可以好好跟大人提亲,怎么能私下见大小姐呢?这,这叫我说你什么好?
大姐,我侄子读书有天赋,可惜不懂人情世故,这才冒犯了大小姐,好在都是自家人,外人并不知道,大姐到不如尽早给两个有情人办了婚事,也免得两个小辈再闹出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事来?”
钱姨娘很是得意,今晚一过,自己的侄子就能娶了夫人的心头肉,到时候她还敢对自己高高在上的?就不怕自己侄子对付她女儿么?
这些年要不是老爷心疼自己,自己怕是早就被她逼死了,今天晚上可是难得的轮上自己春风得意了!看看你一个堂堂夫人教导出来的小姐,丢人丢尽了!竟然大晚上的跟男人私通?连贴身肚兜都给了男人?哈哈哈哈!
锦娘的娘气的早就是额头青筋直跳了,看着女儿一脸灰白,看着钱姨娘一脸的春风得意,还有那个自称是自己小侄的贱人,一副对女儿情深意切的样子,再凑上半夏的哭声,邱夫人真的很想一巴掌打醒自己的女儿,何至于此的作践自己?
若非老爷说与其逼迫女儿,不如让女儿跟那个贱商顺其自然,现在倒好,那个贱商压根对自己的女儿半点意思也没有,倒是自己的女儿天天上他们铺子看景,看的是什么景,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今天的事,真相如何,自己怎么可能半点没有猜测?难怪钱姨娘会好心担心锦娘不见了?要说这件事没有她的主意,打死自己也不相信。
可看看自己女儿,被人耍的团团转,也不知道反击,只是一脸的死相,又有何用?这样子若是真的嫁给了什么官家做夫人,也迟早被这些作死的小妾整死。
“既然如此,先回去回禀了大人,再做商量吧!”
邱夫人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还是先安抚住人,回头跟老爷回禀之后,老爷应该不会让那个不要脸的畜生举人得逞的,回头叫儿子杀了这个畜生,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女儿的肚兜拿在手里,这半夏也是死的,竟然不知道抢回她小姐的肚兜?
半夏一听夫人的话大喜,果真被钱姨娘说中了,夫人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的,不然小姐就是死了也会臭了邱府的名声。
“小姐,我扶你下楼!”半夏站起来,急忙过来扶摇摇欲坠的小姐,心里微微偷笑,小姐这个样子,哪能入公子的眼?半死不活的谁会喜欢?等小姐嫁给公子,自己一定能得到公子的宠爱!公子能娶小姐,自己可是出了大力呢!
“啪!”
“吃里扒外的贱人!”
锦娘终于反击了!第一次用尽全力狠狠打上了半夏的丑恶嘴脸,第一次恨不得杀了这个颠倒黑白的贴身丫鬟,恨极了她的做作。
娘!我自作自受,被这个贱人蒙骗,才有今天的耻辱,肚兜不是我给的,是半夏偷拿出去的,今日晚上也是半夏拖拽着自己过来,说是从这个三楼上能看到对面他在干什么的。更能看到他会不会答应回上原娶妻,可这个理由自己能说出去吗?
锦娘泪流满面的背对着窗户,看着自己娘,又悔又恨,更是对娘深深的歉意着,是自己蠢才有今天的耻辱,若是自己就这样顺从了,才是对爹娘的侮辱。
不,就是自己死,也不会叫他们这些坏人得逞,爹,对不起,娘,对不起,大哥,对不起,还有那个他,他必定不会为自己心疼的吧?
邱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终于锋利起来,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用力打了半夏,原来半夏这个贱人,吃里扒外才害的自己女儿如此屈辱?
好,打得好!锦娘,娘的好女儿,只要你今晚自己振作起来,将害你的人一一惩罚,娘一定支持你!
“拖下去,乱棍打死!堵上嘴!”
邱夫人看也不看被女儿打倒在地的半夏,满眼的鼓励着女儿,狠狠反击,要想做好主母,就绝不能如此软弱不堪!
可惜锦娘不敢看娘的眼神,锦娘知道自己,要想保住爹娘的脸面,就只有以死明志,不然爹娘大哥都会被自己蒙羞。
“娘,你相信我,我死也不会被这个畜生得逞的,娘,我死也不答应!死也不答应!”
锦娘满眼赤红,神情凄厉,看着那个举人的时候,一样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竟然敢如此迫害自己,迫害自家名誉?
邱夫人含泪笑了,女儿终于能坚挺起来了,能反击了,只要女儿自己振作起来,谁敢胡乱说话,这个畜生,还有这个贱人,一个一个都不要想活着!
“娘信你!锦娘,娘信你!”邱夫人过来要抱女儿,但却在这个时候,锦娘一把推开了自己娘,自己却是跳楼而下,以死明志!
锦娘啊!邱夫人惨叫一声,昏死过去!楼上一片混乱嘈杂之声。
六叔站在外面,本打算回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上面有个人影坠落,便反射性的伸手就接。
六叔虽然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锦娘虽然也是轻盈的,但冲击的力量,还是将六叔撞倒在地,但锦娘却被六叔紧紧护住了,不曾受到半点损伤。
“锦娘!”
就在六叔抱着锦娘倒地的同时,锦娘的大哥锦旭也飞奔而来,自然也看到了妹妹跳楼而下,正好被一个男人抱住的场景,锦旭顿时又急又恨,恨不得杀了那个抱着妹妹的不要脸的男人!虽然心里知道妹妹的命应该是他救下的,但怎么也不能容忍妹妹被一个男人如斯的抱着。
“是你?你怎么样?啊?你是不是受伤了?大哥,快叫大夫,叫大夫给他看看,快点啊!”
锦娘跳楼而下的时候,是抱着要死的心意的,然而当自己落入他的怀抱之后,锦娘欣喜不已,他舍不得自己死?更是舍不得自己受伤。
不过欣喜之后,就是浓浓的担心,担心他这样被撞,会不会伤重?听到大哥的叫声,锦娘头也不抬的就对着大哥催促,快请大夫过来看看他,有没有事啊?
锦旭顿时脸色一阵难堪,对着身边的人就低斥:“叫大夫过来,听到没有?”
“死了没有?”锦旭走进看出来是倩影铺子的东家之后,顿时心情更是不好,妹妹喜欢他好几年了,这个榆木疙瘩,半点也不知道妹妹心意,更是当妹妹是空气,若非爹不让自己插手妹妹的事,自己早就要抽他了!
171 打死勿论
好在今天他还知道救下妹妹,不管是不是凑巧,总归是救了妹妹一命,自己就给你请大夫好好看看吧?
“我不要紧,你好好看着大小姐吧,我回去了!”
六叔听了大小姐的叫声,知道了这个威风凛凛的男人,是她大哥,便放心了,缓缓撑着地爬起来,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刚刚被撞的有些头昏,到底还是身体差了,若是从前,怎么会如此禁不住这样的一撞?
“我扶你进去,大哥,娘还在上面!今天是钱姨娘的侄子勾结了半夏害得我!”
锦娘死而复生之后,忽然清醒过来,既然不死,就好好活着,跳楼而下的时候,听到娘凄厉的叫声,令自己心碎不已,大哥的神情也差,就连他也如此的担心自己,自己为何还要一心求死?该死的是那些坏人!
锦娘一边吃力的扶上要避开自己的六叔,一边让大哥去接应母亲。
“围住这个楼,任何人不得进出!”
锦旭看着妹妹好好的,竟然还要扶着那个男人进去,虽然很想一脚将那个男人踹进去拉倒,但想想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就睁一眼闭一眼的随妹妹扶他进去,自己倒是要看看,是什么贱人不要命的敢害自己妹妹?
六叔虽然很想推开非要扶着自己的大小姐,但想到外面这么多侍卫,加上她也刚刚才跳楼,就忍着身上的不适,先进去再请她离开吧!
“你怎么样?哪儿疼?”锦娘带着哭腔,担心的要死,也后悔的要死,自己没死成,倒是伤了他。
“不碍事,我早些休息休息就能好,你快回去吧,你今天也太鲁莽了,怎么就不怕伤了你娘的心?不管多难的事,有那样疼你的娘跟大哥,都不会是难事的,你要相信他们!”
六叔也不知道怎么的,忍不住的数落起来这个想轻生的大小姐。
大小姐的娘,六叔可是亲身见识过的,那个妇人虽然看起来盛气凌人,但其出发点全是为了她的这个女儿,可见是真心疼她的。
大小姐的大哥,六叔刚刚也见识了,跟大小姐娘一样的盛气凌人,但也是为了大小姐好,才会如此担心她的安危,能带着这么多人找她,还能被她呼来喝去的,就说明大小姐的大哥,很是疼她的。
有如此大哥跟娘,还有什么难事不能解决非要跳楼的?虽然不曾见识过省府邱大人,但邱大人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应该也不会任由自己女儿受委屈的。如此家世,如此家人,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锦娘听到他如此严肃数落自己,忽然感觉是自己的相公在教导自己,一个忍不住,便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哭泣起来。
“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六叔着急了,怎么能被她这样抱着,自己可不是登徒子,别叫旁人看到了坏了她的名声!
六叔只敢轻声的叫对方让开,自己的手始终是不敢触碰她的肌肤的,就怕损失了她的声誉。
锦娘不肯,死死抱住六叔,痛痛快快的埋在他的怀里,死命的哭。
六叔僵直着身体,双手外展,根本不想触碰到她,只是不停的低声劝她早些离开。
正当六叔如此急的要死的时候,锦旭独自一人进来了。
六叔看着大小姐的大哥满脸阴鸷的过来,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担心,担心他们这样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以为自己如此是轻薄了他妹妹。
“大小姐,你快让开,你大哥来了,你大哥会误会我的!”六叔不怕死,但却不愿意被人误解而死,不值得。
“大哥,你要干嘛?是我抱的他,不管他的事!你不许伤他!对了,大夫人呢?”
锦娘听到六叔的焦急声音,这才从六叔怀里出来,看到大哥脸色阴鸷,顿时站在六叔面前,挡着大哥,也有些担心大哥坏脾气的以为是他在趁机欺负自己。
锦旭脸色更是差了,看着妹妹如此护着那个没意思的男人,感到很是窝火,若是刚刚他能抱着妹妹,还算对妹妹有些情义,看他那个样子就好似自己妹妹是倒贴他似的,气死自己了!
“赵东家,谢谢你救了我小妹,你放心,刚刚我已经请了大夫,一会就能过来给你看看!看大夫的费用跟药费,都算我的,小妹,跟大哥回去,娘晕倒了,等娘好了,大哥带你过来看看这位赵东家,好不好?”
锦旭咽下这口气,和风细雨的哄着小妹,先带小妹回去叫娘看到放心,至于那几个贱人,都被自己绑了回去,叫爹看看,看看他纳的什么妾?竟然如此的作践自己妹妹,爹若是不能亲手杀了那个贱人,自己也不会饶了她的!
还有那个不要脸的狗屁举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竟然敢陷害自己妹妹?今天要是妹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非要他全家赔命不可!
虽然今天妹妹无事,但那个狗屁举人,也不可能给他活着,这样的人渣本就该死!
邱大人得知此事的时候,是自己儿子绑了自己的小妾等一干人到自己面前,才知道女儿刚刚差点死掉了。
“你娘醒来没有?”邱大人没有看那几个被嘟着嘴的绑过来的人,而是先问问夫人的情况。
“娘以为妹妹死了,到现在还昏着的。”
锦旭阴沉沉的回答,看爹还宠这个风骚的贱人?差点害死自己妹妹,还害的娘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到现在都没有醒,该死的贱人!锦旭恶狠狠的盯着钱姨娘。
“来人,钱姨娘不安于室,乱棍打死!伺候钱姨娘的丫鬟婆子,全部打死勿论,这个贼人,偷盗绣坊钱财三千两,按律乱管打死!”
邱大人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机会说话,直接判了死刑,别说是邱大人相信嫡妻嫡女,就是有疑问,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当众问什么。
这些人能将目光打到命运不济的女儿身上,企图攀附自己,就足以该死,自己女儿喜欢谁,自己都知道,还能容忍一个举人拿着女儿肚兜要挟着?作死的!一个不留,谁也不准泄露出去,不然就乱棍打死!
至于女儿的那些丫鬟婆子,稍后一个一个的远远的发卖出去,不管她们知道不知道女儿的事,总之一个不留。
这些伺候小姐的人要是有半点用心,就不可能让女儿今晚被害,若非担心女儿心软,真恨不得连这些下人也一样的乱棍打死,方能泄恨。
若是从前,自己对女儿只是抱着可怜的心思,随着皇上对赵子诚的恩宠,随着赵子诚女婿高中状元,近身伺候太子,自己就知道,赵子诚一家的崛起,真正是近在眼前,随时随地都能的了,连他女儿如今都是大明唯一的县主,可见赵家如何得圣心了。
锦娘能嫁给赵子诚的弟弟,好处多多。关键还是锦娘自己喜欢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坏了锦娘的名誉。
钱姨娘满眼的惊骇,自己肚子里还有相公的儿子,他怎么就能如此狠心,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要乱棍打死自己?
钱姨娘满眼泪水的看向邱大人,期盼大人能兴起半点怜惜之心,他不是说过,自己弱柳扶风,娇媚诱人的吗?不是说过自己是小可怜,总惹他心疼的吗?
大人,你就是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这些话,你也不能忘记你昨天还摸着妾的肚子,说要给儿子取一个名字的啊?
邱大人无视钱姨娘勾魂的眉眼,贱女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妄想搅得自己后宅不宁,仗着自己的宠爱,仗着怀了儿子,就敢胡作非为,连府里的主母也不放在眼里,如此下作的逼迫大小姐,就罪该万死!
打死勿论!叫后院的女人都看看,摆不正自己位置的,都该活活打死!
钱姨娘绝望了!随着身上落下的剧痛,钱姨娘后悔极了!放着好好的宠妾不做,非要妄想活活气死主母,想取而代之,如今才知道,大人的心,是铁,是冰!自己想错了啊!啊啊啊!
跟随钱姨娘一起的丫鬟嬷嬷,全都一脸的死灰,当大少爷绑了她们的时候,她们就看到了大少爷眼里的杀意,可惜嘴巴被堵,连叫也叫不出来。乱棍加诸的时候,也一样的叫不出半点声音来。
钱姨娘的侄子,更是满脸惊惧,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姨娘说过的,她怀了大人的儿子,仗着儿子,大夫人也不敢拿她如何的,哪怕大夫人猜到一点,也会为了大小姐的清誉忍下来的,更何况自己还是举人功名,配她一个未嫁先休的女人,足够了!
啊啊啊啊!
随着身上传来的剧痛,钱举人后悔万分,不该听姨娘的话,招惹大小姐,后悔极了,自己原本也是举人,自己还如此年轻,好好考试,就是进士,就是大明官员,至少能做一地父母。
啊啊啊啊!
我恨你!恨死你!是你害了我啊!
钱举人临死,充满恨意的看着身旁早就断了气的姨娘,怨气冲天!死不瞑目!
锦旭满意的看着钱姨娘的一干人的死相,包括那边被打死的畜生举人,都死的好!竟然敢谋害自己妹妹,谋害自己娘,不杀她们全家,算是开恩了!
邱夫人悠悠转醒的时候,看到女儿在自己身边,顿时又惊又喜。
锦娘满脸羞愧,抱着娘,痛哭流涕。
“对不起娘,是女儿错了,女儿做错了,呜呜呜!娘,你打我,你骂我,我错了啊!”
锦娘后悔不已,差点害了母亲,他说的对,怎么能如此伤家人的心?本是那些坏人该死,自己怎么蠢的去死了?
第二天亚楠才知道,六叔昨晚腰受了伤,好在不严重,大夫说涂擦一些跌打酒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可以了。
具体为何受伤,六叔敷衍着说是昨晚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
亚青看着坐靠着六叔,眼神闪烁,但还是没有戳穿六叔的敷衍。其实昨晚上自己听到对面铺子有些吵闹的声音的,不过很快就没了,当自己轻轻起来想看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院子里有一个女人紧紧抱着六叔的。不过似乎六叔不承情呢!
亚青不好跟妹妹说六叔如此*的事,就当自己也不知道罢了。幸而六叔伤的还好,休息休息就能好了。
六叔昨晚上被锦娘冲击撞闪了腰,刚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坚持着,到了早上,就疼的厉害多了了,起床都难,但六叔怕家里人担心,还是勉强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的坐靠着,想陪着亚楠亚青说说话,今天就不去侍弄盆景了。
不过六叔没有敷衍多久,就有人来铺子了,竟然是邱大人亲自前来,亚楠差点惊得掉了下巴?一省大员亲临六叔铺子,意欲何为?
亚楠相信他绝不会为了买盆景,铺子里面的盆景根本还不到时候,那就一定是为了他女儿了?他难道知道自己女儿喜欢六叔?知女莫若父?
跟着邱大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盛气凌人的青年,看起来面色阴沉。不过长得算不错的,有型一类。
“赵东家,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昨天多亏你救了小女,听说还撞伤了你自己,大夫看了还要紧吧?”
邱大人半点架子也没有,仿若邻家大叔,满脸和蔼亲切,言辞间还充满感激。
亚楠哈着嘴,虽然早就听说这个一省大人的名声不错,也会做人,但到底不是亲身经历的。
今天第一次看到一省大员,在自己六叔面前,如此亲切,亚楠顿时觉得,邱大人不错,要知道这可是读书人的时代,为官者的时代,绝非是贾商时代。
一省大员,对六叔一个贾商如此和颜悦色,半点没有担心拉低他身份的态度,就凭这点,给他加分,亚楠心情不错,锦娘的爹,人品不差。看起来六叔跟锦娘有戏呢!
“多谢大人,小民不要紧的!”六叔急忙要扶着靠椅站起来,没有想到是邱大人亲自上门感谢自己,不慎惶恐。
亚青在六叔边上,急忙帮了一把手,扶起六叔,亚楠也担心的过来扶一把六叔。
“快坐下,快坐下,说起来我昨天晚上就应该来看你了,不过昨天晚上,府里的事需要我亲自处理,几个心存不轨的人,企图抹黑我女儿,差点害死她,怎么也不能饶了他们。
幸亏有你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快坐下坐下,再站着,可就伤上加伤了,我女儿对你,可是感激不尽,要是知道我们来看你,反而叫你伤上加伤,可是不肯的呢!哈哈哈!”
邱大人亲自按下六叔坐着,自己则是毫不介意的坐在刚刚亚青陪着六叔做的位置上,跟六叔几乎面对面的坐着。邱大人的面色极好,带着和煦的微笑,叫人忍不住的产生好感。
只不过跟着站在他身后的青年,自从进来就一直板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好似人家欠了他银子似的。
“不碍事的,哪有见死不救的?亚青,亚楠,大嫂,这位是我们省的邱大人,这是邱大少爷!”
六叔脸色发白,刚刚站了一下,牵扯的更疼了,赶紧让自家人跟大人见礼,走人吧,自己这个样子应付他们也不合适。
亚青亚楠雷静,听到六叔介绍,规规矩矩行礼。
邱大人是一省省长,从二品,亚楠虽然是县主,但因为级别才是正七品,自然得跟从二品的一省大员,规规矩矩行礼。
“快免了,你就是我们大明的唯一的县主?上原的学生,能遇上县主,可是他们修来的福气,多少地方的学生,可都羡慕上原学生呢!”
邱大急忙虚扶他们起来,重点放在了亚楠这个皇上刚刚册封的县主身上。
“大人过誉了,也是上原烤鸭店有心而已!大人稍等,我去给大人倒杯茶吧?”
亚楠笑笑,打个招呼,将娘带走,亚楠感觉娘全身不自在。
“多谢多谢,这可真是打扰了!”邱大人不是很见外,还要跟六叔说明白意思,这才明确表明留下来喝杯茶的。
亚楠拉着娘一起离开,雷静手上紧张的竟然出汗了,亚楠对着娘笑笑,示意不碍事,这个大人看起来还是客气的。
邱大人等女眷走后,这才正式透底。人少好说话,旁边站着的亚青,邱大人也没有太过在意。
“赵东家,实不相瞒,前几年小女锦娘遇上那样的事,很是灰心,她娘好不容易将用绣坊打动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没有想到昨天锦娘身边的丫鬟半夏,私通外人企图抹黑锦娘,害的锦娘要以死明志,幸亏遇上你出手相救。
昨晚上锦娘跟我说了,她很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只是怕你嫌弃,早上还坚持要出家为尼,说是用一生为你祈福,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舍得唯一的女儿出家为尼呢?”
亚青骇然,一省大员竟然说的如此卑微?他的女儿,怎么会愁嫁?只要他愿意,多少人会挤破头也要娶了他女儿,就是曾经被成国公府未嫁先休又怎么样?毕竟邱大人可是从二品大员,一省之长啊!他,他竟然如此看重自家六叔?亚青顿时感到头昏脑涨了!
172 说定
六叔也惊得急忙要站起来,这次亚青头昏脑涨的没有顾上要站起来的六叔,倒是站在邱大人身后的锦旭眼疾手快的将他拉了起来。
“大人?万万不可,实不相瞒,我早几年前只是一个农户,闲来打猎贴补家用,只是一次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狼伤成重伤,差点死去。
也因此,当初定下的婚事被退,对方怕我身体不好,我这几年经商卖盆景,虽然养好了身体,但跟我当初相比差多了,要不然昨晚上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撞伤了自己。
小民这几年想着,与其拖着这样的身体害人,还不如一个人过,也省的累了自己妻儿。
大小姐金枝玉叶,本就高洁,无需在意那些,只需要放开心怀,一定会遇上真心对待她的好人,大可不必出家为尼啊!”
六叔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没有半点遮掩自己心思,对方如此放低态度,自己怎么敢亵渎大人一片心意?更不敢亵渎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坐下!你的身体,我知道,大夫说了,好的很!”锦旭忽然一下子按下站起来的六叔,下手有些重,疼的六叔呲牙咧嘴,还是忍住没有哼出来。
锦旭是生气的,昨晚上娘跟妹妹两人抱头痛哭之后,一个要出家,一个要逼娶的,最后还是爹出面,说今天一定叫赵东家,给自家提亲,这才安抚住了娘跟妹妹两人。
气死自己了,爹堂堂一省之长,竟然要亲自去见一介低贱商人,还得求着人家娶自己妹妹,锦旭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窝火的厉害,可偏偏还得忍着。爹也说为了锦娘的幸福,说几句软话,又有何难?
