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出户
但凡从前跟于大荣混的不错的衙役,到了陈学慎手里,全部冷藏,甚至陆陆续续找到理由,撵走或者直接收押,为的就是能清除于大荣留下的隐患。
严鹤这个人,亚楠也不敢说自己能把握,毕竟真正说起来,自己跟他也没有太多交情,即使是隔壁邻居,也没有太深交情。
好在从前吕良在的时候,自己推荐了他,于大荣在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苛责过他,还为了爹被他们衙役阻拦要路费的事,好好感谢过这个严鹤,那时候自己想的是多一个情分,就多一个机会。
没有想到,还真多了一个机会,严鹤就是因为太会混,被于大荣视为亲信,尽管于大荣没有跟这样的亲信,透露睿王造反的事,也没有透露亚楠那个庄子其实有金矿的事,但偏偏那一次亚琪回来,他激愤难当,喝醉酒,第一次没有醉死过去,而是在严鹤伺候照顾他的时候,吐露了金矿的事,甚至连睿王在宝庆留有一万武装的事,都说了。
严鹤知道事情极为严重,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但心里却在胆战心惊的,很想脱身。想不干了,带着全家人离开宝庆。
但自己稍微试探说要带着全家到省城杀猪的想法,爹娘就一口否定了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全家人的根都在这,出去有吃有住的吗?外面有那么多钱财好挣的么?放着好好的衙役不做,作死呢吧?白白辜负人家亚楠的一片好意什么的。
所以严鹤被陈学慎冷藏之后,一直等着亚楠回来,严鹤知道陈学慎是亚楠未婚夫,便一直龟缩着等着,而陈学慎对严鹤也稍有注意,知道他是亚楠家邻居,也想等亚楠回来,听听亚楠的想法。就怕自己冒昧处置了他,不经意间得罪了亚楠爷爷奶奶。
亚楠这才有机会,从严鹤嘴里得知了于大荣曾经醉酒吐露的事,这才知道,自己那个庄子,竟然是金矿?还有自家前面的大山里,隐藏过一万的造反武装,内心震颤到现在,还没消化完,也还没有来得及跟陈学慎说,现在戚继光三姑父如此凝重的回来,难道也是在大山里发现了那些人留下的痕迹?
赵子诚的书房里面,戚继光,三姑父,陈学慎,还有亚楠四人,脸色都显得很是沉重。
四个人如今已经交换了意见,都知道了睿王手里曾经有过一万造反的武装,也知道了,李秀钰如今住的那个庄子,就是一个大金矿。
“学慎,我今天跟严鹤说了,暂时还是让你冷着他,毕竟李秀钰如今还是宝庆教谕,让他有意接近李秀钰,对我们掌握李秀钰的情况,还是有好处的。”
亚楠在严鹤说了这个秘密的时候,震惊之余,也很快反应过来,让他继续掩藏在里面,接应学慎,也答应了严鹤,会重用他。
“亚楠,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也不能打草惊蛇,我打算让陈六亲自回京城一趟,跟皇上说明白这件事,等皇上指示吧!其实这个金矿,若是大张旗鼓的暴露出去,便宜的也只是首辅他们,肯定是要入户部外库的。”
陈学慎很快回神,也很快做出决定,如此重大的事,若是不能及时反馈给皇上知道的话,将来皇上知道了,就是自己死期了。
在一般人眼里,谁不眼馋如此金矿?自己帮着皇上办了邸报没有几个月,皇上就找机会,撸了自己办邸报的职责,说是为的自己,未尝不是皇上心里也有舍不得那些钱的意思?更何况这么大的金矿?这对自己来说,不仅仅是天大的功劳,也是一个及其烫手的山芋,一个处理不好,就被皇上猜忌啊!
“学慎说的对,这个金矿,我们谁也不能说出去,也全当做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李秀钰如今应该最想的就是对付学慎了,有学慎在一天,他就不敢开挖金矿,学慎,你自己要多加注意了!”
戚继光满脸煞气,没有想到睿王当真是要造反了?想到早几年亚楠跟自己说的话,戚继光看向亚楠的目光,悠悠的深远,看的学慎心里一阵犯堵,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亚楠,初一你们就回上原!”学慎当即做出如此决定。
尽管爷爷奶奶原本打算在宝庆多住一段时间,跟族里人好好亲近一阵,从前没有机会帮衬他们,如今家里条件有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族里不错的孩子,去上原读书,也让族里不错的汉子,跟着学慎做衙役,族里人在自家离开之后,将自家的田地跟祖宅照顾的很好,心里自然是亲近感谢的。
这些学慎都知道的,但现在情况严重了,宝庆这边看似安稳平静,实际上一触即发啊!
“嗯,亚楠,初一你带上你惠姐,爷爷奶奶他们早些回上原,你姑父跟你们一起回去,我留下来保护学慎的,你放心。这边的情况,我们不能赌。只有你们都回到上原,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好好查询那一万人的下落!”
若是可以,戚继光恨不得今天就带上全家人离开宝庆,但又担心如此,反而会惊动李秀钰,还有那没有踪影的一万睿王武装,那些人如今不在大山深处,会去哪儿了?
会不会隐藏在宝庆不知道的犄角旮旯?还是在宝庆外围?或者被安排到了某位将军旗下,隐而待发?
说实话,对于李秀钰,戚继光完全没有放在眼里,随时可以捏死他,但那一万武装不可小看,以睿王的富裕,还不知道他给那一万武装配备了什么样的武器,亚楠挣的那么多钱,武装了自己的军士之后,自己才知道,光靠对军士的训练,远远不够,遇上那么尖锐的武器,武功再好,也架不住火枪远程射击。
所以,自己家不能赌睿王的那一万武装,是怂包,只有看重自己的敌人,才能不会犯轻敌的错误,才能战胜敌人。
“好,我负责说动爷爷奶奶,初一一起回上原。只是,我有些担心二舅舅,说不定二舅舅一家,今年会回来上坟,会见他们。”
亚楠见学慎跟戚继光两人极为凝重,跟自己说话,第一次用了如此不容置疑的肯定句,虽然自己很想留下来,但也确实怕他们会因为自己而放不开手脚,谁叫自己没有娘那样的身手?
自己走是一定要走的,只是这金矿的事一旦传到了皇上那边,李秀钰全家必定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自家不会有事,但二舅舅一定会被连累啊!
还有那个女人,恐怕也必死无疑,即使她装疯卖傻也没用。虽然说自己对她没有半点母女之情,甚至能算是仇敌,但内心里,自己只是希望她在大明某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跟自己老死不相见活着才好。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推上断头台,总是不舒服的。
“亚楠,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才知道,你娘其实已经死了,听说是睿王侧妃回来的时候,发病死的,不过李秀钰一直不曾对外透露,坟头在李家祖坟那边。
你二舅舅最好要出户,不然这件事必然连累到他,我身为县令,其实可以不必通过你二舅舅同意,就能给他办了出户,但总归是要他心里愿意为好。”
学慎想想,还是将亚楠娘死的消息说了出来,没了亚楠娘,说实在是的,自己对付李秀钰的时候,反而没有一点顾忌。
尽管自己也知道那个女人给亚楠的只有伤害,但在外人眼里,她都是亚楠的亲娘,还是疯了的亲娘,那些外人也许会可怜那个女人疯了,也许会忘记她亲娘对亚楠的伤害,如此之下,还不如公布了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的消息。如此,李秀钰跟亚楠之间,可是半点关系也不算有了。
只是亚楠的二舅舅还有些难办,最好能让他二舅舅出户,也许自己不必通过他二舅舅同意,先给他办了出户,这件事自己身为县令,还是能办到的。
“学慎,这几天我天天跟着你去县衙,好不好?这样只要我二舅舅一回来,我第一时间就能堵截到他们?”
那个女人死了,亚楠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的,第一想的就是大哥若是知道,心里会不舒服的吧!从前的事,自己不想说了,人死亡大,自己给她上个坟去吧,就当是自己替大哥上的。
二舅舅若是知道那个女人死了,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吧?应该也会想给她上坟的,自己应该陪着一起去,免得发生意外。
学慎一时间难以拒绝亚楠的要求,只是深深的看着亚楠,其实很想不答应亚楠的话,希望亚楠离李秀钰越远越好,自己的身边,也是危险十足的,从前自己就知道危险,现在知道了这么多,更明白自己身边的危险,如何能让亚楠跟着自己?
可二舅舅一家人对亚楠来说太过重要了,自己即使见了她二舅舅,也难以说动他们全家不要见李秀钰一家,说动他们出户的。
而亚楠的话,也许他们会听一点的,只是这样亚楠太危险了,学慎一下子沉默下来。
“学慎,不要太担心我,我跟着你反而安全,尤其是在过年期间,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蹦跶的,他们也许更担心你会看出什么来。
睿王原本安排一万人在这边,你来了之后,他们就撤出去了,也许是睿王不肯背负造反的罪名,只要不造反,哪怕金矿的事暴露,也拉不了他下台。有李秀钰在他前面顶着呢!
而众所周知,皇上身体不好,他只要等皇上出事,等太子出事,他顺理成章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不会轻易动这一万武装,只要他动了,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所以,我觉得,我身为你的未婚妻,这几天跟着你去县衙,自然也无人起疑什么。
见到二舅舅,我会亲自说让他出户,这件事只有我亲自去做,二舅舅才不会那么太抵触,到时候,我会用他能够接受的理由。
还有,我也想带着二舅舅去李家祖父,拜拜我娘,从前的事,不论对错,如今她死了,我也不想多说了,给她上个坟,算是替我大哥送她一程吧!”
最后还是学慎不得不答应了亚楠的要求,为此,学慎将县衙的防御狠狠的重新布置了一番。
原本那一万影卫军,除去一百人近身保护的,全部被学慎安排到了围绕上原的边界地方。但现在却被学慎,抽调出来五百人,暗地里分散在宝庆县城内外,尤其是李家祖坟四周,更是被梳理了几遍,就怕有来历不明的人,隐藏其中。
果不其然,亚楠跟着学慎的第二天,就接到了二舅舅跟志厚志纯,二舅母跟志娴表姐,没有回来,而是守着金玉满堂。
“二舅舅!”亚楠跟学慎成功将二舅舅他们迎接到了宝庆县衙,没有让他们直接进李家。
“亚楠,学慎?你们都在啊?”
二舅舅非常高兴,一回来就看到亚楠在县城,很是意外。
“嗯,二舅舅,大表哥,二表哥,我可是等了你们好几天,就怕错过了你们呢!”
亚楠说的很慎重,虽然是笑着的,但言辞还是很严肃的。
“怎么?有事?”二舅舅顿时心里一惊。
“二舅舅,我,我娘被外祖父跟二舅舅杀了,死了好几个月了,我刚刚才知道,二舅舅,我看在你的面上,忍了下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彻底的跟他们断绝关系,不然我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对不起了娘,从前你没有给我任何的帮助,也没有给二舅舅什么帮助,如今你死了,你就帮帮二舅舅吧!让他出户,大舅舅跟外祖父是死罪难逃了,但二舅舅一家还有活路的啊!
这是亚楠想出来的理由,亚楠知道二舅舅一家极为重视自己,为了自己,哪怕他们为难,也会答应的,但若是二舅舅得知真相,一定不会对大舅舅一家袖手旁观的,更不会因此而要求出户的,他的心太软。
如果做不到救他亲人,他也许愿意一起入罪。但这是自己绝不愿意看到的。
亚楠眼眶红红的盯着满脸惊诧苦涩的二舅舅,心里虽然歉意,但却坚持着自己态度。
“好,二舅舅答应你,出户!二舅舅这次亲自去问问他们,为你娘讨一个公道!”
二舅舅答应了,是满腔憋愤的答应了,虽然也知道那个妹妹不堪,虽然也知道那个妹妹曾经要杀亚楠亚青,但真的听到她被自己亲爹亲大哥杀了的时候,心里依旧是为亚楠心痛的。
出户!
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爹跟大哥连亚楠娘都能杀了,还有人性吗?那是他们的亲人啊?
“二舅舅,不必去见他们了,见了又能怎么样?骂他们还是打他们?他们何时将你放在眼里?
二舅舅只要你出户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当李家是我的仇人,哪怕我不会动手报仇,但在我心里,我也是恨极了他们的,二舅舅,办了出户后陪我一起给娘上个坟吧?”
二舅舅默默流泪的看着亚楠,好一会,才点头答应了。
陈学慎很快亲自给亚楠二舅舅办好出户手续,二舅舅满脸阴沉,陈学慎亲自陪着亚楠,二舅舅,两个表哥一起去李家庄的祖坟,给亚楠死去的娘上坟。
亚楠看着那埋着那个女人的坟,心里重重的叹口气。
娘,对不起了,人死亡大,从前的事,我们都算了吧!现在李家遇上灭顶之灾了,大舅舅跟外祖父我真的不愿意出手相救,但二舅舅一家,还有救的,只能用你为借口,让二舅舅出户了,但愿你能愿意。
就在亚楠默默想着的时候,李秀钰竟然也带着全家人跟仆人一起过来上坟了。
双方互相瞪着,一触即发。
“哟!这不是我们县令吗?怎么跑错坟头了?自家亲祖宗的坟不肯上,却跑来我们李家的坟头?这可是天大的笑话呢!”
李秀钰一脸的阴阳怪气,对于陈学慎,李秀钰还真是没有半点害怕的,要不是睿王吩咐他低调,在陈学慎到宝庆的时候,李秀钰就想找人干了他了。
李秀钰还不知道陈学慎是带着一万影卫军来的,只知道他带着百来个侍卫,但跟自己庄子里面留下的千把号人相比,还真是不够虐的,自己庄子上的那千把人,可是睿王留给自己保护金矿的高手呢!怕他个毛!
“爹,大哥,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亚楠娘?”二舅舅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吼了出来!
随着二舅舅的这一声质问,李秀钰一家人,脸色骤变了一下,但李秀钰很快反应过来。
“胡说八道什么?谁告诉你我跟爹杀了妹妹的?谁?谁有证据?妹妹是疯了,病了才死了的,别脑子进水的,跟着外人害自家人!别忘记了你也姓李!”
“你还狡辩?对,你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编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年亚楠那么点大,你们害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今害死了亚楠娘,你们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们到底还是人吗?
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们家人,我不屑跟你们做一家人,我已经办了出户手续,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184 真说对了
二舅舅不过是敦厚,并非傻,在他吼着问自己亲爹亲大哥为何要杀了妹妹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眼里一闪而过的惊骇,虽然他们很快掩饰下来,但经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真的这点眼色也看不出来?
心痛,心痛的无以复加!这就是自己亲爹,自己亲大哥!若是可以,自己情愿,不认识他们。
“哼,是不是谋杀,开棺验尸就清楚了,病死的跟害死的可是不一样的,县衙的仵作也不是吃干饭的!”
陈学慎阴冷的逼向李秀钰,虽然前面亚楠为了让二舅舅出户,编了这么个理由跟借口,但今天见到李秀钰全家的表情,看来是被亚楠无意中说中了,亚楠的娘,还真是他们杀的,他们刚刚听到二舅舅话的时候,眼里的惊骇,是骗不了自己的。
“哈哈哈!你还真说对了,我的这个妹妹啊,一辈子命苦,嫁错了人,也生错了儿子女儿,到了疯了的时候,连个养她的人都没有。
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说也好好养了她那么长时间,不过,你们也知道睿王侧妃是个心软的,见不得她娘这么辛苦,再说她娘从前犯的也是死罪,就亲自送了她一程,尽到做女儿的孝道。
怎么说也是侧妃的一番心意,不像旁人,亲娘死了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说起来,妹妹也是被她儿子女儿害死的,要不是那两个孽畜,不孝的告自己亲娘杀人,我这个妹妹也不会疯,更不会死。
秀全啊,你要恨就恨你这个好侄女跟那个好侄子,或者你有胆子的话,就恨亲自送妹妹走人的侧妃娘娘,别以为我们稀罕你是李家人,出户好啊,出户了,我也不用管你死活,一心跟着这些人作死去吧!到死的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李秀钰扫了一眼,四周无人,便放心大胆的嚣张起来,根本不怕县令陈学慎在场,亚楠娘的死,本就是睿王侧妃吩咐的,有本事你们找侧妃娘娘去啊?
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的吧?哈哈哈哈!想坑我李家?门都没有!也不看看我的背后靠的是谁?那可是睿王殿下!一群作死的!回头就跟陈学文一起,搞臭了陈学慎,再搞死他!
亚楠狠狠的震颤了,之前为了让二舅舅出户,编了这么个理由,谁知道竟然是真的?而主谋却是娘最偏爱的那个女儿,亚琪?
若说娘会疯,亚楠半点都不会相信,那亚琪回到宝庆之后,看到没有疯的娘,为何会下杀手?
是大舅舅跟外祖父有心唆使的缘故,还是因为亚琪不愿意有一个拖她后退的娘?毕竟娘曾经有过杀人的罪责!
到了这会儿,不论是谁杀了娘,亚楠也只能无力感慨,娘的一生,被她自己作没了!
好好的爹不喜欢,好好的家不喜欢,非要巴望那不切实际的荣华富贵,到最后,死在了自己最亲嘴信任的人手上,她可后悔?
陈学慎也是惊呆了,原本就是吓唬他一下,也没打算真的开棺验尸,今日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二舅舅出户,没有想到还问出来这样的信息,亚楠娘的死,竟然是亚琪一手促成?
二舅舅被大表哥二表哥搀扶着离开的时候,还是呆愣愣的,完全不能想象,亚琪那个孩子,会亲自要了她娘的命。
当天二舅舅就跟着两个表哥返回省城去了,二舅舅只感觉自己浑身被抽干了一样,这个家,为何会变成了这样?为何?
从前艰苦的时候,一家人都好好的,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
志纯,志厚两人看着自己爹,坐在马车上,一路默默淌眼泪,不吃不喝也不动,都为爹心痛不已。
“爹,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亚楠娘有今天,也只能说咎由自取,姑父那么好的人,她都不会珍惜,亚楠那么好的女儿,她当做仇人要杀,被她疼着的亚琪,到最后才是要了她命的人,这都是她自己作来的,怨谁?
爷爷跟大伯他们从来也没有当我们是真正的亲人。从前小的时候,大伯父一家人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下人一样,觉得我们是伺候他们的,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我跟弟弟不能读书,可以说全是爷爷一手造成的,若非有亚楠,我们全家人谁能识字读书,有钱做生意?
若是我们生在没有条件的人家,不能读书识字也罢了,可我们爷爷他是私塾先生啊!他若是稍微有心,哪怕允许我跟弟弟旁听,也不至于那么大的时候,还大字不识一个。
出户也好,他日若是他们遭报应了,爷爷也不能拿我们推出去顶岗,从前看着爷爷为了大伯,不惜毁了爹的名声,不惜将爹往死里打,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出户就好了。
爹,你别忘记了,你是我们的爹,是娘的依靠,你若是有事,我们这个家才是真的塌了!”
志厚到底是长大了,一番话劝下来,二舅舅终于回神了。
“爹没事,爹只是有些难过,就这样吧,这样也好,断的干干净净,从此就当不认识,他们过他们富贵荣华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也好!”
二舅舅哭过痛过,还是被儿子的话说通了,是,自己还有儿子,还有妻子,自己不能有事,亚楠那么小的时候都看开了,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看开的?
陈学慎等二舅舅走了之后,跟亚楠一起好好措辞了一下。
暂时不能一口肯定的说,毕竟没有经过证实。但若是等证实之后,就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陈学慎在向皇上回禀的时候,说到这个庄子从前其实是亚楠的嫁妆,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普通的农庄下面含有金矿。
于大荣到了宝庆之后,从各个商家巧取豪夺,逼走了宝庆几乎所有的地主跟贾商,也抢了亚楠的那个庄子。
陈学慎跟皇上猜测,于大荣巧取豪夺宝庆的土地跟商铺,很有可能为的就是掩人耳目,真实目的还是那个庄子。
因此陈学慎建议皇上,可以用自己这个未婚夫的名誉,为亚楠讨回那个金矿的庄子,这样既夺回了金矿,也不会被首辅的人,用上缴国库的名誉,渔翁得利去了!不过得迟两年为好,这两年忍下来,只是看住不给他们开挖金矿就行。
这是亚楠提议迟两三年的,亚楠觉得三国立鼎,也有好处,若是太快收拾了睿王,首辅跟皇上直接的争斗,可真就迫在眉睫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皇上对付首辅的资本实在是太少,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准备都不如首辅,若是首辅打定主意造反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的过。
忍两三年,用这两三年的时间,狠狠发展上原,利用上原为基地,好好招募军士,好好操练,好好装备他们。
还有关键的就是,用这两三年的时间,好好在上原培养出来优秀的学生,免得跟首辅赤膊上阵打起了的时候,皇上这边连政务人员都不够用。
陈学慎顺便也将戚继光在宝庆大山里面发现不少人掩藏过的痕迹,包括严鹤交代的于大荣醉酒的话,猜测的说了睿王可能有一万装备精良的武装,现在不知去向。
“将这个亲自交给皇上,不许经过任何人的手,事关重大!一刻也不要耽误!”陈学慎先后两次,安排了两个信任的影卫军,向皇上送信。其中一个便是陈六,陈学慎就怕这两人中间有一个人出现意外。
李秀钰一家人见陈学慎一个县令得知自己妹妹死于亚琪之手后,顿时偃旗息鼓的样子,就以为他是真的怕了睿王。
等着吧,等过年之后,让你亲大哥陈学文,好好教教你,什么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孝道!到时候就让天下读书人用口水淹死你!
今年过年,亚青没能回来过年,在轩辕太傅家过年,爹身为上原县令,本该不能在就任的时候回家过年的,但省府大人批准了,自然无事,学慎因为有皇命,自然不能离开宝庆。
“嗯!”果不其然,亚惠以为亚楠怕冷,顺从了亚楠的提议。
“亚青,来,再陪老师喝几杯干红,这可是你们上原特产呢!”
轩辕太傅虽然致仕在家,但到底教导了太子那么多年,对太子依旧保存着期盼的。
尽管从皇上嘴里知道,过年后太子就要去上原跟着赵子诚读书,这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打击的,那孩子跟着自己这么多年,死活难以教导纠正,上一次死了那个幼崽狮虎兽之后,太子对自己彻底的反感了,以至于自己不得不致仕在家。
皇上安排赵子诚的儿子跟着自己读书,真正的目的,自己当然明白,也许这个聪慧的孩子心里也明白,但却当做不明白的跟着自己刻苦读书,这让自己堵塞的心,欣慰了很多,教导不出来太子那样的学生,若是能教导出来不输于陈学慎那个妖孽状元的学生来,也不枉此生了。
“嗯,呃,老师,我们上原,不仅仅有大明人都爱吃的烤鸭,更有现在大明人都爱喝的干红,我很骄傲,我还有一个更加骄傲的妹妹呢!”
亚青可没有他爹千杯不醉的酒量,之前跟着老师一家人吃团圆饭,就喝了几杯干红,如今团圆饭过后,陪着老师守岁,手里又捧上了干红。
对于轩辕太傅,亚青是倍感亲切的,亚青知道轩辕太傅,对自己倾注了心血,让自己半点也感觉不到离家的乡愁,根本没有那个伤春悲秋的时间,每天日程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只有今天,自己才体会了乡愁,体会了跟家人的离别之苦,放纵自己陪着老师多喝几杯妹妹亲自折腾出来的干红,感觉妹妹就在身边一样,浑身暖暖的,心不那么酸疼了。
“嗯,老师为你们上原也感到骄傲,也为你有一个这样的妹妹感到骄傲,你要努力,可不能比你妹妹差了?”
轩辕太傅感觉到自己的爱徒,有些微醺,心里微微发涩,这孩子,心里压力应该不小吧?
有一个如此聪慧妖孽的妹妹,他身为赵子诚嫡长子,也许很难得到他爹的看重,起码赵子诚难以做到在自家有事的时候,第一想的就是他这个忠厚有余,刻苦勤奋,但却没有那么聪慧的儿子吧?
毕竟有那么一个多智近乎妖的女儿,赵子诚有事自然会先过问那个孩子,就如同自家一样,嫡孙醇厚,孙女却灵动聪慧,连自己都喜欢没事的时候逗逗孙女,偏爱孙女更甚孙子,人之常情啊。
好在自己那个醇厚的嫡孙,一直保存纯良心性,对他那个聪慧过分的妹妹,极为宠爱,今天从忠厚的亚青嘴里,意外听到了他微醺之时对妹妹最真的感情,竟然是骄傲。
“嗯,好好学,好好立起来,总有一天,再不能让妹妹替我撑着整个赵家了!”亚青眼红了,忽然想起来妹妹跟自己分别的时候,满眼的歉意。
虽然她那么歉意,但那个时候,自己是高兴的,终于有一天,自己可以为爹分忧,为妹妹分忧了。
太子到上原,自己在京城,自己当然理解,京城的质子多的数不胜数,国子监的学生,不少都是外放官员的嫡子,自己却能及其荣幸的摆在轩辕太傅门下,比之那些国子监想质子,好太多太多了。
妹妹无需自责,自己相信她,相信太子到了上原,在爹的教导下,在妹妹的帮助下,一定能脱胎换骨,那时候,才是我们全家团聚的时候。而到时候,自己一定可以让爹骄傲,让妹妹感觉到依靠。
“你妹妹跟我,谁好看?”就在亚青满脸绯红,醉意朦胧的时候,书房里,忽然闯入一个精灵般的少女,便是轩辕太傅的孙女,轩辕茵茵。
过年就十二岁的轩辕茵茵,跟亚楠一样大,也跟亚楠一样的聪慧,但却比亚楠多了很多的精灵古怪,特别的招轩辕家人的疼爱。
轩辕茵茵第一次看到平时一本正经的赵亚青,说出这么多无关经义的话来,顿时惊奇不已,细听之下,他十之*都离不开他妹妹,顿时有些忍不住的想跟他骄傲的妹妹比较起来。就先从相貌开始比,自己的相貌,自己可是信心十足呢!全家人都说自己美丽捏!
“当然我我妹妹好看!”亚青一副骄傲不屑的态度,顿时惹的轩辕茵茵一阵心塞。
轩辕太傅笑着摇摇头,自己见过那个孩子一次,孙女若是真的要跟她比起相貌来,最多也只能说各有千秋,不过在亚青这个当哥哥的眼里,自然是他亲妹妹好看,没听这孩子今晚微醺之后,满嘴说的都是那个令他骄傲的妹妹呢!
“那是她聪明,还是我聪明?我会作诗,会弹琴,还会画画,她会吗?”轩辕茵茵,撅着嘴,不高兴的接着比,就不信比不过他妹妹!
“呃,我妹妹,什么都会,谁也比不上,呃!”
亚青不满意了,妹妹不会作诗怎么了?不会弹琴怎么了?不会画画怎么了?若是妹妹学过作诗弹琴,学过画画,一定是谁也比不上,肯定的!自己妹妹会挣很多很多钱,你会吗?呃,这个不能说,妹妹还会审时度势,掌舵全家,你会吗?呃,这个也不能说,嗯,不说,这些都不能说,就自己一个人知道,谁也不告诉!呃!
