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5 徐大秘的牢骚
平步青云-1405徐大秘的牢骚
三月十三日是个艳阳高照的星期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浩瀚公司总经理庄守瀚带着基建部经理庄奋齐、市场部经理陈剑生和秘书刘爱玥一行乘坐两辆小汽车很低调地抵达了舟宁市。
窦一凡是在通往舟宁市区的公路口接到浩瀚公司一行人的。这一次参加了浩瀚公司接待工作的还有舟宁市政府秘书处的几个工作人员，其就有市政府秘书长徐鹏展。双方在公路旁各自介绍之后，庄守瀚拒绝了徐鹏展先前往舟宁市区酒店休息的邀请，坚持先把征地工作完成。没有办法，徐鹏展只得率领着市政府这边几辆工作人员的车队领着浩瀚公司的两辆车顶着烈日往海饶开发区马不停蹄地奔赴而去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徐鹏展悻悻然地上了窦一凡的车，没等窦一凡开车走人立刻就抱怨了起来。
“什么公司来的？怎么这么装模作样呢？不就是先放下行李洗个脸吃个午饭再到海饶去嘛，晚一点过去又不是会跑了他们家的地？真是的，这就是资本家的狗屁效率吧！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难道人家司机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就不累吗？嘿嘿，真是坐车的不腰疼！”徐鹏展牢骚不少，冲着窦一凡就是一顿水深火热的鸣冤。
“人家大公司一直都是这么样的，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哎，说不定人家就是认为去晚了他们想要的地盘也就没有了。”窦一凡懒洋洋地保持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往海饶开发区开了过去。虽然他对徐鹏展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徐鹏展还是有句话让他感觉到有些不怎么安心的。他随口回答了徐鹏展的话，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海饶也就那么一大块地盘，在庄守瀚他们眼里看来说不定真的就是弹丸之地，再加上，这块弹丸之地已经被奥玛斯公司给削去了一大半，能留给浩瀚公司的已经不多了。
当时由于春节前到奥玛斯公司先拆借了几百万现金过来海饶开发区先应付了拖欠教师工资这一摊子事，因为奥玛斯公司就争取到了征地选址的头筹。让窦一凡有些措手不及的是奥玛斯公司的胃口实在太大了，不仅将海饶开发区东南边最大片的田地征走了，而且还将赵家屯和径口村差不多整个村子都被划入他们的辖区之内。更让窦一凡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奥玛斯还将手臂伸到了东南海边的那一片滩涂，连那边的海岸线都纳入他们的版图当。
“什么狗屁公司？不都是吸食民膏民脂的资本家嘛！”徐鹏展的话毫不遮拦，对于下了他面子的庄守瀚等人毫不客气地指责着。
“呵呵，徐哥，咱们舟宁就是太缺乏他们这种资本家，所以才发展不起来啊！咱们谴责人家资本主义，人家还鄙视咱们没有效率，办事拖沓婆妈呢！”窦一凡本来不想反驳徐鹏展的，可是人家徐大秘书长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偏激，窦一凡不想再受到徐鹏展这种情绪的影响只得开口制止了他这种无法跟与时俱进相一致的论调。
“唉，所以说嘛咱们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还得看人家的眼色过日子啊！对了，等会儿准备带他们到哪一片看地去？”徐鹏展也知道自己的言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所以只有叹气认输转移话题的份了。
“看他们的吧！咱们现在是主随客变了！他们想到哪里看，咱们只得带他们上哪看去了。我想他们在到海饶之前应该早就了解好地形地势地貌之类的，就等着现场考察一下。要是跟他们在地图上了解到的情况一致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够定下来的。”窦一凡跟浩瀚公司的董事长陈浩霖以及总经理庄守瀚都是打过交道的，对这两人的雷厉风行早就领教过。
当时浩瀚公司还是凌云璧给窦一凡牵的线，不过让窦一凡没想到的是庄守瀚的宝贝女儿竟然还是他的大学同学。虽然个子小小的庄家公主庄羽骄跟窦一凡没有在同一个系，但是这个忠实的篮球啦啦队队员还是给窦一凡留下很好印象的。就是不知道暗恋了庄羽骄好几年的石径堂这一次有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庄守瀚到舟宁来，窦一凡心里还寻思着能不能给石径堂一个表现的机会，让石径堂好好巴结巴结这个潜在的未来岳父大人，也好为石径堂增加一些可能性。虽然窦一凡和石径堂两人现在明显站队不同，但是在婚姻方面窦一凡还是由衷地希望石径堂能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的。
“唉，你说他们这些大城市里来的人对咱们舟宁能有什么好印象吗？脏不拉几的，怎么跟亿州那边相提并论啊？我说窦一凡，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糊弄他们这帮人的，竟然将他们真的拉到海饶开发区来了。”颠簸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徐鹏展心事重重地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一开口就是充满了沮丧之气。
“徐哥，人家图咱们海饶有宝啊！”窦一凡淡漠一笑，不怎么想跟徐鹏展继续搅和下去。一段时间没见面，窦一凡发现徐鹏展满腹的牢骚，思想也似乎在逐渐的后退。
“有宝？哪来的宝啊？这坑坑洼洼的公路？还是那些破烂不堪的低矮茅房？”徐鹏展嘲弄一笑，对于窦一凡的话表示了极度的怀疑。
“咱们舟宁市空气清新，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民风淳朴，这些都是咱们舟宁的优势啊！徐哥，这些都是咱们舟宁的宝啊！咱们作为舟宁人可不能妄自菲薄，看低咱们舟宁啊！”窦一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徐鹏展瞎扯着，心里有些怀疑今天的徐鹏展还真是有些不怎么对劲了。这路都开了一半了，这个徐大秘书长竟然能够憋得住不跟他聊起那个带着他儿子跑路的女人虞素澜。徐鹏展的这种反常让窦一凡不由得暗自嘀咕了起来，他甚至有点怀疑徐鹏展是不是已经打听到了什么消息了。
〖
1406 救场神器
平步青云-1406救场神器
“空气清秀山清水秀有个鸟用啊？唉！空气清秀山清水秀那是因为这里都是农田，没有工厂。没有工厂就没有税收，没有工厂就没有就业，没有工厂咱们的农民兄弟就只能自给自足，过着类似原始生活。”徐鹏展用矛盾的心理反驳了窦一凡的话，皱得紧紧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过。看得出心情很不爽的徐鹏展有着不少的烦心事，一开口就是一股呛人的口气。“至于民风淳朴这句话根本就是一个讽刺。窦副区长，我可听说了你们海饶开发区前不久刚刚发生过一场械斗。”
“什么械斗？你怎么听说的这事？徐哥，您可不能造谣我们海饶开发区啊！我们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两个大公司，要是给您老人家一个不留神冒出这么一个消息来，到时候把人家好端端的公司给吓走了怎么办？”对于徐鹏展口的‘械斗’，窦一凡也是有所听闻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传得这么快，连在御鹏山坐办公室的徐鹏展都听说了，看起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还是没有说错的。
“什么造谣啊？不就是你们海林镇那边两个村子争地盘的事情吗？我就不相信你这个区领导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不是说砸了不少的小汽车吗？好像还打伤了十来个人了！窦一凡，你可不要包庇海饶啊！虽然你是一方父母官，不过也不能是非不分包庇自家人吧！”徐鹏展不服气地坐直起来，瞪了窦一凡一眼侃侃而谈。
“海林镇那边不归我管，那边不在科技园区这周边，不属我管。”窦一凡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不过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海饶开发区西南边的海林镇也同样有一大片适合水产养殖的浅水海滩。那边属于内湾，风平浪静水流活跃水质又好，刚好是鱼虾养殖的好地方。正是因为这些特质才引起了徐鹏展所说的两个村子争夺地盘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上周的地盘争夺之事了，海林镇早就是海饶开发区由来已久的多事之地了。分管那一片的周立铭早已经被那些村委会和承包鱼池和投资海产的养殖户之间的矛盾搞得焦头烂额，可是又一直束手无策。一听到海林镇这几个字，窦一凡突然感觉到他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根源到底在哪里了。
“对了，一凡，你们海饶开发区到底是怎么分工的？我上次还听到你们的周副区长在抱怨呢！据说有油水的都到你手里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当然，人家周立铭也不是对我抱怨，因为对我抱怨是没有用的。我也是在一旁碰巧听到的。”徐鹏展的话似乎有些针对性，有意无意之间都是剑指窦一凡和周立铭的关系，挑拨离间也好，向窦一凡透露消息也好，语气都显得有那么一点不怎么愿意置身度外的意思。
“哪有什么分工啊？不就是我分管经济这一块，人事还有其他的不都是归欧建岭欧区长和周立铭副区长两人去分担嘛！”对于徐鹏展的话，窦一凡有些不以为然，或者是说他表现得有些不以为然。虽然窦一凡没有完全相信徐鹏展的话，也不知道徐鹏展所说的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但是窦一凡却相信现在的周立铭很有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特别是有赵苔盈这个女人在周立铭身边撩拨着的时候，窦一凡相信周立铭欲令智昏的时候绝对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啦！我想人家周立铭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既然经济这一块给你管了，海饶那边还有什么可以管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算是要两根紫菜也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给啊！以前那些老渔民们经常说的海里干活最惊险的莫过于打捞紫菜！唉，要不是实在穷得很，谁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打捞紫菜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野生的紫菜还真是他妈地贵得离谱！我去年给翔翔买过一斤，奶妈地，一斤多少钱，你知道吗？嘿，差不多一千块！说是野生的紫菜，嘿，吃得老子那个心疼啊！而且还是老子自己掏腰包的，唉，没想到紫菜还没有吃完，孩子就……都是虞素澜那个臭表子，这么静悄悄地就把孩子给带走了。要是让我打听到她敢带着我的儿子去嫁人的话，哼！敢给我儿子找后爸，我一定饶不了她！”徐鹏展的话很有发散性思维的潜质，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从周立铭的抱怨很快就扯到了舟宁这一带最常见的生计，再从打捞紫菜这一维持生计的活儿来到买紫菜，由买紫菜的心疼再到对虞素澜的咬牙切齿。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很符合徐鹏展的思维习惯，而一切话题又太有跳跃性了，让窦一凡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