可现在看看这人?竟然蹬鼻子上脸的不给爹面子?还推说身体不好?你身体不好?不好还能出来做盆景挣钱?不早就在家躺着等死了么?
昨晚上亏的自己多心问了大夫一声,人家说你身体好好的,一点点小撞伤而已,搞得跟要死不活似的,当真以为自己妹妹非你不可了?
不过一想到小妹对他的态度,锦旭就觉得浑身无力,小妹竟然瞎了眼的喜欢上一个木头!,还是整天摆弄木头的大木头!
邱大人面色低沉下来,静静的凝望着对面的赵东家,心里虽然很是满意他的实诚,但还是有些发堵,自己这个一省之长都亲自放下姿态,又说的额如此卑微了,你竟然还能如此不识抬举?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猫了?
锦旭自然也陪着自己爹一起,凶狠的瞪着面色不好的六叔,满身的气势,都散发出来。
六叔自然感受到了邱大人的威压,也感到了来自锦旭的威压,六叔心里翻腾不已。
想到了大小姐的娘,当初为了锦娘也是一样的嚣张跋扈的很,如今亲身经历了锦娘的大哥跟爹,忽然有些感慨,锦娘那样温顺的性子,竟然有如此脾气暴躁的亲人,一个比一个会仗势欺人!
亚青自然也感受到了气氛忽然转变,感到了呼吸不畅,暗暗的替六叔担心起来,也在心里暗暗鄙视邱大人,竟然如此威逼六叔娶他女儿,果真是嫁不出去了吗?
“若是大人属意小民,大小姐真心愿意,小民愿意娶,不过?我有点要求想先说好可以吗?”
六叔见到亚青急的满脸发红,忽然觉得娶了锦娘也没有不好的地方。起码爹娘再也不会着急自己婚事了,再说一省之长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会累及大哥的。
他们家不嫌弃自己一个商人,自己还怕娶一个大家闺秀?身体的事都说明白了,他们还是硬是要逼自己,到时候累及你们家女儿,可是你们自己逼来的。
“答应就好,我这个做爹的怎么舍得女儿有事?你说,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邱大人面子有了,心情立马转好,只要对方答应,什么事不好说?
“首先,这个铺子是我侄女亚楠的嫁妆,哪怕是我自己在经营着,也是我侄女的,不是我的。我大哥聘我大嫂的时候,花了两百两,我不能超过我大哥,最多也只能拿出两百两做聘礼。
我大哥是县令,家里的几个侄子在读书,我在省城经营铺子,每年很少回家,只是住在这个铺子里面,这样的话,就有些委屈大小姐了,不过后面我会找人好好将铺子装修一下的。我不打算另外花钱买宅子,不方便我培育这些盆景,如此,可以吗?”
六叔将几个关键的问题先摆出来,别怪自己小人,这是必须的,若是大人再逼自己的话,自己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骨气的。
“你说这些,我能替锦娘答应的,这么说你娶了锦娘之后,还是会住在这个铺子里面?”
邱大人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只要对方答应娶锦娘就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这些真不是什么问题。
“嗯,住在铺子里面,习惯了,也方便我培育盆景,后面的宅子,我会找人翻修一遍的。”
六叔有些如释重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要求,大人也轻松答应下来,也不觉得会没有脸面,总觉得像他这样的门户,聘礼至少上万的,没有想到两百也能答应。
“既然说好了,不如今天就去我们家提亲吧,也省的我妹妹在家里闹心。”锦旭插话。
说实话,刚刚六叔提出要求的时候,锦旭就觉得自己想抽人,自己妹妹竟然如此掉价,聘礼才两百两?还就住这个一点点大的铺子?若非爹一口答应,自己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可以,我大嫂如今在这,长嫂如母,倒是可以帮我上门提亲的,大嫂?”
六叔刚刚说完,就发现亚楠跟大嫂两人一人端个茶杯,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大嫂跟亚楠听了多少,会怎么想呢?
“大人请喝茶,大少爷请喝茶!刚刚凑巧听了一点,既然如此,我这个大嫂可就替他六叔上门提亲了,聘礼可不是六叔说的两百两,是两千两,两千两!”
雷静不得不挺身而出,这个时候,还真是少不了自己这个大嫂了,亚楠刚刚偷偷给自己示意,两千聘礼。
凑巧刚刚自己听的六叔说这个倩影铺子是给亚楠的嫁妆,亚楠说给两千,就一定能给两千。
倩影这个铺子,自己在这里还是听说过的,很值钱。六叔侍弄出来的一盆青松就价值两百两,六叔这里怎么多盆景,上百盆的盆景,怎么能睁眼说瞎话的,就给人大小姐两百做聘礼,实在是叫人家姑娘抬不起来头啊!
这跟自己当初那会不一样的,那会自己本来名声不好,加上爹逼的太不给人脸面,加上自家也不过是一个武人之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做官的,就讲究多了。尤其是这么大的官,谁不要脸面?六叔这个做的不够!伤人了!还是亚楠懂事!
自己来的时候爹娘就说过了,只要六弟点头答应的姑娘,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答应,相公也是这么说的。
今天是六弟自己点头答应了省府大人,自己这个大嫂自然要点头答应,相信就是相公在这,也会点头答应的,六弟蹉跎了这么多年,能开口答应自己婚事,说实在的,真是不容易!
对于聘礼,亚楠可是没敢多说,才说了两千,怕说多了六叔犟脾气起来,反而弄得不可收拾,等人走了之后,再劝劝六叔看看,能不能再多拿出一点聘礼来,省城的人,谁不知道倩影铺子每年冬季,卖的火热的很?很多人就是有钱都买不到,如今不少人都学精了,趁早预定了。
亚楠可是没忽略邱大少爷的面色,差点全黑了,应该是被六叔活活气的,估计也是,若是陈学慎手里霸着几万资产,但来自家提亲的时候,就拿出两百两的话,估计爹可做不到邱大人这样好脾气的认了,一准早就叫他滚人了,敢拿自家女儿不当回事?
“哈哈,好,好,赵夫人果然巾帼英雄,快人快语,那就这么定了,本大人这就回去,准备扫榻相迎!”
邱大人顿时如沐春风,锦娘能得到他们家里人的看重,自然是更好不过了!
锦旭听了雷静的话,脸色才有些好转,两千两,虽然还是不起眼,但起码有些诚意了,自家不图他家什么钱,起码能看重自己妹妹吧?回头自己多给妹妹准备下嫁妆,埋汰死你去!竟然拿两百两来小看妹妹?
邱大人心满意足的带着儿子走人,当邱夫人得知对方答应,还打算带着女儿就住倩影铺子,并且聘礼两千的时候,产生不满了。
“娘,他不是说了,那个铺子是他侄女的吗?他自己哪有钱?他们家又是清廉的书香之家,真要是拿多了,人家不会说他们吗?”
锦娘羞红的脸,赶紧安抚娘,生怕娘一生气,跑去找他,可真就丢死人了!不过自己真没有想到,爹果真帮自己婚事定下来了呢!
邱夫人看着女儿满脸桃花的羞怯样子,心里无力的紧,好在刚刚老爷说的也对,赵子诚的弟弟,住在省城开铺子,女儿嫁给他,不是近在眼前?如此的话,可不比将女儿远远的嫁出去,看不见要好多了?
若是自家嫌弃他们家铺子太小,还可以将倩影铺子隔壁的那几家铺子全部买下来,好好建设一番,自然能建设成精致好看的院宅,女儿住的自然舒服。将来有了孩子,自家还可以帮着带,一点也不会累了女儿的,多好?
邱夫人这才领悟了老爷的话,虽然赵子诚弟弟不算是倒插门的女婿,但离他们家远远的,又离自家这么近,相比之下,可不就像是他倒插门自家吗?
好,这个好,哈哈哈!邱夫人心情这才好起来。不至于被他说的两百两聘礼活活气死!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对女儿说的时候,稍微带了一点点怨气,就被女儿给顶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亚楠这个时候则是激动的拉着六叔的手:“六叔,我们快去找官媒?我们拿出一万两去下聘?好不好?”
亚楠昨天晚上还为了六叔自责万分,辗转难眠,今天竟然就神奇的可以定下亲事了,未来六婶还是一个敦厚安静的,更是喜欢六叔盆景的女子,背景虽然极为强大,但邱大人人品不错呢!
“亚楠,两千两都嫌多了,我们家什么时候能拿出这么多聘礼的?这个铺子是你的嫁妆,不能动。等会就拿出说好的两百两去下聘!”
六叔被亚楠兴奋的心情稍微感染了一些,没有那么反抗定亲,亚楠跟大嫂都高兴的很,想必爹娘大哥也会高兴的。
只是亚楠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钱是好的,傻乎乎就扔出去给人?这些可都是留给她的嫁妆哪!别说一万,就是两千,自己也不舍得,就按自己跟邱大人说好的两百两。
“六叔,之前我就说过了,这个铺子是你自己一个人精心经营出来的,自然是你一个人的铺子,我的嫁妆多着呢。我六婶是好人,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给她面子!”
“亚楠说的对,女人出嫁的时候,看着的人多着,聘礼给的多,自然代表男方看重,亚楠六婶的情况又不同,人家好歹也是省府大人的嫡女,怎么也得给人家面子,不然可是被人耻笑的,又不是真的拿不出来?”
雷静急忙跟着劝六叔,开玩笑,前头自己作为大嫂才满口答应给人家两千两做聘礼的,怎么能转眼就跌成两百?不是成心给弟妹添堵的吗?以后还得靠弟妹照顾六弟呢!
亚青也跟着劝六叔,最后几个人还是各退一步,就按雷静之前跟邱大人说的,两千两下聘,再多的话,六叔坚决不肯去了。
雷静找了官媒,当天就去邱大人府上,先提亲,邱大人动作非常的快,很快就将锦娘跟六叔的婚书办好,剩下的就是选日子成婚了。
日子选在初秋之际,邱夫人在定亲第二天下午,竟然就本事的将倩影铺子隔壁的几个铺子,全部买下来,准备大动干戈的修建成宅院。
亚楠目瞪口呆,对六婶的娘,敬佩无比,如此,自己还担心什么?后天早上回去,告诉爷爷奶奶爹这个好消息去!
虽然亲家是一省之长,但相信爹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这是六叔自己的缘分,最难得是那个六婶,对自己一家人极为亲厚,上午的时候,还非要带着自己跟娘去她的绣坊,好好选了不少织绣跟上好的布匹,非要让自己带回去送给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以及家里所有人。
看出来六婶是太过在乎六叔的,如此看重爷爷奶奶家人的六婶,必定会好好照顾还六叔,珍惜六叔一生的。
然下午的时候,亚楠却意外的听闻京城睿亲王宠爱赵侧妃,以至于安排人送其衣锦还乡。据说是睿亲王借此安慰爱妃思乡之情。
亚楠得知此事后的第一的感觉,就是睿亲王脑子进水了!
大明的妃子,侧妃,一般是没有机会回老家探亲的,除非的天大的恩典,一个小小侧妃,竟然越过正妃,劳师动众的回乡省亲?脑子进水了差不多吧?
不对!
一个思酿了这么多年造反的睿王,会脑子进水干这样的事?不仅仅多花要造反的钱,还要得罪他正妃的娘家,而亚琪的娘家,不算自家,就算是李家,也不可能给睿王多大的帮助啊?
睿王安排了贪婪无厌的于大荣过来就任县令,安排了自己大舅舅回来做县教谕,今天又再安排亚琪大动干戈的回宝庆省亲?
亚楠回想于大荣到了宝庆时候的所作所为,当初以为他是仗着睿王的势,大肆敛财,生生逼走了宝庆近乎所有的贾商跟地主,但凡宝庆数的上的有钱人,可以说几乎被撵的干干净净。
如今想来,这个睿亲王可是真正的打算以宝庆为造反据点了!这才大张声势的以宠溺亚琪之名,到宝庆来谋划造反之事吗?
亚楠不担心亚琪跟那个贪婪自私狠毒的娘,但微微还是有些担心二舅舅一家被累及。
造反之罪,是要诛九族的,虽然自己也许可以托孙公公为二舅舅澄清,但到底还是有些担心事出意外,最好的处理,还是尽早让二舅舅一家出户。
问题是二舅舅不一定愿意出户,若是自己跟二舅舅说明白睿亲王会造反,大舅舅外祖父会牵涉其中的话,也许敦厚的二舅舅会着急的回去劝那个没有心的大舅舅外祖父,反而坏了皇上的事,打草惊蛇了睿亲王。
亚楠深深吸口气,稳住,不着急,看睿亲王的架势,也没有那么着急,起码去年回宝庆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宝庆有什么太大异常,除了宝庆有钱人几乎被于大荣撵干净之外,农户们还是跟平常差不多的生活着。
更是没有听村里人说有什么教会教徒,以及多人集会的事,说明睿亲王并没有打算蛊惑宝庆百姓跟着他一起造反。不必太过着急,会有办法解决二舅舅跟大舅舅之间的牵扯的。
173 嫉妒恨
第二天下午,亚楠居然再次愕然,这一次省城的舆论的中心,竟然是陈学慎,当今新科状元?
《历届会试例题选评》?
亚楠花了五十两买了这份邸报,学慎写的序,里面的例题,全部是历届会试举人的答卷,有高中的,也有落榜的,最绝的竟然是每道试题,后面不仅仅附有答题之人的姓名,籍贯,更有当时阅卷官员的点评。
“大明学生为之倾心的会试,应该公平,公正,公开,参与会试举子,更应该知道自己答题,是非对错,亦给未来举子,以前车之鉴。”
亚楠看着学慎作序的后面,附上如此注释,心里顿时波涛汹涌,自己还是小看了天赋不凡的他。
学慎不仅仅在学习上具有如此天赋,在思维上,更具超前目光。亚楠相信,这份邸报一出,必定挣足了天下读书人的钱,更是挣足了天下读书人的敬佩。
读书考功名,最怕就是有才被埋没,怕官员私下舞弊,也怕自己彷徨错失方向。
而有了这样的邸报,就有了公平公正公开,更有了读书的指南,不会迷失方向。
尽管省城的很多人在议论学慎,身为当今状元,却满身铜臭,竟然给如此挣钱的邸报作序,想必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了!
亚楠却是听着听着笑了,这些人果真是眼红了,嫉妒了,愤恨了!
光是自己知道的,省城今天早上才卖的这份邸报,有一百份,但仅仅是一个时辰,就被抢光了,每一份邸报的价格,五十两银子,不二价。据说每隔七天,发行一次新的邸报。
邸报如此天价,如此抢手,怎么能不叫人眼红?
亚楠偷偷的给学慎算了一笔省城的收入,今天一天就挣了五千两,一年能卖52此,每次挣5000两,一年就是26万两,还是这一个地方的收入。就算后面没有今天的火爆,省府这里一年最少也能卖十万两以上。
那么京城呢?其他的省城,府县呢?会眼睁睁的看着如此机会不把握吗?要知道前世的教参卖的可是最火爆的呢!如今的大明,对读书的热情,绝对比前世人更重,怎能放过如此高端教参?尤其是那些有钱人?什么钱是必须花的?这就是!
亚楠哈着嘴,自己费心费力的折腾钱,也不如学慎这个主意挣钱,妖孽天赋啊!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噗嗤!亚楠自己都笑了,就是自己之前想到也是白搭。自己哪有机会接触到历届会试试卷?
学慎如今是太子侍读,也是皇上看重的状元,自然是有机会,得到历届会试试题的,自己一个小小百姓,哪有这样的机会?
不过如此巨大利益,亚楠相信,必定有皇上的身影,不然的话,学慎一个人根本吞不下如此巨大的利益。别说外人会眼红妒忌,就是皇上也一样的会眼红妒忌啊!实在是太多太多钱了啊!
不知道首辅党会做如何反应?应该不会很愉快就是了!睿王党估计也痛快不了,京城里面,此时此刻,必定是波涛汹涌的吧?不知道学慎能不能安然应对?
亚楠为学慎喝彩的同时也为他隐隐有一点点的担忧了!不过皇上应该会站在学慎前面的吧?相信这笔天大财富的获得者,一定是皇上!
想到这些,亚楠对学慎的那一点点的担心,瞬间也没了。
六叔这次跟随亚楠一起回家,面见爹娘,亲自说明白自己的婚事。
当爷爷奶奶跟赵子诚得知六叔定亲的亲家竟然是省府大人,顿时都哈着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亚楠看着爷爷奶奶爹如此精彩表情,难得的有些小得意,看看,我们家六叔厉害吧?我们家六叔给自己找了省府大人的嫡女呢!
“邱大人亲自同意的?”赵子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相公,不仅仅是邱大人亲自同意的,还是邱大人亲自上门提的亲事呢!”雷静忍不住在一旁说明白,六叔的脸色很红,很不自然。自己这个大嫂,替他说了吧!
“是不是对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
赵子诚感觉不对劲,很不对劲,邱大人身为从二品官员,怎么也不可能跟自己一个正五品知县搭亲家的,不是有问题的话,自己绝不会相信。当然,有问题的肯定是对方女儿。
“没有,就是她六婶,这几年一直暗暗喜欢我们六弟,邱大人跟邱夫人心疼女儿从前的遭遇,就亲自上门给六弟提亲了。”
雷静继续解释,并没有说锦娘自杀未遂给六弟救了的事,这件事雷静自己也是不是很清楚,还是在邱大人亲自上门感谢六弟的时候,知道了六弟救了锦娘,其余的都不清楚,六弟后来说的也很是含糊其辞。不肯仔细说明白。
雷静猜测六弟是想保护锦娘,不愿意太多人知道那件事,便顺从六弟的意思,在解释的时候就不提了,免得六弟在一旁听着为难。
赵子诚看出来了。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六弟不说,妻子也帮着不说清楚,想想还是不问他们两人,改问亚楠去,亚青也不必问了。
“亚楠,你跟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爹要知道实情,有些事不是表面看的简单,不说从二品的官员结亲的时候,要看门当户对,就是背后的站队,也不是简单的事,你说说看这件事?”
赵子诚将女儿带进自己书房,慎重的问着女儿,女儿一向主意大的很,这件事女儿一定知道,赵子诚没有来由的就这么信任自己非同一般的妖孽女儿。
“爹,要我说的话,这件事还是往简单了想的好,简单的想,就是六婶喜欢六叔好几年,六叔被感动了,就答应了,就这么简单。
真要是往复杂了想,估计还是邱大人慎重考虑过,是想透过我们,向皇上伸出橄榄枝了。
锦娘喜欢六叔也不是一天的事了,这么长时间,邱大人若是真心疼锦娘的话,早就想办法让六叔答应娶人了。
一直拖着看着,说明邱大人也一直在观察皇上跟首辅以及睿亲王之间的势力,如今能明着选择皇上,这也是好事,说明维护皇上的力量多了,首辅那边的人,自然也多了对手。
如今我们家既然跟皇上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就需要很多人愿意跟皇上绑在一起,如此,皇权巩固,想作乱的首辅,还有睿亲王一党,就没戏了。
爹,说不定皇上得知你结亲了一省之长,暗地里会奖励你呢,皇上可能会将邱大人投诚的功劳,算你头上呢!”
亚楠自然知道的清楚,这些大人物,做任何事,首先考虑的就是政治立场,怎么可能真的会考虑儿女情长?
若是真的考虑的儿女情长,也是在不影响政治立场的情况才才考虑的,不过这样的分析,实在是不能对人言,但爹不同,爹是一县之主,早已深陷朝局,还是知道邱大人真实心意的好。
赵子诚深深看着女儿,浑身无力,自己听到六弟要娶锦娘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锦娘有问题,却没有女儿想的如此的深,如此的透彻。连皇上的心意都想到了!自己这个爹,对朝堂态度的敏感度,真的是不如女儿啊!
“说说你六叔自己的意思吧?”赵子诚不敢再往亚楠说的方面去想,感觉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在利用了亲弟弟给自己铺路似的。
“爹,说实话,若是爷爷奶奶还有你们不逼六叔的话,估计六叔不会答应娶妻的,别说是邱大人的女儿,就是皇帝女儿,六叔也不一定愿意娶的。
娘发狠了逼了六叔之后,六叔遇上六婶的事,才会自己痛快答应了下来,估计也是烦了,打算娶一个免得你们天天操他的心。六婶凑巧赶上了而已。
爹,这些简单的复杂的,我们都不去想了,既然六叔答应娶六婶,六婶不仅仅是敦厚安静的,更是真心喜欢六叔的,我们就盼着六叔能过的好吧!”
亚楠跟锦娘接触之后发现,她身上半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骄傲,陪着自己跟娘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小心翼翼,如此态度,必定是太过深爱六叔缘故。
六叔更是心地善良的,遇上如此心疼他的女人,时间长了,感情应该能水到渠成的,亚楠相信六叔会幸福的。
“罢了。爹不想你六叔的事了。学慎最近动作不小,竟然弄出《历届会试例题选评》来了,如此邸报,一旦真正长期运行起来,其中的利益,可是想都不敢想的,那些人必定是要眼红死的,爹有些担心学慎中招,想帮帮他,又觉得够不上!虽然皇上会护着,但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毕竟钱太多太多了!”
赵子诚如今可不会当自家女儿是娇贵不懂事的乖宝宝,这孩子脑子好使的很哪,学慎有事,亚楠若是有想法的话,就能帮帮学慎,免得学慎一个人在京城无依无靠,举步维艰。
亚楠嘴角抽搐,果然自己的亲爹,心疼他得意学生的很哪!
学慎既然能想到如此挣钱主意,也应该能想到防范之策,暂且等一阵子再说,再说皇上也不是纸糊的,天一道长可是贴身保护着呢!
还有大明的三个老国公伫立在京城,应该也不是摆设。首辅睿王若是真的那么只手遮天的话,学慎的这个邸报,根本也不会有机会面世不是?
“爹,你就放心吧,学慎是你的学生,他有什么本事你都知道,他能想出这个主意给皇上挣钱,也能想出主意保护好自己,我们在上原瞎操心也没有用的。还是相信他吧!”
亚楠上前拉住爹的手,安抚的用力握了一下。
“你这孩子,学慎是你未婚夫,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赵子诚听到亚楠的回答,第一感觉,这孩子到现在还没将学慎当回事!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我吗?我得天天开开心心的,免得爷爷奶奶,爹娘回过头来都担心我,是吧?”