亚青即使醉了,也坚信,妹妹是谁也比不上的,别说是一个会弹琴的小丫头,就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但这些都不能跟人说,打死也不能说,谁也不告诉,轩辕太傅也不能说!
但亚青的眉宇间,可尽是满满的骄傲自豪,还有那对轩辕茵茵满不在乎的鄙视。
轩辕茵茵,气死了!这个闷葫芦,这个呆木头,竟然如此鄙视自己。
“他喝醉了,你就别跟他见气了,好不好?”轩辕太傅摸摸孙女的头发,笑着,这孩子竟然跟一个醉酒的人较劲?
“酒后吐真言捏!可恶的坏蛋,爷爷,我决定了,我要跟他一起,做你的学生,我学什么都快,我一定能天天气死他,鄙视他,他学了这么长时间,却是连我一个小姐也比不上!我气死他!”
轩辕茵茵捏紧拳头,磨牙的样子,逗得轩辕太傅直摇头。
孙女是学什么都快,但这可是经义,八股文,不是诗词歌赋,枯燥无味的很哪,不是爷爷打击你,真要比起来,说不定是你天天被他气死。
不过,也许也是好事,这孩子被全家人惯的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能有人将她比的知道天高地厚了,也未尝不是好事!
陈学慎不知道,自己因为醉酒一回,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小师弟,还是赤果果男扮女装的。
当皇上接受到先后两次从宝庆送来的绝密信之后,整个人都呆滞了。
一直猜测睿王有反意,但也仅限于猜测,从无获悉半点证据。没有想到他不仅仅有装备精良的武装,还利用贪婪成性的于大荣,巧取豪夺了那个金矿庄子。
忍!忍忍忍!
学慎说的对,三国鼎立,反而能有更多时间给自己筹备,若是自己出大力气敲掉了睿王,就意味着跟首辅到了打赤膊上阵的时候。
185 高调赏赐
问题是,首辅把持大明政务多年,不仅仅是各地的官员,大多数的他的门下,就是驻守边疆的将士,也是看他吃饭的。
自己现在有的不过是京城里的这点力量,若是撕开了那层遮羞布,对撕起来,也许自己会胜利,也许自己输掉祖宗打下来了的江山,但无论输赢,耗的都是自己的国力,死的也都是自己的子民。
忍,忍到自己手里的力量足够威慑他们的时候,就可以像学慎说的那样,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替换了这些人,这些埋在大明的毒瘤,慢慢的挖,一边挖,一边补漏,挖的太急了,反而伤了自身。
太子是被韩立,东方竖,葛润一起带走到上原的,皇上明面上,安排了五千护卫军过来,随行保护,暗地里的影卫军,也安排了五千,加上宝庆安排的一万人,再加上戚继光的一万多人,皇上这才放心多了。
哪怕首辅在这边真的造反了,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也足以保护太子,拥立太子。
皇上如今对于陈学慎,对于赵子诚这些人,都是满怀信心的。更是充满期望的。
“小满,儿子安全了,也有人教导了,我身体也好多了,从此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再也不怕他们了!”
时隔多年,皇上才能放开手脚,拥抱自己的妻子,这个被自己不得不冷落了多年的妻子。
“皇上!呜呜呜!”皇后伏在皇上的怀里哭了,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今天,虽然儿子顽劣,但儿子有赵子诚那样的先生管教,一定能好起来的。
皇上终于有了忠心拥护他的忠臣,能一心一意为皇上的忠臣。哪怕皇上在百姓眼里是昏君,也要维护的忠臣。而不是那些手掌着上万精兵,却冷眼看着皇上太子挣扎的所谓忠于大明的忠臣。
自己一个妇人,不管什么大明,不管什么祖宗社稷,自己只要自己男人儿子好好的,谁对自己男人好,谁对自己儿子好,谁才是自家的忠臣。
“对不起,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朕再也不会冷落你了!再也不会了!”
皇上心里隐隐作痛着,抱着瘦的轻飘飘的妻子,眼眶忍不住是湿了。
在决定送走太子的时候,自己也做了决定,好好陪伴妻子,弥补妻子多年的遗憾,尽管自己迷恋修道,但妻子的身体,不比从前,尤其是在太子极为抗拒读书之后,皇后活的太苦太苦了。
自己不能只顾自己修道,妻子的身体,不比自己好多少,自己不想在最后不多的时间里,继续让妻子孤单寂寞,惶恐不安。
“不,皇上不要自责,这么多年来,皇上比臣妾还难十倍百倍,臣妾懦弱无能,不能帮助皇上,才会让我们的儿子,变成这样,臣妾有愧皇上啊!”
皇后痛哭流涕,心疼自己男人,心疼自己儿子,也心疼自己,憋了这么多年,才敢伏在皇上怀里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小满,不是你的错,是朕年少轻狂,不知上进,是朕沉迷修道,才会将祖宗的江山,让乱臣贼子把控了这么多年。是朕辜负了你!”皇上抱着皇后也哭着说着,说着这么多年来的心酸憋屈。
“不,不能怪你,是她,是她有心害你,是她有些唆使你,那时候你还是孩子,怎么明白那个整天笑着的女人的心?是那么恶毒?
能嫁给皇上,臣妾很幸福,很幸福,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臣妾的,臣妾也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儿子的,臣妾知足了!”
太子路上来的时候,还以为脱离了父皇管制,能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谁知道自己竟然被丢进了军营。
这是亚楠的建议,亚楠从学慎那儿知道,太子好武,厌恶读书到了极致的地步,为了纠正太子这个毛病,亚楠觉得应该顺着太子的爱好,先不读书,直接丢尽军营,挑选出十来个跟太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陪着太子一起操练。
韩立,东方竖,葛润三人也不得不跟着一起,不仅仅是陪着太子训练,也一起保护太子。
起初太子还极为兴奋,结果半天下来,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酸疼之外,还又脏又累,哪怕太子发火不干了,也不成,戚继光压根就不甩他。
“不准脱!谁敢给太子脱铠甲,老子就杀了谁!这是军令!”
戚继光狠狠的瞪着太子,故意大喝着,刚刚太子第五次,吼叫着,让其他少年给他解开铠甲,之前太子叫的不狠,这些少年无人理睬他。
结果太子火了,嚷嚷着不给他解开铠甲,就要杀了他们!少年们这才有所动容,毕竟他们对皇室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
戚继光怎么可能被太子震住?亚楠说的对,太子若是纠正不过了,全家都能毁在他手里,所以,尊皇命,纠正太子,往死了操练他,只要不死就成!
太子跟这些操练的少年,每个人身上都穿了二十斤重的铠甲,进行负重跑步,这是亚楠建议的。
既然太子好武,就首先从负重跑步开始,暂时从二十斤开始,后面慢慢增加,负重的过程,不仅仅训练人的体力,更训练人的毅力。
这十个上原少年,是戚继光几个月前从军营里面挑出来的,之前先经过了几个月的强化识字训练,为的就是后面太子来的时候,能跟得上太子读书的速度。
这十个少年,从此不仅仅陪太子习武,更陪太子读书,将来也是辅佐太子的能臣,这是选择人时候,最终考量的。
这些少年,首先要是上原人,其次家里要有读书人,品行端正,当然,还要对上原有强烈的归属感,这样的人,才能被赵子诚戚继光亚楠选中。
“本宫是太子,你们听到没有?韩立,给本宫杀了他们!还要杀了他!戚继光!”
太子满脸狰狞,躁狂无比。早也没了刚刚进军营时候的激动兴奋,身上沉重的铠甲,重重的压在身上,累的自己像只死狗。
“太子请恕罪,皇上来的时候,告诫微臣,一切全听上原县令的安排!”
韩立,东方竖,葛润三人,不约而同的回答,语气不卑不亢。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太子大怒。气的浑身发抖,有种上当的挫败。
“太子息怒,若是太子不能跟着正常训练,微臣只能另外想办法,来人,给太子再加重二十斤!”
戚继光无所畏惧的瞪了太子一眼,不跑?可以啊!给你身上再多加二十斤负重,若是再不听,就再加二十斤负重,就不信,整不死你!
果不其然,太子为了跟戚继光对抗,还真被戚继光硬是加重到六十斤负重,活活将太子累趴在地上,可若是不肯爬起来的话,戚继光依旧会面无表情的个给他加重。
太子怕了,真的怕了戚继光这个不怕死的混蛋。
太子从第一天跟戚继光对抗发怒,到第十天,太子终于看到了曙光,原来,每个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不用穿铠甲,玩命的操练,那半个月的时间,是太子跟随赵子诚读书的时间。
为了全力掰正太子,亚楠指定了掰正策略。
半个月操练体力毅力,由戚继光亲自带着,半个月学习经义,自然是由赵子诚亲自教导。
上原的政务,由赵子诚的两个学生协助处理,还有主簿大人,赵子诚全部的重心,都在太子身上。
亚楠之所以让戚继光往死里操练太子体力毅力,不仅仅是为了太子的爱好,更是为了托出另外半个月读书的轻松。
若是太子在另外半个月读书的时间里,不能有效读书,该背的不会背,该写的不会写,那么,对不起了,这半个月的轻松读书时间,全部改为跟戚继光的操练时间。
太子跟那十个少年,还有韩立,葛润,东方竖这些人,全部被赵子诚安排住进了县衙里面原本属于县令住的地方。
亚楠对太子的掰正,完全用封闭式,小群体,军事化的管理。
这几个月,在太子被戚继光,赵子诚操练的欲仙欲死的时候,那边李秀钰终于联合了陈学文,发动了所谓的读书人清除败类的运动。
所谓读书人,也不过是李秀钰的靠山,睿王安排的读书人前往宝庆县痛斥陈学慎。更有京城省城的读书人在给李秀钰相呼应。
“这就是我的亲弟弟,我爹娘生养了他这么大,未料却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竟然还是我们宝庆县令?我身为他大哥,也感到不齿!真正是丢尽我们读书人的脸!更是给孔圣人抹黑!呸!如此败类,不配为读书人,更不配为宝庆父母!”
陈学文恨极了这个弟弟,在他心里,这个弟弟今天的一切,当属于他这个大哥。谁家不是将最好的给嫡长子?可偏偏爹娘将最好的给了这个弟弟,自己错失了做郡王家长子的机会,更错失了做状元郎的机会!
本以为这个弟弟回到宝庆之后,自己可以跟着他获得功名,获得富贵,没有想到,这个弟弟,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既然如此,自己还需要当他是弟弟么?
李秀钰教谕跟自己也说过,只要撵走了他,李秀钰身为教谕,就一定能帮着自己考出秀才功名,李秀钰甚至还透露给自己,他背后依靠的是睿王,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想的,跟着李秀钰教谕,就是跟着睿王,总有自己飞黄腾达的一天。
陈学慎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自己的亲人,全部都在啊!为的就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痛斥自己这个不忠不孝之子。
“来人,将这几个污蔑本县尊的不齿之徒,抓起来!本县有爹有娘,有弟弟,这些人何以冒充本县爹娘大哥?是何险恶用心,给本县抓起来,查出幕后主使,查出真实目的!
还有你们!本县是皇上钦点状元,更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宝庆县令,身为读书人,第一件事要谨记的就是效忠皇上,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本县也不必为难了,见一个抓一个,本县对于不忠不孝皇上的无耻之徒,绝不手软!
若是本县再听到有人对皇上不敬的,本县不介意,将牢笼抓满!对于企图造反之人,本县概不容情!陈六,从今天起,但凡有对皇上不敬的,全部抓了!但凡用文字明朝暗讽皇上昏庸的,甚至用词险恶的,全部抓了!”
不错,陈学慎这是开始了宝庆的文字狱,扛的是效忠皇上的大旗。对于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大哥,陈学慎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手软了,他们既然能跟李秀钰合伙谋害自己,自己还能束手就毙?
更何况,宝庆这边是一个**桶,稍有不慎,就能炸死自己,还能连累亚楠。
李秀钰跟自己亲大哥,这几个月来,不断蹦跶,今天更是嚣张到了要替皇上撵走自己的地步,这么多的读书人,能在今天到达宝庆,李秀钰功不可没,自己的亲大哥,也不容小觑。还有那不曾出面的睿王,自己怎么可能手软?
陈学慎心里明白的很,现如今,大明的读书人对首辅的推崇远远超越了皇上,那么这些人将来即使走上仕途,也只能为首辅所用。
这样的人,才能越大,对皇上来说越是危害,即使有些读书人,才能不够,但却能效忠皇上的,哪怕后面调教一番,锻炼一番,也一样能做出不小的功绩来。
文字狱,是政治选人的上佳工具,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里面,占主导的舆论,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效忠皇上,效忠大明,其余的皆上不了台面,敢冒头的就要有被枪打的觉悟。这是陈学慎兴起宝庆文字狱的考量。
“皇上,国子监的上千名学生围坐在外面,要求皇上处死宝庆县令陈学慎,陈学慎身为县令,不能安一方百姓,却是在宝庆大兴文字狱,但凡是在宝庆著书立说的,歌唱诗词的,无不被陈学慎以对皇上不敬之名抓了起来,如今宝庆的牢狱,真正是人满为患啊!”
睿王正营的的一个御史,站出来,义正言辞,痛斥宝庆县令陈学慎的恶劣行径,要严加查办!
“皇上,我大明谁不敬重读书人?一个小小的宝庆县令,竟然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抓我大明读书人,简直是罪该万死!微臣建议皇上,判处陈学慎腰斩,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这是首辅正营的一个御史,在首辅的示意下,跟着睿王的人,站出来,堵截追杀陈学慎。
这一次的学生运动,轰轰烈烈的,以宝庆为原点,辐射到省城京城,进而影响到朝堂。
这次的事实际上是睿王暗地里操纵的,李秀钰跟陈学文做了急先锋,首辅一党,没有打酱油看热闹,而是在一旁用力扇风。毕竟搞死陈学慎,不仅仅是睿王的心愿,也是首辅张东岳的心愿。
“嗯,传旨下去,陈学慎效忠朕,效忠大明,嘉奖他为县男,其爹陈中慈教导有恩,赏赐白银万两,其母陈氏,贤良淑德,封为安人!”
皇上圣旨一下,瞬间就打了这些人狠狠一耳光,大殿上谁不知道这次的事件起源?无外乎是陈学慎的亲爹亲娘,见不得自己亲儿子飞黄腾达之后,不念旧情,这才引发了这场学生运动。
在场的人官员,谁的心里都清清楚楚,但为了各自阵营,自然会利用此事,打杀陈学慎这个皇上的走狗,却不料,昏君竟然不昏了,如此高调嘉奖陈学慎的继父继母,不就是狠狠扇天下读书人一个耳光?
让他们知道,陈学慎如今的爹娘是谁?是真正含辛茹苦供养出来状元的陈中慈夫妇,而非是卖了幼时的陈学慎,得了巨大利益的陈学慎的血脉至亲!
皇上甚至为了高调赏赐陈学慎的继父,用的还是自己贴己的银子,皇上如今腰包鼓了,也不愿意跟户部的那些人啰嗦,关键就是要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做人该知恩图报!
陈学慎在宝庆兴文字狱,皇上在京城高调嘉奖,一时间,天下读书人对新科状元陈学慎的看法,分成了两拨阵营。
赞成对继父继母知恩图报的,自然是站在陈学慎一边,横眉冷对当初卖了亲儿子的陈学慎亲爹亲娘,而另一拨阵营的,自然是鄙视嘲讽陈学慎忘本,有了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忘了给他生命的亲爹亲娘。
不过,在文字狱跟皇上的高调嘉奖面前,支持陈学慎的声音,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也就是支持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多。
即使是不支持的那些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挥霍笔墨,明朝暗讽陈学慎了,都怕了陈学慎兴起来的文字狱。
“不错,陈学慎这次的狠手,终于叫天下读书人都知道了大明的皇上了,而并非眼里只有首辅一人了。”
葛老国公在见皇上的时候,不由得赞誉起来陈学慎,这个新科状元,当真是叫人感到无比钦佩,敢想敢做,是个有担当有魄力的忠臣。
186 把心给你一辈子
皇上能慧眼识珠看中他,说明皇上也终于领悟到了自身的处境,虽然领悟的迟了,但总算还来得及。
“朕没有看错他,他也没有辜负朕,等他将宝庆的事办好了,朕会重重奖赏他的。
还有你们几个人的孙子,陪着太子勤奋苦练,朕看到了大明江山,代有人出,心里很是安慰,朕谢谢你们了!”
皇上今天第一次收到了太子的亲笔写的信,心里面规规矩矩的说了自己的经历,虽然言辞里面露出对自己跟皇后的思念,但皇上也看出来太子这是学会用诈了,想诈的自己心软,召他回来。
太子的字迹坚毅有体了,用词不仅仅通顺了,也学会引用经义了,还真是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呵呵呵,还有这个孩子,总算是学会用心计了!还别说,赵子诚这个看似无情的训练策略,还真是针对了太子的秉性。
幸亏之前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如此教导太子的,不然自己还真舍不得太子吃这样的苦,没有想到赵子琛胆子还真大!竟然如此折腾太子,还真被他折腾出来效果了。
嗯,不对,这个不是赵子诚弄出来的,也许十有**是他家那个异想天开的女儿,亚楠折腾出来的训练策略。那个孩子跟一般人不一样,胆子大的很,敢想敢做,还真配跟她一样敢想敢做的陈学慎。
半年下来,太子被折腾出来明显效果了,不仅仅体质毅力强多了,学识见长了,就连小心思都冒出来了。要不然太子在皇宫里面,有太后首辅这些人,太子真的难以成才。如此甚好。
说到底,还是自己有眼光,选中的都是国之栋梁,咳咳,亚楠就不算了,等她结婚了,还是让学慎好好管好她,大明女人不能干政,现在亚楠还没有成婚,暂且由着她玩着吧!
“微臣惶恐,微臣必不负皇恩!世世代代,保护大明江山!”老国公急忙跪下,却没有看到皇上在听到老国公说保护大明江山的时候,眼里的锐利。
是的,皇上对这三个国公心里,是有埋怨的,既然他们掌握着京城的戍卫,为何当初在自己年幼的时候,任凭首辅一干人架空自己这个一国之君?为何任凭自己独宠贵妃?为何任凭自己修道不理国事?
是了,他们三家国公,保护的只是大明,而并非是自己跟太子,若是自己跟太子不成器,被人架空了,被人换了,只要大明血统还在,他们就这么一直冷眼旁观着。
罢了,如今自己渐渐也明白了,老祖宗给他们三家这样的旨意,为的恐怕就是在保证大明血统不乱的情况下,任凭皇家儿子如何撕拼挣扎,也许老祖宗就是要皇家儿子,会争会抢,更会固守!谁做不到,谁就活该被替换被架空。看似冷血,却也真的保护了大明江山。
“嗷嗷嗷!呜呜呜!媳妇啊!”这天早上,亚惠一大早就听到大街上传来如此痛彻心扉的叫喊声,叫的人心里一阵紧缩。
“嗯,去看看,谁这么大嗓子的哭喊?”
戚继光这几天没去折腾太子,亚惠的预产期到了,前几天下面还落了红,稳婆早已在家准备就绪,随时准备接生。
谁知道一大早的就听到如此凄厉的哭喊,叫的人心里阵阵发紧,看着亚惠脸色发白,戚继光就知道,亚惠在害怕了。
“亚惠,不碍事的,好好吃早饭?”戚继光手抚在亚惠的肚子上,安抚着亚惠。
“嗯!吃早饭!”亚惠重重点点头,压下心里的恐惧,随着临产越来越近,亚惠越来越感到自己恐惧起来。
这段时间,自己特意跟洪家医馆的大夫打听了不少,才知道,生孩子真的是在走鬼门关,尽管自己从前的时候,不少很清楚,但现在明白了,生孩子的女人,一只脚其实是踏在棺材里面的。
自己不怕死,最怕就是孩子没娘疼,还怕戚大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尽管自己心里想了这么多,但自己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跟家里人说,爹娘他们若是听了,必定要骂自己胡思乱想的。
就在亚惠食不知味的吃了一半的时候,前往外面打听的军士回来了,戚继光直接起身,阻止了他打算的回禀。
亚惠脚步沉重的慢慢跟出去,正好听到了来人回禀:“大人,是杀猪的陶家,死了媳妇,刚刚死了一会,孩子也没有保住,稳婆说是孩子太大了。”
亚惠听到这,手一抖,戚继光听到后面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亚惠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
“没事,没事的。”戚继光揽住亚惠,心里想着,等会还是去将亚楠叫过来,陪陪亚惠,免得她精神恍惚。
“我听到了,戚大哥,要是,要是,啊!”就在亚惠说着的时候,忽然一阵阵痛来临,亚惠顿时疼的叫了一声,打断了刚刚要说的话。
“叫稳婆!快去!”戚继光忽然大喝一声,抱起了亚惠就去家里准备好的产房。
三姑最先到场,紧跟着赵家人都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爷爷奶奶,二叔二婶,雷静赵子诚亚楠等,所有赵家人都过来等着亚惠生产,除了六叔锦娘在省城,亚青在京城不能回来之外,其余的全部都在戚继光家里等着亚惠生产。
这不仅仅是戚家大事,也是赵家大事,这是赵家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生产,全家人无不紧张不已。
戚继光没在产房里面,而是被稳婆撵出了产房,妇人生产,自古大凶,男人自然不能进去。
二婶三姑两人都在产房里面陪着亚惠,亚楠本来想跟着进去,但被奶奶拦了下来,亚楠也理解奶奶的意思,古代未婚女子,不可能让进产房的。
但亚楠听着产房里面惠姐压抑的哭叫,心里无比狂躁,担心惠姐出事。
“亚楠,不要紧的,女人生孩子,都这么叫的,再说洪大夫也被你请来了,该熬的药,也都熬上了,别担心你惠姐,一定能好好的生出来的!”
奶奶实在是怕亚惠生孩子惊吓了亚楠,亚楠以后也是要这么过来的,没事,亚惠一定没事,农村女人生孩子,别说请大夫守候着了,恐怕就是稳婆都有舍不得请的,自家婆婆胡乱接着就生了,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奶奶一派镇定,不仅仅给全家人信心,也给亚楠这孩子信心。
“亚楠!”亚惠忽然在里面叫出了亚楠的名字,亚惠在里面整整疼了三个时辰,稳婆说还早,但亚惠却感觉自己濒临绝望,亚惠不怕死,就怕死后不能安心。舍不得孩子,舍不得戚大哥。
“我进去就出来!”亚楠被亚惠这么一喊,心都提到喉咙口,顾不上谁的想法,直接就冲了进去,奶奶等人想拦都没有拦住。
“亚楠!”亚惠全然不知道,自己对亚楠的依靠,竟然超越了对娘的依靠,在自己生死之际,亚惠只想跟亚楠交代好后事。
“娘,三姑,还有你们,你们都出去,我跟亚楠说几句话就好!”亚惠满脸是泪水,不知道是疼的哭的,还是怕的。
“你们放心吧,我陪惠姐一会就出来。”亚楠看出来了,亚惠这是有话要留给自己,但却不敢跟二婶说,就怕二婶根本不听,也怕二婶会骂她。
二婶看着亚楠已经进了产房,而女儿又露出苦苦哀求的眼神,二婶终究叹口气,率先出了产房。稳婆刚刚说了还早,就爱给亚惠跟亚楠说几句话吧,这孩子心思太重,这样生孩子,实在是太叫人担心了。
“亚楠,惠姐求你,要是我死了,你帮帮我,帮我教导这个孩子,帮我安慰戚大哥,他会听你的话的,等过上几年,再帮我给他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陪着他,戚大哥一生太苦,太孤单了,我不能忍心看着他没有人照顾,好不好?”
亚惠感觉自己在生死之际,自己能绝对信任的就是亚楠,虽然亚楠还小,但亚惠知道,亚楠值得自己相托跟依靠,还有最不能说的就是,戚大哥一直喜欢的就是亚楠,亚楠的话,他全部会听的。
亚惠知道,戚大哥心里喜欢的是亚楠,若是自己去了,戚大哥也许会因为想着亚楠,真的会一辈子孤单着,一个人默默的想着,寂寞人静的时候,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想到戚大哥会如此孤单寂寞,亚惠就感到自己心疼难当。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生孩子,万一过不去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戚大哥的婚事,我也会帮着的,你全都不要担心。只管放心生孩子!”
亚楠缓缓回答惠姐的话,尽管惠姐的话,让自己听着心惊肉跳,但亚楠也没有半句反驳,是的,人在生死关头,最先担心的就是自己放不下的人。孩子跟戚继光就是亚惠担心放不下的,既然如此,就叫她安心,叫她毫无后顾之忧,也许更好。
“谢谢,妹妹,妹妹,姐姐有你这样的妹妹,姐姐特别骄傲,姐姐也特别的幸福,妹妹,你赶紧出去吧,我不怕了!”
亚惠充满歉意,若是自己早些交代亚楠就好了,若是早些交代了,今天自己就不会因为害怕死了之后,戚大哥一个人孤单,忍不住的叫了一声亚楠,没有想到亚楠妹妹真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很窝心,很感动,也很觉得歉意,自己当然也听过,产房这个地方血气重,晦气的很,亚楠还如此小,却被自己叫了进来,对不起,妹妹,真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怕死了之后,没有人照顾戚大哥。
“戚大哥?”就在亚楠准备离开的时候,戚大哥抿着嘴唇进了产房,亚楠有些惊诧的看着戚继光,男人怎么敢进产房了?
大明的男人谁敢进产房?一个未婚女子进产房,跟男子进产房,可不是一回事的。据说大明人说,产房的晦气,对男人的影响极大,严重的会倒霉一辈子,但对未婚女子,却没有太多赘述,也许是怕惊吓了胆小的少女吧?
“你先出去,奶奶着急了!”戚继光淡淡的瞥了一眼亚楠,才默不作声的看向亚惠。
亚楠感动的回看了戚继光一眼,果真是个铁血柔情的将军,无视大明人的忌讳,如此看重自己妻子,惠姐一定能顺利生产的,一定!
亚惠看着戚继光脸色莫名,有些忐忑不安,但随之而来的阵痛,让亚惠顾不上戚继光的脸色了。
“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戚继光在亚惠一阵阵痛之后,忽然发问。
“啊?戚大哥,你说什么?我知道什么?戚大哥,你快出去吧,产房里面晦气!”
亚惠额头满是汗水,但眼神却有些发虚,难道刚刚自己跟亚楠托付的话,被戚大哥听到了?
“你知道产房里面晦气,还在里面叫亚楠进来?”戚继光忽然脸色一阵僵硬,终究是问了出来。
亚惠被戚继光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问的满脸煞白,一阵疼痛袭来,亚惠死死咬住自己下唇,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流了眼泪。
是,自己知道戚大哥一直喜欢的是亚楠,自己能陪着他过日子,能得到他的善待,非常非常的幸福。
自己从来没有嫉妒过亚楠能得到戚大哥的心,从来只感激亚楠能得到戚大哥的看重,若非如此,戚大哥怎么可能看上一无是处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农村丫头而已!