徐鹏展的骂骂咧咧已经说完了，可是窦一凡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应他。徐鹏展一再地刻意地在窦一凡面前提起那个带走他儿子的原二奶虞素澜，这让窦一凡隐隐感觉到徐鹏展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徐鹏展手里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也就不好当面质问窦一凡。刚开始的时候徐鹏展是以恳求窦一凡的态度想要通过窦一凡了解到虞素澜的下落，后来徐鹏展又一再地找窦一凡商量查找虞素澜的办法，到了现在徐鹏展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在窦一凡的身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窦一凡的无声质疑，徐鹏展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无声质疑来对窦一凡施加压力，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信息。
见到窦一凡无言以对，徐鹏展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吉普车内出现了一种令人难受的气氛，又似乎是在酝酿一场什么阴谋似的那么凝重。就在窦一凡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打破车内的沉默时，他的手机再次充当了救场的神器。给窦一凡打来电话的人是浩瀚公司的总经理庄守瀚，告诉窦一凡他们想到海饶开发区东南边的海边看看。
〖
1407 店大欺客
平步青云-1407店大欺客
接听了庄守瀚的电话之后，窦一凡的脑袋有点嗡嗡作响的感觉。海饶开发区的东南面海边已经有一大片地方被奥玛斯公司先下手为强，早已经被奥玛斯这个圈地大王给纳入自己的囊了。转动方向盘朝通往海边的大道开去的窦一凡暗自祈祷浩瀚公司的这一行人永远都不要看东南海面的那一块地皮。
不过事情往往跟人的愿望背道而驰的，今天摆在窦一凡面前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让窦一凡宣告祈祷无效的是庄守瀚偏偏就看了奥玛斯公司已经圈走的那一块海边滩涂。很显然庄守瀚等人早已经对海饶开发区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了。一下车基建部经理庄奋齐就已经带着器皿走到海边抽取海水样本，并且开始和庄守瀚商量要租用渔船出海巡察一番。
窦一凡上前准备跟庄守瀚解释一番的时候碰巧看到徐鹏展一脸的讥讽之色。他脚步一滞，总觉得徐鹏展这一次带来的敌意不少。听到窦一凡的解释，庄守瀚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惊讶。在窦一凡眼里看来，浩瀚公司应该对奥玛斯公司率先征地的事情早就有所听闻了。面对着这样的浩瀚公司，窦一凡感觉到更加的棘手。明知道地皮已经被别人弄到手了，可是庄守瀚等人还是直奔东南角这一片海滩过来了。这让窦一凡觉得来者不善。
“窦副区长，这事就不好办了。这边水域是整个海饶开发区最适合水产养殖的。除了这块地之外，我们很难找到符合我们公司要求的地方了。而且奥玛斯公司很不厚道啊！怎么连这片海域都给划分了过去？这里对奥玛斯公司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要这片海滩来干吗？”没等庄守瀚开口，从沙滩上走回来的庄奋齐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这块地方对奥玛斯怎么会没有用处呢？他们可以在海边建造员工宿舍啊！当然，建好了的高楼别墅什么的是卖是租就不好说了。这里风景宜人，水清沙白，还真是旅游休闲的好地方。”窦一凡还来不及解释，站在一边的徐鹏展迫不及待地断了窦一凡的后路。
“这样就不怎么好了，窦副区长，这块地皮对于我们浩瀚公司来说能够发挥的作用绝对不仅仅是一块住宅区或者是宿舍区之类的东西。我们不是来海饶开发房地产的，我们是来这里干实业的，不是来这里空手太白狼炒作地皮买卖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市场部经理陈剑生一听徐鹏展这一番阴阳怪气的话顿时就拉下了脸来，转过来脸很不满地对着窦一凡提出了异议。
“就是啦！陈经理，我很赞同您的看法，我们舟宁市以这么优惠的政策邀请你们这些公司过来就是为了发展舟宁的经济，发展舟宁的实业经济的。如果我们这样优惠的税收政策这样优惠的土地政策只是招来一些打着投资旗号过来圈地炒地皮的大鳄就得不偿失了。”徐鹏展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在今天的迎接队伍里算是级别比较高的领导了。他说出来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就代表了御鹏山领导的意思了。本来施德征安排徐鹏展过来只是以舟宁市政府的名义配合窦一凡工作的，可是徐鹏展的这一席话却摆明了是要拆窦一凡的台。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太明显，就连本来想开口说话的庄守瀚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庄总，咱们借一步说话，好吗？”听到徐鹏展的话，窦一凡眼眸一声，有些冷漠地盯着他看了看，可是徐鹏展并没有收敛的意思。窦一凡不想继续在这么多人纠缠不清的情况下解释什么，他朝庄守瀚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庄守瀚到一边单独详聊。
“窦副区长，在商言商，这件事情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庄守瀚跟着窦一凡往白浪阵阵的沙滩走了过去。两人在洁白的沙子上站稳之后，庄守瀚率先讨伐起窦一凡来了。
“庄总，海饶开发区政府这一次真的是有难处的。庄总，我春节前到海饶就任，当时海饶财政困难，曾经向奥玛斯公司拆借了三百万。当时舟宁市政府出面给出承诺，给予奥玛斯公司优先选址的权利，所以……庄叔叔，请您看在凌家的面子上这一次怎么样也通融一下。除了这一片海滩之外，海饶还有不少的优质滩涂适合做海水养殖基地的。庄叔叔，也麻烦您看在羽骄和我同学一场的份上，多到其它地方考察一下，好吗？”窦一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难处毫不遮掩地跟庄守瀚做了个交代。他不想隐瞒是因为无法隐瞒，奥玛斯公司在海饶选址的霸气是整个舟宁市委市政府都有目共睹的。只要庄守瀚有心了解，单凭他窦一凡一人之力也是没有可能隐瞒的。如今之计窦一凡只得馋着脸跟庄守瀚说软话，恳求他看在凌云璧和庄羽骄两个女人的面子上给他留一点余地。
“一凡，实话跟你说吧！在奥玛斯开始选址的时候我们浩瀚海产就已经知道这块地皮已经被舟宁政府半送给了奥玛斯了。我们董事长陈浩霖对舟宁政府厚此薄彼的做法很不满。如果舟宁政府没有办法拿出一个姿态出来，我们估计这一次的合作也是很难完满的了。”庄守瀚认真地盯着窦一凡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沉沉地点了点头，把浩瀚海产的意思说了出来。
听到庄守瀚这一番饱含‘店大欺客’意味的话语之后，窦一凡沉默了起来。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虽然舟宁政府给予了奥玛斯公司极大的便利，但是事情还是可以解释过去的。毕竟奥玛斯公司和海饶开发区的合作比浩瀚公司开始得早，而且奥玛斯公司的选址已经进入了征地环节，不管怎么样都是没有办法更改海饶开发区和奥玛斯公司之间的合作协议的。今天浩瀚公司的举动就缺少了一些合作的诚意了。这种感觉多少让窦一凡有些不爽。
〖
1408 见好就收
平步青云-1408见好就收
沉默着和庄守瀚对视了一会儿，窦一凡缓缓地开口了。他用尽量礼貌的话语像庄守瀚表明了他自己和海饶开发区政府的立场。
“庄总，这样吧！咱们再开着车到处转一转，如果实在没有适合浩瀚公司投资建设养殖基地的地方，咱们也不能太勉强了。”窦一凡淡淡地开口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到庄守瀚有些缓和过来的脸色立刻又进行了一番补充。“其实，不满庄总您说，浩瀚公司能够在舟宁落户是我们舟宁的福气，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有共识。不过我们的领导，特别是我们的施德征施市长是担负着很大的风险的，尤其在答应给浩瀚公司和万家实业相同优惠政策的情况下，我们施市长是得罪了不少人的。特别是部分省委的领导，对于施德征市长执意要给浩瀚海产同样的进场条件是极其不满的。”
窦一凡的下半截话就不像刚才那样优柔寡断了，一开口就为施德征申诉了苦处了。窦一凡说得很坦然，是因为他所说的都是事实，不折不扣的事实。如果当时不是施德征冒着被省委副书记万仕筠一家敲脑袋的危险承诺给予浩瀚公司相同优惠政策的话，浩瀚海产和舟宁市的合作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可是没想到一个华丽转身，浩瀚公司却因为选址的事情大做章。虽然窦一凡也对奥玛斯公司的做法颇有微词，但是已经成为既成事实的事情他窦一凡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敲打敲打浩瀚海产公司的高层。如果浩瀚公司不吃这一套，窦一凡也没有办法给他们变出另外一片滩涂地来。
“施德征市长是一个精明能干的领导，他这么决定自然有他的考虑，对吧？浩瀚海产和舟宁市的合作是一个双赢，也必须是一个双赢。如果浩瀚公司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想施德征市长也是不会坐视不理的。窦副区长，你说呢？”庄守瀚也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仔，并不是窦一凡随便一开口就能够唬得住的角色。他不咸不淡地开口，反而将了窦一凡一军。
“的确必须是一个双赢局面。如果不是为了共创双赢的局面，施市长也不会再三向万家赔罪道歉了。当然，如果万家实业在舟宁争气一点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在明知道得罪万副书记一家的前提下答应浩瀚海产以同样的资格进入舟宁了。庄总，您说，对不对？唉，我说万家这些子民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有万副书记在上面看着，他们这帮人还干不出点成绩出来。而且还占据了亿丰省好几个沿海城市的优质资源，像柳水市那样，我听说万家在那边也是有一家大公司，好像也是叫万家实业吧！对了，应该就是万家实业的分公司吧！唉，有万家这帮人在这些城市里，咱们想要靠海吃海，鼓捣出点海产养殖方面的成绩来还真是不容易啊！庄总，这点难处施德征市长早已经替浩瀚公司考虑过了。”窦一凡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慢条斯理地将施德征为浩瀚海产公司所做的牺牲坦然地说了出来。当然，在阐述施德征的伟大让步之余，他还不动声色地将浩瀚公司目前的尴尬局面也点明了。
万家实业是万仕筠的家族生意，在舟宁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可是却没有为舟宁干出一点实际业绩出来。从政府手里要走了各种优惠政策，可是却用一个坑爹的空壳公司悬在那里，死不死活不活的，让人看了难受。如果万家的人能够踏踏实实地在舟宁干点实事出来，如果万家实业能够为舟宁担负一点应尽的社会责任的话，施德征也不需要冒险引进浩瀚海产公司了。万家实业和浩瀚海产都是相同的海产养殖业，加工包装各种程序都是大同小异的。两家企业在舟宁势必产生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局面。按照窦一凡的推测，浩瀚海产的进入将是对万家实业的一个巨大冲击。在同样的优惠政策之下，浩瀚公司很快就会将万家实业吃得死死的，甚至将其赶出舟宁的领地。这一点窦一凡预见到了，施德征更是了如指掌，可是心如明镜的施德征却愿意承担两家竞争所带来的这一切负面后果，目的就是为了让舟宁的经济快一步发展起来。当然施德征此举也有刷新政绩的嫌疑，但是在得罪万家的前提下刷新政绩刷新业绩也是需要勇气的。特别是在万仕筠还是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省委副书记的情况下，施德征这一举动一个闹不好还真是惹火烧身。