亚楠心虚,自己还真的是不太担心自己未婚夫,若是换成大哥,自己肯定着急上火的跑去京城帮忙了。
赵子诚嘴角一阵抽搐,被女儿堵的死死的,罢了,急不得,但愿学慎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但愿他日女儿能真正喜欢上学慎那孩子。
“哈哈哈,不错。做的很好,太子最近学问是长进了不少哪!”皇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陈学慎,心情格外的好。
一个月下来,京城就挣了五十万两银子,其余各地方,一起加起来,也挣了八十万两,光是这一个月,就挣足了上百万两,怨不得张东岳那个老狗在朝堂玩死谏了。
好在太子跟陈学慎两人办的邸报,用的是普通人的身份,铺子也是普普通通的铺子,跟朝廷完全不相干,虽然暗地里大家都知道,但偏偏拉不到台上来。
若是暗地里想使绊子,让运行邸报的《跃龙门》关门,这边自有董文杰跟几个国公的人暗地里护着,所以,想使暗招,也不行了。
这些人这才急的没有办法,这些天只要自己去上朝,朝堂上面就上演死谏,这才半个月的功夫,玩死谏都玩晕过去二十几个大臣了。
这些人也是,要撞柱就用力点,撞死了名声不就来了?都这么本事的撞的头破血流,偏偏还能不死,皇上忍不住的冷笑,又想要名声,又怕真死了,真是不要脸的很!
“微臣惶恐,皇上,微臣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利益,如今邸报的利益,对那些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刺眼,怕是要惹急了他们的。
微臣倒是有些想法,从这么多钱当中提出一部分,用于资助每一年会试的举子。就用《跃龙门》的名誉,在京城建立《举子会馆》。
会馆的环境,不必奢华精致,但一定是环境雅致清净的,吃喝用的一应物品,都是实实在在朴实耐用的。会馆的环境,会馆提供的所有物品,将都会在邸报上面一一注明,给大明各地的读书人一个定心丸。
每一年各地参与会试的举子,只要凭借举子身份,就可以免费入住《举子会馆》,会馆会为每一个举子,提供参与会试需要的一应物品。乃至于连大夫药材也具备。
做到所有举子在会试当年,只要进了会馆,就不必另外花费一文钱,直到放榜一个月后。
天下读书人,只要得知了这样的事,必定是心存感激的,虽然在各个地方读书的时候花费也不算少,但更多人还是担心在京城的时候,钱不够用,担心没有安静的环境给自己读书,担心自己生病了无钱可医怎么办?
如果有了这样的地方,完全的解除天下举子来京会试的后顾之忧,想必不仅仅是天下读书人,就是所有百姓,对皇上也必定的交口称赞的。
会馆在会试的另外两年里,则可以稍微低价的对天下所有童生以上的读书人开放,相信很多到京城游历,求学的学生,必定是愿意住在《举子会馆》的,兆头好,名气也好。
微臣做了初步预测,建立《举子会馆》,需要五万两银子,不必选址京城,选在京城郊外临近京山的那一片田地就可以。如此可以建设的又大又雅静。
会馆对面,可以趁机建立高档酒楼,以及其他高档铺子,微臣预测一旦天下举子都入住会馆之后,连带的会馆四周,必定是繁华起来,如此自然会有一番商机。
更甚至,可以在比邻会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隔在建立的高档铺子后面,建立大型的交易中转站,很多进京城需要交易的商人,可以存储货物在此,也可以在此互相交易,形成大明巨大的货物交易场所,而不需要进出京城交易。
如此,不仅仅可以避免货物来回运送磕碰了,也减少了外地贾商的支出,少了不必要的入城费用。
等此交易场所形成规模之后,我们在这片地上的收入,将远远超出我们的投入,皇上甚至还以后用保护举子的理由,在这里安排上千的锦衣卫。”
随着陈学慎的叙述,皇上的眼珠瞪直了,看向陈学慎的眼光,充满赞赏,不愧是自己钦点的状元,如此神来之笔,果真是谁也不会想到的啊!哈哈哈!朕果真是太有眼光了!哈哈哈!
“这件事准了。你去吧,等一会,朕将几个老国公叫来,让他们安排人去做,你重点还是在太子身上。”
皇上高兴之余,也不愿意陈学慎的精力分散太多,对自己而言,最为关键的还是太子。
如今太子跟着陈学慎能耐心从那么多试题当众,选出例题进行编排,就已经获得了明显的进步,只要陈学慎带着太子,长期埋头选题,太子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前天太傅都说太子进步很大了,如此,陈学慎就不能分心干别的,不过他的这番建议之功,自己不会忘了的。
“碰!”
“安排下去,调动所有能用教谕县令知府上书陈情,就说会试试题一出,天下学生乱了本心,再无心思脚踏实地的读书,整天巴望着押题高中,长期下去,大明毁矣!给本阁至少安排三千人联名上书,最好是血书,我倒是要看看,大明的昏君,还能更昏一点?真的就不怕大明被毁?”
174 让娘走的舒服点
首辅气的两眼发红,真正是着急上火了。拿着手里的墨玉砚台就砸了出去。
仅仅是京城一个月,就给那个昏君挣了五十万两,还不算大明其余地方挣得,这个昏君难怪前一阵要礼部将历届试题全部搬到皇宫去,竟然是打着如此好算盘。
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昏君根本想不到这些,能想到这种法子的,就是那个满身铜臭的陈学慎,还一介状元呢,满心眼的全是铜臭而已,连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竟然给邸报作序?
几个跟着大人,第一次看到首辅发如此大的火,都吓得面色发白,硬着头皮等着首辅发完火,才相继离开首辅府邸。
“首辅要两千地方官员的血书,难办啊!这些年我们的人,大多安排进了京城,省城,以及金陵一带,光靠这些地方,怎么也不能凑足三千人的血书啊?”
礼部尚书有些着急了,毕竟礼部可是总理全大明学生的部门,首辅是要自己冲在最前面了啊!关键是首辅要求太高,三千人?怎么能凑够?一千倒是可以凑足。
“首辅正在火头上,我们暂且等一等,等首辅火头下去,自然就不会如此要求我等了,全大明的府县官员,一共也就一千多人,把这些人全部算上,加上各地教谕,也许能凑够三千人数,不过这显然也不可能的,首辅自己会想到的,不过没有想到皇上今天竟然连首辅撞柱,都无动于衷了,诶!”
户部尚书,也不得不叹气,皇上好似没有从前好说话了!固执多了,看着大殿,一个接一个的撞柱,都面色不改的看着,若是从前,皇上早就吓得赶紧答应了,难办多了啊!
御书房,三个老国公各自带上自家孙子,候着皇上的到来,这是皇上临政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御书房见几个老国公,要知道,皇上可是从来就在丹房随意见人的,可见这一次的皇上,是真的要立起来了。
葛润,韩立,东方竖三人,都跟着各自的爷爷,等候着皇上的到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来的稍微迟了一点点,刚刚吃了一颗丹药,面色红润的过来,天一道长一样的贴身跟着。
天一道长给皇上换丹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了,皇上的身体,不再衰退下去,加上自己对皇上全身经络的梳理,让皇上看起来比从前精神多了,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葛国公,韩国公,东方国公三人看到皇上面色不错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欣慰,皇上到底是知道爱护自己身体了。只不过皇上到现在还如此的宠信道长,总不是个事,不过这件事不着急,太子已经在状元的带领下,逐渐懂事了。
“平身吧!”皇上心情大好的虚扶了三个老国公一把。
皇上等陈学慎走了之后,才将陈学慎说的设想,好好分配了一下,《举子会馆》的建设,交给葛国公。
会馆对面的高端铺子,交给韩国公家建设,铺子后面的大型交易中转站,交给东方国公建设,每一家出一个管事的,建成之后,交由这三家管理,相信他们会答应的,怎么说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捏!
当三个老国公听完了皇上的安排之后,都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皇上想到的?不,应该不是皇上想到的,皇上整天忙着修道炼丹,怎么会有如此宏伟设想?
应该是那个风头正盛的状元陈学慎想的,孙子回来后,说起来陈学慎,都心存敬畏,竟然能将顽劣太子治的服服帖帖的,如何不叫人折服?
不过,不是皇上想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能有识人之能,更有用人之能。如此设计,不仅仅兼顾了皇上的名声,更是实实在在的造福了天下。
如此,天下读书人无不感激皇上,如此天下贾商,也无不感激皇上。最叫人叫绝的还是,能顺便获得的天大利益,真正是神来之笔!
而三个老国公的孙子,都兴奋异常,可以大显身手了。这个陈学慎可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呢!
以此同时,亚琪也一路风光的回到了宝庆。李秀钰又惊又喜,暗暗庆幸,幸亏没有杀了那个疯了的妹妹,不论自己拿出什么理由,都不好说的,只要亚琪心里猜测什么,对自家来说,都是灭顶之灾。幸亏幸亏,妹妹还活着,不过是真的疯了,又喊哑了嗓子而已。
于大荣心情不好,自己女儿死了,李秀钰的外甥女却出奇的封了侧妃,这下,他更是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若是真的不知道女儿死因倒也罢了,偏偏知道女儿是被李秀钰的外甥女害死的,就没有办法装作高兴的去给她洗尘。
心情不好的于大荣,敷衍的带着自己的一干衙役在宝庆县城迎接睿王侧妃之后,就带上衙役,一起喝酒。
郎夫人见于大荣如此,也不想多说,侧妃不过是王爷的幌子,于大荣女儿是侧妃害死的,不去也好,免得冲撞了也是麻烦事。自己去看着安排就是了。
回头看了一下跟衙役拼酒的于大荣,郎夫人叹口气走人,这么多衙役在这,也不会有人杀了这个还有用的蠢猪。好在这支蠢猪喝多就睡,倒也不必在意。
亚琪脸色很不好,刚刚才从大舅舅这边知道娘的事,自从自己进了睿王府,根本就不知道大舅舅跟娘的事。即使是娘嫁人,自己都不知道。
“孟文超之所以让你娘杀他们,应该也是睿王吩咐的,可惜你娘没有杀了他们,反而被他们所累,孟文超死了,你娘也疯了!”
李秀钰重点照顾赵子诚全家,激发亚琪对赵家人的愤恨,可惜自己没有实力杀了赵子诚全家,不过亚琪现在成了睿王侧妃,有足够的实力杀赵家了。
李秀钰一想到赵子诚带着他的学生在府里群殴他的事,就愤恨不已,能泄愤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赵子诚全家!前提是亚琪不能对赵家有半点情义。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亲爹,因为你给睿王做妾,觉得丢人现眼,早就将你逐出赵家了!幸而你有睿王宠爱,才不至于被人看不起,要知道,大明对逐出家族的人,是极为不耻的。
你爹这件事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大哥,你妹妹,你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六叔他们不仅仅对你爹逐你出族不阻止,还都赞成的很。他们这是半点也不担心你会被人耻笑的活不下去啊!
上次我在府里遇上你爹带学生考试,就去跟他理论,结果还被你爹带着他的学生,将我打的半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如此绝情!抛弃了你娘,更是抛弃了你!”
为了能让亚琪跟自己一样的产生要杀了赵家全家的心理,李秀钰尽力挑拨着。随着自己的叙述,李秀钰发现,亚琪的脸色越来越差,嗯,这才对头!李秀钰很满意亚琪的反应。
“亚琪如今都是睿王侧妃了,还在乎什么赵家人?来来,赶紧喝了这碗燕窝,润润喉咙,大舅母得知你要来,特别将这个庄子好好装修了一下,等一会大舅母带你去看看你住的院子,可还满意?”
大舅母极度热情,一定要哄好这个侄女,全家人的富贵如今可都在她身上呢,幸亏当时将她送进睿王府,没有想到她还真不负自家所望,得了睿王的宠爱呢!
“我想去看看娘?”亚琪心情极度不好,随手推开了大舅母递过来的燕窝,亚琪有些无法面对娘的疯癫。
“应该的,走,外祖父带你去看看你娘!”
李秀凤的爹心情也很激动,没有想到自家亲外孙女,果真争气的成了睿王侧妃,幸而赵家人逐出了亚琪,如今亚琪可就是自家人了,跟赵家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
儿子刚刚说的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赵家人不仅仅逐出了亚琪,还极为鄙夷亚琪为妾,如此亲人,当真是比仇人还狠。亚琪是一定不会再拿赵家当回事了,这对自家来说,最好不过了。
至于那个疯了的女儿,这几天早就将她收拾的干干净净,也安排了婆子照顾,相信亚琪看了也不会不满意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怕那个会写字的女儿,忽然发疯的写出什么,今天已经将她双手双脚都绑缚起来,权当为了保护亚琪安全,若是疯了的女儿忽然伤了亚琪的脸,可是天大的事!亚琪自然应该明白自家一片苦心的。
李秀凤装疯卖傻这么长时间,就是想等到女儿亚琪飞上枝头的这天,没有想到真的被自己等到了。
亚琪,娘的女儿,娘可等到你回来了!啊啊啊!
李秀凤激动万分,极力要挣脱绑缚了自己双手双脚的布条,嘴里也着急万分的发出嘶哑的啊啊的声音,双目赤红的,看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娘?”亚琪果真是被吓到了,生生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娘的手脚虽然被绑缚着,但脸上的神情,太过狰狞,似乎要扑上来似的。
啊啊啊!亚琪,娘终于等到你了啊!娘过的好辛苦好辛苦,娘终于能逃出生天了!
是他们,是他们要杀了娘啊!他们全都不是人,全都不是人啊!啊啊啊!李秀凤激动异常,喉咙里全是渗人的嘶吼着,但却没有一个字是能听清楚的。喉咙彻底的被毁坏了。
“亚琪啊,你娘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宜被睿王知道,更是不宜被睿王妃知道,会影响你前程的。不过你放心,你娘在这,一定有人伺候的好好的,绝不会叫人知道你娘的事,毕竟当年你娘的那个案子,实在是不好说的。
你娘的疯了之后,时常会攻击近她身的人,有一次还差点跑了出去,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将她绑了。”
亚琪外祖父急忙解释,怕亚琪多想了女儿双手双脚被绑缚的事。更怕亚琪会提出将女儿带走。
大舅母看了自己公公一眼,怎么会不明白公公的意思?谁叫亚琪的娘,发疯的怨恨自家人?
“亚琪,大舅母说句违心的话,你娘这样活着其实是比死受罪,不仅仅她自己受罪,大舅母最怕的还是她迟早会连累到你,虽然有睿王宠爱着你,但毕竟你上头,还压着一个王妃,她肯定是极为嫉妒你能得到睿王宠爱的,大舅母是心疼你,有你娘这么一个累赘,大舅母有时候想想,真相亲手结束你娘这样受罪的苦日子,也免得他日连累了你。”
大舅母早就想弄死这个疯子了,不过自己也不敢赌亚琪的态度,但今天从亚琪的态度来看,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舍不得她娘。从她远远的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就看出来,亚琪是爱自己胜过一切的,如此自己就好好提示她一下,若是想保住她自己的富贵,最好先弄死她娘。
啊啊啊!李秀凤听到自己亲爹,亲大嫂,在自己女儿面前如此诋毁自己,甚至于暗示亚琪,自己会害了她,自己是亚琪的娘,一心一意为了她的娘,怎么会害了她?
亚琪,带娘走,带娘走啊!快带娘走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李秀凤更加发疯的挣脱着绑在手脚上面的布条,吼叫的声音更是渗人。
“你下去吧,我来照顾夫人。”李秀钰挥挥手,撵走了做样子伺候妹妹的庄子里面的嬷嬷。
“小妹,你醒醒,醒醒啊,亚琪回来看你了,你看看,是亚琪回来看你了!亚琪现在是睿王侧妃了,亚琪终于出人头地了,你听到了吗?”
李秀钰见爹跟妻子那么暗示亚琪,自己就不必跟着他们如此一起暗示了,亚琪在睿王府里能拼出一个侧妃来,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自己就好好表现出一个好大哥的形象足以。
李秀凤愤恨的用绑着的手脚,捶打自己虚伪无耻的大哥,恨极了的李秀凤,难得看到大哥贴近自己,恨得用自己牙咬上去,李秀钰出奇的没有避开,生生被李秀凤咬破了肩膀。
“外祖父,大舅舅,大舅母,辛苦你们了。娘这样活着,实在是叫我不忍心,还是叫她早些解脱了吧!”
亚琪确信自己娘是疯了,加上娘的案底,若是不疯的话,也是死罪难逃,自己好不容易爬上侧妃之位,绝不能被这样的娘害了。
娘,女儿也是为了你好,早些投个好人家,也早些解脱今日的痛苦。
“亚琪?你果真如此决定了?”大舅舅满脸心痛的看着李秀凤,似乎是舍得她死似的。
“大舅舅,我知道你们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只是娘这样,活着比死更难受,我心痛啊!
王爷心疼我,才恩准我这次回家,等我回到京城,要想再回来还不知道是哪一年,不若趁着我在,还能亲自送走娘,也算是报答了娘对我的一番养育之恩。”
亚琪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心里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娘既然犯了死罪,还是死了好,免得害死自己。
亚琪一想到王妃对自己的眼神,就感到不安,娘的事,幸亏她还不知道,不然她一定用娘疯了的事,犯了死罪的事来耻笑自己的。
只要娘死了,娘犯的罪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毕竟大明人都知道人死亡大。也许自己没了娘,王妃就没了机会耻笑自己,王爷也会更加怜惜自己孤苦无依。自己在王爷面前,可一向是赢弱不堪,才激发了王爷对自己的怜惜之心的。
“如此也好,你娘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可亚青亚楠他们两人早就当你娘是仇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你爹亲自状告你娘,若不是你爹状告你娘,你娘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你娘疯了之后,他们从没过来看过,想必更不会给你娘送终了,你娘能等到你亲自回来给她送终,也能瞑目了!”
李秀钰一边强抱着疯狂反抗着的李秀凤,一边用饱含无奈的语气,说着对亚琪决定赞成的话。
李秀凤感到了一阵死亡的恐惧,自己在活着的时候,竟然听到了亲生女儿,亲大哥,亲爹,亲大嫂,在讨论自己的身后事?
自己不要你们送终,不要,自己没疯,是你们没有人性!亚琪,娘没疯!娘没疯啊!啊啊啊!李秀凤两眼更加赤红,神情更加狰狞恐惧。
“大舅舅,让我娘走的舒服点!”亚琪状若悲痛的转身走开,不愿再看娘的癫狂。
大舅母急忙跟着伺候着亚琪一起离开,至于身后的疯女人,死定了,自己做大舅母不必动手,自有那疯子的亲大哥,亲爹动手。
“爹,用白绫体面些,但看起来不好看,用药的话,不容易灌进去?”李秀钰看着亚琪走远了,才出声问爹,用什么法子好。
“白绫体面就用白绫吧,亚琪知道后心里也舒服些,宫里的贵人,听说体面的都用白绫!”李秀凤的爹,缓缓的说着自己的决定。
这个女儿早就不该留在家里了,对自家名声来说,损害太大,如今孙子也到了读书的关键时候,幸亏亚琪这孩子明白事理,知道这样的娘活着,对她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175 悔悟
当李秀凤的颈脖子被白绫裹上,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李秀凤恍惚间见到了自己这一世一幕幕的场景,嫁给赵子诚的那天是最幸福的一天,那是自己第一次心动的男人。
虽然他严肃清廉,但对自己一直是敬重的,一直到亚楠钱财被爹大哥侵占之后,他才对自家人极度失望,更是鄙夷不齿。
李秀凤似乎看到了儿子对自己的敬重,看到了亚楠对自己的失望,忽然间李秀凤记起来亚楠在自己离开宝庆去京城之前的时候,特别跑来自家阻止自己去京城的,说可以将这个庄子给自己住的。
是自己不相信她,是自己太相信爹大哥大嫂,更是自己太过渴望贵妇人般的尊贵,以为离开赵子诚之后,一定会过的更好,以为靠着自家大哥,一定会叫赵子诚后悔到死。
可如今自己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将手里的幸福轻易的丢弃,后悔不应该对自己真心的孩子,狠心相对。
李秀凤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维护的亚琪,在见到自己之后,露出惊恐,露出嫌弃,唯独没有半点怜惜,半点儒慕。
为了能让她在睿王府里过的好,自己都将亚楠给的两百两私房钱,全给了她啊!她竟然说是要趁着她在的时候,给自己送终?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这就是自己为之心疼的好女儿啊!
李秀凤的思绪越来越模糊,恍惚间只瞥到自己亲爹跟亲大哥在冰冷的看着自己,死了没有?
我恨!恨!恨!恨啊!
“眼睛怎么也闭不上,爹?”李秀钰亲手了结了妹妹的命之后,才惊惧妹妹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自己,顿时感到后背发冷。
“我来!”李秀凤的爹,亲自过来用双手给自己女儿合拢双眼,但一样的难以闭上。
“爹,这怎么办?亚琪看了会不舒服的!”李秀钰声音有些发颤,之前动手绞死妹妹的时候,脑子想的都是亚琪再也不会发现她娘的喉咙是自家药哑的了,亚琪再也不会知道,她娘如今那么的恨自家了。
只要绞死了妹妹,亚琪才会跟自家亲近,才能帮着自家,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谁知道妹妹死了之后,竟然如此的不能瞑目,这才惊惧妹妹会不会阴魂不散跟着自家?