“对不起,我错了!你骂我吧!是我害了亚楠!”亚惠哭着道歉。
“是不是发现我的心思了?是不是觉得我做人很龌龊?是不是对我失望了?才会想去死?”
戚继光蹲在床头,双手捧着满头大汗的亚惠,缓缓的反问着,似乎看不到亚惠在阵痛似的,固执的要一个答案。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快出去!”亚惠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感觉戚大哥的眼神,很深很深,似乎看穿了自己。
不,不能说,说了会给他难堪的,死也不能说自己知道他喜欢的是亚楠,不能说!说了便害了他一辈子,他会内疚的,会内疚到死的。
“你知道了,我喜欢亚楠,是不是?所以你才会托付亚楠,说我会听她的话?”戚继光不理亚惠逃避的目光,自顾自的轻轻贴着亚惠的耳朵,说出自己的判定。
亚惠惊呆了,连疼痛都忽略了,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戚继光,不一会,泪水跟不要钱似的滚滚而落。
手却兢兢战战的缓缓抚摸上了:“戚大哥,对不起,知道你喜欢亚楠,我还是想嫁给你,知道大伯没有答应你,你心里一直很苦,我好想陪着你,起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人陪你说话,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亚惠忍着一阵疼痛,艰难说了这么长一段歉意的话,亚惠感觉自己羞愧难当,嫁给戚大哥是自己的贪念,不怪戚大哥。
“亚楠知道吗?”戚继光忍着心里的酸涩,继续问。
“不知道,戚大哥,求你了,亚楠跟学慎两人情投意合,不要告诉她,好不好?她会难受的,求你了!”
亚惠忽然害怕起来,害怕戚大哥会像当初娶自己似的,不管不顾的去追求亚楠,这会给亚楠带来沉重负担的,亚楠会自责难当的。
不要,谁也不要伤害亚楠,不能的,戚大哥,你那么喜欢亚楠,为了她,你能爱屋及乌的善待自己,请不要伤害亚楠,好不好?
戚继光看着如此醇厚的亚惠,眼眶渐渐红了,为了自己生孩子,为了自己面对生死,哪怕在要死的时候,也要顾着自己,如此纯良的妻子,自己如何能不动心?
“好好生孩子,我答应你,若是你跟孩子都好好的,我把我这给你!一辈子!”戚继光抓起惠姐的手,按在自己的心上,郑重的承诺着。
亚惠懵了!手心传来的阵阵强力心跳,让自己竟然在生孩子的时候,怦然心动?
“大人,快出去吧!”稳婆再次进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大人要说的话,也该说完了,稳婆对这一家人有些无奈,但也很是窝心。
一般人家不敢犯的忌讳,他们家人,一个一个的无所谓的很,未婚的女子进来产房也就算了,回头用油子水洗洗澡就行了,但大男人进产房,也不怕倒霉一辈子?可见戚大人是真心疼爱这个夫人哪!
“答应我?”戚继光不理稳婆,狠狠的盯着亚惠,看着她那苍白的容颜,心狠狠的刺痛了。
这个傻姑娘,就不觉得苦么?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却还装作不知道的对自己好,到了生死关头,也舍不得自己,可真是傻啊!
“嗯!呜呜呜呜!”亚惠哭着答应,外面的人,都以为亚惠是疼的哭的,可亚惠自己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感到如释重负的幸福。
从前的幸福,感觉像是偷来的,虽然幸福,但总有担心,担心有一天,这样的幸福,会忽然没了。
但今天的幸福,是实实在在的,是戚大哥亲口承诺给的,戚大哥顶天立地,他的话,自己信。( )
187 脱胎换骨
拼了,为了实实在在的幸福,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拼了,即使拼了过不去,还有亚楠答应的话,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一直到临晚的时候,产房里面才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啼哭,全家人都激动异常,等着稳婆出来报喜。
“恭喜大人,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亚楠哭了,忍不住扑在雷静的怀里哭了,天知道自己答应惠姐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担惊受怕,想到自己前世那次引产,不仅仅经受身体的剧痛,还承受着心里的剧痛,那是谁也不能安慰自己的剧痛,失去孩子却无人依靠的剧痛。
幸好,幸好,惠姐母子平安,惠姐母子平安,戚大哥能为了惠姐,不顾世人眼光,进入产房给惠姐安慰,惠姐是幸福的,真好!
两年过去了,太子恍如脱胎换骨,不仅仅是体质气质,学识上面更是不可小看,非人的两年生活,终于将太子彻头彻尾的改了一遍。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告诉他,太子就在上原,他要的干红方子,细盐方子,全都在上原,有本事,就去抢!另外安排潜入上原的那些人,可以在他们攻击上原的时候,全力杀了太子。”
首辅阴狠的下了这个命令,这两年来,太子在上原读书,尽管是全封闭的,但每个月也有一天沐休时间,首辅安排的人虽然近不了太子的身,但远远的却看出了太子脱胎换骨的变化。
正是因为这样,首辅才决定放弃自己精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顽劣太子,改选其他宗室王爷世子。
睿王不是问题,只要太子一死,不等皇上死了,自己就能将睿王造反的证据大白天下,还能将勾结倭寇杀了太子的罪名,扣在睿王头上,皇上在遭遇太子死亡的打击之下,能喘气就不错了,如此,大明王朝依旧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选什么人,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至于韩家,东方家,葛家,这三家的嫡孙在上原跟着太子保护太子,却让太子死于非命,到时候,他们自身都说不清楚自身有没有问题,再说自己一定会等皇上死了之后,才替大明择主的,他们三家还能说什么?
他们三家可别忘记了老祖宗的话,只保护大明血统不乱,至于谁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在首辅的这番命令之下,上百名早已潜伏在上原的杀手,都露出了阴狠的獠牙。
上原县令赵子诚,第一次亲自接见刚刚升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董文杰,经过两年快速发展,大明的锦衣卫,虽然没有从前的那般肆意嚣张起来,但暗地里的力量,却不属于从前。
“得到可靠消息,首辅跟倭寇将会在下个月初一,内外勾结,意图杀害太子,甚至意图得到上原干红,上原细盐的方子,这是潜伏在上原的杀手名单,这上面弄清楚的也只有七十名,据说上原一个埋伏了一百人,但我们的人,实在是难以弄到剩下的三十名杀手确切的名单了。倭寇的首领,则是我们上原的老冤家,慕容溪,倭寇具体会有多少人,尚不清楚。”
董文杰的锦衣卫,已经通过金默,弄到了关键的名单跟日期,金默如今凭借首辅的看重,已经爬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甚至为了表现出被首辅抓的死死的,金默看起来极为痴爱首辅孙女张敏敏。
首辅对于自己孙女张敏敏的魅力,还是极为自信的。除了那个陈学慎例外,所有见到自己孙女的人,无一不被孙女折服。
“我知道了,谢谢你,事关重大,我不招待你了,我马上部署人马保护太子,保卫太原!”
赵子诚对着董文杰感谢之后,急忙转身准备离开县衙,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好好部署。
上原这两年,为了能快速发展,不仅仅将学堂对外开放,也引进了不少别处商家。以至于上原这两年的人口,迅速扩张,几乎比从前多出上十万的人口。
对于这些外来人口,上原对他们实施的是划地而治,将所有外来人口的居住地,全部安排在上原东南近郊,那边不仅仅跟亚楠的干红作坊靠的近,跟上原的细盐盐场也靠的近,算是上原新起的城区。
亚楠当初如此设计,就是怕这些外来人里面藏着杀手奸细,如此划地而治,将上原本地人跟外来人相对隔开,就容易监控多了。
董文杰没有过来之前,赵子诚就已经通过自己的人,锁定了五十人是确定有问题的,如今董文杰带过来名单,便再确定了二十人,如今还有三十人不能确定下来,但不要紧,只要将这些外来人口重点监控起来,就不怕他们作乱。
如今上原底气十足,不仅仅有两万装备精良的军士,还有五千上原镖师,一千上原锦衣卫。皇上另外安排的人不算,这么多力量,保护太子,保卫上原,足以。
“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上原,我奉皇上之命,全力保护太子!”
董文杰追上转身要离开的赵子诚,直到这个时候,董文杰才觉得,自己终于有一天,可以平视亚楠爹了。
从前的自己,太过不堪,太过卑下,哪怕连喜欢亚楠,也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如今看着亚楠许配给陈学慎,董文杰知道,这辈子,自己最大的幸福,就是看着亚楠幸福快乐。
如今不仅仅是太子有危险,亚楠也有危险,亚楠的干红,亚楠的细盐,首辅的人,早已知道,不过是不说而已。
董文杰相信首辅这一次安排了针对太子的刺杀之外,一定还安排了针对亚楠的刺杀,这个时候,自己绝不愿离开,幸而皇上让自己留在上原,保护太子。
既然如此,这一次自己就带人围在赵府四周,抗倭的事,无需自己操心,自有戚继光,保护太子的事,也轮不上自己贴身保护,韩立,东方竖,葛润这些人,不是吃素的。
赵子诚看了跟上来的董文杰一眼,什么话也不说了,董文杰的意思,既然是皇上安排的,自己当然无权反对过问的。
“爹,这件事,对上原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无论我们做多少细密的准备,只要打起来,死伤一些上原人,是一定的。
但对于太子来说,无疑是一次真正的历练,只要太子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对太子未来驾驭江山,好处巨大。最好这次让姐夫,姑父带着太子,亲临战场,在确保太子安全的情况下,让太子亲手杀几个倭寇,很有必要。”
亚楠的声音很冷很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赵子诚感到一阵心疼,这个本该是全家捧在手心的女儿,为了全家,甚至是为了大明,付出了太多太多。
两年里,亚楠不仅仅跟着妻子练武,还经营了大明人都瞩目的干红,细盐,甚至是大明女人都惊羡的《贵人坊》,这么些巨大的利润,却是全部都用在了上原军士身上。
上原两万五千的军士,都配置了大明最精良的装备,每一个军士,不仅仅配备有造价不菲的唐刀,明光铠,战马,甚至还有五千人配备了看似毫不起眼的短枪。
短枪是一年前在上原改造出来的,比从前大明最先进的火枪,不仅轻便了,还容易瞄准射击,甚至可以连发,这是从来都不敢想的事,而射程更是比从前远多了,大大超越了弓箭射程。
不过这样的秘密武器,在亚楠的要求下,这五千个配备短枪的军士,全部都知道,保密的重要性,不得轻易亮出短枪。弹药是严格控制的,更是严格保密的,亚楠怕的就是这样先进的武器,到了敌人手里,或者被敌人得知了之后,上原便失去了最大的底牌。
赵子诚的书房,太子,戚继光,梁家明,韩立,东方竖,葛润,郑经,姚顾,全部聚在一起,一起研究抗敌方案。
亚楠从太子进入上原,就不曾在太子面前露面,怕的就是太子还没有纠正过来的时候,对自己心存愤怒,或者是对自己有不轨的心思,毕竟那个时候太子表现出来的可是不一般的好色纨绔。
尽管刚开始提议太子过来的时候,皇上曾经要求亚楠男扮女装,陪伴太子读书,但等太子过来之后,亚楠根据太子的好斗的爱好,先将太子丢进了军营,如此亚楠也可以理所应当的避免了给太子陪读的命运。
皇上就是再昏庸,也不能让人家一个未婚柔弱女子,天天在军营跟男人一样的往死里操练吧?不说人家爹不答应,人家未婚夫也不可能答应的。人家亚楠可是众所周知的千金大小姐呢,能吃得了那样的苦,受得了那样的累么?
当然,当皇上得知太子在没有亚楠陪伴下,能神速进步,也没有再要求亚楠陪着太子读书了。
因此,如无必要,亚楠也不希望自己再见太子,哪怕他已经脱胎换骨,自己如今可是待嫁的小姐,名声重要啊!可不能跟太子传出什么绯闻来!自己不高兴,学慎也不高兴的。
这一次的抗敌方案,亚楠让爹全权交给太子亲自定夺,之所以敢如此交给太子,不仅仅是相信太子脱胎换骨,也是自信上原的军事力量,在绝对军事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不过是作死而已。
“既然是冲着本宫来的,那就让他们看看,本宫是不是那么好杀的!赵子诚,本宫命令你,在这个月的三十号的三更,利用县令之名,将这七十个人全部缉拿归案,不论你用什么名誉,全部缉拿归案。剩下的三十人,只要看着有怀疑的,全部抓起来。哪怕抓错了。也要抓,等倭寇清剿之后,本宫再亲自会会这些人。
戚继光,上原县的战船不是吃素的,不得等倭寇上岸,本宫命令你们利用战船,将倭寇击杀在大海,不得放一个倭寇上岸。本宫会跟着你们亲自督战的,你们可不要浪费了赵亚楠在你们身上花费的巨大钱财!
韩立,本宫命令你带领五千影卫军,戍守在上原外围,只要在这期间,有武装进入上原,格杀勿论!”
韩立没有立即回复,有些诧异的看向太子,其实这五千影卫军,是皇上特意安排保护太子的,不可能离开太子,太子应该知道的,太子为何要如此安排?
“太子,上原外围,不需要我们的人戍守,宝庆学慎那边,早已有皇上安排的一万影卫军戍守上原外围。这是学慎的亲笔信,太子亲过目!”
赵子诚拿出学慎的亲笔信,在学慎任命宝庆县令的时候,赵子诚就跟陈学慎有了联系,自然有了合作。
这一次的抗敌,再不是上原一个县单独的杀敌,还有宝庆联合抗敌。
太子低头看向学慎给自己的信,信里没有华丽辞藻,没有引经据典,有的只是朋友般的关心维护,还有朋友般的嘱托。
“赵子诚,从今天起,赵亚楠男扮女装,跟着本宫吧!”
陈学慎,既然你担心你的母老虎,本宫就帮你一次吧,怎么说这支母老虎,对本宫的帮衬也挺大,上原百姓,甚至是父皇似乎都舍不得她死呢!
太子的话一出,所有人全部惊呆了,太子闹的是哪一出啊?
“太子,微臣感谢太子对微臣孩子的保护之意,不过微臣的妻子,身手不错,善能保护孩子,请太子放心。”
赵子诚硬着头皮,委婉的拒绝太子的意思,大战在即,赵子诚原本就考虑全家人的安全问题,幸好妻子有些身手,妻子调教出来的三个丫鬟,身手也不错,就连亚楠,也有自保之力,此时此刻,自己准备安排人进入自家保护的,谁知道太子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要天天带着亚楠?
暂且不说太子如今是敌人最大的目标,就说亚楠一个女子,怎么能天天跟着太子?名声还要不要了?
“放心吧,本宫既然让亚楠男扮女装跟着本宫的,就不会让人知道她跟着本宫,名誉不会有损的,本宫如今算是知道了,你的那个女儿,本事可大了,本宫是觉得首辅那些人,恐怕不仅仅想要本宫死,也一定想要她死的,谁叫她那么本事呢?”
太子虽然是温和的话,但眼神却很是阴狠,不知道是对首辅的狠,还是因为赵子诚当众反驳了他的话。
“如此也好,亚楠跟着太子,我也一起跟着保护,微臣保证,绝不会叫人伤害太子,也不会叫人伤害亚楠。”
戚继光的这番话看似是对太子的保证,其实是对赵子诚的保证,免得赵子诚再说下去的话,太子保不住因为面子过不去,心存嫉恨,反而伤害了亚楠。
自己会近身跟着太子,也就是近身保护着亚楠,自己是绝不会让亚楠有事的,除非自己死。
“微臣谢过太子!”赵子诚见状,也只能答应了。
好在太子是在看了学慎的信之后想起了这样吩咐的,也许是自己多想了,太子跟学慎关系匪浅,也许是太子为了学慎想好好保护亚楠的,尽管自家实在是不愿意如此,但太子盛情难却,也只能答应了。
亚楠嘴角抽搐了一下,太子跟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竟然会在大敌当前的时候,要天天带着自己?
是真的要保护自己,还是不放心爹跟姐夫,拿着自己做人质,逼的他们不得不用心拼命保护他?
算了,不能多想,想多了就感到皇家人都是无情无义的东西,大哥如今还在京城为人质呢,如今自己也成了太子手里的棋子,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家将太子掰正了之后,太子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如此睿智太子,自己也是醉了!
“爹,放心吧,太子说的对,首辅的人,恐怕不仅仅是要杀了太子,对我也不会放过的,我跟着太子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也不是女装跟着太子,旁人是不会说三道四的。”
亚楠只能如此安抚焦躁的爹了。
“十三,从今天起,你就是本宫的近身太监,你可记得了?”
太子在看到男扮女装后的亚楠,就给亚楠起了一个十三的名字,赐予了十三太监身份。
身着公子服饰的亚楠,满脸抽搐,用力瞪了一眼太子,丫的,你确定不是在公报私仇,故意损我?自己哪儿像是太监了?不就是从前摔了你一跤么?至于记恨到现在?
“回禀太子,太子如今在上原,怎么说也是学生,学生身边何来太监?”
亚楠几乎能听到自己磨牙的声音,一想到自己若是被太子逼的穿着太监的衣服,在上原招摇过市,自己就想一头撞死,感觉自己瞬间就东方不败了!
“呵呵,本宫还以为你是真聪明呢!你也不想想,如果本宫身边连个太监都没有,他们能不警惕么?”太子轻笑出声,语气不屑。
呃?亚楠默了!
自己这是掰正了太子祸害自己了!
没有想到,太子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竟然用自己做饵?
188 虐杀
“奴婢明白了!谢太子指点,奴婢必不负太子栽培,一定能吸引过来数不清的倭寇杀手!”
亚楠声音阴柔,果真一个太监的样子,亚楠豁出去了!既然太子要自己做饵,那就做呗,能叫太子感到内心愧疚就更好了!
戚继光暗地里捏紧拳头,脸色僵硬,但还是忍不住了,什么也没有说,亚楠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即使装作了太监,又何妨?
“得了,你这个声音就不对劲,听着渗人。从今天起,就装作哑巴吧!也免得你被上原人听出来你的声音,坏了你的名声,到时候学慎可是在意的,万一不要你了,你还能嫁给什么人?到时候可别赖上本宫!”
是的,太子就是故意的,一想到几年前自己年少不懂事的时候,遇上这位有本事的小姑娘,不仅仅没有占半点便宜,还被她狠狠摔了一跤,被学慎知道了后,自己又被学慎狠揍了一顿,这个仇,今儿自己还非报了不可!
还有,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谁折腾的自己这非人的两年,除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大明谁也想不出来如此操蛋的非人训练,折磨死本宫了!这个仇今儿起,本宫得好好的报,不折磨死她,还真对不起自己这两年非人的日子。
亚楠脑海里面一万匹马奔腾起来,卧槽!你全家都是哑巴,本县主会嫁不出去?少在这大放厥词了!别说本县主早就找着对象了,就是真嫁不出去,也绝看不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才掰正了你,就知道反噬了,皇家果然没有好人!
亚楠瞥了太子一眼,实在是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致,任凭他怎么埋汰自己吧,本县主从现在开始就是哑巴了!不理这无情无义的皇家人!早知道就不会花这么大力气,给他掰正了,就应该跟首辅张东岳好好学习,架空了这个混蛋才好!
“怎么不同意本宫的话?”太子妖娆一笑,学慎的未婚妻,还真是母老虎一只呢!
“回禀太子,她现在是哑巴!”戚继光冷冷的回了太子一声,也不想亚楠跟太子多话。
太子莫名的看了戚继光一眼,心里冷哼一声,多事!
“王爷,刚刚得到消息,张东岳那个老狗行动了,下个月初一,上原必出大事!倭寇这次来的不会少,那个慕容溪寻仇来了!”
“哼,张东岳那个老匹夫是彻底放弃太子,跟越王勾搭起来了,上原的事,我们不掺乎,但京城这边,我们要尽快控制起来。
安排吴将军带人靠近京城,等我的消息,太子一死,本王的好皇兄,应该也撑不过一个月,等皇兄薨了,本王就顺理成章了,还轮的上越王世子?
吩咐下去,所有人靠近京城待命,本王这些天得天天在皇宫里面,好好孝敬母后,也得好好陪陪皇兄,怎么说本王跟皇兄才是亲兄弟,得好好送他一程才是。”
睿王很兴奋,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没有想到张东岳那个老狗,先沉不住气了,也是,被他有心养废了的太子,如今被人掰正了,他还敢白日做梦的想着架空太子吗?
太后慈宁宫,华贵妃低眉顺目的伺候着太后,一边给太后按摩,一边想着怎么开口,让太后收拾皇后。
这些天皇上没有沉迷修道,而是天天陪着皇后,这让自己忽然感到心惊肉跳,皇上从前可是独宠自己的,只是后来沉迷修道,才冷落了自己。
自己这几年最关心的并非是修道的皇上,而是自己那个短寿的儿子福王,如今儿子成婚,但却没有半点消息传来,更可怕的还是太医昨天给福王看脉之后,说福王再不能用药助兴了,不然活不过半年。
当时自己就懵了,福王短寿,自己早就有准备的,所以才会着急给他早早成婚,给他选妃,就是想让福王留下麟儿,只要福王留下了麟儿,凭借自己是太后的人,凭借皇上独宠自己多年,太子之位一定是福王的,即使福王没了,还有福王留下的麟儿的。
可现在怎么办?福王注定短寿,再没了子嗣,自己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上还能再宠幸自己,自己才能再次怀上麟儿,可皇上这段时间竟然不找自己,天天找皇后了?
“母后,皇后实在是善妒,哪有皇后天天霸着皇上的?”
华贵妃低低怯怯的在太后耳边控诉,就是要太后说说皇后,自己这些天根本见不到皇上,全被皇后的人挡了出来,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皇后的什么*药,竟然对自己不理起来?
“母后,贵妃娘娘也在?”太后眼睛闭着还没来得及搭理华贵妃,睿王就到了。睿王对上华贵妃的眼睛,没有半点闪躲,满脸的温润。看的华贵妃心里一阵激荡。
若是当年自己嫁给睿王,其实也不错的,睿王虽然不是皇上,但睿王却比皇上年轻多了,也比皇上好看多了,睿王通身的富贵气度,半点也不比皇上差的。
一想到自己后面将会无依无靠的,华贵妃看向睿王的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怯怯的小鹿之态。
睿王见状,更是给了华贵妃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个女人,自己需要!
为了预防万一,睿王决定,在调人入京的同时,先拿下华贵妃。
一个空守闺房的妇人,必定的寂寞难耐的,自己只要给她一点滋润,想必她必定能心甘情愿为自己去死。睿王有这个自信。
“睿儿来了?刚刚贵妃给哀家按摩的极为舒服,哀家现在没精神招呼你们了,哀家去躺会。”
太后说完,搭着近身伺候的太监缓缓起来,看也不看睿王跟华贵妃一眼,就进了里面的大殿。
“谢贵妃娘娘替本王照顾母后!”睿王继续朝华贵妃放电。
“睿王客气了,臣妾伺候母后,本是应当,再说能伺候母后,也是臣妾的福气!”
华贵妃笑的妖娆,如何在男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美丽,这是自己最拿手的。
“说起来是这样,不过本王看到华贵妃如此伺候母后,不由得感觉到惭愧,本王的王妃跟华贵妃相比起来,做的实在是太少,本王惭愧啊!”
“睿王不必如此,王妃娘娘要伺候王爷,才无法分身伺候太后,跟臣妾不能相提并论的。”
华贵妃这句话说的婉约哀怨,似乎是在羡慕睿王妃,又似乎在怨怪自己男人,让她独守空房。
“皇兄,皇兄他身体欠佳,这些年辛苦贵妃娘娘了。”
睿王的这番话,说的极为低沉磁性,似乎在替自己兄长道歉,让嫂子独守空房了,语气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臣妾不苦!呜呜呜!”华贵妃竟然掩袖低低哽咽起来。伺候的宫人这个时候早就跑的没有一个人在场,全部都在太后睿王的示意下,避让开来。
“娘娘?”睿王掏出自己的帕子,满脸疼惜的亲自为咬唇哽咽着的华贵妃擦拭眼泪,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溺毙了眼前的女人。
华贵妃一时间忘记了哽咽,眼神茫然的看向睿王,但脸颊上却已经爬上来一抹艳红。
睿王极为配合的做出痴傻之态,似乎被眼前含娇带嗔的女人迷住了,停顿了好一会,竟然鬼使神差的**了对方鲜嫩的红唇。
华贵妃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几年的独守空房,猛然间嗅到迷人的气息,一时间满眼迷离,心跳如鼓起来。
然而就在华贵妃沉迷的时候,睿王却仿若惊醒般退开三步,连头都低了下去。
“娘娘,我,我,我莽撞了,娘娘息怒!”
睿王心里自得,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吻,就将这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看来自己魅力不减当年哪!
被睿王亲吻的时候,华贵妃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渴望,正当沉迷的时候,对方却丢开了自己,顿时满脸的嗔怨对方起来,妖媚的扫了睿王一眼,却见他低着头,顿时感觉自己更加心痒难耐。
“本宫生气了!”你不肯看我,想躲就行了?华贵妃满眼水雾的瞪着低着头的睿王。
“啊?不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母后这边有一处好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带你去看看,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睿王挑逗试探着,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约你娘娘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勾搭勾搭,甚至是来一发。
“真的?母后这边还有这样的地方?”华贵妃媚笑起来,答应了睿王的挑逗。
果然,太后这边还真有这么一个幽静的好去处,无需赘述,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一番天雷地火,睿王更加自信自得了。
“王爷,妾是你的人了!”华贵妃妖媚的蹭着身上的男人,使出全身招数,有了睿王做自己后盾,即使失宠,也不惧了。只是没有想到,睿王真真好手段,让自己领略了从未领略过的兴奋。
“嗯,从此,你就是本王的女人了,要记住,是本王的女人,可不许你再去伺候皇兄了,本王会不高兴的!”
睿王似乎迷上了身下的尤物,这样吃醋的语气,大大取悦了华贵妃。说明睿王在意自己,这当然是好!
两人勾搭起来,半点不费劲,没几天,两人似乎如胶似漆,每天都会赶在一个时间去给太后请安,每天太后都会被华贵妃按摩的昏昏欲睡,每天睿王都能跟华贵妃在太后的幽静处,颠倒鸾凤。
“王爷,皇上要是发现了,怎么办?皇上会杀了我的?”