窦一凡的这一番话言下之意就是浩瀚公司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因为万家实业已经在整个亿丰省的沿海城市基本布控好了。凭借着省里有人的万家实业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享受着最优惠的政策，而且还排除异己扫清障碍，令浩瀚海产这样的公司根本就没有办法进驻或者跟他们分一杯羹的可能。像施德征这样敢冒险以同样的优惠政策接纳浩瀚海产的已经不多了。这才是窦一凡想要表达的重点。
明知道施德征进退维艰的窦一凡不愿意让浩瀚公司在某些方面上有得寸进尺的势头，所以他必须用强硬的态势顶住这家他费劲五牛二虎之力才招揽过来的大公司的压力。打定主意不让步的窦一凡淡漠地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也将浩瀚公司的难处捅了出来。
“情况也不是糟糕到那个程度。就算是政策层面上略有不同，只要水质优良，浩瀚公司还是不在乎花多点钱给政府上缴税收的。”窦一凡的话说完之后，庄守瀚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得令人无法相信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漠地顶了回来。
“是啊！只要水质不错，就算多花点钱也是值得的。这样吧！庄总，咱们到海林镇那边转悠转悠，我知道那里有一片地方的水质比咱们现在站的这里还要优胜很多。”见到庄守瀚收敛了气焰，窦一凡也见好就收，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朝庄守瀚指了指海饶开发区西南角的海边。
〖
1409 口沫四溅
平步青云-1409口沫四溅
将庄守瀚等人带到海林镇辖区内的海岸线，窦一凡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从庄奋齐和陈剑生两人的表现看来，浩瀚公司之前对海饶开发区的责难只不过是想要在海饶政府身上讨要到其它什么更加丰厚的利益。就连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的雷碧云都似乎察觉到刚才这帮人故意刁难的用意，对着窦一凡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经过两人私底下的一番交战，庄守瀚对窦一凡也没有再过多的虚张声势了。在海林镇视察的情况还是比较顺利的，虽然庄守瀚并没有当场拍板，但是给出的整体感觉还是比较满意的。就在众人往回走，准备上车打道回府往舟宁市区赶的时候，徐鹏展突然指着远处像是一艘艘帆船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处建筑为庄守瀚等人介绍了起来。
没等徐鹏展说完，窦一凡就心有数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描述，想办法把话题往舟宁市区那边拉了过去。“庄总，施市长已经在舟宁那边安排好午餐，就等着庄总还有几位领导贵宾过去用餐了。”
“窦副区长，徐秘书长说的那个地方叫海上渔家？真的有那么著名的大厨吗？”听到徐鹏展口沫四溅的介绍之后，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刘爱玥，庄守瀚的女秘书突然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哪有什么神奇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小酒楼而已。要是刘秘书您感兴趣的话，改天我再陪您一起过去吃顿便饭。”没等窦一凡开口回答，陪在刘爱玥身旁的雷碧云抢先开口拦住了刘爱玥的话题。她亲昵地拉着刘爱玥边走边说起了悄悄话，无形当就将徐鹏展刻意提起的话题淡化了不少。
“酒楼是小了点，不过这里很有特色。其实这个海上渔家就建在海滩上，对了，从这里一直延伸过去都是，上面是小酒楼，下面是养殖场，所有的海鲜都是直接从大海里打捞起来的，新鲜得很啊！”徐鹏展不甘心地比划着手掌，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到了海上渔家那个突发事件的聚焦点上去。
“建在养殖场上面的酒楼？那他们的污水排放怎么处理？难道是直接往海里排放吗？还有，那个海上渔家应该也是属于海林镇的吧？要是这块地方为浩瀚海产所用，那么海上渔家是不是也要搬迁了？”徐鹏展的话终于发挥了一定的效果了，引起了庄守瀚的疑问。干了大半辈子实业的庄守瀚提出的问题不仅仅是犀利的程度了，可以说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了。
“海上渔家是属于海林镇的，如果需要搬迁的话，我们必须取得店主的同意。这些工作都是必须做的。如果店主不愿意搬迁，我个人认为对咱们的养殖也没有多大的影响，对吧？”窦一凡尽量地轻描淡写，尽量地想要化解这个难题。海林镇的养殖户和当地几个村子的村干部之间的矛盾还没有理顺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再闹出一个海上渔家的‘酒楼事件’，窦一凡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在浩瀚海产这几个人面前挽回对海饶开发区的信心了。
“窦副区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养殖场上面有人居住生活，造成的生活污水肯定是往养殖区排放的。更何况上面是饮食行业，人流量更大，而且排泄的污水就更加集，这势必影响海产品的质量。窦副区长，我们浩瀚海产走的是高端路线，产品主要是销往海内外好几个知名国家。如果让外界知道我们的海鱼海虾鲍鱼龙虾都是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这对于我们的品牌来说即将是毁灭性的的打击。所以……窦副区长，我们浩瀚公司需要你们当地政府的配合。”庄守瀚义正言辞地开口，将事情的严重性一再地强调。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叫嚣着要撤出海饶的投资之类的说法，而是提出了一个切合实际的要求。
现场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窦一凡看着简装出发的浩瀚海产的四个成员，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动着，可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浩瀚公司所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事实也正如庄守瀚所说的那样，还真是有些严重。窦一凡并不是看不到让海上渔家这个已经形成规模的酒楼继续矗立在海面上的隐忧，只不过想要海上渔家撤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找个借口强拆了这个建造在海面上的酒楼不是件难事，随便一个借口就足以堂而皇之地拆除了这几栋建筑物。窦一凡心清楚这种明显违章的建筑本身就应该是没有国土局的审批手续的，更不要说消防之类的证件了。一个缺少合法手续的酒楼能够在海饶开发区矗立那么多年而且招待过众多的政府部门领导肯定就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当然，这个存在合理性就跟当地政府息息相关了。窦一凡不想去谴责这个存在合理性，他心清楚的是消除这个存在合理性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窦副区长，我们……”见到窦一凡沉默起来，站在他对面的雷碧云支吾着想要开口却被他一道冷冽的目光给唬住了。雷碧云抿了抿嘴，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庄总经理，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我以舟宁市政府的名义向浩瀚公司保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肯定还海饶一片蓝天碧水，保证浩瀚海产公司在舟宁的投资项目顺利进行。”徐鹏展将窦一凡脸上的难色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抢先开口了，并且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徐秘书长，这……”窦一凡浓眉紧紧皱起，脸上是难以解释的无奈。
“那就好！有徐秘书长您的这句承诺，我们浩瀚海产也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回舟宁跟施市长好好聊一聊细节的问题吧！”庄守瀚微微地点了点头，将目光从窦一凡的身上转移到了徐鹏展那边，似乎到了这个时候庄守瀚才意识到这里级别最大的领导是徐鹏展这个市政府秘书长似的。
〖
1410 割疆卖土
平步青云-1410割疆卖土
窦一凡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在庄守瀚和徐鹏展身后往停车的地方走了回去。一边往回走，窦一凡一边往海边张望。庄守瀚手掌一指就已经划下了海林镇最富饶的水产养殖心，连带海对面的那一片突起的小山包都被纳入了浩瀚公司的地盘了。沿着海林镇的这个内湾一直到出海口都成为浩瀚公司的领地了。一头钻进吉普车，窦一凡再次回头望着碧浪滔滔的海面心突然冒出一个割卖疆土版图的失落。一个奥玛斯公司，一个浩瀚海产，两个大公司各自占据了海饶开发区的东南和西南两个方位，把整个海饶开发区的三分之一海陆都划走了。望着慢慢消失在后视镜的浪涛朵朵，窦一凡有种亲生骨肉被抱走的疼痛。
上了车之后徐鹏展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窦一凡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扯着，并没有刻意地掩饰他心的烦躁。徐鹏展十分同情窦一凡现在的境况，还一再地表现出对他的关切之意。窦一凡懒懒地笑着，对于徐鹏展的两面三刀似乎并没有怎么察觉到似的。
一行人到了舟宁市区，徐鹏展在推开车门下车前突然笑着提醒了窦一凡一句。“一凡，其实海上渔家能够发展成为现在这个规模，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的。要是搞定了这个背后推手，事情就很容易解决了。”
“看来徐哥知道海上渔家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了，还请徐哥透露点消息。”窦一凡扯了扯唇角笑得很谦卑，拔出车钥匙准备下车的他回头看了徐鹏展一眼，眼里快地闪过一抹玩味。
“海饶是个好地方啊！海饶是个培养人才的摇篮啊！咱们舟宁市政府里面就有两个副市长是出自海饶开发区的，一个是咱们的冯秀峰冯副市长，来自径口村的冯副市长；一个是来自赵家屯的赵维瑾赵副市长。这两个可都是咱们御鹏山不可或缺的大领导啊！一凡啊，我就纳闷了两个大市长的老家怎么就那么巧合地出现在奥玛斯公司征地的范围内了。嗯，还真是有些巧合！对了，我听了一些坊间传闻，说是咱们舟宁市政府特意将奥玛斯公司领到赵家屯那边的，还有人亲自带着奥玛斯的高层上了那一个望海石的小山头。既然奥玛斯公司的征地给赵家屯和径口村带来了效益，那么让某些人牺牲点利益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徐鹏展的话不短，应该不是即兴发挥的。他看着窦一凡慢条斯理地将这一番似真似假含义颇深的话说了出来之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窦一凡做出回应。
“奥玛斯公司的选址并不是御鹏山任何人能够左右的，事实上是奥玛斯公司的大老板易木杨亲自挑选的。这一点我相信徐哥您是清楚的，嗯，当时您也是谈判小组的成员之一，对吧？”窦一凡很快就抓住了徐鹏展话里的一个漏洞，一边推开车门往外走，一边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见到窦一凡对自己透露的小道消息不怎么感兴趣，徐鹏展有些发急地推开车门跟着往帝豪酒楼的大厅走了过去。三并两步地走到窦一凡身边，徐鹏展压低声音愤愤地念叨了一句，说：“那个算什么鸟**谈判？摆明了就是给奥玛斯公司百分之一百的让步，人家要什么给什么，那能叫谈判吗？”