最终李秀凤的亲爹,亲大哥为了唬住亚琪,不让亚琪近距离守孝,从而发现她娘死不瞑目的事,便说不能大办丧事,尽量让旁人不知道自家有丧事,免得旁人会议论亚琪娘曾经犯下的罪行。
亚琪自然答应了,根本没有为娘守孝,而是嘱咐外祖父跟大舅舅他们尽快给娘入土为安,等坟好了之后,亚琪给自己娘上了一炷香,就算是为了自己娘亲自送终了。
沈智宁作为睿王首席幕僚,这一次陪着侧妃省亲的真实目的,就是统一安排金矿开挖事宜。
“所有参与开挖金矿的民夫,都要圈管起来,不得离开金矿,否则杀无赦。最好是用外地流民,本地的佃户,也可以全家都收拢进来,记住,一旦进来,就不能放出去。
我会让于大荣全力支持你,宝庆牢狱里面的囚犯,也会全部放进金矿,记住,绝不能叫一个挖金矿的人离开这里,否则将会坏了睿王大事。
我会安排两千人过来,可以给你做好防卫,也可以运送这些开挖出来的金矿。等这里一切井然有序的时候,我会带着令公子,跟随侧妃一起返回京城,你就放心吧,公子介时会进国子监读书,只要你做的好,公子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李秀钰大喜,如今自己得了睿王看重,外甥女得了睿王恩宠,自己儿子也得到了睿王悉心栽培,如此李家可真正是要大富大贵了。
这几个月京城内外,舆论滔天,原来京城举办《历届会试例题选评》的跃龙门邸报,在京城郊外建立《举子会馆》,规模宏大,是特意为大明举子而建,用于给每次参与会试的举子,免费提供食宿,更是免费提供会试物品。
一时间,大明学生,对跃龙门邸报产生巨大的感激之情,跃龙门邸报,不仅仅给把握会试的方向,更给了他们实实在在的保障,若说之前还有人明朝暗讽当今新科状元陈学慎满身铜臭的话,如今却是半点也不好意思如此诋毁状元了。
跃龙门邸报,虽然是挣足了银子,但邸报的内容,却实实在在的是天下学子迫切需要的,更何况邸报刚刚才挣钱不就,就大手笔的将挣来了的钱,用在大明举子身上,如此气魄,谁人能比?
“阁老,如此,还要呈上这封血书吗?”礼部尚书好歹是准备了几百人的联名血书,血书严词痛彻了邸报的危害,对陈学慎更是进行了体无完肤的批判,但随着京城郊外《举子会馆》的开工建设,陈学慎的名声,陡然间风靡大明。
连着大明学生猜测到暗地里一手推动跃龙门大明昏君,也瞬间名声响亮起来,现在,谁人都知道,大明历届会试试卷,全部被皇上看管起来,新科状元又是皇上一手钦点的,虽然是状元出面,但状元的背后,必定还是大明的皇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由此可见,大明的皇上其实并不昏聩。
“罢了,太子一向喜欢奇兽,岭南送来一只幼崽虎狮兽,很是稀缺,太子应该会喜欢上的。”
首辅叹口气,暂时也不能跟风头正盛的状元,皇上硬碰硬,还是从太子身上着手吧!只要太子不着调,皇上必定会迁怒侍读的。
太子从前极为喜欢斗蛐蛐,观赏兽园,后来皇上发怒,太子收敛了一段时间,如今太子表现不错,皇上也许一时心软,嘉奖太子玩耍也不一定,更何况,如此奇兽,可是皇家兽园里从来没有过的,也许连皇上也得去看看呢!
诶,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用上睿亲王那不上台面的路子,实在是叫人心塞不已。只恨陈学慎这个畜生敛名声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嚣张!叫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束手无措,可恶!
这天早朝,一个不起眼的给事中,匍匐跪下,说是要献祥瑞,等众人看过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有些像虎,又有些像狮的奇兽,更绝的还是这个奇兽才是幼崽,通身雪白,叫大殿之上的人,无不称奇。
太子当场就忍不住的露出想要的目光,不说太子,就是皇上,也是满脸的惊奇,但一看到首辅不冷不热的眼神时,顿时一阵感到一阵堵塞,这个奇兽,必定是睿王安排的人送出来的,首辅看太子的眼神,必定又是鄙夷的,哼!
“杀了!”皇上冷冷的看向睿王,送什么奇兽,也不可能再干扰太子了。
“皇上,万万不可,此是我大明的祥瑞,杀了唯恐大明降祸啊!”一时间,大殿上不少人都跪下,为奇兽求情。
“父皇,求父皇留下祥瑞!”太子满脸哀求,在看书奇兽的第一眼,太子就深深喜欢上了。
然就在此时,奇兽幼崽,挣脱了牵着它的驯兽师,迈开小腿扑过来,众人错愕惊诧之间,雪白的奇兽,竟然已经扑在太子脚下,亲昵的舔着太子的衣服。
太子短暂惊吓之后,就是满脸惊喜,一把抱住幼崽奇兽,再次跪求皇上:“父皇,饶了它吧!”
皇上深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虚惊,缓缓打理幼崽,只见它对太子,果真是一眼相中,满殿的陌生人,奇兽只选择了太子,说明太子就是上天属意的天之骄子。
皇上不知道的是,这只奇兽之所以会如此,是首辅安排人,拿了太子换下了来的贴身衣服,训练此幼崽,幼崽自然对太子亲昵,幼崽对味道可是敏锐的很呢!
陈学慎看的心惊肉跳,幸而此幼崽亲昵太子,并未伤害太子,不然大明真的危矣。
虽然奇兽看似可爱,但陈学慎依旧忍不住的担心,太子会喜欢过头,耽误了学业,这些天带着太子择选会试试题,多多少少,也带着太子学了不少经义。若是太子有了新奇,会不会玩物丧志?
“启禀皇上,如此奇兽,自当应该圈养在兽园!”
太傅缓缓道出来幼崽的安放之处,最怕就是太子太过喜欢狠了这个奇兽,率性的要带入东宫,导致玩物丧志起来。
“准了!”皇上答应之后,也不看太子了,直接示意退朝。
太子抱着幼崽虎狮兽,幼崽虎狮兽更是抱着太子亲昵的蹭着,太子心里有一万个不答应,但父皇已经答应留下奇兽一命了,若是自己再求父皇将奇兽赐给自己,只怕父皇火起来真的会杀了崽崽。
最后是太子抱着幼崽去的皇家兽园,在离开的时候,若非陈学慎硬是拉着太子,太子真不知道要留恋到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陈学慎跟太傅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太子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兴致勃勃的跟着陈学慎选题了,更是对太傅的教导,半点也提不起精神。
只要太傅不在场,太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跑兽园,不仅如此,太子还拉上太后陪着他一起观看大明祥瑞,以此来堵陈学慎对他的劝谏。跃龙门办的邸报,太子从此半点也不肯沾手,全部推给学慎了。
“太子,这是我们跃龙门这个月挣得钱,这是你的一半,八十万两!你看看!”
陈学慎拿出这个月的巨额银票,吸引太子对邸报的关注,之前太子那么兴致勃勃,很大的原因,就是能挣大笔的钱。
“太好了!学慎,没有想到我们办的这个邸报这么挣钱,以后你多辛苦点,嗯,这么多钱应该给我的骠骑大将军多买一些好吃的。
王虎,拿去给骠骑大将军买好吃的送去!骠骑大将军喜欢野狗野猪,就托人买这些去,学慎,你不知道吧,别看我的骠骑大将军长得小,可是厉害着呢,那野狗野猫的,都不是它的对手,上去没有几下就能被我的骠骑大将军撕碎!”
太子兴奋的收过学慎递过来的八十万两银票,瞬间抽出几丈大额度银票交给他身边的王虎,给他心爱的骠骑大将军买好吃的,可是足有十万两以上哪!
陈学慎额头冒出一阵黑线,太子若是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太子不仅仅前面学的前功尽弃,还养出了更大的毛病,一掷千金,只为心头喜好。这可是妥妥的昏君行为啊!
“不许去!养一个虎狮兽,需要这么多银子吗?虎狮兽吃活物,宫里头又不是没有?到外面买野狗野猫,一个不好,就会伤及宫内之人,这宫内不仅仅住着太子你,还住着皇上,皇后,太后,贵妃,你想想,若是你买的野狗野猫,被宫人不小心放了出来,伤了你皇祖母,你不心疼?”
陈学慎婉转的劝谏太子,用孝义劝谏,并不敢直接说太子挥霍无度,就怕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太子,外面的野猫野狗,可没有这么值钱的,最多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那需要太子给奴婢这么多钱?
太子放心,奴婢会亲自看着的,每天只给骠骑大将军吃一只野狗,如此既不会花费太多,也不会饿着骠骑大将军!”
王虎无视陈学慎的眼神,满脸讨好的对着太子,同时将太子刚刚交给他的十万巨款,还到太子手上。
“哈哈哈哈!学慎,你白费心了吧!养我的骠骑大将军,一个月也不过千把两,至于你担心的,你大可不必担心,不仅仅是王虎会亲自去看着,我也会亲自看着去的,必定不至于让野狗野猫伤了父皇太后的。”
太子说的时候,自动就摒弃了自己的母后,在太子眼里,皇后实在是太叫太子失望的很,半点用处也没有,只会唯唯诺诺。
学慎心情很糟糕,非常的糟糕,太子跟太傅之间,已经势同水火了,从前自己还能拉着太子,给太傅抽打,可自从太子跟着自己办邸报选题以来,才发觉太子其实也很单纯。
可如今单纯的太子,被有心人利用,送来如此奇兽,竟然如此的跟太子亲昵,若说这是奇迹,到不如说这是处心积虑。
皇家的兽园,是睿王所建,给大臣跟皇宫的主子们一个观赏珍奇的地方,如今大臣们鲜少进来观赏,主要是皇上常年修道,根本不会在节日期间带着臣子共赏奇珍。
后宫的太后礼佛,自然鲜少出来观赏,皇后更是懦弱,鲜少出自己的宫殿,华贵妃一心扑在短寿之象的福王身上,如今福王已婚,但却不能生下子嗣,太医天天伺候着呢。
算来算去,皇宫里面能观赏兽园的也只有一个太子了,早前就听说太子喜欢兽园,到自己来之后,太子才没有去兽园,而是能耐心的跟着自己选题办邸报,没有想到这才多少天,那些人就着急了!
如此之下,太傅跟太子之间,每一天都要上演从前的追打,学慎看着太子如此,没有办法,还是要配合太傅,拦住太子,让太傅狠狠抽打这个玩物丧志的太子。
“滚,你们凭什么要这么打我?骠骑大将军是大明祥瑞,它一眼就喜欢上我,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它?”
太子自然知道,太傅抽打自己是为了什么,学慎恼怒自己是为了什么,但他不服气,自己的骠骑大将军那么的勇敢,那么的可爱,他们不喜欢也就罢了,凭什么不让自己喜欢?凭什么阻止自己去看它?知不知道,自己一天不去,它一天就不高兴的?
“你是太子,是大明的未来,怎么能喜欢一个畜生,连学业也不顾了?”太傅打的用力,学慎拉着太子不让他避开。
“太子,玩物丧志!多少人等着太子玩物丧志,等着太子出意外,等着从太子玩丢了皇上的江山啊!”
学慎苦苦劝谏太子。连如此危言耸听的话也不得不说了,关键是太子太过单纯,行事只凭自己喜怒,如何能行?
“陈学慎,你该死,竟然又帮着太傅打本宫,本宫恨死你了!”
太子之前跟陈学慎打出交情,又一起办邸报挣钱,太子自然而然的当他是兄弟朋友似的,可现在自己的兄弟朋友竟然帮助外人打自己,太子气的两眼发红,不仅仅是面子受损,感情上也难以接受,有种遭到背叛的愤怒。
就在太子被太傅如此抽打的时候,皇上已经修道出关,今天特别有精神的过来看看太子,结果就看到了太傅抽打太子,学慎劝谏太子,而太子却梗着脸发狠的瞪着太傅学慎,满眼的怒火,似乎要吞噬了他们。
“放肆!”皇上震怒,太傅学慎急忙放开太子,给皇上行礼。
太子虽然也跟着跪下来,但跪下来之后,马上就跪爬到皇上脚底:“父皇,父皇将太傅逐出去,儿臣不需要太傅教导,儿臣有学慎教导就足够了!”
太子最为忌惮的还是太傅,虽然最近很反感学慎,虽然今天很恨学生,但太子也知道,自己不能一次头全部撵走他们,折中之下,只能暂时撵走最令人厌恶的太傅。
176 天子震怒
“天一道长,去将那个畜生杀了!尸体给兽园的虎王吃,明天朕会下诏,赐死那个户部给事中,竟然用一个小小畜生,冒充大明祥瑞?大明的祥瑞是能轻易被虎王要死的吗?”
皇上当众说完这番冰冷的话,抬脚就走人,若是再看儿子如此下去,皇上觉得自己真的要杀很多很多人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不要,父皇不要,求您了,父皇,骠骑大将军真的很勇敢,很可爱的,父皇!儿臣求您了!”太子极度慌张起来,不顾礼仪的追着皇上,哭求起来。
皇上恍若未闻,太子根本也近不了皇上的身,就被跟着皇上来的天一道长阻挡了下来。
太子发呆之后,急忙奔向皇宫兽园,然太子的速度,如何敌得过天一道长的速度,当太子奔过去之后,看到就是自己的骠骑大将军被虎王咬死的场景。
当天夜里,太子高热抽搐,太医全部惊动,皇上更是震怒不止,满头的怒火,恨不得杀光朝堂上的那些无耻之徒。
第二天早朝,皇上宣布大明祥瑞死于兽园虎口,送来祥瑞的那个李给事中,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足足吓慌了满朝文武。
这是皇上从政以来,第一次下如此狠手,第一次叫这些大殿上的人,看到了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个给事中的下场,是大殿上的百官,根本想都想不到的,皇上虽然昏庸,虽然迷恋修道,但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事,下旨屠人满门。就连朝堂上的大臣死谏,皇上也鲜少下旨杀人,除非是证据确凿的死罪。
即使是证据确凿的死罪,其证据也是大殿上的臣子上呈给皇上的,像今天这样,一怒而杀大臣满门的,还是第一次,真是第一次,足足吓白了满朝堂的大臣。
太子这一次生病,足足生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太子尤其不能看到太傅跟学慎两人,只要看到他们两人,太子就能激动的又喊又叫的,甚至会晕过去。
太子将杀兽罪过怪罪到他们两人身上了,若非那天太傅抽打自己,若非那天学慎帮着太傅抽打自己,父皇根本不会知道自己那么喜欢骠骑大将军,父皇每天忙着修道,哪有多少时间顾自己?而自己又不是不上课,不过是有时间就去看它而已,为何要杀了它?
它那么小,那么依恋自己,那么的可爱,你们怎么就那么容不下它?恨死太傅,恨死陈学慎,再也不会看他们一眼,再也不会!
太子恨极了学慎太傅,以至于连邸报也不屑一顾了,曾经跟学慎打出来的友谊,瞬间消散殆尽。有的只是太子对学慎浓浓的恨意。
皇上没有办法,若是再强逼太子的话,皇上也怕太子身体会出意外,那个月太子时常抽搐高热,吓坏了皇后,也吓坏了自己。
好在韩立跟太子能说得上话,如此,皇上就将学慎撤出了东宫,让学慎专心为自己办邸报挣钱,安排韩立引导太子向上,学多少经义,是多少经义,暂时不逼他了,太傅暂且也不必去东宫刺激瘦了一大圈的太子了,若是想太子能多学一些,就让学武的韩立,暗地里多跟着太傅学一些,也只能如此了。
六叔顺利大婚,锦娘是六叔亲自从省城接到上原来成亲的,老家宝庆,赵子诚也知道,最好不必回去,免得跟于大荣,李秀钰发生冲突,那两人都是无耻之徒,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上原的百姓,对自家早已是倾心一片,全当自家是上原人了。
“爷爷奶奶,快看,六叔他们来了,听到声音了!”亚楠极为高兴,终于等到六叔成亲这一天了。
“快看看,快看看去!”爷爷奶奶不敢走开,坐在高堂之上,却也迫不及待的吩咐身边的孙子们给他们看看去。
锦旭再次为妹妹送亲,这次锦旭的脸上,和风细雨,满是舒心,妹妹这段时间,不仅仅过的十分开心,还长了不少肉,再不像从前那么赢弱不堪。
更叫自己高兴的事,自己终于从赵子琛的脸上,看到了羞愧不如的尴尬,自家提前送到他们家的嫁妆,足足十万两,还另外将倩影铺子的隔壁的几个铺子买下来,建设成了一个精致的豪宅,活活羞死那个说用两百两下聘给妹妹的赵子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锦娘满心忐忑,虽然中间被六叔带着到上原来见过婆家人一次,那次他们对自己都特别好,但这一次不一样的,自己是真的做了他们家的人的,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愿自己能叫他们都满意。但愿他们在心里不会嫌弃自己曾经被成国公府休弃。
还好,还好,婆家的大嫂们,婆家的侄女们,都如此的体贴自己,应该不会嫌弃自己的。
“小姐,我,我要去给姑爷伺候洗浴吗?”
锦娘身边新买的贴身丫鬟,叫红菱,是邱大人从罪臣之女里面赎出来的,不然她的命运,可就是官妓。
红菱得知自家人全部被邱大人改判了流放,更是感激涕零,全家人不必死了,自己也不必做官妓了,如此大恩大德,必当粉身碎骨也要报答。
这是邱夫人太过担心女儿的缘故,才想了这个法子,收拢自己女儿身边贴身丫鬟的心。
邱夫人是大家族出身,从小的教育自然是主母当家,小妾不过是玩物,但主母身边一定要有相貌好的贴身丫鬟,能替自己在不方便的时候,笼络住男人的心。
之前的半夏就是相貌出众的,是邱夫人打算用来给女儿笼络未来女婿心的,谁知道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
这一次自然要细细为女儿谋算,如此罪臣之女,相貌上佳,学识上佳,最佳的还是她的家人生死,全在自家一念之间,用她给女儿固宠,自然是好的。
“嗯,你,你进去吧!”锦娘声音如蚊子一样,满脸的羞红,对于洞房之事,娘早就跟自己说了,可自己真的很怕的。
相公回来跟自己喝了交杯酒之后,嘱咐自己先清洗,他应酬完外面会很快回来,自己刚刚才清洗好,相公就回来了,顿时叫自己呼吸都急促起来。
娘说过,贴身伺候相公的事,可以都交给红菱,相公如今在洗浴,最好,最好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菱去伺候,相公会满意的吧?
六叔吓了一大跳,急忙呵斥:“出去!”
红菱吓了一大跳,急忙羞红了脸跑了出来。
“小姐,姑爷,姑爷,不需要奴婢伺候!”红菱的脸,早已经成了红霞一片。
“那,那,我们就等着相公出来吧!”
锦娘也羞的要死,相公不要红菱伺候,是要自己伺候去吗?可是娘说过,当家主母,不需要亲自伺候相公的。
六叔满身清爽的出来,再次看到红菱,这个替代了半夏的丫鬟,顿时满脸惊诧,她还留下来做什么?不知道避一避的吗?
要知道乡下男子成婚时候,只要闹完洞房,屋里就不可能还有外人,六叔看过自己大哥二哥成婚,自然是以为如此的。
“这里不需要你伺候,出去吧!”
六叔见锦娘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而红了更是低着头,不看自己,锦娘跟红菱两人,都浑身紧绷的挨在一起,不得已,六叔红着脸,纷纷红菱出去避开,毕竟今晚是自己跟她小姐的洞房花烛夜,她杵在这怎么行?
六叔是不知道,在大家族里面,小姐成婚洞房的时候,还真有这样伺候洞房的贴身丫鬟,锦娘得了母亲大家族的教育,六叔可没有这方面的理解。自然是撵人。
红菱哈着嘴,看向小姐,无知的眼神,想问小姐自己要不要出去,可锦娘自己都紧张的要死,哪敢抬头看人,自己都紧张死了,哪还顾得上红菱?
“姑爷,奴婢要伺候小姐,伺候小姐洞房的?”红菱看不到小姐给的答案,但脑子里还是牢牢记住了夫人说的话,要伺候好小姐,洞房的时候,小姐会很疼,很难受,要她在小姐洞房之后,给小姐沐浴按摩,上药的。
还有,还有就是万一小姐跟姑爷洞房的时候,需要吩咐的,自己也得站在帷帐外面候着,不能让姑爷小姐叫不到人伺候。
六叔嘴角抽搐着,真的没有想到锦娘的丫鬟,还要伺候她洞房?这,这就是他们大家族的规矩?
“出去吧,进了我赵家的门,就要守我们赵家的规矩,出去找薛枝儿,她会给你安排地方住的。”
六叔直接冷下脸,对着红菱,感觉若是自己不态度狠点,她压根就不会听自己似的。
红菱第一次见到姑爷发脾气,顿时也不敢看小姐了,只得不舍的离开了新房,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的,根本不敢离开院子,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等着小姐叫自己。
结果红菱还没有站一会,就被赵家一个丫鬟强行拉出院子去了。
六叔出去关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薛枝儿拉走了红菱,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真的是太别扭了。
想到前几天晚上,大哥教导自己的那些事,六叔满身的不自在。
“锦娘,我们谈谈吧!”六叔不想自己那样,感觉不自在的很,还是先将自己铺子的事,自己家里的事,跟锦娘好好说说,尽管之前自己暗示过她,但今天她正式成了自己妻子,她必须要知道自己的心意,免得她伤了家人。
“我的那个铺子,是亚楠的嫁妆,不论多少,都不会是我的,至于你带过来的那些嫁妆,你自己安排好,我们家人是不会过问的,我也不会过问的。
明天早上给我爹娘他们的见面礼物,不要超过他们给你的,这是规矩,免得叫我爹娘他们心里不舒服。以后也不能随便给我爹娘他们随便买贵重礼物,他们不会喜欢这样花钱的媳妇的。”
六叔一想到锦旭脸色,心里就堵塞的很,好似他们家用钱砸晕了自己似的,可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只能受着。
但锦娘嫁给了自己,就得按照自家规矩来,别动辄几百几千的扔出去砸自己爹娘,会气着他们的。
锦娘的脸色渐渐发白,想起来大哥回家跟娘说的嫁妆的事,说教赵子琛好好看看,他们家给的那点聘礼,不过是他们邱家陪的嫁妆的一点点而已,当时自己就有些担心他心情不好受,今天听到他说的话,正是说明了他是生气自家给的那么多嫁妆的。
“还有,我们在上原住一个月之后,就会回省城,这一个月里,你带着你的丫鬟陪房,注意点,不要惹怒了上原百姓,在我们上原,不论富贵高低,都是遵守律法的,包括我们赵家!”