几天下来,华贵妃想的很多,这样天天偷偷摸摸跟睿王贪享,兴奋之余,还有一点点担心,担心会被皇上知道,自己就死定了。
若是皇上死了,自己带着福王去封地就好了,等福王一死,自己再改名换姓偷偷的跟着王爷,谁还知道自己在不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封地?到时候自己跟皇上要一个远远的封地,从此自己再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的事了。
“皇兄身体不好,本来就活不长的,你耐心等等,等皇兄薨了之后,我再想办法,让你改名换姓的跟着我,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睿王的一番话,说的华贵妃心花怒放,果然,自己魅力不减当年,从前能迷住皇上多年独宠自己,以后自己也能迷得睿王独宠自己一人,但现在最挡事的就是那个昏君了。要是他能早死就好了。
睿王确定了身下女人的心思之后,又吊了她两天,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太子真的会死?”华贵妃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太子死了,不就剩下福王一个了吗?
“你啊,傻爱妃,福王的事,御医都知道,即使太子没了,也不会安排福王的,到最后肯定本王继位了,到时候本王依旧独宠你一人,只不过,还有一个棘手的事,皇上最近身体似乎能拖了,还能天天去宠幸皇后,要是这个期间皇后再怀上一个,可真就不好办了。
本王的意思是,下个月初一,只要张东岳那个老狗杀了太子,京城只要听到太子的噩耗,你就找机会,把这个给皇上吃了,只要皇上没了,本王就顺理成章了,爱妃依旧是朕的爱妃,朕依旧独宠你一人!”
跟华贵妃勾搭了这几天,睿王这才露出真实的獠牙,太子死了之后,皇上一定要跟着去死,自己才会顺理成章,若是张东岳这个老狗阻挡,自己在京郊外面安排的人,也不是废物,再说京城三个国公,也不是摆设,他们三家世世代代,维护的只有皇家血脉,他张东岳不过上陈家一条狗而已!
睿王等着下个月初一,张东岳也等着下个月初一,就是赵子诚太子皇上一干人,也等着下个月初一。
没有预料中的激烈战争,更没有预料中的铺天盖地的杀手袭击,有的只是干净利落的单方面的屠杀,屠杀的工具,连发的短枪。甚至还有几门远射程的弗朗机炮
这个上原先进的武器,在这一天发挥了惊天动地的震慑力量,所有倭寇不曾接近上原的战船,就被战船上的上原军士,射击的溃不成军,跑的慢的全部葬身大海。
若非太子决策将抗击倭寇定在海上,相信这几千的倭寇,一个也没有那么容易跑掉。
亚楠站在战船上,远远的看着两个逃掉的倭寇的船帆,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太子刷新了看法。
太子在第一次面临战争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有打怵,对于太子下令有意放走两个倭寇的船只,心里还是赞成的。
让逃回去的倭寇,好好给不知道的倭寇宣扬宣扬,大明不容侵犯!
“太子,为何不能去追?”韩立第一次手持连发火枪,第一次亲手杀倭寇杀的过瘾的很,却听到了太子下令,放走那两只逃走的船。顿时满脸的不高兴,不理解,恨不得追杀过去,尤其是上原的战船,竟然比倭寇的船还要大,还要快,为何不能追杀过去?
“十三,告诉韩立,为何不追了?”太子清清冷冷的看了韩立一眼,就知道杀人,果然是不懂经义的莽夫!
亚楠无语,关自己毛事?自己还哑巴着呢!鉴于太子如今掰的太正了,亚楠还是端正了态度,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子,指了自己一下嘴巴,又摇摇手,表示自己哑巴着。
“哈哈哈,好了,战事已过,杀手伏诛,你可以说话了!”太子心情极好,这个母老虎,还知道怕了自己了。
“因为太子有令,所以不追了!”亚楠配合的很。不追就不追了呗,自己一个女人应该有毛高见?大明的女人,不干政!
“哈哈哈!韩立,你听到了吧?”
太子实在是有些忍俊不住,明明这个母老虎知道自己的意思,偏偏还这么奉承自己,心里憋气着的吧?
戚继光面无表情,太子这些天,没事就故意欺负亚楠,好在也只是言语上欺负几句,好在亚楠装哑巴,可以不甩太子,现在既然倭寇被杀,剩下的也狼狈而逃了,后面亚楠也不需要天天跟着太子了吧?
上原一面倒的屠杀胜利,传到了京城,惊得首辅当场昏了过去,而睿王更是失了魂魄似的,整个人都呆了。
太子不仅仅被上原的赵子诚掰正了,太子还拥有了上原绝对先进的武器,拥有这样的武器,谁还能是他的对手?自己不能,首辅也不能,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龙椅这么没了?
“亚青,这一次的会试,你,还是不要参加吧?等下一次的好不好?”轩辕太傅,叹口气,很心疼这个勤奋上进,又极为敦厚的孩子。
若是他的学识不过关,倒也罢了,去参加会试,不过历练而已,但这孩子对经义的领悟,恐怕不输于当年的状元陈学慎。
可是如今上原的风头太盛太盛,凡事过犹不及啊!
赵子诚如今在大明声望极大,能将自己都教导不好的太子教导的极为出色,足以叫天下读书人都敬重他,儒慕他,甚至信仰他。
189 过犹不及
而赵子诚的那个妖孽女儿,虽为女儿身,但却堪比男儿,她折腾出来的上原干红,上原细盐,还有大名女人都羡慕的《贵人坊》,以及她用这么多钱,打造出上原的绝胜武器,都叫皇上为之惊叹,但同时也叫皇上为之警惕。
再加上不输于亚楠睿智的状元陈学慎,皇上对赵子诚一家人,从前是倚重的,信任的,但经过这一次的上原战争,恐怕皇上对赵子诚一家也会有防范之心。
若是亚青在这次会试的时候,又摘得状元探花榜眼什么的,皇上心里必定更为提防赵家全家。
皇上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好好的,但只要皇上感觉自己不行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太子铺路。
若皇上顾及上原赵子诚家的势力国盛,就怕皇上在临走前安排对方亚青一家啊!每任皇权交替,都会有必然的流血事件。
不仅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因为前一个皇上在为下一任皇帝铺路,哪怕是再忠臣能干的臣子,只要被皇上怀疑,就难保不会被皇上狠心铲除。
自己能理解皇上的做法,能理解这样的权力交替的流血,但若是发生在亚青身上,自己这个老师,舍不得,不仅仅舍不得这个敦厚孝心的学生,也舍不得自己孙女伤心。
茵茵那个孩子,能定下心来陪着亚青学习经义两年,并非是她嘴上说的那样,要将亚青比下去,其实这孩子心来,早就喜欢上了亚青,不过是嘴硬不肯说而已。
自己这个做祖父的既然看出孩子的心意,自然要帮帮孩子,所以,赵亚青身为赵家嫡子嫡孙,只有庸俗一些,才能有机会避开皇上为太子铺路的血祭。
亚青猛然呆滞了!
从前自己比不上学慎,一直觉得自己只要更加勤奋,总有一天,自己也能考中进士的,如今自己已经是举子身份,只要这一次好好考试,虽然,也许还是比不上学慎的状元,但进士是一定要考中的,这是自己的追求,也是自己身为赵家人的担当。
老师为何要阻止自己考试?老师教导自己的时候,尽心尽力,为何在这个当头要阻止自己?
亚青知道自己不如妹妹聪慧,此时无法想到老师如此做的原因,但亚青知道,老师必定是为了自己好的。这两年的时间,老师对自己可以说是视如己出,自己感恩老师的。
“记住老师的话,过犹不及!”
轩辕太傅看着亚青满脸呆愣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想想还是忍不住的稍微提点一句,但实在是不能说的太明显了,太明显的话,就怕伤了人心,也怕起反作用。
过犹不及?
亚青顿时惊住了!
忽然想到了自己为何会成为皇上的人质,能成为皇上人质的人,必定是有让皇上忌惮的力量的。
而自己那时候就已经有了让皇上忌惮的力量,经过了上原的这场战争的绝对胜利,不仅仅是自己感到极为骄傲跟自豪,整个大明百姓,都为上原感到骄傲跟自豪。
然而过犹不及!老师经历了三代皇帝,比起自家更懂皇家,老师是提醒自己,自己这个赵家嫡子,该庸俗些,自己听懂了。
亚青郑重对着轩辕太傅跪下:“老师,谢谢老师的教导,不过我不能不参加这次的会试,不参与,反而会叫人猜疑什么,我知道该做什么的,老师放心吧,我虽然跟着太傅读书,但资质有限,落榜也是情有可原的。”
亚青的话,让轩辕太傅的眼眶红润了,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敦厚,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有孝心,可是当他明明知道自己有机会得到大明读书人都想要的荣耀的时候,他为了家族,放弃了这样的荣耀,而让自己这个闪亮的珍珠埋入地底下。
轩辕茵茵哭着跑了,刚刚自己想偷偷听听祖父跟亚青哥哥说话的,却听到这样的话,让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起来。
祖父的话,自己当然懂,可亚青哥哥的前途就这么没了,亚青哥哥读书这么勤奋刻苦,为的竟然是遮掩自己的荣耀,这叫他怎么不难受?
“皇上,太子不愿回来,说还想在上原多历练一年,太子说他很珍惜在上原的历练!这是太子给微臣带回来的亲笔信。”
董文杰在上原取得绝对胜利的时候,被皇上安排到了上原,接太子回宫,皇上得知这一次的上原抗敌,竟然是太子全权安排的时候,激动异常,特别的想见到脱胎换骨的儿子。
太子见到董文杰的时候,正是在军营练习短枪射击来劲的时候,自然不肯跟董文杰回去。
之前太子被操练的全是体质毅力,甚至还有基本的武功,但短枪却没有让太子练习,就是怕太子沉迷狠了不肯好好读书。
经过这一次的战争,太子亲历了短枪的厉害,自然不肯放过这样先进的武器,就连弗朗机炮,太子都极为感兴趣,暂时不着急回去,好好在上原多练练,回到宫里,哪有这样肆意而为的机会?
“爹,还是要想办法,哄太子回宫,皇上身体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皇上跟皇后也有两年未见太子,必定的极为想念的。
这一次让太子将老王带回去,短枪的秘密,对于皇上来说,绝不能是秘密。再说,太子一天不能回京,大哥就一天不能回家!”
亚楠对于太子的恶趣味,实在是无语了,当初太子不肯好好读书,才逼的自己,用他喜欢的武技,换取他安心读书的态度。
现在好了,太子书读出来的,武技也练出来了,现在连火枪大炮他都感兴趣了,有没有搞错,他将来的职责是御人之道,并非真的上战场做他的骠骑大将军。
“诶,太子从前不懂事难教,但好歹还能教,可如今太子,身上多了渗人的气势,说一不二的气势,爹觉得爹再难教导太子了。亚楠,太子之事,爹能做的也只是为人臣子的劝谏而已。”
赵子诚对着女儿亚楠苦笑不已,虽然自己这两年,教导太子,看似是太子老师,但太子的变化,自己最为清楚,太子的顽劣不堪不见了,太子的崛起日新月异。
太子身上的王者之气,渐渐显露,渐渐渗人,面对未来君王,赵子诚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怀敬畏了,真的再难当他是刚刚到上原时候的那个顽劣少年了。
亚楠默然,爹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对皇上太子,从内心里敬畏着。
可太子任性不肯回宫,皇上若是生气,或者皇后极为思念太子以至于抑郁成疾的话,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家,谁叫大明的天下,如今还不是太子做主。若是太子做主的话,管他怎么任性去?
“爹,相信我吧,我去见见太子,我不会干政,我只会说说太子的娘,这么多年多辛苦,一定很想他这个儿子。太子只有回宫了,大哥才能回家,大哥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亚楠满怀愧疚,若非自己当初提议将太子接到上原来,皇上也不可能将大哥留在京城做人质,虽然皇上安排了太傅教导大哥,但这样不舒服的感觉一直都在。
如今爹对太子心存敬畏,而自己,不仅仅有了敬畏,也有了谋算。
谋算太子的亲近之心,信任之心,依赖之心,感恩之心,但凡是能谋算的,都尽量去谋算。就怕皇上身体忽然不行的时候,皇权交替的时候,自家白白努力一场,成了皇权更替的铺路石。
所以,自己要谋算太子之心,幸而太子跟学慎之间的情义,也非同一般,对自己也有顺带的敬重,虽然在战争时期,太子言辞上欺负过自己,但也无伤大雅,不过是太子记着几年前的糗事跟自己找平衡而已。
不过若是真的到了这一天,自家也不会束手就毙,敬畏皇家,是大明人的心理,但绝不是自己的心理,谁敢伤害自家,哪怕是皇上,自己也不会束手就毙。
但愿皇上假昏庸了一辈子,到了临死的时候,不要真昏庸了一次。
“既然如此,晚上我邀请太子到家里来吃饭,介时你在我书房,好好劝劝他吧!说起来,皇后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
赵子诚对亚楠自然是信任的,这个家,因为有了亚楠这个孩子,才平平稳稳的度过一个个的关卡,也让赵家崛起富强起来。
虽然自己只是一个上原县令,但如今的上原,显然已经成了大明最耀眼的县城,上原拥有的力量,是大明戍守边疆的将士,无比渴望的,也是他们深深忌惮的。而如今,皇上有了上原为依靠,再不必忌惮首辅,更不必在意睿王。自家从此也安全了。
太子对赵子诚的第一次邀请,极为高兴,很是给赵子诚面子,赵子诚为人严肃醇厚,能让他开口请自己去他们家吃晚饭,必定是有事的,难道是亚楠那个母老虎要见自己?
“好啊,本宫可是第一次收到老师的邀请呢!”太子笑着痛快答应。
赵子诚走了之后,太子吩咐韩立:“,走,我们去准备一些礼物,本宫一次登门,上原规矩,不能空手!”
太子兴致勃勃,在上原期间,亲身体验了百姓生活,百姓规矩,百姓心里的信仰。
想到十几年间,自己在皇宫里面的狭隘生活,太子就觉得上原犹如大海,让自己可以肆意遨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对于赵子诚,对于戚继光,太子心里是有感激的,但对于赵亚楠,太子别扭的很,一想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是那个母老虎一手掰正的,心里就别扭的厉害。
这一次,自己就给她选一个母老虎的白玉,送给她,怎么也得好好感谢她一番,太子一想到一会赵亚楠看到自己送给她的母老虎,就不由的露出邪邪的微笑。一定能气死她!呵呵呵!
赵家人全部到齐,全家人在大堂坐了几桌,女眷并没有像大家族那般,避开来,而是跟上原普通百姓人家一样,分桌吃饭而已。
用普通上原百姓的礼仪规矩,招待太子,是亚楠的意思,原本赵子诚是想用京城世家人的规矩招待的,但亚楠说,让太子亲眼目睹一家人的温馨和睦,有利于激发他回宫的孝心。
“今天,我不是太子,只是老师的学生,老爷子,这是我给你跟老夫人买的人参酒,每天喝上一杯,既暖和又长寿!我给老爷子跟老夫人倒酒!”
太子在来的时候,还是很用心的挑选了礼物的,除了亚楠的礼物,他是故意气她的之外,其余的礼物,太子还是用心挑选的。
在训练的时候,戚继光从未当自己是太子,自己没少被他折磨,读书的时候,赵子诚也从未手软,自己也没少在他手里吃苦。
但今天的自己,回头再看那一段时光,忽然觉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肆意的,也是最具意义的时光。
所以,对于赵子诚,戚继光,还有亚楠都敬重的爷爷奶奶,太子也显出了最真诚的敬重。甚至于亲自站起来,为两位老人倒上百年人参酒。
“这可怎么好”爷爷奶奶相继急忙站起来,带着惶恐,也带着欣慰,笑的虽然有些僵硬,但对太子的敬重,还是极为高兴的,是个好孩子,终于是懂事了。竟然还懂送礼了?
只是如此贵重之礼,可怎么好收啊?
“爷爷,奶奶,这是太子的心意,太子一言九鼎,太子说你们能长寿,就一定能!”
亚楠跟奶奶坐在女眷桌上,看着爷爷奶奶都站着,脸上有些坚硬,便也站起来,已有所指的劝着爷爷奶奶。
太子瞪了亚楠一眼:“就是,我说的爷爷奶奶能长寿,就一定能长寿,爷爷奶奶,喝喝看?”
太子也已有所指的回了亚楠一句,小样,不就是谋算自己的一言九鼎吗?本宫还能不知道好歹?伤害了你爷爷奶奶?小人之心,妇人之心,母老虎就是会作怪。
太子席间,很是随和,不仅仅敬重亚楠爷爷奶奶,对家里的几个小辈,也善意的赞誉了几句。
晚饭后,自然是赵子诚带着戚继光,邀请太子去自己的书房,亚楠这个时候也已经先一步去了书房。
“见过太子,爹,我能不能跟太子说几句话?”亚楠看到爹带着太子踏入书房,率先一步说话。
“哦?好啊!既然如此,你们先避让一下吧!”
回答的却是太子,太小今晚心情极好,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浓郁的家的气氛,很喜欢这样的随意和睦。
至于亚楠找自己,太子却是猜测亚楠生气了,自己当众硬是塞给了她一个母老虎,感觉下不来台了吧?这不,找到自己算账了,现在自己可不怕跟她打架了,也不是,自己也不必跟一个母老虎计较什么了!
“你爹,你姐夫都走了,是不是不喜欢我送你的母老虎啊?”太子笑的有些欠揍。
亚楠看着如此太子,忽然恍惚起来,如此面善太子,他日会提防谋害自家吗?
“太子,感觉我们家人如何?”亚楠定定的看着太子,眼神严肃。
“上慈下孝,本宫觉着好!”
太子微微一笑,等着这个虚假的母老虎一会发飙,对于这个母老虎的伪装,太子是深有体会的,这母老虎一般情况下最会伪装自己了,一般人不知道的,都以为她温婉贤良呢!
“董文杰回去了,没能完成皇命就回去了,我不去想董文杰会不会因此受罚,不去想皇上会不会失望,但我会想到皇后,他两年没有见你这个儿子,一定很思念,也很心痛,皇后的身体,一直赢弱,太子,你回家吧!回家看看你爹,看看你娘,不要他们担心了?”
太子猛然心里一震,第一次这样有人说父皇是爹,母后是娘,太子沉默了!
从记事开始,母后就一直是赢弱的,无能的,任凭华贵妃欺负的。
从记事开始,父皇就极少出现在自己眼前,父皇的眼里,只有华贵妃,只有修道。
从记事开始,偌大的后宫里面,唯一哄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只是太后。
糊涂了十几年,到了现在才知道,偌大的后宫里面,看似无情却有情,看似有情却无情,偌大的皇宫里面,空荡荡的毫无人气。最亲的人之间,都不能互相信任,最亲的人之间,更不能随心相爱。
想到自己见到的赵子诚一家人,太子忽然很是羡慕赵子诚的儿子,他多幸运,有疼爱他的爹娘,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还有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无人不亲厚他,哪怕席间他不在家,家里人也时而说起他在京城的事来。
这才是家,才是家啊!偌大的皇宫,那是家吗?
“你不生气我送你的母老虎?”太子收敛了瞬间爆发的心绪,再次露出欠揍的笑脸。
“生气,非常生气,本县主,贤良淑德,温文尔雅,孝敬爹娘,爱护百姓,忠心皇上,可太子你却说我是母老虎,我当然生气,形象口碑很重要,知不知道?”
亚楠半真半假,也带着已有所指,自己一个小小县主都很在意形象口碑,你一个太子更应该要在意形象口碑,再不回皇宫,朝堂里面说不定就有人会给你扣上不孝的大帽子了!
190 太子回京
太子忽然失笑,这个母老虎骨子里嚣张的很,却还喜欢要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你如此虚假,学慎知道不知道?别是学慎被你虚假的形象给骗了吧?”
忍不住的逗逗母老虎,看看她吃瘪的样子,心情真不错。
“嗯,他知道我很虚假!”亚楠无力,跟一个掰正了的太子说话,比跟没有掰正的太子说话,累多了。都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好,怎么就这么难叫他回家?真相吼他一句,你妈叫你回家吃饭啦!
哈哈哈哈!太子实在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母老虎她竟然承认了她虚假?
“太子,听我的劝,回家吧,皇上身体一直不好,皇后身体也一直不好,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别当是我说的,就当是一个路人说的,我只是转述这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好好想想这句话吧!别叫自己将来后悔,最深的爱,不一定是你能看到的宠爱,最深的爱,是爱你的人,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你过的平平安安的,哪怕她因此要承受多年的孤单。也甘之如饴。
我相信,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父母给儿子的爱更深了,太子,回家吧!皇上很想你,皇后也很想你!”
亚楠缓缓的,深沉的,动容的劝说太子回京,太子即使再喜欢海阔天空,也不能如此肆意,谁叫他是太子?
太子的心再次震动了!忽然酸涩起来,瞬间明白了亚楠说的最深的爱,母后一直赢弱无能,但母后每次见到自己,是开心的,哪怕自己淘气,哪怕自己顽劣,哪怕自己混账的不成样,母后也是开心的,难道这就是母后的甘之如饴?
父皇呢?父皇爱自己吗?
也许是爱的吧?但也许是他不得已的责任吧?父皇仅有的两个儿子,自己跟福王,若是福王身体好好的,依父皇对华贵妃的独宠,自己还能是太子吗?
真没劲,一想到偌大的皇宫里面,隐藏着这么多的阴谋诡计,虚伪不堪,太子就觉得自己真不愿意回去,若是可以,自己真的不想回去。
子欲养而亲不待!
再次想到这句话,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刺痛,不愿意想父皇跟母后没了自己会怎么办?
“你果真是大逆不道的东西!”太子瞬间变脸,整个人仿若冰人。
“说实话,真的会要命吗?对不起,我错了,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太子也千岁!”
亚楠瞬间一阵寒颤,果然,跟皇家人相处,就是这么不得劲。稍微真实一点,都难。
太子看着忽然跪下的亚楠,心里一阵烦躁:“出去,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
“谢太子不杀之恩!”亚楠叹口气,老老实实做一个好臣女,效忠皇上,效忠太子,等首辅完蛋,等睿王完蛋,在皇上驾崩之前,自家的人,还是都老老实实的窝在上原吧!
上原的先进武器,是上原招募来的匠户制作出来的,等会就让爹安排这些人,跟着太子,也将上原原有的五千支连发短枪,拨三千给太子的影卫军,不仅仅是保护太子,也是自家的效忠态度,让皇上对自家放心,也能堵住政敌的嘴巴。
至于皇上得了这样的匠户之后,能不能跟上原这样全力制作短枪,就不管自家的事了,要知道制作一只短枪,至少需要上千白银,打出十发弹药,至少需要上百白银。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钱坑,需要不断的往里面大量填钱,才能有如此效果,大明其余边疆将士若是想拥有这样的绝胜武器,需要的钱,将是一笔无法估算的天文数字。
自己这两年挣了不下万万两的白银,用在上原这两万人身上,可真是没有剩下多少余钱来呢!
太子第二天就收到了赵子诚给的制作短枪弹药的匠户,还有三千只短枪。
“走吧,再舍不得上原,也要回家!再不回家,赵子诚一家人都急疯了,看看,这么多这么贵重的武器,都送给本宫了,本宫要是再不领情,他们家可就亏大发了!走,今天晚上就走!”
太子收到这么多短枪,依旧难以兴奋起来,尽管知道这么多枪支弹药的造价极为昂贵,甚至还有无价之宝的造枪的匠户,也难以消除心头的郁结,再回皇宫,什么时候才能再如此肆意而为的活着?
也许再也不能了吧?甚至再也不能听到那个虚伪的母老虎,难得的说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天下谁人敢说自己父皇母后要死的话?还是当着自己这个太子的面说的?
“太子,这下我们可真的发大了!上原总共只有五千支短枪,一下子给了我们三千只,一路回京,我们还真怕没人来围追堵杀呢!”
韩立等人可比太子兴奋多了,如此短枪,早就眼红了,可惜也知道上原短枪是巨额的钱砸出来的,关键还是人家姑娘私房钱砸出来的,好意思开口要么?
没有想到赵子诚这个人看似呆板严肃,但做人还真是不错的,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的礼物,可真是送到人心里去了。
太子瞥了韩立一眼,没出息的东西,稍微被人用钱砸一下就晕了,给你这么多枪,给你匠户,回京之后,没有钱砸进去,还不是聋子耳朵摆设!
那个母老虎的脑袋实在是太妖孽了,大明人的钱,怕是都要被她给挣了,再次想到那个虚伪的母老虎,太子忽然来了兴致。
“去,让赵亚楠亲自送本宫回京,顺便去接她大哥回家!”
一路上有她相陪,应该不会郁结了吧?
刚刚吃过晚饭准备静下心来,跟大明的待嫁女儿一样,安安心心的绣嫁妆的时候,赵子诚满脸阴沉的进了亚楠的小院子。
“爹,出什么事了?”亚楠心里咯噔一声,爹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太子晚上就回京,要你一起去,说让你亲自接你大哥回家!”
赵子诚对太子能回京,很高兴,对儿子能回家也很高兴,但对太子提出让女儿相送,很不高兴,很气愤,但韩立的话,很坚决。
“爹,不要紧,他只要能回京就好,大哥离开家也两年了,当初是我提的建议,才让皇上留下了大哥,如今就让我亲自去接大哥回家吧!”
亚楠对太子的如此要求,并不觉得太突兀,原本太子掰正了之后,就很难捉摸透他,好在他对自家对学慎,看起来还是尊重的,尽管他时常会在言语上欺负自己,但只要自己忍下来不理他,也不碍事的。
“让亚秋跟你一起去接你大哥吧!让一千的上原镖局护送你们来回!”
赵子诚在得知太子坚定的态度之后,还是决定让自家的侄子,陪着女儿一起去京城,如此,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伤害亚楠了。
亚秋如今身为秀才,也该出去走走,安全方面,赵子诚倒不是太担心,上原镖师,说起来是镖师,实际上是上原铁打的军士,由他们保护,还带着充足的枪支弹药,不怕有人伤害孩子。
对于第一次远行,亚秋表现的极为兴奋,亚融期期艾艾的看向大伯,眼里露出渴望,但赵子诚无视亚融的眼神,老老实实在家读书,这不是好玩的事!
“见过太子!”亚楠跟亚秋到了太子的船上,跪下行礼。
“快起来吧!本宫忽然觉得有你们亲自去你们大哥,他一定会跟开心!对了,这个时候你们正在做什么呢?”
太子亲自扶起了亚秋,顺便扶起来亚楠,带着一点歉意的语气,解释了自己刚刚突兀的决定。
“回禀太子,我吃完晚饭,正在读书!”亚秋恭敬回答,眉宇间露出对太子的亲近信赖。
“嗯,好好读书,才能造福百姓!”太子奖励的拍拍对他示好的亚秋,赵家的两个少年,不仅书读的不错,心性也淳朴,没有一个像这个母老虎的虚伪。
亚楠听着太子鼓励堂哥的话,心里忍不住的抽搐,太子你才掰正,就跟老师似能一本正经的的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亚楠,你呢?你难道一大早就打算睡觉了?”太子故作亲昵的贴近亚楠,逗着玩,估计这母老虎又生自己气了吧?