“徐哥，您这句话应该在当时的谈判桌上说出来才对！当时咱们跟对方谈判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听到这些不同的声音了？咱们舟宁市政府当时可是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谈判小组的，成员还包括了市委市政府好多个领导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市政府这边就有您这个秘书长牵头了。”听到徐鹏展这句大实话，窦一凡忍不住露出一抹讥笑。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皱起眉头对着徐鹏展说出这么一番似乎不怎么好理解的话来。
“就算是再多人出场又有什么用？能够定调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咱们的施大市长。难道窦副区长你不明白这一点？还有，如果不是领导授意的话，我们这些小喽啰们敢拍板吗？”徐鹏展最近总觉得事事不顺心，特别是在寻找虞素澜和孩子这件事情放的精力太多了，搞得对舟宁的时事也有些跟不上了。他满腹愤懑地低声嚷嚷着，说着平时里从来不点破的实情。
“徐哥，咱们什么时候不是听从别人吩咐的？我的看法是保留自己的底线，服从档和人民的利益。他们来了，咱们也该和他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了。”窦一凡笑了，不知道是该笑话徐鹏展的突然天真还是该笑话彼此之间的真情告白。他甚至怀疑徐鹏展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想想徐鹏展今天在庄守瀚等人面前故意做出的几件事情，窦一凡只有低垂下眼睑提醒他一句的份了。如果当着施德征的面，徐鹏展再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来，窦一凡估计这场戏会更加好看的。
将庄守瀚等人迎着往帝豪酒楼的电梯口走去，窦一凡无意回头看到雷碧云着急地向他比划着，还担心窦一凡不明白似的朝他扬了扬手的手机。窦一凡微微地点了点头，招呼着浩瀚公司一行四人进了电梯。雷碧云和一班工作人员跟在后面等着另外一部电梯，自然会有其它工作餐的安排。
对于徐鹏展刚才的那一番话，窦一凡自然不敢不放在心上。他一直就清楚海上渔家这种强悍的经营方式背后肯定有着某种能量支撑着，只不过他并不相信徐鹏展所指的赵维瑾和冯秀峰这两个副市长在背后撑腰的故事。道理很浅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如果冯秀峰和赵维瑾要搞海上渔家这样的生意，完全可以在望海石对开的海边搞一个大型的休闲游乐型旅游心。
〖
1411 一唱一和
平步青云-1411一唱一和
窦一凡相信凭着一个副市长的能量，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屑于搞海上渔家这样的小生意。施德征在舟宁市的施姓弟子再多也不大可能会去拒绝一个副市长堂而皇之地开发项目，只要这两个人有正当的借口就完全搞得成。对于赵维瑾和冯秀峰的这点本事，窦一凡还是有着足够的信心的。就算有这种小打小闹的兴趣，他们也没有必要跑到海林镇那边去搞，直接在自己家乡附近弄就行了。
虽然不相信徐鹏展的话，但是窦一凡心却很肯定海上渔家背后肯定有其它的相关人员。上次被海饶教育局长丁家祥邀请到海上渔家吃了一餐丰盛的午餐之后窦一凡对于那个姓雷的老板雷振山就产生了一些疑问了。特别是吃完饭之后下楼的时候海上渔家那个被砸得稀巴烂的停车场，更是给窦一凡留下深刻的印象。其实徐鹏展说得没错，海饶开发区还真是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这里不仅在相邻的两个村子里出了两个副市长，而且还出了不少海饶当地的领导，雷家坳的雷振胜，海饶开发区公安局的政委，也算是一个。雷家坳出了一个区公安局政委雷振胜，一个开海上渔家的雷振山，雷家坳的村长叫雷振海，这三个人都跟他的贴身秘书雷碧云有着亲戚关系。这让窦一凡不得不多了几分思考。有了这几分思考的窦一凡一想到刚才对着他挤眉弄眼的雷碧云，打定主意要将雷家这些事儿弄个明白。
施德征亲自接待了浩瀚公司的四个人，同桌吃饭的还有徐鹏展这个市政府秘书长和窦一凡这个代表海饶开发区政府的副区长。石径堂进来打点好之后就和唐兴宇到隔壁的房间吃饭去了。窦一凡接替石径堂成为招呼整个包房的贴心服务员。庄守瀚和施德征的会面进行得很流畅，在席间庄守瀚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一切都按照常规进行着。直到酒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庄守瀚端着小半杯洋酒站起来要敬施德征的时候，窦一凡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一个强烈的预感让他似乎能够预知到庄守瀚接下来要说的话语。
“施市长，这杯酒是代表我们浩瀚海产董事长陈浩霖先生敬您的，先祝您步步高升，在接下来的换届选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庄守瀚的话很沉稳，站起来敬酒的规模也算是对施德征的尊敬。
见到庄守瀚站起来，施德征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带着几分谦虚地跟庄守瀚寒暄了几句。两人喝了这小半杯洋酒之后，坐在一边的窦一凡赶紧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水晶酒壶给施德征和庄守瀚两人各自倒了三分之一的琥珀色酒液，然后等着庄守瀚的下一句话。果然不出窦一凡所料，庄守瀚的第二杯敬酒很快就开始了。
“施市长，这第二杯酒是我自己敬您的，感谢您和舟宁市政府对我们浩瀚海产的厚爱，也期待您继续关照我们浩瀚！”庄守瀚笑着跟施德征再次碰杯，继续他的祝酒词。“特别是在公司选址方面，还请施市长多加关照！”
“庄总客气了！这是我们舟宁应该做的，配合投资商在我们当地发展经济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施德征淡淡地回答，眼角余光扫了窦一凡一眼，带着某种质询的味道。
“那我们就太感谢施市长您了！我们刚才在海饶转了一圈，在那个什么，对了，窦副区长，应该是海林镇吧！看了一个地方，不过……”庄守瀚将目光投向端着酒壶站在一边保持沉默的窦一凡，将话题引到他的身上之后又拖长了话音等着大家集精神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了。“不过那边有一个很大的麻烦，嗯，我是猜测的，呵呵，我看到窦副区长当时皱了皱眉头。”
“庄总，您真是好眼力啊！连我们小窦皱一下眉头都被您看到了！”听到庄守瀚的这一番话，施德征不动声色地打科插诨调侃了一句。窦一凡微微一笑，看着施德征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眼神交错，施德征心了然，也很坦然地接了庄守瀚的话题。“我们小窦同志皱一下眉头计谋也就上来了，所以庄总您就不用太担心了。有我们舟宁市政府的支持，我相信浩瀚公司在我们海饶开发区肯定会一帆风顺，赚个盆满钵满的。”
施德征的这一番回答很有技巧，并没有给庄守瀚继续说具体难题的机会，不过却大包大揽一口答应了下来。不涉及细节却又不回绝，施德征的这一席话表面上给了庄守瀚极大的支持，不过却暗含着变卦的可能性。只要不涉及具体事情，施德征就有反悔的机会。
“感谢施市长对我们海饶开发区工作的肯定！来，庄总，这一杯是我代表海饶开发区政府敬您的，感谢您对我们海饶的信任！相信咱们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圆满成功的！”对于施德征的褒奖，窦一凡淡然处之，并且将这一番夸奖引到了整个海饶开发区的工作上来。庄守瀚还想该说点什么，窦一凡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将话题引开了。
看着施德征和窦一凡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地堵住了庄守瀚的话，坐在一边的徐鹏展除了低垂下眼睑之外也没有说其他话的胆量了。在施德征面前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模样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策略，这一点徐鹏展还是比较在行的。
一顿午饭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酒饱饭足之后施德征以市政府的名义将浩瀚公司的四个人安排到了环岛酒店入住，准备第二天的正式商洽事宜。窦一凡一路陪伴着庄守瀚等人来到十二楼的房间，将四人安顿好之后跟着施德征来到1208房。在工作人员的休息房里窦一凡将今天上午在海饶开发区发生的事情简单地汇报了一遍。当他提及到徐鹏展在车上说过的话时，施德征很诧异地抬眸看着坐在旁边的窦一凡追问了起来。
“他是这么说的？他竟然会主动说这样的话？”
〖
1412 专项整治
平步青云-1412专项整治
“是的！徐秘书长的意思是海饶那家海上渔家背后应该是有咱们舟宁市政府这边的人给撑腰的。不过，我觉得他有点危言耸听了。如果说到那个酒楼背后有其它老板，我觉得也应该是海饶内部的，不大可能是舟宁这边的。”窦一凡淡淡地将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嗯，不管背后是谁，这个‘海上捞’都必须拔掉。”施德征沉默了一会儿，朝窦一凡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市长，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海林镇里面有两个村子，一个是雷家坳，一个是颜家村，这两个村子经常闹点事情出来。上次就因为争地盘的事情搞到砸车伤人的事件。”对于施德征的命令，窦一凡打心底里认可。不过一想到那些彪悍的村民，窦一凡就不得不给施德征汇报另外一件事情。
“争什么地盘？什么颜家村雷家坳的，都是些什么人在闹事？统统都抓了，现在的法制社会还搞出什么红黑旗之类的械斗，像什么样？”窦一凡的这一番话让施德征有些恼怒起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朝窦一凡挥了挥手臂，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可是……”窦一凡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被施德征给打断了。
“窦一凡，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慈手软。你这种性格以后怎么成大事？”没等窦一凡开口辩解，施德征站直起来指着他的鼻尖大声教训了起来。
第二天，浩瀚海产公司一行人离开之后海饶开发区开展了一系列地整治活动。当地的工商，公安消防和当地派出所等部门联合开展了专项治理活动。以消除消防隐患，规范行业秩序为目的的专项打击活动席卷整个海饶开发区，短短两天时间内共出动以海饶开发区工商局和舟宁市公安消防支队为主的警力九十多人次，清理了酒店、酒吧ktv、酒楼、商场、市场和大小超市商店的消防安全隐患和各种不规范营业，专门针对群众聚集地区的消防应急灯、疏散指示标志、室内外消火栓、灭火器和防火阀等设备进行了一番严密的检查，对于不符合规定的给予吊销营业执照或限期整顿等整理。
通过舟宁市和海饶当地电视台等手段的宣传，海饶开发区这一次的专项整治工作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并且热热闹闹地持续了一段时间。按照舟宁市电视台的报导，其指出海饶开发区通过集整治，依法处理，消除了开发区人群密集地区的安全隐患，提高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消防意识。按照海饶开发区当地的民众的说法就是百分之七十的店铺关门了，正在进行整顿当。此次整顿工作受创最严重的是酒吧ktv和酒楼。这些地方的装修追求华丽低廉快，采用的大多数是易燃材料。平时公安消防部门和当地工商局都是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混混沌沌过日子。现在政府动真格了，也没有人敢对这些地方马虎了。两天之间，海饶的酒吧ktv和酒楼十有**关门歇业了。遭受了专项整治之后的海饶酒吧一条街冷冷清清，少了活力变得死气沉沉。