六叔之所以如此吩咐锦娘,就是怕锦旭给的锦娘的陪房,会仗着邱大人的省身份,在上原县城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万一惹了上原百姓愤怒,便坏了大哥的名声。
“我,我知道了!”锦娘细细答应一声,眼眶里湿润了,眼泪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他果然内心里还是嫌弃自己的。要不然就不会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给自己如此警告。
娘说过,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相公会抱着自己亲自己的,可他看起来半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想到自己能嫁给他,也是爹跟大哥上门逼的他,锦娘的心,顿时刺痛着。
“休息吧!”六叔没有看到锦娘的眼泪,锦娘一直是低着头的,昏暗的红烛,尴尬的六叔,如何能知道锦娘的心?
尽管认识锦娘几年了,但真的要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六叔真的很不自在,感觉自己呼吸都紊乱的,大哥教导自己的那些,实在是更不敢想。
但大哥说过,洞房花烛夜,男人若是不能安抚住女人,是会叫女人对自己产生失望,怨恨的,只因为洞房花烛,不仅仅是夫妻交融的**之道,更是夫妻敬重的开端。
敬重自己妻子,就从洞房花烛开始!
六叔僵硬的躺在大红的床上,锦娘缩着自己,在大红的锦被里面,背对着六叔,默默流泪,心痛不已,自己到底是被嫌弃的。
六叔鼓起勇气颤抖着双手,附上锦娘柔软的背部,轻轻试探似的,却惹的锦娘浑身紧绷,连流泪也怕的忘记了。
大哥说过,要好好安抚紧张的妻子,妻子会羞怯会害怕,男人不能自顾自的,一定要安抚的让妻子全身放松下来,才会真正喜欢上自己。
“你呀,睡吧,六弟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半点不懂的。”
雷静将满脸沉重的赵子诚,抱在自己怀里,轻松的安抚着,雷静是听说过的,锦娘那么喜欢六弟,不论六弟洞房花烛夜做的如何,锦娘都会喜欢的,相公就是太操心了。
“我总感觉六弟是为了我不得已娶的锦娘,锦娘的家世,锦娘的嫁妆,无一不在逼迫着六弟,娶的太高了,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负担和压力。我是真的担心六弟不能轻松啊!”
所以自己才会厚着脸皮,再三教导六弟,如何取悦自己妻子,如何敬重自己妻子,只希望六弟能过的轻松一些,幸福一些。
“哦?你那时候娶我,有没有感觉你高娶了呢?”雷静将脸埋在赵子诚的颈项里面蹭着,魅惑的问着。
“嗯嗯,高娶了,我也是高娶了,我那时候也紧张的很呢,就怕夫人不满意为夫。”赵子诚被雷静主动逗得心痒难耐,双手忍不住的流连摸索起来。
“你,你哭了?”六叔鼓起勇气,将自己要敬重的妻子,扳过来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妻子脸颊湿湿的,是哭过的痕迹。六叔顿时心里歉意起来,是不是自己刚刚跟她说的话重了?
锦娘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的哭的更加厉害,心里的委屈,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
六叔看着锦娘苍白的脸,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心里万分歉意,不说锦娘的一家人,单说锦娘,自己还是愿意敬重的,她虽然是省府大小姐,但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大小姐的架子。更何况自己得知她默默喜欢着自己的时候,心里不是没有感动跟怜惜的。
“对不起,我,我刚刚是不是说的严重了?对不起,锦娘,你别哭了,好不好?”
六叔可是第一次哄女人,虽然感觉为难,但也得哄,谁叫自己煞风景的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跟锦娘说那么严肃的话题,大哥不是说过,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什么旁的话都不要说,尽量安抚妻子,尽量敬重妻子,其余的全放在洞房花烛夜之后再说。
可自己忍不住的先说了,还惹哭了锦娘,怎么办?
锦娘内心很难受,为自己心痛,也为相公心疼。
相公是自己爹娘逼着娶了自己的,自己还是被人嘲讽的弃妇,他心里必定是难受着的,可是今天是相公的大喜日子,落红也是一定要的,但要是让自己伺候相公,就怕相公心里抵触,将来对自己更加不会喜欢了。
“相公,我,我,我不如叫红菱进来伺候你吧?”
177 家规
锦娘自己擦去眼泪,避开了六叔,逼着自己说出叫自己心如刀割的话,只愿相公将来能接受自己。
“叫她做什么?”六叔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大家族的什么烂规矩,连洞房花烛还要丫鬟伺候着?
“相公,她是跟着我一起嫁给你的,伺候你也是应该的。”锦娘低着头,低低的回答,也解释着红菱于相公的意义。
“不需要!我们赵家没这个规矩,你嫁给我,就是我赵家人,就得按我们赵家规矩来。
我娶了你,就只有你一个妻子,其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丫鬟,跟我无关,我大哥只有我大嫂一个,什么妾通房的都没有,二哥也一样。
我自然也会跟大哥二哥他们一样,你们大家族的什么这些规矩,是你们大家族的规矩,不是我们赵家规矩,我希望你能明白。
至于红菱,你另作安排,是遣走,还是留着伺候你?你自己看,但她绝不是我什么人,还有,我根本没有娶她,我今天娶的是你,是你一个人!”
六叔心情忽然有些狂躁,原本是很想好好敬重锦娘的,谁知道这些大家族竟然有这么多烂规矩,简直叫人无语至极。
偏偏妻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好似不如此,自己就不对似的,也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娶大家族的小姐,跟她之间的鸿沟实在是太大,想法相距太远。
锦娘瞬间瞪大了眼珠,从前自己偷偷看话本子的时候,极为羡慕过话本子里面的女人,被自己男人独宠着。
但自己从小也知道,现实生活里面不可能这样的,娘也如此教导自己的,爹跟大哥都有妾跟通房,自己第一次要嫁的那个人,也早就有两个通房的,自己那次出嫁的时候,也准备了两个妾过去伺候那个人的,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难堪的回来。
这一次自己出嫁,娘说他们家安排一个妾应该就足够固宠了,更何况红菱长得水嫩雪白的很是好看,更是经过正规闺秀教育的,自然能得男人的喜欢。
可没有想到相公竟然会如此的排斥红菱,听他的意思,难道是排斥妻子以外所有的女人?
上次自己过来的时候,是知道他大哥二哥没有妾的,但自己听爹说过,他大哥之前不过是一个教谕,年俸极低,能养活一家人就不错了,如今虽然赵家好多了,但他大哥才娶他大嫂也不长时间,将来随着官位提升,随着家境提升,他大哥纳妾也是迟早的事。
他二哥本就是乡下农户,听爹娘说,乡下农户可舍不得花钱买妾,自家是大家,不能做的小家子气,免得被人嘲讽,娘这才为自己精心准备了对自家死心塌地的红菱的。
“相公,你,你,你是不是,不喜欢纳妾?”锦娘忽然抬起头,带着不自觉的欣喜,勇敢的问着脸色不善的相公。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而是从未想过,将来也不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大家族用妾什么的添脸面,我们赵家不需要,更何况我们赵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
你后面多跟着我大嫂二嫂学学,不要将你们大家族的什么规矩带到我们赵家来!我们赵家人心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通房,也没有那么多各怀鬼胎的庶子庶女,你当谨记。”
六叔虽然前面答应了邱大人的提亲,虽然之后也跟锦娘见过面,但由于锦娘羞愧难当,根本不敢跟六叔单独在一起,说说心里话,以至于六叔对锦娘的的心意,很难体会深刻。
关键还是六叔担心倩影铺子的家产问题,才会在新婚之夜,要跟锦娘说明白,谁知道跟锦娘两人,越说越拧。
要知道六叔在省城做生意,如何不知道大家族的男人,都是妻妾成群的,但六叔更听过那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相比之下,自然是极为鄙视他们这样的大家族的,全是没事找事,一家人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锦娘听闻六叔这番带着点躁狂的话,忽然泪流满面,直直的看着六叔,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再没了之前的那番疼痛,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原来他就跟话本子上的男人那样,会独宠妻子一人。自己何其有幸!
六叔再次看到锦娘流泪,心里的烦躁渐渐被不忍取代,想到她曾经的悲惨遭遇,想到她曾经绝望的跳楼,想到她本该是被娇宠着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嫁给了自己一个商户,却在新婚之夜,被自己说哭了。
六叔伸出双手,缓缓将锦娘拥抱在怀里,慢慢抚摸着抽泣的锦娘。六叔心里尽管很为难,第一次不得不怀抱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但却是自己新娶的妻子,是自己要敬重的人,今晚的洞房花烛,是一定需要的。
“相公,我,我,我会好好跟大嫂二嫂学着,做好赵家人!”锦娘第一次被自己喜欢的人紧紧拥抱着,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不会纳妾的,心里的感动跟幸福塞的满满的。
自己的心意,一定要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负他的独宠,一定努力争取做好赵家人,不叫相公失望。
六叔忽然心里一阵触动,怀里的柔软身躯,还有那近乎卑微的声音,让自己不由的心软怜惜。
缓缓低下头,温软的嘴唇触碰起来自己怀里的妻子,只是六叔一想到大哥交给自己的那本图谱,就感到羞愧难当,更不要说还有后面的。
邱夫人为了能叫女儿获得幸福,不仅仅教导了女儿主母的手段,更是教导了女儿拿住男人的小小窍门,那就是在床上的时候,绝不能死板,一定要声色具备,更要在适当的时候,微微主动点,更能加深夫妻水**交融。
其实这是邱夫人用自己总结出来的御夫之道,之前邱夫人也是在这方面吃过亏的,后来才总结出来的,自然一早就教导好自己女儿,在床上不能呆板。
嗯额!
锦娘发出一声低软的呢喃,似乎是无意识发出来的,但锦娘很快就醒悟过来,自己的声音,太过**了,会不会令他不齿?
一阵自责矛盾,锦娘顿时羞愧的避开六叔的唇瓣,直接将头深深埋在相公的怀里,不敢被相公看到自己羞愧发红的脸。
然就是锦娘的这一手低软呢喃,真正激发了六叔潜在的血性,这是男人独有的血性,六叔不受控制的就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热起来,身体叫嚣着,需要什么。
一夜涟漪,水到渠成!
亚楠在六叔成婚之后,放心的跟着大哥娘再去京城。经过一个夏季的酝酿,上原干红早已顺利出发,在六叔成婚之前,就已经部分抵达京城。
皇上宣传的效应,实在是不差的,哪怕首辅的人,有心抵触上原干红,也难以挡得住尊贵的干红对京城酒市的冲击。
孙公公来信,鸿雀楼急需更多干红,因为中秋需求量更大,请亚楠亲自再送干红前来。
孙公公请亚楠过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让亚楠帮着皇上,将最近沉陷武功上的太子,拉回正道上来。
太子自从皇上杀了幼崽虎狮兽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看出来自己父皇,后悔了,便仗着这个机会,死也不肯跟着太傅读书,死也不愿意见陈学慎。
皇上虽然安排了太子不排斥的韩立跟在太子身边,但韩立此人,还真是没有办法说,武功是杠杠的,但经义方面,实在是叫人无语,哪怕让太傅给他恶补都不成。如何能指望太子跟着韩立多学习一些经义?
不仅如此,太子跟着他还折腾起来武功,尽管韩立不肯带他学,但架不住太子自暴自弃的沉迷酒色,无奈之下,韩立还是退而求其次的带着太子折腾武功吧!
皇上为此头疼万分,大明现在可不是当初的创建时期,需要高强的武功来到处征服,现在的大明,治理江山的可是读书人,若是大明的皇上,不懂经义的话,是根本得不到大明千千万万读书人的认可的。
太子读书,势在必行,更何况,太子儿时已经浪费太多光阴了。
可惜太子如今更为叛逆,皇上都急病了,孙公公着急之下,就带信忍亚楠到京城来一起想想办法。孙公公对亚楠的脑子有莫名的信任,亚楠会有办法的。
亚楠听孙公公的人说皇上气的生病了,心里也是着急的,就怕皇上撑不住这几年,自家也承受不起啊!
这一次到京城,亚楠意外的很,竟然是董文杰迎接的自己。
“孙公公跟陈大人都忙着,就叫我来接你了,这一船全是干红吗?”董文杰如今再不是从前的那个街头乞儿,而是京城锦衣卫千户。
再次见到亚楠,董文杰的心里,既酸又涩,但更多的还是骄傲。
酸涩于亚楠从小就知道维护整个赵家,甚至维护了微不足道的自己,若非有亚楠,自己绝不会有今日。
自己更为亚楠感到骄傲,亚楠如今不仅仅在上原人心里,无比的美丽,在皇上的眼里,更是卓越的,值得信赖的,尽管亚楠过年才十二岁,但她的美丽跟智慧,已经叫人为之惊叹。自己与有荣焉!
今生今世,她便是自己心里的神,会照脸自己一生的神,也是自己用一生信仰维护的神,哪怕自己从此万人唾弃,哪怕自己从此坠入深渊,只要心里有神,自己便拥有了光明。
自己绝不会干扰到亚楠的生活,亚楠也绝不会知道她早已深深刻在自己骨子里,只愿她能没有半点负担,只愿她能天天的开心着。
亚楠见董文杰身着耀眼的大红官袍,身配绣春刀,加上董文杰本身俊秀的面容,亚楠恍惚间,觉得董文杰有些妖艳渗人的美,不知道旁人看着他,会不会感到惧怕?
应该要惧怕的,锦衣卫若是没了旁人的惧怕,那还是锦衣卫么?
“嗯,全是的,孙公公说京城需要量大,索性带来一船的干红。这些暂时都放在孙公公的鸿雀楼里,我这些天就住他那边,皇上如何了?”
亚楠最担心的自然是皇上的身体,董文杰如今可是皇上较为信任的人,孙公公不在,就先问问身为锦衣卫的董文杰。
“皇上是心病,太子一天不好好读书,皇上的心病,就一天难好,太子这些天,天天拉着韩立练武,还嚷嚷着自己要做骠骑大将军,皇上能不生气?”
董文杰说着太子的时候,也是满脸的无奈,当年自己那么想读书,条件那么惨也学了不少,可偏偏太子对垂手可得的一切,满是唾弃。
如今大明习武之人,在读书人眼里,到底还是粗鄙的,大明的太子可偏偏喜欢粗鄙的习武,实在是叫自己感到无语。
孙公公见到亚楠,尤为激动:“亚楠,天一道长说,皇上要是还这么焦心下去,很难撑过半年,太子实在是会折腾皇上啊!
如今不仅仅太傅没有办法教导太子,就连学慎跟太子一起合办的邸报,太子也撒手不管了,可偏偏太子每个月还着人去跟学慎要邸报的钱,太子还逼着韩立给他找来一群少年,在东宫天天陪着他胡乱打闹。
为此,皇后是真的病重了,皇上也是焦虑难安,打也打了,管也管了,连东宫的那几个唆使他的太监,还有几个狐媚宫女,全部都杀了,也无济于事,皇上是真的着急啊,不仅仅着急太子,也着急皇后啊!”
亚楠沉默了!这件事对旁人来说,无关紧要,谁当皇上不是当?首辅架空皇上也不管小老百姓的事。
但这件事对自家来说,是生死大事,最起码皇上也得坚持几年才好啊!
太子,关键还是在太子身上,皇上皇后的焦心,全部在太子身上,若是太子能好好的,想必能给自己家争取几年时间,哪怕是假象中的太子好好的,也能给自家争取几年时间。
这件事自己要好好想想,亚楠不期然的想到了学慎,学慎的聪明才智,不得不让亚楠折服。
继邸报之后,学慎竟然建议皇上在京城郊外建立《举子会馆》,围绕《举子会馆》建立高档商铺,在商铺之后,建立大型交易中专站,这些在前世人眼里,就是活脱脱的炙热的房地产项目。
不必亚楠开口,第二天的晚上,学慎就从宫内出来见亚楠了。
“学慎,你觉得太子心性如何?”亚楠单独见学慎的时候,慎重问问太子,毕竟学慎跟太子朝夕相处过,总是比旁人说的靠谱的多,尤其学慎还是极为敏感的人。
“太子太过单纯,太过容易被人蛊惑!也太过倔强!最难的还是,太子对经义的排斥,到了难以纠正的地步,太子的学识,只能说是识字之人,但对大明读书人深谙的经义,实在是一窍不通的。
即使太子之前跟着我办邸报学了一些,但听韩立说,太子连之前学的,也忘得干干净净了!如果长期如此下去,太子他日即位,恐怕连臣子上的折子都看不懂,这不仅仅是被人耻笑,更是难以治理江山,被架空是一定的。这也是皇上着急的地方。
皇上最近根本无法看折子,头疼的厉害,皇后也病的不轻,亚楠,红酒你已经送到,趁早回去吧!”
学慎根本不知道孙公公让亚楠到京城来,虽然学慎知道,皇上若是不成了,亚楠一家,自家,都不会好过的,但远离京城一些,总归是多些机会的。
自己在京城也会拼命的维护皇上,好在自己现在跟韩立,葛润,东方竖三人交情不错,即使有事,也不会输的一败涂地。
但亚楠不能在京城,太危险了,自己每次看到皇上,都感到心惊胆战的,生怕皇上忽然薨了。
“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卷入这些争斗,皇上生死,太子叛逆,都跟你没有太多关系。”
亚楠听到学慎说的如此严重,心里纠结之余,也感到愧疚,若是学慎没有跟自己定亲,若是学慎只是一个单纯的状元,即使皇上死了,太子被首辅再次架空了,学慎也不至于陷入生死边缘。
首辅张东岳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但他为了收拢大明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对有才之士,还是能做出推崇提拔的态度来的,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官员,甘心为他驱使。到底还是自家连累学慎了!
“亚楠!”学慎听到亚楠如此跟自己道歉,心一阵刺痛,忍不住的握住亚楠双手,紧紧握住,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亚楠。满眼都是深爱。
“对不起,对不起,我——”亚楠看到学慎眼里的深情,心揪起来,自己亏欠的何止是这些,自己更是亏欠他对自己的满腔深情啊!奈何自己难以做到啊!
“别说,什么都别说,亚楠,我的心早就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我很开心,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相信我,我在皇上身边,不是没有一点自保之力的,相信皇上,皇上身边,其实也有坚实的力量的。要不然那些人不是早反了?”
学慎用手挡在亚楠嘴巴前面,跟亚楠的嘴唇仅仅相隔毫米距离,阻拦着亚楠说着对不起的话。
178 贪恋一会
自己不要她说这些,不要,当初求亲能得到亚楠的首肯,自己是极为感恩的。然手心传来亚楠热乎乎的气息,瞬间让学慎脸色爆红。
尽管学慎知道自己唐突了亚楠,但却舍不得拿下那只正在感受着亚楠热乎乎气息的手,只想多贪念一会,就一会儿!
亚楠感觉自己的心,就在这一刻,融化了!
第二次,亚楠主动拥抱了学慎,不同于上一次的瞬间分开的拥抱,亚楠这一次,很是用力的拥抱着学慎,将头埋在学慎怀里。
“我们都知道,皇上若是撑不过一年就死了,我们都活不成,一个也活不成,所以,我有个想法,能不能运作的让太子到上原读书。
上原的教学,如今早已获得了整个大明学生的认同,上原的学风,上原的教谕,都是大明名列前茅的,更甚至,我们上原可以邀请致仕在家的太傅,前往上原任教。
太子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能供他挥霍的皇宫,到了上原,要如何管教,我爹说了算!到时候,我让爹狠狠收拾,不怕收拾不过来!
皇上对上原,必定也抱有期望,皇后也会抱有期望,人一旦有了期望,就能坚持下去。
首辅那些人,也许会同意,也许在他们眼里,这是铲除我们极好的机会,只要太子离开皇宫,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暗杀太子,首辅只要做出暗杀的架势,就能刺激皇上皇后,毕竟首辅还需要如此顽劣太子供他们架空。
睿王的人,更会答应,机会难得,太子若是真的死在上原,睿王也许连造反也不必了,直接让他的儿子,过继给皇上,他这辈子的目的就算达成了,毕竟有太后帮他,过继不会太难的。
但这件事的运作,不能太急,太子去太原的时间最好是明年开春,上原还需要几个月时间,好好布置起来保全措施。
不过这件事可以现在就跟皇上说,就说我能保证太子在上原脱胎换骨的学好,而且两年时间足以,让皇上放心太子的安全,我们赵家用全家人命,保证太子会好好的。
有了这样的保证,皇上皇后也有了指日可待的期待,毕竟我爹对学生的教导,是大明学生都承认。有了期待,身体才能坚持下去,坚持看到两年后脱胎换骨的太子。”
亚楠紧紧拥抱着学慎的同时,也缓缓说出自己的设想,其实自己如此建议的另一个意思,自己不会跟任何人说,包括爹,也包括学慎。
那就是万一皇上真的不行了,没坚持下去,只要太子在上原,大明读书人就不敢违背儒家道义,另立新君。
即使首辅想架空太子,也得先过自家一关,也许到时候,架空顽劣太子的会是自家。
爹若是知道自己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必定是死也不会答应的,学慎也不会答应的,儒家道义,最为讲究的就是忠孝。若非如此,儒道也不会成为封建王朝统治所需要的文化信仰。
“亚楠?”学慎听闻亚楠的这段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亚楠,亚楠说的这些,无可非议的都有道理,但亚楠真的不担心,太子在上原出事吗?太子一旦出事,老师一家真的是难以逃脱罪责啊!
可皇上若是真的难以支撑一年半载,哪怕自己不愿意,也得承认,亚楠一家依旧难以逃出首辅报复,甚至是睿王的打击,只因为上原如今,不仅仅有风靡大明的尊贵干红,还有已经隐隐有取代精盐的上原细盐。这些无一不是那些人眼里的肥肉,谁不眼馋?
置之死地而后生!
亚楠要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太子若是真的到了上原读书,也许对亚楠一家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到时候即使皇上忽然撑不住了,亚楠一家掌握了太子,也许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大明读书人从小学的就是忠孝,哪怕太子顽劣不堪,大明读书人也不愿意反了太子的,一如皇上在大明百姓眼里,昏庸了这么多年,也无人愿意反了一样。
自己可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个想法,皇上一日好好的,自己一日就不能对任何人说,若是皇上真的不行了,而太子依旧不能掰正的话,就帮老师,辅政吧!
“我们没有退路了!”亚楠无奈的,歉意的抬起头,对着被自己卷入漩涡的学慎笑笑,没有办法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了,当自家卷入朝堂斗争那天起,就没了退路了。
学慎的心一阵刺痛,忍不住反过来紧紧抱着亚楠,紧紧抱着,说什么都没有必要了,自己会陪着亚楠,一起争斗,争出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天地来!哪怕最后不得已也走上首辅的道路,也要走下去,谁也不能伤害亚楠,谁也不能伤害亚楠一家,谁也不能!