“回禀太子,我没打算那么早睡觉,我当时正在绣嫁妆。”
亚楠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回答太子问话,尽量在路上这段期间,不惹太子,到了京城,尽快见皇上,接回大哥。爷爷奶奶也特别的想念大哥了。
太子忽然僵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母老虎一本正经的说绣嫁妆的时候,心里就涌起来一股难受。
早就知道她是学慎的未婚妻,早就知道她会嫁给学慎,可是为何自己不愿意听这番话?
太子挥挥手,亚楠跟亚秋出来后,看着渐渐远去的上原,亚楠的心里,不知道怎么,有些意兴阑珊。
“亚楠,是想学慎了吗?”静静陪着亚楠站在船板上看着远去的上原的亚秋,感受到了妹妹的意兴阑珊。
“嗯,好长时间没见了,有些想了!也想大哥了!”亚楠闷闷的回答。
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走着走着,就走进了朝堂漩涡,如今甚至想脱身都难!
跟皇家人相处,战战兢兢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就像今天这样想了这么一出了,自家就是不高兴,还得尽量配合着。真想痛痛快快的远离这一切,带着家人,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可一想到现实生活,又不觉得发笑,世上哪有这样的净土?身为升斗小民的时候,要提防街头恶霸,身为小富即安的地主贾商的时候,要提防贪官污吏。
而到了自家身处官场的时候,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你的政敌,斗争,谋算。还得另外分出精神,对付皇家人的猜忌。
看样子,自己还得转变自己,习惯这样的谋算,习惯这样的猜忌,时刻准备好斗争。
倘若皇上太子对自家的付出,不说给予奖励,只要没有害自家人的心,自己就一心一意维护皇权,倘若不能,也不要怪我不将忠孝之道。
短枪的制作虽然暴露给你皇家,但我一个拥有超前信息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不留王牌在手里?
火枪再厉害,也比不上射程更远的火炮。上原的弗朗机炮,虽然暴露给了太子,但亚楠不觉得这个是问题。
现在的弗朗机炮,极为笨重,难以灵活移动,造价昂贵,还要从海外花大价钱购买,一门这样的炮就要二十万两,一发这样的炮弹就要上千两银子。
不过,自己秘密改良了弗朗机炮,正在试验收尾阶段,改良版的弗朗机炮,火力强,轻便,射程更远,弹花范围更大,价钱么,自然是大大降低了,不过这点自己绝不可能说出去的。
等第一批改良版的弗朗机炮出来,自己就隐藏下来,就说花费巨大,被逼停下这样的改良,改良过后的弗朗机炮,自己将来说出去的价格,绝对要提高原来弗朗机炮造价的十倍。
介时两百万两一门的改良版弗朗机炮,两万两的一发炮弹,这样的天文数字,恐怕皇上也蛋疼的很!关键的时候,技术才是王牌!
“大哥如今已经是举人了,今年一定还能高中进士,说不定也能跟学慎一样,考出一个状元呢!”
亚秋见亚楠如此低沉,便用极为兴奋的语气,感染不开心的妹妹。
“呵呵,亚秋哥,状元可不是我们家后院的大白菜,想要就要一个?大哥这次即使落榜了,也是正常的,我们不要给大哥太多压力,顺其自然,好不好?”
亚楠失笑,读书人谁都向往状元的风采,这是每一个读书人的美梦。
也许大哥有能力,也许没有这个能力,但皇上应该不会再钦点大哥为一甲进士了,能给大哥进二甲就不错了,平衡向来是帝王之术。
皇上可不是真正的昏君,就连太子如今也不是糊涂蛋。皇家人一旦精明起来,就意味着会无情。
上原如今拥有的绝世东西太过耀眼,多少人无不虎视眈眈,不过也只能眼馋而已,经过那场单方面的倭寇屠杀之战,相信那些眼馋的人,若是想动自家,唯一能通过的也只有皇上,而再无力暗地里打击自家了。
也许朝堂上的官员,武将,会恬不知耻的哭求皇上将上原的火枪,调往榆林等地,对付靼子,不过,暂时皇上是不可能答应的,首辅一日不除,上原一日就是皇上的依仗。
若是首辅睿王被除,也许突兀出来的就是上原了,那时候就看皇家对自家的态度吧?
你讲道义,咱就忠孝,你若觉得上原刺眼了,要拔除了,对不起,我可不是地地道道的大明人,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没有这样的好事!
“亚楠,大哥会考上的,我信他,你放心吧,大哥一定考上!”亚秋坚定的安慰着亚楠。
“嗯,一定考上!”亚楠忽然笑开了,怕什么猜忌?有底牌在手,还怕猜忌?该怎么就怎么,若是一国之君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活该被人反了。
亚秋见妹妹瞬间灿烂的笑容,才跟着轻松的笑起来。
赵家男儿,不仅仅是亚青觉得自己做的不如妹妹有担当,亚秋亚融如今长大了,心里无不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更为心疼宠爱这个早早撑起家的妹妹。
太子站在自己船舱,看到月光下的亚楠,忽然笑的那么开心,不由得跟着无声的笑了起来。
“敏敏,我们张家的担子,都交给你了!你一人身上系着我们全家人的性命,一切都要小心,从现在去起,你就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再也不是张敏敏了!”
首辅含泪看着自己的孙女,有动情,也有谋算。
没能杀了太子,没能气死皇上,如今自己的地位,看似百官之首,但其实是摇摇欲坠,危机四伏。
上原的强势崛起,让大明人无比震惊,还有什么样的力量,能跟上原的先进火枪对抗?更何况还有京城的三家国公,掌握了大明的精锐?
从前打算让顽劣太子强抢自己孙女了,但现在看来,太子不可能如此荒诞了,既然如此,自家也不能束手就毙,除了跟睿王合作之外,孙女也要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乘机拿下太子。
太子妃,本就是自己给顽劣太子选的,当然是按照祖制选出来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姑娘,稍微有些富太,是个旺夫的。
女儿作为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只要有机会,太子就能看到孙女的魅力。不过,皇上没死之前,孙女的魅力暂时也只能遮掩起来,只因为皇上如今狠辣果断多了,也无情多了,自己赌不起。
“是,爷爷,从此之后,我叫兰若,是太子妃的贴身丫鬟,孙女会好好的伺候太子妃,孙女会谨记爷爷的话,一定会得到太子的心的!”
当太子一路无惊无险的回到京城,刚刚下船,就听到了张东岳孙女张敏敏死了的消息。
巧合的是,这一天,正是首辅家发丧,首辅因为这个孙女,没有许配人家,便将其埋葬在京城郊外张家的坟地。
191 美人计
此张家坟地,其实并非是张家祖坟,而是张东岳早几十年发迹之后,买下了京城的这一处风水宝地,发旺子代的好地方。如今几十年下来,此处俨然成了张家祖坟。
“呜呼哀哉!张小姐那么美,那么善良,竟然就这么没了?真正是红颜薄命啊!”
路人甲,书生打扮,发出满是心痛的声音。
“这就是天妒红颜了!”路人乙,锦衣妇人。
“太可怜了!听说首辅的孙女,还未许配人家呢!”一个过路的媒婆发出感慨。
“还好没有许配人家,不然倒是连累人家克妻了!”一个尖酸的嬷嬷。
亚楠面对如此送葬阵容,有些恍惚,自己进过两成京城,对首辅这个孙女张敏敏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的。
京城的百姓,对她一向赞誉有佳,不仅仅人长得倾国倾城,心地还善良,时常会到城外布施穷苦百姓,也时常会去大明寺为大明百姓祈福。
然通过学慎的描述,亚楠知道,张东岳早就用心雕琢这个倾国倾城的孙女,不仅仅她的一颦一笑是武器,就连她的琴声,也是征服男人的利器。
如此精心雕琢的一件利器,首辅张东岳怎么能轻易损失了?
首辅雕琢张敏敏的时候,也许针对的正是当时沉迷女色的顽劣太子。
然首辅还没有来得及将其利器呈上给太子,太子就到了上原,如今早已掰正,加上上原的强势崛起,首辅不敢堂而皇之的将其孙女呈上给太子了!
那他会如何做?会不会在皇宫里面,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掩藏了他的这柄利器,伺机而动?
“太子,一路上竟然没有人再刺杀我们,看来上原的那些杀手死的太简单了,吓住掩藏在暗处的这些杀手了。”
亚楠想提醒太子,但也不能直接提醒,先婉转的问吧!
“呵呵,谁不怕死?不过上原的这些杀手,也真是有骨气,竟然一个也没有招供的,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太子笑的有些渗人,当时赵子诚带人抓捕已经暴露的杀手时候,还是逃脱了十几个杀手,这十几个人竟然都会水,若非亚楠眼尖的看到飘在海上的芦苇杆子有问题,自己说不定还真被人杀了。
没有想到大明暗藏的敌人,还真是厉害,这样潜水的招数都能想出来。
“他们到时候会招供的,锦衣卫的人,审问犯人还是很有办法的,不过我有些替太子担心,这些人花如此大的代价,难道就只有这样一招简单粗暴的招数?
照道理最好用的应该是美人计啊?要不然夫差哪会被灭国?难道这些人没有拿得出手的美人?”亚楠皱眉,似乎疑惑的很。
太子瞥了皱着修眉的亚楠,心里一阵嘘嘘,若是亚楠想对自己使用美人计的话,估计自己难以抵挡。至于其他美人,哼!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
“你也太小看本太子了吧?告诉你,本太子毅力坚定,一个月连续负重四十斤,面不改色,焉能中敌人的美人计?
别说他们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美人,就是拿出来貂蝉西施,昭君玉环,本宫也不屑一顾!亚楠,你可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哦!”
太子先是一本正经的,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竟然一语双关的刺激了亚楠一下,谁叫她当初用如此非人的法子训练自己的毅力的?谁叫她迷惑自己的?
亚楠呆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太子这是又记仇了!当初不这样折腾你,你能掰正过来?
亚秋跟韩立等人有些迷糊,什么叫亚楠要对自己有信心?亚楠好似对此说法也不诧异似的,两人说的什么哑语?
太子凉凉的瞥了一眼韩立葛润东方竖三人,心里鄙夷,果然是粗人一个,哪比得上亚楠懂自己心意!
“皇上,皇上大喜,皇上,太子到京了!”孙谨急急忙忙跑来回禀皇上。
“噢?快!快,快去备马,朕亲自去接他!”皇上大喜,虽然脸上显得苍老一片,但却精神十足。
早几天前,董文杰就回禀了太子回京的事,这几天一直就盼着等着,一想到太子脱胎换骨的样子,皇上就激动异常。这是天大的喜事!更是自己期盼了多年的奢望,如今成真了!
“皇上!首辅的孙女,今天下葬,皇上还是,还是,还是等着太子回宫吧?”
孙谨跪下,小心翼翼的劝谏。皇上怎么能在出京的时候,遇上送葬的人?晦气的很的!
“砰!”
皇上忽然狠狠砸了一个玉杯,这个乱臣贼子,竟然挑在太子回宫的时候下葬,摆明着让太子晦气!气死自己了!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皇上息怒!”孙公公大惊失色!
“皇上息怒!”天一道长也急忙跪下!
“皇上息怒!”段誉也在场,跟着孙公公道长一起跪下。
段誉曾经是皇上钦点的一省巡抚,后来陈学慎要去宝庆任县令,就将《跃龙门》的邸报,让给了段誉继续办理。
前几天,陈学慎秘密写信给皇上,提出建议,要用亚楠未婚夫的名誉,将李秀钰名下的农庄抢夺回来。
再以贺喜的礼单,送给太子,太子大婚,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了,这个理由是堂而皇之的。如今上原有了如此强硬底气,再不需要忌惮睿王。忌惮首辅了!
只不过,既然睿王装作不管他事的样子,这边也装作不知道他有份,权当是私人恩怨。免得被首辅一党得利。闹得广而告之的,首辅横插一手,金矿就成了户部的公款。跟首辅的斗争,还不到撕开脸皮的时候。
“天一,朕要你今晚将首辅孙女,鞭尸!”
皇上气的咬牙切齿,虽然太子回来的极为隐秘,但皇上依旧怀疑,首辅是故意选在太子回京的时候,给她孙女下葬,继而带给太子晦气。
不能明目张胆的问罪首辅,便只能将满腔的怒气,撒在死的不是时候的死人身上。
天一道长微微有些不愿意,人死为大,怎能干扰亡灵?可皇上如此怒火,若是不能发泄,一定是要伤身的。
罢了,去应付一趟,不能真做那鞭尸的缺德事!
“孙谨,马上准备柚子水,将太子安排在《举子会馆》住下,三天之后,朕要满朝文武全部去接太子回宫!”
皇上撒气之后,脑袋清楚多了,太子既然强势回归,就让所有人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朕的太子,是不是你们能刺杀的?别说安排一百个杀手,就是安排一千个杀手,朕的太子,也一样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灭了你们!
皇上现在也感到底气十足,上原的强势崛起,让满朝文武,无比震惊,震惊之后,这些人就开始了谋算上原短枪的丑恶嘴脸。
可当自己一口答应这些将军的要求,让户部拨款给兵部,着手为他们制作短枪的时候,户部当即一口咬定,没有那么多钱,而兵部尚书当场就满脸的难堪。
首辅不要脸的提出让上原的短枪,转给戍守边疆的卫所,说是可以有效震慑屡屡侵犯大明的靼子。
不过当自己提出让梁家明带着一千人支援边疆的时候,这些人却全体不肯了!哈哈哈,不要脸的人,既想要上原的先进武器,又不敢让上原军士进入边疆,怕的不就是朕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么?
那些边疆的将军,到现在还看不起自己效忠的是谁的话,朕也不会放着这样吃里扒外的人,给自己添堵。
这次赵子诚给太子带回来三千只短枪,有了这么多利器,谁还敢在京城作乱?更别说还有三家国公,如今对朕臣服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赵子诚的女儿,竟然能舍得花如此代价,打造出这样的一支强大的武装,强大到所有大明将士,都眼红不已,也心惊不已。
如此女儿,若是自己生的,就好了,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亚楠没有想到这么快会见到孙公公,见了之后才知道,皇上要太子住在《举子会馆》,暂且跟赶到京城的举人住在一起,半个月之后,皇上会亲自带领满朝文武,前来迎接太子回宫。
“亚楠,皇上说想见见你!”
孙谨传达了皇上的旨意,亲自带人安排了太子住下之后,才单独见了亚楠,亚楠到了京城,并不能住《举子会馆》,而是住在孙谨的那个鸿雀楼。
“亚楠,皇上对你很满意,你此去不要担心,皇上会让你大哥回家的!”孙谨见左右无人,才敢轻声安抚亚楠。
亚楠很是感谢孙谨,对皇上的接见,没有意外。当初太子离京,皇上提出让大哥留在京城读书,如今太子回京了,大哥回家也理所应当。虽然会试在即,但会试之后,大哥自然能回去。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亚楠跪下行礼的时候,没有忽略皇上身边坐着的头戴九尾凤冠,身着大红宫装的皇后,尽管自己从未见过皇后,但能穿这样衣着的,天底下,只有皇后一人。
皇后现在再也不必装赢弱,装无能,皇后对自己如今能如此昂首挺胸的坐在皇上身旁,最感谢的还是下面跪着的骄阳县主。
“免礼平身,起来吧!”皇上看向面容精致的亚楠,心里百感交集。
如此女儿,不是自己女儿也就罢了,偏偏还许配了同样睿智的状元陈学慎,自己想将她赐婚给太子都不可能。
不过再一想到上原如今的崛起,也容不得太子有这样的外戚,可如此妖孽女儿,放在别人家里,还真是叫自己不放心啊!
不说她小小年纪就有的的政治谋略跟眼光,就说她挣钱的速度,也着实叫自己心惊肉跳,幸亏她将挣来的万万家财,全部用于装备自己的军士,若不然,自己还真怕她赵家如此的财大气粗捏!
“快快起来!亚楠,过来,过来给我看看?”
皇后在皇上出声之后,才温柔的看向亚楠,语气平和近人,半点没有皇后的尊贵。
“谢主隆恩!”亚楠乖巧起身,不徐不疾的走向皇后,看向皇后的目光,带着敬重,带着喜悦。
“亚楠,谢谢你!谢谢你!”
皇后这几天极为兴奋,知道儿子脱胎换骨的回来了,虽然因为首辅孙女的事,太子暂时不能回宫,住在了《举子会馆》。
但皇上说太子跟会试的举子住在一起,不仅仅能去一身晦气,还能获得天下举人的推崇。如此,自己也只能再耐心等三天了,两年都等了下来,还在乎多等三天?
更何况三天之后,皇上会带着自己,带着满朝文武,亲自去接太子回宫,不是更好?如此才能体现出太子的尊贵隆重。
“皇后?臣女惶恐!”亚楠面对皇后的感谢,唯一能做的还是跪下。尽管看出皇后对自己是真心的感谢,但亚楠没有忽略皇上看向自己的飘忽眼光。
圣意难测,自己唯有中规中矩了!若是自己有半点得意,半点居功自傲的意思,皇上看自己的眼光就不会是飘忽了,也许会想着如何防范自己了。
皇家人不需要臣子的倾慕的感情,需要的是臣子的敬畏,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如皇上需要的那般满怀敬畏。
“快起来,快快起来。别再跪了,膝盖要跪疼了吧?你这孩子,才多大,就这么多礼?”
皇上满是嗔怪的口吻,若非有眼前的这个孩子,自己的儿子,到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顽劣样子,自己跟皇上不知道会不会为此心痛到何时?
“亚楠这个孩子,从小懂事乖巧,听说在六岁的时候,就知道救他六叔了,这可是孙公公说的呢!”
皇上忽然配合着皇后,说出难得的感性的话,瞬间褪去了天子的威严,仿若邻家伯伯那般慈爱。
“皇上过誉了!臣女哪有那么好!”
亚楠羞红了脸,配合着皇上,演绎着纯真的少女。心里却是知道,皇上跟皇后两人对自己的亲近,各有所异啊!
“你这孩子,朕可真羡慕你爹,怎么的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乖女儿?”皇上看似要将邻家大伯进行到底了。
“皇上,要不然,我们收亚楠做女儿吧?”
皇上的话刚刚落下,皇后便一脸的激动,要是这孩子是自己女儿,皇上不就有了这个好女儿了?
“皇后啊,你这可是强人所难啊!赵子诚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能让给我们?再说亚楠要是真做了大明公主,不是害了学慎?学慎可是大明状元啊,要是学慎做了大明驸马,可是满腔抱负都成空了啊!”
皇上满是感慨的语气,但眼神确定死死盯着亚楠,虽然亚楠刚刚一副娇羞的少女模样,但皇上知道,这个少女的心,不是一般人能掌控的。
正好就着皇后的这个话题,好好试探一下她的心,到底有多大!
若是她真能答应做自己女儿,陈学慎虽然不能再为自己所用,但如今自己需要陈学慎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了,陈学慎因为此事,必定对亚楠心存不满,如此,自己倒是反而放心了。
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妖孽情投意合的,万一两人合谋太子的话,实在是无法想象,太子要如何才能抵抗得住他们两个妖孽的合谋?
要么拆散了这两人,要么离间了这两人,只要陈学慎跟赵亚楠不能情投意合就行。
亚楠眼眶渐渐湿润了,无声的哭了!看着如此慈爱的皇后,仿若看着母亲一般,儒慕着,但偏偏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么哭着。
果然皇家无情,自家人费心费力,到最后,依旧逃不过皇上的猜忌。
让我做你女儿?你以为我稀罕狗屁公主身份?大明最不值钱的就是公主了!
大明哪个女人希望将来自己跟相公见面的时候,还要通过宗人府?见多了还被冠上放纵的名声?哪个女人喜欢自己喜欢的男人,独守空房,有老婆等于没有老婆?
皇后被亚楠这样的哭泣,弄得心虚不已,是自己贪心了,没有想到大明的公主是最不值钱的,也是最没有人愿意娶的。
“对不起,亚楠,对不起,我刚刚一时贪心,太想有一个如此乖巧的女儿,却没有想到你自己的处境。
说起来大明的公主,看似尊贵,却也是没有人喜欢的,对不起孩子,我不要你做女儿了,再也不会这么说了。快别哭了,好不好?”
“不,皇后,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是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亲生母亲。皇后也许不知道,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就跟我爹分开了。
那时候我一直怪自己,一定是我不好,一定是我不乖,要不然娘不会不要我的,娘带走了我大姐,却丢下了我跟大哥,一定是我不好,娘才不要我的!呜呜呜!”
亚楠忽然痛哭起来,哭的极为悲戚。
对不起,娘,虽然你没了,可我们赵家还要继续,对不起,娘,你活着的时候,那么讨厌我,如今,我也只能借此躲避皇上的试探了。
192 试探
“别哭了,好孩子,不是你不好,一定不是你不好,你那个娘,丢了你跟你大哥,一定是她不好,她现在一定后悔了!”
皇后更加歉意,忍不住的伸出双手,抱住哭的伤心的亚楠,若非自己刚刚任性的提出要她做自己女儿,她也不会想起儿时丢了她的亲娘。
“不会的,她不会后悔的,她,她死了!过年我回宝庆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死了!呜呜呜!”
娘,就当我为你哭一场吧!对不起,娘,对不起!你活着的时候,伤害我,要我死,如今你死了,却能保护我了,娘,你若真的泉下有知,可还愿意?
皇上心里忽然难受起来,亚楠亲娘的事,自己知道一些的,那个女人,在亚楠还小的时候,就伤害亚楠。
更甚至为了后来嫁的那个畜生,曾经亲自下毒手要杀亚楠跟她大哥,当时还误杀了在场的妇人,亚楠跟她大哥死里逃生后,那个女人却当场疯了。逃脱了死罪。
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已经死了!
可惜了,好好的一次试探,竟然被一个死女人给打乱了!
皇上知道,此时亚楠的痛哭,不论是否故意逃避自己试探,都是合乎情理的,谁摊上这样狠心的娘,也高兴不起来啊!
好险!
亚楠回到鸿雀楼的时候,浑身湿透。再次感觉到心底发寒。
黑夜悄无声息,亚楠孤单的环抱住自己,将头搁在弓起了的膝盖上,双眼空洞,忽然间很想早点嫁给学慎。
“亚楠?不舒服吗?”
天一道长忽然意外来临,这一次倒霉的不是薛枝儿,而是雷静训练出来的赵雨娟,赵雨薇两人。
“道长?”亚楠愕然瞪大了眼珠,对道长的忽然来临,感到不期然的惊骇起来!
“别怕,我遇上难事了,帮帮我?”天一道长定定的站在亚楠帷帐外面,声音低沉磁性,但带着少有的心虚。
“什么事?”亚楠的心忽然回到地方,他不是皇上安排来解决自己的。
“皇上今天吩咐我,吩咐我去首辅祖坟,鞭尸她孙女。我,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我连挖坟都下不去手,怎么办?”
天一道长本以为自己可以过去敷衍一下皇上的,结果一路上听到乞丐自发的为首辅孙女,哭丧,天一道长就为难了。
但天一道长也不愿意违背皇命,左右为难之下,天一道长,将希望寄托在亚楠身上了,这才意外来找亚楠了。
“道长,皇上的话,自有深意,要不然我陪你去?”
亚楠忽然灵光闪现,既然自己怀疑首辅有诈,为何不趁此机会去探查一番,若是查出什么来,皇上也不会再**思在自己身上,左一个试探,右一个猜忌的,给他找点事折腾去!
“你去坟地?”天一道长满脸惊诧和敬佩。
对于死者,道长是极为敬畏的,道长更知道世人对死者的恐惧跟敬畏,尤其是女人,没有不怕死人的,更何况是已经入坟的死人!
“嗯,我跟你去一起完成皇命!”
亚楠收拾好心情,这一次一定给皇上找到供他好好折腾的事。
“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怕?”道长很是不忍,也很是歉意。
“不怕,有道长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更何况是为了皇命!”
亚楠笑了,自己是为了给皇上找事,还有什么可怕的?若是不给皇上找点事折腾折腾,自己什么时候被皇上打了红钩都不知道。
天一道长极为歉意的抱着亚楠,飞出了鸿雀楼,抱着亚楠的天一道长,依旧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亚楠只觉得自己有些玄幻,竟然在夜半三更的时候,被一个仙骨飘飘的道长抱着赶往坟地,若是前世的小说里,自己跟这个道长必定有奸情。
可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如此的积极帮助道长,为的可不是道长,而是皇上。
一路上,亚楠还真隐约听到有人在哭丧,难怪心性单一的道长,难以下手。
“亚楠,你听到了吗?”道长轻轻贴着亚楠的耳朵,说着自己的为难。
“嗯,听到了,不过,世人如何能明白皇上的旨意?皇上要考虑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全天下的兴亡。
在大明兴亡面前,所有个人生死荣辱,都不足轻重,今天首辅选在太子回京的时候发丧,已经惹怒了皇上,若是皇上的怒火不能发泄出去,也许会伤了皇上的身体。
而皇上的身体,事关社稷,事关大明所有百姓,所以,尽管我也知道鞭尸很不对,但为了天下百姓,我也只能对那个死者,说对不起了!”
尽管知道皇上的这个命令,实在是够昏君的,但匪夷所思的却是这个足够昏君的命令,符合了自己的利益。
亚楠心虚的说出这番自己都感到恶心的大义凛然的话,木有办法,谁叫天一道长对皇上的忠心,都快比拟前世的男人中的基情了!
皇上跟这个道长在一起的日子,恐怕比任何人都长,对天一道长的信任,也恐怕胜过任何人,所以皇上才会将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昏君旨意,下给他最信任的男人。
天一道长被亚楠如此一说,心里稍微舒服一点点,但是内心里依旧是无法认同皇上如此做法的,太伤天合了。
“别难受了,我们就去看看,稍微动动棺木,看看死者,到时候能说出死者衣着陪葬物事,应
死者衣着陪葬物事,应该也就能回复皇上了,是不是?”
亚楠感觉自己,怎么像是大灰狼在哄小绵羊似的?
怪只怪天一道长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里长大,对世间险恶并无多少体验,心性单纯的天一道长,对亚楠的感觉就是,她值得自己信任,值得自己感激,也让自己忍不住的想心疼她。
道长对于亚楠提出的折中的法子,勉强接受了,一会若是真的撬开了死者棺木,自己就请亚楠帮自己看吧!毕竟死者是个年轻少女,自己身为男子,不应该亵渎她的。
“道长,快看,棺木是空的!”
亚楠虽然怀疑首辅有诈,但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首辅果真是居高临下太久了,办个假丧事,连具女尸都不曾准备,就这样埋了一个空棺木,真不怕被人看出什么来吗?
首辅不怕,空棺木有空棺木的伏笔。
介时身为兰若的女子,忽然间想起自己从前是首辅孙女,一切不就又圆了回来了?介时就当病死的孙女,遇上得道高人了,不就又圆上了吗?