坐在副区长办公室里的窦一凡手里拿着长长的整改商铺名单，很快就找到了‘海上渔家’的名字。他暗暗地松了口气，在第一轮专项活动就能够将这个不应该出现的酒楼捕获到而松了口气。按照施德征的指导思想，窦一凡明白这一次消防整顿搞不死‘海上渔家’的话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消防整顿让它过关就继续开展其它的专项活动，譬如清理违章建筑等活动。如果真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专项整治活动，窦一凡担心整个海饶开发区百分之九十的店面都要关门大吉了。在海饶开发区这种经济本身就不发展的小地方，能够办理营业执照做生意的已经属于高大上的档次了。如果说到消防设备和规范建筑的话，窦一凡担心到时候一竹竿就打死整个海饶开发区的商业了。
“窦副区长，这一份是要上报给欧区长的，请您过目！”就在窦一凡审视着手的名单时，雷碧云拿着一份件走了过来。
“嗯！”窦一凡随手翻动了一下，发现没有不妥的地方也就顺手交给了雷碧云。看到雷碧云要转身离开，窦一凡又突然叫住了她。“碧云，什么时候约你的雷叔叔一起吃顿饭？”
“我的雷叔叔？呃……窦副区长，您是指雷振胜雷叔叔吗？”雷碧云迟疑着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窦一凡疑惑地问。
“你还有多少个雷叔叔是可以给你布置一个公主房让你住，可以供你上大学的？”窦一凡一脸玩笑地看着雷碧云，说出一句让她措手不及的话来。
“你怎么知道的？呃……窦副区长，我……”雷碧云又怎么可能是窦一凡的对手，一下子就露馅了。她心虚地底下脑袋，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什么。
“这不是普遍现象吗？计划生育政策让国人智慧再次超常发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该叫爸爸的都改叫叔叔了，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亲戚朋友了，对吧？好端端的政策，唉，真是智慧无限！”看着变了脸色的雷碧云，窦一凡不由得发出一番感叹。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雷碧云和那个在公安局当政委的雷振胜雷叔叔是父女关系的，反正他就是知道，不用调查不用取证就是莫名其妙地知道。或者，这就是一种直觉，对这种普遍现象的直觉。当时，他确认市府办同时沈晓晓和市纪委副书记沈国亮的父女关系的时候还需要打电话让人调查一下。这一次看着在身边给他当贴身秘书的雷碧云，窦一凡连调查一下的工作都省略了。
“窦副区长，您可不要乱说啊！这可是要双开的。”雷碧云着急地朝窦一凡连连摆手，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意识到危机重重。
〖
1413 本来可以有
平步青云-1413本来可以有
“双开？呵呵，雷碧云同志，你的思想太先进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舟宁市里因为违反计划生育而被双开的？嗯，这个双开应该是指夫妻双方都被开除吧！”雷碧云的惊慌失措让窦一凡哑然失笑，不由得缓和了语气，免得真的惊吓到面前这个语无伦次的女子。
“夫妻双方都被开除？呃……也不大可能了！”听到窦一凡的笑声，雷碧云神色一暗，低垂着脑袋拿着手里的件匆匆往门外走去。窦一凡坐在办公桌后面挠了挠头，不知道雷碧云这个不大可能到底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海饶开发区公安局政委雷振胜专门在家里设宴招待了窦一凡。雷家在海饶开发区老区有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房，窦一凡曾经送过雷碧云回过几次家，可是却从来不知道雷碧云具体住在那一条街。当他在雷碧云的指挥下将车停稳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瞪了雷碧云一眼，原来这个被他看做是邻家妹妹的单纯女孩竟然一直有这么强的戒备心理。当窦一凡发现雷碧云下车的地方离她真正住的地方还有两条半街的距离时，他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
雷家的小洋楼外面看上去有些老旧，墙体有些发黄，推门而进一脚踏入前面的围墙就是一个不同的世界。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窦一凡四处环视了一下房子发现崭新的装修跟他的预测差不多，档偏上的装修，色装修古香古色，一套红木椅让不大的客厅充满了古风。
“请坐！雷叔，窦副区长来了！”相对于窦一凡的凝重来说，首次将这个特殊的男人带到家里来的雷碧云却满脸红霞，多了几分雀跃和羞涩。虽然雷碧云知道窦一凡主动要求和雷振胜一起吃饭肯定不是所谓的见家长之类的事情，可是春心芳动的雷碧云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窦一凡这一次到家里吃饭看做是一种美妙的信号。
“窦一凡同志，想要来我家蹭饭吃就直说嘛！用得着这么吓我们家小姑娘吗？”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响，雷振胜洗了洗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往客厅里走，他还一边朗声打趣窦一凡。
“哟嗬，雷大政委还亲自下厨吗？看来这顿饭吃得值啊！会煮饭的男人肯定是个好男人！嫂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嫁了个会煮饭的男人！”窦一凡站起来看着围着围裙的雷振胜忍不住调侃了他两句。可是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雷振胜和雷碧云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窦一凡皱紧了眉头，张了张嘴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嘴巴臭得很了。
“我妈十几年前死了，生下我弟弟之后不久就死了，难产。”雷碧云扯了扯唇角，想要露出一个笑脸可是努力了很久还是失败了。
“对不起，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窦一凡发现他的舌头开始打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愧意。
“没关系，我已经没有妈妈好久了，虽然我本来是可以有妈妈的。”雷碧云转过身装作为窦一凡倒茶，低垂着眼睑嘟囔了一句。
“碧云，那是意外，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那真的是意外。”听到雷碧云的话，雷振胜脸色一暗，走到女儿身后低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那是意外，我也没有怪你。如果你们不是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的话，我妈她也不会……不好意思，窦副区长，你先做一会儿，我上去换套衣服。”雷碧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父亲，站起来朝他摊了摊手掌，想要说点什么宽容的话来。可是每一次话到嘴边，她还是说出了最伤人的那一句。看到雷振胜颓废的低垂下眼睑，雷碧云抿紧了嘴角匆匆往楼梯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雷兄，坐吧！”窦一凡没有想到他一句无意的话竟然把雷振胜父女俩的伤心事给勾了起来，更没想到会把人家父女俩的矛盾给招惹了出来。
“嗯，没关系，这孩子一直就是这个心结，怎么劝导都没用。她弟弟小的时候她特别讨厌他，总是认为是她弟弟把她妈妈给整死的。唉！都怪我……这些都是命数啊！呵呵，虽然我从来都是无神论者，不过……”雷振胜满脸疲惫地在窦一凡的身边坐了下来，接过窦一凡递过来的香烟，就着打火机点燃了之后猛地吸了一口之后才随着那一缕轻烟低声说道。
“雷兄，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大家都该放下来了。碧云这孩子比较孩子气，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也不要跟她计较了。”窦一凡也点燃了一根香烟，就着浓浓的烟味安慰了雷振胜一句。第一次到人家家里做客就碰到这样的事情，窦一凡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身边这个头发有点发白的男人。
“唉！孩子都大了，上大学的上大学了，工作的也工作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们死去的老妈了。”雷振胜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像是对一个相识很久的老朋友说话那样低声感叹了一句。
“哎！什么味道？呃……厨房？”窦一凡刚想继续劝一劝雷振胜的，可是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一阵烧焦味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哎呦，坏了，坏了，我的糖醋排骨啊！”被窦一凡这么一提醒，雷振胜立刻站起来往小饭厅后面的厨房冲了过去。
“又烧焦了？嘿，每一次你做饭都是这样的！”在楼上闻到味道的雷碧云从楼梯上冲了下来，一边快步冲进厨房，嘴里还一边抱怨着自己的老爹。
“嘿嘿，只顾着说话，忘记关火了。”被女儿一阵抢白的雷振胜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摸着脑袋嘿嘿地乐呵着。
“看来我没口福了！要不咱们三个一起到外面吃？”看着那一堆烧得黑乎乎的所谓排骨，窦一凡想了想还是提出了个建议。
〖
1414 该咋办就咋办
平步青云-1414该咋办就咋办
“不用，我爸肯定准备了好多菜的。不过糖醋排骨你就吃不到了，嘿嘿，那可是我爸的拿手好菜，当然，前提是不烧焦的话！来，我那筷子吧！”没等雷振胜回答，雷碧云已经抢先替自己的老爹拒绝了窦一凡的建议。换了套家居服下来的雷碧云一下子就忘记了她刚才还和自己的父亲弄出来的不愉快，一边嘻嘻哈哈地跟窦一凡解释着，一边手脚勤快地拿碗拿筷子。
雷振胜嘿嘿地笑着，和窦一凡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将刚才的不愉快都放到了一边。正所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就算是跟自己的老爸吵个天翻地覆，雷碧云一个转身就亲亲热热地给雷振胜打上了下手。窦一凡也在一边帮忙着端菜盘子，三个人倒也忙乎得不亦乐乎。
看着几个荤素搭配的酒菜上桌之后，窦一凡才体会到雷振胜这么多年既当爹又当妈地厨艺还真是没有白锻炼了。一看那几盘子卖相挺不错的菜式，窦一凡突然很可惜起被烧焦的那一盘糖醋排骨来。三人坐下来，雷振胜从橱柜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倒了三杯，给雷碧云也分了一杯。
“来，敬一敬你的领导！要不是人家窦副区长看着你啊，都不知道你要闯多少祸了！”雷振胜将红酒杯推到雷碧云面前，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就闯祸了？窦副区长，您不要听我爸的，没一句好话的！来，这一杯我敬您的，多谢您的指导！对了，还得感谢您替我教训赵苔盈那个臭三八！”雷碧云一脸不依地瞪了雷振胜一眼，端着酒杯站起来规规矩矩地跟窦一凡碰了碰杯子，还顺口念叨了一番。
“我说，咱们三个在家里吃饭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啊！还有，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别老是豆腐豆腐区长的，听了别扭！”窦一凡端着酒杯看着雷碧云一饮而尽，嘴里也学着雷家父女一样随意地念叨了起来。
“呵呵，就叫一凡好了！一凡，你也不要跟我客气，看得起我就叫一声胜哥，论资排辈的话，我还得尊你一句领导。不过在我家这些俗礼就算了，我比你年纪大多了，就占你个便宜。你叫我名字也好，叫我一声大哥也行。反正咱们不讲究这些东西。”雷振胜也是豪爽的人，拿着酒瓶子给窦一凡倒酒，一边乐呵呵地笑着阐明立场。
“好，就这么说定了。碧云，你也叫我的名字好了。”窦一凡也不推辞，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下来。