亚楠感受到了学慎传递过来的生死与共的深情,感受着从来谨守礼仪的学慎,不顾所学,如此用力的反抱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面似的那么用力。
十天后,亚楠得了皇上的接见。
“你能保证你爹能教导好太子?”皇上瘦的颧骨都高高的,果真是为了太子操碎了心,好在皇上的双眼,看起来是有神的。
“回禀皇上,一定能!如今上原学生,学风极浓,太子在这么多学生的影响下,就是不想学,也会被动的跟着学起来,更何况太子离开了皇宫,没了依仗,在陌生的上原,再不会有人当他是太子,该管的管,该打的打,该嘲讽的还会嘲讽。
太子是经历的太少了,才不会明白人心,一旦经历多了,对人心的把握,必定比圈在皇宫要强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学生,外出游学了。”
亚楠铿锵有力的回答,并不遮掩对太子进行无差别管教的打算。
皇上直直的瞪着亚楠,回味着她说的意思。
把握人心?
这是最打动皇上的几个字,学识不过上太子获得天下认可必不可少的工具,但把握人心,才最的帝王需要拥有的能力,这四个字,也是自己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为皇之道。
“那么太子的安全呢?”
皇上对亚楠的说法很满意,非常满意,但还是想看看,她对保护太子,有什么想法,可靠不可靠,自己另外也会安排人暗地里保护的,但是自己就想看看这个少女还能给自己多大惊喜。
“上原如今的县尉是我姐夫戚继光,他武功高强,还是皇上钦点的武状元,不仅如此,他对上原众军士的训练,也是极为苛刻的,上原的军士,都是值得信赖的。
不仅如此,我们上原还花高价购置了几十把火枪,后面有钱的话,会购置更多,以增强上原守卫。
我会建议爹,跟我姐夫合作,安排年轻军士,扮作学生,充入太子的身边,陪太子一起读书,也可以贴身保护,甚至他们的学识,还可以为太子垫底,以增强太子读书的信心。
上原各个地方,也会充斥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各类探子,只要有点滴异动,都不会逃出我们的双眼,从而能做到防范于未然!”
亚楠知道太子如果去上原的话,皇上不可能不安排人跟着去保护,但自己不能指望皇上安排的人,皇上要听的也不会是自己指望他安排的护卫暗卫。
“朕很满意,就按你说的,明年开春,太子去上原就读吧!这次你回去,就让你爹跟你姐夫好好筹备起来。
不过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亲自陪着太子读书,纠正太子顽劣恶习,朕相信你的能力,明年开春,让你大哥到京城来读书吧!”
皇上痛快答应了亚楠的提议,但是同时也提出了让亚青留在皇宫的条件。
“谢皇上恩典!”
亚楠明白,皇上是不放心自家,要自己大哥留在京城成为人质呢,不过,自己可以理解皇上的心思,皇帝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防范之心呢?
大明外放二品以上官员,只能带走小妾庶女上任,其余的嫡子嫡女,包括父母妻子,一律留在京城,如此制度在大明开创的时候,早已建立,为的就是防范未然。
大哥不是大明唯一的质子,国子监里面不少学生,说起来其实都是质子,不过是大明皇朝说法毕竟好听,皇家可是在用国子监重重栽培你们家儿子呢!
虽然非常理解皇上的做法,但亚楠心里依旧有些心塞,大哥被自己过早的卷入其中了,感觉很对不起大哥似的。除此之外,还担心大哥的安危。
“放心回去吧,不要担心你大哥的安全,朕自会保他平安!轩辕太傅致仕在家,朕会让你大哥拜在太傅门下,你大哥将来前途必定无限。”
皇上郑重保证着,给亚楠一个暗示,我保证你大哥平安,保证你大哥的前途,你们全家一定要保证太子平安,还要保证太子顺利成才。
“谢皇上恩典!”亚楠不得不佩服皇上了,留下大哥为人质,但为了安抚自家的心情,竟然让轩辕太傅亲子教导自己大哥,而不是将大哥跟其他人质一样,丢在京城国子监,这还叫自己有何怨言?更何况皇上还开了金口,保证大哥的安全?
“皇上身体,若是能好好调养着,不急不躁,至少能撑过三年。”
天一道长当天晚上就趁着皇上熟睡之际,找到准备第二天离京的亚楠,一样的是在深更半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亚楠的卧室,薛枝儿再次倒霉的被点了睡**。
“谢谢道长能过来给亚楠解惑,我一定会在三年内,让太子脱胎换骨,还请道长在一旁不断增强皇上信心!当太子有改变时候,我会让太子亲自每隔一段时间,给皇上亲笔写一封回信,不过这件事我并不打算事先跟皇上说,我也担心太子根本不能配合。不过我还是有信心改变太子的。”
亚楠在见过皇上之后,心里原先有的那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想法,忽然没了,皇上如此精明,皇族根基如此雄厚,自家根基如此薄弱,还是不要乱起心思了,爹第一个就不会答应的。既然如此,回头就照死了改造太子吧!就不信拧不过来一个叛逆期少年!
“我会保护好皇上的,你放心让你爹教导太子,希望皇上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脱胎换骨的太子!”
天一道长的言辞间,尽显出对皇上,对太子的忠诚,这让亚楠更为醒悟,前世人不在意的忠诚,在大明这,是被绝大多数人都在意的。
所以首辅架空皇上这么多年,也不敢真的堂而皇之的将大明陈家取而代之,睿王早就有造反之心,却只敢暗地里等着皇上父子死亡,才能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亚楠想到这,一阵心悸,幸亏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不曾对任何人所说,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完全的融入这个以忠诚为信仰的大明啊!
“一定能!”亚楠坚定的语气,让天一道长瞬间信心百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次,因为时间短,天一道长并未像上次一样,要为亚楠梳理经脉。
看着天一道长信心十足的离开,亚楠不由得也充满了信心,只要皇上不死,自己就有时间改造太子,只要皇上相信自己能改造好太子,他就能坚持的活着。无论是皇上还是自己,都需要如此的信心。
“学慎,太子明年开春会去上原读书,你们两个用化名办的《跃龙门》邸报,虽然时间很短,但却取得了天下学子的百倍推崇,这也是你提议建立的那个《举子会馆》才有的如此好名声。
既然如此,你跟太子两人在邸报上面用的化名,可以公布出去了,同时你也可以将邸报的事,放一放,下个月,朕打算安排你去宝庆任县令,有你将宝庆看好,朕才会真正放心太子在上原就读。
至于宝庆的县令于大荣,到时候朕会免了他的,宝庆的县尉,朕一样会免了他的,不过,他手下原本也没有百十人,这些人,你都不必录用,找机会全部撤换他们,朕会另外安排人给你带去,是朕的影卫军,你带去一万,由你全权安排他们,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在上原外围保护太子,宝庆的政务,你交给下面人即可,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在亚楠离开后,皇上好好思索了几天,才决定让陈学慎去宝庆,在上原的外围保护太子。
让学慎离开京城去宝庆任县令,有几个方面的考量,不仅仅是考虑到他是上原县令赵子诚的女婿,能跟他同心协力保护太子,也考虑到学慎虽然年轻,但心思却极为活络,能给自己信任之感。
还有一个皇上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跃龙门》的邸报,明年开春之后,不能在给陈学慎主办了。介时,皇上打算亲自用自己的名誉主办。不仅仅是名声的需要,也是银子的需要。哪怕从前答应给陈学慎二十抽一的干股,如今看来,也是太多太多了。
但只要陈学慎在京城,自己就不方便剥夺他主办邸报的权利,毕竟他除了创办邸报的大功,还有提议建设《举子会馆》的大功,如此人才,需安抚,也需委婉的重用。相信他应该能明白朕的苦心的,难道他一个臣子,几个月挣数十万,不感到心惊肉跳么?
“微臣绝不负皇恩!微臣用脑袋担保,一定协同上原县令,一起保护好太子,请皇上放心!”
陈学慎伏地谢恩,心里却是一阵心悸,没有想到皇上除了有京城的三家国公府死心塌地的保护皇上,皇上手里还有不为人知的影卫军。如此皇上,如今皇家,自己还是不要轻易起大逆不道的心思,稍一不慎,自己死不要紧,还累及亚楠一家,幸亏无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幸亏啊!
听皇上的意思,皇上能给自己带走一万影卫军,就说明皇上手里,绝不止只有一万的影卫军,难怪首辅只敢架空皇上的朝政,却不敢真的反了。想来首辅也会暗暗猜测皇上有暗地里的力量吧!
皇上之所以让首辅架空,很大的原因,应该也是他自己不喜朝政,喜欢修道缘故,只是到了他身体渐渐不行,太子难以肩负大明的时候,皇上这才着急了吧?
皇上即使不收回自己邸报的干股,自己也打算在这一两月内找个时机,将这份干股上缴,实在是利益太多了,自己拿着也觉得烫手的很,如今被皇上收回,倒是正好落个安心。
一个月后,于大荣意外的死在了女人肚子上,宝庆县令的位置再次空置下来,然而皇上没有想到的是,张东岳的人竟然提议让陈学慎就任宝庆县令,还美其名曰,历练新科状元。
皇上跟陈学慎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张东岳骨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阁老,那陈学慎到了宝庆,会不会胆小的不敢捅了睿亲王的底?”
吏部尚书苟云轩,有些不确定,尽管今天是自己这个吏部尚书,在朝堂上提议新科状元去宝庆任县令的,但自己真的对那位新科状元,没有半点把握。
179 成全他
“不需要他敢不敢,我要的是他死,睿王那个人,怎么敢放心将自己的底子,放在外人手心里?
也许不出几个月,我们这个新科状元,就能意外的殉职了,说不定连殉职都捞不着,睿王可不像我们,做事还有个章法。
那个人自以为是的很,想一出是一出的,只要他想搞死陈学慎,说不定连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法都敢弄出来,反正有的是人给他擦屁股。皇上可是孝敬太后的很哪!”
首辅张东岳,清冷的声音,透出对人命的冷漠。却违和的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阁老高明,今天早上,睿王极力反对,说陈学慎本人是宝庆籍贯,好在被我们堵了回去,也亏得那个宝庆的郡王,早早的踹走了他,现在陈学慎可是实打实的上原人,去宝庆就任,不仅仅一点不违背大明组训,还成全了他心里的思乡之情。
怎么说他的亲生父母,兄弟姐妹的全在上原,曾经的养父母也在上原,如今的岳家更是在上原,大人为了成全他,可算式是煞费苦心了!新科状元真应该感激大人一番心意的!”
苟云轩顺着首辅的姿态,拍着马屁,拍的张东岳,微微笑了起来。
“母后,不能让陈学慎就任宝庆县令的,儿臣已经准备了人选,可恶的张老狗,半点不将我们天家放在眼里,皇兄一贯是个不管事,被那些乱臣贼子,说了几下,就答应了,母后,宝庆不能出事啊?”
睿王在早朝上干不过满朝首辅一党,气不过那个不管事的皇兄,只能跑来太后这,让太后帮忙出手,留下陈学慎,哪怕是要他死,也不能让他去了宝庆,自己在宝庆不仅仅有隐匿的一万武装,还有偌大的金矿,那个金矿至少能供自己开挖几十年,如何能被旁人窥探?
但睿王心里也极为明白,陈学慎在皇上眼里很重要,自己不能触他霉头,哪怕自己也想过,在他就任的路上,安排人刺杀,但也难保皇上不会暗地里安排人保护他,万一打草惊蛇,让皇上联想到宝庆有问题,反而更加坏事了。
倒不如让太后出手,不仅仅太后手里有人,还因为太后即使出手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他也碍于孝名,不敢拿太后怎么样的?自己在一旁,还清清爽爽,多好?
“睿儿,你放心,母后只有你一个儿子,不帮你还能帮谁?这样吧,你的那两个侄女,也是时候为你这个大伯,做点事了,要不然怎么对的住她们身上郡主的封号?”
太后自然知道儿子一心要坐上那个位置,自己也一直暗地里帮着,可惜若是想暗害皇上,根本不可能,皇上的身边,有旁人看不到的暗卫,吃的喝的用的,都有看不见的人为他监察,这是自己从先帝嘴里,推测出来的。
所以,自己从来都知道,要想让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只有皇上自己作死自己,让他的儿子也自己作死自己。不如此,自己的儿子,根本没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溺爱小时候的皇上,溺爱年幼的太子,看看,如今不是有很大的希望了吗?皇上才过三十,就跟老头一样了,十几岁时被自己安排的女人掏空了身子,如今整天吞丹,还不定能活到明年开春呢?
至于太子,早就被养废了,压根不需要多费心,给他在兽园自己作死,就成了,天天玩虎狮兽的,意外被虎狮兽咬死了,怨谁?
陈学慎在准备去上原的时候,还是见到了太子。尽管这个时候太子并不知道,陈学慎此去宝庆,是为他而去的。皇上没有公开太子将会去上原就读的消息,打算在明年开春,忽然决定,让那些人措手不及去!但皇上也相信,只要自己如此宣布,首辅,睿王一党的人,说不得能异口同声的喊自己一声:皇上英明!
“对不起,太子,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能将我们两人一起创办的《跃龙门》办下去,我就要去宝庆就任县令了,这几天,我准备的邸报,你看着选用吧。皇上特意选了段大人替换了我,我来之前也已经见过段大人了,相信他很快也会过来求见你的。”
陈学慎自从得知了皇上还有暗地里自己不知道的力量之后,就想到了自己跟太子的关系,不能还这么僵持着,太子不可能就着自己的,这是想都不要想的。
那么,也只有自己去讨好太子了,陈学慎苦笑,为了将来的阖家安康,从现在起,自己要**思,经营跟太子的关系了。
想到从前自己对太子还有一腔真情,那么从太子肆意践踏自己跟太傅那天起,自己就意识到了,天家无情。更何况,如今亚青都被皇上安排在了京城,虽然看起来是皇上的恩赐,让亚青摆了轩辕太傅为师,但实质上,依旧是一个人质,哪怕自己跟亚楠为皇上效忠多少,贡献多少,也依旧只是他们天家随时能用能弃的棋子。
为了将来能给亚楠一个安宁的家,自己就要收敛所有的性情,好好经营跟天家的关系,做一个天子倚重的近臣。收起曾经冒充来的大逆不道的心思。
太子依旧冷着脸看着陈学慎,自从上次自己的骠骑大将军死了之后,自己就恨极了太傅跟面前的这个新科状元,陈学慎,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肠狠毒的虚伪小人!
可为何听到他说将邸报交给段大人的时候,心里竟然冒出一阵酸涩,这本是他为自己创办出来的,如今才名利双收,他就要拱手让人?
“还有一件事,微臣也对不起太子,上次太子给了微臣两百两银子去外面买吃的,却被微臣买了那些臭豆腐,微臣错了。
这些都是微臣特意从外面买来的精致糕点,微臣跟着太子在东宫的时候,都没有吃过的,这些,微臣花了四百两买的,太子,对不起!”
陈学慎带着哽咽的声音,充满不舍,太子的心,忽然没有来由的很是烦躁。
太子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当初自己是将他当做是知心朋友的,是他背叛了自己,是他跟太傅害死了自己骠骑大将军,自己到现在都不能忘记看到的惨不忍睹的那一幕!不能忘记!
陈学慎看着太子有些触动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必再留下去了,这样的话,点到即止效果更好,多了就不起作用,还叫人感到反胃。
“太子多多保重!微臣不能来跟太子辞别了,就此拜别太子!”
陈学慎跪下,重重磕头拜别太子,磕头的声音尤为响亮,似乎要撞击到人心里去。
陈学慎知道自己的头已经磕碰流血了,但自己不能抬头,不能让太子看到自己头上的鲜血,但愿自己离开东宫之后,太子能看到自己留在东宫玉石地面上的鲜血。也许唯有如此,才能唤醒太子跟自己之前曾经的亲近。
陪着太子的韩立看着陈学慎如此离开,心里也堵的厉害,如此新科状元,一心为了太子,付出如此心血,到如今却落个宝庆县令的下场。
当然,韩立也不会知道皇上早已打算好明年开春去上原就读,陈学慎不过是皇上为了保护太子,安排的前哨。
太子僵硬着脸看着陈学慎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的东宫,心里仿若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有些疼痛,不由得踏步追了十几步,恰恰停止了陈学慎磕头留下鲜血的玉石地面上。
莫名的,太子低下头看着陈学慎磕头的地方,不期然的看到了洁白玉石地面上的鲜红血迹,难怪他刚刚低着头不看自己就走了?磕的那么重,能不磕破吗?蠢人!
忽然克制不住的冒出来一个念头,追上他!告诉他,自己不生他的气了!
陈学慎刻意低头出来,就是要营造出让太子心酸的气氛,哪怕这根本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但自己也要努力去做。
少年天性冲动,打是冲动,骂是冲动,恨也是冲动,也许也引发他冲动酸涩。只可惜自己虽然一样跟太子是年少的,但却没有冲动的资格。
从小自己就知道,若想活着,就学着冷静,学着忍耐,更要学着盼望,盼望那美好的未来。
“啊?”
“啊?”
低头的陈学慎,出了东宫之后,虽然低头,但也是脚步不徐不缓,视线也是能顾及到四周几米之远的,但忽然而来的两声惊慌叫声,却让陈学慎不由得一阵心悸。
猛一抬头,竟然看到自己面前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女,一副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身边,已经让四个太监四个宫女围了一圈。
“呜呜呜,我,我要怎么办?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在陈学慎迅速思量的时候,其中一个大点的少女,悲戚的伏在另外一个少女身上哭了起来,哭的悲痛欲绝,仿若真的不能活下去似的那么悲痛。
“姐姐,不怪你,是他,是他不顾礼义廉耻的调戏了姐姐,污了姐姐的名誉,姐姐,不是你的错,你别哭啊!呜呜呜!”
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一边哭着一边安慰着抱着她哭的那个少女,言辞间就给陈学慎定了死罪。
外臣胆敢在后宫污了女人,哪怕是宫女,也是死罪,这是大明祖制。为的不仅仅是儒家说的礼义廉耻,更是为了维护皇家血统不乱。
通过对方的哭诉,陈学慎瞬间明白了,这是*裸的阳谋,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面,能救自己的唯有皇上一人,可偏偏自己从皇上那边过来,皇上刚刚闭关,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的,放眼看去,除了这些要害自己的人,还有不少听闻哭叫声音而来的不少太监宫女。
不能着急,不能慌张,后宫里面,只有几个主子有能力害自己。除去皇上皇后跟太子不可能害自己之外,唯有太后,或者是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华贵妃,以及华贵妃的儿子,福王了。
这两个少女,衣着是郡主的规格,看来就是皇上当年宠幸的宫女生出了的两个女儿了,听孙公公说她们两个在几个月之前就被太后封了郡主。
当时自己还谨慎了一段时间,怕太后想用她们毁了自己前程,如今看来,毁了自己前程都算是轻的,害死自己才是真的。
“大胆逆贼,竟然敢在后宫毁坏嘉怡郡主名誉?给本宫乱棍打死!”
不出意外,侧边忽然杀出气势磅礴的一位高贵夫人,通身的尊贵,满身的气势,陈学慎看到她,就是不曾见过,也知道她是何人了!
“参见娘娘!微臣陈学慎对天发誓,绝不曾半点触碰或者是言语上对郡主有任何的冒犯,微臣被陷害了!请娘娘为微臣做主,微臣的清誉也不容污蔑,微臣可是皇上钦定的新科状元,敢陷害微臣的人,就是在陷害皇上,微臣恳请娘娘安排人请皇上过来亲自定夺!”
大明的文臣,最不能被如此污了清誉,这比死还叫人难以接受,尽管陈学慎表现出坚定的态度,但在华贵妃眼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不论你叫的多冤屈,本宫先打死再说。
等皇上出关,本宫最多掉几滴眼泪而已,毕竟想陈学慎这样大义凛然的文臣,朝堂里面多得是,死一个对本宫不敬的臣子,即使皇上再看重,也不可能跟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位置,相提并论的。
“拖下去,乱棍打死,如此孽畜不仅仅污了嘉怡郡主的名誉,还对本宫如此不敬,打死勿论!”
华贵妃一派嚣张,太后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不得不完成,自己从前是太后送给皇上,魅惑皇上的,等自己生了福王之后,自己也想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后。
恨只恨福王太过命薄,竟然短寿之象,早早给他娶妻,就是想他能留下一滴血脉,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半点动静。
如此之下,自己还不能露出半点对太后不敬的心思,还只能跟从前那样,唯有听她之命,才能谋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谁敢打死朝堂重臣?皇上就敢诛杀你们九族!华贵妃身为后宫之主,无权干涉朝堂,大明祖训,后宫之主干涉朝政者死,你们都敢忘记了?”
陈学慎大怒,如此女人,用心之毒,实在是令自己心惊,后宫女人的心思,不比朝堂大臣逊色半点!对自己先斩后奏,即使等皇上知道了,也只能于事无补了,但自己绝不能死,绝不能!
随着陈学慎的一身充满正义的大喝,蜂拥而上的那些太监,忽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了,株连九族的罪责,无人能担的起。
“本宫的话,你们一个个耳朵聋了?听不见?本宫要他死,也是维护皇上的脸面,这个孽畜污蔑的可是皇上的女儿,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打死他有本宫担着!”
华贵妃气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小外臣,竟然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人吓住了,简直让自己颜面全无。今天,这个陈学慎,非死不可!要不然自己在这后宫,还白担了宠妃之名了。
“本宫看你们谁敢打死父皇的新科状元?”
就在太监宫女再次蜂拥而上要打死陈学慎的时候,太子黑着脸,陡然出现。
太子虽然不屑皇后懦弱,但太子更为愤恨华贵妃的嚣张,还有父皇对华贵妃多年的独宠,即使自己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跟福王是生死对头,好在父皇虽然独宠华贵妃,但自己的太子之位,父皇始终是坚定不移的。
“参见太子!”太监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
太子不看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也不看跪下的两个狗屁郡主妹妹,更不看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华贵妃,独独向陈学慎走去:“还不走?难道要本宫亲自送你出宫?”