首辅真没有想到皇上会昏君的当天就忍不住的去挖他孙女的坟,毕竟首辅跟睿王两人第一次合谋,准备在太子回宫的时候,给皇上一击重锤。
介时皇上独宠了多年的华贵妃,会在满朝文武面前,跪求皇上,让陈学慎做她过继的儿子,以求救救时日不多的福王。
如今世人可都知道,陈学慎命里带旺,不然当年的宝庆的郡王也不会过继他,事实证明,陈学慎还真是发旺子嗣的命,郡王过继了陈学慎之后,家里的子嗣一个一个的生了出来。
上原的继父继母过继了陈学慎之后,原本病怏怏的儿子,也神奇的好了起来,听说都能读书考试了。
如此发旺之命,过继给华贵妃,以续福王之命,自然说的通的。
只要陈学慎过继了,那么皇上不仅仅无法再倚重陈学慎,倚重上原,皇上还要提防陈学慎会不会有一天,替代了太子!
“真是空的?”天一道长转身看过来,顿时满脸的不可置信,皇上竟然连这个都猜到?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连夜过来挖坟鞭尸?
“为什么是空的?首辅的孙女埋别的地方了吗?”天一道长忽然茫然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首辅猜到有人会对他孙女不敬,还是他孙女根本就没有死?
“道长,这件事还是回禀皇上吧!皇上如此英明,自然会明白其中道理的,我们先将这边复原,然后回去!”
回京的时候,亚楠就感觉,首辅孙女,绝不会这么轻易死了。今晚看了空棺木,更是确信了首辅孙女根本就没有死。
她会去哪儿?
无论她去了哪儿,最终的流向,必定还是太子的身边,若不然首辅这么多年对她孙女的精心雕琢,可就白费心力了。首辅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呢?
天一道长回到皇宫的时候,皇上还真没有睡下,没有天一道长为他梳理经络,没有道长守护他,皇上的心里终究不踏实。
今晚好好陪了皇后之后,皇上心里对亚楠的猜测,一直不曾停下。只觉得这样的女儿,不是自己女儿,实在是让人纠结的事。
最要命的还是她的婚事,早已定下,自己还不能随意插手她的婚事,除非她跟陈学慎两人自己之间出现裂痕。
听说陈学慎是在上原县衙发誓只娶她一人,绝不会纳妾的,如果在婚前,让陈学慎纳了妾,想必赵亚楠一定会失望至极。
可若是两人自己真的解除了婚约,自己手里也没有什么男人能指婚给她,太差的,自己实在是开不了口。
上原这一次杀了那么多倭寇的天大功劳,自己还没有赏赐,贡献出那么多先进火枪的天大功劳,也没有赏赐,就连教导好太子的天大功劳,都没有赏赐!
诶,赵亚楠啊赵亚楠,若不然你就给太子做侧妃吧!可就怕太子到最后也被你收服了,朕可不愿意大明也出一个武则天啊!
“回禀皇上,首辅孙女的棺木是空的!”
天一道长在皇上无比纠结亚楠的时候,从外来回来了。按照亚楠的嘱咐,天一道长半点不提亚楠一起跟着去的事。
“空的?”皇上顿时霍的站了起来,满脸的愤怒,两眼露出凶光,似乎要吃人一样。
天一道长担忧的看着皇上发怒,很想提醒皇上,大怒伤身。
“好,好,真是一手好算计,宣孙公公进来!”皇上没等天一道长提醒,自己就收敛了满身的怒气。
“孙谨下去查,十天之内新入宫的宫女,全部处死,一个不留!”皇上根本不想费力气去筛选可疑女子,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皇上一脸的了然,首辅玩这一招瞒天过海之际,不就是打算送他孙女入宫勾引太子,毒害太子吗?朕连你进宫的机会都不会给你,你还能怎么着?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办妥!”孙谨不敢过问,只能领旨照办。
等孙谨走后,皇上才慢慢思量这件事的后续可能。再想到太子大婚的事,皇上很是烦躁不安。
果不其然,皇上被首辅孙女的事烦躁的没时间猜忌亚楠了。毕竟亚楠全家跟皇上是在一条船上的,不过是皇上太过担忧亚楠跟陈学慎之间的联姻问题。
第二天,亚楠第一次到轩辕太傅家拜访,昨天皇上也委婉的说了,大哥可
了,大哥可以回家见见家人。
亚青见到弟弟亚秋,妹妹亚楠,忍不住的眼眶红了。
“你就是亚青哥哥的妹妹亚楠?大哥,快给我看看,我跟亚楠谁长的好看?”
轩辕茵茵,跟着大哥一起出来迎接亚楠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让亚青哥哥惦记骄傲的妹妹,自然要比一比。
轩辕澈儿有些尴尬,对着亚青,亚楠,亚秋,拱拱手:“小妹不懂事,见笑了!”
亚楠微微笑起来,看来大哥在轩辕太傅家里,有些境遇啊!这个天真美丽的姑娘,看起来很在意大哥捏!
“大哥,是不是我好看一些?”亚楠不在意的对轩辕澈儿笑笑,很是配合的跟轩辕茵茵比较起来。
“嗯,妹妹最好看!”亚青爱抚的摸摸妹妹的乌发,一脸的宠溺。
“亚青哥哥偏心,大哥,你说说,谁长的好看?”轩辕茵茵对着亚青气的撅嘴之后,不服输的扯着自己大哥,非要大哥也宠溺自己一回。
“好好好,我的亲妹妹最好看,最好看哈!”轩辕澈儿被妹妹扯得无奈,只能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嗯,安生了吧!
“嗯,还是我妹妹好看!”亚秋不嫌事大的也添了一句。
轩辕茵茵气的一跺脚:“给我等着,我去找爷爷来再比!”
人数不占优势,竟然被对方比了下去,轩辕茵茵最气不过的还是亚青,一副眼里只有他妹妹的样子,气死了!
亚楠咧嘴笑了,多么纯真的姑娘!
很多时候自己在家里的纯真,真的是装出来的,还别说太子真没有冤枉自己,自己很多时候是挺会装的,不然怎么办?人在特定的场合,为了保护自身,也只能装了。
像刚刚这个纯真的姑娘,是幸福的,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不曾历经风雨,才能保持如此纯真的笑颜。
等亚楠从轩辕太傅家离开的时候,轩辕茵茵却是死死的拉着亚楠的手:“不走了,好不好?跟亚青哥哥一样住我们家里,天天陪我玩,好不好?”
亚楠笑笑,虽然盛情难却,但也要离开,别给轩辕太傅家添乱了,自己如今似乎被皇上重点关注了,还是趁早回去为好。
“不要为难亚楠了,亚楠难得到京城一趟,还有不少要忙的事,再说你不跟着亚青读书了?”
轩辕太傅笑着拉回自己孙女,孙女看似聪明,但却不谙世事,竟是半点也比不过年少成精的亚青妹妹。
轩辕茵茵撅着嘴,还是放开了扯着的亚楠衣袖:“那你下次过来,我们两个比画画?”
“好,下次跟你比画画!”亚楠笑着答应,今天跟她比弹琴,自己实在输的惨不忍睹,这姑娘那个得意哟!如今她还想着虐自己画画?
自己前世学的那些琴棋书画,除了毛笔字,其余的压根也不能出半点出来,不然如何解释自己的无师自通?
“好,下次过来跟你比画画,我得找人先学一会去,可不能再输给你了!再输给你,我哥哥都觉得没面子了!”
亚楠笑着逗着这个天真浪漫的姑娘。
“呵呵呵!你大哥的画画,是我教的哦!”
轩辕茵茵得瑟异常,亚青跟着轩辕太傅学画的时候,她在一旁指点过几句,如今亚青画画就成了她教的了。
亚青一阵抽搐,满脸羞红,要被妹妹笑话了!可又不能当众拆茵茵的台,等下次再告诉妹妹,是老师教导的。
没有想到妹妹这次过来,竟然让自己大胆的考,不要遮遮掩掩,反而让人觉得有问题。
妹妹跟太傅之间的意思,截然相反,自己也糊涂了!再好好想想,想想之后,再做打算,还有时间考虑如何取舍。
亚楠答应过皇上,等太子回宫才会离开京城,亚楠说她也想看看,百官迎接太子的盛况。
亚楠不知道的是,在她拜访致仕太傅的时候,朝堂里面忽然炸开了!
皇上独宠多年的华贵妃,第一次跪在金銮殿外,哭求皇上救救福王。
华贵妃此举不仅仅惊动了满朝文武,连太后也惊动了过来。
皇上两边太阳**突突的跳着疼,福王不是有太医看着的么?自己能救他什么?
若是要治华贵妃干政吧,又算不上,毕竟她根本没有进金銮殿,只是远远的跪在殿外。
求的也不是政事,而是她那个病重的儿子,这件事还不是怪她自己,求子心切,竟然给她儿子用那种虎狼之药,结果子嗣没有生出半个出来,却将福王生生逼到了死路上。( )
193 再过继
一直都知道华贵妃是太后用来魅惑自己的女人,但无论如何,自己也宠了她这么多年,那个短寿之象的儿子,到底也是自己儿子,自己从没想害死他们母子,但他们自己在作死,自己还能拦得住?
“来人,选太医院的太医,全部给福王看诊去!”皇上无奈吩咐,屁股没有挪开半点龙椅。
“皇上,福王的身体,太医看了多少年了,贵妃不想指望太医,是想过继素来就有发旺子嗣之象的陈学慎,给福王添增寿命,好歹给福王留下半点血脉啊!”
太后满脸悲伤的站在大殿门口,半点不犯祖制。
“母后,别难受,福王一定能好起来的,皇上,母后如此悲伤,你就下旨吧,让陈学慎过继给贵妃娘娘,那陈学慎从小就有高僧批过命,有发旺子嗣之象,宝庆郡王得了他,就得了一个一个的儿子。
上原的陈中慈得了他之后,赢弱不堪的儿子,如今也好好的,都能读书了,福王得了这个兄弟,也许真的好起来了啊!”
睿王急忙跑出去,搀扶起来母后,满脸的心疼。
“皇上,臣妾求皇上开恩,让臣妾过继陈学慎,臣妾心痛福王啊!呜呜呜!”贵妃爬了过来,跪在太后身边,哭的是悲痛万分。
“皇上,福王乃千金之体,若是能得到陈学慎添增的福禄,当是好事。再说陈学慎不论是人品,还是学识,还是血脉,过继给贵妃娘娘,都得以匹配。如此,福王有救,太后也不会如此伤心了,微臣也恳请皇上,过继陈学慎给贵妃娘娘,以救福王一命!”
首辅紧跟着睿王,赞成过继陈学慎,此时此刻,陈学慎在宝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金銮殿里的风暴中心。
“微臣恳求皇上,成全贵妃娘娘,成全太后!”
随着睿王跟首辅的发话,睿王党,首辅党的所有大臣,无不跪下恳求皇上开恩,救皇上自己的儿子。
仅有的少数的中立臣子,虽然不明所以,但因为涉及救皇上儿子,还是都默默跪下来,随了主流。不然谁也不愿意担上一个,无视福王生死的大帽子。
皇上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没有想到昨天晚上才察觉了首辅孙女的阴谋,今天早朝就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睿王跟首辅两党的臣子,看着那少数的中立臣子,都跪在下面求自己救自己儿子?哈哈哈,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朕自己的儿子,还需要这满朝文武来求自己救?
不答应,自己这个父皇,就被满朝文武冠上虎毒食子的恶名,不答应,自己装了多年的孝子,就白装了。不答应,自己独宠了这么多年的贵妃,就是一个笑话。
“这件事,陈学慎是当事人,理当他本人愿意才好,朕自会下旨,宣他回京,等他回京之后,再做商议,退朝!”
皇上冷着脸,说完就不理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先拖一拖,拖到陈学慎回来之后,说不定那个儿子,也拖不在了。
“亚楠,今天满朝文武,不管是首辅一党,还是睿王一党,甚至是中立派的,全部都逼着皇上过继陈大人给华贵妃做儿子,说是陈大人面相发旺子嗣,可以给福王添福禄,甚至能救福王。”
董文杰得知此事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
首辅一党跟睿王一党,怕是勾结起来合谋这件事的。
若是陈学慎真的过继给了华贵妃,皇上还能跟从前一样信任陈学慎?还能宠信亚楠?皇上他就不怕福王没了之后,陈学慎可以跟太子一争长短?尤其是陈学慎跟亚楠在皇上面前表现的过分睿智,皇上就不会担心太子争不过陈学慎跟亚楠两人?
一旦皇上有了这样的担心,陈学慎跟亚楠两人可就非常危险了。好在自己如今掌握了大明锦衣卫,对消息的掌握还是及时准确的,但自己唯一担心的是,皇上不露声色的就安排了人暗杀他们。
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大明的王妃,只能是五品以下官员的千金,赵子诚恰好是五品,而且赵子诚这一次杀倭寇有功,教导太子有功,皇上必定是要赏赐他的,加官是一定的。
如果这样,按照祖制,亚楠还能嫁给过继给皇家,做了王爷的陈学慎吗?
亚楠忽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呆住了。又要过继学慎?
想到学慎从小被亲人等同于卖给了郡王府,等郡王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郡王唯一的念头,就是泼学慎的污水,冠冕堂皇的撵走学慎。怕的不就是学慎占了他儿子的好处?
若非当时遇上孙公公,点拨了郡王弟弟,学慎那么小,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也许活着都难。
如今这些人再次将目光瞄上学慎,绝不可能是为了给福王祈福,唯一的目的,就是分化皇上跟自己学慎之间的信任关系。
陡然间,亚楠感到了有种鱼死网破的窒息之感。
首辅跟睿王两派人马竟然合谋皇上这边?应该是他们看到了太子的崛起,不得不破釜沉舟的对战皇上跟自己这边了吧?
如今皇上会如此猜想?他原本就对自己这边有所猜测,加上满朝文武的煽风点火,皇上不更要猜忌?
连郡王的长子之位,郡王都不敢给学慎一点点机会,皇上的太子之位,能让学慎有一点点的机会吗?能吗?
首辅睿王合谋的这一招虽然是**裸的阴谋,但却让皇上不得不入套
但却让皇上不得不入套,分化上原跟皇上的信任关系,即使皇上内心明明知道,恐怕他也不愿意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受到一点点的威胁。
“这件事,我知道了,谢谢你,以后没有事也不要见我,皇上不会希望他的锦衣卫指挥使,跟任何人走的近的,除了他自己。”
亚楠郑重的看向董文杰,这件事,本就是首辅睿王的阴谋,他们要的就是离间上原跟皇上之间的关系,董文杰不能被自己连累了。
“亚楠,皇上不会上当的,你不要担心。”
董文杰见亚楠眉头打结,心里一阵隐痛,明明知道自己的安慰,太过牵强,可自己却只能如此安慰她。皇上的心思,如今深的很,皇上从来不会找任何人说贴心的话,孙公公也不例外。
《举子会馆》的所有举人,这时候才知道大明的太子跟他们一起住了三天,顿时激动不已,谁说太子顽劣的?
太子在上万人的崇拜眼光之中,缓缓离开《举子会馆》,时而停下来,跟送别的举人挥手道别,更是博得人心。
太子幽深的眼神,太子俊美的容颜,太子磊落的风度,都叫人信心百倍,未来的大明,后继有人!
皇上亲自带着皇后,带着满朝文武前来迎接三天前就该见面的儿子,不过迟了这三天,是值得的,看这么多举人对太子的敬仰,就知道,这三天是值得等待的。
皇后满脸泪水,尽管忍了又忍,但依旧难以置信,那就是自己心尖上的儿子?他在那万人中央,从容不迫,气质卓越,显得光芒万丈,儿子他,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啊!
皇上牵着皇后的手,在看到太子的这一刻,心激动了。这是朕的儿子,朕的太子,大明未来的君王!
忽然间,皇上觉得亚楠那个姑娘,人真不错,费心费力的引导出如此卓越的太子,自己这个做皇上的,怎么能刻薄寡恩呢?
首辅睿王这些人,巴不得自己跟上原的力量分离,甚至暗斗,自己能如他们的愿?哼!都太小看朕了!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儿臣不孝,让父皇母后担忧了!”
太子第一次认真看向自己父皇母后,第一次发觉,父皇母后真的太老了,可父皇母后才近不惑之年啊,竟然会如此苍老?
忽然间就想到了亚楠跟自己说的那句大逆不道的话,子欲养而亲不待,心陡然间刺痛不已!不,不会的,父皇母后不会的。
太子跪在皇上皇后面前,双眼通红的看向自己至亲之人,眼里充满愧疚,充满自责!
爹,娘,儿子这一次真的长大了,再不会叫你们担忧了!
皇上在皇后过度激动之前,就率先扶起来太子。
“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好跟着父皇,治理江山。这些都是你的子民,更是你的肱骨之臣,你要记住,这些举人,都是大明未来的贤臣,你当善待他们!”
名声的力量,皇上早就领悟,如今机会如此合适,怎么不好好利用一番?这么多为太子送行的举人,将来必定不会再跟从前的举人一样,信仰张东岳那个乱臣贼子,而是信仰自己的儿子,信仰能给他们前程的朕的儿子!
“是,父皇。儿臣谨记在心,他们都是我大明未来的贤臣!”太子自然配合皇上的这番煽情。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约而同,这成千上万的举人,都再次跪了下来,高呼着,似乎如此才能表达心里的激动的澎湃。
首辅张东岳,睿王等人看着皇上一家三口如此作态,心里无不生着闷气,好在陈学慎很快就能过继给华贵妃,不怕皇上不猜忌上原,不怕皇上不跟上原争斗起来。
“太子,朕问你,这件事,你当如何选择?”
当太子回宫,该做的场面都完成了之后,皇上独自见了太子,问问太子陈学慎过继一事的看法。
这既是皇上对太子的一番考验,也是了解太子的内心想法。
“父皇,儿臣觉得,学慎不会愿意给华贵妃做儿子的,曾经华贵妃可是心狠手辣的要当着儿臣的面,杀了学慎的,学慎怎么肯答应做华贵妃儿子?这件事可能会起严重冲突,若是伤害了学慎,赵家人不会高兴的。
不过若是学慎知道,过继给华贵妃,是为了儿臣,也许他会答应的,学慎对儿臣亲如兄弟朋友,我相信他,无论何时,会维护儿臣的!
首辅睿王整出这一招,目的就是要我们跟学慎,跟赵子诚全家离心离德,说实话,儿臣在上原住了两年,对赵子诚一家人还是很钦佩的。
若是他们是小人的话,就不可能费那么多心力,教导儿臣,而是用尽心思,取得儿臣的宠信。
若是他们贪婪的话,就不会将自家挣得钱,全部用在我大明的军人身上。他们大可以成为大明首富,根本不必在自家后院亲自种菜。
若是他们向往荣华富贵的话,应该对儿臣使用美人计,虽然赵亚楠那个母老虎脾气火辣的一些,但不能否认,长得实在是不错的。
哪怕不用赵亚楠那个母老虎,就是上原的美人,赵子诚也没有让一个人接近儿臣,赵子诚在教导自己的时候,教导的最多的就是让儿臣,收敛性情,莫教人看到儿臣的弱点,给了小人机会。
父皇,儿臣信任学慎,信任赵家,首辅张东岳,睿王
东岳,睿王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能合谋这一招出来,他们是心急了!更是怕了。
怕儿臣不再顽劣了,怕上原崛起的太强太大了,他们手里看似有那么多边军,但真经不住上原的火枪,倭寇多厉害,遇上上原的火枪,都死的透透的。
这一次儿臣带回来三千只火枪,还有弹药,连着制造火枪的匠户,也带来了一些,相信首辅睿王也听到风声了,只要我们再制造出来更多这样的火枪,很快,我们就可以将所有的边军将军,全部清洗一遍。
至于首辅跟睿王,暂且摆着不动,先从外围清理,戚继光的招募军士的法子不错,比用军户的强多了。
加上现在有了先进的火枪,守卫边疆,也不需要从前的那么多人数,估计至少可以减一大半人数下来,省出来的这些粮饷,养这些招募的军士,应该可以的。
就是造枪买炮的钱,实在是太过庞大,若是局部边疆用一些火枪火炮还勉强可以,若是全部替换,恐怕太难,没有十年二十年,恐怕难以做到。”
太子第一次跟自己父皇,认认真真的,深思熟虑的说着内心的看法。
皇上很欣慰,很自豪,自己的儿子,真正是立起来了,只有一点点的瑕疵,就是太信任赵家了。
“嗯,你的话有道理,等学慎回京,就安排他过继给华贵妃,到时候,你们两个就真成了亲兄弟了。”
皇上没有将太子的这点瑕疵说出去,怕打击了太子的自信,不是自己不信任赵家人,关键是赵亚楠那个姑娘,太过妖孽了。
看看吧!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替太子好好看着赵家人,若是自己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会替太子安排好的,自己也无需将有功于皇家的赵家铲除,给人刻薄寡恩之感,自己只需要铲除赵亚楠一个人足以。
对赵家,暂且以宠为主,以信为主,看看赵家的本质吧!宝庆金矿的事,等学慎的回信再告诉太子吧,免得太子空欢喜一场。
等太子有了如此金矿,太子也能自己组建一支强大的力量了。只有看着太子越走越稳,自己才能放心啊!
而此时的陈学慎,则是在宝庆,用县令名誉夺回亚楠的那个金矿农庄,李秀钰农庄上的人,如何敌得过皇上留给陈学慎的一万影卫军?
看着被俘的李家人,陈学慎心情有些烦躁,刚刚得到消息,京城里面因为自己闹翻了。
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要被人过继,心里的苦涩难以自抑,哪怕收缴了偌大的金矿,也难以让自己好受一些。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是被过继的命运么?
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这么难有一个家?
亚楠,我想你了,我想现在就娶了你,好不好?
“全部关押!”陈学慎冷声吩咐,看着李秀钰的眼神,冰冷彻骨。
陈学慎没有将金矿公布出来,关押李秀钰一家人,用的还是强占农庄的罪名,一切还要等睿王落马才能给李秀钰等人定罪,幸而亚楠二舅舅一家不会受牵连了。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学慎马不停蹄,被宣入宫,过继的事,根本来不及回上原回禀爹娘。
“快快起来!庄子看清楚了吗?”皇上亲自上前,虚空扶起陈学慎。
“回禀皇上,都看了一遍,却是是含量丰富的金矿,之前已经被开挖了一点,相信睿王现在应该是坐立难安了!”
学慎一路上唯有不断调节好自己的心态,才能从容面对皇上。过继的事,虽然自己是当事人,但在高高的皇权面前,却没有自己的态度。
“呵呵呵,朕就是要这么煎熬着他,明明拿到他造反的证据,却不办他,让他接着蹦跶,将他的人全部都蹦跶出来,朕再一举铲除了这些乱臣贼子!”
皇上一边心情不错的说着狠话,一边关注着陈学慎的表情。他若是有不轨之心,看到自己如此处置乱臣贼子,应该心虚的。
“皇上,微臣建议,可以由太子主持处置这些人这些事,皇上在一旁看着,太子如此便能飞速成长,也许很快,太子足以掌控任何人任何事!”
陈学慎大胆建议皇上,并不担心皇上猜疑他,对于太子,陈学慎从那次被救之后,就决定了,这一生效忠太子,报答太子。( )
194 信任
皇上笑了,很舒心,这一刻,皇上能感觉陈学慎对太子的真心,想到太子能有这样一个能臣辅助,心里如何不舒心?
“嗯,太子是应该处理国事了,学慎,太子从来没有兄弟朋友,但太子却将你当做了兄弟朋友,过继的事,虽然是首辅睿王的阴谋,想要分化我们,但我们何尝不能将计就计?
朕相信你对太子的一片赤诚之心,朕更相信你能辅助太子,治理江山,你上原的爹娘弟弟,朕会善待的,你还有什么想法?”
皇上对过继一事,已经想通了,关键不是首辅不是睿王,也不是陈学慎,关键是自己这个皇上,会不会被人稍微挑唆一下,就舍弃了自己的能臣。
“微臣,遵命,微臣想在过继之前成婚,微臣担心等微臣过继之后,祖制不允许微臣娶亚楠,所以微臣想先成婚。”
既然皇上说的如此明白,陈学慎也不纠结了,过继一事,在皇上安排人宣自己回京的时候,就说清楚了,自己还矫情什么?原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只不过自己一定要先成婚。
“不必如此仓促,他们既然一定要你过继过来,还能为难你婚事?你放心,明天早朝只要你说早已订婚,按照祖制你不能娶五品以上官员千金,到时候你看吧,那些人,马上就能为你开脱,各种理由都能给你找到。
到时候你就以王爷之尊,给亚楠这孩子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吧,过继之后就办,不等福王出结果,到时候,朕为你们主婚!
不过亚楠这孩子愿意这么早就成婚么?要知道大明女子一旦成婚,就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再也不能轻易像她现在这样,还可以一个人在外忙生意的?”
“回禀皇上,亚楠一定愿意的,亚楠,她其实很不喜欢在外面东奔西走,也不喜欢做生意挣钱,只不过一路走来,太多的不得已,逼的她以千金之躯,为家奔波。
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六叔病重严重缺钱,她们全家根本拿不出那样的天价药钱,亚楠虽然小,却也能舍得自己心爱的鹦鹉,跟着他二舅舅进城为她六叔筹钱,当时微臣正好遇上她,想到微臣自己的处境,索性将手里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她的鹦鹉。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亚楠才有了做生意挣钱的想法,她是怕家里需要钱救命的时候,拿不出来钱,就要失去亲人。亚楠对自己的亲人,极为在乎。
即使现在亚楠能挣钱,但亚楠却从不享受奢侈生活,不仅依旧生活简单,甚至还天天陪着爷爷奶奶在后院种菜,皇上,亚楠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亚楠会愿意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陪我一生安宁的。”
陈学慎忽然惊觉皇上对亚楠有猜忌,便坚定的说着亚楠的心愿,亚楠喜欢安安静静的,自己知道,皇上也应该知道。
皇上千万不要以为亚楠的心太大,亚楠从不喜欢心大,亚楠从不会威胁皇上,更不会威胁太子。
“这就好,你先去见见太子,太子很想你了,朕一会会见亚楠一面,看看她愿不愿意这么早就嫁给你,别是你一厢情愿就好。呵呵。”
皇上听到陈学慎如此坚定解释,心里忽然动摇起来,也许不应该太过猜忌那个智多近乎妖的少女,也许给她荣耀,给她包容,也许如此太子会得到更多。
一会自己也见见亚楠,听听她对结婚的想法。也看看她对于过继陈学慎,到底有何想法。
“亚楠,你已经知道学慎要过继的事了吧?”
皇上再次见到亚楠,不再兜兜转转,而是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回禀皇上,臣女听说了,这件事京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臣女很心疼学慎,很心疼。
没有哪个孩子,喜欢自己被一次一次的过继,尽管这一次是过继给贵妃娘娘,给皇上,看似身份高贵了,但臣女还是心疼他。”
亚楠第一次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向皇上,这个过的尤为坎坷,又心性猜忌的皇上。
在自己得知学慎被逼卷入皇家的时候,亚楠就知道,自己被逼的连上原都回不去了,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如首辅睿王的愿望,猜忌学慎跟自己,甚至暗害学慎跟自己。
到了现在,自己还装什么?什么都不必装,自己本就不屑你们皇家,学慎更是不会在乎你们皇家,学慎想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家而已!可那些人一个一个的砸了他的家。砸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家!