“什么大哥小弟的？我才不干呢！莫名其妙地我就小了你一辈，你都管我爸叫大哥了，那我还不得叫你一句叔叔啊！不行，不行，这不行！你们要论辈分是你们自己的事，别扯上我就好了。”没想到雷振胜和窦一凡之间的兄弟之称立刻引起了雷碧云的极力反对。她一脸不满地嚷嚷着，还挥舞着手臂表示抗议。
“那行，那行，你也管我叫哥，我管你爸叫哥，不就行了吗？呃，还真是‘哥’上了！”对于雷碧云的抗议，窦一凡表示了理解，立刻下调了身份。听到窦一凡的话，雷振胜和雷碧云两人都毫不介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很快一瓶子红酒就见底了。不胜酒力的雷碧云早已经喝得稀里糊涂的，被雷振胜扛到楼上去躺着了。从楼上下来，雷振胜招呼着窦一凡到客厅那边坐，一坐下来就给窦一凡递了一根大华过去。
“好烟来的！”窦一凡默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大华，点了点头，颇有深意地开口了。
“不是贪污受贿来的，是自己挣来的。别用这种眼光看我，你大哥我清白得很！”听出窦一凡话有话，雷振胜也不绕弯子，立刻挑明了。
“自己挣来的？胜哥，什么生意挣来的？难道‘海上渔家’那边的生意真是你的？”见到雷碧云已经离席，客厅里也只有他和雷振胜两人，窦一凡也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接了当地开口询问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冲着这事过来的。嘿，还请我吃饭呢！黄鼠狼给鸡拜年，也就碧云那傻瓜才会相信你的。”雷振胜没有回答窦一凡的问题，反而呛了他一口。
“雷碧云相信我说明我的人品好，你不相信我是因为你多疑。言归正传，海上渔家是不是你的？”窦一凡淡然一笑，吐了一口轻烟继续追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你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拆掉那个地方的了。就算是我的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够放过人家一马不成？”雷振胜悠悠然地吐了一口烟，跟窦一凡吐出来的烟雾缠绕在一起。看着不分彼此的烟雾慢慢地消散，雷振胜不置可否地做出了回应。
“如果那酒楼是你的，咱们选个更好的地方继续干下去。换个位置，我招呼哥儿们去给你捧场。如果不是你的，老子就不管了。该咋办就咋办！营业执照没有，消防设施没有，人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违章建筑，而是还是建在海面上的违章建筑。要整倒它也是分分钟的事情。”窦一凡沉吟了一下，底气十足地开腔了。只不过当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心里还真是有点发虚的，起码没有表面上那么的理直气壮。
“是啊！人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违章建筑，可是人家这个违章建筑能够在海面上站了那么多年。难道窦副区长你不应该多想一想吗？”雷振胜对于窦一凡的自信爆棚有些不以为然。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窦一凡需要考虑的问题，毫不留情地反问了窦一凡一句。
“这么说来，海上渔家还真不是你的了。”雷振胜的回答让窦一凡顿时觉得有些沉重。雷振胜所提醒的问题，窦一凡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正因为考虑过这样的问题，所以窦一凡今天晚上才想着过来找雷振胜拉拉关系。
〖
1415 认真就输了
平步青云-1415认真就输了
伸手不打笑面人，窦一凡相信他上门跟雷振胜主动示好应该是有些效果的。不过刚才一听雷振胜这话，窦一凡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一个事实了，那就是海上渔家的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真不是我的！我哪有能耐搞出那样的酒楼来？你以为我很有空，整天在那边看着颜家村和雷家坳的人今天你打我一拳明天我踢你一脚地胡闹吗？那帮小王八蛋们真是吃多了撑着了，整天在那边扯**蛋，干不来大事就整这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一说起自己家乡雷家坳和隔壁村颜家村的矛盾，雷振胜就一肚子的气。他一脸不屑地挥了挥手臂，嚷嚷着骂了起来。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谁跑到那边去搞那样的酒楼了？还不是你们雷家坳的人吗？难道是村长雷振海？难道还有其它什么大人物？”窦一凡能够确定雷振胜没有参与海上渔家的生意，可是对这个酒楼的大老板却还是一头雾水。
“哪有什么大人物？你以为每一桩生意都会有幕后老板吗？海林镇是个什么地方，说白了，如果不是人家浩瀚海产需要那一片滩涂的话，那里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穷得叮当响。哪个大老板会跑到那里去经营一家酒楼啊？也就是雷镇海和雷振山那几个土霸王在那里整出来的，花了好大力气去拉客人，还大肆做宣传。不过，最近两年请了一个大厨，倒是把生意搞得有声有色的。问题是，生意好起来了，颜家村那帮人又眼红了，矛盾也来了。现在更麻烦了，来了一个浩瀚公司。人家投资那么多钱，是你想拆就能拆的吗？你说就这么拆了人家的酒楼，他们能乐意吗？换做是你，你也不会乐意，对吧？”雷振胜倒也不想隐瞒，也算是对窦一凡把问题说透了解释清楚了。
“这么说来，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市政府领导之类的参与了？”窦一凡挑了挑眉头，回想起徐鹏展前几天所说的话立刻就坐直起来了。
“鸟毛的领导参与！也就是雷振山和雷振海哥俩散布出去的，连我这个公安局政委也沾光了。我是从来不到他们的酒楼上去的，免得给人家坐实这个虚名。不过我看他们也算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人，又是自己村里的，算起来还是堂兄弟，他们要扯扯虎皮也就算了。”雷振胜倒也不含糊，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扒拉清楚了。
“那你做什么生意？走si私贩du毒还是制假售假啊？”听完雷振胜的话，窦一凡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想想也觉得雷振胜这一番话才是合理的解释。猛地吸了一口香烟，窦一凡朝茶几上点了点烟头，突然冒出一个问题来。
“嘿嘿，这个问题就无可奉告了。反正老子做的生意不偷不抢，违法的事情咱不干，也干不来。”雷振胜微微一笑，根本就不上窦一凡的当。
“那可说不定！要是有一个公安局的政委出面摆平黑白两道，干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都顺利啊！”窦一凡邪魅一笑，故意坑雷振胜一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鸡肠小肚啊？想从老子嘴里掏料，你还嫩着点！也不想想老子是干什么的，公安局的，搞侦查工作的，懂不懂？虽然现在不搞什么刑事逼供了，不过想要从你嘴里套点东西还是很简单的。”看到窦一凡继续发酵的好奇心，雷振胜就是只字不提生意上的事情。
窦一凡乐呵呵地笑了笑，继续跟雷振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直到那一瓶红酒从尿道蒸发干净之后窦一凡才开着吉普车往舟宁市区狂奔了过去。一路上窦一凡一直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将海上渔家顺利地弄掉。搬迁也好，拆迁也好，反正这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酒楼能够搞走就行了。
夜色旖旎，握着方向盘的窦一凡摇下车窗，阵阵凉风吹进来，有些困意袭来。晃了晃脑袋，窦一凡突然发现从他到海饶开发区上班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一天在海饶那边过夜的。他每天晚上基本上不在海饶开发区那边吃晚饭，总是能够赶在晚餐前后跑回舟宁市区的，根本就无需在海饶那边搞出一个宿舍之类的，也没有必要金屋藏娇。去年周立铭在去海饶上任之前就跟老婆林晓如约法三章，一个星期一定要回舟宁市区住多少个晚上什么什么之类的。可是没想到周立铭去到海饶还没有两个月就已经被赵苔盈收服了。更让窦一凡大跌眼镜的是周立铭这个偷吃不抹嘴的笨蛋竟然和老婆闹到差不多要离婚的地步。窦一凡不明白事到如今周立铭为什么还这么执迷不悟，难道赵苔盈身上有什么宝贝让他抛弃妻子也死不悔改的？
闹不明白的窦一凡苦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周立铭也就是末等男人的命了。按照江湖传说，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话寻家，以此类推，周立铭最后就连第六等男人都不如，闹到最后也只有妻离子散的份了。上次窦一凡告诉周立铭手没有视频的时候，周立铭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就算周立铭信誓旦旦地发誓要回去求林晓如的原谅，以后要好好对待老婆孩子什么什么的，可是窦一凡却从他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诚意，更看不到任何追悔。明知道赵苔盈不是真心爱他的，可是周立铭却不要命地认真起来了。
想到这里，窦一凡再次长叹了一口气。凡事一认真就输了，先认真的那个更输得彻底了。就像他和李慕云那样，谁先动情谁先动心谁就输了。吉普车开到听雨轩，窦一凡下意识地望了望a栋五楼方向。看到那一间原本属于徐鹏展的情人虞素澜的房子仍然一片黑暗，窦一凡突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只要徐鹏展还没有找到虞素澜，只要虞素澜还能争取一些时间去练习独立生存，窦一凡就觉得总有一天虞素澜有足够的能力和徐鹏展抗衡。
〖
1416 压力山大
平步青云-1416压力山大
对于愿意脱离男人不再出卖青春不再充当性伴侣的女人，窦一凡总是不会吝啬他的帮助之手。对一面之缘的虞素澜尚且如此，对其他女人，窦一凡同样也会鼎力相助。
车开到自家楼下，窦一凡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似的猛然抬头。三楼映入眼帘的灯火通明让他一下子呆在楼下，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拥有他房子钥匙的只有一个女人，一个说好要给彼此时间考虑清楚的女人。之前两次李慕云是偷偷地潜入他的家门，带着敌意带着委屈想要让他难堪。可是这一次李慕云干脆亮了灯，像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女人那样安静地在那一套房子里等候窦一凡。这种做法让窦一凡突然觉得压力山大。
坐在吉普车内，窦一凡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推开车门下车。他呆呆地扶着方向盘，似乎是随时都要开车逃离的姿势。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了，在车内实在呆不下去的窦一凡终于打定主意推开车门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家门口走了过去。
“你回来啦！”听到开门声，身上穿着一套家居服的李慕云小跑着过去，一手接过窦一凡的公包，像个小媳妇一样温顺地笑着说，带着几分不安。
“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窦一凡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发现满身都是烟草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一边装作随意地跟李慕云说着话，一边关门进屋，故意拖延了几分钟，好跟这个疑似女主人拉开距离。
“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任务，下班早就顺道过来了。你吃饭了吧？”李慕云将公包放在沙发上，转身往厨房那边走了过去，嘴上还刻意地轻描淡写地将她的回归淡化了。