太子尽管对陈学慎的语气很不好,但言辞间的维护,实在是显而易见的,更是担了不少风险的,要知道华贵妃在这个后宫,可一直是横着走的主。
华贵妃气的要死,狠狠被太子当众扇了一巴掌,但却没有办法狠狠扇回去,只因为自己的贵妃品级,没有太子高贵。
“太子,他不能走,他污了你亲妹妹的名声,藐视我们皇家,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难道在太子眼里,皇家声誉,可任意让外臣糟践么?”
虽然不能狠狠扇回去,但迂回的扇回去,也是能的,但愿这个小畜生能知道皇家名誉高于一切。
“糟践了又怎么样?这两个贱人不过是卑贱宫女生的,根本不配做本宫的妹妹,你还不走?真看上那两个贱人了?”
太子满脸不耐烦,要不是心里那么一点点不忍,今天才不会管他死活。
“太子,微臣对太子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不过太子,今天的事,显而易见,是冲着太子来的,也是冲着皇上来的。
想来这些天微臣跟太子合办的《跃龙门》邸报,让太多人眼红了,而微臣建议的用邸报挣得钱建《举子会馆》,又为太子赚足了名声,更是叫太多人愤恨了。
所以要将微臣除之而后快,除去微臣,也许就除去了为太子筹谋名利的左膀右臂,微臣不怕死,但微臣不能被冠以如此污名而死,太过冤屈。
微臣不愿意此时出宫,微臣愿意跪在皇上殿前,等皇上出关,微臣要她们还微臣一个清清亮亮的名声!这么多的太监宫女,微臣不相信,这些人胆敢冒着被诛杀九族的罪名,再次信口雌黄,伙同背后之人,陷害微臣,对付太子!”
180 口谕赐婚
陈学慎第一次认同太子,尽管他叛逆,尽管他不好学,但他的心真诚。能在这样的时候,挺身而出的维护自己,尽管他半点还没有看出来其中的阴谋诡计,但无妨,从现在起,自己会点醒他,这个后宫,要害他的人,大有人在,只要太子有了这样的危机感,成长是必然的。
“你才信口雌黄!如此孽畜,污蔑了郡主名誉,还当众挑唆太子,罪该万死!本宫若不能将你就地正法,本宫就白白辜负了这么多年皇上对本宫的独宠!”
华贵妃被陈学慎的一番话说的心肝肺都疼,怎么就会有如此之人,胆子比任何一个外臣胆子还大,遇上这样的事,不想方设法的逃脱罪责,竟然敢当众挑唆太子跟后宫之主的关系,这才是大罪,好不好?
但自己也知道,不能等到皇上过来,太后交代了,绝不能让皇上出面,自己就要这个小畜生,死在后宫,到时候有这么多人证,哪怕皇上心里不高兴,也没有办法,人都死了,皇上还能让他再活过来?再说皇上这么多年独宠自己,后宫谁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本宫在此,你们谁敢?韩立,将这些蔑视本宫的太监,全杀了!”
太子见华贵妃一声令下,那些太监竟然真的敢无视自己,再次围上陈学慎,举棍就打,一副眼里只有华贵妃,没有自己的态度,着实恨极了,都该死!统统该死!
韩立早就等着太子的一声令下,动手杀人了,这些吃里扒外的畜生,眼里哪有皇家的尊贵,一个区区后宫娘娘,竟然胆敢明目张胆的杀外臣,才真是罪该万死!
“啊!”
“太子饶命!”
“娘娘救救奴婢!”
一时间,被华贵妃带古来的这些太监宫女,全部被杀,只余下了嘉怡郡主跟静怡郡主身边的太监宫女,吓得跪在两个郡主身旁,簌簌发抖!
“反了,反了?来人!给本宫杀了他们这些乱臣贼子!”华贵妃气的要死,嘶吼着叫着侍卫,要杀了韩立跟陈学慎。
很快这边围了不少的侍卫,但这些侍卫说起来全部都是三家国公府安排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以皇上为准。
“本宫在此,谁敢杀本宫的人?”太子大怒,恶狠狠的瞪着这些被华贵妃嘶吼过来的侍卫。
见到太子,所有侍卫不动了,只是围着所有人,着人去叫皇上,等皇上的指示,想让他们现在就杀人,是不可能的,主子们一个个的都好好的,没有生命危险,无需出手。
更何况有太子的话在此,华贵妃的话,自然就不能作数了,后宫里面除了皇上,太子最重,哪怕是太后也不能高过太子,尤其是大明的后宫女人,绝不能干政,干政者死!
“诶哟,都怎么了?这都怎么了?怎么死了这么多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谁杀了这么多可怜的人啊?”
太后及时出现,一出现就是一派慈善的祖宗样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的,满脸不忍的救世主模样,看的陈学慎心里一阵恶心。
旁人看到太后,总是一副菩萨心肠的慈善模样,但自己是亲自见识过太后狠毒样子的,更何况太后根本不是皇上亲身母亲,睿王才是太后的亲儿子,如此利益关系之下,太后能真心维护皇上跟太子么?根本不可能!
“皇祖母,这些都是该死之人,他们蔑视本宫!”
太子见到太后,顿时满脸笑容的过去搀扶,对于太后,太子是极为亲厚的,儿时父皇沉迷修道,独宠贵妃,母后懦弱,太子更多的时间,是在太后身边度过的,太后对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宠溺,能不叫太子亲厚么?
“你啊你啊!这都是人命呢!哪能对人命不敬,菩萨要怪罪的!华贵妃,你说,为了何事如此大动干戈,要我们太子无视这么多人命?”
太后一面宠溺的点点太子的额头,一面又悄无声息的给太子冠以罔顾人命的帽子。
“母后,臣媳也是听到嘉怡郡主在哭泣,过来才知道是他当众污蔑了嘉怡郡主,母后,嘉怡郡主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被这样的孽畜糟践?更何况我们皇家的名声要要不要了?臣媳气的要将他乱棍打死,可太子忽然跑出来阻止,为了不惜杀了臣媳这么多奴才,母后,你要为儿臣做主啊!”
华贵妃原本就知道太后的意思,便急忙配合着将污水再泼到陈学慎身上,自己也得委屈死,这么多奴才的命呢,竟然被太子这个小畜生一句话给全杀了,怎么说也是自己辛苦多年调教出来的,这个小畜生,胆子大了,竟然敢杀自己的人?
“皇祖母,陈学慎没有污蔑她们,陈学慎是从孙儿那出来的,孙儿跟着他前后走来的,这两个小贱人,唆使这些奴才,信口雌黄污蔑陈学慎,皇祖母,只要将这些贱人,一个个严刑逼供,一定能知道,是谁要害陈学慎?”
太子恍惚间有些开窍,今天的事,确实如陈学慎所说,是有人要害陈学慎,其实就是眼红了陈学慎跟自己合办的邸报。不用想,一定就是这个目中无人的华贵妃!
太傅一直都说过,福王是自己的对手,陈学慎也跟自己说过,福王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也知道,福王若是身体好好的,依着父皇独宠华贵妃的态度,真的不一定会立自己为太子,幸而福王短寿之命。
但自己也知道福王成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子嗣,要是有了子嗣,不知道父皇会不会再次偏心福王?
但今天要是父皇知道他独宠的华贵妃,黑了心的要害父皇钦点的新科状元,父皇一定不高兴的!查,严刑逼供的查!一定让父皇知道华贵妃的黑心黑肺!让父皇再也不喜欢她!
太后瞥了一眼太子,心里骂着小畜生,脸上却是如沐春风的:“太子,在皇祖母面前可不能乱说打打杀杀的,菩萨可不喜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件事其实不需要打打杀杀,也能两全其美的解决了,既然新科状元污了嘉怡郡主,不如娶了嘉怡郡主吧,也省的打打杀杀的,惹了菩萨。太子你说呢?”
太后笃定太子会答应自己的话,自己没有要打杀陈学慎,不过是为他定门婚事而已,可真是两全其美呢!
“好啊好啊,皇祖母说的好,不要打打杀杀的,也能两全其美了!”
太子一听,自然高兴,不仅仅太后没有怪罪陈学慎,还给陈学慎赐婚,一想到上次那个蔑视自己的狗屁骄阳县主,太子就觉得太后的主意真好,让那个县主哭死去!敢小看本宫?
“太后,请恕微臣不能从命!微臣若真是从了太后之命,就是在承认微臣污蔑了郡主,但微臣内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郡主罔顾礼义廉耻,硬要污蔑微臣的名声,如此女人,哪怕是郡主,微臣也看不上,更何况微臣早已定亲,更不可能做那背信弃义之徒,微臣还请太后体谅微臣,收回成命!”
尽管陈学慎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绝对有太后的影子,但这个时候,自己也只能如此坚持,而不能像刚刚那样,在太子面前点醒太子,告诉他,他亲厚的皇祖母,其实是披着人皮的狼。太子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太子对太后的亲厚,不是一天两天的,关键是太子心地单纯,好在皇上答应了亚楠,过年后,将太子送离京城,如此远离了太后,对太子来说,应该是个极好的改变机会。
“大胆!传哀家口谕,嘉怡郡主赐婚于陈学慎,任何人不得有异议!否则哀家就是信佛,也不介意杀人了!”
太后,满脸冰霜,赐婚的懿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没有华丽辞藻,没有正式懿旨,不过是口谕而已。
太后对嘉怡郡主跟静怡郡主不过是利用之意,什么时候也不曾用眼角看过她们,觉得贱人而已,无需多费心神。
不正式下懿旨,而是口谕,也是不愿意让自己没了退路,虽然知道皇上对自己一向孝顺,但首辅一党太过强大,万一他们逼的皇上认定自己后宫干政的话,自己一生的名誉,也能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泼一身的污水,到时候洗都洗不清。
真正说起来,但凡是涉及到皇家赐婚的,不管是出于皇后,还是出于太后,都首先要经过皇上,今天自己下懿旨,只能用口谕,也是给自己留一个后路而已。
“微臣宁死不屈!事关微臣一生清誉,恕不从命!”
陈学慎满腔憋愤,但也只能如此抗议而已,今天自己就是死,也不可能认了太后的口谕赐婚的,若是这样,不仅仅自己辜负了皇上的期盼,更是辜负了亚楠跟老师。
“你可知道抗旨不尊,会有什么后果?不要真以为太子护着你,就敢连哀家懿旨也敢抗拒,真不怕哀家将你抄家灭族么?”
太后满脸杀气,双目似乎要射穿眼前这个该死之人,若非是他,儿子怎么可能如此着急?既然华贵妃这个没用的杀不了他,自己也只能用那两个贱人绊住他了,可恶的畜生,竟然胆敢不接旨谢恩?
“太后,虽然太后尊贵无比,但微臣乃外臣,即使要抄微臣的家,灭微臣的族,也是皇上之命,太后身为后宫之主,自当谨记大明组训,后宫不得干政,干政者死!”
陈学慎知道自己跟太后早已没了委婉的余地,既然如此,自己还怕什么?只要皇上一朝需要自己,自己一朝就不必惧怕这个狐假虎威的太后,有大明组训,在,她一个后宫女人,还能反了天?大明的读书人,口水能淹死她!
“你?你?你?啊!”太后忽然气晕了过去,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叫太后的,叫太医的,乱作一团。
“母后,母后,你不能有事啊!快来人,宣御医!”华贵妃一副焦急万分的态度。
“皇祖母?皇祖母?来人,韩立,快去把御医抗过来!”
太子是真的着急万分,忽然看到皇祖母晕倒过去,太子就后悔万分了,早知道就不救陈学慎这个东西了,对皇祖母的一片好意半点不领情,还生生将皇祖母起晕了过去,该死!
“我打死你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我打死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这么气我皇祖母?我踹死你!”
气愤后悔的太子,看着皇祖母被宫人抬着离开以后,顿时回头,狠狠虐打跪在地上的陈学慎,给自己皇祖母出气。
陈学慎被太子拳打脚踢,也没有躲让,任凭太子如此打自己,自己也知道,太子还是太过纯良,半点不知道太后的险恶用心,只知道太后对他好,疼他爱他,他如何知道,这是捧杀?
“太子,微臣不能娶嘉怡郡主,一旦答应了,就是承认了微臣污蔑郡主的罪名,微臣的清誉便毁于一旦。
大明组训,早已说明,大明的驸马,绝不能在衙门重要部门,只能领个闲差,混些干饷,微臣一生的才华抱负,都只能付之东流,更不能再为皇上分忧,为太子分忧。
更何况,微臣早已有了婚约,还是在微臣不曾高中状元的时候定下来的婚姻,微臣跟骄阳县主,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无论何时,微臣也不会忘记自己承诺的誓言,今生今世,唯有她一人,弱水三千,微臣只娶她一人。
若是微臣今天因为要遵从太后懿旨,就背信弃义的话,微臣不仅仅内心不愿意,微臣也将会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死,微臣不能承受这样的沉重。请太子理解微臣!”
陈学慎不能说太后用心如何阴毒,但对于大明驸马的规定,自己还是能说的,这是大明人都知道的,太子应该知道。
至于太子能不能聪明的联想到太后将嘉怡郡主许配给自己的真实意图,自己也不能强求了,只能但愿太子能聪慧一点想到一点吧!
太子忽然间有些呆愣,大明驸马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难怪陈学慎死也不肯答应皇祖母的赐婚,陈学慎身为新科状元,自然是前程似锦,加上父皇看重,怎么甘心做一个小小驸马?领着闲差,混着干饷?
还有他那青梅竹马的婚约,弱水三千,只娶一人,那个骄阳县主,这么厉害,竟然将陈学慎吃得死死的?怎么可能?男人本当娶妻纳妾,开枝散叶,难道是骄阳县主善妒?陈学慎怕了她?很有可能,那个骄阳县主连自己都敢打,还真能让陈学慎怕了他!
“喂,你真的只娶她一个人?连妾也不敢纳?”太子忽然不打了,八卦的凑近陈学慎,求证似的问着。
“是,微臣只娶她一人,绝不纳妾,这是微臣再上原县衙发下的重誓,绝不会食言!”
陈学慎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挺直了腰杆,郑重回答。
“哈哈哈,原来是你怕了那个母老虎?”
太子瞬间毫无心机的大笑起来,连他皇祖母刚刚晕倒的事都忘记了,只觉得非常好笑,陈学慎一个前程似锦的新科状元,敢跟自己打架,敢违抗皇祖母的懿旨,却不敢违背那个母老虎,可见那个母老虎有多厉害,陈学慎的未来,可怜见的,本宫担忧啊!
陈学慎当晚在皇上修道的宫殿前整整跪了一晚上,整个双腿跪倒失去知觉,太后那边依旧乱作一团,皇后伺候在一旁,看着太后如此,胆战心惊。
今天的是,自己已经知道了,是谁指使的嘉怡郡主跟静怡郡主,自己身为皇后,如何不知道?华贵妃不过是太后养的一条走狗而已,这些年皇上之所以独宠她一人,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跟太子,幸而太子平安长大了。
虽然被太后他们故意蛊惑的顽劣了些,但好在心性还是纯真的,这么多人看似担心太后,包括自己在内,无不是在作态,唯独自己的儿子太子,是出于关心,连觉也不肯回去睡,做趴在太后床头,硬是等着太后醒来。
若是老天有眼,便叫太后从此不醒才好,省的太后祸害太子,不过,也不行,太后若是此时死了,皇上看重的陈学慎,便真的要遭殃了。
其实太后早就醒了,就是不睁开眼,就是要等皇上慌张过来,等着皇上发怒的将陈学慎处死,自己才悠悠醒来,再念上一句,阿弥陀佛,可就完美了。
“嗯,什么时候了?”皇上这一觉睡得很香,教导太子的事有了着落,手里能用的忠臣越来越堪大用,自己的身体,好似轻便起来,胃口也好了很多,难得的觉都睡的香了。
“皇上,寅时三刻了,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早朝了,皇上今天要早朝去吗?”
近身伺候的孙公公,急忙伺候皇上坐起来,看着皇上精神不错,小心翼翼的铺垫着,准备说陈学慎跪了一晚上的前因后果。
181 血脉至亲
天一道长虽然也近身伺候皇上,但只限于对皇上的身体负责,炼丹,梳理经络,近身保护,对于日常伺候的事,从不沾手。
“嗯?是不是有什么事?”皇上从孙谨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他有话要说。
“昨天皇上闭关后,听说新科状元在后宫污了嘉怡郡主的名誉,是嘉怡郡主跟静怡郡主两人指认的,华贵妃正好遇上听说此事,当即发怒,要乱棍打死新科状元。
恰巧太子过来,拦住了华贵妃,却也因此争执起来,太子一怒之下,让韩立杀了华贵妃带来的所有太监宫女,华贵妃大怒之下,叫喊侍卫,惊动了太后。
太后一向信奉菩萨,不愿意打打杀杀,便当场给新科状元赐婚来着,新科状元,抵死不肯,说他若是受了赐婚,就等同于承认了这桩莫须有的罪名,更何况他本就有婚约,死也不肯背信弃义。太后一怒之下,生气晕了过去,听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从太后晕倒到现在,新科状元,一直都跪着殿外,等着皇上发落,太后身边的大总管,也在外面等着皇上出关,回禀太后病情。”
孙谨尽量不说太后跟贵妃的不是,哪怕孙谨知道皇上对太后心存敌意,对华贵妃心存提防,自己也不能妄自揣测,还是尽量实话实说,将陈学慎坚持的立场,说出来,皇上自然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那两个狗屁郡主,自然是太后身边的两条狗,如今不要脸的咬住了陈学慎而已。
“哼!都这么迫不及待了!传旨下去,嘉怡郡主,静怡郡主,身为女子,不知检点,在后宫勾引新科状元,气昏了太后,贬为庶人,送往太祠庙,终身为太后祈福。让陈学慎今天就出发去宝庆吧!”
皇上一直也知道,大明是以孝道治天下的,自己身为皇上,自当做好表率,不然便会为天下人背弃。
尤其是太后一贯会装,自己更不能对她的昏厥,不做任何处理,但若是想让自己处理陈学慎,那朕可真是昏君了!
那两个贱人,既然不将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朕还需要当她们是朕的女儿?就让她们两个,好好为太后效忠去,她们不是一心为了太后,连自己名声也不要的吗?那朕就成全你们两个贱人!
皇上的旨意一出,却是将太后真的气昏了过去,差点没有吐出血来!昏君如此混账,连基本的孝道都不顾啊!可偏偏这个昏君,把他自己亲生女儿送入太祠庙,为自己祈福,这哪是给自己祈福,这是要生生气死自己啊!
“通知下去,暂停开挖宝庆金矿,连同那边掩藏的一万武装,全部转移。”睿王气死了。太后跟华贵妃两人出面,竟然都没有杀了陈学慎,全都是不抵用的女人。
最可恨的还是,自己得知了首辅的意图,恶贼竟然是等自己出手,在陈学慎赴任的路上,或者是在宝庆杀了陈学慎,他却能坐收渔利,更可怕的还是,首辅极有可能知道了自己在宝庆掩藏了一万人的武装及金矿,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推举陈学慎去宝庆历练,为的就是让皇上发现自己的造反证据,简直是其心可诛!
本王也不是傻子,你能等着本王跟皇上掐起来,本王就不能全部撤了下去?一万人的武装,全部充斥到吴将军的军营里面,不是一样?
至于金矿的事,本王从未出面,现在那个农庄也是李秀钰的家产,暂且停一段时间挖金矿,若是并未透露消息,本王再让李秀钰开挖,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透露了金矿,死的也是李秀钰全家,跟本王没有半点关系。纯属他个人私自开挖大明金矿,当诛九族。
陈学慎到宝庆之前,皇上赐的一万影卫军,早一步分批到了宝庆,这些影卫军,沿着上原,隐蔽下去,以确保太子安全。
“大人,前面是宝庆前来迎接的当地世家官人。”
陈六折马返回到赴任宝庆的陈学慎面前,陈六是皇上赐给的那一万影卫军的首领,如今带着一百人马,跟随陈学慎近身保护,刚刚前往探哨,看到了那些人正在等着迎接县令大人。
“嗯。”陈学慎言简意赅,自从皇上传旨,将那两个一口咬定自己的郡主贬为庶人遣送到太祠庙后,自己就知道,这一生,自己肝脑涂地,也要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全心全意辅佐太子。
至于宝庆情况,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地如今哪有什么世家地主贾商,都被于大荣那个恶棍撵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外乎是于大荣撵不动的,比如自己的那个养父郡王。还有就是跟于大荣一样的害群之马,比如宝庆教谕,李秀钰。
这些人自己尽管极为鄙视,但如今也得要打起精神,跟他们周旋。
这一年过年前腊月中旬到底的时候,亚楠跟随全家人回到宝庆,包括远在省城的六叔锦娘,都一起回到宝庆,全家人准备好好过了一个团圆年。爹因为是县令,没能回来,不过戚继光跟三姑父却都跟着回来了。
“大人,那对夫妻又来了,说要请你回家给祖宗上坟?”
腊月二十的上午,陈学慎本打算将衙门安排好,就去亚楠家好好陪陪亚楠的,昨天亚楠回来,自己只是急匆匆的见了她一面,没有想到自己的所谓亲生父母,竟然再次到县衙来找自己?还说什么上坟认祖?
自己早就被过继出去了,还上他们祖坟?呵,真是笑话!
“请他们进来正堂,找齐人马,升堂!本大人会亲自跟他们说清楚。”
陈学慎知道,自己若是不见他们,他们就能向上次一样,恬不知耻的站在县衙大门外,逢人就说自己是他们亲生儿子,让所有人都羡慕他们能生一个状元儿子!
“啪!”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所谓何事?从实道来,若是所言不实,大刑伺候!”
陈学慎等人到齐之后,做足了威武,再猛的一拍惊堂木,对着满脸慈爱看着自己的所谓父母,狠狠呵斥下去!
“噗通!”
“噗通!”
陈学慎的亲爹亲娘,到底从未见过如此威压,顿时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从来的时候的满心欢喜,到现在的胆战心惊,儿子多少年不见了,还能认识亲爹亲娘吗?
“二弟?爹,娘,那是我们二弟,你们怎么能跪二弟,会折寿的,快起来,我们是来找二弟回家过年的,不是来告状的!”