“怎么?你似乎并不高兴?学慎过继之后,朕会封他为慎王,将来辅助太子,治理江山,你也会是慎王妃,身份高贵,可你却不高兴?”
皇上对亚楠的反应,有些意外,今天的亚楠,看起来比以往自己见到的,有所不同,今天亚楠似乎带着一点脾气呢!
“臣女能高兴什么?高兴从此进入勾心斗角的宫斗时代?还是高兴从此不断有人要跟我抢相公?
虽然臣女知道,学慎不会被人抢走,但架不住有人天天削减脑袋往他身上撞,稍有不注意,就被人坑了,若是带回来一个女人,臣女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想到这些,臣女还能高兴吗?”
这一刻,亚楠忽然坦然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室,坦然说出内心的担忧,担忧他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会猜忌自己跟学慎,甚至会利用学慎王爷身份,给他塞美人,生分了自己跟学慎之间的情分。
“你?你竟然如此善妒?竟然企图独霸学慎一个人?”
皇上吃惊不小,第一次听到有人跟自己袒露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说的还如此的理直气壮,仿若就该如此似的。
吃惊的皇上,甚至连亚楠言辞间表露出来对他可能存在的猜忌都忽略了。大明的女人,即使有这样心思的,也绝不敢表露出来的,不仅不敢表露出来,还得要装作大度的给相公纳妾,博一个贤淑美名的。
“皇上,情若真,中间便容不下外人,若是勉强插入外人,多出来的不是多子多孙,而是许许多多的是是非非。
庶子庶女会奢望成为嫡子嫡女的身份,妾会想方设法爬上主母的位置,主母会担心下面的妾作怪,担心庶子庶女们不安分,一个好好的家,便多出来这么多的争斗,日子还能好好过吗?”
既然皇上跟自己敞开来说,自己这一刻,什么都不必伪装,什么都不必遮掩,就这样将最真的自己,暴露给皇上。
亚楠知道,皇上即使对自己有猜忌,也绝不会现在就动手,既然如此,就跟皇上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己不想遮掩了,也不想天天猜想皇上的猜忌。
要么信任,要么坚定反了,全看皇上如何做人了。对于刻薄寡恩的人,对于恩将仇报的人,亚楠不觉得自己还需要愚忠下去。
“哦?那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感觉到眼前孩子发了脾气,皇上忽然高兴起来,如此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性情。
“要是可以,我愿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城镇,买上些许良田,再买上一两个铺子,足够全家人丰衣足食就好。
家里老人都身体安康,所嫁的相公,真心待我一人,是一人,绝不会纳妾,更不会胡乱采野花,我会给他生儿育女,陪着他慢慢变老,若是一辈子能这样过,便是幸福的。”
亚楠缓缓的说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不是虚构,是自己从来就想着的生活,经过了前世的虚幻荣华,亚楠只想要这样的岁月静好。
皇上忽然不问了,眼神透过亚楠,似乎看到了亚楠描述的那种日子,和平安宁,可以每天拥着自己心爱的人,慢慢变老,是真的幸福的。
小满,她也许也这么渴望这的吧?也许心里深处也是如此善妒的吧?这么多年能她过的如此孤单,如此胆颤,她幸福吗?自己给了她幸福吗?
亚楠看着皇上眼角边上,似乎有一滴泪水流淌而下,心里忽然感慨万千。
纵然是皇上,看似高高在上,内心深处还是贫瘠的,也许皇上只是为了护犊才会如此猜忌自己,也许他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才会如此担心太子。
“皇上,这个给你!请皇上替臣女送给太子做贺礼,臣女出来一些时日,想早些回家了!”
亚楠拿出来上原干红的方子,上原细盐的方子,甚至还有精盐的方子,一并送给了太子做贺礼,这是一份不小的贺礼,也是一个态度,对于皇家,赵家做到了仁至义尽。
在大明,商业上的方子,是没有义务无偿交给皇家的,天下商家方子众多,无不是各家都留着福泽下代,亚楠将方子上交,就是告诉皇上,赵家没有不该有的心思。赵家也没有做大明首富的想法。
虽然盐业是朝廷管制的,但暗地里各家之间都有的秘方,还是一样的死死捂住的,别说是细盐,就是睿王手里的精盐,还是一样的死死捂住,连皇上也不知道的。
将精盐拿出来,是亚楠给的最大的诚意了,这个时候亚楠拿出来精盐,是经过考虑的,不会给人突兀之感,毕竟细盐都在上原折腾出来两年了,再折腾出来精盐,也不算不可置信,更何况大明早就有了精盐,聪明人对照着折腾出来,能够理解的。
亚楠最后只留下一张王牌,就是改良版的弗朗机炮了,贡献了这么多,剩下的就看皇上的态度了,若是皇上长得是人心,最后一张王牌,自己不会动,也不会制作了,就当没有这个王牌,大明的军事力量,有了连发的短枪跟弗朗机炮足以对付靼子倭寇女真了。也许太子将来自己能改良枪炮也不一定,但自己不会再费心思在这个上面了。
皇上接过亚楠给的方子,看到干红,皇上不奇怪,看到细盐,皇上也不稀奇,但忽然间看到精盐的方子,皇上陡然瞪大了眼珠,内心狠狠震颤了。
自己之所以不轻易动睿王,不仅仅是考虑到要跟首辅对战的问题,也考虑到了睿王手里把握的精盐方子。
说起来好笑,自己虽然是一国之君,但这样的精盐方子,却不在自己手里,如今自己还怕首辅睿王什么?
有了上原的先进火枪,有了上原精盐,自己随时可以撬动这两大毒瘤,前提是上原会成为自己坚实的依仗。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精盐方子,皇上看向亚楠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如此的妖孽,又如此的大手笔,一般人谁能做到?
“皇上,精盐是刚刚出来的,没有什么人知道。”
亚楠赤诚的看着皇上,自己真的对你没有反义,别逼我了!
皇上看着亚楠如此纯净的目光,心里忽然愧疚万分,这个多智近乎妖的孩子,心思竟是如此的细腻敏感!她对自己这个皇上失望了吧?付出了这么多,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却感到自己被朕猜忌了!
皇上放下方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精致,美丽,却依旧保留了些许稚嫩。她的眼神干净透明,固执的勇敢的直视着自己,显得那么的无辜。
没有来由,皇上的心陡然柔软一片:“对不起,孩子!父皇从前受到太多欺骗,如今不敢轻易相信一个人,对不起,孩子,父皇信你,等你嫁给学慎,就是朕的孩子了,朕再不会让你失望了!”
听到皇上这番感性的话,亚楠忽然间忍不住的无声的哭了,能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真的太不容易了!也许,自己再也不要胆战心惊的担忧朝堂风云,也许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享受和平安宁的生活。再也不会忧心了。
皇上缓缓过去,伸出枯燥发黑的双手,一手扶着亚楠,一手轻轻为眼前的孩子擦拭眼泪。直到这一刻,皇上信了,这个孩子做那么多为的不过是学慎说的那样,能有一个和平安宁的生活。
“朕会下旨,宣你爹入阁,你爹这次抗倭有大功,教导太子有大功,你爹入阁,将会众望所归。
至于上原,朕会让你爹的学生,郑经接任,上原的县尉,由你姑父接任,戚继光朕会将他安排在榆林,抵御时常入侵的靼子。
你不要回上原了,就在这等着你爹娘爷爷奶奶他们入京吧,京城的宅子,朕会给你安排好的,这是你爹应得的赏赐。你放心,朕赏赐的宅子,一定能有你爷爷奶奶种菜的院子。”
“父皇?”亚楠忽然间有些恍惚,看向慈爱的皇上,有种身在云中的不真实的感觉。
“嗯,是父皇,父皇时常嫉妒你爹,能生出你这样懂事聪明的女儿,如今父皇不嫉妒你爹了,以后你就是父皇的儿媳妇了,是我们的家人了!若是你爹在这儿的话,该嫉妒父皇了!”
人和人之间,若没了阻挡,便是如此的亲近,惬意,满身的轻松。
“可是我会偏心我爹捏!”亚楠含泪俏笑。
哈哈哈哈哈!皇上忍不住的抱起来这个孩子,心敞亮敞亮!
守在皇上宫殿外面的太子跟学慎两人,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间听到皇上敞亮的大笑,学慎不由的抹了一头的汗,还好,还好,皇上能笑的这么高兴,亚楠就好好的,没有事。
皇上让自己跟太子叙话,可自己得知皇上要试探亚楠,如何能安心?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担心亚楠,太子也跟着担心,竟然陪着自己来等消息来了。
“父皇能这么笑,就不会有事了,我们去太傅家看看吧,说不定亚楠出来之后也要去太傅家,见他大哥呢!”
太子心情有些复杂,既有为学慎开心,又有些酸涩,亚楠跟学慎两人的感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哪有自己插足的余地?更何况他们很快就要成婚了,说不定还要赶在自己前头成婚。
一想到自己的大婚,太子就叹气,娶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还是首辅安排礼部尚书给自己找的女人,心里半点提不起兴趣来。
“真的?太傅见到太子一定会非常高兴!”学慎对太傅极为敬重的,可惜太傅不得已致仕了。
太子能在回京之后,亲自拜访太傅,太傅心里会欣慰很多的。正好介时让亚青认识认识太子,将来亚青总是要入仕的,能得到太子好感,总是好的。
太傅确实极为高兴,太子能如此的脱胎换骨,太傅感慨万分。既有对赵子诚真心的感激之情,也有自己内心深处那不为人知,自愧不如的酸涩。
“亚青,这就是太子,也算是你师兄弟了!”
太傅郑重为亚青引荐的时候,有意为亚青跟太子拉近了关系。不论是从自己这边,还是从赵子诚那边算,太子跟亚青确实能算是师兄弟关系。
“亚青拜见太子!”亚青虽然不曾见过太子,但对太子的消息,不算陌生的。对太子的掰正,更知道是妹妹出谋划策做到的。
“免礼,亚楠过来见过你了吗?”太子平和的看向亚青,跟赵老师长得有些像,英俊不失敦厚。
“回禀太子,已经见过了!”亚青恭恭敬敬回答。
195 比画
果不其然,在太子逗留在太傅家的时候,亚楠从皇上那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太傅这见大哥,告诉大哥,不需要爹娘爷爷奶奶他们要来京城了。
太子第一次看到亚楠满脸霞光的开心样子,心里不由得跟着开心起来。看来父皇不仅仅没有为难亚楠,还给了她好处呢!
“亚楠,你答应过我跟我比画画的,今天就比,太子给我们做公证,免得大哥他们都偏心,好不好?”
茵茵再次看到亚楠,高兴之余,又拉着亚楠比试了。
“好啊,本宫就给你们做公证!一定不会偏心!”太子乐了,还不知道太傅家的孙女,竟然如此的纯真,敢跟会装的母老虎比试?
这母老虎有多腹黑,自己可是有切身的体会,心狠着呢!等会别将这个纯真的孩子,给比哭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人学呢!”亚楠失笑,茵茵这个纯真的姑娘,是跟自己杠上了啊?
“啊?那你现在就学,亚青哥哥说,你只要想学,不论学什么,一眨眼功夫就能学会,我不相信,你现在就跟着我学一会,然后我们再比试看看?”
茵茵很高兴,今天有太子给自己做公证,很快就能看到亚青哥哥再也不敢鄙视自己了。他嘴里骄傲的妹妹,弹琴不如自己,画画也不如自己,更没有亚青哥哥说的那样,学什么都一眨眼就会了。
“既然如此,我来教亚楠学画可以吗?”学慎忽然插话。
看着亚楠开开心心的过来,学慎放心多了,皇上是相信自己说的话了,相信亚楠的心很小很小,只想过宁静的日子了。
“你会画画?”
亚楠诧异看向学慎,没见他在自己学习画画啊?爹对经义看的极重,不仅仅是学慎,就是大哥在家里也不曾学习画画,甚至是诗词也不曾学习。
“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学的。”学慎笑笑,看的亚楠嘴角抽搐,自己这个未婚妻失败啊,连未婚夫会画画了都不知道。看看吧?
“就画亚楠,画亚楠!”茵茵在一旁兴致勃勃,竟然能目睹状元现场画画。
事实上不仅仅是茵茵,就是太傅太子等人,也第一次听说状元画画,都抱着拭目以待的期待。
“好,就画亚楠。”学慎笑笑,从善如流,对自己的画技,学慎没有半点不自信。尽管是自学的画画,但学慎对画画真的是天赋极高,尤其是画亚楠,更是毫无问题。
“那我就坐着,你看着画?”亚楠配合的要给学慎做好模特。
“不需要,你就坐我边上,我教你画你自己?”
学慎笑的如沐春风,能跟亚楠一起作画,心里很是开心。对于两人的比试结果,学慎半点不曾放在心上,学慎知道,亚楠不可能跟轩辕茵茵在意这些的。
学慎画着,轻语着,甚至握住亚楠的手,在纸上描绘着,渐渐的,时间仿若静止下来,天地间仿若只有如此琴瑟和鸣的一对佳人。
轩辕茵茵忽然想哭,要是亚青哥哥这样握住自己的手,像状元对亚楠这样对自己轻声细语,情意绵绵多好?
撅着嘴巴,瞪了满脸幸福的亚青一眼!
太子的脸上,笑的如沐春风,但心却在隐痛,忽然间太子,很想将学慎取而代之,这只母老虎,现在哪有半点脾气?满脸的娇羞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开心似的!
“快看,画的真的好像,好美!”
茵茵在一旁,看到学慎握住亚楠的笔画完最后一笔,忍不住的叫了出来。
亚楠跟学慎两人相视而笑,学慎握住亚楠柔软的手画下去的时候,忽然感觉亚楠会画画的,但却依旧当做她不会画的样子,慢慢教着教着,看到亚楠满脸娇羞的样子,学慎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心都化了。
太子站过来,细细看着画中的亚楠,没有半点脾气,满脸满眼全是小女儿般的幸福,这就是学慎心里的亚楠?还是这样的亚楠,只在学慎眼前才会出现?
那自己眼前的那个母老虎般的亚楠呢?
太子忽然失笑起来,也许那样的亚楠,只在自己一个人的眼前出现,这未尝不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亚楠?也是旁人不曾看到的那个亚楠。
最后的比试,亚楠花了茵茵一幅画,茵茵也照着学慎的那幅画,画了亚楠,可惜,终究画不出学慎丫丫电子书那个娇嗔幸福的亚楠。
比试结果,还是茵茵胜出了,亚楠画出来的茵茵,竟然带着大明不曾见过的q版,看着很是喜气,但没人说画的好看,学慎也一口认定,不好看。
当然不好看,谁也没有自己的亚楠好看,如此画法,是亚楠自己折腾出来的吧?却无人能看明白,真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明白真好!
“画的这么丑?学慎这个老师教的可真不怎么样?”
太子大笑,一边笑着一边却将亚楠画的那个丑画,给收了起来,太傅看的心里一跳,别叫太子看上自己孙女了?
“太子,你拿我的画干嘛?”茵茵生气之后,还是看到了太子的作为,毫不迟疑的就问了出来。
“太丑了,根本就不是你,你也要?”太子笑着反问。
“对啊!这么丑怎么会是我?给你,就给你了,我不要了!根本就不是我嘛!”茵茵忽然开心起来,对太子的解释,很满意,太满意了,自己很美丽的,好不好?
学慎看着太子将亚楠画的轩辕茵茵的画,堂而皇之的收了起来,轩辕太傅眉头打皱,却忍了下来,心里微微一动,太子究竟何意?
是喜欢上了轩辕茵茵,还是喜欢亚楠画的这幅画?不管如何,只要太子收藏的不是亚楠的画就好。
亚青看到太子的行为,心里也是翻腾不已,未婚女子的画像,一般人是不会让家人以外的男人收藏着的,尽管妹妹画的茵茵有些走样,但终究是对照着茵茵画的,太傅眉头打皱,也是为此纠结吧?
当天晚上,当学慎亚楠亚青三人一起,开心的说着笑着的时候,太子却独自一个人在自己的东宫,用亚楠画茵茵的画法,学着画着自己心里的那个母老虎般的亚楠。
“茵茵长大了,该早点定亲了,你们也都看到了,茵茵这孩子喜欢亚青,虽然说亚青暂时只是举人功名,虽然说赵子诚一家人如今风头正盛,不过,今天看亚楠从皇上那边过来,满面春风,应该是好事近了。
如果你们同意,就尽快将茵茵跟亚青定下来吧?亚青这孩子是醇厚的孩子,虽然现在这孩子没有喜欢上茵茵,但起码他不会伤害茵茵,欺负茵茵,你们是茵茵的爹娘,若是答应就尽早。
太子今天的行为,你们也看到了,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茵茵这样的天性,是绝不能进宫的,所以,茵茵的婚事,要尽快定下,绝了太子的念头。”
太傅对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说着喜爱的孙女的终身大事,在看到太子不合礼仪的那番行为只会,太傅只有一个念头,要快,快点将茵茵定下婚事。亚青看起来不是最好的联姻对象,但却是茵茵这孩子喜欢的。
轩辕太傅根本没有想到太子会因为喜欢亚楠的画,才不合时宜的收下了自己孙女的画像,太傅只觉得自己孙女,太过美丽,太过干净,是一般男子都容易喜欢上的,太子从前那么好色,看上自己孙女,也是极有可能的。
“全凭爹做主!”太傅的嫡长子,二甲进士,本是外放四品官员,但却在太傅致仕之后,请辞回家侍奉爹娘,其实也是为了不让爹难受,毕竟教导不了太子,还是极为不舒服的。也是觉得对不起皇上的。
太傅满意点点头,剩下的就是亚青一家人了。关键是亚青这个孩子的心态。
“老师?”
亚青从妹妹鸿雀楼那边回来,意外发现老师一个人在正堂等着自己,顿时满身愧疚,让老师担心自己了。
“亚青,老师待你如何?”
对不起了,亚青,老师知道你还没有喜欢上茵茵,但老师却知道你为人敦厚,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老师为了孙女的一生,也只能私心一回了。
“老师?老师待我恩重如山,学生铭记于心,今生当以父辈孝敬老师!”亚青铿锵有力的回答。
“好,好,老师如今遇上难事了,唯有你能帮助老师,你愿意帮老师吗?”
对不起了孩子,老师相信茵茵那个孩子,会让你感到开心的,那孩子心地单纯,配得上你这样敦厚的孩子。
“学生愿意,但凭老师吩咐!”亚青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
轩辕太傅听着亚青这孩子利落的答应,心里微微酸涩,孩子,老师真的是对不起你了,但愿你能跟茵茵相扶相持,幸福到老。
“太子今天不合时宜的行为你也看到了,茵茵那个孩子心性单纯,绝不适合进宫,老师现在将茵茵许配给你,你愿意吗?”
然就在轩辕太傅在正堂郑重请求亚青的时候,茵茵也悄悄的躲在一边,本是打算给亚青哥哥一个惊喜的,却没有想到会听到爷爷的这番问话,顿时心跳如鼓。
单纯的茵茵对爷爷说的太子的话,没有任何联想,茵茵现在只想听亚青哥哥答应爷爷娶自己的话。
“老师,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妹妹今晚跟我说,皇上会恩赐我爹入京,介时我会亲自跟爹娘回禀。”
亚青大吃一惊,从来没有想到老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自己太为难了。
对于茵茵,亚青自问没有半点儿女之情,如何能娶?不是反而会害了茵茵?但这样的话,亚青也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说了也许就成了自己婉拒老师的借口,会伤了老师的心。
而茵茵本人也许也不愿意,太傅只是因为今天太子的怪异行为,就仓促决定此事,自己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唯有等爹娘入京,再做考虑,这件事自己真的不愿意,虽然之前自己答应了,虽然爹跟老师都教导过自己,做人要言而有信,但一辈子这么长时间,自己不敢给老师一个肯定的答复,就怕误了茵茵一辈子。
“你这个坏人,你刚刚还答应我爷爷的,就出尔反尔,你欺负我,呜呜呜!爷爷!他不答应,呜呜呜!”
轩辕茵茵忍不住的跑了出来,质问亚青不守诺言之后,哭倒在爷爷怀里,哭的万分伤心,还抽着气。
虽然茵茵纯真,但茵茵因为早就喜欢亚青,对亚青的言行表情,都可以说了如指掌,亚青刚刚的话,看上极为正常,但茵茵还是看出来了,他不愿意。
亚青顿时傻了,根本没有想到茵茵偷听到了自己的回答,看着茵茵哭的如此伤心,亚青心里有些不忍。
亚青也知道,在老师这个家里,茵茵就如同妹妹一般,被全家人捧着的,哄着的,今天却被自己气哭了。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爱笑的茵茵如此大哭,很想跟太傅家人一样上前去哄,但终究难以开口,不知从何哄起。
“茵茵,乖,不哭啊,亚青没有不答应,婚姻大事,本来就是要父母做主的,爷爷等你亚青哥哥的爹娘入京后,亲自去问他们,好不好?”
太傅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让两个孩子都难受了,可为了这个最喜欢的孙女,即使为难了亚青,也认了。
亚青刚刚回答的话,太傅心里如何不知道?但即使知道,也要努力一次,遇上好男儿,不必犹豫,一如当初的赵子诚那样,在陈学慎还是举人的时候,就火速将他定了下来。如今陈学慎跟亚楠两人,不是两情相悦,好的很吗?
太傅坚信,两个孩子都是心地纯良的,就一定能过到一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爷爷,亚青哥哥不是说他们全家人都听亚楠的话的吗?我们现在就去问亚楠,好不好?”
茵茵虽然因为亚青没有当场答应而伤心哭泣,但听到爷爷的话,忽然感觉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亚楠看起来很亲的样子,只要亚楠答应,亚青说过的,他们全家人都会听亚楠的话的。
“老师,茵茵,我,我是愿意的,不过婚姻大事,总是要爹娘做主,才能合乎礼仪,老师,学生,学生想单独跟茵茵说句话,可以吗?”
面对茵茵的伤心哭泣,面对茵茵执着的勇气,亚青忽然不忍心的还是答应了,但亚青真的很不愿意伤害茵茵,从来不知道茵茵会如此喜欢自己,不论茵茵明不明白,婚姻的意义,自己都要亲自跟茵茵确定一下,就怕误了茵茵终身。自己更加无法面对恩重如山的老师。
“茵茵,莫哭了,你亚青哥哥答应了,陪你亚青哥哥说说话吧!亚青,茵茵这孩子看样子是偷跑出她自己院子的,一会你亲自送她回去吧!”
轩辕太傅歉意的看了自己这个敦厚的学生一眼,虽然他并无喜欢茵茵,却舍不得茵茵伤心难过,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亚青点点头,答应了老师的要求,目送老师离开之后,才正视站在自己对面的茵茵。
此时的茵茵却是因为亚青刚刚答应的话,正微微低头含泪娇羞中,不敢看亚青哥哥,双眼盯着脚尖处。
亚青看着双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的茵茵,此时却因为自己的一句答应的话,满脸娇羞,本是不愿意的心,没有来由的软了下来。
“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后悔?”
亚青无奈的口吻,带着一点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手也自然的拿起了自己干净的帕子,细细的为茵茵擦干还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儿。
“不会的!我不会后悔的!亚青哥哥!”
茵茵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坐下来,我给你说说我家人的情况,你再好好想想?”
亚青轻轻地,郑重的,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了个清楚。不希望茵茵将来后悔。
“我们家的宅子,干红什么的,全是亚楠的嫁妆,我到如今,还没有为家挣半点家产,若是你跟着我,会过苦日子的。
还有,我不允许我的妻子,会眼红妒忌我妹妹,不允许我妻子对我的家人不敬,孝敬长辈,和睦兄弟姐妹,这是一定要做到的。
也许嫁到我们家,你会发现你再不会是全家人捧着的中心,那时候你不能生气不能回家,你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吗?”
亚青亲眼目睹了两年多老师一家人如何宠溺茵茵的,可以说茵茵真的是在全家人的手心里长大的,跟妹妹那种被家人的宠溺完全不是一回事。
妹妹从小就知道爱护全家人,从小就知道担起家的责任,尽管妹妹看似娇柔的被全家人哄着宠着,但全家人心里都清楚,没有亚楠,就没有如今崛起的赵家。
“我不怕,我知道你们家全是好人,不会欺负我的,我,我下此再也不跟妹妹比试了,好不好?”
茵茵瞬间就站到了嫂子的高度,直接称呼亚楠为妹妹了,还一副大嫂让了妹妹似的,说以后不跟亚楠比了。
196 娶谁不一样
对于亚青说的那么多吓唬人的未来,茵茵半点也不感觉到害怕,早就听说过了,亚青哥哥一家人,全是好人,不可能欺负自己的。
亚青默然,茵茵还是太天真了。对未来想的太过简单美丽,如此的想当然的以为婚后不会受委屈,怎么可能?
不说是她,就是妹妹,也是要受委屈的,再遇上难事的时候,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心里还是忍受着委屈的。
一如当初妹妹不答应嫁给学慎,当为了全家人的态度,妹妹不得不忍了下来,也如皇上当初让自己留下,妹妹满是难受却不得不忍下来。
妹妹不仅仅能忍下来这些委屈,还能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才会有如今学慎跟妹妹的情投意合,才会有皇上对爹的看重,爹这次能入阁,对于大明的读书人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但在妹妹的努力下,却可能了,也发生了。
“亚青哥哥,要是我真的难受了,我,我最多躲起来哭一下,就一下,就好了,好不好?”
茵茵说完发现亚青哥哥面色有些僵硬,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回答,亚青哥哥不满意的,急忙再次补充回答,迫切的眼神,显得极为渴望得到亚青哥哥的认同。
“对不起,茵茵,是我问的不好,你说的对,我家人全是好人,不会欺负你,所以,你也要好好爱他们,替我爱他们,好不好?”
亚青忽然明白过来,这是自己的问题,自己竟然在潜意识里将茵茵跟妹妹做了比较,而自己一个男子都比不过妹妹,为何要将天真烂漫的茵茵,跟妹妹比较?
若是真的娶了茵茵,亚青相信,家里人是真的不会欺负她的,自己也会善待她的,哪怕像宠爱妹妹那般,好好疼爱着,也能做到的。
“嗯,你爱的人就是我爱的人,你喜欢的,我全部都喜欢,你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好不好?”
茵茵满是开怀,亚青哥哥会心疼自己了,亚青哥哥舍不得自己躲起来哭了。
亚青听到茵茵的这番纯真的话,心被触动了。看向茵茵的眼神,不由得带着怜惜,带着心疼,如此茵茵,真的很难不叫人疼爱。
第二天的早朝,学慎过继一事,被文武百官顺利解决,连着对不住陈学慎上原爹娘的事,都被这满大殿的百官,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为救皇子而过继,乃大忠大孝。
娶亚楠一事,更是被满殿大臣顺利解决。怎么说陈学慎跟亚楠也是早有婚约,哪能为了身份高涨,而背信弃义?