“你下班就过来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窦一凡跟着往厨房那边走去，发现小饭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和两碟菜。看着那一碟已经发黄的青菜和一盘子五花肉，窦一凡心里一动，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李慕云。
“嗯，我担心你上班事儿多就没有给你打了。反正你今晚是要回来的，呵呵，菜都黄了！”李慕云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依偎在窦一凡的怀里轻声地解释道。
“你这个傻瓜！要是我今晚不回来的话，你就不用吃饭了吗？饿坏了吧！我给你热菜去！”窦一凡亲了亲怀里女人的秀发，满怀怜爱地嗔怪了一声。
“我看好时间了，要是你再晚几分钟不回来，我就自己吃了。”李慕云没有拒绝窦一凡的殷勤，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端着盘子走进厨房。
“你自己炒菜？你什么时候学的？”看着刻意收拾过的厨房，窦一凡可以想象之前李慕云拿着锅铲手忙脚乱的模样。
“呵呵，我按照姐姐告诉我的程序，然后就……”李慕云乐呵呵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慕云，我不希望你为难自己！做回你自己好吗？我喜欢的是快快乐乐的你，别刻意地为我改变，好不好？”窦一凡洗了洗手，擦干净之后才一把抱住身边的女人，亲了亲她的脸颊认真地说。
“嗯，我知道，不过我喜欢为你做点事情。别拒绝我，好不好？”李慕云双手抱住窦一凡的脖子，抬眸看着他带着几分撒娇带着几分恳求，一副让窦一凡无法拒绝的小女子模样。
“傻瓜！”窦一凡再也忍不住，低垂着眼眸，尝试着将嘴唇慢慢地靠近面前那张熟悉的柔润红唇。李慕云灿烂一笑，主动贴了上去。两张滚烫的嘴唇如饥似渴地交织了起来。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差不多无法呼吸的时候窦一凡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那张娇艳欲滴的让人流连忘返的红唇。
“呵！”李慕云一声轻笑，一把抱紧窦一凡的腰身，故意蹭了蹭他早已经蠢蠢欲动的小兄弟。看着他微微地皱起眉头，李慕云得寸进尺地微张双腿故意逗弄了面前的男人。
“慕云，你学坏了！”窦一凡坏坏一笑，双手一用力把李慕云抱在腰间顶在她身后的橱柜上，低头顺着她的锁骨深深地吻了下去。天鹅般高傲白皙的长颈往下是一片雪白的旖旎，两三个月没有接受检阅的深深锁骨越发深陷了，就连盈盈一握的胸前丰腴也有缩水的嫌疑了。窦一凡轻轻地亲吻着怀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心里难免一阵感叹。曾经轻易获取的幸福就那样地摧毁着他和李慕云的任意妄为，好在两人都还年轻，还有弥补错误的机会。只不过曾经的磕磕碰碰曾经的裂痕能不能修补就需要两人彼此的努力了。
“呃！”李慕云低低地轻叹一声，毫无招架能力地任由窦一凡微凉的手指掠过她阵阵发麻的肌肤，想要彻底熔化在这个她爱得遍体鳞伤的男人怀里。
“嗯！先吃饭吧！我听到你的肚子在抗议了，嘿，咕咕咕地叫着呢！”浑身被火烫过一样的窦一凡刚想进一步行动突然听到李慕云肚子异样的响动，忍不住停顿了下来。亲了亲她迷离的双眼，窦一凡只得暂时放过到手的美味。
“呵呵！”李慕云没有辩解，顺从地被窦一凡抱起来安置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吃吧！以后不准这么饿肚子啊！你的胃本身就不怎么好的，怎么可以这么饿着呢？”窦一凡抖了抖西装裤顺手安抚了一下忍得阵阵酸疼的下腹，洗洗手给李慕云端来了饭菜，亲吻得有些发胀的嘴巴还一边不停地念叨着。
“知道了！啰嗦！”被窦一凡说得不好意思的李慕云瞪了他一眼，接过筷子低头扒拉了两口饭。
“这就对了！会瞪人的李慕云就对了，嘿！怒目圆瞪的母老虎就不要假装是小绵羊了哈！”见到李慕云瞪圆双眼语气不善的样子，窦一凡笑了。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忍不住调侃了她一句的窦一凡转身往卧室走了过去。“我洗澡去了，忙了一天，臭死了。”
“嗯！”低头吃饭的李慕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猛地抬眸，低声答应了一声，眼里有种潮润的冲动。
〖
1417 总有错过
平步青云-1417总有错过
潮起潮落，被褥翻滚，大床起伏，窦一凡用他灵巧的舌头和巧妙的双手给予了床上女人极尽的温柔和爱怜。耳边是李慕云时急时缓的动听轻吟，指腹触手可及的是她柔嫩光洁富有弹性的肌肤，窦一凡细细地检阅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身体。当抱起她坚实的小蛮腰准备直捣龙潭的窦一凡的脑海里浮现着第一次将这个女人抱上腰身时的那一股热流和她呼痛的惨叫声，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扎进那一潭让他欲罢不能的涛涛春水当。
几番颠鸾倒凤尽情释放过后，窦一凡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女人沉沉入睡了。夜半凌晨，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呜呜呜地震动了，睡眼蓬松的窦一凡伸手往床边摸了一把。揉了揉双眼看了一眼手机号码，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几点了？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的？”劳累了大半个晚上刚刚眯了一会儿的李慕云伸手抱住窦一凡的腰身，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嗯，睡吧！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乖乖地睡吧！”窦一凡低头亲了亲李慕云的脸颊，拿着手机翻身下地，一把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睡袍往身上一披就要往门外走去。
“哎，你要出去？都这么晚了，一凡，我陪你去吧！”怀里一空，李慕云也清醒了过来。她不顾身上刚刚被碾压过的浑身酸痛，掀开被子就要跟着窦一凡下地。
“傻瓜！躺回去！我就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睡觉。我不出门，你给我快点躺好！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再感冒我可不放过你的！”见到李慕云跟了过来，窦一凡赶紧停住脚步把她给轰回床上去。
“可是……都这么晚了，这个时候还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被窦一凡按倒在床上的李慕云撑了撑手臂，从被窝里露出脑袋来满怀关切地追问道。
“没什么急事，就是……慕云，睡吧！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好不好？”窦一凡有些头痛地看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李慕云，想了想还是冷下脸来扔下一句有些不耐烦的话。关上卧室的房门往书房走去的窦一凡再次错过了李慕云那双受伤的眼睛。
关紧小书房的房门，窦一凡很快就打开了电脑登录邮箱。短信是凌云璧发过来的，跟往常一样都是空白的。对于凌云璧三更半夜给他发送过来的短信，窦一凡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他翻看了邮箱的草稿箱，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份数据表格还有两个银行账户。窦一凡小心翼翼地将草稿箱里的件收藏好了，才仔细地查看了那些数据表格，可是他怎么看都有种如坠云雾的感觉。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极其重要的，窦一凡有些不放心地分别收藏在移动硬盘和另外一个邮箱里面。
研究了好一会儿那个数据表格之后，窦一凡终于发现了一些窍门。虽然整份表格都是用字母为代号，但是看得出来应该是一份收入支出之类的明细表。看着数字庞大的表格，窦一凡不由得点燃了一根香烟。毫无睡意的他粗略地分析整理了凌云璧让他保管的那些件，发现这不到一年以来凌云璧手积攒的材料越来越多了，不仅仅有萧冬至和小保姆胡铃儿在房间厮混滚床单的赤果视频，而且多了一些萧冬至在客厅和书房接待一些客人的录像。在这些录像当还有萧冬至收取礼物和现金的镜头。虽然这些视频不足以撼动萧家在亿丰省的根基，但是窦一凡相信凌云璧之所以这么准备肯定有她的用意。再加上这两张银行卡和这一份账户，窦一凡估计萧冬至的好运气已经差不多走到头了。
轻烟袅袅，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呆坐在电脑前的窦一凡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陷入了茫然当。有意无意当窦一凡发现他已经介入了凌家和萧家之间的恩怨了。不管是凌云璧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萧冬至的宝贝女儿萧晓敏，窦一凡窦已经泥足深陷，成为凌萧两家恩怨情仇里面当仁不让的男二号了。
再一次按灭手的烟头，窦一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关掉电脑打开了房门。洗了把脸，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窦一凡蹑手蹑脚地摸黑走到似乎还残留着他和李慕云刚才激情过后糜绯气息的房间内。站在床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李慕云熟睡的模样，窦一凡心有愧疚地偷偷地摸上了床。悄悄地掀起被单，窦一凡滑进了被窝里面。伸手轻搭在李慕云柔韧的腰肢上，他意外地发现床上的女人已经洗过澡换过干净衣服了。察觉到这一点的窦一凡愣了一下，发现刚才急着去处理凌云璧事情的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第二天上班时间窦一凡刻意开着车往海林镇那边绕了一圈，发现海上渔家已经大门紧锁，就连那天发生过械斗的停车场也安静一片。在和雷振胜一番交流之后，窦一凡对处理这件事已经有几分把握了。海饶开发区的专项整治活动还在进行，只不过这两天的整治活动已经转为监控维持为主了。窦一凡也开始将注意力集回奥玛斯公司的征地问题上来。在和以刘心然为首的工作小组成员开了个汇报会之后，窦一凡重新强调了几件事情。看着日渐走上正轨的工作，窦一凡也暗暗地松了口气。他相信再假以时日，等奥玛斯公司和浩瀚海产两个公司正式投产的时候海饶开发区也算是缓过一口气来。在奥玛斯和浩瀚两家公司正式进驻的消息传出之后海饶高科技园区已经赢回了好几个之前跟开发区签订过协议的厂商。科技园区也开始热闹起来了，轰鸣着的机器也开始在科技园内忙碌起来。
从雷碧云手里接过几分资料，窦一凡一边仔细地查看着，一边若有所思地圈圈点点做着备注。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工作着的时候，副区长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门声。雷碧云站起来开门，一看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一脸严肃的江柳青。
〖
1418 纪委上门
平步青云-1418纪委上门
海饶开发区纪委书记江柳青手里拿着一个件袋的，神色威严地朝窦一凡走了过去。四十出头的江柳青长相一般，齐肩短发看起来有点古板，不过也算精神。江柳青不像宣传部长程慧欣那样打扮得分外妖娆，素面朝天的她看起来干净清爽。
“江书记，您怎么过来了？请坐，请坐！”见到江柳青的那一刻，窦一凡心里咯噔一响，不过脸上还是堆满了亲热的笑容。江柳青这位纪委书记跟窦一凡平时没有什么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今天突然跑到他的办公室来，总让人有种不怎么安心的感觉。
“窦副区长，我想跟您谈一谈径口村的征地问题。雷秘书，麻烦你关一下门！”面无表情的江柳青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将雷碧云赶出了窦一凡的办公室。