陈学慎的大哥,从小用着爹娘卖陈学慎的钱,过着读书人的日子,知书达理,可惜没有考中秀才,如今得知弟弟成了状元,又到了宝庆做县令,便早就忘记了当初对这个弟弟的嫉妒恨。说起二弟的时候,满脸的兄弟情深。
“还请这位学生,不要乱攀咬亲戚,本大人,只有一个弟弟,从未有其他什么兄弟姐妹,至于本大人的爹娘,也在上原好好的,无需你们挂念。这是大堂,有冤伸冤,无冤不得干扰本大人政务,还不速速道来!”
陈学慎第一次得知他们过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并未去见他们,想着晾着他们,他们自然应该有数了。
谁知道他们不仅仅没有心中有数,还恬不知耻的在县衙大门外,逢人就说自己是他们的亲儿子,这一次,便绝了他们心思,当年他们既然卖了自己,丢弃自己,今天就不要做出这番丑恶嘴脸,让自己鄙视,哪怕是自己亲生父母,又如何?
能比得上真心养育自己的上原养父母?比得上真心教导自己的先生?甚至连帮了自己一把的孙公公都不如,若是没有当初的孙公公,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做状元,做县令?恐怕早就饿死路边了!
更何况,他们当初也不算白生自己一场,怎么说也用卖自己的钱,让他们全家过上了好日子,让自己的大哥,读书到现在,他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恬不知耻的过来认自己?当真对自己有亲情?恐怕半点也难,不过是看自己能给他们带去利益而已!
难道自己还能奢望他们对自己有真感情?不论他们有或没有,自己都不必在意,当是路人吧!
随着陈学慎的满脸严肃,陈学慎的娘,终于感到了心慌,这个儿子他恨自己啊!如今当了大官,会不会报复自家啊?他看起来那么狠?
“学慎,我是你爹啊!是你亲爹啊,你怎么能不认我们哪!呜呜呜,当初要不是我们将你过继给郡王,你能有今天吗?你摸摸你良心,你大哥都没有过继给郡王,享受郡王府的好日子,却让给了你啊!你有今天,就忘了爹娘了吗?”
陈学慎的爹,却没有心疼,而是满心憋愤,被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亲儿子不认亲爹,多丢人的事,他这个不孝子也能做得出来?
“是啊,二弟,你怎么能这么伤爹娘的心?当初要是爹娘送大哥去郡王府,今天你就不是大人,而是爹娘身边碌碌无为的儿子,跟家里的兄弟姐妹一样,在田地里面劳作着。二弟,做人不能如此忘本,你可是大明读书人的榜样啊!若是叫人知道你连亲爹娘都不认,天下人可都要笑话你的啊!”
陈学慎的大哥,看自己的这个二弟,心硬如铁,便欺负他当年年幼,不记事,故意抹去当年爹娘选择他送给郡王做继子的真实原因,不仅如此,他为了今天能认下这个状元弟弟,连威逼的话,都扔了出来。若敢不认自己,就让天下人的口水淹死他!
“陈六,将大明律法拿出来,给下面的人仔细看看,看看过继出去的儿子,该作何处置?跟之前的家族,有何关系?”
陈学慎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所谓亲人,看到了他们眼里的贪婪,也看到了惧怕,却没有看到半点后悔心疼,如此,更好,自己拒绝起来,也不必心怀愧疚。
“是,大人!”陈六得到大人吩咐,准备好了大明律法,到下面,交给陈学慎的大哥亲自看,给他看个清楚明白。
“你?你等着!你就等着被天下人嘲讽吧!”
陈学慎大哥见状,恼羞成怒,知道这个亲弟弟,是真的铁了心的不肯认自己这个亲大哥了,如此,自己还要顾忌他什么?将他的不孝之名,传出去,让天下人的口水淹死他!
陈学慎看出自己亲大哥眼神中的阴狠,心里清清凉凉,没有多少感觉,看起来,自己想将他们当路人都难了。
“安排人跟着他,事无巨细,我全部要知道。”
在这一家人不得已离开之后,陈学慎吩咐了陈六,自己的那个大哥,既然露出对自己的恨意,自己不能没有一点防范。
“他爹,学慎变了,变得狠了,更变得无情无义了,我们,我们还是不要惹他了吧?万一他发怒起来,抓了我们怎么办?”
离开县衙的陈学慎亲娘,出来之后感觉自己后背湿透了,刚刚看到那个儿子的眼神,真的很怕他当场翻脸无情。
“怕什么?老子是他爹,他还能真抓我们?”陈学慎的爹,气呼呼的,看似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有些发怵自己亲儿子的官威。
“爹,娘,他不敢的!”陈学慎大哥,满心嫉恨,属于他的一切,原本是自己的,让自己如何不恨啊!
一想到他今天高高在上的鄙视着自己这个亲大哥,心不由的想起来李秀钰跟自己说的,只要自己配合他,搞臭他,撵走他,等他做了县令,就帮自己弄一个秀才功名,还有八百两银子。
原本自己不打算跟他合作,毕竟自己亲弟弟本就是县令,只要自己想,随时就能成为秀才,至于钱财,亲弟弟当了县令,家里还能少了钱财?于大荣从前在宝庆不就敛了数不清的钱财么?
可现在自己才知道,自己这个亲弟弟的心,是被狗吃了,忘恩负义到了连亲爹娘都不肯认了,如此自己还顾忌他名声做什么?半点好处都没有!
打发了他们,学慎见到了亚楠,将自己爹娘跟大哥的事,都说了,是怕他们不仅仅找自己,也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来找亚楠一家人。
“学慎,我支持你的想法。假如他们过来找我们家的话,我也跟你一样,当他们是路人。
当初既然他们舍弃了,又得可观的好处,现在还来惺惺作态什么?更何况当年你在郡王府被撵的时候,他们又是那么的的无情无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不过你要小心你那个大哥,他现在是李秀钰的学生,李秀钰这个人,无耻到了极点,你担心他伙同你那个亲大哥泼你污水!
大明的读书人都喜欢给自己立一个忠孝的牌坊!就怕他会用这件事攻击你,李秀钰如今算是跟睿王勾搭上了,难保他们不出损招!”
亚楠有些心疼学慎了,这些可都是他血脉至亲的人啊!若光是过继出去给郡王倒也罢了,可偏偏在郡王对他弃之如敝屣的时候,他们没有成为他的依靠,给他一个家,而是明哲保身的抛弃了他,若非当时有孙公公出言相保,也许学慎还没有董文杰当年好过。
董文杰的那些亲人,不过是穷贪,对他弃之如敝屣,却不敢动杀心的,但郡王这样的人,一贯俯览众生的,只要稍有杀心,学慎都无力对抗,也许这也是当初他们爹娘不敢收留他的原因。
但既然做了丢弃的行为,就不要在学慎衣锦还乡的时候,恬不知耻的来诉亲情,让人觉得恶心。若是他们还有半点羞愧心理,就应该默默关注他,默默支持他,也许几年,十几年后,学慎能放开那段心痛的过往,重新接纳他们。
可他们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说来说去,还是一个贪字罢了。
陈学慎看着亚楠轻轻的拉着自己的手,带着的担忧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哪怕现在外面冰冷彻骨,心里也是温暖如春。
就知道亚楠是这样的,就知道她心软的在乎自己每一个亲人。若是那个家里有一个对自己有真心的人,自己也不愿意如此绝情,但偏偏自己没有看到啊!
“嗯,我不怕他们出什么损招,我还盼着他们出招呢,若是他们龟缩着,我还找不到机会抓他们呢。
还有你的那个庄子,当初他们用的什么法子,阴了你的,我也照葫芦画瓢,将庄子给你夺回来,谁也不能欺负你!”
学慎就任宝庆县令之后,虽然首先部署那一万影卫军的事,但也有空之余,也仔细看了从前亚楠的那个庄子的案子。
原本是吕良半送给亚楠的庄子,到了于大荣的时候,却被他找人阴了亚楠,这一次轮到自己用他们当初的法子,再夺回来,尽管那个庄子在自己看来,不过千把两银子,但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他们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欺负自己的亚楠,如今自己有能力了,当然要为亚楠讨回这个公道来!
182 快快长大吧
“学慎,算了,我那个娘,现在恐怕跟着李秀钰住在那个庄子里,我实在是不想再跟她有半点纠葛,更不想见她,就这样老死不见吧!”
亚楠阻止了学慎为她出头的想法,一想到那个极品娘的所作所为,亚楠就感到心塞不已。
亚楠相信,若是学慎为自己出头,要回来那个庄子,到时候,那个女人一定能天天在自己面前发疯,自己实在是不愿意见她,哪怕扔点钱到水里,自己也不愿意见她。
看着亚楠提到她娘时候的满脸无奈,学慎隐隐作痛,忍不住的双手紧紧握住亚楠的小手,想给她依靠跟力量。驱散她心里所有的不开心。
“亚楠!快快长大吧!”
学慎满眼爱意的凝望着眼前精致的少女,真想早些娶她回家,真想每天一睁眼就看到她,真想天天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只是这样握住她的手,就感到自己无比的幸福。
“学慎,我不想这么快长大,怎么办?我舍不得爹娘,舍不得爷爷奶奶,舍不得二叔二婶他们,怎么办?”
看着学慎眼里的深情,亚楠心里一阵感动,感动他给自己的是真情,可真要是想到自己要离开家,从此跟着他,就有那么多的舍不得,那是自己极为珍贵的亲情,自己贪恋啊!
学慎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尽管知道自己的亚楠,多智近乎妖,早早就有主见,早早就能维护家人,但到底还是孩子气的。
如此孩子气的亚楠,真叫自己忍不住的想抱在怀里,好好宠爱着,就当做是孩子一样的一直宠下去。
“你笑话我?嗯?”亚楠看着学慎满脸的笑意,顿时娇嗔瞪了他一眼,再笑再笑,信不信我在娘家赖到三十岁再嫁给你?急死你去!
“亚楠,快点长大吧!等你长大,我娶了你之后,你还可以想现在这样,喜欢住在娘家就住在娘家,想我了,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学慎依旧满眼浓浓的爱意,看的亚楠心肝都颤颤的,感觉自己稍微心神不坚定一点,就能溺毙在这样的深情之中。
“你又哄我?欺负我小不懂事?”亚楠转过头,不敢看他这样的眼神,怕自己不小心再次失了心神。若是可以,自己会喜欢他,会维护他,会陪着他一生一世,但真的不敢将心全部交出去,怕有朝一日,再度形如行尸走肉。
就这样吧,这样善待他,维护他,只要他不负自己一日,自己就善待他一日,维护他一日,若是有朝一日,他变心了,忘记了今天他给的深情,自己还能有一颗活着的心。
“亚楠!上次我做错了,那时候我怕吓走你,用了卑劣的心思,对不起。以后,我无论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哄你,不会骗你,我的小亚楠,可是聪明绝顶的,没有人能比得上我家亚楠聪明,谁骗你谁就是傻子,是不是?”
学慎轻轻的,凑近亚楠的耳边,声音里竟然透出惊人的磁性,还有那隐约可辨的暧昧。
耳边传来如此低沉暧昧的声音,亚楠忍不住的颤抖了,瞬间羞红了脸,转回头狠狠瞪他:“你就是那个傻子,不理你了!”
亚楠不知道在她含羞跑了的后面,学慎更是满脸羞红。
该死的,自己刚刚怎么能有那样的心思,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及笄,自己怎么能那么龌龊?想亲她那娇羞欲滴的红唇?想与她缠绵不休?该死的自己!
陈学慎分明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也是让自己羞愧不已的感觉,但却该死的叫自己内心深处,满怀雀跃。
“亚惠,这么多人,哪要你帮忙,你还是去陪陪戚大人吧!”奶奶开心的劝着亚惠,亚惠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查出来,怀孕两个多月,全家人都为此开心异常。
虽然农村人对女人怀孕不太紧张,但亚惠怀的到底是戚大人的第一个孩子,戚大人的爹娘家人,又全部被他大伯害死,全家人自然都知道戚大人是极为期盼这个孩子的,便忍不住的跟着紧张起来,连坐着摘菜这样的细活,也不敢让亚惠动手了。
“他跟三姑父一起进山打猎了,说明天就回来。”
亚惠笑的很幸福,对戚继光跟三姑父进山,没有半点担心,从前就是三姑父跟他一起进山,一去就是多少天,每次都好好的回来了。
这一次不仅仅他们两人进山,还带着十来个亲卫一起进山,自然没有什么担心。而且就一天时间。
“他们两个从前经常进山,今天难得想起来从前的日子,由着他们去吧!不碍事的!”三姑一边手脚麻利的包着饺子,一边轻轻的说着。
“爷爷奶奶,我三姑父跟姐夫真的又进山打猎了?”亚楠正好进来,听到了三姑解释着怪戚继光跟姑父进山打猎的话,心里不由的为三姑开心。
现在的三姑,可是比从前有主见多了,听惠姐说三姑父可是什么都听三姑的,就是这次全家人回来,看到三姑父的爹娘舔着脸过来认儿子,三姑父也冷冷的回了他们一句:卖了的儿子还能要回来?再加上戚继光如狼似虎凶狠的眼神,三姑父的爹娘顿时吓跑了。
“嗯,吃完了午饭,就进山了,说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能回来!”亚惠笑的回复着亚楠的话,满身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亚楠看着惠姐,不由的跟着感到幸福开心,没有想到戚继光对惠姐是真好,半点不比爹做的差,只是想到惠姐如今怀孕,亚楠幸福之余,有些微微的担心。
前世的自己怀孕之前,就预先自学了产科书,知道了一些生产的知识,本以为自己怀孕之后,能利用自己所学,好好为那个人生一个孩子的,只可惜自己到底是做不到那样的大度包容,到最后连已经成形的儿子,也没有保住。
罢了,不想了,是自己不够坚强,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但愿那个孩子,能好好的重新给自己找一个好母亲,给他依靠。
“惠姐,要不然今晚我跟你睡觉?”亚楠忽然很想想小时候那样,抱着惠姐,静静的说着家里的事,再灌输惠姐一点,怀孕需要注意的事。
自己要说的可是跟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他们想的不一样的,他们为了保护惠姐,压根什么都不给惠姐做,还什么好的都给惠姐补,这样不好,应该有正常的活动,也不能以补为主,不然很容易长膘,孩子长得太大,不好生。
姐夫戚继光跟三姑父,他们两人说打猎是借口,两人是看上自家前面的那连绵不绝的大山了,想往利用这连绵不绝的大山,操练那些招募过来的新兵,应该是进去实地探查去了!
“亚楠,你惠姐如今有了孩子,可禁不住你左右翻身,晚上还是跟娘一起睡觉吧!”
不等亚惠答应,雷静急忙阻止,如今亚惠怀着孩子,全家人都盼着呢,亚楠这孩子睡觉,怕冷,喜欢抱着人睡觉,可不敢让她抱着亚惠睡,万一有个什么,亚惠吃苦,亚楠也受罪。
亚楠这孩子,虽然看着聪慧睿智,但这方面,还是不懂的。
“亚楠,要不然我晚上多陪你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亚惠看的亚楠刚刚露出依恋自己的目光,顿时心里柔软一片,若是自己没有怀孕,自己也真想再次跟从前那般,抱着亚楠一起睡觉,感觉从前的日子,就在眼前似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是母亲了。
“好啊,娘,你今晚跟三姑睡觉吧,我跟志珍一起睡觉,再跟惠姐一起说说话,我保证,不会碰着惠姐的,也不会冻着惠姐的。”
一定要说,还要认认真真的说,多举例子说,自己去过京城,去过省城,就用京城省城妇人怀孕的例子说明,惠姐应该能相信自己的吧?
可惜自己之前跟惠姐稍微透露一点这方面的意思,就被陪着惠姐的三姑二婶娘,甚至是奶奶他们一口否定,嗔怪自己不懂,不要乱说,谁叫给惠姐看诊的大夫,也主张惠姐静养为主呢?
惠姐从小又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的千金大小姐,什么事都不做的千金大小姐,若是怀孕了,身体赢弱,是要静养,人家从小就静养着的嘛!
可惠姐从小就劳作,身强体壮的,一直到嫁人也曾歇下来,一直运动着的人,忽然静养十个月下来,亚楠有些担心,惠姐会长胖的不忍直视。
恨就恨在时下的农户们,对胖女人,还觉得是福气,屁股长大了,说是好生养,亚楠实在是难以说明白。
骨盆大宽,好生养,光是屁股大,可不一定呢!孩子要是长的过大了,可真是要命的事!
“保证也没有用,你这孩子!你惠姐不睡觉坐在你床边,陪你说话,等你睡着了,你惠姐还要回去睡冷被窝,哪行?”
雷静不答应,惠姐的事,绝不能马虎,尽管自己也知道,家里这次带回来好几个汤婆子,能暖着被窝,也带回来不少黑炭,能暖了屋子,但雷静真不愿意亚楠在亚惠的事上面,多出事来。
亚楠叹气,就知道,全家人从惠姐怀孕开始,全部当惠姐是熊猫一般护着,连惠姐单独呆着的时间都没有,自己从哪下手?
“亚楠,跟我走,看看我娘给我做的小衣服,好不好?”亚惠忽然明白亚楠的意思了,这丫头是想跟自己说话,又不想让爹娘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吧?
“慢着一点,我带你们一起看去!”二婶急忙站起来,菜也不管了,女儿第一次生孩子,自己自然要好好看着,都是孩子,什么也不懂,万一磕着碰着,女婿失望不说,女儿也要受罪的!
亚楠嘴角一阵抽搐,就知道又没有好机会了,二婶盯惠姐盯的也太紧了吧?
不管了,今天就是二婶盯着,自己也得再说说,说的严重点。
“惠姐,上次我去京城,遇上一个大夫在医馆骂一个婆婆,说她不懂害死媳妇,她媳妇从怀孕开始,就加餐,吃补药,结果整个人胖的都变了形,可她婆婆还说胖了好,是福气,好生养,胖了有力气生,结果到生的时候,胖媳妇不仅没有力气生,还因为孩子长的太大,难产了。”
“亚楠,可不能乱说,吓着你惠姐,亚惠,长胖了才好生,也有力气生,我们村子早些年,你那个赵大婶,当年瘦的不成形,怀了孩子,不到六个月,就生了,结果孩子大人都没保住,亚楠还小,哪懂这些?大夫也说了吃好点,长胖一点,好生养的吗?”
二婶立马驳斥了亚楠的话,在别的地方,家里人愿意都听亚楠的,但在亚惠怀孕生孩子的事上面,可没有人敢当亚楠的话是真话,毕竟亚楠还小,哪会懂这些?
“惠姐,我上次在省城,还听到一家医馆大夫,说孩子大了不好生之外,还容易大出血,应该怀小一点,好生,也不会大出血呢!”
亚楠不死心,哪怕二婶反对,也要说重一点,前世看的产科书上就说了,怀的孩子过大,子宫就不容易恢复,产后大出血的机会高多了,吃的多了,运动少了,血压也容易高,下肢水肿的也严重些,到生的时候,也容易大出血。
前世产后大出血,有很多收缩子宫的止血药,再多了还能输血,时下的大明,哪有样这样的条件?
二婶脸色有些僵硬,感觉亚楠说的这个话,兆头不好,事实上,二婶也知道,七里八乡生孩子大出血死的媳妇,细细数起来,也不算少数。就连亚楠那个外婆,也是生了亚楠娘大出血死的。
亚惠看着自己娘脸色不好,而亚楠又是一脸担心自己的样子,随即笑笑:“娘,不要担心我,我福气好,不会有事的。
亚楠,你说的我明白了,京城跟省城的大夫,自然是不会差了的,我以后会主意的,不吃那么多了,我也觉得最近长胖了不少,感觉走路都嫌累了。从前我哪会有这种情况,娘,亚楠比我们都聪明,我信亚楠的话!”
“真的?惠姐你真的相信我?”亚楠双眼迸出光彩,惠姐不听家里大人的,竟然听自己的?
“嗯,最信的就是你!我最近老是觉得累,我也担心再这么吃下去,等后面生的时候,真没有力气生了。”
亚惠看着亚楠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心里顿时也轻松不少,之前自己不觉得这么吃补有什么事,吃的好,孩子才能长得好,但这半个月,自己明显感觉胖多了,走路再没有从前利索了,再次听到亚楠说少吃一些的话,便相信了。
二婶嘴唇抖动,忽然说不出话了,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二婶,你相信我,我去过京城,也去过省城,给惠姐看诊的大夫虽然说头三个月,要静养,要多吃点补的,但这些大夫,也是针对一般千金小姐这样吩咐的。
可惠姐从前做的本来就是体力活,从怀孕之后,忽然停下来,不仅仅不动了,还吃那么多,自然长胖。惠姐这才刚刚长胖一些,就感觉累了,要是在这么光吃不动的长胖下去,到生的时候,可真没力气生呢!”
亚楠见二婶有些动摇了,再接再厉,二婶应该更加相信惠姐自己的感觉。
“那,那就稍微少吃一点点,稍微少动一点点?”二婶被亚楠严肃的眼神,震住了,再加上女儿自己说的累的话,二婶不敢坚持了。
亚楠这下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拿下二婶真心不容易!好在惠姐给力,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呢!
惠姐自从嫁给戚继光,对亚楠极为感激跟信任,若非有亚楠这个主见大的妹妹,惠姐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嫁给戚继光,也不可能在结婚后,得到戚继光的疼爱。
虽然惠姐一直都知道,戚继光喜欢着亚楠,但这有什么?自己不一样喜欢着亚楠的吗?全家人谁不喜欢亚楠呢?
第二天,到了临晚的时候,戚继光跟三姑父才风尘仆仆的回来,比之他们两个说好回来的时间,晚了不少,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凝重。尽管他们表现的跟平时差不多的样子,还带回来不少的猎物,但亚楠就是从他们两人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戚大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出来迎接的惠姐,看到院子里回来的戚继光,也跟亚楠一样看出有事了。
“没事,就是忽然兴起,有些忘了时间,这不是都好好的回来了么?你赶紧进去,外面风吹的冷的很。”
戚继光说的轻描淡写,口吻平常,言辞间也带着对亚惠的体贴。
这天晚上,戚继光吃晚饭,找借口留下了陈学慎,亚楠不动声色的紧跟着陈学慎,知道戚继光一定有了发现。
其实下午的时候,自己去严二婶家见了严鹤一次,严鹤虽然还在县衙,但因为从前跟着于大荣混的不错,到如今落到陈学慎手里,却是被冷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