过继大典定在半个月之后,以此同时,皇上还宣布了对赵子诚入阁的任命,上原新任县令郑经的任命,戚继光的任命,梁家明的任命,包括宝庆的县令,也由皇上亲自任命了赵子诚的学生,姚顾。
皇上的中旨一下,朝堂的文武百官顿时哗然。一直都猜到上原县令赵子诚这一次会加官进爵,但却没有想到会直接进内阁,这让首辅的人,感到一阵人仰马翻,却无力反驳,谁能跟赵子诚那样,一个小小县令却拥有如此天大的功劳?
太子顽劣,是满朝文武都有目共睹的,在赵子诚的教导之下,竟然脱胎换骨,在回京的当天,就获得了天下举人的认同。
倭寇凶残,却在上原县令赵子诚的抗击下,死伤惨重,保护了上原百姓的同时,深深震慑了海外倭寇。
首辅的人,因为击杀太子失败,杀手被俘多个,而忐忑不安,睿王的人,因为金矿暴露,也是惴惴不安,原本两方合谋提议陈学慎过继,是想激发皇上对陈学慎,对上原赵子诚的争斗,却不料,皇上对他们如此信任,如此看重,到头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学慎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看着赵子诚成为皇上的重臣。
“启禀皇上,杀手李三,刘飞招了,指认这次花大手笔请来一百个杀手杀太子的主谋,就是户部尚书汤唯,卑下也细查了户部的外库,证实在半年之内,户部有两千万五百万两白银,用处不明,请皇上恩准卑下,缉拿嫌犯汤唯。”
锦衣卫指挥使董文杰,第一次在金銮殿上亮出了曾属于锦衣卫独有的獠牙,户部尚书是皇上扳倒首辅的关键一步,掐死他的经济命脉,首辅这么多年就是用户部的大量金银,收买人心,尤其是收买戍守边疆将士的人心,所有,户部尚书,最先被皇上看中。
董文杰说的所谓的户部两千五百万两用处不明的银子,无需真实,也无需有证据,董文杰手下有的是这样制作证据的人才。
至于户部尚书的迭口否认,皇上冷笑一声,谁罪发了之后不是迭口否认的?等进了锦衣卫,还不是老老都交代了?
没有想到太子从上原回来,第一次暗地里处置这些事,竟然如此的老辣果断。
对付那些牙尖嘴硬的杀手,根本无需什么真实口供,只需要确定自己要对付的目标,锁住他,把证据做实了,等人进了锦衣卫,还怕拷打不出来这些细皮嫩肉的文官?更别说他们原本就内心有鬼。
“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没有花钱雇杀手,更没有杀太子啊!皇上,锦衣卫乃我大明毒瘤啊!先帝早就说过的啊!锦衣卫居心叵测,要害我大明江山啊!”
户部尚书,汤唯,这个一直唯首辅之命是从的二品大员,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跟首辅对战的第一个棋子,竟然会是自己!
汤唯在听到董文杰随便给自己编织的
文杰随便给自己编织的两千五百万两白银的时候,就知道皇上是要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
“皇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皇上要明察啊,不是我杀的啊!”首辅嘶吼,丑态百出,但疯狂间,似乎在威胁什么人,他知道是谁安排人杀的,他知道的。
是的,户部尚书自当知道,尽管首辅没有从户部提款两千多万,但也提取了近五百多万的白银,用于暗杀太子。
户部尚书之所以如此哀嚎,就是要首辅全力救自己,不然的话,他不会让首辅独守其身,对自己隔岸观火的。
汤唯还有一个想法,若是首辅真的只顾他自己的话,那么,自己就什么也不必掩瞒了,争取获得皇上的宽恕,即使不能宽恕自己一条命,也要争取让全族的人活命,刺杀太子,罪同造反,诛杀全族啊!
首辅双目冰冷一片,皇上到底还是向自己举起屠刀了。自己跟睿王两人合谋都没能让皇上跟上原离心离德,反而让他们更加信任了,真是该死。
不要以为本阁会束手就毙,今晚就去见睿王,别以为本阁不知道他在京城郊外安排了武装人马。
到时候自己会安排兵部的人,接应睿王,让靼子冲到京城脚下来,也许能让皇上看到,自己不可撼动的力量。
“汤大人,相信不用我说的明白,你心里也清楚了,皇上需要什么,你若是痛快的话,本大人,绝非是滥用刑罚的人,那声音,听起来毕竟不算美好,是不是?”
户部尚书汤唯,在金銮殿直接被拖到锦衣卫的诏狱,就对上了董文杰的直白拷问。
“董文杰,我没有,是你诬陷的我,你心里明白的,我没杀太子!”户部尚书试图挣扎,奢望奇迹。
“是,我是诬陷你杀太子,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有人要花这么大代价杀太子?你一定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拿出那么多钱出来给人买杀手?
枉你为官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身为臣子,应该效忠的是我大明皇上,你说说你,你效忠我大明皇上了吗?
你是行为早已造反多年,我抓你还错了吗?实话跟你说了,你死是一定的,不过你全族人的生死,就看你自己的态度了。”
董文杰满脸阴鸷的盯着户部尚书汤唯。
太子告诫过,户部尚书这个人很重要,如果可以,将他收服下来,毕竟首辅通过他收服的边军将领的钱财,全是通过户部尚书办成的。
事实上,户部尚书管理的大明外库,这么多年来,早已成了首辅私人的金库,首辅张东岳花费着大明国库的钱,收服着大明的官员跟将军,如此大逆不道,早就罪该诛杀九族。
“好,我认输了,我可以说出你们想要的一切,但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能说。”
户部尚书到底还是对董文杰说皇上答应放过全族的话,感到不敢置信,自己的罪名是谋反,罪该诛杀九族,皇上真的愿意放过吗?
“说!”太子不知何时已经进来,听到了户部尚书提出要求的话。
“太子,只要董文杰大人,愿意娶我嫡孙女,我就是死,也愿意将首辅,将满朝官员之间的钱来钱往都说个清楚。包括我知道的睿王的钱来钱往,我都不会隐瞒。”
权衡利弊之心,谁都会有,到了生死关头,何其何从,身为二品大员的户部尚书,自然会走短时间内,做出对自家最有利的选择。
从上原强劲崛起,从太子脱胎换骨,户部尚书就已经感到了首辅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可惜的是,自己陷入太深太深了。果不其然,皇上动首辅的第一个棋子便是自己这个管着钱袋子的户部尚书。
这对自己来说,也许是不幸的,死亡已经不可避免,但也许也是幸事,毕竟自己可以有很大的用处,可是将功赎罪,而为全家人争取生机。
若是等到旁人来揭露自己,也许皇上根本没有任何兴致想从自己嘴里知道什么,只是不知道首辅的人,会不会在今晚安排人过来暗杀自己,不管了,只要皇上答应了自己,给全家人一个活路,自己这条命,早就该交出去了。
“好,本宫替董大人答应了,将你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一个不漏的全部交代清楚!”
不等董文杰回复,太子一口答应下来,户部尚书是自己要收服的人,尽管这一生不可能放他出去,但他对于大明这么多官员之间的钱来钱往最为清楚,能收服自然最好。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太子不觉得过分,不过是他看到了董文杰被父皇看重,想用自己孙女一人,保全家人的命罢了。这若是搁在从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满潮堂的文官,谁甘愿将自家千金下嫁给声名狼藉的锦衣卫?
但如今到了全族生死的关头,户部尚书根本顾不上这些了,只有孙女嫁给了董文杰,也许会真的为全家人争取一线生机。
董文杰对于户部尚书的要求,感到一阵意外,不等自己拒绝,太子却替自己做了主答应了。
董文杰深深将心中的不甘埋下,原本想着可以一辈子静静的守护亚楠,哪怕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亚楠幸福,也是幸福的。
但自己却要娶了户部尚书的嫡孙女,董文杰内心苦涩不已,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报应,报应自己年少轻狂时候,对着亚楠许下的豪言壮语。
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发誓要考中进士,
考中进士,要衣锦还乡,娶妻纳妾,要让董家人都后悔的去撞墙。
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自己早没了年少的想法,不想见董家人,不想看他们后不后悔,更不想娶妻纳妾,只想一生追随亚楠,看着她幸福。
如今却不得不娶妻了,不知道亚楠知道后,会不会为自己高兴?高兴自己实现了少年时候许下的豪言壮语?
也许还缺几个千金小姐为妾?也许等自己找几个千金小姐做了妾之后,亚楠才会对自己竖起大拇指,赞誉自己,做到了儿时的立下的伟大志向。
“好好陪着他,将所有细节交代清楚,写出来多少,就送完东宫多少,晚上加派人手保护好他!”
太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面色僵硬的董文杰,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那些龌蹉心思,上次你去上原的时候,看着亚楠的目光,就让人不舒服。
本宫都不敢奢望亚楠,你一个小小锦衣卫,也敢让亚楠蒙羞?本宫让你娶上一个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就该偷笑了,别再叫人看出,你一个锦衣卫,在肖想亚楠!
太子回到东宫之后,退下伺候的太监宫女,独自一人,再次拿出亚楠画的那幅画,细细摩挲着画上的笔迹,看着如此丑陋的画像,太子的嘴角上扬起来。
拿过一旁的细笔,学着亚楠的画法,用心画出心里那个母老虎的样子,不同于学慎画的娇俏亚楠,太子丫丫电子书的亚楠,甚为嚣张霸气。
“呵呵呵,母老虎,这才是你真面目吧?学慎就是被你骗了。学慎真可怜,还以为你是他看到的那个娇羞可爱的小女儿呢!天底下,你最会装!”
“谁最会装?”皇上突兀的从外面进来,太子急忙收起自己的笔墨,等皇上进来,亚楠的画像是被太子急忙收了起来,但茵茵的画像,却没有来得及收起来。
皇上看着画像中的女子,嘴角抽搐,这是谁画的?竟然这么丑?画的是谁啊?太子喜欢这样的女子?
“这是谁家女儿?”
“父皇,她是太傅孙女,轩辕茵茵,看出来了吗?是不是画的很丑?”太子微笑着回答,跟父皇品论轩辕茵茵,太子半点压力也无。
“轩辕茵茵?朕记得她长得不是这样的啊?”皇上满脸不可思议。好似自己见过轩辕太傅这个孙女的,听说他们全家人都宠这丫头的很呢!
呵呵,太子傻笑,才不会跟父皇说这个是亚楠画出来的丑丫头呢!
皇上见太子一副傻笑的样子,忽然想到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太子从前沉迷女色,自从被赵子诚教导之后,还真不再沉迷女色了,不对,不仅仅不沉迷女色,而是自从回宫之后,太子根本就没有宠幸过一个美人。难道太子是喜欢上轩辕太傅家这个孙女了?
“太子,父皇正好要跟你说件事,之前礼部给你选的太子妃,父皇觉得不合适,不如就改选轩辕太傅家这个孙女为太子妃?”
皇上在很早之前就想给儿子重新找太子妃了,可惜自己满殿的臣子,真正效忠自己的,还真不多,加上选太子妃也是通过礼部,而礼部到现在还是首辅的人,自己也不费劲跟他们啰嗦了。
如今自己作为皇上,终于能挺直了腰杆,怎么不好好为儿子选一门好婚事?轩辕太傅一家不管是家风,还是官位,还是势力上面,都极为符合祖制,如今又得知儿子喜欢这个女子,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父皇,今天满朝文武都赞誉学慎,重承诺,儿臣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来?
不就是娶一个女人?娶谁都一样?儿臣对女人一向无所谓,再说大明的女人进了后宫之后,不论是谁家的,都不能干政,不怕他们给儿臣找来什么歪瓜裂枣。
太傅的孙女,不过是小孩,天天还在家闹着玩呢,要是给她进宫过这样规规矩矩的枯燥日子,太傅一家人不得心疼死了。
若是儿臣不喜欢太子妃,将来选秀的时候,多选一些美人就是了,儿臣也想博一个信守承诺的美名呢!”
太子说的云淡轻松的,只有他心里才最清楚,这一世不可能娶到那只母老虎,那么,娶谁不都一样?( )
197 赵家崛起
不就是娶一个摆设么?就摆着呗,好歹也能给自己博一个美名,怎么也不算一无是处。
皇上看着儿子说的轻松自然,说实话,儿子的这番心态,其实最好,自古红颜多祸水,帝王更是不能爱上这样的红颜,有史以来,但凡是帝王爱上红颜的,基本上都逃不过毁掉祖宗基业的下场。
回想自己当年,哪怕爱上了皇后,也得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装作宠爱别的女人的样子,才保护了皇后跟太子,若不然,皇上真怕他们母子,会死于非命。
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有这样的觉悟,果真是脱胎换骨了,比起自己这个做父皇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赵子诚全家接到任命的时候,很是一番人仰马翻。
激动有之,忐忑有之,不舍也有之,尤其是亚惠,因为要跟着戚继光去榆林就任,根本舍不得离开家人,哭的一塌糊涂。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赵家崛起到了这个时候,各奔东西已成定局。
赵子诚夫妇带上爷爷奶奶,二叔二婶,还有亚融,一起赴京,全家已经知道了,陈学慎很快就要过继给皇上,很快就要跟亚楠成婚。
哪怕亚楠还差一年才及笄,但赐婚的旨意下了,也唯有遵旨,好在学慎是自家信任的孩子,亚楠嫁给他,即使早了点,也不是大问题。毕竟在大明,没有及笄,十三四岁就嫁人的女子,也不算少数。
赵子诚一家人,唯一担心的就是学慎成了皇子之后,会不会娶侧妃,会不会纳妾,若是从前,赵子诚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但现在,赵子诚真的不确定了。
到了这样的位置,就是你本人不想,也有人削尖了脑袋给你送,更甚至还有宫里面的各种牵绊,逼的你纳妾。
想到这,赵子诚的心,乱了!
再是不舍,戚继光也得带上妻儿,前往榆林赴任。只是戚继光跟亚惠两人,极为可惜不能亲眼看着亚楠出嫁,只能托二叔二婶,将从前亚楠放在戚继光名下的上原不动产,带去京城全部做了亚楠的嫁妆。
二叔二婶这次去上原,也就是帮忙完成亚楠的婚礼,等婚礼结束之后,不仅仅是二叔二婶,就是爷爷奶奶,也不愿意留在京城,而选择留在上原。
上原的干红,二婶打算替亚楠看着,还有不少铺子,如今亚楠不在上原,家里总是要有亲人看着才放心。
梁家明虽然不能跟去京城,但却安排了人,一路跟着三姑,志珍志广,前往京城,为亚楠送嫁。
六叔跟锦娘自然也得到消息,从省城赶往京城,尽管这个时候锦娘已经怀胎六月,但锦娘还是想跟着去京城,陪着相公,为亚楠送嫁。
赵子诚带上家人,也带上了陈学慎上原的爹娘弟弟一起千万京城,当一行人到了京城刚刚下船的时候,就看到亚青亚楠,学慎,甚至是太子韩立等人,都在一边迎接,顿时一阵眼红。
陈学慎看到上原爹娘弟弟的时候,心酸不已,对不起,爹娘!儿子不孝了!
对不起,弟弟,奉养爹娘的责任,全靠你一人了!
陈中慈夫妇,见到陈学慎这个儿子,看过来的酸涩目光,也是难掩苦涩,但苦涩之中,又带着骄傲,这是自家供养出来的儿子,如今已经展翅高飞了,人中龙凤了!
即使双方有多少的感慨酸涩,在太子面前,也唯有克制下来,先给太子见礼。
“下官参见太子!”赵子诚带着全家人,率先给太子见礼。陈中慈一家人,也跟着一起跪下行礼。
赵子诚想到了儿子女儿会过来迎接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亲自过来迎接自己这个老师,很让赵子诚感动。
“都快快免礼!老师一路辛苦了,父皇为老师安排了景之源,就在城内靠近东宫那个方向,老师,里面的不少东西,可是学生我亲自布置的呢!”
太子对赵子诚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尽管赵子诚跟轩辕太傅两人都是严谨之人,但不可否认,太子到底还是爱屋及乌了。不能冠冕堂皇的喜欢亚楠,就只能冠冕堂皇的喜欢这个老师吧!
“下官惶恐!”赵子诚有一点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了不安。圣恩过重,难以承受啊!
“岳父大人,小婿才是亲自动手布置的,太子最多就放了几个屏风,几个盆景,太子,我可没有胡说吧?”
看着老师如此惶恐,陈学慎暂且忽略了爹娘弟弟,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老师的紧张心情。
陈学慎如今跟太子看起来真的很像兄弟一般亲厚了,言辞间,少了不少客气。对于老师,婚期已近的陈学慎,更是极为自然的改了口。
太子瞥了陈学慎一眼,鄙视,这点小功劳,也要跟老师炫耀。幼稚。还有这婚还没结呢,就不要脸的迫不及待的叫老师岳父,不嫌丢人?别说你是本宫兄弟!本宫不认识你!
赵子诚先行回到京城的这个被赏赐下来的新家,比之上原的宅子,大了太多。
不仅仅里面庭院深深,更是九曲回廊,一副世家名门的大气之态。
赵子诚很快清洗了自己,草草用了餐之后,就跟随前来的学慎,一起进宫,这是赵子诚第一次进宫,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尽管教导了两年太子,尽管自己抗击倭寇用功,但自己从一个小小上原县令之位,空降入阁,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上,
但事实上,却真实的发生了。
赵子诚知道,自己从考出同进士功名开始,就知道,这一生最多只能到县令之位,最多。
大明的进士何其多,大明的同进士更是何其多,自己做了上原县教谕的那天开始,就接受了一辈子在上原安心教书育人的人生。
“岳父,皇上就在里面,学生会在外面等着岳父出来的!”
陈学慎带着赵子诚一路进宫,将岳父领到了皇上平时修道的宫殿,这一路上,只要方便的时候,陈学慎尽量轻轻的跟赵子诚说着皇上的性情,安抚不安的岳父,也期望岳父能在皇上面前正常发挥。
“无碍的,你不必等在这,回去陪陪他们吧!”
赵子诚口中的他们,自然是陈学慎在上原的爹娘弟弟,他们这一次跟着赵子诚一家人一起过来的,是过来受封的。
皇上过继了他们家儿子,补偿了陈学皓一个侯位,更是赐了侯府,这样大手笔的赏赐,让很多读书人对皇上的做法,还是极为理解的,救子心切嘛!
更何况是皇子,自当要救,大明人都知道,如今的皇上,子嗣艰难,一生之中,仅有太子跟福王两个儿子,遇上福王有难,陈学慎身为臣子,陈学慎的爹娘身为大明子民,自当要救,皇上也不曾亏得他们全家,自当知足感恩。
“岳父,我去东宫见见太子,你出来之后,先行回家吧!”
陈学慎对于赵子诚的提议,不置可否,自从接受了过继一事之后,陈学慎就知道,自己以后的言行,要注意,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今天去迎接爹娘弟弟,带他们认识皇上恩赐的侯府,已经是足够了,再多见他们,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
自己并非第一次过继给人了,自然知道,过继之后,就不该多记着之前的家人,记得自己第一次过继给郡王府的时候,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大哥他们,是不愿意自己过去见他们的,他们害怕自己因为惹怒郡王府,害怕因此失去因为过继自己得到的银子。
如今再次过继给皇家,陈学慎苦笑,想必皇上也不愿意自己多见上原爹娘他们吧?
罢了,就去东宫等着岳父出来吧,岳父知道自己在皇宫里面,到底会安心一些,自己也顺便跟太子说说朝事。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子诚入京之后,有礼部人前往赵子诚新宅交代入宫礼仪的,赵子诚这番见到皇上,礼仪上倒也中规中矩。
皇上没有及时说免礼平身,而是怔怔的打量着下面跪着的赵子诚。
跟自己一般大的年纪,竟然如此的年轻俊逸,充满儒雅风度,皇上不得不承认,就在这一刻,自己非常嫉妒他的年轻,他的儒雅,他的俊逸。
不仅如此,他的儿子,女儿,无一不是懂事聪慧的,尤其是他的那个妖孽般的女儿,他,何德何能,拥有这样的得天独厚的福泽?
自己身为真命天子,跟他一样,年近不惑,却如此苍老,更为为了儿子操碎了心,若非是他教导有功,真怕自己到闭眼的那一刻,都看不到儿子的脱胎换骨。
赵子诚跪在玉石地面上,听不到皇上的免礼,更是看不到皇上的容颜,胆却感到了身上压过来的深沉视线。
不管背后出来多少冷汗,赵子诚的姿势纹丝不动,犹如雕刻,等着皇上的发落。
皇上足足看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不得不感慨,这个赵子诚,虽然是一介县令,虽然是同进士出身,但其本人的风姿,及沉稳之态,远胜太多二甲进士。
甚至有的一甲进士,在初次面圣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露出颤抖怯态,但赵子诚在自己审视这么长时间下,却能纹丝不动,能教导出来那天的儿女,能教导出来自己儿子,绝非偶然。
“免礼平身!”皇上的声音,终于传来,赵子诚谢恩起来,看向皇上的下颌以下,不能直视龙颜,赵子诚自然知道的。
“赵爱卿,朕虽然第一次见你,但却见了你那个宝贝女儿好几次了,从她口里,朕对你并不陌生,如今一见,赵爱卿,竟然是风姿卓越,难怪能生出那么聪慧的女儿来!”
皇上一边说,一边亲自从上面下来,拉近了跟赵子诚的距离,便于交流,更便于近距离观察这个被自己空降到内阁的赵子诚,妖孽女儿亚楠的爹。
“微臣惶恐,皇上谬赞了,亚楠那个孩子,从小被家人宠溺坏了,言行有些大胆,但心性却是天真纯良的,还望皇上多多包涵!”
赵子诚听到皇上如此评价亚楠,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大明的女子,讲究的是三从四德,赵子诚可以肯定,全天下没有一个千金跟自家女儿这般,干出来天下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这样的女儿,对自家人来说,是一种骄傲跟自豪,但对于旁人来说,也许是叛经离道的,更何况是皇上?
大明祖制,后宫不得干政,自己这个女儿若是在皇家,恐怕不止可以死一次了。一想到这个,赵子诚顿时冷汗澄澄。
“不要太谦虚了,朕可是羡慕你的很,能生出这样叫人嫉妒的女儿来,好在如今你的这个叫人嫉妒的女儿,过些天,就成为朕的儿媳妇了,朕也不用再羡慕嫉妒你了!”
皇上微微笑起来,这个赵子诚想太多了,大明女人不得干政,管的是后宫女人。你女儿,还真不算。
不过今
不过今后等她嫁入我们皇家,是该好好相夫教子了,好在朕的太子已经脱胎换骨,处理政事,比起朕来,也不遑多让。
加上跟着太子一起成长起来的韩立,东方竖,葛润,以及赵子诚为太子选出来的十个忠诚少年,都将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更何况还有学慎这个兄弟在一旁辅助,大明的将来,必定是富强安康的。
“微臣惭愧,微臣一定会教导女儿,婚后相夫教子,谨守妇道!”
尽管皇上说的如此赞誉,但赵子诚还是急忙表态,自己女儿,结婚之后,绝不会干政的,请皇上放心。
“哈哈哈,你这个女儿,还是不要这么要求她了,让她相夫教子也许马马虎虎,要她谨守妇道,有点难,她可是善妒的很,这可是她自己跟朕说的,说只许朕的慎儿,独娶她一人,连妾都不准纳,理由说的还真不错,说家里多出来庶子庶女的,就一定多出来争斗,家里的女人多了,也要争斗,好好的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皇上轻松起来,说起亚楠这个缺陷的时候,语气里面竟然带着无奈的认同。
“微臣有愧,亚楠这个孩子从小被娇惯坏了,学慎那个孩子从小跟亚楠一起长大,也跟着宠她,都宠成了习惯,
学慎为了娶她,当年在上原县衙的时候,对微臣发誓,今生今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微臣见他能一如既往的宠溺亚楠,这才答应了他的求娶。
微臣也知道,自古女子本就是伺候男子而生的,但微臣一家人却忍不住的娇宠那个孩子,以至于孩子长大之后,掰正不过来了,如此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性,
幸而亚楠那个孩子除了这点不足之外,心性还是极为纯良的,更是孝敬长辈的,勉强也能说的上是宜家宜室。”
赵子诚一方面解释自己女儿让陈学慎不纳妾的原始原因,是陈学慎自己在县衙发誓求娶时候承诺的缘故,并非女儿本性如此霸道。
一方面又解释女儿除了这点不符合大明女人的道德标准之外,其余真的皆是上佳的人品,绝对称得上是宜家宜室的,若非学慎对亚楠娇宠如故,自己还舍不得将自己宝贝女儿许给他呢!谁家也舍不得给的!
皇上听着赵子诚的这番话,忽然感觉牙根酸疼,赵子诚简直是在自己面前显摆她那个妖孽女儿啊!
也是,谁叫他生出这样一个智多近乎妖的女儿?不仅仅在六岁的时候,就能挣钱救他病重的六叔,还能带着他们一个小小赵家,奔出来今天的锦绣前程。
说起来连自己的那个顽劣太子,也是多亏了她的妖孽女儿,才能有今天的脱胎换骨,甚至连自己不愿意承认打击首辅睿王的政事,其实也多亏了他那个妖孽女儿。
能生出如此女儿的人家,如何能不骄傲不自豪?搁在谁家也当个宝贝疙瘩宠爱着,哪怕是搁在自己这个皇家,也得好好宠爱着啊!
“呵呵呵,是宜家宜室,以后朕能有如此儿媳妇,可真是欣慰的很哪!”
皇上酸酸的反击了一下在自己面前显摆女儿的赵子诚,再得瑟的女儿,也得做人家的媳妇。
等赵子诚出来之后,才诡异的发觉,自己跟皇上之间,本该谈些政事的,为何谈的全是亚楠这孩子?
第二天,轩辕太傅就见到了赵子诚,开门见山的说了亚青跟茵茵的婚事。
赵子诚当场惊诧不已,儿子跟轩辕太傅的孙女,两情相悦?
“亚青,你是大人了,这件事既然你本人愿意,爹自然乐于见成,不过办事还得稍微迟一些,先等你妹妹成婚之后,再办你的事吧?”
“对不起,爹,儿子自作主张了!”亚青低着头,满脸的通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子上,很是羞愧的样子。
“无需如此,你既然答应了那个姑娘,就要承担一辈子照顾她的责任,婚姻不仅仅是两情相悦,更多的是责任,是对家承担的责任。”
赵子诚郑重的嘱咐儿子,对于这个儿子,赵子诚是感觉亏欠的,不仅仅没有教导好他的母亲跟妹妹,更将他留在了京城两年为质,所以在得知儿子跟轩辕茵茵,两情相悦的时候,赵子诚在轩辕太傅面前,给了痛快的肯定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