“江书记，您的茶！窦副区长，那我先出去了！”见到江柳青来者不善，雷碧云将茶杯往她面前轻轻一放，跟窦一凡打了声招呼就忐忑不安地往门外走了过去。顺手关紧副区长办公室的大门，在门口来回踱步的雷碧云越想越不对劲。想了想，她掏出手机往外发送了一个短信。
“江书记，径口村的征地有什么问题吗？”窦一凡已经意识到事情有些戏剧性变化了。面对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江柳青，窦一凡不卑不亢地开口了。
“窦副区长，我这里有一封举报信，是举报你在奥玛斯公司征地问题上严重违纪的情况。请你过一过目！”江柳青打开手的件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大信封，顺手就要递给窦一凡。
“等一等！江书记，这不符合规矩吧！按照规定，我这个被举报人是不应该接触这类信件的，对吧？”没等江柳青掏出信件，窦一凡已经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他坦然地看着江柳青，拒绝了这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窦副区长请放心！这封举报信的原件已经存放在区委纪委档案室里面了，这一份是复印件，举报人的名字已经遮掉了。我今天拿过来给窦副区长看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查找出真正搞**的幕后黑手。”江柳青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将信封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递到窦一凡的面前。
“真正搞**的幕后黑手？江书记，举报信就不用看了，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听到江柳青的这句话，窦一凡忍不住扯了扯唇角。作为一个被举报人，听到专门来拜访他的纪委书记这句话，窦一凡觉得他没有理由不苦笑。
“窦副区长知道是谁写的举报信？”听到窦一凡的这一句话，江柳青意外地瞪大了双眼。
“猜测的，不过应该也就是那么个大概吧！江书记，咱们都是干活的人，难免会得罪人，也难免会遭到报复。不过清者自清，相信组织也会还我一个清白。”窦一凡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上一次奥玛斯公司驻舟宁公司的总经理易舒舒给他打电话时候说到的事情。看来易舒舒并不是虚张声势，起码她手里还是有一些东西的。这一点窦一凡似乎能够从江柳青手的件袋看出来了。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窦副区长您是干这种事情的人，所以……所以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私底下聊一聊。当然，如果您能够为我们纪检部门提供一些线索的话，我们一定会事半功倍的。”江柳青看着窦一凡坦然的双眼，十分认真地说道。
“江书记，我手里有一份资料，径口村上报的村民名单，还有一份是海川街道在征地之前提供给区委区政府的径口村村民名单。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不妨做一下比较。”江柳青的这一番让窦一凡不由得沉吟了一下。他拉开抽屉将锁在办公桌里面的两份件取了出来，递到江柳青的面前。轻拍着两份名单，窦一凡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区政府在征地之前曾经给海川街道发了个，要求海川街道在征地各种事宜结束之前暂停办理赵家屯和径口村两个村庄的户籍迁移。这里还有件的复印件，请江书记您过目！”
“嗯，好的！窦副区长，您不会介意我将件带走吧？”看着堆放在办公桌上的厚厚件，江柳青意外地皱了皱眉头。
“这几份件我这里还有用！这样吧！我回头让雷碧云给您送一份复印件过去，好吗？”窦一凡看了一眼手仅存的材料，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江柳青的要求。
送走江柳青，窦一凡发现了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外的雷碧云。看到窦一凡转身走进办公室，雷碧云赶紧跟了进去。
“窦副区长，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江书记会找上门的？”雷碧云脸上的担忧实在太明显了，一点都掩饰不了。跟着窦一凡走到办公桌旁，雷碧云也顾不上什么了很唐突地追问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被人举报了。”窦一凡淡漠地回答了一句，将手的资料往外推了推，给雷碧云下达了一个命令。
“被人举报了？举报我们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还要劳动人家纪委书记亲自上门来找麻烦了？”雷碧云的工作经验毕竟还是比较缺乏的，再加上着急上火了，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冲着窦一凡就是连珠带炮地问题。
“不是我们，而是我，被举报的人是我，跟你没关系。对了，这两份资料各自复印一份给江柳青书记，把这份原件留在这里，我还要用的。”窦一凡坐下来，一脸平静地纠正了雷碧云的话。随后他又交代了雷碧云几件事情，还让她把刘心然给叫了过来。
刘心然刚刚走进副区长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扰了。窦一凡往房门外看了看，发现了周立铭不算陌生的身影。他默默地看了刘心然一眼，无奈地朝她点了点头。
〖
1419 不是一般的迟钝
平步青云-1419不是一般的迟钝
“周副区长，您好！”刘心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跟周立铭打了声招呼就往门外走去。
“哎，刘干事，等一等！”发现刘心然一见到自己进来就往外走，周立铭突然叫住了她。看着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就穿出一身娇俏的刘心然，周立铭想起了一件事情，随口就追问了起来。“刘干事，我听说你们家颜场长要高升了，是高升到银月县委了吗？”
“周副区长是从哪里听说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呢？道听途说的吧！”被周立铭这么一问，刘心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怎么愿意提及自己的家事。
“哎，我上次是听谁说来着！嗯，应该是喝酒的时候说起的，说你们家颜春霖颜场长要调到银月县委去了，是当副书记吧？”周立铭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也就得出答案来了。
“没有这样的事情吧！周副区长可能听错了，呵，您们忙着，我先干活去了。”刘心然眼神有些闪烁，敷衍了周立铭两句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快步撤离了。
“哎，我明明听说的，怎么会听错了呢？”看着刘心然的身影快地消失在房门外，周立铭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句。
将刘心然的不自然看在眼里，窦一凡也记下了舟宁锡矿场场长颜春霖这个名字了。在招募刘心然进入科技园工作小组之前，窦一凡就粗略地了解了一下小组的各个成员。刘心然的老公颜春霖是银狐山另一边舟宁锡矿场场长的事情也是他知道的，不过周立铭刚刚透露的消息倒是窦一凡没有听说过的。至于刘心然和颜春霖之间这种长期分居两地的夫妻关系，窦一凡倒也没有怎么留意过。对于女下属的家事，窦一凡很少会去过问或者关注。
“铭哥，请坐！”窦一凡淡淡地招呼了周立铭一句，自从将那段视频发给周立铭之后，窦一凡对于这个连老婆孩子都不要的男人疏离了很多。
窦一凡心清楚他和周立铭的关系已经是彻底掰了。就算周立铭现在三天两头地往他的办公室跑，只不过是因为周立铭必须确定窦一凡手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那段视频了。又或者是周立铭怀疑窦一凡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删除了那段视频，想通过这种套近乎的方式来博得窦一凡的同情然后彻底地消除他和赵苔盈之间的巨大隐患。
“一凡，我今天过来是……”周立铭迟疑着坐下来，支吾着开口了。
“晓如嫂子和诺诺回来了？”没等周立铭说完，窦一凡就直奔主题。之前他给了周立铭两个选择，既然今天周立铭从办公楼的东边移驾过来就说明周立铭已经有所选择了。虽然窦一凡觉得要林晓如重新接纳周立铭是有点委屈她了，可是从他们的孩子周一诺的角度来考虑，窦一凡还是从男人的角度，或者就是大男人主义的方位来思考了。
“她们……嗯，昨天回来了！一凡，我，我昨天去接你嫂子和诺诺，她，她说她手里并没有视频。嗯，一凡，我希望你能看在这几年来晓如她对你不错的份上，把视频删除了吧！我在这里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我已经和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一凡，你嫂子都已经原谅我了，你就原谅大哥这一次，好不好？”周立铭觍着脸坐在窦一凡面前低声恳求道，每一句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删除视频，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他周立铭自己的老婆林晓如都已经原谅他了，这件事情就跟窦一凡没有什么关系了。当然，更加直白地说一句，就是窦一凡你多管闲事了，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关你窦一凡一个外人鸟事。
“既然嫂子说她手没有视频，那就恭喜你了！铭哥，我也用我的人格向你担保，这段视频不可能再从我手里流出去。至于会不会从别人的手里搞出去，那我就不清楚了。还有，那段视频我只给你和晓如嫂子发过，而且已经从我的电脑里面彻底删除了。”当窦一凡听到周立铭说到用他的人格做担保的时候忍不住想要朗声大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人格到底值多少钱，窦一凡还真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退一万步说，就算人格很值钱，具体到周立铭身上，窦一凡估计也值不了多少个铜板了。
“你确定？”周立铭眉头皱紧，再次追问。不过这一次的追问少了铺垫，也就显得简单多了。
“确定！”窦一凡沉沉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嗯，那好！谢谢！”周立铭也点了点头，站起来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任务似的松了口气。
看着周立铭要往外走，窦一凡想了想又叫住了他。“铭哥，难道你不好奇这份视频是从哪里来的吗？”
“亿州腾飞大厦，去年的招商引资。”周立铭在原地停住脚步，很清晰地回答。
“你不觉得这份视频出现在我手里很奇怪吗？”窦一凡站起来，看着周立铭满头乌黑亮泽的短发，忍不住提示了一句。想当初他窦一凡为了从裴利腾和赵佩虹手里拿到这份视频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不仅是费尽心思，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身体和节操。虽然窦一凡也不记得所谓的节操是掉在那个旮旯角落了，但是那天晚上他亲眼看着酒醉的赵佩虹在裴利腾身下挣扎却无动于衷的时候他却清晰地听到节操碎一地的声音。虽然赵佩虹也干净不到哪去，但是为了拿到这份视频，窦一凡躲在窗外偷拍那一幕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卑鄙。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立铭眉头皱得紧紧地，双眼发冷地盯着窦一凡，疑惑地问。
“那一次招商引资我们是同时到达亿州的，同时入住腾飞大厦的。我相信你应该清楚的是我没有机会到你房间里安装摄像设备的。”窦一凡凉凉地看着周立铭，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是一般的迟钝。
〖